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十年赢得锦衣归,风景依稀事半非。
惟有多情门外柳,见人犹自舞依依。
话说马陵拉刀要与这无常大鬼动手。这无常大鬼把帽子一摘,说:“呔!好一个胆大马陵,你可认识你家英雄爷爷?”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大清营内虎将巴德哩。只因顾焕章撤队回归底营。顾焕章乃是精明强悍之人,知道出去也是白送死。
顾焕章本是行侠作义之人,一见他两个拜弟被人拿去,焉有不动心之理?自己要想一个高明主意,给两个兄弟报仇雪恨,破那石子州。连朱天飞、王天宠都是闷闷不乐。巴德哩用完了战饭,忽然间想起一件事情来,说:“今天这个妖道在两军阵前用蝇甩一指,一股白烟,我们大清营的战将就迷糊过去了。”自己心中一动:“这必是薰香迷魂药,万不是邪术。曾记得我与我二弟玉斗在余家庄夜探三角丰翎剑,得了双保太岁郭亮的薰香盒子,还得了两瓶子解药,莫若我拿上一瓶子解药,夜入石平州,前去搭救三位大人。”自己想罢,与玉斗要了一盒子解药,自己带上赤虎嵌金缺尖卧龙刀,出离大清营。不敢一直的扑奔石平州,打算往西,又绕出十里地去,拐弯往南。
走了约有三里之遥,只见前面有一座树林。巴德哩方进了这座树林,脊梁骨一发麻,打了一个冷战,黑暗暗四顾无人。这一大片松树约有三里地长,就是当中一条道。此时天有初鼓之时,巴德哩正往前走,只见道旁有一口白木棺材。巴德哩非从棺材头里走不能过去,方来到棺材近前,只听“嘎吧”一声响,棺材盖就错开了。巴德哩吓得一拧身蹿上松树去,战战兢兢,也不敢走啦。只见那棺材盖一起,出来一个无常大鬼,身高八尺,帽子二尺,八字眉,吊客眼,脖子上拴着一条血麻绳,手内拿着一根哭丧棒,“唔哇!唔哇!”冲着树直叫唤。巴德哩一瞧,只见那大鬼两只眼睛烁烁的放光,从两个大眼角直滴哒血汤,拿着哭丧棒往树上直指。巴德哩一想:“今天我也走不了,反正我也是死在他的手内,莫若我打他一铁莲子。我这一下把他打跑了,我就活了;我要打不跑他,我就死了。”伸手掏出一个铁莲子,照定面门打击。只听“啪嗒”一响,那鬼“哎哟”一声,翻身栽倒就地。巴德哩知道这其中必有缘故,跳下树来,一拉宝刀把那大鬼踢了一脚,问他:“你到底是人是鬼?趁此实说!”那个鬼说:“好汉爷饶命!我瞎了眼了,我是个人。”巴德哩一听是人,就放了心了,说:“你是怎么一段缘故呢?跟我说了真情实话,我饶你不死;若要不说,我当时结果你的性命!”那人说:“好汉爷爷要问,小人姓赖,排行在大,人家与我玩笑,都叫我赖大鬼。我在天地会八卦教内当一名兵丁,奉都会总马陵之命,在此处巡风。这条道乃是上楚雄府去的要路咽喉,我想出这一个主意来,在这里装鬼,要有大清营的兵将从此路过,偷探楚雄府奸细,我就装鬼把他吓唬死,拿住解送石平州去请功。”巴德哩说:“你把衣裳给我脱下来!”赖大不敢怠慢,把上下的衣服全给脱下来。巴德哩手起一刀,竟将赖大杀死,把死尸扔在山涧之内,把这身衣服叠好了,夹在胁下,出离树林,绕在石平州的南门。见城墙之上巡查之人不多,自己由西南角下掏出百练套索搭好,翻身上城,跳入城内,蹿房跃脊,犹如平地。来到铁掌道马陵的帅府,在各处寻找,才知道马成龙等三个人在这西院捆着哪。自己到无人之处,把那无常大鬼的衣服穿好,找了一把石灰面子,来到后院西配房的外头,照定窗户上一撒石灰面,把门一开,站在门首,打算把这几个人吓死,好救马成龙。焉想到打死刘金福,铁掌道马陵赶到。
巴德哩把帽子摘下来,把那身大鬼的衣服一脱,亮赤虎嵌金缺尖卧龙宝刀,说:“呔!妖道休要逞强!你可认识你家巴德哩巴大老爷?”先把解药闻上点,然后抡刀扑奔马陵而来。马陵摆大环金丝宝刀,搂头就剁,巴德哩用卧龙刀急架相还。两个人打在一处,一片刀光闪烁。马陵知道自己这口刀是宝刀。
打算要削巴德哩这口刀。两人一对面,马陵的宝刀对准了巴德哩的刀,只听“呛啷”一声响亮,巴德哩往旁边一跳,自己的刀铮铮作响。马陵一瞧大环金丝宝刀也未伤损。马陵与巴德哩又走了十数个照面不分高低。铁掌道往旁边一蹿,伸手把蝇甩拿出来,说:“巴德哩,山人要拿你易如反掌看纹,不费吹灰之力。我要看看你有多大能力?待我将你拿住,与马成龙等四个人捆在一处,一同解往大竹子山,交给八路都会总发落。”用手内蝇甩照巴德哩一指,只见一股白烟扑奔面门。巴德哩一阵迷糊,翻身栽倒就地。马陵吩咐:“来人,把他捆上!”手下人等把巴德哩捆好。马陵伸手把卧龙刀捡起来,一瞧这一口刀,心中甚为喜悦:“此乃是赤虎嵌金缺尖卧龙刀,当年是双保太岁郭亮所使之刀,不想这一口宝刀今天也落在我的手内。”
