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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今图书集成方舆汇编边裔典

边裔典第七十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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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蕃部汇考四

太祖洪武三年夏五月,吐蕃锁南普等以元所授印敕来上,其冬入朝贡,赐之袭衣。

按《明外史·西番传》:西番,即西羌,族种最多,自陜西历四川、云南西徼外皆是。其散处河、湟、洮、岷间者,为中国患尤剧。汉赵充国、张奂、段颎,唐哥舒翰,宋王韶之所经营,皆此地也。元封驸马章古为宁濮郡王,镇西宁,而于河州设吐蕃宣慰司,以洮、岷、黎、雅诸州隶之,统治番众。洪武二年,太祖定陕西,即遣官赍诏招谕,其酋长皆观望。复遣员外郎许允德招之,乃多听命。明年五月,吐蕃宣慰使司锁南普等以元所授金银牌印宣敕来上,会邓愈克河州,遂诣军前降。其镇西武靖王卜纳刺亦以吐蕃诸部来纳款。其冬,锁南普等入朝贡马及方物。帝喜,赐袭衣。

按叶向高《苍霞草》:洪武二年,遣使持诏谕之,随寇临洮,守将韦正禦之,时河冰未合,师不得济。正祝天,贼若平者则令河冰顷之,有冰如巨屋,自上流而下,风随之冰合,即渡河,捣其营,贼大惊,请降,自是诸部相继来归。

洪武四年,设河州卫,命锁南普等为各卫指挥同知佥事。以西番产马,遂开边市。

按《明外史·西番传》:洪武四年正月,设河州卫,命锁南普为指挥同知,予世袭,知院朵儿只、汪家奴并为指挥佥事。设千户所八,百户所七,皆命其酋长为之。卜纳剌等亦至京,命为靖南卫指挥同知,其侪桑加朵儿只为高昌卫指挥同知,皆带刀侍卫。自是,番酋日至。寻以降人马梅、枉瓦儿并为河州卫指挥佥事。又遣西宁州同知李喃哥等,招抚其酋长,至者亦悉授官。乃改西宁州为卫,以喃哥为指挥。帝以西番产马,与之互市,马至渐多,而其所用之货与中国异。自更钞法后,马至者少,患之。

洪武六年,诏吐蕃酋长举故有官职者,至京授职,即其地设指挥、宣慰、招讨等司。

按《明·一统志》:西番即吐蕃也,其先本羌属,凡百馀种散处河湟江岷间。其酋发羌唐旄等居析支水西,后有樊尼者西济河逾积石,居跂布川,或逻婆川。隋开皇中,有论赞索者居牂牁西。唐贞观中,始通中国,既而灭吐谷浑,尽有其地。至唐末衰弱,种类分散,入内属者谓之熟户,馀谓之生户。宋时朝贡不绝,其首领唂厮罗始居鄯州,后徙青塘。神哲高宗朝皆授以官。元宪宗时,始于河州置吐蕃宣慰司,都元帅府,又于四川徼外置碉门,鱼通黎雅,长河西等处宣抚司。世祖时,复郡县其地设官分职,以吐蕃僧八思巴为大宝法王,帝师领之嗣者数世弟子,号司空司徒国公,佩金玉印章者前后相望。本朝洪武六年,诏吐蕃各族酋长举故有官职者至京授职,遂置五衙门,建官赐印,俾因俗为治以摄。帝师喃加巴藏卜为炽盛佛宝国师元国公,南哥思丹,八亦监藏等为都指挥同知,宣慰使,元帅招讨等官。自是蕃僧有封灌顶,国师及赞善王,阐化王,正觉大乘法王,如来大宝法王者,俱赐印章诰命。比岁或间岁,赴京朝贡。今其地为指挥司,宣慰司,招讨司万户府,千户所凡三十有三。乌思藏都指挥使司 朵甘卫都指挥使司 陇答卫指挥使司〈以上俱洪武六年置〉 朵甘宣慰使司 朵甘思招讨司 朵甘笼答招讨司 朵甘丹招讨司 朵甘仓溏招讨司 朵甘川招讨司 磨儿勘招讨司

沙儿可万户府 乃竹万户府 罗思端万户府列思磨万户府 董卜韩胡宣慰使司 长河西

鱼通宁远宣慰使司 朵甘思千户所 剌宗千户所 孛里加千户所 长河西千户所 多八参孙千户所 加八千户所 兆日千户所 纳竹千户所 伦答千户所 果由千户所 沙里可哈思的千户所 孛里加思东千户所 撒里上儿干千户所 参卜郎千户所 剌错牙千户所 泄里坝千户所 阔侧鲁孙千户所〈以上俱洪武七年置〉按《四川通志》:明洪武间,克元将月鲁帖木儿贾吟刺,设行都司于建昌,百年无复南警,独西边松茂与杂,蛮接境为害。

