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下矿

露西安恐惧地环顾四周，仿佛害怕有人躲在岩石后面。

“我可不希望这里有我们完全不了解的人。”她说。

“别傻了。”杰克说，“他们在下面的矿井里。我们现在要不要沿着井梯下去，看看我们能发现什么？”

女孩们不愿意下去，但是露西安觉得留在地面上比和男孩们一起下去更糟糕。于是，她说她愿意去，而黛娜不想一个人留下，立刻说她也愿意去。

菲利普把地下铜矿的地图铺在地上，他们都跪下来研究它。“看，这个矿井正好位于通道和坑道组成的迷宫的中心。”菲利普说，“我们要走这个通道吗？这好像是一条主要的通道，直达在海平面以下作业的铜矿深处。”

“哦，不，我们别去那里。”露西安惊恐地说。但其他三人都赞同去，于是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

“嗯，琪琪，如果你和我们一起去的话，就不能发出噪音。”杰克警告道，“不然，如果我们到了那些矿工的附近，他们听到你的声音，我们就会被发现。知道了吗？”

“叽里呱啦……”琪琪认真地挠了挠她的头，严肃地说。

“你这个傻鸟。”杰克说，“嗯，记住我刚才和你说的，你不许喊也别闹。”

他们走到矿井的顶端，往下看了看，神情都有些凝重。冒险总是令人兴奋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这次冒险似乎变得有些可怕。

“走吧。”菲利普说着，开始顺着梯子往下爬，“即使我们被发现，也没有什么的。毕竟，我们第一次来这个岛的时候，只是想看看我们能不能找到一只大海雀。即使我们被抓住了，我们也可以说我们会保守秘密的。如果这些人是比尔·斯莫格斯的朋友，那他们一定是正经人。我们可以告诉他们，我们是比尔的朋友。”

于是，他们都开始顺着这长长的井梯往下爬。在孩子们爬到中途的时候，他们真希望自己没有下来。他们没有想到，要爬这么远，就像是要爬到地心去一样。他们在黑暗中不断地向下，向下，向下，只靠着手电筒的光照亮。

“女孩们，你们还好吗？”菲利普有些焦急地问道，“我觉得，我们现在一定接近井底了。”

“我的胳膊真是累坏了。”可怜的露西安说。她不像其他人那样强壮。黛娜像男孩子一样大胆而强壮，但露西安不是。

他们在黑暗中不断地向下，向下，向下，只靠着手电筒的光照亮。

“我们停下来休息一下吧。天哪，琪琪在我肩上好重。我觉得可能是因为我的胳膊一直扶着梯子，所以特别累。”

他们休息了一下，然后继续往下爬。这时，菲利普低声发出一声惊呼。

“我说！我到井底了！”

谢天谢地，其他人也很快下到了底部。露西安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因为她的膝盖和手臂都很酸痛。菲利普用他的手电筒照了一下四周。

他们正身处一个相当宽敞的通道里。墙壁和天花板都是石头做的，在手电筒的照射下闪着如铜的光泽。这条主通道有很多分支坑道和较小的通道。

“我们就按刚才说的那样，继续留在这条主通道上，这似乎是矿井的一条主干道。”菲利普说。

杰克用他的手电筒，照了照一条较小的通道。“你们看！”他说，“这通道的顶部已经塌陷了。即使我们想走这条较小的通道，也是行不通的。”

“天哪，我真希望它不会砸到我们头上。”露西安惊恐地望着那个通道的顶部说。顶部只有少数地方有粗大的原木支撑，大部分只有坚硬的岩石。

“走吧，我们现在已经挺安全的了。”杰克不耐烦地说，“我说——在地下几百英尺，像这些山一样古老的铜矿里，不是件很令人兴奋的事情吗！”

“有意思的是，这里的空气还很好，是不是？”黛娜说道，她想起了陡峭山庄秘密通道里那股发霉的味道。

“这些矿里必然有良好的通风方式。”菲利普说。他试图回忆起煤矿的通风系统是如何运作的。这是人们开始在地下采矿时，首先要考虑的问题。他们需要让空气通过他们建造的隧道，通过渠道排水，防止它们聚集起来淹没矿井。

“我讨厌在矿井里工作。”露西安颤抖着说，“菲利普，我们现在在海底下吗？”

“还没有。”菲利普说，“我觉得大约还有一半路程吧。看，这里基本已经被挖空了——好大的一个洞穴！”

通道突然开阔起来，伸展到一个巨大的洞穴。洞穴中的很多迹象表明有人曾经在这里开采过矿。工具开采的痕迹在岩石上随处可见。杰克惊喜地叫了一声，向一个角落奔去，捡起一个似乎是青铜制成的小小的锤子头。

“看，”他自豪地对其他人说，“这肯定是一个古代矿工用坏的工具的一部分，它的材料是由铜和锡混合而成的青铜。啊呀，学校的男孩们一定会很嫉妒我的！”

杰克的话使其他人也热切地环顾着四周。露西安也有了一个让其他孩子非常感兴趣的发现。那不是一个古老的青铜工具，而是一支明黄色的铅笔。

“你知道这是谁的吗？”露西安问，她那绿色的眼睛在手电筒光的映照下，像猫眼一样闪闪发光，“它是属于比尔·斯莫格斯的。有一天我看到他用这支笔记笔记。我确信这是比尔的。”

