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之夜。
前来贺喜的八方英杰云散,慈善堡又恢复了宁静。
肖云龙和香香走进了洞房。
洞房内花烛明亮,锦玉满堂。
花烛前,肖云龙充满深情地注视着新婚妻子,目光中充满着无限的喜悦和一爱一恋。
香香端坐在梳妆台前,粉面含一春,杏眼漾笑,四目对视,无声胜有声,一切的甜蜜和一温一
馨尽在不言之中,情感在这宁静和幸福的氛围中上升。
肖云龙抑制不住满怀的激一情,轻轻地把香香揽在怀中,在那红红的樱一唇上吻了一下。
香香娇呻一声,杏眼微合,伸出双臂缠住肖云龙的脖颈,柔声道:“云龙哥,今后妾身
终于有托……”
肖云龙道:“我与香妹今日姻缘缔结,定会使香妹一生快乐……”
香香嫣然道:“我们有今日之欢,还多谢父亲,望你日后莫忘了他老人家!”
肖云龙道:“那是自然,是父亲将香妹许配于我,亦是父亲提高了我在武林中的地位,
此恩此德自然没齿不忘!”
香香莞尔一笑,在肖云龙的脸上亲了一下道:“你真会说话,你也别忘了笑峰哥,他对
我像亲妹妹一样……”
肖云龙笑道:“是呀!,笑峰哥为人仗义,又重感情,我一定与他很好相处……”
香香闻言,顿时柔声道:“我这就放心了,云龙哥……”
说着,把头深深埋在肖云龙的怀内,轻轻摩一擦着,嘴里喃喃道:
“云龙哥,时间不早了吧……”
肖云龙看见香香那娇羞可掬的神态,不由激一情大炽,双臂一用力,把香香托起,慢慢走
到床 边,平放在绿缎红绸的被褥上。
香香一躺上床 ,便伸出双臂,勾住肖云龙的脖颈,美一目中春一情荡漾,撒娇道:
“云龙哥……你不好……”
肖云龙的脸和香香的脸离得这样近,几乎鼻尖相碰,香香那诱人的鼻息拂到肖云龙的脸
上,使他的心一痒痒的,有一种异样的难以名状的冲动,他觉得这个世界缩小了,只剩下他和
香香两个人,好像自己正置身在一片欲一望的火山里,周身仿佛正被那炽一热的情一爱一之火熏烤,
这般的燥一热 ,这般的令人难以遏制,他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迫不急待和一种莫名其妙的干渴。
于是,他便俯下头去,捕捉到那令人为之心醉的丹唇,像久渴的人一吮一吸甘露一样一吮一吸着那两
叶丹唇……
然而,那丹唇就像盐一样,越一吮一吸越干渴,激起他强烈的欲一望,他感到香香的娇一躯开始
微微颤一抖,竭力地想摆脱他的嘴唇,嘴里发出一声声近似痛苦的娇呻:
“云龙哥……快来吧……”
听见这声娇呻,肖云龙顿时消醒,他抬起头来,对粉面潮一红的香香一笑,便轻柔地解一开
她的胸衣扣。
香香懒洋洋地躺在床 上,静静地望着肖云龙,让他一件件把自己的衣裳除下,仿佛正然
接受一种神圣的洗礼,她知道,此时此刻任何忸怩作态都有煞风景,因为,今夜便是自己向
心一爱一的人奉献一切的时候。
肖云龙的手没有停止,顷刻间在他眼前便呈现出一片瑰丽的女一性一世界,红缎绿绸之中,
静卧着一具雪白丰一腴的胴一体。
肖云龙痴痴地注视着,不由赞叹道:
“香妹,你真美……”
香香轻轻地捏了肖云龙的手上下,柔声道:“瞧你……还穿着衣服……”
肖云龙闻言一笑,站起身,在香香那柔情似水的目光里,他动手除去外衣。
可是,当他的手刚一摸一到内一衣 扣子,正解一开时,突然响起轻微的叩门声。
肖云龙一怔,旋即问道:“是谁?”
门外飘进清脆的声音:“是我,有人送来一样东西给公子……”
香香闻言,听出门外是自己的贴身丫头阿秀,便扯过一条锦被盖在玉一体上,朝门外不高
兴地道:
“有事不好明天办么!”
门外的阿秀道:”一奴一婢知道不该来打扰,只是那送东西的人说,这东西需立即送给公子,
一奴一婢怕误了公手大事……”
肖云龙听了,复又拿起外衣,披在肩上,对床 上的香香一温一 柔一笑道:“我去看看!”
香香不情愿地呶了一下嘴,低声嘟嚷逭:“该死的阿秀!”
肖云龙来到门前,伸手打开门闩,拉开门,见门外果然玉立着丫环阿秀,便笑道:
“东西在哪里?”
阿秀把手里的一个小铁匣递给肖云龙,羞涩一笑道:“若公子无事,一奴一婢回避了!”
肖云龙点了点头,见阿秀转身离去,身影消失在窗前花丛中,他这才转身进了屋,复将
门闩好,来到花烛前,小心地把那小铁匣打开,等他一看那小铁匣里东西时,不由倒吸一口
冷气,脱门低叫一声:
“铁血刃!”
香香在床 上听见声音,惊异地从床 幔里探出头问道:“云龙哥,是什么东西呀!”
肖云龙惊魂甫定,掩饰地一笑道:“是,是一位朋友送来的贺礼……”
香香娇嗔道:“是什么朋友,这么晚还送贺礼来,这东西一定很别致……快拿来让我看
看!”
肖云龙迟疑道:“这东西确实别致不俗,待我去谢过这位朋友,就拿来给你看!”
说着,便又打开屋门,一步迈出屋去,回头笑道:“香妹,且等片刻,我去去便来!”
说完,关好门。
屋里传出香香急切地娇喊:“云龙哥,你快点回来,我等着你……”
肖云龙听见这娇喊,不由轻叹一声,转身向院外走去
天近三更,甄善仁的书房里依然亮着灯。
书房里,甄善仁正在慢慢地踱步,从那紧皱的双眉上看,他已陷入沉思。
这时,房门轻微一响,甄笑峰走进屋来,谦恭地对踱着步的甄善仁道,“父亲,我来
了!”
甄善仁止住脚步,抬起头,答应了一声,便在一旁的檀木椅上坐下,看了一眼甄笑峰,
慢条斯理地道:
“客人都走了么?”
甄笑峰道:“都已离去!”
甄善仁微微领首,又道:“齐家堡的人也走了?”
甄笑峰道:“齐天柱托病没有来,来的是齐二柱,还有一丽女相伴,听说那丽女便是昔
年从西域来的肖氏姊妹中的老二肖银萍!”
甄善仁眉头一皱问道:“他们是什么关系?我见过那个肖银萍。”
甄笑峰略有思忖道:“不像是情人 ,但样子却很亲密……”
甄善仁又点了点头,轻喟一声,示意甄笑峰在身边坐下,目光注视着灯火,低声道:
“峰儿,我半夜把你叫来是有些事想与你说一说!”