洪武八年,命中官赵成赍绮绢、巴茶市马,马率以直偿之,诸部皆以马来。是年讨川藏,大俘而还。

按《明外史·西番传》:洪武八年五月,命中官赵成赍罗绮、绫绢并巴茶往河州市之,马稍集,率以其直偿。成又宣谕德意,番人感悦,相率诣阙谢恩。而山后、归德等州西番诸部落,皆以马来市矣。

按叶向高《苍霞草》:洪武八年,川藏族杀我使巩哥锁南等,于是命卫国公邓愈为征西将军,沐英副之,讨川藏。师分三道进覆其巢,穷追至昆崙山,俘男女一万口,马五千匹,牛羊十三万而还。

洪武十年,松茂诸蛮叛,遣御史大夫丁玉讨平之,设安抚长官等,司仍立其首领为土官,以世掌之。按《四川通志》:洪武十年,松茂诸蛮叛,遣御史大夫丁玉讨平之,召集诸寨首领,给以银锞,俾各守地,方蛮人以为世宝,又于东路设八郎、麻儿匝芒、鬼者、阿角寨四安抚司,与麦匝者多比定祈命腊匝牟儿,结阿昔洞山洞,勒都思曩儿,占藏班,班阿失包,藏阿用潘干,白马路一十七长官司俱隶。松潘卫南路设长宁安抚司,与岳希蓬、静州陇、水头三长官司俱隶,茂州叠、溪郁即二长官司隶,叠溪千户所各降印信,仍立首领一人为土官,以世掌之,土官之下每寨又有牌头寨首之,名使于各卫所认,纳青稞差役。

洪武十二年,以洮州十八族番酋三副使等叛,命征西将军沐英等讨之,又命李文忠往筹军事。英等追击,大破之,俘斩数万人,于洮州筑城置戍。

按《明外史·西番传》:洪武十二年,以洮州十八族番酋三副使等叛,据纳麟七站之地。命征西将军沐英等讨之,又命李文忠往筹军事。英等至洮州旧城,寇遁去,追斩其魁数人,尽获畜产。遂于东笼山南川度地筑城置戍,遣使来奏。帝报曰:洮州,西番门户,筑城戍守,是扼其咽喉矣。遂置洮州卫,以指挥聂纬、陈晖等六人守之。既而,文忠等言官军守洮州,饷艰民劳。帝降敕谕之曰:洮州西控番戎,东蔽湟陇,汉、唐以来,备边要地也。今番寇既斥,弃之不守,数年之后,番人将复为患。虑小费而忘大虞,岂良策哉。所获牛羊,分给将士,亦足充两年军食。其如敕行之。文忠等乃不敢违。是年秋,锁南普及镇抚刘温各携家属来朝。谕中书省臣曰:锁南普自归附以来,信义甚坚。前遣使乌斯藏,远涉万里,及归,所言皆称朕意。今以家属来朝,宜加礼待。乃赐米、麦各三十石,刘温三之一。英等进击番寇,大破之,尽擒其魁,俘斩数万人,获马牛羊数十万。自是,群番震慑,不敢为寇。

按叶向高《苍霞草》:洪武十二年,洮州十八族番酋,三副使汪舒朵儿、瘿嗉子、阿卜商等叛,据纳邻七站,复命英讨之。英兵至洮州,贼皆遁去,斩叛逃土官阿昌失纳等,筑城于东笼山南川,留兵戍之。疏闻上曰:洮州为西番门户,城之是扼其喉矣。命置洮州卫,英兵进击三副使瘿嗉子,悉破擒之,斩获人畜甚众。洪武十五年,敕松州卫指挥耿忠,令番人计户出马充赋,名为差发。

按叶向高《苍霞草》云云。

洪武十六年,青州酋长史剌巴等来归,赐之绮、钞。按《明外史·西番传》:洪武十六年,青海酋长史剌巴等七人来归,赐文绮、宝钞。是时岷州亦设卫,番人岁以马易茶,马日蕃息。

