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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国禅师语录

佛国禅师语录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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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说

中夏普说。僧问。前半夏已往后半夏未来。正当今日愿闻提唱。师云。等闻触着恒山蛇。进云。恁么则高低普应前后无差。师云。臂长衫袖短。进云。记得僧问百丈。如何是奇特事。丈云。独坐大雄峰。意旨如何。师云。莫垛跟。进云。僧礼拜丈便打。端的也无。师云。蓝田射虎。进云。忽有人问和尚如何是奇特事。且作么生祇对。师云。有口堪吃饭。进云。争奈学人无处展拜何。师云。杀人可恕无礼难容。又有僧问。时候如流九夏过半。脚跟下事请师一决。师云。六月不热五谷不熟。进云。从上佛祖提掇不起。今日当阳七花八裂。师举拂子。又有僧问。昔日临济和尚示众云。赤肉团上有一无位真人。常在诸人面门出入。未证据者看看。此意如何。师云。换却你眼睛。进云。时有僧出问。如何是无位真人。济擒住云。道道。是何道理。师云。逼生蚕作茧。进云。僧拟议。济拓开云。无位真人是何干屎橛。作么生领略。师云。覆水难收。进云。后来岩头闻得不觉。吐舌意在那里。师云。招祸上身。进云。雪峰云。临济似白拈贼。若何甄别。师云雪峰还是普州人。进云。如二大老恁么道还与临济老人有相见分也无。师云。一亩之地三蛇九鼠。僧礼拜师乃云。今夏东山集大成。土匏金石皎如明。少林一曲八音外。十圣三贤侧耳惊。所以道释迦弥勒犹是他奴。德山临济退后有分。自余闲佛闲祖三千里外斫额。然虽如是不是冤家不聚头。今夏同门法眷方外道友不期而来不约而集。眉毛厮结鼻孔厮拄。山野薄祐住山于道无取。兹者仰荷诸公辅弼保社山中无事过了半夏。今日无端东语西话。佛鉴师翁曰。盖普说须是法性宽波澜阔还他前辈大珠南阳德山临济岩头罗山。后来圆悟大慧应庵近来亦少。虽然云月是同溪山各异。大底有大底生涯。小底有小底活计。山僧不觉得便宜处落便宜。矧此界他方山河大地日月星辰明暗色空破粪箕秃苕帚一一放大光明出广长舌无前无后一时说了也。所谓横说竖说显说密说纵横无碍说刹说众生说三世一切说。若一草若一木不说不得。名为普说。恁么说得犹未涉山僧一咳嗽在。还会么。其或未然直须具高识远见择善友师门放下复子急急参透。光阴倏忽二鼠侵藤。一息不来异世他生不觉。一入驴胎马腹去不知何劫出头来。可畏可畏。所以古德为此事孜孜切切昼参夜参竖起脊梁忘餐废寝。岂不见临济慧照禅师幼负出尘之志及落发进具便慕禅宗。初在黄檗会中三年不出僧堂行业纯一。时睦州为第一座。乃问。上座在这里多少时。济曰。三年。曰。曾参问否。济曰。不曾参。不知问个甚么。州曰。何不问堂头和尚如何是佛法的的大意。驱羊入屠门。济便去问。赤体挨白刃。问声未绝檗便打。果然济下来。州云。问话作么生。济曰。某甲问声未绝和尚便打。某甲不会。不会最亲。州曰。但更去问且要钝铁再入红炉。济又问。檗又打。如是三度问三度被打。禹门三级险。济白州曰。早承激劝问法。累蒙赐棒。自恨障缘不领深旨今且辞去。舍父逃逝。州曰。汝若去须辞和尚了去。忠吿而导。州先到黄檗处曰。问话上座虽是后生却甚奇特。和尚方便接他。已后为一株大树覆荫天下人去。识人还他蒲鞋眼正。睦州生时红光满室祥云盖空旬日方散。目有重瞳面列七星。持戒精严学通三藏。游方印心于断际。激劝临济参黄檗。接得云门嗣雪峰。云门临济两宗皆此老扶坚也。故诸方归慕称陈尊宿。亦归乡掩关织蒲鞋以养母。故有陈蒲鞋之号。济来日辞黄檗。檗曰。不须他去。祇往高安滩头参大愚。必为汝说破。韩信背水。济到大愚。愚曰。甚处来。济曰。黄檗来。愚曰。黄檗有何言句。济曰。某甲三度问佛法的的大意三度被打。家丑外扬。不知某甲有过无过。自屎不觉臭。愚曰。黄檗与么老婆心切为汝得彻困。更来这里问有过无过。凤林吒之。济于言下大悟励声曰。元来黄檗佛法无多子。因地倒者因地起。愚搊住曰。这尿床鬼子适来道有过无过。如今却道黄檗佛法无多子。你见个甚么道理。速道速道。勾贼破家。济于大愚胁下筑三拳。虎子未绝乳已有食牛气。愚拓开曰。汝师黄檗。非干我事。古人相让如是。与今时贪嗣香底实霄壤也。沩山举问仰山。临济得大愚力得黄檗力。仰曰。非但骑虎头亦把虎尾。是精识精。济辞大愚却回黄檗。檗见便问。这汉来来去去有甚了期。三日不相见莫作旧时看济曰。祇为老婆心切。款出囚口。便人事了侍立。檗问。甚处去来。济曰。昨蒙和尚慈旨参大愚去来。檗曰。大愚有何言句。济举前话。檗曰。大愚老汉饶舌待来痛与一顿。隔靴抓痒。济曰。说甚待来。即今便打。随后便掌。冤有头债有主。檗曰。这风颠汉来这里捋虎须。济便喝。闪电未收轰霹雳。檗唤侍者曰。引这风颠汉参堂去。把断要津莫轻放过。济住后曰。夫为法者不避丧身失命。我黄檗先师处三度问佛法的的大意三度被打。六十痛棒如蒿枝拂相似。诸人还知痛痒么。直饶黄檗通身是手棒如雨点。临济若非求道之志远大。焉能有得彻证时节。直饶临济有远大之志不出僧堂。黄檗若非下恶辣手段。你空向黑山鬼窟赚过一生。所谓具高识远见择善友师门是也。济栽松次檗曰。深山里栽许多松作甚么。济曰。一山门境致。二与后人作标榜。道了将钁𡎺地三下。檗曰。虽然如是子已吃吾三十棒了也。济又𡎺地三下。嘘一嘘。檗曰。吾宗倒汝大兴于世。见子莫若父。济果往镇州临济建立黄檗宗旨。学侣云集。普化克符二道者为股肱法道振一时。示众大凡演唱宗乘。一句中须具三玄门。一玄门须具三要。有权有实有照有用。汝等诸人作么生会。即有三玄三要四料简四宾主四喝四照用等许多闲络索。大法未明滞在一途一辙底窥藩篱乎。又有一颂。太道绝同任向西东。石火不及电光罔通。只者一颂子即是杀人刀活人剑耳。若能提得德山末后句香严独脚颂云门法身两般病洞山三种渗漏以至东山牛过窗棂话一举即可点破。具眼者辨取。夫南岳青原两派虽分五家。临济正宗辉腾千古光明照人。儿孙满寰海未致寂寥矣。岂非源深流长乎。已为他儿孙可不辱先祖。哑今时学者泥著文字义句埋没自己本明。不见黄梅七百人龙象众中唯有个不识字汉得衣法。五家七宗宗派皆从曹溪一派出。有甚闲工夫管他之乎者也。况百家异学如山岳之高瀛渤之深。一生两生若为尽之。夫子为万世之师。集三圣之事而为一大圣之事。亦道吾犹及史之阙文也。你持蠡舀海。一场困苦参玄之士直须屏去所习专一研究。第一莫执迷待悟。明暗两岐染净二边。左来也不是右来也不是。通身无所安时肚里七上八下。那时切忌临崖而退。万刃悬崖撒两手放舍性命绝后再苏。百尺竿头进一步。豁开活眼全体现成。三界二十五有当下平沈。八万四千尘劳随处解脱。从前作碍作障底文字语言。再抱来横拈倒用如龙得水似虎靠山。风飒飒地电激雷轰。有时鞭策衲僧有时号令佛祖。黄檗临济退后吐舌。不亦快哉。济半夏上黄檗山。胡蜂不恋旧时窠。见檗看经曰。我将谓是个人。元来淹黑豆老和尚错证羊了也。住数日乃辞。檗曰。汝破夏来。何不终夏去。灵木迢然凤不依倚。济曰。某甲暂来礼拜和尚。仁义道中不无你。檗便打趁令去。劈开华岳放出黄河。济行数里。疑此事却回终夏。识法者惧。云岩半夏无人上山。因甚今日纳败阙(良久云)六月卖松风人间恐无价(喝一喝)。

