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令人不安的夜晚
第二天早上，这群露营者在灿烂的阳光中醒了过来。好天气让每个人都感到非常愉悦，重新充满了勃勃的生气。白雪十分怨恨大卫昨天晚上睡在菲利普与杰克中间，所以不断地用头去顶大卫。白雪轻盈地四处跳来跳去，只要一碰到大卫，就立刻用头发起攻击。
“大卫，你昨天晚上怎么了？”当他们一起吃早饭的时候，杰克问道，“你为什么看起来那样害怕？”
“声响。”大卫说道。
“什么样的？”菲利普好奇地问道，“我们什么都没有听到。”
大卫发出了某种奇怪的声音，吓得琪琪蹿到了空中，白雪也立刻害怕地跳开了。孩子们则满脸震惊地盯着大卫。
通过一连串古怪的词语和动作，大卫终于成功地让孩子们明白了，他是在昨天晚上去看驴子们是否安全的时候，在拴驴子的附近听到这种声响的。
“我想这就是为什么咱们昨天晚上没有听到的原因。”杰克说道，“大卫刚刚发出的声音就好像某种凶猛残忍的野兽所发出的。”
露西安吓坏了：“噢，你不会认为这附近有野兽出没吧，你说呢，杰克？我的意思是，那种凶猛的野兽。”
杰克咧嘴笑道：“嗯，如果你想的是狮子啊、老虎啊、黑豹或者熊之类的野兽，我想我可以确定你在这里是不可能见到它们的。但如果你像黛娜一样，把蛇啊、狐狸啊，以及刺猬之类的动物也都算到你的猛兽的名单中的话，那我就可得说你千万要小心了。”
“别犯傻啦，杰克。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露西安说道，“我也不清楚我到底是指什么。我只是觉得有点儿害怕，我在想究竟是什么动物能发出大卫听到的那种声音。”
“也可能是他想象出来的，”菲利普说道，“或者是做噩梦了。这都有可能让他受到惊吓的。”
大卫看起来再也不想往前走了，他不断地向后指着他们来时的路。但孩子们可不想给自己的旅行画上这么一个令人失望的句号。他们想要继续去寻找蝴蝶谷，哪怕要花上一整周的时间。他们全都拼命挥舞着手臂以让大卫明白这一点。
大卫变得似乎更安静了，但他依然骑上了驴子跟孩子们一起往前走。杰克现在拿着地图，仔细地研究着它。但令人郁闷的是，蝴蝶谷并没有被标注在地图上。可能只有很少的人才知道它的存在。
他们动身穿越了山谷，重新向山上爬去。可能下一个山谷就是他们想要找的，或者再下一个。尽管他们满怀希望地走了一整天，但仍然没有找到任何一个满是蝴蝶的山谷。孩子们开始觉得，所谓蝴蝶谷可能只存在于童话中了。
没有任何路可以让他们顺着走，虽然他们一直在努力地搜寻，看看有没有可能忽然再遇到一条。当晚扎营的时候，孩子们开始讨论接下来要怎么办才好。
“如果咱们再继续向前走的话，很可能连回来的路都找不到了。”杰克说道，“大卫有可能会找到，因为他就在这群山中出生长大，一定像狗一样有那种识路的直觉，能够找到回去的路。但他已经把咱们弄丢过一次了，我实在不敢太相信他。如果我们把他带到更远一些的地方，他很有可能也会把回去的路也弄错的。”
“那咱们是不是最好往回走了？”露西安失望地问道。
“或者咱们就在这里露营几天。”杰克四顾着说道，“这儿的风景也不错。”
他们此时正处于一座陡峭山峰的半山腰上。山峰接下来的部分看起来十分险峻，几乎无法攀登。
“多么雄伟的一座山峰啊！”黛娜向上凝视着说道，“我猜没有人爬到那顶上去过。全都是断岩峭壁和凸起的岩石。”
“我们就在这里露营吧。”菲利普决定道，“天气看起来相当不错。这附近也有一道清泉。我们可以摆弄摆弄我们的相机和望远镜。”