甄笑峰毕恭毕敬地道:“父亲,我也有件事正想告诉您……”
甄善仁淡淡地道:“说吧!”
甄笑峰道:“曾经听‘四小龙’回来说,他们几天前去各处送请柬时,曾经看见过不少
骑着白马的红衣少女出没,她们一闪即逝,行为相当诡秘!”
甄善仁道:“她们是哪个帮派的?”
甄笑峰道:“据孩儿所知,江湖哪个帮派都没有这样的女子,今天,喝酒时我无意间和
冷刀手薛青峰谈及此事,他将孩儿拉到僻静处,告诉我说,那些红衣女子多半是‘大漠神君’
手下的,因为他曾听说过,‘大漠神君’手下有十名红衣美一女 ,在大漠都骑白骆驼,离开大
漠都骑白色龙骏!”
“‘大摸神君’?莫非他已来到中原了?”
甄笑峰道:“孩儿正然不解,特此禀告父亲!”
甄善仁轻喟道:“峰儿,世间之事瞬息万变,想不到大漠神君这么快会来中原!”
甄笑峰道:“他也许等不及雪寒珠,便亲自出马了!”
甄善仁道:“他也许已经猜出我们对他的指令一陽一奉一陰一违……”
甄笑峰道:“可他一来中原,我们的名望便会受到影响!”
甄善仁道:“名望事小,只怕他已经猜出我们的图谋……”
甄笑峰困惑道:“图谋?父亲,您……”
甄善仁狡黠一笑道:“峰儿,有些事情我没有告诉你,……你应该知道,我们所以把肖
云龙网络到门下,其目的就是要利用他亲近‘四大残人’,只要能把‘四大残人’拉过来,
咱们的力量便能与‘大漠神君’抗衡!”
甄笑峰若有所思地道:“难怪父亲在肖云龙身上下这么大功夫……”
甄善仁道:“江湖上二雄不可并立,我知道迟早有一天,‘大漠神君’会对我们下手,
因为他知道,我们一旦强盛过他,江湖中也便会没有他的立足之地!”
甄笑峰道:“可是,‘大漠神君’远在大漠,对我们并无威胁,况且,他的目的是篡夺
天竺国王之位……”
甄善仁笑道:“峰儿,你就没有想过‘大漠神君’的渊源么?他对中原武林了如指掌,
迄今为止,黑白两道还有些顶尖人物都受他控制,单从此点上看。他必是中原之人……一旦
他篡夺天竺国王之位成功,必挥戈中原,那时,再征服整个中原武林岂不易如反掌……”
甄笑峰恍然道:“所以,您就任小王子在中原的江湖出没,并不急于制一服 他,因为,万
一‘大漠神君’得到雪寒珠,便篡夺国王之位有望……而雪寒珠在小王子手里,他仍然要依
赖我们帮助制一服 小王子,从而为我们延缓了时间……”
甄善仁笑着点了点头道:“你总算明白了一些,但是,我们的事情办得并不理想,原来
我想借为肖云龙办婚礼之事引‘四大残人’出山,可是,‘四大残人’却一直藏而不露,在
财力准备上,我们选择了珍珠宫和万花帮,结果也不尽人意……”
甄笑峰道:“可是,我们至少可以影响中原武林,一旦‘大漠神君’涉足中原,这些人
会靠向我们这一边!”
甄善仁摇了摇头道:“并不尽然,眼下我们网络的武林中人只是一些庸常之辈,像少林、
武当、丐帮的‘三大首领’,历来对我们避而远之,就连柳逢春等几大正宗门派的掌门人也
不屑与我们为伍,若真的和‘大漠神君’撕一破脸皮,他们便会望山观虎斗,因为他们关注的
是整个武林的安危存亡!”
甄笑峰道:“据孩儿所知,他们那些人一直忙于查寻‘魔笛公子’的下落,因为,如果
找不到‘魔笛公子’,那么,下次‘南北英雄会’选武林领袖时,又恐出意外……”
甄善仁道:“若能掌握住‘魔笛公子’,我们便也可以左右整个武林的局势……只是这
‘魔笛公子’自昔年露了一面,却从此销声匿迹……本来我想,在铲除铁血盟之后,少林、
武当、丐帮的‘三大首领’对我们会另眼相看,结果……”
甄笑峰霍然站起,截口急道:“那怎么办?我们总不能等着‘大漠神君’前来……”
甄善仁瞟了甄笑峰一眼,不悦地道:“你慌什么!为丈夫者,应处变不惊,临危不乱,
像你这般毛糙,岂能成就大事!”
甄笑峰复又坐下道;“依孩儿之见,便将小王子擒来,夺下雪寒珠,以此要挟‘大漠神
君’,若他答应助我们一臂之力,使我们成为武林总盟主,便将雪寒珠给他,若不答应,就
与天竺国联手,将其铲除……”
甄善仁缓缓起身,在屋中踱了几步,猛然抬头,对甄笑峰一字一板地道:“此计虽险,
倒不防一试,退一步想,只要雪寒珠到手,我们尚可秘密潜入天竺,抢先从‘鬼谷毒窟’中
取出玉玺,要挟天竺国王帮助我们对付‘大漠神君’!”
说着,顿时二目射一出两道锐厉的光芒,自语道:“只要铲除了‘大漠神君’,整个武林
就是我们的了!”
语音未落,窗外有人冷笑一声,接口道:“此计甚妙!只可惜阁下已没有机会了!”
听此声音,甄善仁浑身一震,他急忙吹灭室内的油灯,屋内顿时漆黑一一团一 ,窗外月光如
水,依稀可见外面站着几条黑影。
油灯一灭,窗外文有人笑道:
“都说慈善堡广一交一 四方,喜结新朋,怎么单单把我们拒之门外!”
话音未落,室内火光一闪,油灯复亮,并传出甄善仁的笑声:
“夜半客来茶当酒,老朽这里恭候了!”
说完,书房门大开,甄善仁立在大门旁,朝门外的几个黑影抱拳微笑。
门一打开,突然有两条黑影身形疾迅地掠到近前,一左一右将甄善仁挟在当中,手中铁
拐疾挥,封住了甄善仁的周身一穴一道。
紧接着,又有一条黑影疾射进书房,张目四顾,惊异道:“没有别人……”
甄善仁被封住一穴一道,只有僵立在门旁,他一见疾掠进屋的人,下由愕然失色,见这个人
正是自己的女婿肖云龙。
这时,站在甄善仁左右的两个人,把甄善仁一提,来到书房里,朝门外高声道:
“有请盟主!”
话音刚落,便从门外走进一个人来,甄善仁一看来人,披着黑色斗篷,身着锦装,脸上
罩着黑色面纱,只露双目,从神态上一眼就看出是一个风姿绰韵的女人。
锦装女人一走进屋,一旁的肖云龙忙躬身施礼道:
“参见师父!”
