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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ath on the Nile尼罗河上的惨案

第二部 埃及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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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埃及

21

雷斯上校顿时暴跳如雷。

“这宗该死的案件愈来愈纠缠不清。”他拿起珠链。“我想你不会弄错吧?

我看是蛮好的。”

“是一流的仿制品——错不了。”

“现在我们又该住哪个方向去设想?不会为顾及安全,而故意带串仿制品来

旅行吧?不过,很多女人都爱这样做。”

“如果是这样,她的丈夫应该知道的。”

“或许她没有告诉他。”

白罗不满意地摇摇头。

“不,我想不会的。上船第一天晚上,我就非常欣赏道尔夫人的珠链——那

些珠子是那么光艳夺目。我敢肯定她当时戴的是货真价实的珍珠。”

“只有两种可能性:一是梵舒乐小姐偷到的是膺品。真的早已被人换掉;二

是偷窃狂的故事完全是虚构出来的。若非鲍尔斯小姐是个贼,故意编造故事,交

出假珠子以洗脱嫌疑;就是有整个窃盗集团牵涉在内。换句话说,一伙智慧型的

珠宝窃贼乔装作美国有名望的家族。”

“有这可能。”白罗喃喃地道,“这很难说。不过我可以指出——要制造一

串精巧得足以瞒过道尔夫人的仿制品,需要极高的技巧,仓促之间是完成不了

的,仿制人一定有足够的时间来研究原来的首饰。”

雷斯站了起来。

“现在,随意猜忖毫无用处。立刻开始行动吧!我们得找到真的珠链,同时

得睁大眼睛提神注意。”

他们先搜查下层甲板的房间。

黎希提先生房里有以各种语言写成的考古书籍、各式各样的服装、浓烈的发

油和两封私函——一封是叙利亚考古队寄来的,另一封好像是住在罗马的他妹妹

的来信。他的手帕全是丝质的。

他俩接着搜查斐格森的房间。

有几本关于社会主义的书籍、许多张快照、撒缪尔·巴特勒的“erewhon”

及一本廉价的丕普斯日记(sam uel pops(一六三三—一七○三),英国日记作

家——译者注)。斐格森个人的衣物则不多。大部分的外衣都是褴褛而沾有污

渍;内衣反倒是真正的好质料。手帕是昂贵的亚麻布制成的。

“很有意思的矛盾人物。”白罗喃喃地道。

雷斯点点头。“没有一封私人的文件、书信等,真是奇怪。”

“不错。我们得留意他——斐格森先生这个奇特的年轻人。”

他若有所思地注视着手上的刻有名字的戒指,然后放回抽屉里。

他们转往露易丝·蒲尔杰的房间。女佣用膳的时间比旅客们要迟些,但雷斯

已吩咐侍应生请她到餐厅,跟其他人在一块。一个侍应生迎面而来。

“对不起,上校。”他抱歉地说,“我找遍船上各处也找不到那位女士。真

不晓得她跑到哪儿去了。”

雷斯眼睛往内一扫,房内的确空无一人。

两人登上上层甲板,先由右舷开始。第一个房间是詹姆斯·芬索普的,房内

一切井井有条。他的行李不多,但都是上等的物品。

“没有信件。”白罗若有所思地说,“我们的芬索普先生很谨慎,把一切联

系都毁掉了。”

隔壁是提姆·艾乐顿的房间。

这里有典型英国国教高派教会信徒的摆设——一幅精美的宗教三连画和一串

精巧的玫瑰念珠。除掉私人衣物外,有一份完成一半的原稿,加上许多注解,并

有潦草涂改的痕迹;还有一批书籍,全是最新出版的。抽屉里塞满信件。尽管白

罗并不想擅自看别人的信件,但还是翻阅了一遍,发觉并无乔安娜寄来的。他拿

起一瓶胶水,漫不经心地摇晃了一两分钟,然后说,“下一间吧!”

