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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青春献给你

春天的故事 第七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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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7年8月14日,《甲方乙方》开镜。当时已确定,除不可抗拒的因素外,影片将于12月20日在全国上映。

拍摄中一切顺利,演员中除我之外的其他人,一如我的想象一样出色。葛优不必说了,换导演都不能换他,写剧本的时候,我的脑子里全是他的那种莫衷一是的表情。

刘蓓用她独具的特质证明了我对她的信赖,一是起哄架秧子,二是假戏真做,三是心领神会,四是神情暧一昧 ,五是江湖义气,刘蓓一点没糟践,全用在戏里了。

拍摄之前讨论女主角的人选时,我拍着胸脯担保,这个角色非她莫属。9月30日全片杀青,拍摄期45天。

停机后没有喘气,一头扎进剪接室,一个星期后粗剪完成,两个星期后第二剪完成。录音乐前,张和平和我坐在“紫禁城公司”街对面的一个只能放下三四张桌子的小饭铺里,要了8两水饺,一人一瓶小二锅头,边喝边聊,酒喝完,饺子吃光,张和平拿出笔,找了张纸,写下《甲方乙方》的主题歌词。

经历的不必都记起,过去的不会都忘记。

有些往事,有些回忆,成全了我也就陶冶了你。

相知相爱,不再犹豫,让真诚常住在我们的心里。

11月初影片进棚混录。混录棚的放映员师傅,一起吃盒饭的时候对我说:小刚,我看了这么多遍都想乐,这片子有人缘。

11月中旬,广电部赵实副部长,会同北京市委宣传部龙部长,以及电一影 局局长、副局长,北影厂各级领导,“紫禁城”各位老总,在北影厂第一放映室联合审查混录双片。放映结束,当场召开会议,对影片做出审查结论。

记得是王更年局长首先发言,给影片定了一个可以通过的调子,接着两位部长相继给予影片充分肯定,然后各方面就具体内容、台词,提出若干修改意见。印象中,龙部长说:胆子还可以再大点,片子有些地方还是有些拘谨,有一场戏容易造成观众的误解,建议删去。

赵部长说:葛优、刘蓓扮演地主折磨傅彪那场戏,使用的音乐是二一胡一 独奏“天上布满星”,他们这代人对这首歌曲有很深的感情,放在这里有调侃的味道,建议改成“一江一 河水”或“二泉映月”等其他的二一胡一 曲目。我们摄制组都一一做了记录。

因为我们创作人员不便对所有的意见都作解释,所以韩三平、张和平,两位出品人在对所有的意见做总结发言时,帮我们摄制组剔除了一些可改可不改的意见。

至此,影片通过,已成定局。

这时离预定的上映档期,12月20日,还有25天,按照惯例,影片的大批拷贝应于上映前半个月寄往各地发行公司,也就是说,我们的全部工作,修改、重新混录、套底、配光、校正拷贝,以及大批拷贝加工只能在12月5日之前完成,仅有短短的15天。韩三平厂长给北影厂各有关部门,下达了一道指令,一切生产给《甲方乙方》让路。15天后,150个拷贝发往全国。

1998年的元旦降临,在前后的17天里,我带着主要演员跑遍全国21座城市,所到之处受到观众空前的欢迎,我们一次次地伴随着片尾主题曲的音乐向观众谢幕,刚开始时,每人都有一肚子的感言,站在台上谈笑风生,到后来已经累得筋疲力尽,上台前都躺在车上睡觉,站在台上,脸上堆着笑,脑子里一片空白。记得因为每天都在不同的城市间飞来蹿去,在成都和观众见面时,我竟说成了:南京的观众朋友,给你们拜年了!弄得全场瞠目结舌。

虽然累,但每天都有令人振奋的消息传来,尤以北京的票房最让我们陶醉,元旦期间,每日票房都在八十万至一百万。

结束外地的宣传,回到北京后,中国导演协会为《甲方乙方》举行了庆功会,很多导演到场祝贺。腾文骥说:这不是为你个人,是为了鼓励大家为中国电一影 救市。

之后的5年,一路顺风顺水,连续拍出《不见不散》、《没完没了》、《一声叹息》、《大腕》,一路风景独好。直到2002年,终于歇菜,沦为因伤缺阵的板凳队员。

一次凯歌导演对我说:《甲方乙方》里,有一句台词我最喜欢。

我说:您得告诉我。

凯歌说:最末了优子说的那句,语调也好,我听了心里咯噔一下。“1997年过去了,我很怀念它。”

