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过了一小会儿，黛娜提议大家先吃点东西，然后就跑到昨晚从驴背上卸下来的大驮篮旁。她翻出了几个罐头，想着他们可以吃点东西暂时换换脑子。用沙丁鱼和水蜜桃罐头，或者别的什么东西，来让他们暂时不要去想大卫逃跑，以及驴子们全都不见了的事实。

大家都沉默地坐着。露西安紧挨着男孩们，她已经被狼群和大卫所感受到的恐惧吓坏了。

“我真希望这次不会又变成我们的一次冒险经历。”露西安自言自语道，“我们所有的冒险经历都是这样忽然降临的。”

白雪跳到了菲利普身边，撞了他一下，将他手上的一个罐头撞飞了。它充满爱意地用鼻尖蹭着菲利普，用头轻轻地顶他。菲利普抚摸着它毛毛的小鼻子，然后把小羊羔推开。

“我很高兴你没有跟驴子们一起离开。”菲利普说道，“我现在已经习惯有你在身边了。

你这个可爱又恼人的小家伙。把你的鼻子从那个罐头上拿开！露西安，把它赶走——它会把我们所有的食物都吃光的！”琪琪忽然愤怒地尖叫着冲向白雪。她已经留意那个盛着切片水蜜桃的罐头很久了，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白雪把鼻子伸到罐头那里去。琪琪猛地上去啄了一下白雪的鼻子。小羊羔赶紧跑到菲利普旁边，咩咩地叫了起来。大家都笑了，这让他们感觉稍微好了一些。

孩子们坐在那里，挨着帐篷吃东西，时不时地抬起头看向他们前方险峻的山峰。这座山峰不像四周其他的山脉那样，有缓坡可以抵达峰顶，而是陡峭得有些令人望而生畏。

“我不太喜欢这座山。”露西安说道。

“为什么？”黛娜问。

“我不知道。我只是不喜欢它。”露西安说道，“我有一种‘感觉’。”

其他人笑了。露西安总是对于一些事物有“感觉”，并对自己的“感觉”深信不疑。不过，就在她对这座山产生了不好的“感觉”的时候，其他人也开始对狼群以及其他发生的事情感到不安。

“嗯，你不需要对山有什么感觉，”菲利普说道，“所有的山都是一样的，由峰顶、山腰和山脚构成，有的山上会有绵羊，有的山上则没有。”

“但并没有太多的山上会有狼群。”露西安认真地说道。她的话再次让大家不安起来。

“那咱们要怎么度过今天呢？”当他们吃完早饭时，杰克问道，“我想，在比尔找到我们之前，我们都得留在这里。我们没办法走回去。首先我们不知道回去的路，其次我们也没办法带上足够支撑咱们回去的食物，防止咱们被饿死。”

“咱们最好留在这儿。”菲利普立即说道，“很可能大卫能够记得到这里的路，可以带比尔和驴子们过来。但如果我们换了地方，他们就找不到我们了。”

“对，留在这里是最明智的选择。”杰克说道，“我们在这儿已经建好了营地，搭好了帐篷并准备好了其他东西。所以咱们就随遇而安，好好享受我们的露营吧。不过我真希望这附近或哪儿有地方可以洗个澡。天实在太热了。那条小溪太小了，除了蹚蹚水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咱们所有的人一起去吧。”露西安说道，“我的意思是——万一有狼来了，咱们一齐冲它们叫喊的话，还有可能把它们吓跑。但如果只是我们单独的某一个人，可能就，可能就……”

“被它一口吞掉！”杰克笑着说道，“外婆，你的眼睛怎么这么大！哦，外婆，你的牙齿怎么这么大！” [1]

“快别逗她了。”菲利普看着露西安惊慌的脸色说道，“没关系的，露西安。狼只有在冬天的时候才会感到非常饥饿，而现在是夏天。”露西安看起来放心了一些：“好吧，我想它们如果真的很饿的话，它们就会攻击那些驴子，是不是？”她说道，“天哪，我觉得在这里能见到狼真的是太离奇了。”

孩子们准备起身来清理野餐后的残迹，突然发生了一件古怪的事情，吓得他们定在了原地。

首先传来了一阵隆隆声，这声音似乎是来自大山的心脏，然后地面开始晃动。四个孩子明显感到了脚下的震颤。他们惊恐地紧紧抓住了彼此。琪琪飞到空中开始尖叫。白雪则跳到了一块高高的岩石上，它站立时四条腿所摆出的平衡动作就好像飞机即将起飞时那样。

地面慢慢停止了晃动，声响也渐渐消失了。但紧跟着，又一阵隆隆声响了起来，声音比之前的还大，但却显得有些闷闷的，似乎是被极为厚重的岩石闷在了内部，让其与听者分隔开。地面再一次开始震颤。白雪跃到空中，落到了另一块岩石上。它真的是被吓坏了。

四个孩子也同样被吓坏了。露西安的脸色十分苍白，她紧紧地贴在杰克与菲利普的身上。黛娜也完全忘记了盲缺肢蜥这回事，紧紧地抓着菲利普不放。

隆隆声终于完全消失了，他们脚下的大地恢复了平静。之前停止了歌唱与呼喊的鸟儿们也重新开始了啁啾，一只黄鹦鹉发出了熟悉的啾唧声。

白雪恢复了镇静，蹦蹦跳跳地回到了孩子们身边。琪琪停在了杰克的肩膀上。“天佑吾王。”她如释重负地说道。

“这到底是什么？”菲利普最终说道，“地震吗？老天，我真是吓死了！”

