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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上坎下兑,与涣一卦而颠倒成两卦,涣坎在下,节则坎在上,巽兑往来,水归于泽,物积于居,故曰节止也,止于其所也。卦以艮为止,而节无艮象,亦称止者,艮为终止,节则中止,若竹木之有节,自成一段,暂止其中,如水之流,其一性一也,止于泽则暂断其流,而自泽出亦流也,为其别于原流,故曰止。止与行对,行之且止,止而复行,是未止之行,异于止后之行。行同而其所行不同,此节也,节制之使有度,节阻之使不连,此以水入泽中为象,而与风行水上之涣相反。涣者散而无归,节者止而有所,物不可久散而自离,则必有以止之,故以节继涣为止其离散,而节制其涣也。本兑之悦泽以聚之,合坎之一陰一险以留之。此节之用,宜于守而戾于行也。卦二五同刚,亦如涣,而一陽一多在内,一陰一多在外,一陽一得其始,一陰一持其终,孚于乾坤之用,达夫生成之宜。此节之为道,亦通于一切矣。两柔在两刚中,亦如涣之类于颐中孚,刚以包柔,一陽一以和一陰一,柔持于中,刚固其本,中正不失,有其位也。内外交谐,有其用也。其初为一陽一,日进以自强不息,其上为一陰一,时降以安贞有章。此亦如涣互交其德,成一陰一陽一平均之道,合乾坤交泰之情。而先天兑少女也,坎中男在外,是与咸之男下女有异。外有九五以正位临民,内有九二以明德奉上,则交孚之功也。中互山雷颐,得养正之道。颐养以善其身,此节之名,取人之有守,不失其节,如女子之守贞,不失其一操一,则以中柔秉坤之用,所谓妻道也,臣道也。矢忠荩以事其主,勤职守以蓄其德,顺乎刚以就于正,行乎柔以悦于物,则险陷可出而润溉有功。此坎在外,足昭其利物之思,而戒于泛漫之害者也。同体易其上下者,泽水困。泽中无水为困,困则不能享于所为,困之与节似同而异,困矢其利,节得其亨。困则穷而无归,节则止而有所。上下易位,其用乃殊。水一性一润下,在上则日昭其利,在下则不见其功。故困为无水,以有而不成用,如无水也。节则水在泽上,愈流愈积,愈润愈广,故节有其生息则不失其贞一操一矣。然兑悦而多说言,有阙而尚口舌,今在内虽可以防闲之,而其敝则足以致于空乏。故节有守,亦有毋守,如竹木之节,有坚有脆,有塞有通,为节同。而所以成用者不同,则以柔持外,易倾邪也。刚中者守之坚,柔外者行之谲,此用节者不可不知。以节由涣变来,涣之不已则赖节以止之,如涣而适于时,不可强止,亦不得以节责其守也。斯则时用之所为,智者察焉,凡乾坤交错,一陰一陽一平匀之卦,皆有不偏不激之义存焉,过与不及则失其旨。

