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被狗群追踪

听见那些凶猛的嚎叫和犬吠，露西安害怕得缩回到比尔与约翰身边。狗群正在后面追赶着他们。这情况简直是糟透了。

比尔和约翰交换了一下眼神，比尔小声地说了些什么，看上去有些固执和恼火。他们刚才还在为从洞里成功逃脱而感到高兴，现在又要面对被再次抓获的危险。没人能对付十条专门追踪人的狼犬。

“比尔！到溪水中去，咱们蹚着水走。”杰克突然说道，“之前那个逃出来的男人就是这样做的，水能够掩盖他的气味，这样狗群就无法嗅到他的踪迹了。咱们就沿着溪水向上游走，试着找个好一点儿的藏身处——比如一棵大树，就像山姆爬上去的那棵。”

“好吧，虽然这样逃脱的机会也很渺茫。”比尔说道，“不过咱们还是得试一下。去他的直升机——我本来还指望着用它安全逃离这里呢，谁想到结果变成这样！如果它的驾驶器没坏的话，咱们现在早已经脱离险境了。”

一行人涉水走到小溪中间，逆着溪水流动的方向，向上游前进。他们的双脚感受着溪水的冰凉。露西安走在比尔和约翰中间。她其实非常高兴能有两个大人跟他们在一起。远处再次响起了犬吠声。它们显然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踪迹。

这一小群人以最快的速度向溪水上游走着，希望水流能去除他们的气味。但他们在溪流中仍然很容易被看见，最关键的还是得尽快找到一棵能爬上去的树，或者是一个山洞。

幸好，他们很快就找到了自己需要的地方。溪流消失的地方是一个大山洞。清澈的溪水正是从那里发源，然后汩汩地流出来。它现在正在两个男人和一群孩子，还有白雪的脚边欢快地打着旋儿。

“看——溪水就是从那个大山洞里流出来的。”比尔欣慰地说道，“咱们进去吧，真希望它能容纳得下咱们这么多人。咱们得藏在那儿，直到狗群放弃追踪我们。”

一行人挨个儿爬进了洞里。比尔打开了他的手电筒。这个洞恰好能容得下他们，再往洞内几码深的地方有一条狭窄的小隧道，溪水正是从那儿不停涌出的。

他们找地方坐了下来，紧紧地挤在了一起。杰克和菲利普把脚放在溪水中。他们坐在那儿，听着远处阿尔萨斯狼犬的吠声。

比尔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些巧克力。“我忘记还有这些了。”比尔说道，把巧克力传给了所有的孩子。在这种情形下，吃点儿东西是非常有助于放松的。约翰随身也带了一些巧克力，因此他们还有不少可以吃。

“你觉得那些狗现在是不是已经找不到咱们的踪迹了？”杰克问道，他发现犬吠声并没有向他们靠近。

“对，听起来好像是这样的。”比尔说道，“我觉得它们应该开始感觉到茫然了。它们很可能追到了溪水边，跃过了小溪，然后发现咱们的气味不见了。它们应该不会想到咱们是蹚溪水往上游走了。”

“但我觉得，那些跟它们一起来的人可能会猜得到。”身材魁梧的约翰冷冷地说道。他在这场不同寻常的冒险中都保持着充分的冷静，就仿佛这些对他来说每天都会发生似的：“因为我自己会这样做！如果我用狗来追捕某个人，追到一条小溪前停了下来，我会立刻命令狗群向溪水的上游或者下游进行搜寻。”

“天哪！”露西安说道，“你真的会这样做吗？好吧，那我确信等迈耶赶上那群狗的时候，他也会这样做的。因为他非常聪明。他有一双我见过的最锐利的眼睛。比尔，实话实说，我觉得他的目光仿佛能把人完全看穿一样。”

“好吧，他最好不要试图来看穿我，”比尔说道，“否则他一定会后悔的！”

“对不起！”琪琪说道，“后悔！”

