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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游

第 四 章 误闯骆马湖 有心为谑 诚拜武当山 无意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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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词儿,其中寓意极为显然。分明乃是九尾狐韩香,专对此时此地,惆怅旁徨的红绫女而歌。

也无异是说:“姓燕的小书生,已被姑娘送到太湖家里去了,别枉费心机啦?你这丫头,该不能再像昨天那样得意了吧?”

并且含有一副胜利示威的姿态。

试想葛飞琼,几曾下过别人,尤其是九尾狐这等声名狼藉的淫娃。

因此闻声顿时怒上心头,怒不可遏。

更由晨间客室所留异香,以及韩香今日也不待铁堡喜筵终场先辞二事证明。无疑心上人失踪,必是他们做的手脚。

是以立刻发付了茶饭钱,迅速下楼,上马便沿运河向南疾追。准备擒住九尾狐,彼此再作了断。

此际,大约已将近二更,她出了韩庄不远,便骤然乌云掩月,大地一片阴沉昏暗,伸手不见五指,暴雨欲来。

且九尾狐快艇,顺流而下,其驶如飞,早已去得极远,何况河幅颇宽,水陆相隔,就是追上也无可奈何哩!

故而红绫女,马上又主意略变,暗忖:“急也不在一时,只要意中人果被劫往太湖,绝然有惊无险,反正韩香贱婢,逃了和尚逃不了庙。自己何不谋而后动,先知会魔家兄弟和铁老一声。然后再索与乘机,正大光明前去拜山要人,给他们太湖八寨一点颜色。”

同时她也预料此行迢迢千里,势将大费时日,加上劫镖挑战济南四海镖局的皓首神龙父女,又日内必到。设或就此南下,这一份过节,定落在世伯微山居士身上,且低了自己名头,怎样亦说不过去。

自然她如此一周详考虑,也就不得不暂时捺下怒火,勒马回头了。

这里暂不表红绫女葛飞琼,如何迎战皓首神龙父女,与下太湖大闹两山八寨。

且转笔先叙一叙,我们的小书生燕凌云,究竟因何失踪。

原来他本不善饮,昨日晚宴颇为过量,所以一经安寝,便酣睡极熟。

不料一觉醒来却耳闻水声潺潺,突感手脚被缚,睡眼微睁,发现自己乃存身在一艘张帆疾驶的快艇上。

并见有两条大汉,貌相凶恶,赤膊短裤,并坐在后躺,显然皆非善良之辈。

且听其中一人,嘴里咕噜着道:“咱们这赵喜酒没吃成,却接了这份苦差事,真是他娘的劳碌命!”

随又听另一人呵呵一笑接口道:“老伙计!你这就想差啦!我敢保把舱里的小穷酸,安安稳稳带回大寨,姑娘的赏赐,决少不了。弄巧这次镶上边,将来还可以闹个把分寨主当当呢?”

接着更微噫一声续道:“闲话少说,差事要紧!现在将近一个对时,点子大约也该醒了,还是小心一些好。”

敢情燕凌云,果是被九尾狐,用迷香劫掳了啊!

请想我们的小书生,目睹现状,这一惊岂同小可!

最是在一阵恐惧下,本能的立刻作求生挣扎。

霍地四肢猛的一曲一伸,死命向外一崩。

说也奇怪,不但登时所捆缚的绳索,如同腐朽了一般的,寸寸断裂。

而且轰然一声,连两侧船樯和舱板,都一齐被震得四散横飞。

更因船失重心,孤帆不稳,河水浸入,马上一艘飞驶的快艇,便猝然翻了个底板朝天。

尤其太湖的两个头目,合当遭殃,恰在骤出不意中,被一块飞散的舱扳扫中,立即重伤落水,不能再起。

幸而燕凌云,生长淮河之滨,颇知水性,虽然也一样唬得胆裂魂飞,没入河心。

但终于被他努力浮出水面,泅上岸来。

这等结果,又是大出他想像以外!更回忆适才那种惊险场面,实在心有余悸!

并恍疑贼船上必是设有机关,被自己凑巧触动,以致舟覆人沉。

此际,正是烈日当头,暑热方炽,运河两岸也无行人。

只见小书生燕凌云,一身水迹淋漓,宛如落汤鸡一般的,临流楞立,呆呆出神。

半晌,才目注河心,摇摇头,苦笑自言自语的道:“真是晦气!这趟求师访友没有成功,竟连行囊马匹都一齐送掉了!”