洪武二十年,禁番使阑出麻、铁。

按叶向高《苍霞草》云云。

洪武二十三年,以边将假朝命需索番族,特命官慰谕之诸番僧,以建寺求赐额,皆许之。

按《明外史·西番传》:洪武二十三年又命中官而聂至河州,召必里诸番族,以敕谕之。争出马以献,得万三百馀匹,给茶三十馀万斤。命以马畀河南、山东、陕西骑士。帝以诸卫将士有擅索番人马者,遣官赍金、铜信符敕谕,往赐凉州、甘州、肃州、永昌、山丹、临洮、巩昌、西宁、洮州、河州、岷州诸番族。谕之曰:往者朝廷有所需于尔,必酬以茶货,未尝暴有徵求。近闻边将无状,多假朝命扰害,俾尔等不获宁居。今特制金、铜信符颁给,遇有徵发,必比对相符始行,否则伪,械至京师,罪之。自是,需求遂绝。初,宁西番僧三剌为书招降罕东诸部,又建佛刹于碾白南川,以居其众,至是来朝贡马,请敕护持,赐寺额。帝从所请,赐额曰瞿昙寺。因立西宁僧纲司,以三剌为都纲。又立河州番、汉二僧纲司,并以番僧为之,给以符契。自是其徒争建寺,帝辄锡以嘉名,且赐护持敕以故。番僧来者日众。洪武二十五年,以番兵从征国师晋秩,给诰命。按叶向高《苍霞草》:洪武二十五年,建昌卫指挥使月鲁帖木儿、绎忽乐等叛。都指挥使瞿能讨之,月鲁帖木儿遣人请降,能不听,遂遁去。上命凉国公蓝玉讨之,月鲁帖木儿与瞿能战败,玉诱执之送京师伏诛。

成祖永乐 年,西番、西宁、洮岷诸族皆入朝贡,设宣慰司、安抚司以统诸番。又以番僧为国师,皆给银印许世袭。

按《明外史·西番传》:永乐时,诸卫僧戒行精勤者,多授剌麻、禅师、灌顶国师之号,有加至大国师、西天佛子者,悉给以银诰,许之世袭,且令其岁一朝贡,由是诸僧及诸卫土官辐辏京师。其他族种,如西宁十三族、岷州十八族、洮州十八族之属,大者数千人,少者数百,亦许其岁一奉贡,优以宴赉。西番之势益分,其力益弱,西邮之患亦益寡。

按《四川总志》:永乐间,又于吐蕃建立董卜、韩胡等宣慰使司,杂谷等安抚司,以统番部,茂去省近羌民渐被声教,间有不逞者,可以王法绳之。惟松叠远在荒服之外,彝情狡狙,难以招徕名,虽土官实无所制,且彝俗尚异端,故于松潘复立番僧二人为国师,曰商巴,曰绰领,二人为禅师,曰黎巴,曰完卜商巴,事道黎巴事佛皆受银印,令抚谕之。

宣宗宣德元年,遣太监、侯显等使诸番,更三岁方归。按叶向高《苍霞草》云云。

宣德二年,松潘诸蛮叛,都指挥韩整等讨之,败绩。按《四川总志》:宣德二年,松潘千户钱宏闻有交趾之役,惮于远征,乃诱蛮族入寇,虚张奏报,得留不遣。蛮人自是煽祸不解,攻围城堡,朝廷遣都指挥韩整、高隆,调四川各卫官军五千员名,征之。至威州黄土铺,失利,道遂不通。

宣德三年,都督陈怀等,率师解松潘之围,增置城堡,班师。

按《四川总志》:三年,命总兵都督陈怀、刘昭,参将赵安、蒋贵等陕西军四万,由洮州入松潘解围,怀增置城堡守备,回京,蛮犹弗靖。

宣德八年,遣都督方正讨平诸叛蛮。

按《四川总志》:八年,复遣都督方正,调四川、建昌、贵州官军讨平之。

英宗正统四年,都指挥赵谅诱国师商巴,执之诬以犯边入,奏事发诛,谅蛮始稍安。

按《四川总志》:正统四年,都指挥赵谅诱执蛮长国师商巴,以犯边被擒,奏闻。遣都督李安征之,寻诛。谅蛮乃服,然粮差不肯依旧矣。

正统五年,以河州番民有避罪逃居,藏匿逃亡,剽劫行旅者,先行抚谕。令还所掠,违则加兵,番人皆输服。按《明外史·西番传》:正统五年,敕陕西镇守都督郑铭、都御史陈镒曰:得奏,言河州番民领占等先因避罪,逃居结河里,招集徒党,占耕土田,不注籍纳赋,又藏匿逃亡,剽劫行旅,欲发兵讨之。朕念番性顽梗,且所犯在赦前,若遽加师旅,恐累及无辜。宜使人抚谕,令散遣徒党,还所掠牛羊,近即勿进,否则加兵未晚。尔等其审之。番人果输服。

