第14章 几个计划

每个人顿时都觉得难受起来。露西安一下子瘫坐在地上。黛娜也瘫倒了。男孩们站在那儿盯着被砸碎的引擎，仿佛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一定是个噩梦，”黛娜最后说道，“这不可能是真的。为什么——为什么，昨晚明明一切都还好的——而现在……”

“而现在汽艇被毁了所以我们没法离开了，无线电设备也被毁了所以我们也没法向外发信息——比尔也不见了，”菲利普说，“还有这不是做梦。这是真的！”

“我们到船舱里坐下来吧，我们一起，”露西安边说边擦着眼睛，“让我们紧挨着坐下来谈谈。我们再也不要离开彼此了。”

“可怜的露西安！”菲利普说着，在她踉跄着坐下来时，伸开胳膊搂住了她，“别担心。

我们还经历过比这更糟糕的困境呢。”

“我们没有！”黛娜说道，“这就是我们经历过的最糟糕的困境了！”

琪琪感觉到了孩子们的紧张。她安静地蹲坐在杰克的肩膀上，轻轻地发出安慰的声音。呼呼和噗噗严肃地蹲伏在甲板上，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就连它们看起来也感觉到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孩子们在船舱里紧挨着彼此坐着，感觉稍微好了一点。杰克在他旁边的一个小碗柜里面翻找着，拿出几板巧克力。孩子们还没吃过早餐，尽管他们受到的打击看起来让他们没了胃口，但他们仍满怀感激地拿过巧克力一点一点啃起来。

“让我们来仔细想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杰克说着，把自己的巧克力分了一点给琪琪。

“嗯——我们知道比尔在担心什么事情，”菲利普说，“比如说，那些飞机。他觉得这里发生了一些古怪的事情。这也正是为什么他会自己一个人驾船出去。他一定是被看到了。”

“没错——说不定他的敌人通过某种方式知道了他在这里，”黛娜说，“他们可能跟踪了他很长时间，用望远镜监视着他。无论如何——很显然，他们来这里找他了。”

“并且找到了。”杰克说，“他昨晚要是没有离开去修无线电设备就好了！”

“唔，就算他没有，那些敌人，不管他们是谁吧，也很可能会搜索整座岛屿并且连我们也一起找到，”黛娜说，“照目前情况来看——估计他们并不知道我们也在这儿。”

“就算他们知道了也无所谓，”露西安说，“他们肯定清楚我们在一座逃不出去的岛上是没法对他们造成任何伤害的！”

“他们来了这里——很可能是开着一艘汽艇来的，”杰克继续说道，“汽艇被留在了外面某个地方——然后他们乘着一艘划艇悄悄溜上了岸。他们一定是知道这条小水道——又或者他们可能看到了从船上透出的光。比尔肯定会把船舱的灯打开，这灯亮得很。”

“没错。然后他们突然出现把他打晕了，我猜，”菲利普郁闷地说道，“他们把他带走了——老天知道他会发生什么事！”

“他们不会——他们不会伤害他的，对不对？”露西安用发抖的声音问道。没有人回答。

“振作一点，露西安，”菲利普说，“我们以前遇到过更糟糕的情况，别去管黛娜的话。

我们这次也会没事的。”

“怎么会没事？”露西安问道，“我不知道我们怎么样才会没事！你也一样。”

菲利普的确也不知道。他挠挠头，看向杰克。

“嗯——我们得制订一些计划，”杰克说，“我的意思是——我们必须得想好要怎么做才能逃离这里——还有在逃离这里之前我们该怎么办。”

“比尔的朋友收不到他的消息的话，不是会来找我们吗？”黛娜突然问道。

“嘁！那又有什么用？”菲利普马上说道，“这儿有几百个这样的小鸟岛呢。可能得花上几年时间才能把每座岛都搜索一遍然后找到我们！”

“我们可以在悬崖上点一堆火，让它一直燃烧，这样的话任何搜寻者都能在白天的时候看见烟雾，晚上的时候看见火光，”黛娜激动地说道，“你知道的——就像遇到海难的水手那样。”

“没错，我们可以这么做，”杰克说，“只不过——敌人也可能会看见——然后赶在其他人之前过来找到我们。”

一阵沉默。没人知道敌人是谁。他们似乎神秘、强大又可怕。

“好吧，我没办法了——我觉得我们应该按照黛娜的计划点一堆火，”菲利普最后说道，“我们不得不冒着敌人看到后过来找我们的风险。但是我们必须得做点什么好让别人能找到我们。我们可以放哨留意着敌人，如果他们过来的话就藏起来。”

“藏起来！我们能藏在哪儿？”黛娜不屑一顾地说道，“这岛上没有任何一个地方能藏得住人！”

“是，的确没有，”杰克说，“没有山洞，没有树，只有那几棵小桦树——悬崖太陡没法爬上去。我们真的被困住了！”

“我们不能做点什么事帮帮比尔吗？”露西安悲哀地问道，“我一直在想着他。”

“我也是，”杰克说，“但是我们现在都自身难保了，更不用说帮比尔了。现在——如果我们能从这儿逃离——或者能用无线电设备通知比尔的朋友过来帮忙的话——那情况就不一样了。可是现在除了待在这里干等着，我们似乎没有什么可做的。”

