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府老少英雄,为了搭救八王,大闹莲花观下院,当场遇见了三尺地灵魔陆昆。刹那间,山西雁徐良、玉面小达摩白芸瑞、翻一江一 鼠蒋平、大头鬼房书安、小七杰弟兄,以及开封府的官人,全都动了手,三十多人把陆昆困在当中。事到如今,人们也不管什么叫君子战,什么叫小人战,就要求速度快,好把陆昆结果了,解救八王千岁。三尺地灵魔陆昆一看,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老东西气得直蹦,一撩虎皮围裙,从腰里哗啦啦……拽出链子飞锤。他这个锤大约比拳头大出有三圈,是八棱形的,上边用金水走了十遍,锃明刷亮,锤根儿上有环子,一头接着一丈八尺多长的链子,这链子粗细跟小拇指差不多,乃是纯钢五金制成,善避宝刀宝剑,另一头儿有鹿皮挽手,可以套到手腕上。陆昆把链子飞锤拽出来,哗啦啦一抖,霎时间舞动如飞,一转圈儿方圆就是三丈六,不管是什么人,很难靠近。陆昆哈哈大笑:“来吧!你们开封府还有多少人?都一块儿上来!”说话之间他就下了毒手。徐良等众人一看,这陆昆真不好惹,尤其是他抡起手中这条链子,人不能靠近,兵刃也够不着它,而且他这把锤舞动起来力有千斤,一不注意碰上,兵刃不伤既飞。所以大伙跟他打了个平手,很长时间不分上下。细脖大脑袋房书安,一边打着一边想心术,他想到这样打得时间长了没好处,必须想办法快些救出八王千岁。想到这儿,他点头唤蒋平,他俩便从人群中退下。因为三十多人动手,退下来两三个没有关系,尤其他俩不是主力,不过就是滥竽充数罢了。房书安把蒋平叫到墙根下:“四爷爷,这么打下去没好处!如果拖得时间太长,莲花观的郭长达派兵支援,咱可就腹背受敌,处在被动地步了。咱应兵分两路,一路战陆昆,另一路下地室搭救八王一爷 。”蒋四爷频频点头:“好孩子,你这一句话给我提了醒儿,确实应该如此,好!就这么办吧!让芸瑞、徐良他们战陆昆,咱们爷儿几个去救八王一爷 。”蒋四爷说完,点首唤刘士杰、沈明杰、柳金杰、柳玉杰,让这小哥儿四个也撤下来。蒋平跟徐良、白芸瑞打了个招呼,就带着七八个人起身直扑后院,去救八王。因为从郭达的口中了解到八王押在什么地方,就来到第三道院。这也是一座神殿,正中央供的乃是太清圣人。他们进了大殿之后,把八仙桌子、供桌都挪开,发现下边是个地道口。蒋平把火扇子拿出来一照,再看有梯子可以通到下面。蒋平等众人便顺梯而下,来到地道里面。这时觉着一股潮气直刺鼻孔,这里头不见一陽一光,空气也不新鲜,而且怪味儿难闻。四爷一皱眉,心想:八王千岁赵德芳乃是一国的八王一爷 ,平时金枝玉叶娇生惯养,多咱受过这种罪呀,这一折腾可真够老头儿受的,快点把他救出来,不然窝囊也窝囊死了。四爷借着火扇子的光亮向四周观看,就见四周都是用砖砌的墙壁,道路不宽。他们摸索前进,拐弯抹角儿,来到一间地室的门前。这是一座石门,半开半闭。四爷过去把石门打开,吱呀呀,咣当当,按郭达所供,八王一爷 就在里面押着。蒋四爷心里是怦怦直跳,眼泪好悬没掉下来,心里说话:“王一爷 ,我们这就搭救您。”说话间他头一个进去,众人在后边跟着。可到了里边一看,几个人全傻了,地室之中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只见地下有个石头桩子,桩子上钉个铁环,地下铺着不少干草,还有被褥,但是没人。蒋四爷脑袋嗡了一声,心想:八王一爷 哪儿去了呢?难道说我们迟来了一步,郭长达先下手了?四爷一回身问房书安:“书安你看看这是怎么回事?”