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艘奇怪的小船

无论两个男孩怎么怂恿，露西安与黛娜就是不愿意再回秘密通道。她们一想到那条黑暗狭窄、蜿蜒曲折的通道，就不寒而栗，尽管她们也认为那很刺激，但她们可不想让自己去体验穿过通道时的战栗感了。

“我猜想黛娜是害怕巨大的海星再跳到她身上或者其他什么的。”菲利普不以为然，“露西安和黛娜就是一边的。”

但是，任凭他们怎么嘲笑，两个女孩也不敢尝试那个通道，虽然她们对听他们谈论它总是乐此不疲。第二天，男孩们溜进地窖，发现乔再次把箱子堆在第二扇门前，很好地掩盖住了门。这真是令人费解，但他倒是经常做一些愚蠢的坏事。不管怎样，他们有门的钥匙，这才是重点。

天气变得炎热晴朗。太阳从无云的天空照射下来，孩子们穿着泳衣出门了。他们很快就晒成像烤面包一样的棕色。菲利普、黛娜和露西安待在水里的时间比杰克多很多。杰克痴迷于海岸边成群出没的野生鸟群。他一直在辨别燕鸥、贼鸥、鸬鹚、海鸥，还有其他鸟类。让露西安失望的是，杰克不想让她跟着自己。

“这些鸟正在学着认识我，”他向妹妹解释道，“但是它们不认识你，露西安。好姑娘，你乖乖地和其他人待在一起吧。不管怎样，我们都不应该同时离开‘草丛头’和黛娜，这是很没礼貌的。”

所以这一次，露西安不再充当杰克的影子，大部分时间都和别人待在一起。但是，她通常都知道杰克在哪里，他什么时候回来。她总是留心着他。

黛娜觉得她很傻。她就永远不会想着留心菲利普。“菲利普要是从我的眼前消失了，我只会很高兴。”她对露西安说道，“他的那些把戏太令人讨厌了！去年，他把一些蜈蚣放在我的枕头下，它们半夜全爬出来了。我差点被气疯了。”

就连露西安也觉得菲利普做得太过分了。但是到目前为止，她已经习惯了菲利普和他独特的行为方式。甚至他只穿着游泳裤，似乎也能在身上藏几种小动物。昨天，他就在身上藏了几只友好的螃蟹。但是当他不小心坐到其中一只身上的时候，那螃蟹夹了他一下。

他得出的结论是：螃蟹还是待在海里比较好。

“不管怎样，我很开心‘小雀斑’在观鸟的时候带着琪琪。”黛娜说，“我很喜欢琪琪，但是现在她已经开始模仿这附近所有的鸟了，真是令人厌烦啊。我很惊讶，波莉姨妈和她竟然能够互相容忍。”

波莉姨妈越来越喜欢这只鹦鹉了。她是一只很狡猾的鸟。她知道只要咕哝着“可怜的亲爱的波莉”，就可以从波莉姨妈那里得到任何她想要的东西。乔之前一直都好好的，可是他那天开车出去买东西时忘记了买鹦鹉吃的葵花子，就惹怒了波莉姨妈。孩子们很高兴听到这个阴沉的家伙被狠狠地责骂了一顿。

不过，乔斯林姨父与琪琪相处的经历可一点儿也不愉快。一个炎热的下午，鹦鹉默默地从敞开的窗户飞进了书房，乔斯林姨父像往常一样坐在那里，弯腰翻阅着他的旧报纸和书籍。琪琪飞到书架上，停在那里，饶有兴趣地环顾四周。

“我告诉过你多少次了，不要吹口哨。”她用严厉的口吻说。

乔斯林姨父正沉浸在他的书堆中，被她吓得猛然从书中惊醒过来。他甚至从来没有见过这只鹦鹉，也忘记了有只鸟来家里的事情。他困惑地坐在那里，想知道这句奇怪的话是从哪儿来的。

琪琪好半天也没再说一句话。乔斯林姨父便得出结论是自己听错了。于是，他低头继续研究他的文献。

“你的手帕在哪儿呢？”琪琪严厉地问道。

乔斯林姨父确信，他妻子此时就在房间的某个地方，因为琪琪很好地模仿了波莉姨妈的声音。他把手伸进口袋里摸了摸手帕。

“好孩子，”鹦鹉说，“现在不要忘了擦擦你的脚。”

“我的脚可不脏，波莉。”乔斯林姨父惊讶地说，他还以为自己正在和妻子说话。他感到又惊又恼。波莉姨妈通常不会这样打扰他，给他下不必要的命令。他转过身来想让她走开，但却没有看见她。

琪琪沉闷地咳嗽了一下，和乔的声音一模一样。乔斯林姨父现在肯定那个家伙也在房间里，他感到十分烦躁不安。为什么每个人都要进来打扰他呢？这真是令人无法忍受。

“滚出去，”他说，以为自己是在和乔说话，“我在忙呢。”

“哦，你这个淘气的小子。”鹦鹉用责备的语调说。她又咳嗽起来，打了一个逼真的喷嚏。接下来是一阵完全的静默。

乔斯林姨父又安定下来，立刻忘了刚才发生的事情。琪琪不喜欢被人这样忽视。她从书架上飞到乔斯林姨父头发灰白的脑袋上，发出了一声火车引擎般的尖叫。

可怜的乔斯林姨父跳了起来，抓着自己的头，把琪琪赶了下去。他大吼一声，马上就把波莉姨妈引来了房间。琪琪从窗户飞了出来，咯咯地发出一阵很像大笑的声音。

“怎么了，乔斯林？”波莉姨妈惊慌地问道。

乔斯林姨父勃然大怒地说：“整个早上，人们就在这个房间进进出出，告诉我要擦脚，不要吹口哨，还有人向我头上扔东西。”他真的有点气急败坏了。

“哦，那只是琪琪。”波莉姨妈微笑着说。

“只是琪琪！琪琪到底是谁啊？”乔斯林姨父怒不可遏地看着妻子，因为她在那儿微笑，而不是对他遭遇的麻烦表示同情。

“那只鹦鹉，”波莉姨妈说，“你知道的，就是那个男孩的鹦鹉。”