“那一定是他下到这里时不小心落下的。”菲利普兴奋地说，“天哪，我们的猜测是正确的！他根本不是什么观鸟者，他住在海边，有车有船，是因为他和在这个老矿里工作的人是朋友，要给他们运食物和其他东西。狡猾的老比尔——他从来没有对我们提过一句。”

“嗯，一个大人是不会向遇上的孩子们吹嘘这些的。”黛娜说，“嗯，如果他发觉我们得知他的秘密，他该会有多惊讶啊！我在想，他现在是不是也在这下面？”

“当然不在，傻瓜。”菲利普立刻说道，“岸边没有他的船，对吧？来这里，除了驾船之外，没有别的办法。”

“我把这个给忘了。”黛娜说，“无论如何，我现在不怕遇见什么秘密矿工了，因为我们知道他们是比尔的朋友。不管怎样，我们要想办法，不让他们知道我们在这里。他们可能会觉得小孩子是不可信的，而且会很生气。”

他们仔细检查了这个大洞穴。顶部是由粗大的木料支撑的，其中一部分已经破损了，顶部也因此在逐渐塌陷。凿出来的台阶通往更上面的一个洞穴，但那里的顶部已经倒塌了，孩子们根本没有办法进去。

“你知道我在想些什么吗？”杰克突然问道，他停下来，面对身后正在检查洞穴的其他人，“我确信那天晚上我看到的光不是从船上发出的，而是从这个岛上发出来的。矿工们当时是在发信号，表示他们已经吃完了食物，需要补给。而比尔从悬崖上发出的光，表示他会运来更多的食物。”

“是的，但光是从我们那边的悬崖上发出的，而不是从比尔那边的悬崖。”菲利普反驳道。

“我明白，但你是知道的，只有从悬崖的最高处才能看到从幽暗岛的海湾边发出的信号。”杰克说，“如果有人站在岛中央的那座小山上，生起篝火或挥动一盏很亮的灯，那只能从我们那边的悬崖上才能看到，而不能从比尔那边的悬崖上看到。所以比尔那天晚上一定是到我们那边的悬崖上回应岛上发出的信号。”

“我觉得你说得对。”菲利普说，“那天晚上，老比尔一定是在陡峭山庄后面徘徊，你看到了他的信号灯，乔也看到了。难怪老乔总说晚上有什么‘东西’在游荡，还害怕它们！他一定是经常听见比尔的声音，看到亮光，却不知道那是什么。”

“我想比尔会尽快地带着新鲜的食物，驾驶自己的船来岛上。”杰克说，“他把那些旧的罐头盒子都拿走了。这就解释了为什么那些罐头不见了。狡猾的老比尔！这个可真是大秘密，而我们是唯一知道的人！”

“我真希望能告诉他，我们已经知道了。”露西安说，“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们不能告诉他。我觉得他宁愿我们告诉他。”

“那么，我们可以漏点口风，让他猜到我们已经知道了。”菲利普说，“如果他猜到了，他就会承认，我们可以好好谈谈那些矿，比尔会告诉我们各种令人兴奋的事情。”

“好的，我们就这么做吧。”杰克说，“走吧，让我们再往深处走走。我感觉自己对这个洞好像已经了如指掌了。”

他们往前走了一会儿，通道突然向左拐，菲利普的心怦怦地急速跳动。根据地图，当主通道左转的时候，他们就在海床的正下方了。在深海中漫步有一种莫名的令人激动的感觉。

“那个奇怪的噪音是什么？”黛娜问道。他们都认真地听着。远处传来一阵奇怪的轰鸣的噪音，一直没有停下。

“是矿工在操作机器吗？”菲利普说。然后，他突然想到了那是什么。“不对——那是我们头顶上奔流的汹涌海浪！那就是海浪发出的声音。”

确实是大海的声音。孩子们站在那里，听着这个遥远的低沉的噪音。轰隆，轰隆，轰隆隆。那是大海在遍布岩石的海床上不停地奔腾，不断地撞击着岩石，好像在用那连贯的有节奏的声音诉说。

“在海底下感觉真奇怪。”露西安有些害怕地说。她颤抖着，因为通道很黑，噪音很大。

“这里是不是热得很古怪？”她问，其他人也有同感。这个地下的铜矿里当然是很热的。

他们沿着主通道继续往下走，避免走到其他不断向两侧伸展出去的坑道中，那些坑道很有可能是通向这个大铜矿的其他开采区的。

“如果我们不沿着这条大路，我们就会迷路。”菲利普说。露西安倒抽了一口凉气。她之前都没有想过他们可能会迷路。在铜矿的开采区中徘徊数英里，再也找不到爬上去的井梯，是多么可怕啊！

他们来到一个地方，前面突然出现了一丝亮光。孩子们绕过了一个角落，当他们向那里走去的时候，发现了透出亮光的地方。当他们转过通道的拐角进入到一个洞穴中的时候，里面被一盏强光灯所照亮。他们十分惊讶地停了下来。

就在这时，他们的耳边里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不是海洋低沉的轰隆声，而是一种他们辨认不出来的咔嗒咔嗒的噪音，然后是砰的一声巨响，接着又是一阵咔嗒咔嗒的噪音。

“我们找到了矿工们工作的地方。”杰克兴奋地低声说，“后退一点。我们可能会看到他们——但我们不希望被他们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