“日他奶奶的,咱上了当了,人家比咱先下手,一定又把八王一爷 挪地方了。哎!真糟糕!”大伙不死心,又在里边寻找半天,什么也没找着,只得又顺地道出来,赶奔前院。这会儿前院打得正激烈呢,还没分出输赢,蒋平高声喊喝:“呀——呀!别打了!”他这一喊过后,徐良、白芸瑞各晃兵刃跳出圈外,哗——开封府的差人也都退下,一字排开,站到正东。三尺地灵魔陆昆,哗啦啦把链子飞锤一晃,跳到正西,擦擦脸上的汗,瞪着猴眼,定睛瞧看:“蒋平,你这是何意?”四爷提着蛾眉刺来到陆昆面前:“我说老猴崽子,水贼过河咱别使狗刨儿,我且问你,你口口声声说八王千岁押在下院,为什么我们找遍了也没有呢?我且问你,八王一爷 现在何处?”陆昆一听此言一阵冷笑,他那一把山羊一胡一 子撅得老高:“哈哈哈——蒋平、徐良你们听着,我让你们空欢喜了一场,八王赵德芳没在我这儿,我已派人把他送到莲花观总院了!”徐良和白芸瑞这才知道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陆昆要把八王送走呢?这个老家伙十分奸猾,自从他奉命来到下院,俨然成了这里的主人,下院的院主郭达及手下的十二个人,都得唯命是从地听他摆布。他办事挺认真,一天要点好几次名,他发现观主郭达心里有事,一抽空就没影了,昨天晚上他集合点名,郭达又不在,他把手下人骂了个狗血喷头,追问郭达的下落,众人直扑棱脑袋,谁也说不清楚。他等啊等啊,这郭达一天也没露面。陆昆一想:八王转移到这儿的事儿,郭达非常清楚,难道这小子私通开封府,把这个情报给卖了?不然的话,就是他出了事儿,要不他怎敢这么长时间不回来呢?倘若他真出了事儿,落到开封府的手中,严刑逼供,他能不招供吗?一旦把实情说出去,可不妙啊!所以陆昆立刻自作主张,把八王从石牢里提出来,由他亲自送到莲花观总院。他见到郭长达,把自己疑虑的事情说了一遍。郭长达见陆昆这么一精一细,就当面称谢,留下八王,又把陆昆打发回来,摆了一座疑阵。陆昆回到下院,把小道士们集合起来一问,知道郭达还没回来,就猜到郭达肯定是出事了,便把链子飞锤带到腰间,以防万一。结果不出所料。故此,他故意说了一番瞎话,有意把众人拖住。陆昆一阵冷笑:“我告诉你们,要想救赵德芳谈何容易?就凭你们这两下子,根本就做不到!现在事情我说清楚了,你们想怎么办吧?要觉着没完,就过来伸手,老剑客我奉陪到底。”几句话把众人气得五脏冒火,七窍生烟。他们既恨郭长达又恨三尺地灵魔,有人高声喊:“还等什么?把这老兔崽子大解八块,先把他杀了再说!”“对!要他的命!”“哗”地往上一冲,又把陆昆困在当中。正在这个时候,北侠欧一陽一春、疯僧醉菩提凌空在冯渊的陪伴下也赶到下院。凌空一想:我到了开封之后,受到相爷的礼仪,众人把我当做靠山,可我浑身有力,未得施展,应当出把力气,报效国家和相爷的知遇之恩,同时对我徒儿芸瑞脸上也好看啊!老罗汉想到这里,高声喊喝:“阿——弥——陀——佛,众位,不用你等伸手,且在下面观战,把这陆昆一交一 与贫僧即可。”众人一看凌空来了,呼啦往旁一闪。蒋平抱拳拱手:“老人家,让您多受累了。”“哎呀,四义士,您要这么说就见外了。”说话间,他穿双破草鞋,就来到陆昆的近前,三尺地灵魔手中擒着链子锤,抬头一看,认识:“啊——眼前站的疯和尚你不是少林寺八大名僧的第三位,疯僧醉菩提凌空吗?”“正是贫僧,你可是地灵魔陆昆?”“不错,正是你家剑客爷。”陆昆说罢一阵奸笑:“怪不得开封府气儿这么足,腰这么粗,闹了半天有你作后台呀!哈哈哈,凌空啊,你可知道,你手再大捂不过天来,就凭你一个人,浑身是铁能捻几颗钉子?就凭你能把莲花门的人给镇住吗?