原是嘛!他如今虽私庆脱出贼人掌握,逃得性命。可是却也被弄得只剩两袖清风,除一身之外,别无长物了啊!

幸而当时火天暑热,衣履简单,经他更番脱下长衫褂裤,绞干了水,略一吹晒,便可无虑。

不过尽管如此!但-无分文,这食宿问题,又如何解决哩?

同时此为何地?究竟已距微山湖多远,亦不得而知。

所以燕凌云,在如此情形下,只好漫无目标,信步向侧方而行。打算找个住户,先作一番查问再说。

不一刻,转过一所小山峦,便见一座大庄院在望。

门庭高大,房舍颇多,墙垣四筑,周围树木成荫,显然是一个富豪之象。

并目睹庄外正有两名横眉竖眼的跨刀壮汉,在那里相对而立,神色紧张,好像有什么事故发生一般。

说来我们的小书生,也多亏这几日经历,增长了不少见识,深知在江湖上走动,越怕事越多事,胆量不壮不行。反正自己光明正大,非奸非盗,只不过前往打听打听途径而已,又有何妨。

因此顿时略整衣巾,昂然直趋村前。

不想如此一来,那两个守望壮汉,见有客到,只互相对视了一眼,竟然不待他开口询问,便同时一抱拳亮声道:“尊驾请进。”

而且此时燕凌云,正饥渴难耐,闻言心中一想:“这样也好!见见他们主人,至少一杯茶招待总是有的。”

于是亦略一拱手答礼,便大踏步迳入庄内。

那知天下事偏偏就有这般凑巧!

当他将到前厅,抬头向内展望。却发现堂上正有十多个宾主,在那里相互争论不休。

客座上仅有三人,除一个是背插长剑的英伟少年外,余均为镖师模样的中年汉。

更是主位上,赫然竟有日前在铁堡为自己手折的,东台五杰中的沙老二沙老三,以及长江七雄诸人在坐。

这真是冤家路窄!分明此间亦非善地了。

是以燕凌云,登时心中大吃一惊?暗忖:“这回误打误撞,竞闯到贼窝里夹了,这可怎么好?”

并且也就在他主意未定之际,又瞥见厅上突起一阵纷乱,东台长江诸贼,一个个仓慌向后飞逃。

敢情这几个恶徒,是在微山湖丧胆,余悸犹存,如今目睹克星骤然前来,赶紧走避了。

同时主位上,一个身穿月白褂裤,秃头削腮,猪泡眼中年人,忙不迭起立,一脸强作镇静之容,抢步奔到滴水檐前,老远就迎着我们的小书生,一揖到地道:“骆马湖分水蛟黄龙,不知燕相公侠驾光临,未能远迎,敬乞恕罪。”

更随即肃请入厅。

如此情形,顿使燕凌云暗下宽心大放,马上也一抱拳算是答礼,大摇大摆的直登堂上。

这时厅内三位来客,眼见现状,都不知我们的小书生是那路高人,竟能威风所至,令江湖上响当当的脚色,东台长江群寇,望影而逃。

于是亦赶忙起立含笑为礼。

尤其主人分水蛟黄龙,更诚慌诚恐,立奉燕凌云上坐,然后并急急转身向背剑少年一拱手道:“现在冲着燕相公,适才所谈条件,一概作罢,镖银亦立刻发还,务请少侠多多海涵是幸!”

显然他是心中有鬼,惟恐这位昨夜闻名,功力高不可测的眼前怪书生从中插手,所以特抢先卖个情面消灾了。

且又亲奉香茶,面带谄笑,向我们的小书生亮声道:“东台长江诸位寨主,过去曾与在下有一面之缘,昨日经此暂歇疗伤,乃情不可却之事,敬盼相公多多原谅则个?”