锦装女人傲然一笑道:“云龙,适才屋内说话的分明是两个人,另一个呢?”
肖云龙道:“弟子正然不解,刚才与甄堡主说话的乃是他儿子甄笑峰……”
锦装女人朝站在甄善仁身旁的两个人道:“解并他的一穴一道!”
那两个人闻言,其中一个人急忙解一开甄善仁的一穴一道。
甄善仁这时才看清这两个使铁拐的人,原来是前番捣毁铁血盟时漏网的“霸王双拐”,
他不由心中暗惊。
甄善仁的一穴一道一被解一开,便朝锦装女人和悦一笑道:“其实你们不必制老朽的一穴一道,老
朽本来就不会武功,莫非这是朋友送给老朽的见面礼么!”
锦装女人朝“霸王双拐”一挥手道:“你们去,带‘八大恶煞’把这里所有的人都抓起
来,聚在庭院里,不许走了一个!”
“霸王双拐”出了书房,锦装女人才对甄善仁冷冷一笑道:
“我知道你不会武功,而‘霸王双拐’不知道你的底细!”
说着,对一旁的肖云龙道:“云龙,给他看一样东西,他一定很想知道我们是谁!”
肖云龙闻言,打开手里的小铁匣,跨近两步,递到甄善仁面前。
甄善仁并不去看铁匣里的东西,而是朝肖云龙慈一爱一地一笑道:
“龙儿,你到处乱跑,把香香一个人扔在房一中她会寂寞的,别忘了这是你们的新婚之
夜……”
肖云龙闻言,脸颊剧烈地一抽一搐了一下,垂下头去。
锦装女人却冷冷一笑道:“你放心,等一会那香香小姐人头搬家时,她便不会寂寞了,
还是先欣赏本盟主让你看的东西吧!”
甄善仁微微一笑,瞟了一眼肖云龙手中的小铁匣,淡淡地道:
“老朽不看也知道,你让老朽看的便是‘铁血刃’对么?”
肖云龙惊诧地抬起头道:“你怎么知道?”
甄善仁冷冷一笑道:“现在老朽明白了,正是你带他们来到这里,否则,人们不会避开
院里的机关……”
肖云龙把那小铁匣收起,羞惭地垂下头去。
锦装女人闻言,接口笑道:“可惜你知道得太晚了!”
甄善仁笑道:“确实是太晚了,实出老朽意料,铁血盟的盟主居然会是‘四大残人’之
一!”
锦衣女人笑道:“你当然更意料不到肖云龙是我们特意安排在你身旁的内线,否则你就
不会在捣毁铁血盟之前,让他请我们出山,而是从他口中我们得知你们要捣毁铁血盟,所
以……”
甄善仁懊悔道:“所以你们便舍车保帅……使我们误认为铁血盟全军覆没!”
肖云龙惊愕地对锦装女人间道:“师父,您是铁血盟盟主?弟子怎么一点不知……”
锦装女人道:“不让你知道,你怎么会知道!”
甄善仁叹道:“真是人外有人,想不到尊驾棋高一着。”
甄善仁注视着锦衣女人,缓缓道:“尊驾,若能将真面目让老朽一见,老朽虽死无憾,
因为老朽急于想知道是败在谁的手下……”
锦装女人冷冷一笑道:“你甄老堡主不也是隐姓埋名了么?不过,不用你说,本盟主也
知道你的渊源!”
甄善仁闻言,脸上掠过一丝惊恐,复又掩饰地一笑道:“尊驾莫非是取笑老夫么?老夫
一向光明磊落,在江湖上混了十余载,何人不知!”
锦装女人顿然厉声道:“张阿六,你别再演戏了!你骗了别人唯独骗不了我!”
肖云龙闻言一惊,困惑地看着锦装女人间道:“张阿六?……张阿六是谁?”
锦装女人道:“你自然不知道,昔年江湖上有一江一 南五大山庄,其中云梦山庄的庄主是金
鞭镇三山张泰祖,这个张阿六就是张泰祖的贴身仆人!”
肖云龙惊异道:“这……怎么可能!”
甄善仁仰面笑道:“江湖上不可能的事情很多,老夫曾待你不薄,并将义女许配你为妻,
可你却引狼入室,恩将仇报!”
肖云龙赫然急道:“家师对云龙有救命之恩,云龙所为乃家师之意……”
锦装女人冷笑道:“张阿六,适才你已明言,施恩云龙不过是想利用他!”
甄善仁朝锦装女人一陰一陰一一笑道:“既然你已识破老夫,尊驾是否能将芳名告之老夫?”
锦衣女人冷冷一笑道:“水天姑这个名字你听过吧!”
张阿六闻言,浑身一颤,惊道:“尊驾是水天姑?”
锦衣女人微微颔首道:“而江湖中更习惯叫我“一陰一风魔女”!”
张阿六道:“老夫早就听说昔年在五行魔宫有个水天姑,艳绝尘寰,任何男人也挡不住
她的轻轻一笑,尊驾能否除去面纱,让老夫一睹芳容!”
水天姑漠然道;“不必了,过去的水天姑已经死了!”
张阿六道:“老夫钦佩尊驾的谋略和武功,尊驾能否再给老夫一个机会,咱们-较高下,
因为老夫若早知对手是你,也许不会落到如此地步!”
水天姑冷笑道:“张阿六,我也佩服你的一奸一诈老辣,只是我有更强大的对手等待较量,
他和你相比,一个如秋之浩月,一个如夏之莹火……”
张阿六神色一黯,道:“尊驾所言可是‘大漠神君’么?”
水天姑顿首道:“不错,江湖中谁都知道,比‘四大残人’名望高的唯有‘大漠神
君’!”
张阿六喟然叹道:“那么,尊驾欲置老夫于何地?”
水天姑一陰一陰一一笑道:“你心里不是比我更清楚么!”
张阿六颓然地走到桌案前,坐在椅子上道:“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么?”