“反正，还有很多食物，”黛娜说，“成堆的罐头、饼干和午餐肉，还有雀巢牛奶和沙丁鱼……”

“我想我们最好把船上的食物都搬走，”杰克说，“我很惊讶敌人居然没把他们能拿的都拿走。说不定之后他们还会回来拿——所以我们得先把它们搬走。我们可以找几个海鹦的窝把东西藏起来。”

“现在先吃点早餐吧。”菲利普说道，讨论过他们现在的状况又制订了几个计划让他感觉好多了，“开几个罐头，再来几瓶姜汁啤酒。来吧。”

一顿吃喝之后，他们都感觉好多了。他们给那台可怜的、被砸成了碎片的无线电设备盖了块布。他们实在不忍心这么看着它。

吃过饭之后杰克就到甲板上去了。空气又变得凝滞起来，甚至风也似乎变得温暖了。

阳光透过薄薄一层云照射下来，微微泛红。“那场暴风雨还是要来，”杰克说，“大家快来。

我们得在暴风雨来之前开始干活了。”

最后决定由菲利普和黛娜去找用来在悬崖上生火的碎木头。“我们并不知道那些时不时看到的飞机是不是属于敌人的，”菲利普说，“如果不是，也许他们看见我们的信号后就会飞过来，然后派人帮助我们。说不定今天就会有一架飞过来呢。所以我们得让火一直燃烧着。我们可以用干海草把它堆起来。那样就可以让它闷烧着产生大量的烟雾。”

杰克和露西安负责把东西从汽艇上搬到位于沉睡谷的帐篷里。“把你能拿上的东西都带走，”菲利普说，“万一敌人晚上回来把东西都拿走，那我们就完了。我们会饿死的！照目前看来，我们还有成堆的食物能支持好几个星期。”

四个孩子干得非常卖力。杰克和露西安把成袋的罐头从汽艇上搬到了沉睡谷。他们暂时把罐头捆成一堆堆在帐篷旁边。琪琪好奇地打量着它们，用嘴巴啄啄这个，啄啄那个。

“还好，你的嘴巴不是开罐器，琪琪。”杰克说着，开了今天的第一个小玩笑，想逗露西安笑，“要不然的话我们就剩不下什么吃的了。”

菲利普和黛娜同样忙个不停。他们从汽艇上拿了个袋子，沿着海岸转悠着捡拾碎木头。他们在涨潮线附近找到不少，装满了袋子。接着他们把袋子拖到了悬崖顶上。呼呼和噗噗一直跟着他们，依旧那么严肃，时而走路，时而飞行。

菲利普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把袋子里的木头都倒了出来，然后开始试着生火。黛娜则拿着袋子去找干海草了。这地方干海草可是有不少呢。

很快，杰克和露西安在沉睡谷把自己的袋子也清空了。他们看到一股青烟从悬崖顶上袅袅升起。“看啊！”杰克说，“他们已经把火生着了！干得好！”

风把烟吹向了东面。那可真是一股浓烟，孩子们很确定就算离这里很远，这股烟也能被看到。

“我们之中最好有一个人一直在这儿看着火，添添柴，留意着敌人或者朋友。”菲利普说。

“我们怎么知道谁是敌人谁是朋友呢？”黛娜问道，往火堆里扔了一根小木棍。

“呃——我想我们没法知道，”菲利普说，“如果看见有船过来的话我们最好先躲起来——要是我们能找到什么地方躲的话——然后试试看找出搜寻者是敌人还是朋友。我们肯定能听见他们谈话。我们最好再去多找点儿木头来，黛娜——这堆火烧得太快了！”

露西安和杰克干完了自己的活儿后也过来帮忙了。“我们已经把每一个罐头和所有的食物都从汽艇上搬出来了，”露西安说，“我们这下真的有很多吃的了——等所有的姜汁啤酒都喝光以后，我们还可以从那个石头水池里喝水，现在已经没剩几瓶了。你们过会儿想吃晚饭吗？”

“当然，我都快饿死了。”菲利普说，“我们就在这上面吃吧，行吗？把饭拿过来会不会太麻烦，露西安？你瞧，我们之中必须有一个人留在这儿看着火。”

“唔，总之这火一时半会儿也灭不了，”露西安说，“再多添些干海草吧。说实话，搬了那么多东西真是让我们觉得累坏了。让我们回沉睡谷好好休息一下再好好吃一顿吧。”

于是他们一起回到了沉睡谷，两顶帐篷正在微风中轻轻抖动着。他们坐了下来，露西安打开了罐头，把里面的东西舀出来盛到盘子里。

“我们有罐头鲑鱼、饼干、黄油、罐头番茄还有罐头梨。”她说道。

甚至呼呼和噗噗也比平时靠得更近了一些，来分享如此一顿美餐。如果可能的话它们会把鲑鱼吃得一滴不剩。琪琪则更青睐罐头梨，可是孩子们只准她吃一块。

“唔，如果没有这些美味的食物的话，我们的情况会糟糕得多。”杰克饱餐一顿后，在温暖的阳光里向后仰着身子说道，“一场没有美食的冒险可太糟糕了！琪琪，把你的头从那个罐头里拿出来。你比我们任何人吃的都多，你这只贪吃的鹦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