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飞越山峰

很快，一行人就进到了山里。他们路过了曾经关押着菲利普的山洞和储物间，沿着螺旋状的石阶，进入了大山内部。

要想找到正确的路非常困难，因为所有那些用来照明的暗淡的灯光全都熄灭了。到处都是一片漆黑。比尔的手电筒射出了强烈的光线，照亮了前面的路。但他的照明必须得非常小心，以防有人会看见手电筒的光，从而发现他们。

他们会不时地站住，倾听四周的声响，杰克和黛娜为哪条出路才是正确的争论了好几次。尽管比尔表现得很有耐心，但当他让孩子们努力回想正确的出路时，声音中也不禁流露出一丝急迫的感觉。

“如果咱们跟着白雪走，说不定还可以走得对。”露西安最终说道，“它知道路。”

“好吧，但是它并不知道咱们想去哪里。”杰克说道，“我的意思是，如果它知道咱们想去那间有绳梯的洞穴，就能带咱们找到路——但咱们没办法让它明白这一点。”

最终，他们完全迷路了。比尔和孩子们发现自己身处一段黑漆漆的、顶部很高的通道中，没有一个孩子能够认出这里是哪里。

比尔开始感到有些绝望。要是他在降落的时候没有撞坏直升机，他们就不用在这漆黑未知的通道中艰难地跋涉了。

他们下到了很深的地方，然后突然就到了一条可以俯瞰那个巨坑的走廊上。当比尔看到那突然出现的大片闪光时，他的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地面在一段时间中开始下陷，而他和孩子们都立即感受到了那种身体变轻的奇异感觉。但当地板滑动着重新盖住璀璨的光线时，那种感觉也随之消失了。

巨大的坑中并没有人。很显然，深坑的地板是由某种机械装置自动运作的，虽然看不到那装置究竟在什么地方。这就是这座山里最奇怪的地方，有这么多机器工作，却无论在哪儿都看不到那种重型机械。无论使用的是什么能量，总之你见不到输送能量的那种钢铁机器。除了地面震颤之前的隆隆声外，只有很轻微的声响。

“这座山里肯定有某种可以供这些家伙做试验的金属。”比尔说道，“某种稀有的金属或者其他什么物质，像铀之类的可以分裂原子的材料。这世上有许多山脉都蕴含稀有金属，但这些稀有金属通常是经过开采，作为原料先运输出来。这么看来，他们似乎是省略了开采这一步，就在这些稀有金属的矿上直接使用它们了！他们很可能必须得这样做，这样就能利用这座山本身的又大又厚的岩石，把他们正在试验的那种射线与外界隔离开来。这个想法真是天才！”

“我想我们现在知道回去的路了，”杰克说道，他为终于找到了某个他们熟悉的地方而感到庆幸，即使这曾经是让他们非常害怕的深坑！

杰克指着身后的一条向上走的、宽宽的通道，他们还记得自己曾沿着这条通道向上爬了很久很久。比尔用手电筒往通道里照了照。“是这条路吗？”比尔说道，“好吧，那咱们就沿着它走。”

他们沿着这条又宽又陡的通道向上爬，来到一条窄窄的蜿蜒的小通道中。这也是他们曾经走过的路，可以一直沿着它走到岔路口。

“走左边。”杰克说道。他们选择了左边的岔路，来到了那个墙壁上装饰着漂亮的绸缎帷幔的地方，比尔惊愕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再往前走，就是那个悬挂着帘子的洞穴入口。

杰克把手放到了比尔的胳膊上。“这帘子后面就是国王的卧室。”杰克悄声说道，“黛娜，你看好白雪了吗？千万不要让它冲到前面去。”

比尔踮着脚靠近门帘，悄悄地分开一条缝儿。帘后有一盏昏暗的灯在闪烁着。比尔好奇地向国王的卧室中张望，然后迅速地把门帘合上。他蹑手蹑脚地走回孩子们面前。

“有人躺在那边的沙发上。”比尔悄声说道，“是一个长着巨大前额的老头。”

“他就是这座山的国王！”杰克也低声回答道，“正是他的大脑设计出了这所有的发明。

我觉得他绝对是个天才，就是有点儿疯了。”

“他好像睡着了。”比尔说道，“有没有什么路可以绕过这个洞穴，不把他吵醒呢？”

“没有，这里再没有别的路了。”杰克说道，“咱们必须得从里面穿过去，然后再穿过他的餐厅，才能抵达一间有宝座的大厅。”

比尔思索了一小会儿。“那咱们就得冒个险了。”他说道，“咱们一个接一个地穿过这间屋子，看在上帝的分儿上，你们千万别弄出声响！”

于是他们挨个儿穿过了国王的卧室，连大气也不敢出。黛娜紧紧地抱着白雪，祈祷着它这时候不要咩咩地叫了起来。

幸运的是，地面上铺着非常厚实的地毯，要想不弄出声响很容易。当露西安蹑手蹑脚地穿过房间的时候，她的心脏怦怦地猛烈跳动着，她觉得那心跳声简直大得足以把国王吵醒，让他从沙发上跳起来。

然后他们进到了那间摆放着长餐桌的屋子。桌上曾经摆着很多美味可口的食物，但现在却空无一物，就连一个装水果的碟子也没有。

在这间房间外面，那绣着红色巨龙的漂亮帷幔之后，就是那间放着宝座的大厅了。一行人在这里停了下来。他们听到了一种古怪的声响——是打鼾声吗，究竟是什么？

比尔小心谨慎地透过帷幔往外望去。他咧开嘴笑了。在这间大厅里，空降兵们或坐或躺地熟睡着。大厅中间摆着一张长长的桌子，桌上是剩余的食物和酒水，丰盛到有些浪费。整间大厅一个醒着的人也没有。

