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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老中医之路

汪逢春小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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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逢春小传】汪逢春(1884~1949),江苏苏州人,“北京四大名医”之一。毕生热心于中医教育事业,努力提携后学。一九三八年曾任国医职业公会会长,并筹办《北京医药月刊》;一九四二年在北京创办国药会馆讲习班,为培养中医人材做出了贡献。学术上擅长时令病及胃肠病,对于湿温病亦多有阐发。著作主要有《中医病理学》、《泊庐医案》等。

汪逢春,生于一八八四年五月二十九日(清·光绪十年甲申五月初五日),故于一九四九年八月十四

日(农历己丑年七月二十日)。毕生热心公益事业,尤注重培养人才,提倡在职教育。一九三八年成立国医职业公会,汪逢春被选为公会会长,同时筹备《北京医药月刊》,于一九三九年一月创刊,先生亲自主持笔政,并为该刊撰文,以资号召倡导。一九四二年曾创办国药会馆讲习班于北京天安门内侧朝房,为中医中药界培养人才,虽是短期培训性质,但纠集同道多数是有真才实学的前辈,如瞿文楼,杨叔澄、赵树屏等都是主讲教师,近代名医郭士魁、王鸿士等就是当时的学员。

汪逢春精究医学,博览群籍,虚怀深求,治病注重整体观念,强调辨证施治,在京悬壶,门庭若市,妇孺皆知其名。《泊庐医案》一书序云:“汪逢春先生诊疾论病,循规前哲,而应乎气候方土体质,诚所谓法古而不泥于古者也。每有奇变百出之病,他医束手者,夫子则临之自若,手挥目送,条理井然,处方治之,辄获神效。”他一生忙于诊务,无暇著述,仅见有:《中医病理学》(1942年,北京医学讲习所铅印本)《泊庐医案》(1941年,谢子衡等学员手辑,华北国医学院铅印本)《今冬风湿症之我见,愿与诸同人商榷之》刊《北京医药月刊》第二期(1939.2)《猩红热与痧疹之分辨》刊《北京医药月刊》第四期(1939.4)《为本市小儿科专家谨陈刍言,希鉴纳之》刊《北京医药月刊》第五期(1939.5)

《泊庐医案》是门人弟子辑录的,可代表汪逢春先生的学术思想和医疗经验。他去世后门人冯仰曾医师曾在《中医杂志》一九五八年八月号中介绍医案数则。北京中医学院温病学教授赵绍琴医师曾在他所编着的《温病纵横》中洋为介绍其业师汪逢春治麻疹经验。“麻疹初起,风热内蕴,肺先受邪,咳嗽声重,鼻塞流涕,夜寐不安,小溲色黄,舌绛苔厚,脉象滑数。治以清风热而兼透疹。宜避风慎口,防其增重,疹不出者加防风三分。”“麻疹合并肺炎,风湿蕴热,互阻肺胃,势将咳逆致厥。治宜宣化肃降,清热化痰。”治猩虹热的经验:“温毒化热发斑,胃肠积滞尚重,深恐神昏致厥,饮食寒暖皆需小心,防其增重,禁用风药。”语虽不多,字字珠玑,理法方药护,无不悉备,堪为后世法。

学术见解及临床经验

汪逢春先生擅长治疗时令病及胃肠病。诚如其弟子们所言;“盖吾师于诸杂病,经验宏富,方案多有奇效。”他认为脾胃乃气血化生之源,五脏之精气皆赖脾胃运化、转输,皆需脾胃化生后天水谷精微的补充,若脾胃化源乏竭则灾害至矣。经云:“有胃则生,无胃则死”及“浆粥入胃,泄注止,则虚者活”,就是强调脾胃的重要性。尤其是一些时令病或胃肠病,多因劳倦过度,饱饥无时,贪凉饮冷,恣食肥甘,过嗜辛辣,食饮不洁等引起。病势来之虽急,若治疗得当,邪去也速。如若迁延,累及五脏六腑,祸不旋踵。汪逢春先生于时令病、胃肠病审其虚实寒热,辨证细腻,立法严谨,组方灵活,用药轻灵。常用淡附片、淡吴萸、淡干姜、鲜煨姜、紫油肉桂以温中,党参、薏米,炙甘草、连皮苓、红枣、秫米、陈廪米,建莲肉等以补益脾气、脾阴,焦苍朮、川厚朴以燥湿健脾,木香、枳壳、新会皮、香橼皮,玫瑰花、鲜藿佩芳香化浊以疏肝理气和胃,砂仁,蔻仁以醒脾开胃,生熟谷麦芽、枣儿槟榔、范志曲、鸡内金等化滞和中,还常常喜用成药如加味保和丸、枳术丸、越鞠丸、香砂养胃丸等入汤剂同煎,以加强疗效。其单味药用量在一钱至三钱之间,药味不过十味左右,成药入煎剂不过三至六钱上下,方药并不奇特,皆医者习用之品,而且味少量轻,然疗效卓著,所谓“轻可去实”,用药精良者也。