普说(终)

法语

示石侍者(天龙国师)

从上来的的相承底非阴界中事。眼眼相对间不容发。大抵煆圣凡烹佛祖大炉鞴恶钳锤。断要生铁铸就脱体荷担。不见克宾维那在兴化会中吃棒赶出院。意在那里。克宾因甚还承嗣他。小刹今夏堂司缺人。因虔请石侍者充之。殊无难色。每每扣筹室法战机不让。山僧虽不行兴化令。秋风吹衣忽归旧隐。不能拦之。俊如秋鹰方振扬。快如骏驹绝超放。是吾家真种草也。切祝随处流通法道应缘接续正宗。至嘱。

答石侍者

日用行履处脚跟点实地。虽然威音以前犹是第二句。吃饭噇眠里还我第一句。若实有超师作略而堪禀承。待甚道价过吾来也。山僧只在长老脚下。莫要守闲与草木俱腐。无有一草一木而不转大法轮也。你侬左遮右掩不得哑。末运之弊教谁赈济。直须孤峰顶上把茅盖头骂佛呵祖鸾胶续断弦矣。

示元侍者(佛德禅师)

我有一句子。威音已前两手分付了也。洎至踏步向前袖纸需语便道。我宗无语句亦无一法与人。于是透得两重关铁壁银山一笑摧。威音已前消息即今历历现前。有时在孤峰顶上与人相逢却向十字街头握手。有时在十字街头与人相逢却向孤峰顶上握手。一切处一切时净裸裸活鱍鱍。恁么履践始终不变。以至临死生祸福之际全是自家受用底时节也。换身移步岂涉迟疑乎。元侍者志道不群气宇轩昂。望他时异日大兴法道去也。至祷至祷。