吩咐将巴德哩捆在西配房,把刘金福死尸抬出去。自己回到前厅,与姚兴二人说明白方才之事。天色已晚,大家安歇。外面单有偏裨牙将巡查四门。
次日天明,铁掌道马陵升坐大帐,点齐了大队,派姚兴守城。马陵用完战饭,出离北门,越过城河吊桥,在正北把队伍亮开,派手下人在两军阵前讨战。只见大清营免战牌高悬,紧守营门。此时骂了半日的阵,并不见一卒一人出来交战。马陵无奈,撤队回城,在石平州四门巡查了一趟。他回归帅府,吩咐姚兴急速扑奔大竹子山,前去催粮,不得违误。姚兴带领手下五百名马队,竟奔大竹子山催粮去了。铁掌道马陵昼夜巡查。
这一日,忽听北门外火炮惊天。不多一时,手下小校来报:“现有大清营在石平州北门外扎营,连扎了一百三十里的营。”
铁拳道马陵一阵冷笑,说:“就是他大清营有千军万马,自有我马陵一人镇守,管叫杀他片甲不归!你等吩咐摆酒,我这一阵定然取胜,暂且喝几杯助兴之酒。”手下人把酒摆上,马陵自斟自饮,吃了有两刻的工夫。忽听北门外杀声震耳,地动山遥不多一时,又有手下来报:“今有大清营穆将军前来讨战。”马陵吩咐齐队,出离北门。但则见正北上旌旗招展,号带飘扬,列成队伍。左边是三千马队,右边是三千马队,中间是一万步队,浩浩荡荡,压地兵山相似。当中间一杆“帅”字旗,旗纛之下正是穆将军,左手是副帅汪平,右手是总营务处前敌先锋金刀帅邓龙。两旁边是四十多员战将:韦驮保、韩三保、萨哩善、哈三保、钢肠烈士欧阳善、铁胆书生诸葛吉、玉面哪吁张玉峰、王宏、王瑞、谢禄、韩虎,一干众将,高高矮矮,胖胖瘦瘦,都是三山五岳的英雄,四面八方的豪杰。马陵看罢,想:“穆将军素有威名,屡败天地会,英名远震,今天来到此处,不可轻敌!”马陵把队伍拉开,站在当中。只见穆将军那队中出来一人,正是大将胡忠孝,座下骑定红鬃马,手中擎定虎头錾金枪。后边跟定三千步队,都是手中拿着激筒。
马陵一看,心中一动,知道此事不好:“恐其内中有高人要破我的法术。”
原来,穆将军自打破湖耳山与神力王分兵后,老将军率大队竟取楚雄府。穆帅调来随征的英雄战将,取了龙峒山,得过金沙江的北岸,赶去了八河龙王吕道明、九江太岁王道兴。高杰先渡的江,穆将军随后渡的江,把战船泊在南岸,派白面瘟神神枪王绪祖带领三千飞虎队,在南岸看守战船。穆将军浩浩荡荡杀到石平州而来,择吉地安营下寨,安下粮台,立下行营,方才升帐,点完了名。只见王天宠、朱天飞、玉斗、顾焕章四个人禀见将军,说:“将军在上,我等请安。”穆将军吩咐:“你等四个人起来!昨朝哨马报道:先锋官高杰、马成龙、马梦太石平州败阵,被贼人所擒。”顾焕章就把昨夜打仗之事细禀将军一回。老将军一闻此言,紧皱眉头,说:“这种的贼人,本是邪教,诡许多端,无所不有。”向诸将说道:“你等有何高计,破此石平州,捉拿妖道马陵?”只见旁边病,二郎李庆龙上前,与将军请安:“回禀大帅,镇守石平州马陵定然是妖术,将军传令,叫手下人找些黑狗血,再用些污秽之物,派五百名兵丁演习激筒。在两军阵前如遇妖道之时,用这污水打他;倘遇别的贼将,再用别的战将前去迎敌。”穆将军急传令依计而行,就派病,二郎李庆龙管带。今日出兵,,在石平州关外列开大队。
只见铁掌道马陵前来迎敌。老将军问道:“手下战将谁敢前去捉拿妖道?”胡忠孝一声答应,说:“末将愿往。”老将军说:“胡忠孝,你此去须要小心了。”胡忠孝带领三千步队,直临阵前。铁掌道马陵来到阵前,说:“来者何人?”胡忠孝说:“妖道,你要问你家大人,总镇胡忠孝是也!”马陵说:“胡忠孝,你脸上发暗,大数已到,今天遇见山人,休想得脱活命!”胡忠孝用手一指,把背后激筒兵叫上来,吩咐:“给我拿这个妖道!”这些个激筒兵丁大家向前,冲定那铁拳道马陵只打那污水。马陵见事不好,急速把队伍撤下,回归石平州,紧守城门。马陵到了帅府,他眉头一皱,想要结果马成龙四个人的性命。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