如《泊庐医案》王左泄泻案。患者六十七岁,大便泄泻,嗳噫泛恶,胸闷不舒,中脘嘈杂。辨证为老年中气已衰,脾胃两惫,拟以辛温和中,甘润疏化,所谓中气不足溲便为之变也。处方为:淡吴萸4.5克,淡干姜2.1克,生热苡米9克,连皮苓12克,香橼皮4.5克,生熟谷麦芽各9克,范志曲9克,香砂六君子丸(包煎)12克,淡附片3克,玫瑰花2.1克,北秫米30克,潞党参、饴糖各15克,煎汤代水。

二诊时,拟以温和摄纳,佐以补中之味;三诊时再以前法加减,病告痊愈。

又如,顾左泄泻案:泄泻颇甚,腹胀且痛,舌苔白腻,两脉细濡,饮食失调,辨证为寒伤肠胃,势将转痢,亟以芳香分利法。嘱生冷宜忌。处方:鲜佩兰6克,制厚朴4.5克,花槟榔9克,木香、煨葛根各3克,焦苍朮9克,保和丸12克,枳壳片4.5克,鲜藿香4.5克,鲜煨姜2.1克,焦麦芽,赤苓皮各12克,生赤芍4.5克,建泻片9克,白蔻仁、落水沉香各o.6克。二味同研细末,匀两次药汤送下。

二诊时,泻滞并下,次数已减,腹痛后重亦除舌苔白腻而厚,两脉细弦而濡,辨为:饮滞化而未净,拟再以升阳和中,推荡宿垢,饮食小心。前方稍事加减,服后立愈。

即使其它杂病治疗,也常喜于方中酌加各种曲类,范志曲,霞天曲、沉香曲等,以振奋胃气,增加食欲,使化源足气血充,体质增强。

先生又善治湿温病。湿温病治疗相当复杂,吴鞠通医案有化邪法,用豆豉、荆芥、青蒿、桔梗、杏仁、郁金、连翘、银花,治身热面赤,肢微冷,舌苔满布,口反不渴,在芳香清解之中重用宣透。薛生白《湿温病篇》亦指出:“湿热证恶寒发热,身重,关节疼痛,湿在肌肉,不为汗解,宜滑石、大豆卷,茯苓皮,苍朮皮、藿香,荷叶,通草,桔梗等味。”又说;“湿温证初起,发热汗出胸闷,口渴舌白,湿伏中焦,宜藿香、蔻仁、杏仁,枳壳、桔梗、郁金、苍朮、厚朴、草果、半夏,菖蒲,佩兰、六一散”。汪逢春先生治疗湿温病效法古人,,而不胶柱鼓瑟。从其医案中可以清晰地看出:采用清热化湿兼顾,斟酌湿偏重,还是热偏重而用药;同时,结合宣透、舒郁、淡渗、缓泻等法来分解病势。尤善以辛香宣达、芳香清解之法取效,而最忌见热清热,因此时不仅热不能清,反使湿愈凝滞,造成缠绵之局势。选方大略为藿朴夏苓汤,甘露消毒丹之属进退。他善用大豆黄卷,香青蒿、藿香、佩兰、荷叶、薄荷、桔梗等轻清宣透、芳香化浊,厚朴、半夏、苍朮、蔻仁,菖蒲,甘辛苦温芳化,山栀子、黄芩、丹皮,连翘,银花、茵陈等清热,木通、滑石、竹叶,通草、灯心、泽泻、赤苓皮、猪苓、苡米等淡渗清利,酒军,槟榔缓泻。清、化、宣、利、泻并施,使湿清热解,诸恙得除。