正统七年,敕都督郑铭、都御史王翱等,令谕番人有钞掠焚戮寇盗者,许其自新,不则进讨。

按《明外史·西番传》:正统七年,再敕铭及都御史王翱等曰:得镇守河州都指挥刘永奏:往岁河尔官等六族三千馀人,列营归德城下,声言交易,后乃钞掠屯军,大肆焚戮;而著亦匝簇番人屡于煖泉亭诸处,潜为寇盗。指挥张瑀擒获二人,止责偿所盗马,纵之使去。论法,瑀及永皆当究治,今姑令戴罪。尔等即遣官偕三司堂上亲诣其寨,晓以利害,令还归所掠,许其自新,不悛,则进讨。盖驭戎之道,抚绥为先,抚之不从,然后用兵。尔等宜体此意。番人亦输服。

正统十二年,佥都御史寇深修饬诸要害屯堡。按《四川总志》:十二年,佥都御史寇深提督军务,修饬营堡,平治道路,于叠溪迤上添设普安、靖彝、镇番三堡,又于麻答崖,青冈嘴,画佛崖,海螺洞,万江崖沿山凿石,架木悬栈,糜费钱粮,钜万军民胥困而后人赖其利。

正统十四年,停西番金牌,岁遣行人四人视茶政。按叶向高《苍霞草》云云。

代宗景泰二年,松茂二路设兵备副使。

按《四川总志》:景泰二年,刑部侍郎罗绮继练兵士,设策制胜蛮长,王允阴持两端嗾之,绮既还京,都督文臣不复更置,但以按察司副使一员整饬松茂二路兵备。

景泰 年,西番黑楼等三十一处,男妇一百馀人朝贡。诸番柔服,独董卜韩胡都指挥使克罗俄监粲稍桀黠悖慢,屡诏让之。未几死。

按叶向高《苍霞草》云云。

英宗天顺五年,蛮人复入寇。

按《四川总志》:天顺五年,蛮复截我粮道,入龙州、安泉等处。

按叶向高《苍霞草》:天顺五年,番寇凉州,围都督毛忠总兵宣城伯卫,颖战却之。

天顺八年,西宁番族把沙作乱,卫颖与巡抚都御史吴琛率众讨破之。

按叶向高《苍霞草》云云。

宪宗成化三年,定番僧贡期、人数,自乌斯藏来者皆由四川入,不得径赴洮、岷。

按《明外史·西番传》:成化三年,陕西副使郑安言:进贡番僧,自乌斯藏来者不过三之一,馀皆洮、岷寺僧诡名冒贡。进一羸马,辄获厚直,得所赐币帛,制为战袍,以拒官军。本以羁縻之,而益致寇掠,是虚国帑而赍盗粮也。章下礼部,会廷臣议,请行陕西文武诸臣,计定贡期、人数及存留、起送之额以闻,报可。已而奏上,诸自乌斯藏来者皆由四川入,不得径赴洮、岷,遂著为例。

成化四年,洮州番人入寇,败之。

按《明外史·西番传》:成化四年冬,洮州番寇拥众掠铁城、后川二寨,指挥张翰等率兵禦之,败去,获所掠人口以归。

成化五年,巡抚江孟纶上言遣指挥后泰等入番开谕,皆愿供徭赋。杀牛告天,誓不再犯。诏戒以番性无常,未可弛备。

按《明外史·西番传》:成化五年,巡抚江孟纶言:岷州番寇纵横,村堡为虚。顷令指挥后泰与其弟通深入番寨反覆开示,生番忍藏、占藏等三十馀族酋长百六十馀人,熟番栗林等二十四族酋长九十一人,转相告语,悔过来归,且还我被掠人畜,愿供徭赋。杀牛告天,誓不再犯。已令副使李𤣱从宜赏劳,宣示朝廷恩威,皆欢跃而去。惟熟番禄园一族怙恶不服。兵部言:番性无常,朝抚夕叛,未可弛备。请谕边臣,向化者加意抚绥,犯顺者剋期剿灭。帝纳其言。

成化八年,定诸番入贡人数。

按《明外史·西番传》:成化八年,礼官言:洮、岷诸卫送各族番人赴京,多至四千二百馀人,应赏彩币人二表里,帛如之,钞二十九万八千有奇,马直尚在其外。考正统、天顺间,各番供使不过三五百人。成化初,因洮、岷诸处滥以熟番作生番冒送,已定例,生番三年一贡,大族四五人,小族一二人赴京,馀悉遣还。成化六年,副使邓本端妄自招徕,又复冒送,臣部已重申约束。今副使吴𤣱等不能严饬武备,专事通番,以纾近患。乞降敕切责,务遵前令。帝如其言。