节,亨,苦节不可贞。

孔子《宣圣讲义》

此节卦彖辞也。节以坎陷在兑悦之上,如水自泽中出,其流也有节。以泽者储水之地,大小虽有异,为低洼则同。水在高地下流,其势急,则不可遏止,如在平地平流,其势缓,则易于堤防。如在洼地外一流,其势艰,必多阻滞,此泽中之水,或以溢而外泄,或以激而上升,或因器物之汲引,机械之摄取,则其流也,必有限制,故名曰节。言其行之有节度也。水行有节,犹草木之干有节,犹岁时之令有节,皆以分别其段片,辨识其差殊,而以明其生成之功,着其致用之效也。故水流有节,则成用而无泛漫之虞,泽物而免淹灭之害。其行也以度,其止也有宜,其进也不纷,其退也无漏。是必合于时用,利于物情者也。以节由涣变来,巽易为兑,坎下而上。巽主进退以行权,固有从时制宜之义,兑主说泽以悦物,尤有应势利导之功。而陷于下者且出于上,沉于底者反升于高,则其用可以随时,其行可以孚道。此传称止,言止其涣也。涣犹水之泛滥,节则水之堤防,如水地比,水归于地则相亲而不相害,山水蹇,水止于土则有阻而仍有行。节则水上于泽,其出也不可强,其止也有其方。利用于通塞之间,功成于出纳之际。此节之为亨,能通于一切而不悖矣。然乾坤四德,节仅得其亨,乃顺夫天时,因乎地利者也。推之亦自有其利,守其贞矣。而彖辞曰苦节不可贞者,正可见非苦之节可贞矣。坤爻称含章可贞,此即可贞之义,含章者内有充实之美,外含光辉之文,内外皆孚,坤德自立。而此言不可贞,正以戾于坤六之含章也。苦节者对甘节言,节五爻称甘节,上爻则称苦节,由五上两爻以别节之甘苦,即可知所谓甘者,位正时宜,可以守也。所谓苦者,位危时迫,不可以留也。苦者五味之一,在五行为火,在五脏为心,在五方为南,在十干为丙丁,在十二支为巳午,在两合为戊癸,在三合为寅午戌,皆火之所为也。节上坎,其用为离火也,离火明于天日,蒸于一陽一德,旺于夏令,炎为焚烧,如物之焦枯者味必苦,而人之情与甘相反。甘则喜,苦则悲,此心与脾之异趣也,于志与乐相对,乐则安,苦则危,此顺与逆之异境也。苦节者有节而不可守也,犹女子丧其夫者,寡也,寡而无子,贫而无*,少壮而非老衰,颠连而无依倚者,不得强之守节也,故曰苦节不可贞。易特揭之以示后人,为恐迂儒执从一之说,泥所天之称,而不问其有可生之资否,有堪守之道否,必律以不事二夫之义,是迫生者以死,强毒者为甘。王道本乎人情,故以苦节不可贞着其旨焉。苦节而可贞,则天下无再醮之妇,亲一党一无出母一之名。是皆人道之偏,习俗之敝,非先王之制也。