“你忘记了你的打嗝声，老伙计。”杰克说道，然后琪琪就郑重其事地打了一下嗝。约翰突然笑了起来。

约翰说自己听到过很多打嗝声，也看见过很多鸟，不过会打嗝的鸟他还是第一次见。

今日也算是值得了！

“狗群开始靠近了。”杰克突然说道。他们全都竖起耳朵仔细听着。的确是这样，它们的咆哮声明显增大了。

“看来迈耶已经赶上它们了。”黛娜说道，“他猜到了咱们逃跑的路线，就命令狗群全都到上游来了。”

“你说得没错。它们在这儿肯定就能嗅到咱们的气味了。”菲利普说道，“它们一定能。

咱们不可能再像之前那样骗过狗群了！”

“嘿！骗过骗过。”琪琪边说边尖叫道。

“安静，”杰克说道，叩了叩琪琪的喙子，“你想让那群狗听见你的声音吗？”

“呸。”琪琪说道，啄了啄杰克的耳朵。

“快听！我能听到狗在溪水中扑腾的声音了！”菲利普喊道。的确是这样。这声音已经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露西安抓着比尔的手比刚才还要用力。这场可怕的冒险怎么还不结束呢？

不久，他们就看见了第一条狗，它正吐着红色的舌头，发出兴奋的喘息声。它的身子一半跃入了水中，它不是在沿着溪流走，而是不停地在溪水中跳进跳出，距离他们越来越近。然后迈耶那可恨的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继续追！找到他们！抓住他们！”

领头的那条狗径直地来到了他们藏身的地点。它嗅出了所有人的气息，但它站在洞外的小溪中停住了，并没有试图钻进洞里。它已经按命令找到了目标，但它还没有接到把这些目标抓起来的指令。

这条狗抬起头，像狼一样嚎叫了起来。琪琪感到非常惊奇。她试图模仿这个声音，但阿尔萨斯狼犬的嚎叫声对她来说实在是太难了。她只发出了一种奇怪的呼呼的声音。这声音让那条狗不禁把头歪到了一边儿，仔细辨识是什么发出的声响。

其他狗这时也赶到了，它们全都吐着舌头，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它们在领头的那条狗身边或后面站定，用鼻子使劲儿地嗅探着。它们的确看起来十分凶狠！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比尔低声对约翰说道。而约翰淡漠地看着这群狗，就好像他非常习惯被一群阿尔萨斯狼犬追捕，并对此一点儿也不介意似的。

“别动。”比尔对其他人命令道，“只要咱们不试图逃跑或出去，那些狗就只会站在那儿看，不会做出其他举动。”

迈耶和埃里克叫嚷着出现了。他们两人因为奔跑而变得面红耳赤。迈耶猛地停了下来，他看到了狗群站在那儿，全都盯着那个不断有溪水涌出的山洞。

迈耶飞快地把埃里克推到一棵树后面。他显然是担心比尔带着手枪。他大声地喊道：

“快出来！狗群已经发现你们了。如果你们不想让它们进去咬你们的话，就赶快出来。

把你们的枪扔在地上，把手举起来。我们已经把你们包围了。”

“这家伙看起来还不错，不是吗？”约翰对比尔说道，“被他抓到似乎也不太坏。咱们要出去吗，头儿，还是不出去？”

“不出去。”比尔简短地回答道，“我就不信他敢放狗进来咬咱们。他知道有孩子在这里。”

“迈耶可不会守什么规矩。”杰克说道。他说对了。当迈耶既没得到答复，也没看见有人从山洞中出来的时候，他就像平时一样失去耐性，开始发火了。他用外语大喊了几句，接着又换成英语继续喊着。

“你们听到我说什么了。你们最多还有一次机会。这些狗已经迫不及待要扑进去了。它们已经把你们包围了。我警告你们，它们的牙齿可是很锋利的。你们不要想着抵抗！”

依然没有人动。露西安紧紧闭着眼睛。她实在是没办法再看着那些喘着粗气、跃跃欲试的狼犬了。她能看出来，这群狗只要接到一个字的命令，就会立刻冲进山洞，把他们全都拖出去。

