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日航空中小姐坠楼摔死事件,由品川警署负责调查。在警察里面,他杀说和自杀说各占一半。
他杀说的根据是情人北野和同事都说“没有自杀的理由”,以及十津川提出会不会跟北海道的事件有关联的推理。
自杀说的理由也很简单。因为虽然没有自杀的理由,可是,也找不到被杀的理由,房门又被上锁,亦没有证据可以证明她跟北海道的事件有关。
有五个刑警负责侦办此事件。
可是,搜查行动马上陷入进退维谷的窘境,不,应该说是进入死胡同才对。
搜查行动触礁是很自然的事情。
因为菅原君子不是自杀和意外事故死亡,而是被杀的根据,也不过是她以什么形式跟北海道的三桩失踪事件有关的推测而已。
那三桩失踪事件,连一条线索也没有找到,虽然认为那三对新婚夫妇已被杀害,可是,连一具尸体也没有发现,由这衍生出来的东京事件,当然也不容易解决吧!
关于晴海的事件,筑地警署并没有向十津川报吿说找到嫌疑犯,看来多半也是触礁,理由多半也是一样。
就在到处碰壁时,十津川被上司本多搜查一课长叫过去。
本多面有难色的接见十津川,用手摩擦椅子,沉默了一会儿。
“你最近是不是很注意报纸的报导?”本多开口向十津川说话。
“是的,因为全日航的空中小姐坠楼命案是从报纸上得知的。”
十津川一面这么回答,一面心想本多大概想说什么吧!
本多仍然好像有点犹豫般,沉默了一会儿后,说:“若是那样,我了解。不过,从七月底到这个月,市内连续发生杀人事件,全都是重大的杀人事件,希望能早点解决。”
“我知道。”
十津川简短回答。心想果然如他所料。
“这是上面的意思,上面说连续发生杀人事件的今天,怎么可以让像你这种优秀的人闲着呢?龟井刑警也是。我说你和龟井刑警正在协助北海道警调查新婚夫妇失踪事件。”
“上面怎么说?”
“上面说北海道的三个事件,直到目前不是还没有找到一具尸体吗?光是推测已被杀害,是不能当作杀人事件来搜查。”
“上面的意思是说那三个事件只不过是单纯的失踪事件吗?”
“上面并没有那么说,只是以目前的情况,已无法让你和龟井刑警一直协助北海道警,除非找到尸体,或是知道是绑架事件。”
“北海道警是以杀人事件在追查呀!”
“道警呀——”本多眨着眼睛说。
“道警怎么啦?”
“虽然没有放弃杀人事件这条线索,不过,好像已大幅缩减调查员,因为连一具尸体也没有发现,才不得不那么做。”
“可是,东京也有两个人因跟北海道事件有关,而遭到杀身之祸。”
“是晴海的青田了介和高轮的空中小姐吗?”
“是的。”
“可是,不是没有找到因跟北海道事件有关而惨遭杀害的证据吗?”
“青田了介已被确认曾搭乘七月二十一日的全日航月光班机,又,空中小姐菅原君子也因在国内线执勤,经常搭乘飞往千岁的月光班机。”
“可是,十津川君。”
“是。”
“就以青田了介来说吧,七月二十一日的月光班机的乘客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吧?因为那是号称空中巴士的三星客机。”
“由于那天的月光班机客满,所以应该有三百多名乘客。”
“三百名乘客中有一个人在晴海被杀,单凭这个大概无法断定跟事件有关吧,菅原君子也一样,她是有搭乘七月十六日和二十六日的月光班机,可是,矢代夫妇搭乘的七月二十一日班机,她没有搭乘吧?”
“是的。”
“如此一来,我无法向上面说明,因为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北海道的事件跟东京的那两个事件有关。”
“对于北海道事件,连一具尸体也没有找到一事,我认为有很深的涵义。”十津川说出自己的想法。
“哦?”本多睁大眼睛注视着十津川,问:“有什么涵义?”
“我不知道。”
“不知道?”本多的脸上浮出困惑之色,说:“你说不知道,这不像往昔的你,你不是因为确信,才说有涵义吗?”
“我是确信有涵义。”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有三对新婚夫妇在北海道失踪,连一具尸体也没有找到,起先我认为是有这种可能,因为幅员辽阔的北海道有许多可以掩埋尸体的地方,如果犯人把尸体埋在深山里,就难以找到,可是,目前我已不那么认为。道警小早川刑警说犯人的目的会不会是想把新婚夫妇带到北海道的某个地方隐藏?我也不同意这种说法,倒认为犯人尽全力在隐藏尸体,我想犯人隐藏尸体,一定对他有很大的好处。”
“是什么好处?”