成化九年,岷州番入寇,千户包景禦之,被害。

按叶向高《苍霞草》云云。

成化十一年,以张瓒巡抚四川兼理边务。

按《四川总志》:十一年,蛮势益张,按察司佥事林璧奏请文职重臣提督,乃敕巡抚四川右副都御史张瓒兼理边务。

成化十三年,张瓒攻破诸蛮,商巴二十六族归款。按《四川总志》:十三年,瓒调汉土官兵五万,分布东南二路驻劄。十月令都指挥沈运、李镐等分兵攻灭掇坪、懦弱、白羊、岭鹅、饮溪、大白、饮马、池通林等二十一寨,攻破木瓜、竹头坪等寨,斩蛮四百馀人,于是商巴等二十六族诣军门献马纳款,各谕以利害遣之。成化十四年,都指挥谢琳等恃胜追蛮,失利乃与之平。

按《四川总志》:十四年正月,林佥事进攻黄头、复水诸寨,俘馘三百馀人,尧总兵领兵二万,攻西坡等寨,都指挥谢琳等为五哨一从,靖彝冈一从,擂鼓坪合攻西坡一从,回子嘴一从,荞坝合攻列四柯,一直攻双桥儿寨,又选精兵万五千人,分哨别攻:一从牛尾巴山口,一从双桥儿山岭,进攻树底寨;一从麻答山口,一从山岭进攻麻答寨;一从永镇堡山冈,一从禅定山口,进攻禅定寨;一攻挖撒寨。前后杀获男妇七百馀人,赭其碉房九百,坠崖死者不可胜计。而都指挥谢琳、指挥徐琮、叶成等乘胜穷追,牛尾巴蛮乘夜遮攻杀之,我军夺气,蛮亦困惫输款,乃与之平。

成化二十四年,罢行人巡茶以御史一人代之,自景泰后,茶政稍弛,番马多不至,非复国初时矣。

按叶向高《苍霞草》云云。

孝宗弘治 年,蛮人入寇。

按《四川总志》:弘治间,副总兵韩雄失机,指挥王等陷没,番遂纵横南路梗阻。

弘治十年,杨一清奏请复行金牌信符旧制。

按叶向高《苍霞草》:弘治末,命都御史杨一清理其事,一清请复金牌信符旧制,疏曰:臣考前代自唐时回纥入贡,已以马易茶。宋熙宁间,行之所谓摘山之产,易厩之良,无害而有利。计之得者,我朝纳焉谓之差发,如田之有赋,身之有庸,必不可阙,非虐使于番也。因纳马而酬茶体,尊名顺,非互市交易之比也。且非独以马故也,盖西蕃之为中国藩篱久矣。自汉武帝表河西列四郡,断匈奴右臂,而漠南无王庭,今金城之西绵亘数千里,北有狄,南有羌狄,终不敢越羌。而南者以羌为世雠,恐议其后也不然,则河洮岷陇之区能无戎马之迹乎。夫羌彝之人本非孝子顺孙,徒以资茶于我,绝之则死,故俛首服从,此制番控虏之上策。前代略之而我朝独得之者也。顷自金牌制废,私贩盛行,虽有巡茶之官卒,莫能禁,坐失重利。垂六十年,岂徒边方,乏骑乘之用,将来远彝,无资于我,跳梁自肆,将生意外之,忧撤藩篱之固,甚非计也。请下所司申明旧制,昭示番族,使知朝廷修复信符,各供差发,其不受约束者,徵兵问罪以警,其馀奏上议行之。

武宗正德二年,副总兵杨宏等诱杀国师雪郎,诸番遂称复雠,大杀官军。

按《四川总志》:正德二年,副总兵杨宏、兵备高江,诱杀绰岭寺国师雪郎,三出诸番,纠合围杀官军甚众,自后本寺小宛卜等动称报雠,松城之外不敢昼牧。正德四年,青海番人为蒙古所袭,遂失其地。

按《明外史·西番传》:西宁即古湟中,其西四百里有青海,又曰西海,水草丰美。番人环居之,专务畜牧,日以繁滋,素号乐土。正德四年,蒙古部酋亦不剌、阿尔秃厮获罪其主,拥众西奔。瞰知青海富饶,袭而居之,大肆焚掠。番人失其地,多远徙。其留者不能自存,反为所役属。自是甘肃、西宁始有海寇之患。

