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被困

乔手中的左轮手枪闪闪发亮。比尔很生自己的气，如果他不同意回来救那只可怜的鹦鹉，这件事就不会发生了。乔很强硬。他不像雅各那样容易被骗到。

“转过身去，双手高举过你的头顶，走到我前面。”乔命令道，“那只鹦鹉也在这儿。我欠了它很多，我现在就要偿还。”

杰克知道乔正打算向琪琪开枪，他打了一下鹦鹉，让她非常惊讶。琪琪愤怒地飞到高空中，尖叫着在黑暗中消失了。“快逃，琪琪，快逃！”杰克喊道。

琪琪将自己隐藏在黑暗中。她知道，杰克不想让她待在身边。她感觉到了危险。她尾随着几个人，远远地跟在乔身后，像一只蝙蝠一样悄无声息地从一个地方飞到了另一个地方。

三个人很快就被关进了那个熟悉的山洞里。乔叫来雅各，亲自锁上了门。然后，几个囚犯就听到了他们离开的声音。

“嗯，恐怕我们现在遇上麻烦了。”比尔说，“我究竟是为什么会同意回来救那只鹦鹉的啊？我们所有的人可能因此会没命的。这些人可能会带着成千上万的假币逍遥法外，在全国各地大肆挥霍。我们现在必须想办法阻止他们了。”

“对不起，是我请求你回来救琪琪的。”杰克的声音有些发怯。

“这事儿也怪我。”比尔点燃了一支香烟，说，“天哪，这里好热。”

经过一段漫长的时间，门又被打开了，乔走了进来，后面跟着雅各、奥利，还有其他两三个人。

“我们只是来和你们好好告个别的。”乔说，他的黑脸在灯光下闪闪发光，“我们在这里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比尔·斯莫格斯警官，你所有的行动都为时已晚了，我们已经印好了足够多的钞票。”

“就是说你们要把这里给清理干净了，是吗？”比尔冷静地说，“你已经砸碎了机器，隐藏了痕迹，还拿走了所有的存货和一包包的假钞。你们不可能这么轻易就逃脱的。你的机器不管有没有被砸毁，都会被人发现的，还有……”

“你们什么都找不到的，比尔·斯莫格斯。”乔说，“什么都找不到。即使整个警队来到这个岛上，也永远找不到任何可以追踪到我们的东西！”

“为什么？”比尔掩饰不住自己的惊讶，问道。

“因为我们正在用海水淹掉这些铜矿。”乔一边说，一边邪恶地笑着，露出他森白的牙齿，“是的，比尔·斯莫格斯，这些矿很快就会被水淹没，每一条隧道、每一条巷道、每一个洞穴都会被海水灌满。它会隐藏起我们的机器，以及我们在这里工作过的一切痕迹。恐怕也会隐藏起你们。”

“你不能把我们丢在这里。”比尔说，“如果你想的话，可以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但是请把这两个男孩带走。”

“我们不想带走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乔仍然用一种礼貌得可怕的语调说道，“你们会坏事的。”

“你不能这么残忍！”比尔大喊，“为什么要这样，他们只不过是孩子。”

“我接到的命令就是这样。”乔说。他看起来，根本就不像男孩们以前认识的那个愚蠢的、半疯半傻的家伙，他完全是另外一个乔，一个一点儿都不讨人喜欢的家伙。

“你打算怎么淹没这些矿？”比尔问。

“很简单。”乔说，“我们已经在你们从陡峭山庄来这里的那条通道上埋了炸药，就在海床下面。当我们安全地到达地面后，你们就会听到一阵巨大的爆炸声。炸药会在海底通道的顶部炸出一个窟窿，海水就会涌进来。正如你能预想到的那样，水将冲入这些矿井，将它们淹没在海平面以下。恐怕那时你们就不会那么舒服了。”

杰克试图站起来，向乔证明自己并不害怕，但他的膝盖根本支撑不住。现在他害怕了，非常非常害怕。菲利普也害怕了。只有比尔保持着之前无所畏惧的态度。他笑了起来。

“嗯，你们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吧。你们绝对不会像你想象的那样轻易逃脱的。警察对你和你的团伙以及你们的幕后老板的了解要远远超出你的想象。”

那伙人中的一个对乔说了些话。乔点了点头。两个男孩明白爆炸即将开始，通道顶部将被冲开一个口子，水流会咆哮着冲下来，灌满这里的每个角落。

“再见。”乔露出他那白得惊人的牙齿，说道。

“我们很快还会再见面的。”比尔有礼貌地回答。两个男孩什么都没有说。琪琪在外面的通道里发出了一阵咯咯咯的笑声。

“我应该在离开之前杀了那只鸟的。”乔嘀咕着，准备和其他人一起离开山洞。他猛地把门关上，锁了起来。

离开的脚步声越来越远，随后四周陷入了一阵沉默。比尔看了看两个男孩。

“振作起来！”他说，“我们还没死呢。让那些家伙走远点，然后我就能打开这扇门，我们就可以逃出去了。”

