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号文件:丹妮儿的第十二封信
来源:丹妮儿·麦菲森
亲爱的索医生:
回到关于正常的话题,我想起来与吉莉安的一次对话,是在我们被囚禁的中期。她刚在训练后的打盹中醒过来。就像我以前说过,她看起来状况不怎么好。这不是缺少食物之类的原因,这个有麦莎的照顾,是有关她意识的问题。就像是有人打破了她孩子般的梦幻泡泡,让她看到了我们生活在一个多么病态的世界一样。
我问过她感觉怎么样。
她看着我就像在思量应该怎么回答一样,以前的吉莉安可不会这样,然后她说道:“我在继续和纳蒂亚聊天,这让我感到悲伤。我知道了更多我能做的酷事,但我也在伤害别人。”
她解释了之前一天在试验里扮演的角色。
我抱住她试图告诉她那不是她的错,可是也许在某种程度上是的。但毕竟她还只是个孩子。我安慰她的努力很笨拙,不过吉莉安还是谢过了我。那次谈话打破了我们之间一些我以前都没意识到的障碍。它也让我几乎心碎了,因为当时我意识到她有多么脆弱。从那时起,我尽可能在她训练结束后与她会面,在她恢复的时候陪她坐着。有时候我们说很多话,有时候也默默无语,有时候她会睡着。难以解释的是,好像共度时间在某种程度上在治愈我们。那奇怪吧?
别说我了,在这之后她有可能过上正常的生活吗?就算我们可以向那些恐怖、爱批判的公众隐瞒这些事情,我们也瞒不了自己。我总是不理睬家人朋友以免谈论这些事情。那吉莉安知道自己有造梦天赋,同时知道这种能力可以眨眼间毁掉人们的生活又是什么感受呢。我想这个世界还是很庆幸的,毕竟德亚没有改变她善良的基因。
我感到很奇怪因为我知道自己有得选择,我可以选择过正常的生活,可是吉莉安没有这个选择。我可以选择把那个地方的所见所闻所感埋在记忆深处,可是她不能,这些回忆就植根于她的头脑。
悲伤的
丹妮儿·麦菲森
第五十四号文件:丹妮儿的第十三封信
来源:丹妮儿·麦菲森
亲爱的索医生:
又一次发泄来了,请再次忍耐一下。上几封信中可能我提到过这些事情,如果我写重复了很抱歉,如果我对你有恶言的话也抱歉。我只是想分析所发生的一切。
康纳利州长和他夫人不知道吉莉安找到那个男孩有多么不容易。他们所说的“几天时间”连她搜寻梦境所花的时间的零头都不够。德亚和科学家们花了不少时间解释才让吉莉安清楚了她的任务。我当时不在场,不过她后来有跟我说。起初她有点不情愿帮忙,主要是因为他们求人帮忙的方式很愚蠢,不过一旦开始帮了,就没中断过。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事情会淡去。康纳利州长会退休,宾尼会变老,鼓舞人心的新故事或者丑闻或者其他人的悲伤故事会取代它。甚至现在它就几乎已经是每个人的回忆了。警官和fbi也可以举杯相庆工作的成功和结局的美满。说不定他们都已经深入到新案情、新犯罪和其他被变态摧毁的人们的生活中去了。我可以想象康纳利一家很努力地要忘记过去,开始新生活。布莱灵顿一家正忙着准备迎接新生命的到来,我不怪他们。我也想走出来。我试着往前看,但也容易希望当初事情没那么复杂。
不要误解我,我为吉莉安的成功感到万分高兴,但就仅此而已。那是她的成就,可是荣耀却是别人的,我明白这一点。真的,我确实明白。我理解对外的说法,我也为那些人高兴,可是我只是希望能让故事讲明白点。我听说有个人,是一名大学生,建了一个网页来讨论超自然经验。也许我可以把他引荐给德亚,看看他俩谈话之后还怎么看待超自然。
别人和我看事情的角度都不一样。德亚和他的手下,甚至吉莉安的生身母亲,都觉得她是一个新奇有趣的玩具,值得探索、利用和研究。她妈妈觉得她是一个可爱的小女孩,需要保护。同学们视她为名人,而老师们密切关注着她的奇怪行为,窃窃私语着那个“苦难的经历”。他们努力不去打扰她,搞到大家都觉得她不可侵犯。连你都觉得她是需要纠正的人。可能她不需要康复,我倒是需要。
我和伊凡分手了。我告诉他我现在没法维持一份感情,但我们还是可以做朋友。那没礼貌的家伙还没回我电话。
你说的非常对,人们还是没有准备好面对真相。他们有准备好的一天吗?谎言比较方便、美好和安全,但终归还是谎言。真相却让事情变得复杂。
有一天我做了一个噩梦,在梦里我告诉了珍妮真相。我有七年没见过她了,在小学的时候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在卡尔森老师的三年级班上我们可是老大。我告诉了珍妮,珍妮告诉了她妈妈,她妈妈告诉了别人,很快全世界都知道有关吉莉安、宾尼和德亚其他孩子们的真相了。
如果梦到此结束,那会是一个美满的结局,可是没有。梦回转到被绑架的那一天,只是这次是我握着飞镖枪射中了吉莉安。我把她转移到一个秘密基地,绑在一个椅子上,这个椅子让她睡着,做梦看别人做梦和哭泣。她有跟你提过这一点吗?她可能都没有意识到有时候自己深陷梦中时会哭泣。然后我在哭泣中醒过来了。
告诉她她很特别。告诉她她是正常的。告诉她你爱她。告诉她你对她别无所求,只想她快乐。我想她可能很快就会忘记怎样才可以快乐。她告诉我梦是很难忽略的,就像上瘾一样。我知道一点关于上瘾的事情,一点都不好受。我想她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没睡过一个真正的不被打扰的好觉了。告诉她她没法拯救世界。我告诉过她,可是她只是甜甜地、无辜地笑了一下,仿佛在说她会竭尽所能。这个孩子从不食言,而在他们告诉她她可以读梦、感受梦甚至改变梦境的时候,你就已经可以从她眼神里感受到她的誓言了。
有时候我傻傻地想我要是处于她的境地我会怎么做。我会像她一样运用那个能力吗?我知道她在运用她的天赋,我感受到了。在我告诉她那晚的噩梦之后,再做梦的时候我感觉到了她和我在一起。每次当噩梦快要浮现的时候就被我们囚禁时的画面给替代了。在每个画面里,我和吉莉安都看着我们自己说着我们当时说过的话,然后画面会消失。她什么也不会说,只是笑着用手语打出要说的话:你给了我希望。
她在哪学会的手语?我是在学校社团探访老人院要表演话剧时学到的。我在无以言表的高兴和痛苦混杂的心情中哭醒了。我一直认为说无以言表只是以一种懒人的方式说“我不想讨论这件事”,但其实这种说法也有它的道理。很显然我是找到一些词汇来解释这种感觉。抱歉写了这么多,你可能都烦我了。
我为吉莉安的童年哀悼,经历这些事情之后谁还能做一个孩子呢?我为能尽绵薄之力帮到她一点点而感到欣喜。我对未来也感到恐惧。
我想我还是在说高兴事的时候结束吧,也在我妈找到我把我赶到外面之前离开电脑。
反思的
丹妮儿·麦菲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