凌空,今天晚上既然来了,想必要和老剑客决一胜负,来来来来,我倒要奉陪一二。”说着话,他把链子锤哗啦啦一晃,就要伸手。凌空老罗汉慈悲眉倒竖,二目圆睁:“且慢,陆老剑客,贫僧不明白,我们跟郭长达为仇作对,有你什么关系?你何必插一杠子?”“凌空,你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啊?那我就叫你清楚清楚。本来我与开封府的人,井水不犯河水,只因前几个月,我兄弟陆青应约赶奔八宝叠云峰青松狼牙涧,前去参加一次盛会,没想到竟死于白眼眉徐良的刀下。作为手足之情,我焉有不给他报仇之理?这一次我到东京,有两个目的,第一,要找徐良报仇,让他给我兄弟偿命;第二,我就是要抱打这个不平,我要瞧瞧开封府这些鹰犬究竟是何许人也?当然,也包括你凌空在内。”凌空老和尚哑然一笑:“陆昆哪,你真是大错特错了,不是贫僧责怪你,你未曾说话以前就该扪心自问,你想想,这事究竟怪谁?倘若你兄弟不上八宝叠云峰,焉能惹下杀身之祸?这不是咎由自取吗!他要不伤害开封府的人,开封府的人能要他的性命吗?我奉劝你陆昆赶紧回云南,这是事非之地,不要久留,呆下去没有你的好下场!别的咱都不说,只说囚禁八王千岁这一条儿,就已经犯下不赦之罪,不但首犯、主犯活不了,就是手下这些爪牙,也都身犯重罪呀!陆昆,你八九十岁的人了,闯荡江湖半辈子了,这利害二字难道你不晓得吗?这阵你走,为时还不晚,倘若拖延下去,恐怕有你后悔的那一天。”陆昆把眼睛一瞪:“呸!凌空,甭用大话威胁我,我不怕这个!我宁愿打死,也不让吓死,人为一口气,佛为一炷香,我既来之则安之,不达到目的我决不回云南。老匹夫你就看锤吧!”说着,哗啦——嗖——抡锤就砸,凌空和尚往旁边一闪身,链子锤走空。老和尚用手一抓链子,想夺他的锤。那陆昆手腕往后一甩,欻地一下锤又回去了,使了一个裹脑藏头,这锤一转个儿就去打凌空和尚的耳门。凌空老和尚往下一低头,锤挂风走空,两个人就战在一处。刚打上,还没等劲儿使出来,就听庙外一阵大乱。蒋四爷心里一惊,甩脸观瞧,就见飞行小太保钟林,蒋昭蒋小义,以及小五义哥几个从外边回来,来见蒋平。钟林把头上的汗擦了擦:“四叔,奉您之命,我们在半路埋伏,阻截莲花观的援兵。方才郭长达派飞剑仙朱亮来见我们,他说现在八王一爷 就在莲花观总院里,你们要想救八王,有能耐奔总院去,他在那儿等着。朱亮说完就走了,此事不知真假,特来请示四叔。”“嗯——”蒋平一想:郭长达既然敢叫号,我们哪能不去呢?不去他们说不定要对八王一爷 下毒手呢。今儿晚上我们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解救王驾千岁,可不是跑到这儿无目的地来打仗啊。想到这儿,他赶紧把凌空老和尚请到没人的地方,将方才的事情说了一遍。“阿弥陀佛,四义士我听你的,你怎么安排我怎么办。”“好,既然这样,我去跟陆昆说几句。”蒋平用手一指:“哎,姓陆的,你也歇会儿吧,你现在不过是马前一卒,我们没工夫跟你纠缠,我们直接去见郭长达,有能耐咱们到总院见。”陆昆一听,再看眼前的形势,开封府来这么多人,又有凌空和尚撑腰,估摸自己捞不到什么便宜,便冷笑一声,把手一摆:“请便!一会儿咱们总院再见!”老少英雄就此退出莲花观下院,直奔总院去了。陆昆也随之领了一伙爪牙,从另一条路赶奔莲花观总院。