示在侍者(此山和尚)

英灵衲子气呑佛祖。当头一着不近人情。昔守廓侍者辞兴化参德山问。从上诸圣向甚么处去。山曰。作么作么。廓曰。敕点飞龙马跛鳖出头来。山便休去。山来日出浴。廓过茶与山。山接得抚廓背一下曰。昨日公案作么生。廓曰。者老汉今日方始瞥地。山又休去。廓侍者临阵挥剑。冷光闪烁。若非德山暗设机阱平地厮陷。几乎被打破蔡州。在侍者今欲下山参遍诸方。切忌踏他覆辙。直须未举一步前勘破天下老汉了。其或不然。未免向他家齑瓮里淹杀。

示寒河照源大姊

此事不论男之与女僧之与俗。唯一念超证。千圣立在下风。所以末山接得灌溪扬逆水波。龙女勘破鹙子雷轰风驰。虽然只如一人道不是神不是鬼变个什么。一人忽然之间变成男子坐宝莲华成等正觉。是一是二直下自能觑破。末山龙女隐身无路。

示湛然居士

威音已前有超卓处。即今一念超证遍界不藏脱体现成。不分世法佛法直下打成一片。若能如是则居忠孝仁义源现宰官身合元亨利贞德辅君抚民。终日作为圆湛虚凝体不动。终宵寂默展缩杀活用不废。恁么信得及恁么行履去。一切处一切时净裸裸活鱍鱍。以至洎生死之际浑是自家受用底时节也。岂不见普现居士入圆悟室。一日早朝回到天津桥上。马跃忽有省直造天宁。悟适出门遥见唤云。居士且喜大事了毕。士厉声云。和尚眼花什么。悟便喝。士亦喝。于是机锋迅捷。一日微恙。忽索汤沐浴毕遂趺坐化。偈云。谩说从来牧护。今日分明呈露。虚空拶倒须弥。说甚向上一路。掷笔而逝。是则平生学道灵验末后得力光明也。公只恁么参取。

示禅人

学道之要无他。只在退步就己。若能辨铁石心立决定志废寝忘餐专确体究。万不失一也。况这一段事人人本有底。混沌未分该括万有。纤尘不动含吐十虚。一切处一切时净裸裸活鱍鱍。才拟趣向。便是千里万里没交涉。到者里英俊底直须超然独脱。不见雪峰知鼓山缘熟一日蓦胸擒住曰。是甚么。山释然了悟了心便忘。唯微笑举手摇曳而已。雪峰曰。子作道理耶。鼓山复摇手曰。和尚何道理之有。峰便休去。此是本分参禅样子也。古人于了悟时了心犹忘。况于世间种种杂念狂妄驰求之心乎。公还承当得么。只者未承当底复是个甚么。忽然识得落处。雪峰鼓山却向你背后叉手。

示禅人

示谕。从辞座下杳阻面话。愿得一语以为警策。不见古人道。道契则霄壤共处。趣异则觌面楚越。公若廓然契悟。则虽在数百里外何隔一丝毫乎。矧及至大道绝同。不与千圣并立。直得孤迥迥峭巍巍。万化千变风行草偃。公如是信得及。岂非畅快平生乎。勉旃勉旃。

示禅人

道人日用事如白日青天。脱体现成遍界不藏。全佛法是世法。全世法是佛法。八面玲珑无丝毫障碍处。若能如是。虽在尘劳中而不被尘劳之所染污。虽在福贵中而不被福贵之所罗笼。如莲华不着水也。才起佛见生世间想。当面蹉过了也。所谓一种不通两处失功。只要胸次廓然不留纤末内忘己见外泯诸相万端千绪打成一片。傥根浮脚浅犹触途成滞被目前万境所转。作么生透脱生死牢关去。切须不舍昼夜孜孜矻矻退步体究。忽然到大休歇大安乐之场。始知法喜禅悦之乐非世间之乐可比。然此乐无受者。平等一如混融无际。便能处无为事行不言化流通正宗救末运弊。岂非报佛祖深恩耶。

示禅人

挺特没量汉卓然超佛祖。坐卧声色堆头不与一法作对。更须移步换身。一句全提八面受敌。绝物而照先机而转。才凝神澄念堕在死水里。直须无边刹海风飒飒地雷轰电激变化无滞始得。其或未然。龙门险处点额曝腮。所以云门大师云。尽乾坤大地无丝毫过患犹是转句。不见一色始是半提。须知有全提时节。鞭策佛祖号令衲僧只在全提时节耳。既存他种草。切莫碌碌小了。

示禅人

学道人胸襟未稳只在偷心未死尽。直须向极微细处欲起未起猛着精彩看。忽然脱体现成遍界不藏。遍界不藏处千眼也难窥。有时石女腰边截兔角。有时铁牛背上刮龟毛。不存奇特殊胜。不堕平常无事。恁么履践始终不变。万年一念一念万年。以至临死生祸福之际。全是自家受用底时节。岂涉迟疑乎。