“问题就在这里,犯人何以要在北海道隐藏尸体,在东京却轻易让人发现尸体呢?如果能知道其原因,我想对于解决这次的事件,已向前跨出了一步。”
“那么,你是怎么想呢?已想出能说服上面的理由吗?”
“我有诸多的想法,诸如把尸体隐藏起来,警察就无法证明那是杀人事件,只好以单纯的失踪事件来处理。犯人大概是看准这一点。”
“原来如此。道警的确已缩小搜查阵容,你和龟井刑警也被上面命令撒手不管那些事件。”
“是的。可是,我不同意这种说法。”
“为什么呢?”
“因为东京也发生两个事件,犯人却毫不在乎地抛弃尸体。”
“空中小姐被伪装成自杀。你说抛弃,不是有点夸张吗?”
“一点也不夸张,因为没有隐藏尸体是事实。就以青田了介来说,应该可以不用推下海,而是埋在某个地方。因为东京虽然非常狭小,可是,郊外还是有杂树林,开车的话,一、两个钟头可以到达他县,而犯人没有这么做。对此,我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犯人绝对不让人发现在北海道失踪的新婚夫妇的尸体,但在东京,轻易让人发现尸体也无所谓。”
“可是,你不知道其理由?”
“是的。”
“那也没有办法。北海道的一连串事件,有人说是为了抢夺新婚夫妇身上的钱,所犯下的杀人事件。对于这种说法,我也开始产生怀疑。由于是度蜜月,新婚夫妇通常会多带一点钱,犯人就是看中这笔钱,你们也是这么想吗?”
“是的,对犯人来说,那是比较容易到手的猎物。”
“可是,那是国内线月光班机呀!身上携带一、两百万圆的新婚夫妇,多半是去海外度蜜月吧,在国内度蜜月的新婚夫妇,通常都是携带多少钱呢?”
“大约二、三十万圆。”
“以目前来讲,这个数目大概谈不上是大数目吧!为了抢夺二、三十万圆,在月光班机上狙击三对新婚夫妇,会有这种犯人吗?当然啦,犯人也要搭乘同一班机,并且借车子在北海道到处逛,杀害新婚夫妇后,还得把尸体埋在不会被人发现的地方,这笔钱値得这么辛苦吗?合算吗?
“何况时至今日,那三对夫妇的提款卡都没有被用过的迹象。”
“我也有那种疑问。”十津川说。
“然后呢?”
“有三对新婚夫妇在北海道失踪是不争的事实,理由我只想到三个,一是自己躱藏起来,二是被人带走,三是事故死亡。”
“的确除此之外,别无其他的可能性。”
“由于跟课长同样的疑问,所以我在想这会不会不是杀人事件,而是失踪事件呢?龟井刑警也怀疑这会不会是模仿的失踪事件?”
“原来如此。目前很流行在海边沙滩上留下脚印后失踪吗?”
“我认为这是很有趣的想法,可是,不管怎么想,那三对新婚夫妇都没有非失踪不可的理由。接着是绑架这条线索,这是道警小早川刑警的想法,可是,直到目前为止,没有一对失踪夫妇的家属接到犯人要求支付赎金,看来这不是为了赎金的绑架,而是为了某种目的才把他们带走,只是不晓得犯人的目的何在?”
“如果是小孩子,有的是因为很可爱才被带走。”
“在留萌失踪的田口政彦是业余棒球选手,身高将近一八〇公分,体重将近八十公斤,不管怎么看,都称不上可爱。”十津川笑着说。“如此一来,剩下的,就只有事故死亡。目前是盛夏,来海边的夫妇,在浅的地方戏水时,被大浪卷走的可能性不是没有,依现场状况,也是给人那种感觉,可是,那三对都是新婚夫妇,在海岸被大浪卷走,是有点不大自然,道警也很严密的搜査海岸线,并没有发现尸体。”
“听你这么说,结果不是全都否定了吗?”本多耸着肩膀说。
十津川把身体靠过去,说:“我想那是这次事件的特色,东京有两个男女死亡,我确信他俩的死跟北海道事件有关。可是,北海道事件却笼罩着一团疑云,也因此,我觉得这次事件很不寻常,也很可怕,不过,也让我确信如果能知道犯人的目的,事件一定可以解决。”
“你想可以立刻知道犯人的目的吗?”
“不知道。”十津川很老实的说道。
“如此的话,上面就无法了解呀!部长要你和龟井刑警明天去侦办发生在世田谷的灭门血案,目前这个事件是由吉牟田警部负责,他们也有其他的事件要处理。”
“能否再等二、三天?”
“如果你有解决事件的线索,我可以去跟部长谈,可是,在你一直说不知道的情况下,我实在很难向部长作此要求。”
“我在想如果能知道犯人到底在想什么的话——”
“我等你到明天早上。”本多以凝重的口气说。“如果到那时,事情没有进展的话,你和龟井刑警就去接办世田谷的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