就在这时，菲利普忽然站起身来，其他人还没来得及阻止他，他已经走出了洞穴。

“把手举起来！”迈耶喊道。菲利普举起了双手。狗群嗅着菲利普，而菲利普压低了嗓音与它们交谈道：

“你们不认识我了吗？我是菲利普。你们曾跟我一起在那块岩石上睡了一晚的。你们都是些非常棒的狗。我们是朋友，你们不记得了吗？”

狗群听不懂菲利普说的话，但它们听出了他的声音。它们记起了这个男孩，它们能够感受到他的友好与吸引力。领头的狗呜呜地叫了几声，希望男孩能摸摸自己的头。但菲利普的双手正高举过头顶，所以他只能用声音来吸引狗群。

菲利普继续低声和狗群交谈着。其他孩子，比尔和约翰都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们全都在想同样的事情。菲利普，菲利普，你的身体到底有什么特异之处，能让所有的动物都成为你的朋友？这是多么罕见的天赋啊，如此令人难以抗拒。你真是个被上天眷顾的男孩！比尔想道，你能吸引这群狗的注意力，对我们大家来说也真是值得庆幸的事儿。

迈耶生气地吼道。“其他人在什么地方？让他们也出来！要不我就命令这些狗进去把他们拖出来！”

领头的狗直起了身子，把爪子搭在了菲利普的肩膀上。它舔了舔菲利普的脸，糊了菲利普满脸的口水。但菲利普一点儿也没躲开。这是让所有其他狗也都围上来的信号。它们已经几乎忘记了迈耶，全都挤到了菲利普的身边，试图离他更近一点儿。所有的狗都不停地嗅着菲利普，并在靠得足够近的时候舔他一下。

这时，菲利普慢慢地把手放了下来。现在迈耶已经不敢用枪朝他射击了，否则他就很可能会打死一条狗。菲利普用手抚摸这些狗的脊背，轻轻地拍它们的头，揉它们的鼻子。

同时，他也用自己对动物说话时的那种特殊的声音跟这些狼犬说话。

迈耶猛地对狗群下达了指令：“去把他们拖出来！抓住他们，带到这里来！”

狗群听到了命令，下意识地转过头去。但它们在犹豫。领头的狗看着菲利普。“跟我来吧。”菲利普说道，“来。你们能在那里找到更多的朋友。”

迈耶惊得下巴都要掉了下来，这个男孩居然带着狗群进了山洞。至少有四条狗挤进山洞去舔露西安、杰克和黛娜。它们怀疑地嗅了嗅比尔和约翰，并冲白雪和琪琪叫了几声。

不过它们看到菲利普把手放到了比尔与约翰的胳膊上，这两个人也就被作为朋友接受了。

“菲利普！你简直太神奇了！”比尔由衷地钦佩并赞叹道，“你这用的一定是魔法——绝对不可能是别的什么！”

“这男孩真是太神奇了！”表情淡漠的约翰也说道。他脸上那一成不变的神情甚至发生了变化，充满了对菲利普的钦佩。

“我猜，迈耶很快就会大吃一惊的。”杰克说道，“他一定没办法理解这一切！”

“把他们拖出来，我说过了！如果你们不顺从命令的话，我就打死你们这群狗！”迈耶怒吼道，“你们到底是怎么了？把他们拖出来！”

狗群已经全然不在乎他所说的话了。它们的头领现在已经把菲利普认作自己的主人，因此它们全都听从菲利普的命令。尽管它们害怕迈耶，但它们更爱菲利普。

迈耶突然暴怒地用左轮手枪开了一枪。他并没有直接射击狗群，而是让子弹从它们头顶上飞了过去。狗群全都跳了起来，咆哮着掉转方向冲向了迈耶。比尔断定现在正是采取行动的好时机。

“菲利普！这些狗会听你的吧？它们会攻击迈耶和埃里克吗？如果它们会的话，你就命令它们这样做！咱们要让那两个人也尝一尝被自己的武器攻击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