示寿山讲师

我宗无语句更不立阶梯。坐断报化佛头高踏毗卢顶上。所以道释迦弥勒犹是他奴。至竟他是阿谁。寿山若也点头去。山僧咬定牙关。何也。许由洗耳巢父牵牛。

法语(终)

佛祖赞

释迦

本来无影像。丈六紫金身。不动宝华座。全身现刹尘。

观音

悲愿海深。杨柳系春。圆通门户。巨辟尘尘。

佛光禅师(为石侍者请)

大唐挝鼓。扶桑升堂。白拈手段。意在当阳(咦)有破家子。证蜂桶羊。

自赞

为石侍者

脱体无依。坐断寰宇。黑漆竹篦。号令佛祖。石侍者横点首。转圆石于千刃。付鈯斧于两手。

为玉林居士

掣电之机。风雷之舌。开尽三冬枯木花。谁看九夏寒岩雪(咦)石霜之下有张拙。

无面目汉。谁见其端。潮落海岩露。云收天宇宽。

峭峻门庭。不立阶梯(哑)禹力不到处。河势流向西。

坐断乾坤。杀活当机。拟问如何。雪刃横飞。

颂古(附偈颂)

即心即佛

一段光明。天真自得。皓玉无瑕。雕文丧德。

非心非佛

非佛非心岂易闻。暮风吹断碧溪云。虚堂永夜月为昼。羽角可惭龙凤群。

马祖升堂百丈卷席

向上那一路。师资全不顾。月上孤顶寒。雾卷幽岩露。

垂丝千尺意在深潭离钩三寸子何不道

蛟龙何必贪香饵。随例渔翁抛钓来。跳过禹门三级浪。任他平地鼓风雷。

百丈耳聋黄檗吐舌

三日耳聋谁委得。退身吐舌只么来。马师一喝乾坤暗。轰起一声烧尾雷。

明招谦禅师暖处商量

不谬明招独眼龙。雷声一起电相从。千山雨过添新碧。花放幽岩朵朵红。

和韵石侍者寄偈

转身一路脚跟下。百尺竿头进步中。三日耳聋底时节。生涯丧尽起家风。

机缘问答

参学比丘慧广编

师始诣世良田长乐寺见无学和尚敕谥佛光禅师。问曰。从来佛祖如冤家。今朝觌面难回避。不顾放身舍命处。请师下断命手脚。光云。断命刀子在你手里。师曰。吹毛元不动。遍地是髑髅。光云。闲葛藤。便问。夹山云。垂丝千尺意在深潭。离钩三寸子何不道。当处下一转语。师曰。龙门真跃鳞不堕渔人手。光云。你因什么在醋瓮里着身。师振威一喝。光云。丝悬渌水浮定有无。作么生分宾主。师曰。一吸沧溟干。光云。船子末后付夹山云。藏身处没踪迹。没踪迹处莫藏身。作么生。师曰。败阙不少。光云。赏你大胆放三十棒。师曰。争奈棒头在学人手里。光云。回这棒头打东福和尚。师曰。祖祢不了殃及儿孙(师尝受业东福和尚)又一日因入室。光问云。马祖升堂百丈卷席。意旨如何。师曰。一状领过。光云。你因什么向老僧钵盂里洗浴。师曰。和尚钵盂百杂碎。光呵呵大笑云。也得也得。

光自福山致书求平日述作。师以偈答曰。一见明师意转间。痴憨终日坐烟峦。饱柴饱水无余事。禅道文章何处安。

师后诣福山。一日光谓师云。你但来呼老汉足矣。何必有重费使我不安。师曰。某甲特来礼拜和尚。更不采一茎菜不费一粒米。供养和尚去。光云。老汉老贪承供养。鼻下一坑深万丈。横呑罗汉竖呑佛。却道。今日欠盐酱。师举拳曰。只这一个呑吐不下。光云。汝当拈出。老汉退身有分。若是东山下儿。乌藤更吃五顿。师打光一拳。光呵呵大笑。

一日因游山光问云。开口因甚不在舌头上。师吐舌曰。果然出广长舌。光云。家法不如此。师曰。待肯什么。光云。注解不成禅。师振威一喝。光云。试分宾主看。师曰。今日相见。光云。我不识你。师拂袖去。光唤云。且来。师归来云。适来方丈里吃茶了。光云。汝只可借路去不可借路来。师曰。步步无踪迹。光云。老僧要汝出草。师曰。山顶涧底一见便见。光云。一生如此他日有悔在。师曰。庆快平生是今日。孰云千里赚吾来。光云。吾当为汝助喜。虽然如是。灵禽自惜羽毛。师曰。谢和尚老婆心切。光云。付授之际不可草草。即作一偈。莫怪吾多事。杨花落也惊。三十年后去掷地作金声。师便礼拜。光谓师曰。我要你在此伴我三两月。老怀方快活。师曰。虽然争如策杖归山去。长啸一声烟雾深。光云。非此谓也。我年老心孤要真正知心暖我怀抱也。夜话之次光谓师曰。东山游戏几日。老汉要与你细谈话在。一回相见千难万难。此事造次不得。师曰。某日夕不欲离和尚左右。只恐云山无主人。伏乞今宵示火炉头话。光云。一棒一喝击石火。闪电光容易若是。佛祖绵密处须是透得圆熟。七出八没处如十镜十灯。光光相照光光不碍。斯为妙也。师曰。万象森罗一毛头上。十方三世一弹指间。光云。若如是你行此路不妨。亦要有变他头面各别为宗匠。师曰。是龙上天是蛇入草。光云。须当如大钩播物。不可局于一枝。师曰。七手八脚神头鬼面。光云。好好便将衣法俱付了云。千万为佛法接人。师受法衣云。何处不称尊。