他们把决定告诉了大卫。大卫看起来并不是很乐意，但还是在夜幕降临之前把驴子拴好。大家实在都太累了，不仅仅是孩子们，还有那些驴子。他们白天实在是走了太远的路。孩子们切开了埃文斯太太准备的大火腿，担心再不赶快吃掉它的话就坏了。
这天晚上，大卫看起来仍非常想睡在帐篷里，因为他总是朝帐篷的方向投出那种渴望的目光。然而晚上实在是太热了，他又受不了在有遮挡的地方待着。因此他最终还是选择在紧挨着两顶帐篷的地方盖着毯子睡。驴子们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用长绳子拴在树上。
夜里，营地周围响起了呼哧呼哧的喘气声。露西安忽然惊醒了，听到了这个声音。她害怕地钻到了睡袋的最底部。那是什么？难道是大卫听到的野兽的声音吗？
接着，她就听见了一声嚎叫！男孩们也听到了这声音，惊醒了过来。大卫也醒了，他在外面听到了所有的声响，害怕地浑身打战，各种可怕的念头都一齐涌向了他的心头。
月亮升得很高，四周都浸润在银色的光辉中。大卫坐了起来，朝山下望去。他所看到的景象简直让他的头发都倒竖了起来。
狼！狼群！不，不，不可能是狼群的！他一定是在做梦！几百年了，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片山中有狼。但如果那些动物不是狼，它们又是什么？他听到的那种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又是什么？那一定是一头狼发出的！不，不是狼！不可能有狼啊！
大卫把杰克拽出了帐篷，用颤抖的手指指向那群呼哧呼哧地喘着气的动物所站立的方向，就在离驴子们不远的地方。
大卫紧紧地抱住自己的膝盖，缩坐在那里。各种念头在他的脑中飞快地旋转着——是狼还是不是狼？是狼还是不是狼？它们靠近驴子了，想要做什么？
又一声嚎叫响了起来——半像狼嗥半像犬吠的声音，真是一种可怕的声音。大卫猛冲进男孩们的帐篷里，样子看起来十分骇人。
他结结巴巴地用威尔士语说了一串话，然后用英语说：“狼群！”
“别傻了，”杰克立刻说道，看着眼前的人完全吓坏了的样子，“你一定是做噩梦了。”
大卫把杰克拽出了帐篷，用颤抖的手指指向那群呼哧呼哧地喘着气的动物所站立的方向，就在离驴子们不远的地方。
男孩们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些动物的确像狼！杰克感到自己的后背打了个冷战。天哪，他是在做梦吗？那群动物完全就是狼的样子，不像任何其他动物。
白雪像大卫一样瑟瑟发抖着。他们打哆嗦的样子让两个男孩也害怕起来。
而对此一点儿也没感觉到害怕的是琪琪。
琪琪当然也看见了狼群。她以最快的速度飞出了帐篷，前去查看。一切不同寻常的情况都能激起琪琪的兴趣。她一直飞到了这群动物的上方。它们的眼睛也随着琪琪飞来的方向转动，闪着绿色的亮光。
“擦擦你的脚！”琪琪尖声叫喊道，然后发出了类似割草机修剪长长的草坪时的噪声。
在夜晚静谧的山间，这声音听起来十分恐怖。
狼群开始感到有些害怕，很快就一齐朝山下疾驰而去，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琪琪则继续在它们身后喊着脏话。
“它们走了。”杰克说道，“天哪，它们是真的吗？我不知道！”
天蒙蒙亮的时候，大卫起身去查看驴子们是否安然无恙。他和男孩们昨晚再也没有睡着。大卫是害怕得睡不着，而男孩们更多的是出于迷惑。
