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个重大失误

比尔正在全神贯注地和三四个人交谈，但当他看见孩子们的时候，朝他们挥了挥手。

黑夜中，他那魁梧的身材拉出了长长的影子。

“你们好呀，孩子们！我现在有点儿忙。你们去飞机那儿等我吧。顺便把你们的行李放到机舱的后边。大约十分钟之后，我就去找你们。”

“没问题，比尔。”杰克回答道。四个孩子朝出租车司机卸行李的地方走去。行李离他们要坐的飞机并不是很远。

飞机附近没有灯，但是孩子们还是可以在拎行李的时候看清周围的环境。他们沿着梯子，爬进了客舱里。

飞机里面很黑，没有一点光亮。孩子们不知道灯在哪儿。但他们凭着感觉，走到了机舱后面，放下他们的行李和小毯子。杰克小心翼翼放下装着琪琪的篮子。这一路上，琪琪一直愤愤不平。

“汉皮邓皮邦皮，”她叫着，“砰！去追黄鼠狼。”

在机舱中部，放着一个很大的木箱子。孩子们很好奇箱子里装了什么东西。这箱子里是空的还是满的？这一定是比尔要带回家的一个东西。

孩子们在机舱后面坐着，一动不敢动。他们想，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个箱子把座位都挡上了。”杰克说，“有这个箱子在这儿，我们都坐不下了。我们只能在后边，蹲在我们的毯子上了。那样我们还是可以放松放松的。比尔一会儿可能会重新调整一下箱子的位置，然后告诉我们坐在哪儿。”

杰克说完，孩子们耐心地坐在他们带的毯子上，等着比尔的到来。飞机的引擎一直响着，震耳欲聋，让孩子们听不见其他的声音。

中间有一次杰克以为自己听见了有人在喊叫着什么。他走到机舱门边，向外面看出去。但是外边一片漆黑，看不见比尔的身影。杰克想，比尔现在人在哪儿呀。于是他往机舱的后边走去，边走边打着哈欠。露西安已经快要睡着了。“我希望比尔赶紧来，”这时，菲利普说道，“不然我就要睡着了。”

话音刚落，突然发生了好多事儿。夹杂着飞机引擎的声音，孩子们听见了很多声枪响。这让他们很快就从睡意中清醒了过来。

随着另一声枪响，孩子们听到了有人急匆匆地爬上了飞机的梯子。一个男人踉踉跄跄地坐到了飞机驾驶椅上。另外一个人喘着粗气，紧随着他也来到了飞机上。在黑暗中，很难发现这两个人的身影。孩子们在机舱后面坐着，一动不敢动。他们想，这到底发生了什么？其中一个人会不会是比尔？那么另外一个人是谁呢？为什么他们都这么着急？第一个上来的人驾驶着飞机，让孩子们吃惊的是，飞机已经开始向前滑行了。他们起飞了。但是比尔为什么不跟他们讲话呢？他至少应该看看他们是不是安全呀。

“保持安静。”杰克对其他人说，“比尔没和咱们讲话肯定是有原因的。可能他不想让另外那个人知道我们在飞机上。所以咱们要保持安静。”

飞机已经飞到了空中，它的螺旋桨旋转发出的噪音很大。飞机迅速地在风中飞行。

在机舱前部，一个人向另外一个人喊话。但是因为飞机里的噪音太大了，所以坐在后面的孩子们听不清他们说的话。孩子们安静地坐着，一动不动。从飞机前边往后看去，孩子们的身影正好被机舱中间的大箱子挡住了。

比尔没有和他们说话。他甚至没有向他们招呼一声，看看他们是不是在飞机上。他也没有让他的同伴来后面看看孩子们是不是安全的。他完全没有理会孩子们。这真是太奇怪了，完全不像是比尔。露西安对这点很不满。

在飞机驾驶室里，一个人拨弄着仪器表，发现了一个开关。他把开关往下拉了一下，一束光照到了他身上。但飞机上其他的地方还是黑漆漆一片。菲利普从箱子后边偷看，想要和比尔目光对视一下。