水天姑瞥了一眼张阿六,傲然道:“你是让我提条件么?可是,你没有任何理由……”
张阿六道:“尊驾想知道珍珠宫旷世财富的下落么?想得到万花帮‘地下丽园’的美一女
么?想知道小王子的雪寒珠么?……”
水天姑截口冷道:“你不要说了!我知道是你儿子甄笑峰带灰衣蒙面人,奇袭了珍珠宫,
掠走了珍珠宫的全部金银珠宝,然后,又用计擒住了万花帮主芍药夫妻,囚禁在大明湖的画
舫里一逼一问‘地下丽园’,后来是你昔年的那位情人 南天飞一燕姜秋月,也就是丐婆救了他
们……”
张阿六闻言浑身剧烈地一抖,从椅子上站起,惊愕地道:“水天姑,你太过份了,身为
大丈夫可杀不可辱,你因何说那丐婆与老夫有私……”
水天姑闻言,顿时仰面大笑道:“张阿六,你的那些隐私还当我不知道么!昔年你跟随
张泰祖时,那张泰祖早与姜秋月有染,便是你暗中通风报信,有一次,姜秋月差人给张泰祖
送去一封情书,见上面只写两句陶渊明的诗:‘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你知道那是约
张泰祖去南山篱笆院内的菊花下幽会,于是你见张泰祖未醒,夜晚,便冒充张泰祖前去赴约,
结果,你与姜秋月凤鸣凰合,云山雾雨,也就是那一夜 ,姜秋月受孕,日后生下了你们的孩
子徐美珠……那日在大明湖畔,丐婆身葬大火,依然高吟那两句诗,并痛苦地反叹,问世间
情为何物……而你在岸上潸然泪下……
张阿六闻言,冷冷一笑道:“水天姑,我知道那日在大明湖畔之事,必是肖云龙转告于
你,这并不奇怪,而昔年之事你又从何而知?只怕是你信口雌黄吧!”
水天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对于五大山庄的事,我知道得太多了!”
张阿六叹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而对于你们我几乎是一无所知……想来今日
之败就不足为奇了!”
水天姑道:“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令你吃惊的事情,你曾经冤枉了八卦宫的诸葛兄弟!”
张阿六像是被蜂蜇了一口,立刻颤声道:“莫非他们……”
水天姑道:“那本是我用的反间计,借你的手除去了一个强敌,因为八卦宫的‘龙一虎十
八客’本是江湖知名的一等高手,而我知道,八卦宫的诸葛兄弟对你又一向敬重,一旦对你
下手,他们会不遗余力地出手相助,所以,便让人冒充八卦宫和珍珠宫的人夜袭了齐家堡……
并……”
张阿六痛苦地一屁一股坐在椅子上,长叹一声道:“唉!老夫早该想到那虎牌乃是伪造之
物……”
水天姑道:“至于你刚才所讲的珍珠宫的财富,只要这慈善堡成了我的,那些财富也便
自然成了我的,而万花帮的‘地下丽园’你没办法找到,而我却有办法,这些都不足以做为
你活命的条件,最遗憾的是,你至今没有抓住那西域来的小王子,没能把雪寒珠弄到手……”
张阿六恨恨道:“我若有雪寒珠会怎么样?”
水天姑道:“我只能考虑对你迟些下手,等你和‘大漠神君’分出胜负,再作行动……”
张阿六颓然长叹一声道:“江湖风波险,我早该知道……”
他叹毕又对肖云龙道:“肖云龙,你我相识一场,老夫有一事相托,你能否答应老夫
么?”
肖云龙颔首道:“看在香香的份上,我不会令你失望……”
张阿六黯然道:“老夫归天之后,望你能将老夫的一尸一首扔进大明湖中……因为老夫平生
所负之人便是她……”
说完,一转身向一旁的墙上猛地撞去,只听“砰”的一声,立时头破血流,倒地身亡。
张阿六刚刚撞墙身亡,“霸王双拐”便掠进屋来,对水天姑谦恭道:
“禀盟主,甄府上下共四十五人全部抓获,现在庭院,听候盟主处置!”
水天姑闻言,一挥手道:“走!”
说着,跨出屋去。
“霸王双拐”和肖云龙尾随其后,来到了庭院。
-到庭院,便见那里早站满了男一女老少四五十人,月光下,都面带惊恐地注视着走近的
水天姑等人,在人群的四周站着八位执着兵器的劲装大汉,那是水天姑手下的“八大恶煞”。
水天姑一走近,“八大恶煞”纷纷施礼,齐声道:“参见盟主!”
水天姑一挥手,厉声道:“可捉住甄笑峰么?”
为首的一个劲装大汉高声道:
“禀盟主,‘四小龙’已被我们杀死,却不见甄笑峰的踪影……”
身旁“霸王双拐”中的冷洪涛道:“禀盟主,在下猜想书房内必有暗道,那甄笑峰必是
在熄灯的瞬间逃走的!”
水天姑闻言,回眸冷冷地瞥了一眼肖云龙道:“我们事先早该想到!”
肖云龙急忙垂下头去,低声道:“弟子知罪,事先没有查明!”
水天姑道:“你们可知江湖的金科玉律,放走一个人便等于埋下一个祸根!况且,甄笑
峰为人精明干练,若不斩草除根,后患无穷!”
“霸王双拐”齐声道:“待我们前去追踪,量其逃之不远!”
水天姑道:“不可!他既然已逃走,必深藏不出,待他露面再追杀也不迟,你俩还有一
件最要紧的事要办,别忘了雪寒珠我们还没有到手!”
水天姑说完,瞥了面前人群一眼,果断地一挥手,厉声道:
“找一间房子,把他们都关进去,全部烧死!”
话音一落,人群立时一騷一动起来。
突然,人群中有个女人尖声喊道:“云龙哥,我是香香……”
肖云龙闻言浑身一颤,寻声望去,见人群中挤出一身着内一衣 的披头散发的女子,正向自
己奔过来,他便急步迎上前去。
那女子来到肖云龙跟前,一把抱住肖云龙哭道:“云龙哥,你要救我……”
肖云龙了见果然是自己的新婚妻子香香,便动情地道:“你……你没事吧!”
香香止住哭声,一抽一泣道:“你走后,我正在等你回来,突然听见外面大乱,就知道出事
了,刚刚穿上内一衣 ,便闯进两个人来,不由分说把我抓到这里来了……”
肖云龙劝慰道:“香妹莫怕,有我在他们不会伤害你……”
“不!”一旁的水天姑冷冷地一笑道:“云龙,你别感情用事,这个香香断不能留!”
肖云龙惊愣地回过头道:“师父,她乃是徒儿之妻……”
水天姑怒叱道:“而她也是张阿六的义女,若留她一性一命,无异于养虎遗患!”
肖云龙急道:“徒儿与香妹情切意深,早已发下白头到老之誓,今日怎能眼睁睁地看着
她饮恨黄泉……念徒儿与恩师的情份上,还望师高抬贵手……”
水天姑冷笑道:“云龙,你不要说了,这女子若是不杀,对你绝无好处!”
肖云龙道:“香妹自然谅解云龙苦衷……”
香香一旁柔声道:“云龙哥!小妹自知堡中惊变与云龙哥无关……今日乃是我们新婚之
期,只想从此妾身有托,却谁知竟是永诀之日……”
说着,珠泪洒落凄凄艾艾,令人见之不由为之凄楚神伤。
肖云龙一边为香香轻拭泪痕,一边又对水天姑道:“师父,云龙从师以来追随左右,言
听计从,从无违拗,几番寒暑,历难经险,不说无功,亦是无过,今日徒儿不孝,甘愿脱离
师门,与香妹退隐江湖,永不露面……”
水天姑闻言,眉头一皱,冷冷道:“云龙,为师传你武功,三更灯火五更鸡,甚是不易,
你却因一个女子自愿毁掉前程,好没出息!”