乔斯林姨父早已忘记了有关杰克和露西安的一切，他盯着他的妻子，觉得她好像疯了。

“什么男孩和鹦鹉啊？”他问道，“波莉，你是疯了吗？”

“哦，亲爱的，”波莉姨妈叹了口气说，“你怎么忘记了，乔斯林！”波莉姨妈提醒他，有两个来过暑假的孩子，还向他解释了和琪琪相关的事情。“她会是你见过的最聪明的鹦鹉。”波莉姨妈说，琪琪早已彻底赢得了她的心。

“好吧，”乔斯林姨父冷冷地说，“我只能说，如果那只鹦鹉真的有你认为的那样聪明，它就应该离我远点。如果它再来这里，我会把所有的镇纸都扔向它的。”

波莉姨妈想到她丈夫扔东西时糟糕的准星，瞥了一眼窗户。她认为最好还是把她关起来，否则有一天她可能会发现，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被镇纸砸碎了。天哪，天哪，这里为什么总是有讨厌的事情发生！不是孩子叫喊着要吃的，就是乔让她头疼；不是乔，就是那只鹦鹉；不是鹦鹉，就是乔斯林姨父威胁她，要扔他的镇纸。波莉姨妈把窗户牢牢关上，走出房间，重重地关上了门。

“不要甩门，”走廊里传来琪琪的声音，“我说过多少次了……”

但是这次，波莉姨妈对琪琪可没有什么好话可说。她严厉地对鹦鹉说：“你是一只坏鸟，一只非常坏的鸟。”

琪琪愤怒地尖叫了一声，顺着走廊飞出去。她要找到杰克。杰克总是对她好，还很友善。杰克在哪里呢？

杰克没有和其他人在一起，他带着双筒望远镜走到悬崖顶上，仰面躺着，高兴地看着鸟群在自己头顶的上空盘旋。琪琪落在他的身上，让他差点跳了起来。

“哦，是你，琪琪。天哪，注意你的爪子。我只穿着泳衣。现在保持安静，否则你会把那些鸟吓走的。我今天已经看到五种不同的海鸥了。”

杰克终于躺够了。他坐起来，把琪琪从他身上推开，眨着眼睛看了看四周。他再次把望远镜放在眼前，眺望着大海，朝幽暗岛的方向看去。他还没仔细地看过这座岛呢。

但是今天，尽管大部分遥远的山丘都被迷雾笼罩，由于某些原因，杰克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这个从海面西边突出来的岛屿。“天哪！”杰克惊讶地说，“那个神秘的海岛就是乔说的那个不吉利的岛屿。今天看得好清楚啊！我可以看到突起的小山，我甚至可以看到海浪撞击着周围的岩石，飞溅出星点水沫！”

杰克还没看到岛上有任何鸟类，因为他的望远镜只能让他看到岛屿和上面的山。但这男孩确信岛上到处都是鸟。

“稀有的鸟，”他自言自语道，“那种人们都还不知道的鸟。年复一年，鸟儿可能不受打扰地在那里筑巢，它们一定像猫一样温驯。天哪，我真希望自己可以去那里。乔不让我们用他的船，真讨厌！如果大海像今天这样平静，我们很轻易地就可以到岛上去了。都怪讨厌的乔！”

杰克通过镜片扫视了下呈锯齿状的海岸，然后惊讶地盯着一样东西。在离他大约一英里处，似乎有人在沿着海岸划船。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乔曾经说过，附近只有他一艘船，波莉姨妈也说过，没有人住在陡峭山庄附近，至少在六七英里内没有。

“但是在这个悬崖西边的海上有艘船，船上还有人。”杰克困惑不解，“那是谁？我想那一定是乔。”

船上的那个人离得太远了，看不清相貌。可能是乔，也可能不是。杰克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肯定的。他瞥了一眼太阳。太阳已经在挺高的位置，午餐时间该到了。他也该回去了。在路上，他可以看看乔的船是否拴在老地方。如果船不在，那么船上的人就是乔了。

但是船还在，就在老地方，被牢牢地拴在船位上，在房子附近的小海港里轻轻摇晃。

乔也正在海滩上收集浮木，用来给厨房生火。这样来看，附近一定还有一个人拥有自己的船。

杰克跑去把他的发现告诉其他孩子。大家都感到又惊讶又高兴。“我们会去找出他是谁，然后和他做朋友，也许他会带我们出去钓鱼。”菲利普马上说，“干得好，‘小雀斑’。你的老望远镜总算为你找到了除鸟之外的东西。”

“我们明天去找他。”杰克说，“我真想去幽暗岛看看那里有没有稀有鸟类。我觉得我必须去那里！我有一种预感。”

“我们不会告诉乔，我们见到了一个有船的人。”黛娜说，“他会试图阻止我们。他讨厌我们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所以，他们谁也没有对乔或者波莉姨妈提起船上的那个陌生人。第二天，他们会找到他，找他聊聊。

但是在第二天到来之前，还会发生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