即使对于湿温重症,亦主张轻出轻入,高热病人也不宜苦寒之晶过重,而选用芳香宣化之品,如大豆黄卷、山栀子、藿香、佩兰、银花、连翘等。尤不主张用生石膏,如邪在卫分,恶寒未罢,而早用石膏,可有“冰伏凉遏”之弊。至于“三宝”,则认为可酌病情恰当选用,而且可以早用,认为“三宝”有芳香醒脑开窍之功,对于一些重症出现时昏时昧者,用之苏醒较快。

湿温病治疗虽如剥茧抽蕉之难,汪逢春先生积多年之临床经验,却得心应手,其治疗湿温病之经验,可师可法。仅举二案例,以见一斑。

例一,邢左湿温案,二十一岁,九月四日初诊。

身热头痛如裂,项强一身拘挛,呕吐,大便七日未通,舌苔垢厚,两脉弦滑而数,重按无力。辨其:病甚重,势将痛甚致厥,姑以金匮法加减备候。处方:煨葛根3克,姜竹茹9克,九孔石决明(先煎)30克,连皮苓12克,鲜佩兰(后下)、鲜藿香(后下)、枯子芩各4.5克,紫贝齿30克,建泻片9克,龙胆草2.1克,丝瓜络9克,川军炭(后下)4.5克,香豆豉12克,白蒺藜9克,羚羊角尖o.3克,研末分两次冲服。

九月七日四诊时,头痛减而大便亦通,通而甚畅,呕吐不止,身热依然,舌苔垢黄且厚,小溲艰涩,两脉弦滑且数,拟以辛香通腑为治。处方:香豆豉15克,制厚朴4.5克,佛手片9克,保和丸(布包)15克,赤苓皮12克,嫩前胡4.5克,全瓜蒌15克,新会皮4.5克,花槟榔、建泽泻各9克,鲜佩兰4.5克,姜竹茹、白蒺藜、焦苡米各9克,酒大黄、方通草各4.5克。羚羊角0.3克、太乙玉枢丹o.6克、食盐o.3克,三味共研细末小胶管装用,鲜煨姜1.5克、佛手9克,煎汤匀两次送下,药先服。

七诊时,热亦退,头痛已止,据证辨为湿热蕴蓄中阻,再以芳香疏和,泄化余热等法。于十五诊时而病向愈。又以泻化余热,甘润和中法而收全功。处方:细枝川斛,火麻仁、甜杏仁、鸡内金各9克,粉丹皮4.5克,香砂枳术丸(布包)15克,赤茯苓12克,冬瓜仁30克,香青蒿4.5克,南花粉9克,全瓜蒌30克,生熟谷麦芽各12克,鲜苹果(连皮去核切片)1枚。

例二,李景熙湿温案。四十一岁。

身热六日头痛掣及左耳之后,两目懒睁,咳嗽甚微,恶心,舌苔白腻浮黄质绛,一身疼痛,寐则两手抽掣,大便自泄,两日之后,五日未通,小溲色赤,左脉细小而滑,右弦滑而数。素嗜茶酒,外感温邪,治以轻香宣化佐以苦泻之味。病情危重,一日初诊。

处方:白蒺藜(去刺)9克,家苏子、制厚朴各4.5克,苦杏仁、建泻片各9克,省头草4.5克,莱菔子6克,姜竹茹、焦苡米、鲜佛手各9克,嫩前胡3克,像贝母、香豆豉各9克,赤苓皮12克,真郁金4.5克,鲜枇杷叶9克,西秦艽4.5克,保和丸(布包)15克,白蔻仁o.9克,酒军o.6克,后二味同研细末,以小胶管装,匀两次药送下。

二诊时,据证拟轻香宣解,苦泻通腑法,上方加减,三诊,又加以分渗化湿法,加猪苓、木通、茵陈。

六诊时,病已告愈。

热性病高烧达39.5摄氏度以上,而白细胞在15,o0o~20,o0o,汪先生也不主张用抗生素,仍用清热解毒的金银花、连翘、蒲公英、芦根,白茅根等,颇能得心应手取效,使体温、白细胞均趋于正常。

温热病后期养阴亦很重要,尤以口干等伤津者,常选用鲜石斛、鲜芦根、连翘、肥知母、牡丹皮、生地等。服用激素二月以上,汪先生认为可致阴分大伤,选用增液汤效好;增液汤为很好的养阴增液剂,即由玄参、麦冬、生地组成。

重寒则热,重热则寒。热性病四肢厥逆,汪逢春不用四逆辈,而是用点扶正药即可回阳。这些药都比较清淡,如南北沙参、川浙贝母(尤其呼吸困难)等。如他治过一个外地患者,曾用过苏叶五钱,以致大汗淋漓,经用生脉散加浮小麦、麻黄根少量以后(主用太子参)即可回厥。主张正不胜邪时,甚至可以不用清解药。又心率过缓者(每分钟不到五十次),也是采用这种治法。