正德九年,总制彭泽集诸道军,将捣其巢。寇奔四川,走乌斯藏。伺军还,复反其地。

按《明外史·西番传》:正德九年,总制彭泽集诸道军,将捣其巢。寇诇知之,由河州渡黄州,奔四川,出松潘、茂州境,直走乌斯藏。及大军引还,则仍反海上,惟阿尔秃厮遁去。

正德十一年,副总兵张杰等整兵向敌,蛮人惧之。按《四川总志》:十一年,副总兵张杰,兵备胡澧整兵奋敌,蛮稍惧敛。

正德十三年,巡抚宋沧平诸寨。

按《四川总志》:十三年,巡抚都御史宋沧克平坝,底白草诸寨,诸彝献侵地二千馀顷,又克平茂州鸡公寨。正德十五年,长宁等诸寨声言复雠索赏,兵备副使朱纨大破之。

按《四川总志》:十五年,长宁等处深浅诸寨番蛮,声言复雠求索赏需,兵备副使朱纨督同参将、游击将军提兵捣巢,擒其首恶,馀党俱以次降,年例赏需,尽行裁革,于是西陲安靖。大抵番人性耐饥寒,垒石为巢,居如浮屠数重,人以梯上下,货藏于上,人居其中,畜溷于下,高一二丈者,谓之鸡笼,十馀丈者,谓之碉房。每粮夫经行,或据险装塘,或临高擂石,或隔河放流矢,截军索货,又贪而喜酒。日就关堡索饮,欲满始归,见堡爨烟起,即蚁聚而攒食之。军士每忍饥而死,谓之和番,官亦不能禁,且常假债负年例,人命走失来保等项,索要财物。不得,则执军士为质,往往有不能归者。

世宗嘉靖元年,西蕃反,镇守都督郑卿讨之,不克。

按叶向高《苍霞草》:嘉靖元年,西蕃反,镇守都督郑卿讨之,不能克。自是岁入境杀掳人畜,卿与诸将各拥兵不战,总督尚书王宪以闻诏让卿。

嘉靖二年,命尚书金献民西征。

按《明外史·西番传》:嘉靖二年,尚书金献民西征,议遣官招抚,许为藩臣,如先朝设安定、曲先诸卫故事。兵部行总制杨一清计度,一清意在征讨,言寇精骑不过二三千,馀皆胁从番人,然怨之入骨,时欲报雠,可用为间谍,大举剿绝。议未定,王宪、王琼相继求代,皆以兵寡饷诎,议竟不行。

嘉靖八年,洮、岷诸番入寇。

按《明外史·西番传》:嘉靖八年,洮、岷诸番数犯临洮、巩昌,内地骚动。枢臣李承勋言:番为海寇所侵,日益内徙。傥二寇交通,何以善后。昔赵充国不战而服羌,段颎杀羌百万而内地虚耗,两者相去远矣。乞广先帝之明,专充国之任,制置方略,悉听琼便宜从事。琼乃集众议,且剿且抚。先遣总兵官刘文、游击彭椷分布士马。

嘉靖九年,遣人入诸蛮开谕祸福。分兵攻若笼、板尔二族,大败之,乃班师。按《明外史·西番传》:嘉靖九年二月,自固原进至洮、岷,遣人开示祸福。洮州东路木舍等三十一族,西路答禄失等十三族,岷州西宁沟等十五族,皆听抚,给白旄犒赐遣归。惟岷州东路若笼族、西路板尔等十五族及岷州剌即等五族,恃险不服。乃分兵先攻若笼、板尔二族,覆其巢,剌即诸族震慑乞降。凡斩首三百六十馀级,抚定七十馀族,乃班师。自是,洮、岷获宁,而西宁仍苦寇患。

嘉靖十一年,亦不剌为河套酋吉囊所破,西宁亦获安息。

按《明外史·西番传》:嘉靖十一年,甘肃巡抚赵载等言:亦不剌据海上已二十馀年,其党卜儿孩独倾心向化,求帖木哥等属番来纳款。宜因而抚之,或俾之纳马,或令其遣质,或授官给印,建立卫所,为我藩篱,于计为便。疏甫上,会河套酋吉囊引众西掠,大破亦不刺营,收其部落大半而去,惟卜儿孩一枝敛众自保。获全由是西宁亦获休息,而纳款之议竟寝。及唐龙为总制,而寇南掠松潘。龙虑其回巢与诸番及他部勾结为患,奏行甘肃守臣,缮兵积粟,为殄灭计。及龙去,事亦不行。

嘉靖十二年,巡按御史宋廷立,调汉土官兵七千,分为六哨并进,大破之,诸寨悉平。

按《四川总志》:十二年,巡按御史宋廷立,奏调汉土官兵七千,分为六哨,命守备指挥李葵、邓斌、陈崇、鲁元忠、宋琏领哨夹攻。间朝廷又敕副总兵何卿自松潘来节制诸军,又敕都御史杨守礼,提督军务乌都等十一寨皆次第剿平,又屠遮花寨,于是黑虎等寨皆观望寒心,诣军门纳款,佥议仍量给赏需,以示柔远之恩。