肖云龙道:“徒儿一爱一香妹甚笃,纵然身受九死,其心不移!”
水夫姑闻言,轻喟道:“若为师一定要杀死这女子,你又怎样……”
肖云龙坚决道:“徒儿不敢欺师灭祖与恩师动手,而徒几将自毙身死,与香妹同赴九泉,
生之不同衾,死亦长厮守……”
香香闻言,感动得伏一在肖云龙肩头,嘤嘤而泣道:“云龙哥,有你一片衷情,妾身虽死
亦含笑九泉……”
水天姑见这一对有情人 ,一个深情脉脉,一个是芳心可可,便如那一交一 一颈鸳鸯,卿卿我我,
心中不由为之一动。遂缓和口气道:
“香香,你可会武功么?”
香香从肖云龙肩头抬起一张泪脸,怯声道:“小女子自幼深居堡内,学的是描龙画凤,
练的是歌舞弹唱,从未学过武功……”
水天姑微微颔首,对肖云龙道:“云龙,你当真愿意为她一死么?”
肖云龙点了点头道:“徒儿与香妹同死,虽死犹生!”
水天姑道:“好吧!念你我师徒一场,我便饶你一命,但是,你必须自废武功,然后与
她退隐江湖,永不露面,否则,为师断不能恕!”
肖云龙闻言,急忙拉着香香跪拜在水天姑脚下,欣喜道:
“多谢恩师活命之恩!”
说着,又拉着香香站起身形,将香香推离身畔,退后几步,沉气发力,一声清啸,挥指
点向自己的气海一穴一。
大凡练过武功的人都知道,每个练家子都有自己的气门,一旦气门被击,轻则残疾,重
则丧命,肖云龙所点的气海一穴一,一经点中,便将所练自身武功全然废去。
果然,肖云龙一点中自己的气海一穴一,便痛苦地哼一声,周身感到软一绵无力,他强打精神,
惨然一笑道:
“师父,弟子……”
水天姑见状,仰天叹道:
“难怪姜秋丹临死还长吟,向世间情为何物……情之为何,实令人难解……”
叹毕痛苦地道:“去吧,为师只有你一个徒弟,想不到……”
肖云龙见水天姑面呈痛苦,深受感动,眼中含泪道:“师父,您多珍重……”
水天姑闻言,猛然一挥手,厉声道:“你们快滚吧!没有出息的东西!”
说者,便转过身去,不再看肖云龙。
肖云龙闻言,拉着香香又跪地给水天姑磕了一个头,站起身,从怀中掏出‘铁血刃’,
递给水天姑,然后,拉着香香,急匆匆奔出庭院,扬长而去。
又是黄昏。
齐家堡后花园内,两个少年正然挥剑撕杀。
这两个少年,年龄相仿,都长得英俊不俗,一个穿紫一个穿白,两条人影在道道剑光中
闪转腾挪,战到一精一彩之处,突然一旁响起一声娇喊:
“快别打了!”
两个少年听见喊声,顿时止武收招,白衣少年朝一旁玉立着的一位丽女道:
“兰儿,你因何让我们住手?”
丽女羞涩一笑道:“你们战得太凶了,好吓人,我担心伤了谁……”
闻言,紫衣少年道:“不这样真杀实砍地演练,武功怎么能提高?”
“这话说得不对!”突然,花园的月亮门口出现了一个丽容少女,声音落处,人已近前,
朝紫衣少年笑道,“若是真的伤了谁,那可就悔之不及了!”
白衣少年朝那后来的少女道:
“若英,你跑到哪里去了,怎么不好好看我们练剑,我这套‘秀女剑法’你还不曾见
过!”
紫衣少年笑道:“金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若英和兰儿跟随在你左右,你武功对她们
都深藏不露,你这不是把人家当外人看了!”
这紫衣少年便是从西域来的小王子,那白衣少年便是柳金童,而那两个少女自然是“河
南二女’杨若英和上官兰。
前番小王子遇险,被蒙面怪客劫持,幸好被柳金童和“河南二女”遇上,在船上将其救
下,然后,四个人一同来到齐家堡,只想能找到齐二柱和肖银萍,谁知,齐天柱告诉他们说,
二柱一直也没有回来。
连日来,四人一直吃住齐家堡,一习一 武在后花园,有时齐天柱也来看一看,兴致高时还要
讲上一段昔年的武林轶事。
适才,小王子与柳金童对演剑法,战到险处,竟使一旁的上官兰惧然失色,出声止住二
人。
斯时,柳金童听了小王子的话,便笑道;
“其实,我武功也很平庸,怎谈得上深藏不露,而若英和兰儿的武功也颇有根基,只是
再用功练几套厉害的剑法,便可以出道江湖了!”
杨若英笑道:“我俩都不想单独在江湖上闯荡,因为武林中一浪一得虚名的人太多!”
上官兰一旁道:“在江湖成名立业本来就是你们男子的事……”
小王子笑道:“我好羡慕金童,能有这么两位美貌绝尘的丽女相伴……而我……”
杨若英截口笑道:“哟!你的肖氏姨妹可比谁都强,还不知足么!虽然金萍芳魂已散,
而那银萍却更是……”
柳金童闻言,眉头一皱,截口道:“若英,你的嘴向来没遮挡……”
杨若英瞥了柳金童一眼,笑道:“我们与你也只是同伴的关系,我怎么说自然不用你管,
我知道,你是怕听见那银萍的坏话……”
柳金童闻言,脸一红,正欲开口,一旁的小王子接口道:“若英,我十分佩服你心直口
快,不过,你也许真是说错了,银萍与我也不过是同伴而已……”
上官兰一旁笑首:“大家都是同伴……”这样不很好?”
杨若英瞟了一眼上官兰困惑道:“可我不愿意和肖银萍是同伴……”
四个人正然说笑,就在这时,月亮门口闪现个仆人模样的老头,喊道:“传我家老爷的
话,有请四位前往客厅叙话,说有要事相告!”
四个人闻言一怔,遂止住话题,动身跟随老仆人来到客厅。
一进客厅,便见齐天柱正坐在椅子上叹息,在他身旁的椅子上坐着一江一 雪梅,手里拿着一
封信。
三天前,慈善堡遣人给齐天柱送来请柬,说是肖云龙大办婚礼,请他前去庆贺,齐天柱
正在家呆得憋闷,便想前去,一是散心,二是见见一些江湖朋友,结果同妻子一江一 雪悔一商量,
一江一 雪梅却不同意他去,担心这里又有什么一陰一谋,因为前番齐家父子被慈善堡请去助拳,迎战
铁血盟,在回来途中曾遇上蒙面人的劫杀,此事一江一 雪梅觉得必与慈善堡有关,故让齐天柱托
病未去庆贺。
齐天柱夫妇见四个人走进来,便让他们在面前的椅子上落了座,齐天柱神色沉缓地道:
“我让你们来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们,慈善堡已被人捣毁了!”