汪逢春常说,查查病人的旧病历,了解一下以往症状很要紧,对于住院病人,尤其便于中医插手。讲究季节与发病的关系。如北京地区每年六至八月上旬,“乙脑”流行不论轻中重死亡率少,而八月中旬以后死亡率高。一般两周可以退烧,两个月以内治愈可以不留后遗症,半年以内意识完全正常,即为痊愈。其中在二至四个月内宜清热养阴,可以帮助好转。

又“乙脑”病,疗效成人比小儿差。智力及记忆力尚未恢复者,用黑芝麻炒香与四维葡萄糖合在一起常服,又黑芝麻、何首乌,黑桑椹久服,对恢复有一定的帮助。

临证用药,别具匠心

讲究炮制及处方用药注意药物间相须、相使、相杀、相畏等关系。入煎剂用时常注明某药与某药同炒,或某药与某药同打烂,其药物伍用颇有“药对”之意。有的取古方,经方配伍之原旨,有的依本人临证经验搭配,有的是意在去性取味,有的意在去味取性,颇具匠心。如香豆豉与焦山栀同炒,取栀子豉汤之意,清胸膈之热;厚朴和川连同炒,黄连之寒监制厚朴之温,意在宽中行气,苦以燥湿,小枳壳与苦桔梗同炒,一升一降,用于肺失宣肃咳喘之证;大豆卷与西秦艽同炒,有宣散解表,清泻虚热之功,绿茵陈与焦山栀同炒,取茵陈蒿汤之意,有清利湿热之力;桑枝与丝瓜络同炒,宣痹以通络,建泽泻与赤苓皮同炒,两者协同,建脾以利尿;松子仁与大麻仁同炒,两者协同,甘润和中,润肠通便;全瓜蒌与薤白头同打烂,仿瓜蒌薤白白酒汤之意,有宽胸通痹之功。汪逢春先生上述用药之经验,今天仍可师可法。

善用药物粉剂装配胶囊使用,与汤剂同服。有的药物入煎后,破坏有效成分,影响药力发挥;有的药物价值昂贵,入煎需量大,有浪费之嫌,或患者也苦于负担过重;有些药物不宜入煎者,多装入胶囊,随汤吞服。这样少量吞服的方法,既能节约药材,又能充分发挥药效,简捷、方便、价廉,利民利病,又开辟了新的给药门路。据不完全统计,仅《泊庐医案》一书,使用胶囊装药随汤同服者,达七十五处之多。汪逢春先生常视病情出入,选定多种配方以随机应用。如治疗湿温病供选配方;羚羊角尖o.3克,太乙玉枢丹、白蔻仁各0.6克;白蔻仁、太乙玉枢丹、酒军各o.6克,白蔻仁o.6克,生熟大黄各1.2克;香犀角、白蔻仁各o.6克,香犀角、真郁金各o.6克,酒军、白蔻仁各o.6克。此多种配方,皆分研细末,装入胶囊,随汤药分两次送服。镇惊熄风,常以琥珀抱龙丸,太乙玉枢丹各o.6克,薤白头1.5克,研细末,装小胶囊中匀二次送下;妊娠恶阻,饮水即吐者,以明矾、食盐各o.3克,装入胶囊内服用,呕吐酸苦水者,以白蔻仁0.6克,枯矾、食盐各0.3克,装入小胶管内服用,食后上泛者,落水沉香o.3克、白蔻仁o.6克、食盐o.3克,共研细末,装入小胶管内同服。其中食盐以用大粗盐研细为好,精制盐、再生盐不用。因这两种盐服后舌根有涩感,不舒服,食盐不要炒用,如炒成胡盐,服之坠气。泄泻者,常用上上落水沉香末二分(即质量好的沉香)、白蔻仁二分,同研细末后,装入胶囊,随汤服下。又凡口中粘腻苦涩者,可用莲子心,沉香,食盐各一分,装小胶囊吞服效好。由此可见,其配方