嘉靖十八年,申严西番阑出之禁给,以勘合如成化时例。

按叶向高《苍霞草》:是时金牌为海虏所掠,尽散失。嘉靖十八年,刘崙以为言,兵部议:番族变诈不常,北虏抄略无已脱,给而再失,失而又给,而又失之,如国体何夫。番人纳马欲得茶耳,诚严阑出之禁,虽无金牌,马将自集,不然终无益也。宜给勘合如成化故事。从之。

嘉靖二十年,卜儿孩献金牌及良马求款。

按《明外史·西番传》:嘉靖二十年正月,卜儿孩献金牌、良马求款。兵部言:寇果输诚通贡,诚西邮大利。乃止献马及金牌,未有如往岁遣子入侍、酋长入朝之请,未可遽许。宜令督抚臣侦察情实,并条制驭之策以闻。报可。会寇势渐衰,番人亦渐复业,其议复寝。嘉靖二十四年设岷州,隶巩昌府。

按《明外史·西番传》:嘉靖二十四年设岷州,隶巩昌府。岷西临极边,番汉杂处。洪武时,改土蕃十六族为十六里,设卫治之,俾稍供徭役。且设州之后,徵发繁重,人日困敝。且番人恋世官,而流官又不乐居,遥寄治他所。越十馀年,督抚合疏言不便,乃设卫如故。嘉靖三十八年,北部俺答袭据卜儿孙青海之地。按《明外史·西番传》:时北部俺答猖獗,既岁掠宣、大诸镇。又羡青海富饶,嘉靖三十八年携子宾兔、丙兔等数万众,袭据其地。卜儿孙窜走,遂纵掠诸番。已,而引去,留宾兔据松山,丙兔据青海,西宁亦被其患。

穆宗隆庆 年,封俺答为顺义王。

按《明外史·西番传》:隆庆中,俺答受封顺义王,修贡惟谨,二子亦敛戢。时乌斯藏僧有称活佛者,诸部多奉其教。丙兔乃以焚修为名,请建寺青海及嘉峪关外,为久居计。廷臣多言不可许,礼官言:彼已采木兴工,而令改建于他所,势所不能,莫若因而许之,以鼓动其善心,而杜其关外之请。况中国之禦戎,惟在边关之有备。戎之顺逆,亦不在一寺之远近。帝乃许之。丙兔既得请,又近胁番人,使通道松潘以迎活佛。四川守臣惧逼,乞令俺答约束其子,毋扰邻境。俺答言,丙兔止因甘肃不许开市,宁夏又道远艰难,虽有禁令,不能尽制。宣大总督方逢时,亦言开市为便。帝以责陕西督抚,督抚不敢违。

按叶向高《苍霞草》:隆庆末虏,俺答以迎佛为名,复驻牧西海,蚕食日甚,番人大困矣。其地自乌思藏朵甘二都指挥使司,外为指挥使司,一曰陇答宣慰使司,三曰朵甘,曰董卜韩胡,曰长河西鱼通宁远招讨使司,六曰朵甘思,曰朵甘陇答,曰朵甘丹,曰朵甘仓溏,曰朵甘川,曰磨儿勘万户府,四曰沙儿可,曰乃竹,曰罗思端,曰别思麻千户所,十七曰朵甘思,曰剌宗,曰孛里加,曰长河西,曰多八参孙,曰加八,曰兆日,曰纳竹,曰伦答,曰果由,曰沙里可哈思的,曰孛里加思东,曰撒里土儿干,曰参卜郎,曰剌错牙,曰泄里坝,曰侧鲁孙。皆洪武间所置,其后亦时有增设,及族种甚繁不胜纪焉,番有生熟,其受差发者为熟番,不者为生番,俗质直朴鲁,上下一心,君臣为友,吏治无文,音乐尚琴瑟,食酪,衣毡,居毛帐,务耕牧好狠斗,贵壮贱弱,怀恩重利,尊释信诅。其山川昆崙山,可跋海,黄河析支,湟水为大物,产犁牛,羱羊,草上飞,骨笃犀,金刚钻,马价珠,铜佛,天鼠,皮氆氇寺,沙棠树,黑驴为奇贡,道由四川陕西屡违,约多人且不如期。