象曰,节,亨,刚柔分而刚得中。苦节不可贞,其道穷也。说以行险,当位以节,中正以通。天地节而四时成,节以制度,不伤财,不害民。

孔子《宣圣讲义》

此申释彖辞之义也。节以上坎下兑,三一陰一三一陽一。一陽一得其本始,一陰一得其终,一陰一陽一交错,以互为用,乃亨。盖有类于天地交泰也,而两刚在初二爻,两柔在三四爻,其上则五为刚,上为柔,分配平匀,故曰刚柔分。二五皆刚,故曰刚得中。此释卦爻之概,明节之称亨。由于两者平分而刚得位耳。苦节不可贞者,以卦在上爻。上一位为穷,一陰一柔居上,而迫于九五之刚,周流以返,而阻于初九之刚,是位之尽,行之穷,故释为其道穷。言不可守,亦不可行,高而非位,远而无助,此苦节也,故不可贞。贞以固守以干事,今皆失之,此不可贞也。或以苦节为时位所为,而不可贞。人事之失守是一义也,又以不可刚贞为训者,亦兼赅之情,然非原辞之旨。既云苦节,则其非节之正可知,况九五已明称甘节矣。九五得正而时当,宜其为甘而可贞,上九失位而戾时,宜其为苦而不可守。贞者正也,失正则已失贞,失贞之贞,奚可哉。贞者必以正,正而后有守,不正之守,奚与守乎,故释曰道穷。明其出位而非分,离德而异心。虽欲责其贞,已不可矣。如有职守者,所事非君,所守非分,而责其忠,不亦难哉。故不可者,言其义不可,纵责其名,已失其实,又奚为哉。道在中庸,君子不执一也。执一不通,乃悖于亨。节之本义原在贞,苟已失贞,即已非节。非节之节,滋益其苦而已。此苦节者,乖节之正,反节之情,以节为苦,将何贞乎。彼守贞不二者,正以节之甘耳。其情若苦,其心弥甘,则其志恒乐,其行恒利。虽劝以不贞,亦不听矣。此忠孝之行,必成于一性一情。贞节之一操一,必底于光大,不可强也。悦以行险者,兑说坎险,卦自内出,刚得正位,互为之节,则险而不陷,说而有容。柔以从刚,外以就正于中,此节之用,在刚柔之相协,而恰成其节度也。节度之使无过不及,节制之以致于中合。此类似中孚,为人道之本,可以见之。上下正位,两刚相通,中介两柔,以为之剂。此所以名节,言止而通也。节犹接也,在两者间为交接处,故节者际也。交际之地,互通之枢。如竹之节,有节而不穷,时通其气,时交其一精一,此节之正所以通之。愈有节,其生愈繁,其育愈茂。将以蓄其势而约其力,应天时而成其德也。如天地之序,有四时之易,有十二月之名,乃有二十四节侯之分。由此历彼,亦犹竹木之节,止而仍通也,故曰天地节而四时成。四时不乱其序者,以有节耳。圣人因之,乃以节成其制度,仿天地之时,法竹木之干。一节一度,各不相紊。一节一通,各不相妨。故一切政令,皆节之以制度,各有其限,各守其分。上不以贼下,君不以病民。用不违其材,役不过其力,则事举而功立,政成而德明。故有节者,不伤财,不害民,为无一浪一费,则财用得其当,无虐政,则民力有所馀。此刚中之道,而能以柔节之也。柔以为节,则毋不过,刚以为节,则毋不及。刚柔相节,则皆达于中和。以之位天地,育万物,尚无不足,更何伤于财,何害于民乎。此节之大用,为成盛治之本也。有无相济,远近相通,上下相和,内外相得,皆得其平,如其节,则*多益寡,称物平施之道也。不悖乎天地四时之令,不戾乎草木成节之情。则万事皆合于权衡,百政尽遵夫法度。故节也,有所守也。有位则有守,此节之大义,人道之大则也。

象曰,泽上有水,节,君子以制数度,议德行。

孔子《宣圣讲义》

此申释节卦象辞,明人道也。节以兑下坎上,成泽上有水之象。水原在泽中,而出于泽者则在泽上矣。此重在水之溢于泽,以成其用耳。水溢于外以成其润物之功,是非泛溢也。其流也,或为河沼,或为田园,或沟通以运输,或蒸腾以溉灌,皆自泽中出,而自见水之功,是由坎陷而拔升也。水之拔升,其行颇艰,有别于其下流或溃决也,故其进也有度,其止也有限。限度者,节之谓也,故卦名节,明泽上有水。先已盈其量,后又发于度。体已有其限,用亦有其节。则水不为害,而功不可量。流不成灾,而利亦无限,是节之且以大之也。充实其本,发扬于外,节制其行,光大于物,则节之为道,合乎天之时,地之利矣。而人道仿焉,以制数度,议德行,亦将以充实之,光大之,以成其政,以立其教,以明其德,以达其道。此人道之节,本于节之象也。节者止也。止也者,将以豫其行,盖有止方有行,不蓄其势,不足以裕其源,不限其用,不足以继其后。此愈止愈利于行,愈节愈大其用也。政治之本,功业之基,皆在于有节。节则无不成,无不备,无不美盛,无不均平。政治事业莫不有节,其尤着者,惟财与力。财有节则用不匮,力有节则民不苦。故释彖曰节以制度,不伤财,不害民。盖即指财用之有数度,民力之合德行也。而推于一切,亦皆如之。故君子以节而制数度,而议德行焉。数度者,数目之度,数亦度也。德行者,德业之行,行亦德也。皆有其制,则皆先审其议,制者施之于行以为法则。议者议之于道以为规章。此犹今世审议与法制,审议归诸议院,法制责诸立法,皆豫于事先,鉴诸以往。徧较其利害,一精一判其宜否,而必适于民情,合于物力,酌之时义,达于治道者也。德行曰议,乃包一切明德之举,所谓盛德之业也。富有之谓大业,日新之为盛德。盛德大业至矣哉。此节之所成,在于国之所经营,上之所筹画,而关乎国计民生之大者远者,故统称曰德行,犹一人之德也。盖德之至者,必明于天下。水之大者,必润诸万物。君子以水比德,坎卦之象辞曰,常德行,习教事,已昭其义矣。然坎未外着其用,则当先自恒其德行,熟其教事。今节则坎在外,已有其位,已宜于时,故当制其数度,议其德行,以公诸众,以施之民,以成其平治。此节之道,犹坎而更推之也。坎已在兑上,则足以成悦泽之功矣。