蒋平率人来到莲花观总院已是四更天,他在山门外把蛾眉刺一摆,众英雄一字排开。四爷命房书安叫门。细脖大脑袋挺胸腆肚,手中晃着小片刀,往前紧走了几步,抖丹田喊喝:“呀——呔!有胳膊有腿的给我滚出一个来!开封府的各位老爷来啦!”别看他说话这个味儿,声音传得还挺远。莲花观早有细作探明真情,撒腿跑到里面去送信儿。时间不大,就见莲花观正门大开,里面的道士各擎火把,挑着灯笼分为左右,正中央走出一伙人来,为首的正是飞云道长郭长达,在他身后跟着飞剑仙朱亮、血手飞镰一江一 洪烈,还有刚回来的三尺地灵魔陆昆,再后边就是他们聘请来助阵的。但见黑的、白的、丑的、俊的、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和尚、老道、俗家,足有四五百人。飞云道长郭长达手摆拂尘,满脸奸笑,走出山门,来到蒋平面前,打量打量老少英雄,然后嘴角一撇道:“无量天尊,各位都来啦,此地并非讲话之所,请到厅堂一会。”事到如今,蒋平能怕他吗?四爷把脖一挺:“好哟,正要讨扰。”“请!”“请!”老少英雄列队跟着郭长达进了莲花观。大家来到厅堂,分宾主落座。蒋平、徐良、白芸瑞坐在上首,其他人站立背后。郭长达、一江一 洪烈、朱亮落座,其他人在两旁站立相陪。小道士献茶,茶罢搁盏,蒋四爷先说了话:“我说老门长,你真不够意思。”“嗯?我哪点儿不够意思了?”“我问你,你跟白芸瑞打赌击掌,红嘴白牙,说是我们若破了九兽朝天亭,就把八王一爷 请回去。谁知你言而失信,又把八王一爷 给转移啦!你七八十岁的人,自食其言,岂不被天下人耻笑?有道是大丈夫生在天地之间,无信而不立啊!你失信于人,枉称剑客。”“嗬、嗬、嗬……四老爷,您责怪得有一定道理,但是也不全面,前者我也提过,就因为山西雁徐良刀斩金掌佛禅,断去他的左臂,手段太残忍了,故此我一怒之下才把八王转移,这也算个报复吧。我看往事咱就不用提啦,就谈谈眼前的事情。”“好啊,道长有话请讲。”“今天晚上各位到我的莲花观下院不就是为了八王吗?”“对,明人不做暗事,我们是请八王一爷 来啦。”“好,实话告你说,赵德芳就在本庙,你们要救他,我看既容易又麻烦。说容易,你们近在咫尺;说麻烦,你们得豁出点来,就凭上嘴唇一碰下嘴唇,恐怕办不到。”蒋四爷把眼一瞪:“请问总门长,你打算怎么办呢?”“嗯,贫道倒有一个解决的办法。我跟朋友们商量过了,决定八月初一就在莲花观门前摆一座擂台,擂台的名字最好叫八王擂,因为咱们仇人的焦点就是赵德芳,故此起这个名字比较恰当。到时候,你有能耐你请人,我有能耐我搬兵,谁有什么绝技都在擂台上抖搂抖搂。倘若我们莲花观的人再加上我们的朋友真不是开封府的对手,我郭长达服输认罪,你们乐意怎么发落就怎么发落,并且把八王千岁送回安庆宫。倘若你们不是我们的对手,我们也把八王一爷 送回去,不过送活的还是送死的就很难说了。不知道你蒋平敢不敢跟贫道打赌。”郭长达的一席话激怒了蒋平和老少英雄,山西雁徐良头一个站起来。本来他性情绵软,可今天显得特别暴躁,脑门儿上的青筋突起多高,立刻逼问:“郭长达,我问你一句,你这句话算数不算数?”“贫道说话向来算数,前者失信是从你身上引起的,不然你们早就把八王请回去了,何必费这些事呢?”“我还是不大相信,你想叫我相信,必须做出点样子来。”“好,徐良,我现在就对你起誓发愿:八月初一立八王擂,倘若你们赢了,我就把八王千岁给你们送回去,同时我也伏法认罪。如果我口不应心,言而失信,天诛地灭。”他说到这儿,一伸手把匕首拿出来,“噌”一下把左手中指蹭破,滴嗒嗒鲜血直往下淌,然后,他用手指在脑门儿上划了个十字。这是莲花门的规矩,表示无论何时何地,决不反悔。他将手指涂上药包扎好,问徐良:“这回你相信了吧?”“好,既然你有这个态度,我就代表开封府的老少英雄说几句话。如果我们败在你们手下,我头一个当着你们的面抹了脖子,我把人头一交一 给你,任凭发落,你看怎么样?”