但他马上就回到其他人旁边，安静地坐了下来。他什么都没说。

“怎么了？”杰克问他，因为杰克感到菲利普似乎在担忧着什么。

“你去箱子那边儿看看。”菲利普回答，“好好地看看前边坐着的那两个男人。”

杰克走到箱子旁边，看了看前边的两个男人。他回到后边坐下来。他感到疑惑又害怕。“前边的两个人，谁都不是比尔。”他说，“天哪，这太可笑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露西安马上警觉起来，问道，“他们其中一个肯定是比尔。怎么可能？这可是比尔的飞机！”

“是的，但肯定是吗？”黛娜突然发言，“快看，露西安，灯光照亮的椅子是红色的。我记得比尔飞机上的椅子应该是绿色的。我记的应该没错。”

“我也记得应该是绿色的。”杰克说，“天哪，我们上错飞机了！”

孩子们安静了好一阵子。没有人知道应该怎么办。他们上了一架别人的飞机，不是比尔的飞机！两个陌生男人在操控着飞机。这两个人如果发现了飞机上的这些不速之客的话，肯定会特别生气。不过，杰克和菲利普也不喜欢那两个陌生的男人。其实他们只看到过那两个男人的后脑勺，和一个男人跟同伴讲话时的侧脸。但杰克和菲利普都不喜欢这两个男人。

“他们的脖子太粗了，”杰克边回忆边说道，“哦，天哪，这太糟糕了！而且在出发之前还发生了枪击。飞机前边这两个人是不是参与了枪战？他们可是在枪响之后，迅速地爬进了飞机，然后马上就起飞了。我真的觉得我们这次又被卷入了一场冒险里。”

菲利普很谨慎地和他的朋友们说着。小声说话是没有用的，因为其他人是听不到的。

刚才，菲利普说话的声音非常大，不过他相信自己的声音没有传到前边两个男人的耳朵里。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我们上错飞机啦！这都怪那个愚蠢的出租车司机，把我们的行李放错了地方。而且外边那么黑，我们完全分不清哪架飞机是比尔的。”

露西安坐在杰克的旁边，她害怕极了。坐在陌生人开的飞机里，在高空中飞行，像是要迷失在黑夜里一样，这种感觉真的不好。

“那我们现在能做些什么？”杰克的语气中充满了质疑，“我们现在真的是一团糟。说实话，我想他们看见我们的时候，可能就不会那么生气了。”

“他们可能会把我们从飞机上踢出去。”露西安惊慌地说，“而且我们现在身上没有降落伞。杰克，你可千万别让他们知道我们在飞机上。”

“他们迟早都会知道的。”黛娜却说，“我们太蠢了。我们竟然上了一架错误的飞机！我可从来没想过会发生这种事儿。”

黛娜说完，孩子们又陷入了一片寂静中。每个人都在努力地思考着解决办法。

“我们要不要就这么一直待在机舱后边的毯子上，然后祈祷着没人能发现我们？”菲利普说道，“降落了之后，我们也许能悄悄地溜出飞机，然后寻求帮助。”

“对，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杰克回应，“我们现在在这里藏得很好。除非那两个人来后边，否则他们发现不了我们。也许他们到了目的地之后，就会直接离开飞机，不到飞机后边来。这样就不会发现我们了。之后我们再悄悄地溜出去，寻求帮助，看看怎么回家。”

“我真的很想和比尔待在一起。”露西安眼含热泪，绝望地说，“你们觉得他现在在想什么？”

“这个谁知道？”杰克沮丧地说，“他肯定为了找咱们已经把飞机翻了个底朝天。你知道的，当时枪响的时候，我从舱门往外看，听见了大声叫喊的声音。我相信那个人就是比尔。当时他肯定已经回自己的飞机了，但是发现咱们不在里面，就着急地喊我们。可恶！

希望这只是我的猜测！”

“唉，现在太晚了，”菲利普接着杰克说，“我希望妈妈现在千万别担心。噢，我的天呀，她肯定会觉得我们已经一头扎进了另一段冒险中了。但我们保证过我们不再冒险了。”

