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警局,龟井刑警笑着问:“土耳其浴的滋味如何?”
“我好像得了感冒。”十津川故意呛一呛鼻子。
“刚才有人打电话给你。”
“谁呢?”
“一位名叫雕达的纹身师傅,住在向岛,表示有事要告诉你,希望你能到他家里走一趟。”
“一定是有关玫瑰花的纹绣,走,我们马上去。”十津川催促龟井,两人又离开警局。
曾有一名年老的纹身师傅指出夏娃大腿上的玫瑰花是外行人刺的。十津川认为倘若丝毫未有备取纹身的常识,恐怕也无从刺起,所以交代那些纹身师傅,凡是近一、二年前来学纹身技艺的,也一并提供警方做为参考。
两人开车奔驰于深夜的街上。
年逾六十的雕达正在二楼边喝酒边观赏电视的深夜剧场。
“关于不久以前那件命案,我想起一个可疑的人,所以就打电话给警方了。”
“到底什么人呢?”
“先来一杯怎样?”
“好,谢谢,一杯就好。”十津川大方地接过杯子。办案时他一向不喝酒,但今天例外,惟恐得罪对方,别扭起来,不愿提供线索的话,损失就大了。下阶层的老年人往往有极端顽固的一面,令人难以捉摸。
“大约一年半以前了。”雕达边往烟斗填烟草边说,他用火柴点火,颇为爽口般地吐出一大口烟。老师傅娓娓叙述道:“有一个人来向我请教纹身的方法,年纪大约三十二、三岁,他只要求我教他方法就行了。”
“是他吗?”十津川递出长田史郎的照片。
雕达放下烟斗,将照片拿近眼前,仔细地瞧了一会。
“就是他!”
“他名叫长田史郎。”
“喔!对,他是长田。”
“他总共学多久?”
“你不要插嘴,静静听我说。我告诉长田史郎不收徒弟,但是他依旧天天来,如果我正在为人纹身,他便站在一旁观看。后来他甚至花钱买了纹身用的器具,要求我教他刺玫瑰花,他表示他只要学玫瑰花就行了。”
“玫瑰花?”十津川与龟井面面相觑,难道长田史郎为了给首尾木明子纹绣而特地来此学习吗?
“不错,玫瑰花。”雕达说完,再度衔起烟斗。“我就是想起这件事,才打电话给你们,我觉得或许跟命案有关,我这个线索有价值吗?”
“嗯,很有价值,谢谢您。长田史郎一共学了多久?”
“扣掉前后,大约是半个月,后来就没来了,像他那样不专心,如何能绣出像样的玫瑰花。”
“半个月里,他天天来吗?”
“哪里,最初大约十天是天天来的,后来又不来了,隔三、四天后才来,他告诉我前几天到外地旅行,还特地送我一个竹雀图案的盆子。”
“竹雀……”
“不懂吗?”
“……?”
“竹雀是伊达家的家纹。”
“那就是仙台的特产了。”
“还用讲吗?要不要我拿来给你看?”
“不用了,他是否告诉你到仙台做什么?”
“我问他仙台有女人吗?他回答说朋友,真假如何就不得而知了,反正我没有多问他。”
“另外他还说过什么吗?”
“他说他在作曲,我说难怪他过得那么逍遥,他笑着没说什么。”
“纹身的工具是他自己买的吗?”
“是的,他自己买的。”老师傅用力在桌角敲打烟斗,再度填入新烟草。
长田史郎位于长加的住处并无纹身的工具。难道他杀害首尾木明子之后,唯恐被警方采为证据,将工具遗弃了吗?或者收藏在别的地方呢?
“你对长田史郎的印象怎样?”十津川再度询问。
“在我看来,他倒不像坏人。只不过有点不开朗,凶手真的是长田吗?”
“大概是。长田史郎说过他住在什么地方吗?他提过草加吗?”
“草加?”
“不对吗?”
“他从未提过草加,我想他大概住在这附近吧!”
“他说过他住在这附近吗?”
“他说他也住在向岛,所以到我这儿很方便。”
“他住在向岛……”
“不过长田有私家轿车,就是住再远也照样能来。”
“长田史郎有轿车?”
“这又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老师傅不禁笑了。“一辆崭新的轿车。”
十津川再度与龟井面面相觑。
“有何高见呢?龟井兄。”
“我想长田史郎有截然不同的另一面。”
“嗯,不错。”十津川点头。
倘若首尾木明子甘为长田史郎沦为土耳其浴女郎、应召女郎的话,那么长田史郎租那么寒酸的房间,未免不合情理。不仅首尾木明子,那位自杀的堀正子也任职酒廊,倘若她也是为了长田史郎的话,那更不在话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