四个人闻言,皆是一惊,小王子脱口问道:“是谁有此魄力?莫非‘大漠神君’来到中
原了?”
齐天柱摇了摇头,一指一江一 雪梅手中那封信道:“是铁血盟东山再起,真想不到,铁血盟
主竟是水天姑,‘四大残人’之首!”
柳金童惊异道:“什么时间发生的事情?这封信……”
一江一 雪梅叹道:“事情就发生在肖云龙新婚的那天夜里,这封信是刚才一个蒙面的黑衣人
送来的,说是二柱的朋友,我真担心二柱……”
小王子瞟了一江一 雪梅一眼道:“那信上……”
一江一 雪梅把信递给小王子道:“信上说,水天姑已经知道你藏在齐家堡,正在准备来此擒
拿,让你速离此远避……”
小王子神色一肃,伸手接过信来,上下看了一遍,抬头对齐天柱急道:“送信的蒙面人
可在堡内?”
齐天柱摇了摇头道:“那蒙面人早已离去,他将此信一交一 给了手下人,并说是二柱的朋
友!”
小王子愕然道:“看来此事断不会假,为了不给齐叔叔招惹麻烦,我想还是先出去躲避
几日!”
柳金童道:“这样也好,我们再出去打听一下,上上之策是先避为宜!”
齐天柱望了身旁的妻子一眼道:“柱他一娘一,你说呢?”
一江一 雪梅道:“为了万无一失,我也同意小王子到别处避一避,等风头过后再回来,因为
在外面总是不安全!”
柳金童道:“可是,又上哪去躲避呢?江湖中人对‘四大残人’闻名色变,十分敬畏,
若非故友至一交一 便不会肯收留!”
一旁的杨若英道:“若小王子不嫌,能否去我家……”
齐天柱道:“河南离这较远,躲到那里‘四大残人’也许不会想到……”
小王子叹道:“都是我一人引出的事端为你们添烦忧。”
齐天柱一听正色道:“良侄子,这是什么话,人在江湖,路见不平,应拔刀相助,况且
我们与你父铁良素有渊源,更应尽力关照,说什么烦忧,就是因之一死又算个什么!”
小王子闻言,眼圈一红,说道:“那侄儿便听齐叔叔的!”
齐天柱一挥手道:“别的没什么说的了,你们四个这就动身去河南,在那里深藏别露,
等二柱那个混小子回来,我打听清楚再让他去看望你们!”
说着,从怀中掏出两锭金子,送到小王子手上道:
“这是我为你们准备好的路费盘缠,现在就走吧!说不定今夜那帮王八羔子就来呢!”
小王子接过金子,感动地道:“我一走,那些人不会放过您的,齐叔叔……”
齐天柱闻言,挺身站起怒道:“他一奶一奶一的,我才不怕他们,要杀要剐任他们,反正我早
就该死,想当年我们‘天山七杰’哥七个,除了老五石默羽那个王八羔子暗中投靠朝庭,谁
不是响当当的好汉,可惜,我的几个哥哥却死了,只剩下我……”
说到这里,便流下泪来?复又叹道:“还有我那铁良兄弟,只可惜……唉!他一妈一的,说
这些旧事干啥!”
说着,一挥道:“你们现在就走吧!”
小王子和柳金童,还有“河南二女”都站起身形,向齐天柱和一江一 雪梅行礼作别,走出了
齐家堡,探路向河南奔去……
明月东升。
齐天柱和一江一 雪梅尚未安寝。
齐天柱坐在桌旁,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不时地骂上几声。
一江一 雪梅坐在床 边,望着齐天柱默默不语。她知道,每当齐天柱心情不佳时都要借酒消愁。
齐天柱这时喝了一杯酒,骂道:“他一奶一奶一的!我真想到慈善堡去一趟,会会那个水天
姑!”
一江一 雪梅叹道:“你去了岂不是白白送死么?”
齐天柱气道:“哼!真是作孽,铁玉想当年怎么没把这一娘一儿们杀死,却只砍去她一条骼
臂!”
一江一 雪梅昕到铁玉两个字,不由浑身一颤,幽然叹息一声。
齐天柱又道:“我怎么越想越不对劲儿既然那送信的蒙面人是二柱的朋友,因何连名也
不报,面也不露……唉!也不知那混小子在外面都一交一 了些什么狐朋狗友……”
一江一 雪梅叹道:“现在也不知二柱在哪里?这么长时间不回来……我真为孩子担心……”
齐天柱又干了一杯,脸已潮一红气道:“你别闲着没事瞎一操一心!二柱他已不是小孩子了!”
一江一 雪梅眼泪汪汪地叹道:“可二柱不像别的孩子,看人家柳金童和小王子,都差不多的
年龄……”
齐天柱闻言,截口道:“唉!你又来了,你无非是说那混小子像我,又呆又笨,不如柳
逢春的儿子聪明漂亮……”
一江一 雪梅道:“柱他爹,你是不是又喝醉了!”
说着,起身走到近前,夺下齐天柱手中的酒杯,劝慰道:“别喝了!万一喝多了,铁血
盟今夜派人来袭……”
齐天柱骂道:“他一奶一奶一的,来就来,反正良侄子他们走了,咱们无牵无挂,我就和那帮
王八羔子拼了……”
话音未落,屋外响起轻轻叩门声,一个苍老的声音道:“禀告老爷夫人,公子回来了!”
齐天柱夫妇一怔,旋即一江一 雪梅疾步近前,打开屋门,对门外的老仆人急道:
“在哪里?柱儿……”老仆人把身一子往旁边一闪,让出站在他身后的齐二柱和肖银萍。
一见齐二柱,一江一 雪梅一把握住儿子的手,欣喜地含泪道:“我的儿!你可回来了!”
二柱一见母亲,眼圈一红,哽咽道:“一娘一,孩儿不孝……”
齐天柱又满了一杯酒,仰脖喝净,哈哈大笑道:“回来了就好!”
他一眼看见站在二柱身旁的肖银萍,急步到了近前,一把拉住银萍的手高兴道:“柱他
一娘一,你快宋看,这银萍长得和他姐一模一样……”
一江一 雪梅松开二柱的手,转对银萍笑道:“看见你,我使想起你一妈一尤丽,想起当年在西域
女儿国……”
说着,禁不住扑策簌簌滚下泪来,复又叹道:“你还好吧!孩子……”
银萍微微一笑道:“齐婶婶,你也去过我们女儿国……”
一江一 雪梅点了点头道,“当年,我们‘绝代二娇’和‘天山七杰’去天竺途中,路过女儿
国……”
二柱高兴地截口道:“一妈一,你可从来没和我说过!”