十分灵活,视病情而定,可谓变通有方,圆机活法。

喜用曲类。如沉香曲、范志曲、霞天曲,治疗肠胃病应用曲类自不待言,对一些杂病的恢复期,善后调理时尤多于方中加入曲类药物,意在振奋胃气,开胃进食,增强体质。

善用药物鲜品。常用鲜藿香、鲜佩兰、鲜枇杷叶、鲜菖蒲、鲜荷叶、鲜佛手、鲜西瓜翠衣、鲜芦根、鲜柠檬皮、鲜竹叶、鲜煨姜等。鲜品有干品不可比的优点,一些轻宣疏解药物,鲜品芳香之气较大,取其芳香化浊之力较强。鲜品其植物精汁尚较丰富,汪逢春先生认为暑温证及温病滋阴尤以鲜晶效佳。

成药入煎剂。中成药取其适量入煎剂同煎煮,既可以起到协同或佐药的作用,又可以弥补单纯汤剂的某些不足。用汤剂以解决主要矛盾,丸药入煎可解决次要矛盾,有主有从,并行不悖。常用入煎中成药有:越鞠保和丸、香砂六君子丸、枳术丸等,不一而足。

注重医德,从不宣传自己

汪逢春先生注重医德,对于同道不贬低,不攻击。尝遇病人经前医治疗不效者,也积极想方设法扭转病势,一旦无望,也不发怨言,不找借口推卸责任。他尝说,如怨天尤人,自我吹嘘,等于自我报复,结果必将一败涂地。

他从来不宣传自己,即使《泊庐医案》之刊行,也是“务求其实用,毋事虚饰”。将“普通门诊所录方案之有效者,略分为内、妇、儿三科,简单分类,以便仿阅。”“意在存真,非为立言着说。”他从不登广告。记得曾有一学生登汪先生去某地出诊的广告,他知道后非常恼火,对该生严加申斥,并告之以后绝不可如此。他说,我个人是不主张自我宣传的,至于技术高低,群众会给以正确评价的。

汪先生严格要求学生,虽已考取执照,有的仍不许其挂牌开业,需要再现察一段时间,并嘱其小心从事,遇有疑难多向别人请教,千万不可粗心大意。

定期指导学生,讨论病例,不分中西。在西河沿行医时,每逢月之初一、十五则停诊,讨论病例。凡遇疑难大症,有时也邀著名西医刘士豪、方石珊、汪国桢一起讨论研究,学生们恭听记录。汪先生很能接受新事物,平时妇科会诊常请林巧稚、田凤鸾,皮科请赵炳南,他常说不能抱残守缺,孤陋寡闻。

定期举行同砚小集,地址在椿树三条荀慧生宅。每周一、三、五讲课,听讲者达二十余人。讲《金匮要略》、《温病条辨》及《医案分析》等。他最佩服清·徐灵胎,认为其文笔犀利,脉案清爽,可师可法。

指导学生到西鹤年堂看标本、实习制药过程;到窑台去看锯鹿茸,天坛复泰参茸庄去看制茸。他常说,自古医药不分,医生必明药物制法,这样才能心中有数。什么叫酒炒当归、吴萸制黄连,前胡为何用麻黄水炙等,明乎此,临证时才能得心应手。

汪先生一生信佛,喜读书,二者常结合在一起,自来京住在江苏会馆起,题书斋曰“五斗斋”。每早五时起床,即读佛经、打坐(气功)、读医书。每天食饮定量,作息按时,虽忙而不紊。临终前正在打坐,一笑而亡,毫无痛苦。一生中收藏图书甚丰,且喜爱古玩字画,故后书籍归汉文阁,字画归故宫博物院收藏。

生前曾与庞敦敏(细菌学家)、韩世昌(昆曲家)等有诗文酒会的组织,每逢生辰、忌日举行,一方面

消遣,一方面讨论交流对时事的看法,这是一种民间的爱国行为。当时政府在公共场所均悬有“莫谈国事”字条,而一些爱国忧民有志之士,均利用各种机会聚会交换意见。如一九二九年对付汪蒋政府取消中医的斗争,也是利用这种形式发起的。

他有子名孟涵,虽不以医名,但为文史界知名之士,生前供职中华书局为编审。

他的弟子很多,现尚健在者有吴子桢(原同仁医院中医科主任),刘少章(北京市第四医院中医院主任)、李鼎铭(北京市中医院妇科老大夫)、李君楚(原宣武医院中医科主任)、李建昌(原东四产院中医老大夫)、王植楷、王华昌(广渠门医院中医老大夫)、谢子衡(原平安医院中医科老大夫)、赵绍琴(北京中医学院教授)等。

(谢海洲胡荫奇协助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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