听口气,大约他只当燕凌云,系追踪这几个贼徒到此,所以预卸收留之责了。

并见他,接着更躬身续道:“燕相公今日光临小寨,至感荣幸!如有吩咐,一切定当如命。”

这种话,无疑是志在进一步讨好,力求免祸。

本来嘛!这位分水蛟黄龙,在此落草,有家有室,既不能一逃了之,自思用强又无异以卵击石,五杰七雄就是榜样,所以在他看来,除了用软工夫送走这位煞星以外,实在别无良策。

自然如此形势,对燕凌云来说,是极为有利了。

因此我们的小书生,顿时闻言灵机一动,心想:“这敌情好,自己何不把此行损失,在彼辈身上找回,以解目前窘境,反正他们有的是横财,取之无伤大雅。”

是故立刻神色自若,点点头答道:“小生便道经此,因未带脚程行囊,颇感不便,特来暂借,既然贵寨恪守武林规矩,不为难行旅,倒也罢了!”

他学作江湖口吻,话讲得满神气,大刺刺的,俨然是一个颇有身份之人,气派十足,也扮得极像。

更是分水蛟黄龙,自由长江七雄口中,得悉昨日铁堡战斗经过,并亲见东台沙氏兄弟伤情,已镇日提心吊胆,只怕一旦灾星临头。

何况常言道得好:“恶人最怕恶人磨!光棍不吃眼前亏。”

故而任他老奸巨滑,一向称雄骆马湖,也不由一时为燕凌云威名蒙住,急忙诺诺连声答道:“该当,该当!这也足见燕相公对小寨荣宠。”

而且立刻吩咐左右,快选一匹上好的骏马,准备丰盛仪程伺候。

并命置酒款待。

不过小书生燕凌云,此际却惟恐不慎露出马脚,不愿在这是非之地多所勾留,虽然腹内饥肠辘辘,但仍摇摇头笑道:“小生尚有事他往,酒饭心领,只要黄寨主言行如一,凡事以仁义为先,将来定有重见之期,届时再叨扰好了。”

加上眼见马已备妥,且有一盘金银分置鞍傍褥囊内。

于是随即起身告辞,由分水蛟黄龙恭送出庄。

这真是一件意想不到的事,连燕凌云自己,也不由暗中好笑!心想:“原来江湖上盗贼,也是这等欺弱怕强啊!”

因之求师访友学武的意志,亦由此更坚定一层。

此际,日已西斜,他适才本是因探询途径而到黄庄。可是一周群盗,这些真情又未便吐露,以致如今出得村来,仍茫茫四顾,不知身在何所。

也惟其如此,所以便扬鞭走马,一迳沿大道向南疾驰。希望先找一个镇店,饱餐一顿,就便再为探询。

好在己囊有金银,心胆甚壮,不虞遭人白眼了。

不料他正行不多久,忽又闻身后一阵疾蹄声,回顾一骑快马如飞而至。

更耳听有人高呼道:“燕相公请稍留步,小可荷承解围,尚未言谢呢?”

且入目乃是适在黄庄所见的背剑少年,随后赶到。

这也恰中他心怀,暗忖:“看来这少年也是和贼党处于敌对地位,不像坏人,自己如向他探查途径,岂不更为可靠吗?”

是以立刻勒马相待,并一俟接近,微笑答道:“些许小事,焉敢当谢,适才颇多失礼,连兄台大名,都忘了请教呢?”

随又颇觉尴尬的续道:“说来甚是惭愧!小弟刚刚不过是误打误撞适逢其会,现在连这地方究系何处,都尚无所知啊!”

这时那少年,已马临近切,闻言似乎略感诧异!立忙拱手接口答道:“小弟南阳狄小鹞,乃武当俗家弟子,在北道上有一个匪号,人称飞天鹞的便是。”

接着更向南一指道:“不远就是宿迁城,在下拟作一小东,敬请赏光。”

至此,燕凌云方知已远离微山湖数百里之遥了。

同时目睹狄小鹞,年少英俊,谈吐颇是不俗,甚是投缘,并闻对方乃武当门下,不禁胸中微动,心想:“久闻武当乃内家武术发源地,名门正派,极负盛誉,自己何不就便结识,前往一碰机缘呢?”

因而也马上抱拳答礼笑道:“岂敢,岂敢!小弟囊有非义之财,这作东的事,该当是我才是!”

且又闪目展望来处,口中微噫向狄小鹞问道:“两位贵同伴呢?”