阳光几乎笼罩了整座山。大卫蹑手蹑脚地走到了驴子旁边。驴子们全都在那儿，平安无事，只是显得有些心神不宁。大卫解开了拴着它们的绳子，带它们去溪边喝水。
男孩们向帐篷外看去，注视着山下。现在这里看不出任何狼的踪迹。鸟儿唱着歌，一只黄鹦鹉来讨一小块没有奶酪的面包。
意外突然发生了。正带着成队的驴子们去溪边喝水的大卫，突然间发出了一声吓人的呼喊。只见他跌倒在地，用手蒙住自己的脸。男孩们屏住了呼吸，仔细观察到灌木丛中有什么东西在移动，但他们看不清那到底是什么。
大卫又大喊了一声，从地上爬了起来。他跳上了一头驴子，以最快的速度向帐篷处奔来。
“快来！”他用威尔士语喊道，然后又改成了英语，“人，人，人！”
但男孩们完全不明白他的意思。他们只是惊讶地看着大卫，猜想他是不是疯了。大卫冲他们激烈地比画着，又指了指身后的驴子，好像是想让男孩们骑上驴子跟他走。然后他就以极为惊人的速度疾驰而去。
男孩们呆呆地愣在原地，听着大卫的驴蹄声在山坡上回响，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其他驴子也一脸迷惑地看着彼此。让男孩们非常沮丧的是，驴子们很快就小跑着去追大卫了。
“嘿！回来，大卫！”杰克大喊道，手忙脚乱地爬出了帐篷，“嘿！嘿！”
其中一头驴子回过了头，似乎有点儿想要回来。但它被身后其他的驴子推搡着，只能继续向前跑。一瞬间，所有的驴子都消失了。随着它们追随着大卫和他的坐骑扬长而去，驴蹄声也变得越来越微弱了。
两个男孩猛地跌坐在地上，他们感到有些头晕。杰克的脸色变得十分苍白。他看着菲利普，咬着嘴唇。他们这下可陷入了一个糟糕的境地。
他们在片刻之间一个字都没有说，直到两个女孩惊恐的面庞从她们的帐篷中探了出来。
“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们在大喊些什么？大卫骑着驴子跑掉了吗？我们刚才都不敢出来看！”
“是的，大卫逃走了，把我们丢下了——所有的驴子也跟他一起跑了。”菲利普艰涩地说道，“简直太糟糕了。”
没有人说话。露西安看起来十分惊慌。没有大卫！没有驴子！他们该怎么办呢？
当露西安挨着他坐下来的时候，杰克用胳膊抱住了她：“没关系的，我们可经历过比这糟得多的情况呢！最坏的结果不过是咱们在这儿待上几天。一旦大卫回到农场，比尔就立刻会来找咱们的。”
“值得庆幸的是咱们还没有把行李装到驴背上，所以咱们还有很多食物。”菲利普说道，“咱们的帐篷和睡袋也在。去他的大卫！他真是个大麻烦。”
“我在想大卫到底看见了什么，才让他那么飞快地逃跑了？”杰克说道，“我只听懂了他说‘人，人，人！’”
“什么人？”黛娜问道。
“不知道，只有‘人’这一个字。”杰克说道，“咱们可以去大卫刚刚去过的地方看一下，看能不能发现是什么让他受到了这样的惊吓。”
“哦，不！”女孩们立刻说道。
“好吧，我自己去，菲利普留在这里跟你们在一起。”杰克说道，然后就动身了。其他人都屏息凝神地看着他。杰克四下里仔细察看了一会儿后，转过身来，一边摇头一边喊道。
“这儿什么都没有！我什么都看不见！大卫一定是看见了什么东西。昨晚的惊吓还让他心烦意乱。”
杰克回到了大家中间。“晚上的那些野兽怎么回事？”菲利普顿了一会儿说道，“那些狼。我们都看见了。它们看起来是真的！”
是啊——那些狼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