“打开门？怎么打开？”杰克问道。

“噢，我有些微不足道的小技能。”比尔咧嘴笑了起来，掏出一大堆奇特的锉刀和细长的钥匙。过了一两分钟，他就开始在门上忙活起来，不一会儿，门就打开了。

“现在，让我们去出口吧。”比尔说，“快走，趁现在还来得及。”

他们来到了主通道，小跑着向矿井的出口前进。他们花了一些时间才来到那里。

他们刚刚到达，抬头看着有微弱光线照射下来的地方，那里传来了一个奇怪的声音。

这低沉的咆哮声来自铜矿的深处，以一种奇特的方式回荡在巷道中。

“看来乔说的是实话。”比尔保持着清醒，“那是炸药在爆炸。如果海床真的被炸出了一个洞，那么现在海水就会从海底通道涌入这些矿洞。”

“那我们快走吧，”菲利普说着，焦急地想要出去，“快走吧！我想快点回到阳光下。”

“我必须把我的铜块系在身上的什么地方。”杰克仍然携带着沉重的铜块，“怎么了，比尔？”

比尔尖声惊叫了起来，把两个男孩吓到了。“看那儿。”比尔用他的手电筒照着距井底几英尺的矿井梯，说道，“那些人已经爬上了矿井，故意毁掉了靠近井底的那段梯子，这样一来，即使我们从山洞里逃出来，也爬不上去。他们没给我们留下任何机会。我们完了。

我们逃不出去了。没有梯子，就没法爬上去。”

绝望中，他们盯着被砸碎的阶梯。琪琪发出了一声悲伤的尖叫，吓了他们一跳。

“比尔，我觉得我们可能会在那个放盒子和箱子的大洞穴里找到一个梯子。”杰克绝望地说，“我觉得我看到过一个。我们可以回去看看吗？我想那些人应该只是把矿井梯的起始段毁掉了。他们一定觉得，下面的梯子不能爬，我们也就没法爬更高的梯子。”

“你确定那个山洞里有一架梯子吗？”菲利普问道，“我不记得看到过。”

“嗯，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比尔说，“快走，我们回去找梯子。”

但是他们还没回到那个大洞穴，只是沿着主通道走了一小段就惊恐地停了下来。有东西正旋转着向他们冲来——那东西黑乎乎的，奇怪而力量强大。

“海水进来了。”比尔大喊，“往回走！爬到最高的地方去。天哪，整个大海的水正在涌入这些铜矿。”

汹涌的海水灌入所有通道和山洞的声音，现在已经清晰可闻。这是一种贪婪的卷吸声，是一种让比尔都感到恐惧的声音。他们三人立即跑回主矿井。它比其他地方高，但水很快就会淹到那里了。

“不管怎样，这些涌进来的海水最终都会达到海平面的高度，”比尔说，“所有这些矿井都在海平面之下，远远低于海平面。整个矿都会被淹没，我估计海水会把这些矿井灌个半满。”

“但是，比尔，那样我们都会被淹死的！”杰克颤抖着说。

“你们会游泳吗？”比尔问，“我想你们都会吧。那就听好了，这是我们现在唯一的希望了。当海水开始填满这个矿井的时候，我们必须跟它一起上升，让它带着我们浮上去。如果我们能保持冷静的话，就可以一直浮在水面上。等我们升到没有受到破坏的那段阶梯时，我们就可以爬上去了。喂，当海水涨上来的时候，你们能保持冷静，随着海水上升到达井口吗？”

“能！”两个男孩勇敢地说。杰克转过身，紧张地看着下面的通道。他可以看到远处漆黑的海水，在比尔的手电筒光照射下闪闪发亮。不知道为什么，它看起来非常可怕。

“比尔，这些铜矿彻底完了吧，是不是？”菲利普说，“没有人能再到这里来了。”

“嗯，不过这些矿都已经开采完了，”比尔说，“杰克很幸运，能找到一块铜块，拿回去给大家看一看。这可能是一个矿工在很久以前藏起来的，然后他就忘记了藏它的地方，多年以后，被杰克发现了。”

“我一定要把它带回去。”杰克说，“我一定要带回去。但是，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游泳的时候拿着它。它太重了。”

比尔脱下了他的运动服和背心。他把背心包在铜块外面，打好结，然后用一根绳子把它捆起来。他再次穿上运动服，把铜块挂在脖子上。

“是有点沉哪。”他咧嘴一笑，笑着说，“不过没问题。你带着琪琪，我带着这铜块。”