齐天柱拍了下儿子的肩头道:
“你一妈一不愿意想过去的事……更不愿意提起,因为过去的事只能让人难受!二柱,告诉
爹,你跑到哪里去了?从哪里回来的?”
一旁的一江一 雪梅已把银萍拉到床 边并肩坐下,一爱一怜地抚一摸一着银萍的秀发,低声说着什么。
二柱瞥了一眼肖银萍道:
“我和银萍从慈善堡回来,肖云龙结婚,我门赶去贺喜……”
齐天柱惊讶道:“听说慈善堡就在那天夜里被人捣毁,你知道么?”
二柱摇了摇头道:“孩儿不知,那天白天婚宴一散,我们便急急赶回家来……别的却不
知道。爹,你听谁说的?”
齐天柱惊异道:“咱家收一个蒙面人送来的信,那人自称是你的朋友,是信上说的!”
二柱惊异道:“那人是男的还是女的……”
齐天柱道:“是男的。”
二柱-怔道:“可孩儿在外面没一交一 朋友……”
天柱大惊道:“你没有男朋友?你想想到底有没有?”
二柱思忖道:“孩儿在外面没认识几个男……”
一江一 雪梅此时闻言,也转过脸道:“二柱,你别害怕,你爹不会骂你,是这么回事,今天
傍晚,有个蒙面人送来一封信,说铁血盟捣毁了慈善堡,并且知道小王子藏在这里,要在夜
里袭击,结果,你爹让小王子和柳金童他们去河南躲避去了!”
二柱惊道:“孩儿总和银萍在一起,在外面没有结一交一 男人!”
齐天柱急道:“你说没有男朋友?莫非那蒙面人是冒充的……”
“啊!”一江一 雪梅闻言,突然惊叫一声霍地站起身,惊异地道:“柱他爹,我看这里有
鬼……”
齐天柱一怔道:“有鬼?有什么鬼?”
一江一 雪梅道:“既然二柱在外面没有男朋友,那么这个蒙面人又是谁呢?他为什么送信给
咱们?”
齐天柱恍然道:“对了!这个人也许是肖云龙……可是,若是云龙为什么不敢露面,再
说,云龙本身是‘四大残人,之徒,他……”
一江一 雪梅摇头道:“绝不会是云龙,必另有别人……”
二柱道:“是不是小王子看到这封信就走了?还有金童他也……”
齐天柱道:“是我让他们去暂避一时……”
银萍一旁若有所思道:“齐叔叔,如果万一那蒙面人是假冒的,不是把小王子他们骗出
堡去了么?”
齐天柱一拍大一腿,惊喊一声道:
“对呀!这要是那帮王八羔子使的诡计,那良侄子他们就危险了!还不如在堡内……”
一江一 雪梅神色一肃道:“柱他爹,咱们还是应该追去看一看,万一是‘铁血盟’的诡计,
小王子他们必凶多吉少!”
齐天柱闻言,气得大骂一声道:“他一奶一奶一的!真是人心难测……”
月光如水。
小王子和金童还有“河南二女”趁着月色,急急赶奔河南,他们正走在一条官道上,路
两旁是黑黝黝的祟山峻岭。
正然住前走,突然柳金童失声叫道:“呀!我忘了一件事……”
听见喊声,另外三个人都放慢脚步。
小王子道:“什么事?”
柳金童道:“‘销一魂鸟’落在齐家堡,竟忘了随身带来。”
杨若英道:“都怪咱们走时匆忙……不然,你们在此稍等,我回去取了来。”
柳金童道:“可是,咱们已走出十多里路……你再来回往返会耽搁时间的。”
杨若英道:“我用轻功赶回,也许用不多长时间,我知道那鸟是你的心肝儿,若是弄丢
了你爷爷会责备你的!”
柳金童转脸对小王子道:“你说呢?”
小王子笑道,“回去取来也好,只是天黑路远,若是一个人不便,咱们还是一同回
去……”
说着,四个人都停住脚步。
柳金童道:“你们三个人且慢慢赶路,我去去便回!”
说着,便一转身,正想施展轻功赶回齐家堡,却见身后不远的路中间已闪出两个人影,
遂惊道:“后面有人!”
话音未落,后面的人已到近前,其中一个冷冷一笑高声道:“本来我们还想让你们再离
齐家堡远点下手,现在看来只好在这里了!”
四人闻言皆惊,一见这两个人身穿夜行衣,手中都执着一把铁拐。
柳金童冷冷道:“二位莫非就是‘铁血盟’里的‘霸王双拐’么!”
那两个人微微一怔,其中左首的冷洪涛冷笑道:“想不到你们认得我们,也好!咱们也
不用遮遮掩掩,实话实说吧!你们中了我们盟主水天姑的引蛇出洞之计。”
小王子大惊道:“原来那蒙面人是你们派去的?”
右首的岳啸南点头道:“不错!我们盟主知道小王子藏身齐家堡,而若大举侵袭,必打
草惊蛇,让他逃脱,于是用此妙计把你们骗出齐家堡,你们一走出齐家堡便已经进入了我们
的包围圈,量你们已插翅难逃!”
冷洪涛接着道:“若想活命,速一交一 出雪寒珠,否则,这里便是尔等的葬身之地。”
说着,顿然一声震天长啸?啸音震荡八方四野,久久地回荡在沉寂的夜空。
啸音一落,立时在官道两侧的树后草丛中,闪出几个劲装大汉,疾身聚拢过来,在八尺
之外,站立不动,把小王子等人围在当中,各个手执兵器,月光下如凶神恶煞,透着一股慑
人的杀气,令人不寒而栗。
岳啸南见状,遂得意一笑道:“看见了吧!他们是铁血盟里有名的‘八大恶煞’,若是
我俩一声令下,你们立即便会身首异处!”
冷洪涛厉声喊道:“你俩谁是小王子?快站出来,一人作事一人当,免得连累无辜!”
柳金童正要开口,突然一旁的小王子高声笑道:
“‘霸王双拐’你们上当了!已中了那小王子的金蝉脱壳之计,他已经识破你们的诡计,
便让我们出来将你们引开,然后与齐二柱和肖银萍到武当山去了!”
“霸王双拐”闻言一惊,冷洪涛厉声道:“那你们是……”
小王子一指柳金童道:“他是昆仑山柳逢春之子叫柳金童,这两位女子是‘河南二女’
上官兰和杨若英,小的是‘沧洲五老’的弟子,奉家师之命给齐天柱送封信的!”
冷洪涛和岳啸南对视一眼,冷洪涛厉声道:“沧洲五老?在下闯荡江湖数余载,怎么从
来未听说过这个名字?”
小王子笑道:“我的五位师父本是武林隐士,深居简出,从不问江湖之事,你们自然没
听说过了。”
冷洪涛又转对柳金童,冷冷一笑道:“你是柳逢春的儿子?”
