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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册 崇德元年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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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册 崇德元年四月

十一日,汗率诸贝勒大臣祭上帝神位毕,汗即大位。是日,一等公杨古利率满、蒙、汉诸臣祭太祖庙,诵读祝文。

是日,圣汗率满、蒙、汉诸贝勒,大臣等拜天行礼。时朝鲜国王使者罗德宪、李廓拒不叩拜。礼毕,圣汗曰:“朝鲜国王使臣罗德宪、李廓无礼之处,难以枚举。此皆国王有意构怨,

欲我先起衅端,杀彼使臣,然後加我以背弃天盟之名,故令其如此耳。我之素行,断不为似此小事所怒,即两国已成仇敌,兵刃交接混战之际,遣使来,亦无杀戮使者之理。杀之非人

君之义也。”

十二日,宽温仁圣汗率诸大臣祭太祖、太后宗庙。

十三日,圣汗以即大位礼,集内外诸贝勒大臣於大政殿大宴庆贺,宣读诏书,教诲人民,颁赦诏,免犯人罪。

十五日,文员仿效明制,题写新筑城门名日杨威门、昭德门、永安门、兴化门、定远门,进呈御览。汗曰:“题写此等矜夸僭越之字,素与我意不合,兴之,杨之、定之、皆在於天,

不在人之骑矜僭越也。此等字样,俱著停用,唯以字义相当者书之。”遂改书其名日巩固门,靖远门、镇西门。

往征瓦尔喀部之吴什塔等遣人奏言:“八旗俘获男丁一千一百六十名,出从妇女一百四十口,共计人口二千八百,马二百三十七、牛一百八十、貂皮九百三十二、猞猁狲皮十四、元狐皮一、狐皮三十三、水獭皮七十九、狼皮二、灰鼠皮四千有十、貉皮五十七、黄鼠狼皮一百四十六、貂皮筒子三十一、灰鼠皮、貂皮内接黄鼠狼皮筒子二十九、狐皮袄五、狐皮被黄鼠狼皮袄八。”

十五日,往征瓦尔喀部之两红旗下多济里、胡西率兵还。彼等俘获男丁三百七十五名、妇女二百六十二口、幼小一百八十五,共计人口七百九十五、马十、牛十七,呈进出众妇女三

十三口、男童三、女童二、貂皮一百有六、貂皮袍一、猞猁狲皮三、猞猁狲皮袍一、狐皮二、水獭皮十九、海獭皮二、又五鬼、貂皮、灰鼠皮、黄鼠狼皮拼缝皮袍十、黄鼠狼皮袍三、灰

鼠皮袍三、灰鼠皮一百四十、黄鼠狼皮四十二、虎仔皮三、貉皮袄一、貉皮四十二。户部诸大臣迎於五里外,杀羊四十,宴之。两红旗甲兵二百五十六人,以每甲兵赏银八两计,其所得

人户、皮张折银,共赏银二千四十八两。在旗甲兵二十一人、与聂纽克一同被杀之甲兵十、逃走甲兵十四、与诺依莫洛一同被杀甲兵七,共五十二甲兵,均未分给俘获。

是日,汗以受尊号礼成,命出库银,按品级赏给满、蒙、汉诸臣。

是日,朝鲜国王使臣罗德宪、李廓归国。赠其王:黑貂皮十、又黑貂皮四十以代人参四十斤、满洲貂皮一百。赐二使臣各彩绘鞍马一、人参五斤、貂皮十五。随侍及通事二十五人,

各赏貂皮四、银八两。庶人二百五十九,各赏银二两。俾罗德宪、李廓赍书云:“大清国汗致书朝鲜国王。所赠春季礼物,悉受。今遗方物,以为还礼,望受之。”

“大清国汗致书朝鲜国王。遣使吊死问丧,乃兄弟相好之情,非国报以财物也。薄具菲仪,遣人致祭,聊以展忱,何必赠若许礼物?受之非宜,即令附还。多谢!多谢!”