师一日看真如录。光谓云。长老看老僧拙作。中间头面不同出没非一。不可以实迹求。此名虚玄大道无著真宗。临济的的相承。自古自今千万人中只求一人半人。仿仿佛彿者无限。的的到地头者难其人。宜细细涵泳。且虚心为第一。岁久月深自有不思议之妙矣师曰。虚玄大道无著真宗。那边撒手任向西东。光云。一切不存是临济宗。千差万别莫不朝东。师曰。禹力不到处河声流向西。光云。汝虽如此老僧犹有话在。师曰。不勘自败。光云。放汝一线道。

光因夜话之次问云。夜半正明天晓不露。长老作么生。声未了师吹灭烛。光云。长老却是一个大虫。师曰。爪牙未露在。光云。老僧年迈。师曰。请和尚稳眠去。光云。伏惟安置。

师一日相访一山和尚。山问云。和尚在东山寻常以何示徒。师曰。洞中山色四时好。云外溪声一样寒。山云。莫是瞎时人眼么。师曰。正法眼藏增高价。山便喝。师连喝两喝。

吃茶之次山又问云。水牯牛水草甘么。师曰。饱卧斜阳趁不去。山云。犹欠痛鞭在。师作吼势倾头撞倒山。山呵呵大笑。

佛祖大事脚跟下。洞明与本分人相见。一抑一扬无非揭示。个一着子直是毫发无间。所谓临机不让师也。无学和尚得先径山圆照之旨。潜鞭熟炼极妙穷玄。如善舞太阿无不中其矩度。今观与佛国高峰长老。问答纵横箭锋相直。有如老东山。山之与南堂说细大法门殊无少异。但当时举子胡看狗话。必欲结南堂之舌而使自己亦无咽唾处为百了千当。不知高峰到此果能心死路绝否。其徒广首座出此录为示。为题其后。时

泰定三年三月初五日

金陵凤台住山(清茂)题

前住相模州巨福山建长兴国禅寺敕谥佛国应供广济国师高峰和尚行录

仁治二年辛丑

师讳显日字高峰。京师人后嵯峨帝子也。母藤氏。诞于城西离宫(今龙翔寺是也)当师诞生夜。有光一道透室屋直彻霄汉。宝金刚律院之僧侣惊以为失火。逮乎平旦问之乃知圣子诞生瑞兆也。师生而龙章凤质。雪肤玉骨自然香洁。不沐不浴而身无垢秽。师不食荤膻不好嬉戏。坐则必跏趺。每于静室宴坐兀然终日。志在出尘而希入释氏。盖夙习也(师于后深草帝乃异母弟也。然而以师归释氏宜乎国史不记矣)。

康元元年丙辰

师十六岁。投慧日山剃染受具于圣一国师。一日普请次见人刬草钁头断蚯蚓。师问圣一曰。蚯蚓斩断两头摇。未审佛性在那头。一曰。须弥不高大海不深。师便领旨。师妙龄在慧日山。戒律精严神机超脱。众无老少敬异之。时有坐禅小僧之称。按西山夜话曰。师语梦窗曰(师时在万寿。梦窗往而相见)我年十六受业于东福依止一耆旧。他令我读禅录。读之一行。就问此意如何。他曰。宗门语话不似教家所谈。故不敢解说。我又曰。苟不解说。如何知其旨趣。他曰。须是自悟始得。我又问。读录积功自然得悟耶。他曰。若要悟去。直须自究。我闻斯言不复读录。便归堂里打坐。僧侣多来劝我曰。少年之人先须学问。一旦道心鲜克有终。老后必有所悔。我不敢动。弥好坐禅。今年已逾六旬。未有所悔也。言已一笑(云云)。

文应元年庚申

师年二十岁。兀庵自大宋至本朝。圣一国师以同门之好迎到东福。就方丈请为众普说。于是相阳平副帅最明寺殿请兀庵住相之建长。圣一差十僧侍庵。为之参随挂搭侨于彼。师其一也。一日入室。举大力量人为甚么抬脚不起之话使众下语。师出众抬一足曰。脚跟下。聻庵便称赏命侍汤药。凡日域丛林少年辈以侍药为荣登寔自师始。