初九,不出户庭,无咎。

孔子《宣圣讲义》

此节初九爻辞也。初九下位,乾勿用之时。节兑在下,将以成乾,曰不出户庭,言在下不出室外也。户庭者,内室也。外与六一四应,刚柔相协,而柔在外,柔主降,故行宜退。退守于室,以待天时。此节止之义,与艮同也。以其为刚,易有咎,而因不出户庭,免于咎。此初九之用,明出处之义也。

象曰,不出户庭,知通塞也。

孔子《宣圣讲义》

此申释爻辞之义也。以初九不出户庭者,乃明于时而知通塞之所宜也。通与塞对,出而宜者必时之通,而不宜者必时之塞。初九勿用之时,是塞而不通,将何往哉。故曰知通塞,谓其能顺时以进退,鉴于外之险阻,以固守而不室,则外患不侵,内德常昭,亦无害也。象辞之议德行,在本其时位以推之天下,而凡时位不当,祗宜如坎之常德行而独善其身。此亦节之道也,言守其一操一不务于外,持其身以安其所,则刚以柔用,本乎坤安贞之道,如一岁之冬,闭藏之时,正天时之节,推而明之,何有咎哉。

九二,不出门庭,凶。

孔子《宣圣讲义》

此节九二爻辞也。九二内中位,位得中者,行宜中,而节以上九五,重刚不应,迫于三四两柔,险阻在前而生畏葸之心,遂亦如初九之不出,而竟罹凶。二爻在中,故曰门庭,是堂庭也,由室而堂,是已出矣,而止于堂庭,则欲行又止,欲进又退,彷徨失措,乃逢其凶。盖九二原当本位以明德,乘时以致用,而反泥于节止之义,悖夫亨贞之道。不知通塞之因时,行止之孚道,遂以守而凶,果节之咎也哉。

象曰,不出门庭凶,失时极也。

孔子《宣圣讲义》

此申释爻辞之义也。以九二不出,已与初九异,初九勿用,乃时之宜,九二当乾见龙在田,正为德施普及之时,而犹出而又闲,进而又止,以自藏于堂庭。既非隐避之时,亦非潜遁之地,故曰失其极也。时以位明,极以中着。极指中位,大学无所不用其极,即止也,止于至善也,亦即中庸用极者,或曰用中,或曰守一,中与一,极也。易有太极,立于至中。失极即失中,九二中位,本可以出而不出,是失中矣,失中位即失中行,即偏也。偏于为节,乃戾于中和,九二至九五互成中孚之象,以刚而屈于柔,以中而反为过,此占凶,为失时与极,而昧于通塞者也。各卦二五得中皆吉,此独凶者,有中而不善用,有位而不自昭其德,有时而无以副其用,是兑悦之咎,在过于柔悦徇人,畏葸无勇,独善自保,狭隘其行,是偏私之咎,故释以为失时极,而戾中道也。中者无可无不可,行止惟时,出处惟道,得时位而不出,与非时位而强出者同一弊也。节之为节,重在中和。中庸曰,发而皆中节谓之和。此之为节,实不中节。不节之节,此苦节不可贞也。勉强为之曰苦,九二之不出亦苦节之行,望于外而欲藏其身,奚可哉。

