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行两小时抵达名古屋,在此换乘大垣线的电车。
十津川与龟井都是第一次到歧阜。
橘黄色的电车开动,车窗外的景色逐渐转变为乡村风味。
收割完毕的田亩处处有残雪。
喜欢太阁记的龟井,每逢看见“清洲”“尾张一宫”等站名,脸上便流露出兴奋的神采。
通过木曾川的铁桥,远近人家渐多。原来已进入歧阜市了。
十津川与龟井分别提着脱下的大衣,起身离座。
车内的乘客几乎都在歧阜下车,由此可见此地是这一带的经济中心了。
走出剪票口,事先联络好的野崎组长已在月台等候。野崎个子不高,矮小精悍,年约五十上下,一副典型的干练刑警的模样。
“我是在长良川附近土生土长的。”野崎领十津川与龟井到他的警车,边自我介绍。“其实此地是个好地方,但是年轻人还是喜欢到大都市。”
“首尾木明子也是其中之一吗?”
“这一点目前还很难讲,先回警局呢?还是直接到首尾木家?”
“可能的话,现在就去拜访首尾木明子的双亲。”十津川说。
野崎转头对驾驶座的警员说:“开到玉井町。”
警车开动后,十津川才仔细观察现在冬阳下的歧阜街景。
一般都市的车站前面都是成排的饭店或特产站,甚或百货公司,但歧阜市却是纤维店,两旁是成排的纤维批发店,给人一种依赖纤维制品生存的城市之感。
“今年由于去年年底的不景气,生意人叫苦连天。”野崎从前座回过头说。
警车驶向长良川。
玉井町靠近河边,二次大战期间幸免于轰炸,因而保存甚多古老的宅院。
首尾木家便是其中的一家。
坚固的木柱与格子户,在在令人联想起京都的古宅。
屋檐深广,因此玄关昏暗。
江户时代有歧阜最大的绸缎庄之称,如今门口仍悬挂昔日的旧招牌。
“首尾木家目前是大地主,另外也在长良川对岸经营旅馆。”野崎说明,然后伸手推开厚重的格子户,出声叫门。
稍后片刻,一名穿和服的老人自内现身。
他便是首尾木家的主人首尾木大造。头发半白的大造默默听着野崎为他介绍十津川与龟井。
“请进。”大造出声邀他们入内。
与京都的商家一样,入口虽不算宽,但屋内却宽敞得令人惊奇。
经过一道弯曲蜿蜒走廊,然后有中庭,周围有若干房间。
十津川等人被领至最里面的客房。
壁龛悬一幅花鸟画的挂轴。首尾木大造说:“这幅挂轴是狩野芳崖的作品。”
倘若是真画的话,价值必在数百万圆甚至数千万圆。悬挂此种昂贵的画或许也是一种旧家的骄矜吧!
天井陈旧,似乎叙述着此家的悠久历史。但是萤光灯的照明与瓦斯的暖炉,却形成奇妙的对比。
有位十八、九岁的女孩捧茶而出。摆在十津川面前的茶杯是名贵的志野瓷器,恐怕一只动辄便高达数十万圆。
十津川举起茶杯,一口饮尽,然后对首尾木大造说:“我们怀疑在东京浅草遇害的人,是令长女明子小姐,所以想麻烦您上一趟东京,辨认一下。”
首尾木大造望了野崎一眼,才说:“我告诉过他了,我不想去,因为不可能是我女儿。”
“为什么呢?只因为在大腿绣玫瑰花吗?”
“是的,那样的女人绝不是明子。”大造坚定地说。
“听说明子小姐是在三年前离家出走的吗?”
“问这个做什么?”
“此后迄今三年来,你一直未再见过她吧!在这三年之间,说不定发生什么不得不绣玫瑰花的事情,总而言之,请你前往东京指认一下好吗?”
“我不想去,理由刚才说过了。”
“你害怕吗?你害怕认自己的女儿吗?”十津川故意施展激将法。
大造红着脸孔,但随即紧盯着十津川,顽固地说:“我不想到东京认一个根本不是我女儿的尸体。”
野崎也在一旁多方邀请,但大造坚决不改变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