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勉强控制着自己,不让自己的手发抖,然后再慢慢地将气力提在掌心。
她准备就从这里跃起,一剑刺过去。
屋子里很暗,她已做好了准备的动作,只希望窗外的人没有看见她的动作。
可是她这一剑还未刺出,窗上的人影竟已忽然不见了。
窗外的人想必也已发现有人回来,才被惊走的。
“总算已有人回来了。”
马芳铃倒在床上,全身都似已将虚脱崩溃。她第一次了解到真正的恐惧是什么滋味。
窗外的人呢?
等她再次鼓起力气,想推开窗子去看时,马蹄声已到了窗外。
她听见父亲严厉的声音在发令:“不许出声,跟我上去1
马空群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跟他回来的是谁?
回来的只有一匹马,马空群怎么会跟别人合乘一骑的呢?
她正在觉得惊奇,忽然又听到一声女人的轻轻呻吟,然后他们的脚步声就已在楼梯上。
马空群怎么会带了个女人回来?
她知道这女人绝不会是三姨,那一声呻吟听来娇媚而年轻。
她刚坐起,又悄悄躺下去。
她很体谅她的父亲。
男人越紧张时,越需要女人,年纪越大的男人,越需要年轻的女人。
三姨毕竟已快老了。
马芳铃忽然觉得她很可怜,男人可以随时出去带女人回来,但女人半夜时若不在屋里,却是件不可原谅的事。
窗纸仿佛已渐渐发白。
方才那个人呢?
他当然不会真的像鬼魅般突然消失,他一定还躲藏在这地方某个神秘的角落里,等着用他冰冷的手,去扼住别人的咽喉。
“他第一个对象也许就是我。”
马芳铃忽然又有种恐惧,幸好这时她父亲已回来,天已快亮了。
她迟疑着,终于握紧了剑,赤着足走出去——若不能找到那个人,她坐立都无法安心。
走廊上的灯已熄了,很暗,很静。
她赤着足走在冰冷的地板上,一心只希望能找到那个人,却又生怕那个人会突然出现。
就在这里,她忽然听到一阵倒水的声音。
声音竟是从三姨房里传出来的。
是三姨已回来了?还是那个人藏在她房里?
马芳铃只觉自己的心跳得好像随时都可能跳出嗓子来。
她用力咬着牙,轻轻地,慢慢地走过去,突然间,地板“吱”的一响。
她自己几乎被吓得跳了起来,然后就发现三姨的房门开了一线。
一双明亮的眼睛正在门后看着她,是三姨的眼睛。
马芳铃这才长长吐出口气,悄悄道:“谢天谢地,你总算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