飞机在黑漆漆的夜空中飞行，螺旋桨转动的声音好似咆哮。孩子们不知道他们是在往哪个方向飞行。杰克这时想起他的口袋里一直放着一个指南针，于是他赶忙拿了出来。

“我们在往东边飞，”杰克接着说，“我们究竟是要飞去哪儿呢？咱们坐在后边，旁边没有窗户，所以看不见下面的情况。这让我有种现在我不在飞机里的感觉。”

其他人也有同样的感觉。露西安躺在毯子上，叹着气说道：“我要睡觉了。只要醒，我就会感到害怕和焦虑。”

“这确实是个好想法。”菲利普说着，也在毯子上伸了一个懒腰，“如果降落或者到什么地儿的话，我们肯定会被吵醒的。”

黛娜这时候想起来出门带的野餐篮子，于是她问大家：“谁想吃个三明治或者来点儿蛋糕吗？”但是谁都没有回答。上错飞机带给大家的震惊让所有人完全没有了吃点心的胃口。

很快，除了杰克之外，他们所有人都睡着了。杰克清醒地躺在毯子上，努力地思考着。他琢磨着比尔是不是参与了他们听见的枪战？这两个男人会不会和比尔要做的工作相关？之前他提到的秘密工作？孩子们能不能发现什么从而帮助比尔？杰克思索着，不能让这两个男人知道他们几个人在飞机上。嗯，这个很重要。

琪琪从篮子里发出了一声听起来很恼火的尖叫声。杰克瞬间就从毯子上跳了起来。他忘记琪琪还在飞机上。他轻轻地敲了敲篮子，用琪琪能听到的非常低的声音对她说：“琪琪，快点儿闭嘴！别再出声音了。保持安静！这非常重要。你听见我说的了吗？琪琪。你必须很安静，非常安静，安静。”

“保持安静，”琪琪重复杰克的话，从篮子里传出来，“嘘！”

杰克听到琪琪的话，忍不住笑起来。杰克把脸贴在篮子上，对琪琪说：“你说得对。

嘘！”

在这之后，琪琪尽力保持安静，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出。虽然琪琪是只很淘气、平时又很吵的鹦鹉，但是只要杰克跟她说要安静的时候，她一定会做到。所以琪琪现在在篮子里，试着把头搭在翅膀底下，努力地想要睡着。但是飞机引擎发出的很吵的噪音，让她心烦意乱。她从来没有听到过这样大的声音。她有点想去模仿飞机的噪音，但幸亏后来没这么做。

过了不久，飞机前面驾驶舱的两个男人调换了一下他们的工作。第二个男人开始驾驶飞机。第一个人这时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之后，他站了起来，这时杰克吓得心脏都快停止跳动了。这个人会不会往飞机的后边走？杰克在想要不要叫醒他的伙伴们。

但是，这个男人并没有往飞机的机舱后面走。他只是站起来花了几分钟伸展了一下他的腿，然后点着了他的烟斗。蓝色的烟从烟斗里飘出来，慢慢地飘到了机舱后边。当这个人重新坐下的时候，杰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不久，杰克也很快有了困意。他靠近其他人身边，躺了下来。机舱里很冷，杰克庆幸穿了件厚厚的外套。很快他就进入了梦乡。这时，在机舱后边，只有琪琪还保持着清醒。

她不断地张开嘴再闭上嘴。她在冥思苦想着，今晚这奇怪的冒险究竟会变成什么样。

黑暗中，飞机飞过了不少的城镇、乡村、田野、河流和树林。它越过了大海。从飞机上往下望，海面上，朦胧的光从船只的灯上射出来。城镇里的灯光闪烁着。其中，可以从飞机上清楚地看到一个机场里面闪光的道路。但是飞机并没有在这个机场降落，而是一掠而过，径直往东飞去，直到黎明。

在黎明之前，飞机开始在空中盘旋，缓缓地降速。它慢慢地以转圈的方式降落。其中一次很急的倾斜的转弯差点把孩子们都抛出去。这也让他们从睡梦中惊醒，坐了起来。那一瞬间，他们在想自己现在身处何地。很快，他们就记起来了，一个个瞪着大眼睛互相盯着对方。

“我们马上就要降落了。我们怎么才能知道我们在哪儿？快，一有机会，我们就逃出去。”孩子们一个对另一个说道，“飞机在下降，我们要着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