只见飞天鹞狄小鹞,闻言拨马和燕凌云走个并,接口答道:“谢谢燕兄关怀!他们因限期所迫,不及前来面谢,特托小弟致意,已起镖北行了。”

并边行边将此来经过详告。

原来这趟镖,也是济南四海所保,昨夜由运河行径此处,适与自微山湖铩羽而回的沙氏弟兄一群相遇。

彼时长江七雄中,有一个名叫智多星胡春的老五,因在铁堡曾耳闻红绫女有劫镖之举,是以灵机一动,为了嫁祸仇人,立打葛飞琼旗号,趁便将镖夺藏骆马湖黄庄。

说来也怪皓首神龙于亮,太过自持,这赵镖仅派两名艺业平庸的武师押解,故而使彼辈极易得手。

这种事,本已无法挽回,势将如奸人所算了。

可是不意这位武当狄小鹞,正由云台经此,恰与失镖武师相识。

一方面乃是年轻好事,欲一显身手,另一方面亦因过去曾与四海镖局有旧。

所以顿时仗义相助,三人同赴黄庄拜山要镖。

本来照他心想,小小骆马湖,只不过是一些寻常草寇而已,凭自己所学,必能如愿。

那知没有料到,真正劫镖的贼党,却是江北这班骠悍绿林巨盗,五杰七雄诸人。

不但对方人多势众,难以讨好,便是真凭艺业,亦绝非敌手。

尤其彼辈态度倨傲,毫不讲江湖常规,且对他们拜山,多方刁难。设非燕凌云适时闯来惊散,不止失镖难以追回,恐怕连狄小鹞本人,也必要落个灰头灰脸,无法全身而退。因此这位武当门下,对我们的小书生十分心感,特赶来致谢。

只是他眼见燕凌云,文质彬彬,此他自己还要年轻,又名不见经传,何以声威所至,能令群贼望影而逃,实在不解?

更当燕凌云也据实相告,仅是个投师访友,习武尚未入门之人,更令他愈增困惑。

不过少年人相见,总是极易投缘,何况他们之间,又有这样一段渊源。

所以彼此并辔而行,越谈越契合,不到宿迁县,就宛如故交了。

而且飞天鹞狄小鹞,适有武当之行,更自动邀请我们的小书生同往一游,正合燕凌云心意,双方愈益亲切。

也因此之故,他们在宿迁只略作勾留,便取道向武当山进发。

虽然炎天暑热,途程数千里,横越黄淮平原,关山遥远。

可是这两位年青人,尤其我们的小书生,现有同行伴侣,竟毫不以风尘为苦,每日精神抖擞,并沿途寻幽访胜,兴致极高。较之初离乡背井之时,心情已截然不同。

加上二人又无急务,双骑款款而行。

一个身坐青聪,背插长剑,顾盼自豪,英气勃勃。

一个是青衫薄带,白马丝鞭,儒雅雍容。

乍看这一文一武,极像同胞兄弟,颇是引入瞩目。

有话即长,无话即短,他们晓行夜宿,跋涉了半月有余,一直到秋风送爽,才抵达了武当地境。

远望山势雄浑,峰岭绵亘,层峦叠翠,秀拔入云,果然不愧为道家胜地。

尤其狄小鹞,昔年曾随乃父来此,对七十二峰如数家珍,边行边不住的指说。

一时使得小书生燕凌云,目不胜收,心旷神怡,无限快慰!

于是二人立将马匹寄在山下,由正道而上,经乌鸦岭,舍身崖,南天门,迳登天柱峰,也就是所谓“金顶”。

本来照武当旧规,除一般游人和香客外,不论是该派山外门人,或是外宾前来拜山,必需先在下院白鹤观投帖挂号,非经许可,不得擅闯金顶祖师殿。

自然此亦是狄小鹞过去习知之事。

不想今日,这位少年人,竟因瞻望宫墙,兴奋过度,却把此项门规,忘得一干二净。

因此当他来到祖师殿,自禀姓名来历,求见掌门之际,首先便遭值殿人申斥,一时窘得进退两难。

幸而是时,我们的小书生,语态谦恭,礼貌周到,极力代为分说,方始获得通报。

更不多久,就被引进到一所精室。

入目其中,陈设古雅,炉香袅袅,且云床上,盘膝瞑目高坐一位五柳长须,浓眉巨眼,躯干修伟,神态威猛的青袍老道。

显然这必就是武当派掌门之人了。

并见狄小鹞,慌不迭入门便拜。

同时口称:“南阳玄妙观弟子狄小鹞,参见祖师。”

燕凌云亦随后躬身为礼,敬道仰慕。

可是十分奇怪!尽管他们如此,但那位上坐的老道,却毫不理睬,只口中不住的反覆喃喃自言自语:“小鹞之友……小鹞之友……”

而且半晌,突然巨目一睁,冷光如电,*视燕凌云喝道:“你这小子自行投到,倒免了真人多费手脚了!快说毒害我卧云师兄,是何人差遣?”