“好,徐良,我倒要问问你,你说话算数吗?”“口不应心,天诛地灭。”徐良说着,跟郭长达要了根雕翎箭,当面把这箭“咯叭”一声撅折了,表示折箭为誓。郭长达一挑大拇指:“罢了。”于是这件事就算拍板定案。徐良接着说道:“我们有个要求,在八王擂前后,你们对八王得格外照顾,吃喝饮食及时供一应,更不准虐待。倘若在此期间八王一爷 有个三长两短,可休怪我说了不算。”“贫道是出家之人,慈悲为本,善念为怀,我怎能亏待八王呢?他是个文人,我们杀他没用,多他一人吃饭也没什么损失,我向你保证,对八王赵德芳一定好好照应。一日三餐,米面油盐,想吃什么就做什么,有病还给他医治,怎样?”“好了,你对此再起个誓。”郭长达又起了誓。这时房书安把大脑袋一晃挤过来了:“我……我说几句,方才话已说到这里,我提个要求,我们想见见八王,你们答不答应?”大伙一听,十分赞同。房书安此话算是说到节骨眼儿上了:“我们要见八王一爷 !”郭长达听见他们一吵,就乐啦:“可以,这个要求我尽量满足,不知你们什么时候要见!”“现在就要见!”“好,请稍候。”说话间,郭长达一回身,把飞剑仙朱亮叫过来耳语了几句,朱亮点点头出去了。这时厅堂里一片肃静,谁也没有说话。不一会儿,就听外面脚步声响,朱亮进来说声:“各位久候了。”接着在郭长达耳朵根儿说了几句。郭长达点了点头说:“各位,八王千岁到啦!请八王一爷 !”一声传令,就见二十几名彪形大汉一个个手中抱着鬼头刀,推进一个人来。这人发髻蓬松,双臂倒剪。蒋平、徐良及众人一看,正是赵德芳八王一爷 。只见八王千岁形容憔悴,面如黄纸,眼窝深陷,眼眵长得多老长,一胡一 子也像一堆干草,从外面跌跌撞撞来到厅堂。众英雄一看这样,心火直往上冒,一下子全站起来了。郭长达把胳膊一伸:“慢,各位不必激动,叫你们见面就够意思啦,我可是把丑话说在前头,哪位要是行事不恭,想要动手,可别怪我郭某不客气。”说话间,就见彪形大汉把虎头刀担在八王脖子上。意思是说,谁要想动手抢人,我们就先把他杀了。大家离八王仅有四五丈远,看得清楚,因此谁也不敢过去,就怕八王一爷 有个闪失。白芸瑞、徐良等人强压怒火,挺身站住,一阵一騷一乱才又平静下来。郭长达往后一退:“四老爷,各位有话请讲吧!”蒋平往前走了两步一抱拳:“王驾千千岁,臣蒋平等有礼了!”大伙呼啦一下都朝前跪下。八王把头一甩,发髻甩到后面,定睛一看眼前这些熟悉的面孔,真是心如刀绞,眼泪不由得簌簌掉了下来:“各位卿家快来救孤!”一句话使得各位英雄鼻子一酸,眼睛都湿润了。蒋平上前叩头:“千岁,全怪臣等无能,让您老人家受苦多日。现在我们还救不了您,不过请您放心,我们早晚一定把您请回安庆宫,希望您老人家保重龙体,该吃就吃,该喝就喝,该睡就睡,把心放得宽宽的,等候佳音。”八王一听就明白了,知道救自己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就点点头说:“卿等平身,孤知道你们的心意,你们大家不必为我着急。死生有命,富贵在天,即使我这条命保不住,也怪不得你们,那是我命该如此。”八王一爷 的几句人情话,使老少英雄更为难过。白芸瑞挺身说道:“王驾干岁,臣等无能,使您老人家受苦啦。但您放心,我们一定想方设法尽早把您救出龙潭虎穴。方才我伯父说的对,您千万要保重龙体,不要出点意外,有个三长两短,不然我们就是竭尽全力把您救出,可您身子垮了,不也后悔晚矣?”徐良等众人全都叮咛再三。郭长达见时候不早了,就说:“算啦,算啦!把话说完也就得了!来人哪,押下去!”那些人又推推拥拥把八王一爷 弄到后院去了。究竟八王囚禁在什么地方,谁也不清楚。徐良等人眼巴巴瞧着八王被押走,真是气攻两肋咬碎牙齿,可事到如今,已经无话可说。蒋平和大伙商量后,决定回开封府。临行时,蒋平又把擂台的事说了一遍,郭长达一摆手说:“你放心吧,咱们言而有信,八月初一擂台上见!”“好嘞!后会有期!”蒋四爷把手一摆:“撤!”众人遵命,撤出莲花观。郭长达还假惺惺地送了一程,而后拱手告别。