《甲方乙方》一精一选

《甲方乙方》之后5年,我顺风顺水,我深信它给我带来了好运。“经历的不必都记起,过去的不会都忘记”《甲方乙方》是不能忘记的,特一精一选片段,共同回味。

尤老板眯着眼坐在自家洋楼的廊子下,听坐在对面藤椅上的钱康念协议。

钱康:“甲方尤万成。乙方好梦一日游,简称梦游。甲乙双方经协商达成如下协议:一,甲方责成乙方为其实现吃二遍苦受二茬罪之梦想。二,乙方应不遗余力地创造性地完成甲方之重托。三,如甲方未经乙方允许单方中止之梦想,将被视为违约(如遇战争、自然灾害及人力不可抗拒之因素……)”

尤老板果断地说:“天塌下来了也有效。”

钱康接着念道:“甲方应赔偿乙方一切损失。四……”

尤老板不耐烦地打断钱康:“你别四了,我给你签字不就得了。我要反悔,瞧见没有?这楼这奔驰全归你们。”

坑坑洼洼的土路上,一辆“大奔”撵着飞起来的鸡开来,停在一农户门口。

姚远和粱子、尤老板先后下车。

姚远指着土围子说:“这就是我二舅家。”

梁子问尤老板:“怎么样,尤老板,这地够苦的吧?”

尤老板把手机一挥:“不苦,还有鸡呢。”

姚远对一对纯朴的农民夫妇说:“二舅,我们就把尤先生一交一 给你们了,你们平常吃什么,他就吃什么。”

尤老板打断钱康:“那可不行,一定要吃得比他们还次,我大老远上这儿来,不就是为了我那吃苦的梦吗?”

姚远说:“行。你身上不能留钱,电话我们也得收了。”

尤老板:“全拿走。”

梁子仔细地搜尤老板的兜,把钱、手机等东西都收了:“这些东西我先替你保管着,车我们先开走,等你想吃肉了,我们就接你回去。”

姚远说:“二舅,把咱院子里的鸡看严了,每天过过数。”

一张日历从月份牌上撕下。

钱康把扯下来的一天揉在手里,感慨地说:“时间过得可真快,又是一个金秋啊。”

梁子手里托着一饭盒饺子,捏起一个放进嘴里,说:“老钱,你尝尝,齐大妈包的这饺子真香。”

钱康也捏起一个尝,边吃边说:“你回头问问,齐大妈有什么梦想没有?咱们免费送她老人家一个。”又捏起一个饺子,说:“还真给我这馋虫勾出来了。”

梁子忽然问:“是不是该给尤老板接回来了?他可在山里呆了有两月了。”

钱康愣住,随即拍着脑门子说:“瞧我这记性,怎么给这事忘了个干净,真是忙昏了头。明天我就和姚远去接他。”

山里的村子过早地进入了初冬。满目荒凉。

尤老板头发疯乱,面呈菜色,裹着件破棉袄,腰里系着根麻绳,揣着两手,在寒风中如一头饿狼般卧在村口大树下的碾盘上,望眼欲穿地遥望着远方。

突然,他的耳朵竖起来,噌地直起腰。

远处扬起一阵黄土,渐渐地,一辆“大奔”拉着一溜烟开过来。

顷刻间,尤老板的眼眶湿了。

“大奔”越来越近。

尤老板委屈地哭了。

姚远的二舅拉着姚远说:“你们可来了,尤先生都快变成黄鼠狼了,一到夜里俩眼睛放出的都是绿光。”

姚远问:“他现在想吃肉了吧?”

二舅说:“他现在连老鼠都吃了,就差想吃人了。”

姚远问:“咱这院子里的鸡是不是都让他吃了?”

二舅妈说:“全村的鸡他都没饶了。”

尤老板狼吞虎咽地疯狂嚼着钱康给他们带来的烧鸡:钱康拉尤老板:“走走走,下车去和二舅道个别。”

尤老板使劲躲着,恨不能钻到座底下,两手攥着鸡腿祈求着说:“我早就跟二舅告过别了,天天在村口大树下等你们。

说什么我也不下这个车。你们别想把我再扔下。“

钱康:“那怎么行?你把人这村子能吃的肉都吃了,不下车打个招呼就走,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尤老板惭愧地:“我知道我把这村子祸害的够呛,我一定给乡亲们办点好事。给村里投资一个养鸡场,吃一只还十只,我说到做到,农民兄弟太苦了。”

钱康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再过两年山里也富了,你再想吃苦受罪就得往埃塞俄比亚送你了。”

尤老板忙说:“拉倒吧,我都想一辈子住饭馆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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