“汗致书朝鲜国王:此次,国中诸贝勒及外藩归附各部诸贝勒致书尔国,尔以向无比例为辞,竞置不览。我大臣出使尔国,遽变接待成礼,我国佩刀,向不令离身,今遣大臣往吊尔妻丧,彼所佩腰刀,俱令解之,是何意也?又令我大臣至尔阁老衙门议事,我大臣等向有赴尔阁老衙门议事之例耶?此实有意启衅端也。诸贝勒使臣所赏之书,虽出诸贝勒之意,亦禀报於我,奉我之命而行者,若诸贝勒向无致书之例,置之不览,则诸贝勒等往征尔国,尔遁岛中,不曾书使往来,对天盟誓,结为兄弟乎,岂我亲往监誓,结为兄弟耶?尔有意构乱,故

不留览诸贝勒之书也!今尔虽巧辩,天自有明鉴也!天岂可欺乎?初我两国并无怨隙,尔国无故助明,先起战端,发兵来侵,欲谋害我等,乃天以我为是,尔国兵将悉为我擒,我念和好,

未加屠戮,仍以额礼优养之。尔兵若胜,能如此优养我之人乎?虽然,我亦黑然未语也。至我征明时,蒙天垂佑,以辽东地方畀我,然尔等容留明人於尔地,助给粮饷,引诱我民助明侮我,故我怒而兴兵,征尔之由,盖以此也。岂似尔国无故兴兵耶?出征诸贝勒盟好毕还军时,尔遣一同姓之人,诡称胞弟,岂非虚耶?我诸贝勒还时,掳掠尔民,我闻而斥之,所谓我国之非理者,仅此一端。是以,凡我方所获之人,有逃去者,我令从容求索,後又免追求,亦此故也。我念和好,先将阵获之官员等,悉归於尔,尔反诛之,其所遣随从汉人,悉行执之,即付大明。此等之人,非尔力战所得者也!尔为何将我所遣之人付之与我为敌之大明耶?初尔曾言,我两国既结为兄弟,我与明人贸易,若得佳货,转售於贵国,亦有裨益等语。然商人有佳缎售於我者,反遭杀戮。兄弟之忠义果如是乎?尔曾约不得容留大明人於陆地等语,尔复食言,留之尔境内,并暗中援助大明,又命禁止我国大臣坐椅,屡纵尔民侵扰我地。我所属东瓦尔喀路人,有进尔国者,曾令归还,尔竟不与。因尔等不知过愆,故始令增纳岁礼,吾初我岂不知取财物乎?我常以礼待尔,尔反轻视我,增取之由,盖以此也!尔见我国之人逃往明国,尔等见之,要而取之,送交明国,明国之人,投归於我,则进击之,尔等所行,果合义理乎?昔孔元帅、耿总兵官叛明来降时,尔等助明,向来归者战,及我往迎诸贝勒至彼尔明识之而复与交战,是争战之端,又尔先启矣。我严敢我民,尔国地方,秋毫无犯,尔纵尔民,於我境内渔猎采参,是亡乱之端,复启

於尔矣。今又听信文人之言,背弃盟誓於天地之大礼,实失策也。文人若果忠诚,则当和睦相处之际,无端起兵伐我之时,尔等何不谴责耶?凡文人能明析是非,应时权变,俾国民安

享太平者,此乃贤者为民,忠心效力於君上之道也。倘不相度时势,无为国为民,经纶权变之才,徒以虚言饰伪,若胶柱而鼓瑟,仅拘守篇章,不知军民疾苦,实乃上辜君主,下负军民之奸?十人也。古云:君之待臣怪礼,臣之事君以力,皆为军民也,军民之仰赖於君臣,犹如父母也,今毁弃十年和睦之道,此岂君臣扰军民之意耶?尔文人若败两国和睦之道,致兴大战,则尔文人搦管在前攻战乎?抑勒令诸军战耶?倘军民罹祸,文人岂能操书中之言以相救乎?王宜深思之。兄弟之谊,诚可惜也!昔魏武侯,浮西河而下,顾而谓吴起曰:‘美哉乎山河之固,此魏国之宝也!’吴起对曰:‘在德不在险。昔三苗氏左洞庭,右彭蠡,德义不修,禹灭之。夏桀之居,左河济,右泰华,伊关在其南,羊肠在其北,修政不仁,汤放之。商纣之国,右太行,常山在其北,大河经其南,修政不德,武王杀之,由此观之,在德不在险。若君不修德,舟中之人尽为敌国也。’王若效