“没有高级的手帕。”雷斯报告说,一边把衣物放回抽屉去。

下一间是艾乐顿太太的房间,非常雅洁,隐约散发出老式香水的气味。

他们很快就搜查完毕。将踏出房门时,雷斯评论道,“这是个好女人。”

再下一间是希蒙·道尔的更衣室。他的日用品——睡衣、梳洗用具等——早

已搬到贝斯勒医生那儿。剩下的只有两只大皮箱和背囊。衣柜里还有一些衣物。

“老友,这里必须小心搜查。”白罗说,“窃宝贼可能把珍珠藏在这儿。”

“有这种可能吗?”

“当然。你想想,那贼一定晓得迟早都会来一次搜索,把赃物藏在自己房间

显然愚笨到极点,公共的房间又不方便;但这房间的主人却绝不可能回来,倘若

在这儿发现珠链,根本不会导致什么线索。”可是,尽管他俩极费心地搜查,珠

链还是杳无踪迹。

白罗透了一口大气,再度步出甲板。

尸体搬走后,林娜·道尔的房间一直紧锁着,雷斯有钥匙。他打开房门,两

人踏进房间。

除却尸体搬离外,房内一切都保持原状。

“白罗,”雷斯说,“这儿如果可以找出什么的话,求求你快点找出来。我

知道——你是能人所不能的。”

“这回你不是指珠链了?”

“不,谋杀案才是主要的。今天早上我可能看走了眼。”

白罗悄悄地、机灵地进行他的搜查。他跪下来,逐寸逐寸地检查地板。他把

床翻了一遍,然后迅速翻查衣柜、抽屉、两个名贵衣箱和镶金的化妆箱。最后他

把注意力集中到盥洗盆上。那儿有各式各样的面霜、香粉和面油,但最吸引白罗

的是贴上“指甲油”标签的两个小瓶子。最后他把这两个小瓶子拿起来放在化妆

台上。其中标有“玫瑰色指甲油”的是个空瓶,只有一两滴暗红色液体留在底

部;另一个标有“鲜红色指甲油”的却是满满的。白罗分别把两个瓶子打开,轻

轻地嗅了嗅里面的气味。

一阵梨花香味散发到房中。白罗扮了个鬼脸,随即重新盖上。

“有什么发现吗?”雷斯问道。

白罗以一句法国谚语回答,“没有油醋可以添加。”然后他叹口气道:“老

友,我们没有交上好运道。那凶手很不合作,没有留下袖扣、烟蒂、烟灰或是手

帕、唇膏、发夹之类。”

“只有这瓶指甲油?”

白罗耸耸肩。“我得问问那女佣。这玩意儿是有点古怪。”

“我怀疑她跑到什么鬼地方去了?”雷斯说。

他们离开房间,重新把门锁上,然后转往梵舒乐小姐的房间。

这里又是豪华气派:高级盥洗用具、质地良好的衣箱,还有一些私人信件和

文件,全都放得井井有条。

下一间是白罗的双人房,再下一间则是雷斯的。“把赃物藏在这儿的机会很

少吧?”上校问道。

白罗不以为然地说:“倒不一定。有一次我在东方快车上调查谋杀案,一件

红色晨褛失踪了,但显然一定还在快车上。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知道是在哪

儿?就锁在我的衣箱里!啊!真是大不敬!”

“嗯,看看这次有没有对你或对我大不敬!”

但那珍珠贼并没有捉弄白罗或上校。

拐弯过船尾,他们小心地搜查了鲍尔斯小姐的房间,但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

处。她的手绢都是麻质,绣有姓名缩写的字母。

下一间是鄂特伯恩母女所住。白罗又谨慎搜索了一遍,但毫无结果。

跟着是贝斯勒医生的房间。希蒙·道尔躺在那儿,身旁的食物盘丝毫未动。

“没有一点食欲。”他歉然地说。

看来他在发高烧,病情比这天一早要严重些。白罗充分理解到贝斯勒医生盼

望尽速把他送进医院治疗的焦急心情。

这矮个的比利时侦探解释了一下两人正在进行的工作,希蒙点头表示赞同。

当听到珠链已由鲍尔斯小姐交回,却只是仿制品的时候,他表示异常惊诧。

“道尔先生,你肯定你太太没有携带仿制的项链出国吗?”