二年辛酉

师厌事于丛林潜迹于山林。人无知者。稍积年后林泉包笠喧传谓那须高峰和尚。盖以师始驻锡于下野州诛茅乎那须山为缘遇终焉之所也。一旦至霜露果熟道香薰郁四方毳侣麇臻。师紧闭门户拒之而不获也。才窥师门庭者如登蓬瀛。蒙师棒喝如锡衮冤。卓草庵缚茅庐充溢岩谷。州有檀越居士。乃张拙之于石霜裴休于黄檗之比也。欲为师创精蓝。师痛撝呵曰。我欲效古人树下石上之风直接草衣木食一类之侣以辨道而已。若夫建丛林讲礼乐。京师相阳列刹相望。于吾此际汝所欲施设者非吾素也。士乃从容承颜曰。夫善知识为人宜启善信迪群迷。如彼须达贤于之檀度不闻先佛禁止之。今师固辞何哉。师乃唯而诺之。于修营之际伽蓝制度土木劳役一不使师知之。师亦不问之。神运鬼输不日而成焉。殿堂门庑凡丛林所宜有者具矣。东山云岩寺是也。于是檀越与四部众劝请莅之。师乃携纸衾归方丈观室宇宏壮曰。甚过山野分。皆禀曰。此犹狭窄而众可无所容。逮开云堂日果睹被位殆乎无所容。越于古之折床会。未几众或三百或五百。及乎弘安以后云水每夏安居满千众。方此时海内参学徒指那须横岳为二甘露门。

弘安二年己卯

相阳平将军遣使大方迎无学祖于天童主巨福山建长寺。世良田长乐寺住持一翁曾入大宋见径山佛鉴禅师。与无学祖初为法门兄弟。闻学祖入我邦曰。我昔在径山密闻元沙弥名既稔矣。其后元侍者声名震号丛林。若得其人实我国之福也。迨乎学祖之福山入寺一翁特往讲好。入室问答机机相投。学祖鸣鼓上堂证据之。由是一翁遂为学祖之嗣(一翁年腊长于无学祖)于是一翁拜请学祖庆赞长乐。一翁与师道谊素厚。书疏往来不已。以故一翁遣使驰书以招师见无学祖于长乐。其犹如睦州之搀临济参黄檗云峰之激黄龙见慈明。呜呼所以学祖之得师者一翁之功居多也。师始诣世良田长乐寺见佛光无学祖问曰。从来佛祖如冤家。今朝觌面难回避。不顾放身舍命处请师下断命刀手。祖曰。断命刀子在汝手里。师曰。吹毛元不动。遍地是髑髅。祖曰。间葛藤。便诘问曰。夹山所谓垂丝千尺意在深潭。离钩三寸子何不道。当处下一转语。师曰。龙门真跃鳞不堕渔人手。祖曰。你因什么在醋瓮里着身。师振威一喝。祖曰。丝悬渌水浮定有无。作么生分宾主。师曰。一吸沧溟干。祖曰。船子末后付夹山曰。藏身处没踪迹。没踪迹处莫藏身。作么生。师曰。败阙不少。祖曰。赏你大胆放三十棒。师曰。争奈棒头在学人手里。祖曰。回这棒头打东福和尚。师曰。祖祢不了殃及儿孙。又一日因入室。祖问曰。马祖升堂百丈卷席。意旨如何。师曰。一状领过。祖曰。你因什么向老僧钵盂里洗浴。师曰。和尚钵盂百杂碎。祖呵呵大笑曰。也得也得。祖示师法语曰。提王库刀振涂毒鼓。正恁么时不可以言语造。不可以寂默通。不可以无心得。不可以有心求。所以道若有一法过于𣵀槃。吾说即如梦幻。轩知个事非小根小智可得而仿佛。若英灵上士向空劫以前不动一尘不拨一境。直下横身荷担。一程走三万里。更不回头。方可作吾家种子。若向言中取旨句里呈机。此是依草附木精魅不足道也。迈常日长老真吾家好种草。初未识面。老汉因到长乐。炷香请益。将夹山见船子机缘验之。机先颇能腾蹋也。有吾三十年前在先师会中见解。虽未精详入妙。要且气宇步骤有衲子调度。吾嘱之曰。若要扶竖宗门。当坚守戒行。明如冰雪与解相应无愧佛祖。是真扶竖宗乘也。勉之勉之。上古流传方册者不在众之众寡亦不在寺院之大小。道之灵验自然照曜天地。吾落笔处汝既知之。若是东山左边底吾当别日分付。