“喔，菲利普！这座山不会是一座火山吧？”露西安说道，抬着头害怕地凝视着山峰。

“当然不是！如果你真的看到火山，一定会认出它来的！”杰克说道，“这完全就是一座普通的山——天知道为什么它会发出那种隆隆的声响，而且还在我们脚下震颤。这让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告诉过你我对这座山有一种感觉。”露西安说道，“我是不是说过？我对它有奇特的感觉。我不想待在这儿，我想回农场去。”

“我们也都想回去。”菲利普说道，“但我们不可能知道回去的路，露西安。如果我们是沿着一条小路在走还可以，但不是这样。我们偏离了之前的小路，你知道的，就在我们中途陷入迷雾的时候。所以现在我们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走。”

“我知道你是对的。”露西安说道，“但我就是不喜欢这座山——尤其是当它开始发出隆隆声并晃动的时候！是什么造成了这种震颤呢？”

没有人知道。孩子们站起身来，清理了食物的残渣，到小溪边去冲洗餐具。风突然间变得有些寒冷。孩子们抬起头，看见从西南边开始涌来大片的乌云。

“看起来像是要下雨了。”杰克说道，“我希望风不要再大了，否则它会把我们的帐篷吹跑的。你们还记得吗？咱们上一次冒险的时候，大风是怎样在鸟岛上把咱们所有的东西都吹得干干净净。那真是太糟糕了。”

“好吧，杰克，”菲利普说道，“如果你真的认为咱们的帐篷可能会被风吹跑，那咱们最好还是找一个比这里好一点儿的地方露营——但是不要离这儿太远。这样比尔和大卫来找我们的时候，我们能看得到他们。我们可以找个小树林、山洞或者类似可以避风的地方。”

“那咱们现在就开始吧。”黛娜说道，同时拉紧了她的外套。只要太阳一消失，山里一刮风，天气就变得异常地寒冷，“咱们最好带着白雪一起去，否则它会把我们所有的东西都吃掉的。”

白雪当然非常愿意跟着他们。它像平时一样在菲利普与杰克的身边高兴地跳跃着。它现在仍对琪琪感到恼怒，只要琪琪飞到自己够得到的地方，就朝她跳过去，想要报刚才琪琪啄鼻子的一箭之仇。

当女孩们在后面被落下一小段距离的时候，菲利普低声对杰克说道：“杰克，我想咱们最好能找到一个山洞——我可不想晚上的时候再有那些动物在咱们身边徘徊，狼啊，或是其他的什么。如果能找到山洞，我们就可以在洞口处生一堆火，这样就不会有任何动物敢靠近了。”

“你说得对，这是个好主意。”杰克同意道，“我还没想到这一点呢。我当然也不希望在晚上睡觉的时候，有一群狼或者别的什么围着咱们的帐篷嗅来嗅去！我觉得在山洞里会更安全一些！”

他们寻找着类似岩石搭成的掩蔽所或山洞，但是一无所获。山坡的地势陡峭，向上爬十分困难。露西安非常害怕会滑倒摔下去。

白雪依然在他们前面蹦蹦跳跳着，脚步和之前一样稳当。男孩们真希望自己也能像这只小羊羔一样，轻松地在山间跳跃。

“快看啊，看它站在上面那块岩石上的样子。”杰克有些恼火地抱怨道，他实在是太热了，“嘿，白雪，快过来给我们搭把手。如果我们能有你那像弹簧一样充满活力的四条腿该有多好。”

白雪站在那里摇晃着小尾巴，随后又往回跑了一段，忽然就不见了。“它去哪儿了？”杰克说道，“啊，它又出现了。菲利普，白雪站的地方一定有一个山洞，或者是悬岩搭成的遮蔽处——不管是什么，它正不停地在那儿进进出出呢！”

他们爬到了白雪所在的地方。没错，在一块凸起的岩石后面，有一个细长条状的低矮的山洞。洞顶由另一块悬空的岩石构成，洞口则长满了各种像穗子一样的蕨类植物。

“这地方再适合咱们不过了。”杰克说道，跪着爬进洞里仔细察看，“咱们可以在外面的那块岩石，也就是白雪站的那儿生一堆火。今晚就可以十分安全地睡觉了。聪明的小白雪！你恰好找到了我们想要找的地方。”

“但咱们到底怎么样才能把行李搬上来呢？”菲利普说道，“咱们爬到这儿已经相当费劲儿了。我们又不能像驴子或者山羊那样，即使驮着很重的东西，也能非常轻松地爬到陡峭的地方。咱们自己想爬上来还得手脚并用呢。”

这的确是个问题。两个男孩先招呼着女孩们，帮她们爬上白雪所待的那块岩石。“看，”杰克说道，“这儿有个可以让咱们今晚睡觉的好地方。如果比尔和大卫来了，咱们从这里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这块岩石视野很好。咱们在洞口处生一堆火，这样就不用害怕狼群了。”

“喔，太好了！”露西安高兴地说着，走进了洞穴中。洞口需要露西安低着头才能通过，洞里面则稍微高一些。“这还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山洞！”她说道，“这就是上面那块突出的大岩石所搭出的一个空间——不过它对咱们来说已经非常合适了。”

孩子们坐在岩石上休息，期盼着太阳能够再次出现。白雪卧在他们身边，琪琪待在杰克的肩膀上。

突然间，琪琪飞到了半空中，高声地尖叫了起来。白雪一下子跳了起来，直起身子向岩石下面的方向看去。出什么事了？

“又是狼群吗？”露西安惊恐地问道。孩子们仔细地倾听着。他们能够听到某个或某群动物的叫声从桦树林下方厚厚的灌木丛中传出。

“快进洞里去。”杰克对女孩们说道，“别说话。”

两个女孩悄悄地钻到了洞中的阴影处。男孩们边听边观察。究竟是什么动物在下面呢？从它发出的叫声来看，这只动物体形一定不小。

[1]杰克在引用童话《小红帽》中狼外婆即将吃掉小红帽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