希蒙肯定地摇摇头。

“噢,没有。我可以肯定。林娜非常喜爱那些珠子,为这些珍珠保了各种

险,所以我想她可能会大意一点。”

“那我们得继续搜查了。”

白罗开始打开抽屉,雷斯则翻查衣箱。希蒙看着他们。“哎,你们不是怀疑

老贝斯勒偷了吧?”

白罗耸耸肩。

“有此可能。何况我们了解贝斯勒医生哪些方面?全都是他自己说的。”

“不过,他要把珠宝藏在这儿,我绝对不会看不见的啊?”

“他今天要这么做,当然不可能。但我们不晓得珠链是何时给换掉的,他可

能早几天就下了手。”

“我倒从来没有想过。”

但搜索仍然是一无所获。

下一间是潘宁顿的。两人花了一点时间搜索。他们格外小心地翻阅了一整箱

文件和契约,大部分都是需要林娜签名的。

白罗怏怏地摇摇头。“一切看来都秩序井然、光明磊落。你认为呢?”

“绝对光明磊落。不过,潘宁顿不是个傻瓜,倘若真有一份委任书之类的文

件,他一定早已销毁了。”

“不错。”

白罗从抽屉里拿起一枝笨重的左轮手枪,看了一眼便放回原位。

“嗯,似乎有不少人喜欢携枪出外旅行。”他喃喃地道。

“对,这或许是一丝线索。不过,林娜·道尔并不是被这种口径的枪所杀

的。”雷斯顿了一顿,接着说,“你知道,我刚想到你那关于凶枪为何被丢到船

外的问题的可能答案:假设真凶的确把枪留在行凶现场,但另一个人——某个第

二者——却拿走枪,抛进河里。”

“是的,有此可能。我也曾经这样想过。但这设想却引出一连串疑问。那第

二者是谁?他拿走凶枪,保护贾克琳,究竟有何利益?他在现场做什么?我们目

前所知进过林娜房间的只有梵舒乐小姐。枪是否她拿走的呢?她为什么要维护贾

克琳?可是……还有别的原因导致凶枪被移走吗?”

雷斯提议道,“或许梵舒乐小姐认出她的围巾,恐怕被牵连,于是把一干物

品全部抛掉。”

“抛掉围巾是有可能,但她必须把枪一并丢掉吗?不过,我同意这是一个可

能的结论。但一切设想都有缺憾——唉,都有缺憾!关于那围巾,你还是没有注

意到一个要点……”

当他们从潘宁顿房间走出时,白罗建议雷斯继续搜查其余的房间:贾克琳和

珂妮亚的,及末尾的两间空房;他则再问希蒙·道尔一些问题。于是他重新踱回

贝斯勒医生的房间。

希蒙说:“嗯,我想了好一会。我确定那串珠链昨天还没有被换掉。”

“何以见得呢,道尔先生?”

“因为林娜……”说出太太的名字,他的声音显得凄凉。“……晚餐前,还

把玩着,谈着珠链。她对珠宝有点识别能力,如果是膺品,我相信她不会看不出

的。”

“不过,那仿制品的工艺甚为精巧。告诉我,道尔夫人有出借首饰的习惯

吗?她可曾把珠链借给任何朋友?”

希蒙尴尬地脸红起来。

“你知道,白罗先生,这个我很难说……我……我……嗯,认识林娜不久。”

“啊,是的,你们结婚是闪电式的。”

希蒙继续说,“所以……其实……我是不会熟悉她的习惯的。不过,林娜为

人很慷慨,把首饰借给朋友也不足为奇。”

“譬如她从来没有……”白罗的语气非常委婉,“……她从来没有,譬如,

把珠链借给杜贝尔弗小姐?”