三年庚辰

无学祖自福山致书求平日述作。师答以偈。

四年辛巳

师年四十一岁诣巨福山。无学祖谓师曰。你但来呼老汉足矣。何必有重费使我不安。师曰。某甲特来礼拜和尚。更不采一茎菜。不费一粒米。供养和尚去。祖曰。老汉老贪承供养。鼻下一坑深万丈。横呑罗汉竖呑佛。却道今日欠盐酱。师举拳曰。只这一个呑吐不下。祖曰。汝当拈出。老汉退身有分。若是东山下儿。乌藤更吃五顿。师打祖一拳。祖呵呵大笑。于是祖谢东山日长老相访上堂曰。东山下事鸡犬斜阳。清溪七里五里。松竹千茎万茎。祖翁活业更没隐藏。良久曰。家肥生孝子。马瘦见毛长。师一日看祖住真如录。祖曰。长老看老僧拙作。中间头面不同。出没非一。不可以实迹求。此名虚玄大道无著真宗。临济的的相承自古至今。千万人中只求一人半人。仿仿佛彿者无限。的的到地头者难其人。宜细细涵泳。且虚心为第一。岁久月深自有不思议之妙矣。师曰。虚玄大道无著真宗。那边撒手任向西东。祖曰。一切不存是临济宗。千差万别莫不朝东。师曰。禹力不到处河声流向西。祖曰。汝虽如此老僧犹有话在。师曰。不勘自败。祖曰。放汝一线道。祖因夜话之次问曰。夜半正明天晓不露。长老作么生。声未了。师吹灭烛。祖曰。长老却是一个大虫。师曰。爪牙未露在。祖曰。老僧年迈。师曰。请和尚稳眠去。祖曰。伏惟安置。一日因游山。祖问云。开口因甚不在舌头上。师吐舌曰。果然出广长舌。祖曰。家法不如此。师曰。待时什么。祖曰。注解不成禅。师振威一喝。祖曰。试分宾主看。师曰。今日相看。祖曰。我不识你。师拂袖去。祖唤曰。且来。师归来曰。适来方丈里吃茶了。祖曰。汝只可借路去不可借路来。师曰。步步无踪迹。祖曰。老僧要汝出草。师曰。山顶涧底一见便见。祖曰。一生如此。他日有悔在。师曰。庆快平生是今日。孰云千里赚吾来。祖曰。吾当为汝助喜。虽然如是。灵禽自惜羽毛。师曰。谢和尚老婆心切。祖曰。付授之际不可草草。即作一偈。莫怪吾多事。杨花落也惊。三十年后去掷地作金声。师便礼拜。祖谓师曰。我要你在此伴我三两月。老怀方快活。师曰。虽然争如策杖归山去。长啸一声云雾深。祖曰。非此谓也。我年老心孤要真正知心暖我怀抱也。夜话之次祖谓师曰。东山游戏几日。老汉要与你细谈话在。一回相见千难万难。此事造次不得。师曰。某甲不欲离和尚左右。只恐云山无主人。伏乞今宵示火炉头话。祖曰。一棒一喝击石火闪电光。太杀容易。若是佛祖绵密处须是透得圆熟。七出八没处如十镜十灯光光相照光光无碍。斯为妙也。师曰。万象森罗一毛头上。十方三世一弹指间。祖曰。若如是你行此路不妨。亦要有变他头面各别为宗匠。师曰。是龙上天是蛇入草。祖曰。须当如大钧播物。不可局于一枝。师曰。七手八脚神头鬼面。祖曰。好好。便将衣法俱付了曰。千万为佛法接人。师受法衣曰。何处不称尊。祖示法语曰。祖宗授受之际。不在棒喝上。不在言语中。亦不离此二端。临机展演亦无定踪。只看事宜如何耳。若洞下尊宿。一语不契须要相类方乃分付钵袋。吾临济下则不然。有时前遮后拥。有时赤膊辊毬。有马骑马。无马步行。初不造作也。显日长老工夫稳密见地超拔。是吾家真种草也。吾以先师一衣付之。冀其将来续续不已之传。他日求人之时。一棒一喝不可不举。藏身处没踪迹。没踪迹处勿藏身。宜审细付授迹。祖又别有付衣帖曰。今将无准先师法衣一顶授迈常显日长老。流通法道接续正宗。弘安四年九月三日福山老僧(云云)师同二十六日拜巨福山无学祖亲授圆照伽梨。顶戴归云岩寺开法(拈衣开堂语见本录)。

五年壬午

是岁十二月。平将军时宗建圆觉寺。拜请佛光无学祖为开山始祖。时祖欲举师住相阳大方。师潜知而为避之辄不诣瑞鹿。

六年癸未

师自云岩往觐祖。有谢东山日长老相访上堂。

八年乙酉

师在云岩。祖一日定中见东山下瓜瓞联绵而盛。祖贻书与师曰。吾法道自足下盛大矣。又云。绵绵瓜瓞毛诗之名。言周文王武王天下皆起于公刘后稷。言其绵远积德而生此文王武王周公三圣也。又云。老僧欲见汝一面面别。山川阻隔不日如愿。吾先师法眼法衣已分付汝。汝广求本色为吾流通报佛祖恩。是吾末后之嘱。珍重。又云。报东山日长老。今有骨发少许。留与汝慰汝。汝自起塔安奉。表吾不忘长老也。嘱嘱嘱。

九年丙戌

是岁九月三日。祖唱灭于建长正续(正续始在建长。后经四十九年。建武二年乙亥。正觉国师迁之圆觉为开山塔)遗书至于云岩。师上堂。即日遂往建长而拜龛。举哀上祭而归云岩。

正安元年己亥

一山禅师董建长席。师一日相访。山问曰。和尚在东山寻常以何示徒。师曰。洞中山色四时好。云外溪声一样寒。山曰。莫是瞎时人眼么。师曰。正法眼藏增价高。山便喝。师连喝两喝。吃茶之次山又问曰。水牯牛水草甘么。师曰。饱卧斜阳趁不去。山曰。犹欠痛鞭在。师作吼势倾头撞倒山。山呵呵大笑。