蒋平率领老少英雄一口气回到开封府,到了校尉所,大家坐下来,一个个长吁短叹,紧锁双眉。由于事关重大,还得禀明包丞相。蒋平带着徐良、白芸瑞,转过南墙来到后面书房。他们见过包相爷,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包丞相重重打了个唉声:“哎,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啦!八月初一登擂比武,你们有把握吗?”“回相爷,单凭我们眼前的人手,力量不足啊。”“那打算怎么办?”“刚才我们商量好啦,现在离八月初一还有半个月的时间,我们可以利用这个时间四处请人,帮手越多越好。”“好吧,这些事情就都拜托你们啦!本阁愿候佳音。”“是!”大家禀报完毕,就退出来,回到差官棚校尉所,把凌空长老请了过来。因为事关重大,大伙儿得商议商议。凌空长老思索片刻,向蒋平建议:“应当写八封信,并派专人快马将这八封信火速送出。头封信送到云南昆明府三老庄,聘请云南三老:古来稀左九耳、梅花千朵苍九公、老龙神苗九西。二封信送到四川蛾眉山白云观,聘请白云剑客夏侯仁、寒一江一 孤雁尚云凤、一字娥眉女剑客马凤姑、白衣神童小剑摩,邀请他们四位,哪怕只来一位也行。第三封信请辽东六老,那就是:铁面金刚沙龙、北侠欧一陽一春、大刀震陕西严正方、铁戟将鲁仲贤、翻一江一 海马尚君义、浪里白条石万奎。眼下这辽东六老已经有一位不在世了,那就是鲁仲贤。剩下的哥儿五个:北侠现在开封,外边还有四位。第四封请柬送到河南嵩山少林总院聘请扭转乾坤目览十方欧一陽一中惠、铜金钢铁罗汉磨成大力佛欧一陽一普中,要求他们二老有一位参加即可。但是不管是谁,必须得来一位。第五封信,送到山西二老庄,聘请神形无影倒骑驴的剑客谷云飞、金睛好斗梅良祖。第六封信送到乾元山,聘请乾坤五老;另外还聘请春秋四老,那就是:春月春一光 好、夏至夏天长、秋霜秋风舞、冬至冬静波。第七封信送到冰山北极岛,要求风上人雪竹莲千万参加。第八封信就送到中山,请中山五老。并且也邀请全国保镖护院的高师。”凌空说完,大家一致赞同,立即派几名师爷刷刷点点把请柬写好,加印封上,派专人骑快马分头递送。这件事安排完毕,由于请的人太多,在开封府有点不方便,南侠提仪把秦家老店包下来暂时作迎宾馆。大家没有异议,便把迎宾一事一交一 给南侠展昭和黑妖狐智化,让他俩代表开封府迎接来宾,并负责有关一切事宜。他俩领命,马上起身到秦家老店去见秦老掌柜。这秦掌柜就是赛叔宝秦希的儿子名叫秦林,人送绰号神槍将,跟开封府一交一 情莫逆。他俩到那儿把话一说,秦林非常热心,马上把店房的住客全都找来,向众人说明原因,赔礼道歉,并表示负责给他们安排其他住处。结果不到一天时间,全部店房就全都腾出来了。秦林亲自带头,请来手艺人,把店房进行粉刷,该描金的地方描金,该涂抹的地方涂抹,被褥也拆洗得干干净净,只待恭候来宾。蒋平等人把所有事宜安排停当,才到后宅向包大人禀明经过。包丞相点头答应,但他深知事情相当严重,必须修下本章奏明当今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