六三,不节若,则嗟若,无咎。

孔子《宣圣讲义》

此节六三爻辞也。六三兑之主爻,人爻之始,人道存焉。与六一四重柔相接,而介于二五两刚间。柔以应夫刚,中以巽夫外,此中孚之象,而近于颐。且中互颐,有养正之道,以体乎坤,协安贞之吉。坤六三含章可贞,此爻以节为人道之本。节之与贞,同用而异趣,以守言曰贞,以用言曰节。六三之节即坤之贞,贞节相连紧而不可分,此爻以不节则嗟,明贞节之必重也。两若字想像之词,言人生重节,若不知节,则将自悔,而嗟叹无穷。易以辞象义,不必实有其事,故用若字,明其为设辞也。六三之节,有异于他爻者,以兑之主用为口舌说言,推之为财用耗费,如水流一出于泽,不有以限之则必有涸竭之虞。财用不节则有匮乏之患,物力不节则有贫窘之忧。而于言与行,心与力,一精一神作为,形志举止,无不如是。不有其度,必受其害,此戒在过也。以中孚之反为小过,颐之反为大过,节则免于过,不节即自罹其过。此不节若则嗟若,乃理所必至,数所固然。然不可悔也,故占无咎,言无可追咎其害。实诗所谓自贻伊戚,书所谓自作孽,虽悔亦无及,则咎谁负之。

象曰,不节之嗟,又谁咎也。

孔子《宣圣讲义》

此申释爻辞之义也。以爻象类离,离卦辞之嗟,亦与此同,况嗟出于口言,为心声。离之嗟,心所忧愁,节之嗟,口所呻一吟,其情具于心而发与口者,兑之用也。故不节之嗟,非徒口中之一声,实心中之苦。以其由于己之不贞,不知含章之道,务为外物之求,如山火贲,但求其文而忘其质,但骛于物而乾其中。既失中庸,自招忧患,则虽嗟叹,将何咎乎。此爻关乎人生财用者甚明,有财物而不知节以一浪一费者,皆不免于穷困之嗟。节与困同体,不节则困,节则不困。此三四两爻恰与困反,而相证明。

六一四,安节,亨。

孔子《宣圣讲义》

此节六一四爻辞也。六一四外卦之始,亦人爻也。而在外为坎之始,如水之静而在渊。本坤之一爻,体安贞之德,知恬养之义,故曰安节,言能安于本分,坚持其节,而不愿乎外也。安者定也,静也。心无他思,物与无妄,则无时不安,无行不节,则不独孚坤括囊无咎无誉,且可占亨。谓此道通乎一切而用永不穷也。亨与穷对,能节则亨,不能节则穷。即节与困相反之义。亦可明人道,皆与困成正反之象。以爻象言,所异即在四爻之刚柔,刚则困,柔则安,,此明示人生宜其安贞自守,静定自持,不务于外而役于物,则无不亨。亨则不困矣。

象曰,安贞之亨,承上道也。

孔子《宣圣讲义》

此申释爻辞之义也。以六一四在外而柔,柔顺上九九五之道。九五正位,为全卦之主,六一四自安于贞节,而又顺承乎刚健中正。守愈坚,行愈励,则能得乾之亨。此释辞以爻未称贞而称亨,明其亨正由贞来,故曰承上。言贞以致亨,实非六一四本位之力,乃由善于承上九五之道。九五中爻且正,中则不过,正则有守。贞即正也,正以为守,则能以坤合乾,以柔易刚。柔以为行,刚以为体,是六一四九五交互其德而成其行。与六三之嗟乃异其吉凶悔吝矣。六三无所承,故不免于过而嗟。六一四近于正,故有其贞而亨。亨与贞,一内一外,一体一用。六一四两得之,宜其占亨。而究其本德,仍在安节。以安于其节,即坤安贞之道,顺承之情。即节致亨之功,节而不过,愈守愈安,愈贞愈亨,此节之大用,异夫彖之苦节矣。六一四安节与九五甘节相似,甘又安之进一层者,安者心志永定而无他求,甘者趣味益浓而得其乐,此知之好之乐之辨也。