彼,不行德义,恃海岛之险,听书生之言,败兄弟和好,设两国构兵,祸及国家,仓皇流离争相逃遁,王之臣民将与王为敌也!王当此危急之际,纵欲杀怂恿之文人,以求太平,恐悔之无及也。蒙古察哈尔汗,仁德不修,听信大臣之言,与我构兵,我发兵征之,被迫逃遁。时其谗臣,反尽夺察哈尔汗之妻子,牲畜诸物叛彼来投我。今王之文臣劝王毁弃盟天修好之道,一旦国家罹祸,彼劝王之臣及军民等,岂皆从王乎?其势必各相抢夺,即为仇敌也!尔朝鲜国以明为天子、父王,视他人为隶人,岂大明国朱家之人自古为帝王乎?古云:‘天下者,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也。’此言诚是。虽素为贪贱,若有大德,其人可为天子;向为帝王者若无德,可为小人。是故,古

之大辽乃东北夷,而为天子鑫乃东夷,而有大辽之天下,招安宋国大元乃北方蒙古,而有金之天下。大明洪武乃皇觉寺僧,而有大元之天下,尔朝鲜国世向彼国朝贺贡方物。以此推之

据天下者,惟有德之故,非世为君长之故也。凡国岂有常强常弱之理乎?尔以明为皇父,搆怨於我,取明人之祸为已祸,果能胜之乎?尔既欲先启衅端,我复何待?尔所恃者,不过船

与岛耳。船非人造之乎?船行水上,亦非人荡桨而行乎?船能自生能自行乎?尔等以岛中可居而往居之,岂尔等可至之地,他人独不能至乎?倘尔国八道之民皆往海岛,其田岂足耕乎?

坐拿太平之时,愿起衅端,倘若国人散离,各投他国,恐祸患及身也。我两国结为兄弟,十年以来,我之心内,丝毫无存与尔搆怨之意,今王听书生之言,败和好之道,以起兵端,我若兴兵,则降者抚养之,拒者杀之,无知之民避於山野,国破人亡,此非我乐为杀之害之,王实自杀之害之也。此亦天人所明鉴者。我屡观王之使者每来进见之礼,且听所陈之言,更改规矩,渐归异样。我使臣还时,亦言我使臣每往尔国,王之诸臣变更成例,言语矜夸,渐致更新,至於见王,无违成例等语。若此者或王固知之而故纵尔诸臣变更盟约以慢我,亦未可知,抑或大臣等设心沮坏和好,亦未可知。王此所遣使臣李廓、罗德宪,其无礼之处,更难悉数,此皆王心存恶念,欲以搆怨之名,推之於我,有意寻隙,令我先进衅端,杀尔使者,然後将毁弃盟纳之恶,归咎於我耳。我之所行,从不为此等琐事。两国虽成仇敌,兵刃相接,乱砍混战,其间即遣使往来,岂有杀来使之理?若是则不义也。亮兵交战,可知强弱胜负,即杀一二使者,可谓之强者乎?反示人以量之浅也。”

朝鲜国春季来使罗德宪、李廓详告金国驻守通远堡大臣曰:“我等奉主命出使。贵国猝生异心,以势逼迫。但自有不能自断,一切羞辱,业已受尽,受尽耻辱。此等情形,古今所未有者也。今幸得抵我界,愿受国法而死,更复何言?我等临行时,英古尔岱、马富塔二臣付以国书,封之甚固。时我等悉该书中更改成规,遂请开阅,当即修改。二臣拒之,驮书於马,农我等出城。抵十里河後,我等启视,凶此书封面称呼押印,与前不同。书中称我国尔国,复加斥责,无兄弟相敬之礼,视如奴仆。我国大臣尚不忍观之,倘携此书归国呈阅,是自辱君父也。虽斩万万次,亦不足以伸国法也。故我等至尔城後,将此书以纸一百刀、绿斜皮二十张包之,藏於鱼米驮内,佯称为病,留於借宿之家。该家之人尽如之。望贵城大臣开驮取是书,转达於汗,俾贵国明知我等不辱我国也。贵国既以无礼之书强令遣地,我等亦其异於规矩者,留之而来。请贵大臣思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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