“你这是什么意思?”希蒙涨红着脸,想要坐起来,但因痛楚难当,只得重

新躺下。“你想到哪里去了?以为是贾姬偷了珠链?她没有,我敢发誓她没有这

样做。贾克琳是百分之百正直的人。认为她会作贼,简直荒谬透顶……荒谬透

顶!”

白罗眼睛闪烁地瞪住他。

“哦!看哪!看哪!”他不期然地说,“我的设想当真惹恼了整巢的黄蜂!”

希蒙没有听出白罗的暗示,仍旧重复道,“她是正直的!”

白罗忆起了尼罗河畔亚思温一地那少女的话:“我爱希蒙——他也爱我……”

那天晚上他很怀疑自己所听到三个人的陈述中哪一个较接近事实,现在看来

贾克琳的话的确没错。

门开了,雷斯踏进。

“没什么事,”他唐突地说,“嗯,只是侍应生前来报告向旅客搜身的结

果。”

一位男侍应生和一位女侍应生分别出现在门边,前者先开口说道,“没有什

么发现,上校。”

“有哪一位男士起哄吗?”

“只有那位意大利先生,他咆哮了好一阵,说是极度不尊重人格。他身上还

有枪哩!”

“什么类型的?”

“是点二五自动手枪,上校。”

“意大利佬脾气真暴躁。”希蒙说,“在瓦第·哈尔法时,黎希提为了电报

的小小误会,竟然大发脾气,对林娜非常无礼。”

雷斯转向那女侍应生。她是一个高大而脸蛋漂亮的女人。

“女士们的身上没有什么发现,上校。”那女子说,“她们倒大肆喧扰了一

阵。一点珠链的影子都没有。啊,我想起来了,那位年轻小姐,罗莎莉·鄂特伯

恩,手提包里倒有一枝小型手枪哩。”

“是什么类型的?”

“小巧可爱,柄上镶有珍珠,好像玩具枪。”

雷斯睁大了眼睛。“这个案子真的有鬼。”他喃喃地道,“我还以为可以把

她从嫌疑名单上除去了哩,而今——难道这艘船上的每个女人都随身携带着珍珠

柄的手枪?”

他问那女侍应生道,“她对你的发现有什么反应?”

那女子摇摇头。“我想她没有察觉到什么。我是背着身子检查她的手提包

的。”

“不过,她一定晓得你会见到那枝枪的啊?唉,真想不透!还有那女佣呢?”

“我们找遍了全船也不见她的踪影,上校。”

“什么?”希蒙问道。

“道尔太太的女佣——露易丝·蒲尔杰——失踪了。”

“失踪?”

雷斯若有所思地说,“或许她就是偷珠贼。只有她有充分的机会去仿制。”

“所以,她一听到要进行搜索,就跳河去了?”希蒙建议道。

“荒谬!”雷斯烦躁地答道,“光天化日之下有人跳水,怎会没人发现?她

一定还在船上。”他又问那女侍应生道,“最后见到她是在什么时候?”

“大约是午餐钟响前半个钟头,上校。”

“先搜搜她的房间吧!”雷斯说,“总应该有点线索。”

他引路到下层甲板,白罗尾随在后。他俩用钥匙开了门进去。

尽管露易丝的工作是替旅客打扫房间,她自己的房间却凌乱得可以。抽屉的

夹缝里不时露出零星杂物,衣箱敞开着,椅背上挂满内衣裤。

白罗打开抽屉检查,雷斯则翻查衣箱。

露易丝的鞋子搁在床沿下,其中一只似乎放得有点奇怪,仿佛点不着地板似

的。这引起了雷斯的注意。

他关上衣箱,俯身看看那双鞋子,立刻大叫起来。

白罗急忙转身。

“怎么了?”

雷斯哭丧着脸说,“她并没有失踪,就在这儿——床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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