他声色俱厉,既不礼貌,又问得没头没脑。

首先狄小鹞,听得大吃一惊!恍疑两耳有误,心想:“这是从何说起?怎的山上如今对待外客,竟是这等势头?敢情是要先试试人家胆量不成?”

不过他立刻又回味出所闻语句,暗忖:“咦!果然有些不对呀?自己五年前来此,分明掌门人乃系卧云祖师,不是今日这位飞云真人哩,难道真有什么不测啥?”

更是此际小书生燕凌云,被问得如入五里雾中。

加上他适见飞云老道,那种漫不为礼,倨傲神色,无形中已将来时热望,冷却了大半。

何况读书人,又悉有“士可杀不可辱”的通病。

请想他耳闻对方,对一个素未谋面之人,出口便加以杀人的罪名,此可忍,孰不可忍。

故而顿时,面含念容,昂然抗声答道:“道长年高德尊,出言请勿儿戏!小生与令师兄从无一面之缘,这莫须有之罪,可不能轻率相加呢?”

原是嘛!他初出茅庐,对武当派尚且不久才有耳闻,又几曾认识什么卧云道长,更那能有毒害别人之事。

无疑这定是一种误会。

自然一旁狄小鹞,也是这样想法。

看来飞云老道,亦当必哑口无言了。

可是事实,却偏偏不!

只见他,闻言浓眉一扬,嘿嘿一声冷笑道:“小辈利口!”

随又挺身下了云床,戟指燕凌云厉喝道:“真人早已得报,你这小子曾在江淮一带猖狂,金陵伤白老,涂山害二怪,微山湖掌震五杰七雄,难道都不是真情?”

他说来头头是道,宛如亲历目睹,也足见江湖上消息灵通,为时尚未满月,崂山孔灵子在铁堡那几句揣测之辞,便传播数千里以外了。

并且这些实例,又颇多为我们的小书生无可否认之事。

是以燕凌云,一时竟心头沉重,不知如何作答才好。

也唯其如此,因而飞云老道,越发自认所料不差,立刻满脸煞气,又虎吼一声道:“小辈还不从实招来?”

同时闪身伸臂探爪,五指箕张,疾捷如风,出手就是大擒拿中的“飞鹰捉兔”,向燕凌云夹背抓到。

这种事,谁也料想不到,堂堂一位武当长老,竟然无缘无故,对一个慕名来拜的年轻文弱书生,不惜亲下辣手,横加欺凌。

照理飞云子乃武当三老之一,功力掌剑,无不登峰造极,为武林有数人之一。

加上又骤然出掌,形同暗袭,自必立即得手无疑了。

可是事实,却不尽然。

但见飞云老道,指尖刚及燕凌云青衫后领。

蓦地我们的小书生,仓慌失措,身形向侧方一矮一闪,并翻身二臂横迎,像反扑,又像是阻挡对方来势。

这在他来说,只是一时情急,本能的如此,压根儿就没有什么架式。

但不想这种举动,看在行家眼里,却适与武学中的,“脱袍让位”、“黄龙大转身”两招暗合。而且十分中矩,极合时宜!

尤其他双掌猛挥,顿有两股一冷一热,雄浑无比的劲风,随之而出。

不仅立逃敌手,更是力道所及,只震得飞云老道,连退不迭。

显然,燕凌云的内在潜能,又因其神情紧张,一意御敌,而发出威力了。

不过在他,仍是毫不自觉,只当对方,亦是长江七雄东台五杰一丘之貉。

是以马上心胆一壮,暗忖:“原来武当派,也仅是徒有虚名啊?自己千里迢迢,倒多此一举了!”

这原是刹那之间的事。

那知正当他念头还没有转毕,又突见飞云子随手擒住狄小鹞,飞登云床,并耳听轰然一声巨响,双足一软,眼前陡暗,身形飞速向下沉去。

分明乃是对方发动一种机关埋伏了。

这等事,简直岂有此理!

也足见飞云老道,是存心要把我们的小书生,生擒活捉到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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