九五,甘节吉,往有尚。

孔子《宣圣讲义》

此节九五之爻辞也。九五正位,下与九二重刚不协,而得三四柔以顺承,乃协中孚之和,颐养之正,以兑之悦泽乃平坎之险陷,故曰甘节。言所行甘且美,如口之于甘旨也。甘以为节,又较安节为愈,安己坚其心志,甘更悦其趣味。此行之有得,守之有成。中心悦服,胸襟畅适。虽有他美不易其美,他好不移所好,此所谓乐道者也。乐之不厌不倦,自足自得者也。故节之大用,至此极矣。九二在内,乃失其极,九五在外,乃得其中,故占吉,与九二之凶相反。以其甘而无异心,节而无二志,则行亦有功,故曰往有尚。言攸往咸宜,有所得也。如其欲以偿也,往者前进,凡所行者皆往也,节有所成,有所荣。尊荣之谓尚,犹诗所谓向往之意。六一四已有安富之情,九五更具尊荣之美,此节之用。四五两爻足以着之。譬诸财物,以能节于平日则足致其大用于当时,以克惜之细行则足昭其大功于无量。是节制之,适以光大之也。故彖曰不伤财,不害民。

象曰,甘节之吉,居位中也。

孔子《宣圣讲义》

此申释爻辞之义也。以九五位正中而有甘节之吉,言得正位有其守,行中道有其用,此甘节必由位当时宜。进则有功,贞则可守。此占吉,兼行止而节义先止,止而后行,止于中正,其行无不利,故彖称亨,亦由贞致之。

上六,苦节,贞凶,悔亡。

孔子《宣圣讲义》

此节上六爻辞也。上六位之极,时之穷。穷则变,故九五之甘变为苦。苦节不可贞已见彖辞,故曰贞凶。凡卦贞吉者多,此称贞凶者,以其失位也。九二失时极者,由时及位,此为失位,由位及时,无位无守,若强之守,是以不正而求贞。不正之贞即不贞,不贞而求贞,宜其凶矣。此与蛊卦六三干母一之蛊不可贞相似,蛊而属母,为子女者不得责其正,犹父子不责善也。责善则离,乖孚天理,戾乎人情,则不可强。强而行之,其害弥甚。此苦节不得贞,贞反为凶。或曰贞凶异用,苦节者固宜贞,而贞之不终,则亦兼见其凶。此非爻辞原旨,贞凶者,势不可贞,即失于时位之正,则何可责其正哉,与其外贞而中不洁,将奚以利其行。圣人本乎人情,不泥于从一而终之义,而必以贞苦之,苦其贞者,则不免于凶,然贞凶固为上六之情,而下曰悔亡者,以既难贞,亦难悔也。悔亡犹无悔,而更坚定之辞,以决无可悔也。不贞者,情之常,无悔者,义之常。既以贞凶,是不可复正,既不可复正,将何悔乎。此与坤六一四无咎无誉相似,既无咎,亦不邀其誉,则明其所行,非关得失也。得固不可,失亦如之。贞既不能,悔亦如之。此辞重在因时制变,上六时之穷,故体变为用,不得以恒情执泥其变也。节至上六,已无节矣。不可贞,又将奚悔,根本不存,枝节奚重。卦内贞外悔,在外难贞易悔。上六两穷,故爻辞如此。

象曰,苦节贞凶,其道穷也。

孔子《宣圣讲义》

此申释爻辞之义也。已详释彖文中,卦位既无,卦用已尽,违时非位,行止俱穷,故守则贞凶,行则悔亡,总不外明节用已至变时。变节之节,不足称矣。故君子愼始而重在先制度数,议德行,毋待其穷,穷则欲节,节亦不及矣。在六三所患在太过,在上六所患在不及,过与不及皆戾中庸,此节之必变,而易以中孚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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