柳金童十分佩服小王子的机敏,正然心中高兴,听冷洪涛问自己,便笑道:“自然是!
天下还有甘愿当别人儿子的么?”
岳啸南一旁突然道:“昆仑山上多少峰,柳逢春有几个徒弟,都叫什么名字,分别是何
处人氏?”
柳金童傲然一笑,从容答道:
“昆仑山上七十二峰!家父有两个得意弟子,一个是辽东的飞刀手马鹏,一个是塞北的
鬼一精一灵彭英。”
岳啸南微微顿首。转对冷洪涛道:“看来咱们果然中了那小王子的金蝉脱壳之计!”
冷洪涛冷冷道:“便是中计也不能放过这四个人,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
岳啸南道:“要是杀了他们,别说什么‘沧洲五虎’,单是得罪了柳逢春,必会惹出麻
烦,盟主未有指令,万一怪罪,咱们岂不画虎不成反类犬么!况且时间紧迫,应速往武当山
追踪,量那小王子也难逃此劫!”
冷洪涛点了点头,朝小王子等人一挥手,厉声道:“你们快滚吧!记住不可对任何人讲
这件事,否则,我们绝不饶恕!”
小王子笑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自然不会对人谈及此事。”说完,对柳金童使
了个眼色道:
“金童,咱们走吧!我也和你一同去昆仑山……”
柳金童笑道:“也好!”
说完,并不理睬一旁的“霸王双拐”,一拉“河南二女”自顾自向前走去。
小王子朝“霸王双拐”抱拳笑道,“多谢二位!日后到沧洲小的必会以礼相待!”
说完,便向柳金童等人跟随而去。
小王子等人的身影渐渐远去,冷洪涛对岳啸南道:“咱们可速原路退回,因为武当山在
齐家堡东南,而这条路在齐家堡西北,需经过齐家堡……”
两个人说完,一挥手,带领“八大恶煞”正想往回奔。
突然,见来时道上人影绰绰,有三条黑影疾迅地迎面掠来。
“霸王双拐”见了,急一挥手,带领“八大恶煞”隐进道旁的树林。
待那奔来的三条黑影渐近,方看清是两男一女,正然施展轻功疾奔。
冷洪涛冷笑一声道:“这必是那小王子等人无疑,原来他们未曾去武当山,是那小子骗
我们!”
岳啸南狠狠地道:“也该他们倒霉!”
说话间,那三条人影已到面前,不容细想,“霸王双拐”齐从道旁掠出,立在道上,拦
住了那三条人影的去路。
岳啸南手中铁拐一指,厉声叱道:
“站住!鬼门关到了!”
那“八大恶煞”也纷纷跃出,并立在“霸王双拐”的身后,虎视眈眈地注视着面前奔近
的三个人影。
那三个人影见状,顿然止步,为首的黑大汉见了,哈哈大孝道:“霸王双拐,果然是你
们,快说,你们把小王子他们弄到哪里去了?”
“霸王双拐”闻言猝然一怔,冷洪涛接口道:“原来是你!齐天柱,你们怎么知道我们
要抓小王子?”
齐天柱大声道:“免崽子!你们的诡计真够毒的,让人把小王子他们骗出堡去,便于在
路上劫杀,因为知道在堡中寻不到他……现在老子已识破,即带人来救!”
“霸王双拐”俱是一惊,冷洪涛恨道:“我们被骗了,适才过去的就是小王子……”
岳啸南急道:“你带四个人在这里挡住齐傻子,我带四个人速去追杀小王子。”
冷洪涛摇了摇头道:“想不到小王子竟如此机敏,他不会继续走的!必早己藏进山
中……”
岳啸南道:“那怎么办?若不杀掉小王子,夺下雪寒珠,我们如何向盟主一交一 待。”
冷洪涛眼珠一转,狡黠地道:“咱们与齐傻子……若是那小王子躲在附近,必会出面相
救!”
说着,便震声冷叱道:“齐天柱,我们今日没杀死小王子,若能杀了你,也不虚此
行……”
叱毕,便挥铁拐欺上,疾迅地一招“仙子朝圣”袭向齐天柱的胸前中庭一穴一。
齐天柱见冷洪涛发招进攻,也不怠慢,喊了声:“来得好!”便执手中剑迎架。只听一
声金铁一交一 鸣,反被拎洪涛的扶拐封出,接着他沉气发力,挥剑猛攻,迅猛地劈向冷洪涛。
齐天柱使的本是他妻子一江一 雪梅的剑,他的红毛宝刀已经在三丽山庄失落,适才来时,在
忙乱中便拿了妻子的剑,本来一江一 雪梅也想一同前来,后顾忌到堡中无人恐出事端,便让齐天
柱领着二柱和银萍来了,想不到半路和“霸王双拐”遭遇。
一见齐天柱与冷洪涛拚杀起来,一旁的二柱早已不耐,一擎手中藤杖,便要扑上助战。
岳啸南在一旁看得真切,手中铁拐一挥,朝身后的“八大恶煞”喊了声:“给我上,要
活的!”
“八大恶煞”闻言,齐声暴叱,蜂拥扑上,挥兵器袭向二柱。
齐二柱毫不畏惧,挥藤杖敌住扑上来的“八大恶煞”。
肖银萍见“八大恶煞”将二柱围在当中,便一抖手中剑,娇叱一声,疾身冲上去助战。
立时,也被“八大恶煞”围在圈中,两个人抖擞精神,与“八大恶煞”斗一处。
岳啸南执着铁拐立在一旁,不时偷眼向一旁的山野窥视,希望能发现小王子等人。
倾顷,突听齐天柱一声惊叫,手中剑锵然坠地,紧接着响起冷拱涛的一声大喝:“住
手!”
“八大恶煞”闻听纷纷罢手,立在一旁,闪出了齐二柱和肖银萍。
冷洪涛朝齐二柱和肖银萍冷冷道:“你们还不放下兵器,束手就擒!”
二柱闻言一怔,见冷洪涛手中铁拐正顶在父亲的心口上。父亲身一体僵立,显然在厮杀时
被击中一穴一道,他叹息一声?将手中藤杖扔在地上。
肖银萍一看也是一怔,见齐天柱被人制住,便也无奈地将手中剑撤手扔在地上。
冷洪涛朝一旁的“八大恶煞”道:“将这两个人制住一穴一道!”
“八大恶煞”闻言,急掠出两个人,扑上去要制二柱和银萍的一穴一道。
就在这时,突听一旁的树林中有人喊道:“且慢,小王子在此!”
随着喊声,从树后闪出了小王子和柳金童还有“河南二女”。
小王子一闪出树后,便朝“霸王双拐”朗声笑道:“你们要找的是小可,本与他们无
关!”
“霸王双拐”一见小王子复又现身,顿时欣喜若狂。
岳啸南朝“八大恶煞”一挥手中铁拐道:“快上,把他抓起来回去领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