二年庚子

师年六十岁。董相阳稻荷山净妙寺。

嘉元元年癸卯

师住乾明山万寿禅寺。梦窗初叩一山和尚于圆觉。不契遂往万寿咨决。师问。圆觉有何言句。试举看。窗曰。只道我宗无语句亦无一法与人。师抗声曰。何不道。和尚漏逗不少。窗于言下有省。

二年甲辰

师退万寿。

三年乙巳

师住相阳金宝山净智禅寺。冬梦窗往再参。问酬之间机智密契。师大称赏印证之。

德治元年丙午

师退净智。

二年丁未

师再领万寿。梦窗往觐。师以佛光相传无准法衣付之。

延庆元年戊申

师在万寿。请梦窗充纪纲。职满辞归甲阳。有法语之赠。

二年己酉

师归云岩。梦窗往觐。俾梦窗充记室。以师倦应酬使四来兄弟参叩梦窗。职满拜辞。师以佛光之书为付。

三年庚戌

师在云岩。梦窗通书呈偈有报书并和偈。为梦窗赞佛光祖顶相。

正和元年壬子

师再住净智。明年吿退。

三年甲寅

师住巨福山建长禅寺。次年乙卯退归云岩。师住福山招梦窗住上野长乐。窗力辞到浓州长濑卓庵古溪。

正和五年丙辰

是岁十月二十日丑刻书偈坐化。偈曰。坐脱立亡平地骨堆。虚空翻觔斗刹海动风雷。喝一喝。世寿七十六法腊六十一。葬于云岩塔于净智。曰正统(初师塔在净智建武年间正觉迁之建长)敕谥佛国应供广济国师。住山五处七会。有语录行于世。所度四部弟子不可胜数。凡嗣师法唱师道东西各据一方扬化者何其多哉。佛光祖定中所见瓜瓞之瑞应为不虚矣。呜吁盛矣哉。余戊申岁三月奉公命洒扫于三会塔下。适方夏月以径山佛鉴直下吾三国师相传法衣凉之驱蠹之次。点捡遗帖箱中所藏有佛光答师书一通。其略曰。接来书甚慰老怀(云云)吾高峰独处一方似无肘腋之助。吾日夕为忧。或有邻近清修僧同慕道者。吾高峰自引诱提携几人为他年同声相应之乐。法道流行非一人可洽。马祖江西八十四人是其兆也。圆悟三佛一唱一和千载垂芳。报佛祖恩德吾高峰之责也。是乃延庆元年师在云岩。以此书付吾正觉且云。先师嘱吾既如是。吾今付汝。慎之。余不胜仰叹。虽时当像末。递乘愿轮古佛应世的的相承。其付授之重不啻如金匮石室所藏丹书铁券而已。烧香大展拜读不觉流涕尔。元亨间海藏师修释书以不得师传载之而为遗憾矣。余曾读之疑焉。盖师自少深韬晦名迹不欲显著。晚年瑞世不许人记录言语。是故万寿初住再住两会语录阙之。自余普说法语偈颂多所遗失也。吾先正觉以专传法脉待时流通为任而不随侍师末后。其责不关之。天岸广公于诸子虽为后生。收土苴于遗失之余入元请名师序跋录端。余读之则二佛师资之机缘明如青天白日。余愈疑之。先达不留师行录具始末何哉。抑亦不遑为之欤。古人作传详者有之略者有之。或曰不知何许人。或曰不审师承。而皆不无传。弘安以后参考之于二佛录不为不详。弘安以前事遍访之先辈耆宿。异口同言者略纪焉。迁固修史得之口诵者屡书之后生不议。先正觉国师所题师真赞曰。这老古锥无翘楚姿。口中惟一舌眼上有双眉。如何声价播天下。路上行人口便碑。余所纪弘安以前事载口碑者也。后生君子勿以妄罪余。只要知源委。异日秉董狐笔赓海藏师者庶几有所取焉。时正长元年戊申佛成道之日。法孙比丘妙祁谨志。

行录补遗

义堂和尚日工集曰。佛国禅师初为雏者事于东福开山。时南都律长老某与东福开山相善每每相遇。或时曰。乞小道者一人以嗣吾律宗。开山辄诺云。任就小生之中择取去。律老遂指佛国要带去。开山既许。不可食言。便从律老赴于南都。律老钟爱如护眼睛。有时佛国潜遁去偕数道者来于关东依兀庵和尚(云云)。

普明国师行业实录曰。防之不动山有佛国禅师开山之古寺曰永兴。仅丈室一宇而已。太守玄峰居士钦师道望广其基趾新彼殿堂而使师之徒甲乙住持。今列甲刹。

永兴寺奉正觉国师为第二世。以至普明国师居第八世而中兴之也。至今隶吾山为一方甲刹。有灵山隐禅师所赞佛国祖顶相等而现存矣。盖不详插草在何年故逸之。于行录者欤。

此语录旧刻湮没殆历岁月。向天外江岳二老布于活版救一时饥。然后生之辈深怀渴想。因兹阖众发愿将重锓文梓以传久远也。幸而万年慈照院藏旧刻善本。今窃凭之而参订焉。劝募同门洎四方共成厥功。置诸灵龟山天龙资圣禅寺。伏愿佛国乾坤普摄入扶桑域禅丛花木再挽回少林春。

宝永第六岁次己丑十月二十日

干事比丘等谨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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