“非常感谢。”杰克说，“你确定它不会把你拖到水下去吗？”

“我可不这么认为。”比尔很肯定地说。

“水越来越近了。”菲利普很不安地说，“看！”

他们都看向海水来的方向。海水正在逼近他们所站的那一小块矿井下突起的地方。

“这水可真黑啊！”杰克说，“我觉得可能是黑暗让水这么黑的。它看起来真是可怕。”

“水还要过一会儿才会到达我们的井梯。”比尔说，“趁着现在还有时间，让我们坐下来休息一下吧。”

他们坐了下来。菲利普的老鼠从他的袖子里钻出来，蹲下来闻了闻。琪琪看见了它，尖叫了一声。

“擦擦你的脚，我告诉过你！”她说道。

菲利普说：“琪琪，你别吓沃夫利了。”他们三个一边等着，一边看着老鼠滑稽的动作。海水越来越靠近，席卷了通道里的一切。

“它是从海底通道的顶部灌进来的。”菲利普说，“我说，比尔，海水会不会从通往陡峭山庄的那条海底通道冲向另一个方向，让井水变咸？”

“嗯，是的，我猜会这样。”比尔考虑了一下说，“那口井在海平面以下，这样一来，海水必然会灌进去。菲利普，那就会很糟糕。这意味着，你和你的家人再也不会有井水喝了，我不知道你们会怎么办。”

“海水已经到我们的脚边了。”杰克看到有一阵海浪正冲向他们，“琪琪，快坐到我肩上。‘草丛头’，沃夫利在哪里？”

“就在我脖子下呢。”菲利普说，“哦，这水可真凉！”

铜矿很热，所以海水就显得格外冰冷。菲利普、杰克和比尔都站了起来，看着海水在他们的脚踝边打转。水渐渐升到了他们膝盖的高度，然后淹没了膝盖。

他们三个人站在井下，等着水涨到能让他们游泳或踩水的高度。

“我动不了了。”菲利普说，“我从来不知道水能这么冷。”

“水并不是很冷，”比尔说，“只是矿井里面的温度很高，我们就觉得水很冷。它们还没有时间变暖呢。”

杰克快速地游到井梯所在的那一侧。比尔用手电筒为他照明。杰克紧紧抓住梯子，开始往上爬。

海水涨到了他们的腰部，然后很快地涨到了他们的肩部。

“天佑吾王！”琪琪站在杰克的肩膀上，看着下方涌动的漆黑的海水，声音中充满恐惧。

不久，比尔和两个男孩都浮了起来，他们在矿井的水面上游得很困难。“快没地方了。”杰克喘着粗气说，“我们都挤在一起了。”

他们现在确实非常拥挤，真的没有游泳的空间。保持漂浮的状态十分消耗体力。海水一直在上升。比尔用牙咬着菲利普的小手电筒，让光照在矿井壁上。他想看看，矿井上方的梯子有没有被毁掉，那些人是不是只砸毁了下面那部分的梯子。

他终于把手电筒从嘴里取了出来，说道：“我们没事了。这里的梯子并没有被砸毁。我们已经随着海水上升了一点，现在我们可以爬上梯子了。你们先走，我会帮你们爬上去。

杰克，你带着琪琪先上。她真的被吓坏了。”

杰克快速地游到井梯所在的那一侧。比尔用手电筒为他照明。杰克紧紧抓住梯子，开始往上爬。当他爬了一段距离之后，菲利普也紧随其后。最后，比尔也爬了上去，感受到了铜块在他脖子上沉重的负担。带着铜块保持平衡非常困难，但他还是做到了。

他们一直向上爬，不知过了多久，才开始接近地面。他们很快就不再冷得发颤，还爬得浑身发热。他们的湿衣服贴在身上很不舒服。琪琪在杰克的耳边说着话，好像是在自责。她一点儿也不喜欢冒险的这个部分。

菲利普的老鼠也不喜欢。当水里的菲利普只露出脑袋的时候，它也只能紧紧地抓着菲利普的耳朵。现在它一点都不喜欢菲利普那湿漉漉的衣服。它在里面简直找不到一个干燥、温暖的舒服地方。

“我们快到了，”杰克终于喊道，“不远了。”

这是一个令人鼓舞的消息。他们顿时觉得胳膊和腿上有了新的力量，攀爬的速度变快了，因为他们知道漫长而劳累的攀爬快要结束了。

杰克第一个爬了出来，琪琪高兴地尖叫着，从他肩上飞了起来。可是，他马上就吃惊地停了下来。有人正静静地坐在井口，手里拿着一把左轮手枪。

“举起手来！”那人的语气十分严厉，“不准警告跟在你后面的人。站在那里别动。听好了，举起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