“原来这两天这些家伙都来这儿了！”杰克悄声说道，“我还在想他们究竟去哪儿了呢。

天哪，他们就在自己待的地方直接睡着了——这真是有趣的场景！”

比尔在帷幔里摸索着找灯的开关。找到后，他悄声对孩子们说道：“现在听着——我要把这里的灯关上，这样咱们在穿过大厅的时候就不会被人看到了。你们紧紧地贴着边儿走，尽可能地安静地穿过去。万一不小心弄出了声音，让什么家伙醒了过来也没关系，因为他们看不清究竟谁是谁。”

这是个好主意。灯光在轻轻一闪之后就慢慢熄灭了，大厅陷入了一片漆黑。孩子们在比尔的带领下，沿着大厅的一边安静地移动着。他们的脚步踩在柔软的垫子上没有弄出一点儿声响。

当他们抵达那间图书室的时候，比尔惊讶地僵立在了那里。他对这些事物当然比孩子们要懂得多得多，因此他能够看出所有这些事儿背后，需要有多么杰出以及富有创造力的头脑。

然后他们到了那条走廊上，向下俯瞰着电线、轮子、玻璃罐与透明盒子，听着那种并不吵闹的连续不断的嗡嗡声。

“这是在做什么，比尔？”露西安小声问道。

“这是能量合成或者转换的声音，就是一种力量或能量转化成另一种。”比尔冷静地说道，“把能量变成能够使用的形式，由此……”

“比如说，由此可以把它储存到那些‘翅膀’中？”杰克说道。

“差不多吧。”比尔说道，“这一切还真是奇妙的组合。”

这里一个人也没有。这的确看起来非常奇妙，所有这些发出嗡嗡声、不停旋转的东西就这样一直运作着，似乎完全是出于自己的意志。而国王只需要时不时过来看一眼就好了。

比尔有那么一小会儿仿佛完全对此着了迷，以至于似乎都忘记了他们急着要找到出路。所有这一切就像做梦一样，让人感觉非常不真实。

这时，白雪用头顶着他的身子，把比尔拉回到了现实中。他被小小地吓了一跳，然后拉住了露西安的胳膊：“快走！我在想什么，居然会在这儿停留这么久！”

杰克已经找到了离开实验室的通道。他带领着大家通过那里，进到他们之前见过的洞穴中。比尔用手电筒沿那洞穴扫了一圈，什么都没有发现。然后他们就踏上了那条通往最开始那高不见顶的山洞的走廊。孩子们再次感觉到自己已经非常接近自由了——只要，只要他们能找出让那架绳梯从壁龛中放下来的方法！

他们经过了一盏又一盏昏暗的壁灯。这些灯出于某种原因，依旧是亮着的。一行人终于抵达了山洞的那个小休息室，比尔用手电筒照了照，看见在屋后立着的那些装满了冰凉清水的陶罐。这些水罐就是方便人们在爬了那么久的梯子之后能够缓解疲劳，恢复体力。

“这就是收纳梯子的地方。”杰克说道。他接过了比尔的手电筒，用光扫过岩壁，去寻找他们上次看到的那个放绳梯的地方。

但还没等他找到，露西安就忽然被什么东西绊倒了，砰地摔到了地上。比尔赶忙把她扶了起来。露西安磕伤了膝盖，但她一点儿声儿都没出。比尔让杰克用手电筒照一照露西安脚下，看看绊倒她的是什么。

露西安竟然是被绳梯绊倒的！绳梯现在已经从墙上存放的地方放下来，它铺过地面，沿着山洞的边缘向下垂落到看不见的黑暗中——一直向下，向下，直降到距离很远的地面，有深潭的那个地方。

“看啊！绳梯被放下来了！”杰克喊道，兴奋得都忘记了要小声说话，“哦，比尔，咱们赶快用它爬下去吧！”

“今天晚上有人通过绳梯到山外去了。”黛娜说道，“他为了回来方便，还没有把绳梯收起来。不知道是谁。但咱们最好小心一点儿，不要遇到他们！”

“杰克，你先下。”比尔说道。他怀着极大的兴趣仔细检查了梯子安装在墙壁中的方式。它设计得实在是太巧妙了。比尔看出来，是有一条控制线从底下水潭中的轮子处一路向上连接到了某个可以释放梯子的杠杆上。梯子本身的重量使它能够一路下落，经由地面，然后向洞穴的边缘一直向下垂，直到绳梯所有的横档全部展开。但比尔还想象不出它究竟是怎样把自己卷起来的——不过，对于这座山中那个能够设计出这么多奇妙事物的人来说，这个问题可能只是小菜一碟。

杰克走到了梯子悬挂的峭壁边。他先是跪在地上，然后把脚踩在绳梯的横档上，一步接一步地往下移动。这梯子爬起来就像之前一样稳，非常结实。

“好吧，我走了。”杰克说道，“让女孩们跟在我后面，比尔，你在最后。白雪不见了，它可能已经通过某个适合它和狼犬的小洞一路下山去了。不过我不知道那个洞在哪里。我只希望自己能知道可怜的老琪琪在哪里。我真不希望把她独自留在这座可怕的山里。”

比尔把手电筒的光打在杰克的身上。随着杰克逐渐往下爬，女孩们看着他的头顶慢慢地消失了。

“现在该你了，露西安。”比尔说道，“杰克已经往下爬了一段距离了。所以你不用担心会踩到他的头。之后是黛娜。我跟在你们最后。在我下来之前，你们可不要试图自己跑出洞去。”

杰克稳稳地往下爬着。下面还有很长很长一段路。突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梯子在他的下面开始摇晃，杰克立刻停止往下爬。

“天哪！有人从下面爬上来了！而我在往下爬！下面究竟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