神宗万历二年,洮州番人同河州奸民为乱,总督石茂华讨平之。

按《明外史·西番传》:万历二年冬,许丙兔市于甘肃,宾兔市于庄浪,岁一次。既而寺成,俺答请赐额帝名之曰仰华。先是,亦不剌之据青海,边臣犹以外寇视之。至是以俺答故,竟视之若属番。诸酋亦以父受王封,不敢大为边患,而洮州之变乃起。初,洮州番人以河州奸民负其物货,入掠内地,他族亦乘机为乱。奸民以告河州参将陈堂,堂曰:此洮州番也,何与我事。洮州参将刘文英曰:彼犯河州,非我失事。由是二将有隙。总督石茂华闻之,令二人及兰州参将彼勋、岷州守备朱宪、旧岷州操守史经各引兵压其境,而遣人晓以利害。番人惧,即还所掠人畜。世英谓首恶未擒,不可但已,进兵剿破之,杀伤及焚死者无算。军律,吹铜角乃退兵。堂挟前憾,不待角声而去,诸部亦多引去。宪、经方深入搜捕,邻番见其势孤,围而杀之。事闻,帝震怒,褫堂、世英职,而切责茂华等。茂华乃集诸军分道进讨,斩首百四十馀级,焚死者九百馀人,获孳畜数千群。诸番震恐远徙,来降者七十一族,斩送首恶四人,生缚以献者二人,输马牛羊二百六十。稽首谢罪,誓不再犯,师乃还。自丙兔据青海,有切尽台吉者,河套酋告能从子,俺答从孙也,从之而西。屡掠番人不得志,邀俺答往助。俺答雅欲侵瓦剌,乃假迎活佛名,拥众西行。疏请授丙兔都督,赐金印,且开茶市。部议不许,但稍给以茶。俺答既抵瓦剌,战败而还。乃移书甘肃守臣,乞假道赴乌斯藏。守臣不能拒,遂越甘肃而南,会诸酋于海上。番人益遭蹂躏,多窜徙。万历八年,丙兔率众掠内地,诏绝其市。俺答驰书切责其子,乃尽还所掠,自罚牛羊七百,诏嘉奖之。按《明外史·西番传》:万历八年春,始以活佛言东还,而切尽弟火落赤及俺答庶兄子永邵卜遂留居青海不去。其年八月,丙兔率众掠番并掠内地人畜,诏绝其市赏。俺答闻之,驰书切责。乃尽还所掠,执献为恶者六人,自罚牛羊七百。帝嘉其父恭顺,赉之银币,即以牛羊赐其部人,为恶者付之自治,仍许贡市,俺答益感德。而火落赤侵掠番族不休,守臣檄切尽台吉约束之,亦引罪输服。其时俺答已卒,其子孙不能制诸酋。

万历十六年九月,永邵卜部阑入西宁为乱,副总兵李奎被杀,西陲大震。

按《明外史·西番传》:万历十六年九月,永邵卜部众有阑入西宁者,副总兵李奎方被酒,跃马而前。部众控鞍欲愬,奎拔刀斫之,众遂射奎死。部卒驰救之,亦多死。守臣不能讨,遣使诘责,但献首恶,还人畜而止。以故无所惮,愈肆侵盗。时丙兔及切尽台吉亦皆死,丙兔子真相移驻莽剌川,火落赤移驻捏工川,逼近西番,日蚕食番族。番不能支,则折而为寇用。拉力克又西行助之,其势益炽。

万历十八年,命尚书郑洛经略。西事大布招番之令,归附者不绝。

按《明外史·西番传》:万历十八年六月入旧洮州,副总兵李联芳率三千人禦之,尽覆。七月复深入,大掠河州、临洮、渭源。总兵官刘承嗣与游击孟孝臣各将一军禦之,皆败绩,游击李芳等死焉,西陲大震。事闻,命尚书郑洛出经略。洛前督宣大军,抚顺义王及忠顺夫人有恩。遣使趣扯力克东归,而大布招番之令,来者率善遇之,自是归附者不绝。火、真二酋自知罪重,又闻套酋卜失兔来助,大败于水泉口,而扯力克复将还巢,始惧。而徙帐去,留其党可卜兔等于莽剌川。万历十九年,郑洛进兵青海,逐其馀众而还,番人多复业者。

按《明外史·西番传》:扯力克留其党可卜克等于莽剌川。万历十九年,总兵官尤继先破走之。洛更进兵青海,焚仰华寺,逐其馀众而还。番人复业者至八万馀人,西陲暂获休息。已而,复聚于青海。

万历二十三年,以刘綎为临洮总兵官,永邵卜诸部入寇,大破之。

按《明外史·西番传》:万历二十三年,增设临洮总兵官,以刘綎任之。未几,永邵卜诸部犯南川,参将达云大破之。已,连火、真二酋犯西川,云又击破之。

万历二十四年,诸酋复掠番族,窥内地,郑洛督诸将大破之。

按《明外史·西番传》:万历二十四年,诸酋复掠番族,将窥内地。綎部将周国柱禦之莽剌川,又大破之。万历二十七年,蕃人纠叛苗入寇,大败之。

按《明外史·西番传》:万历二十七年,寇纠叛苗犯洮、岷,为总兵官萧如勋等所败,斩番人二百五十馀级,寇八十五级,抚降番族五千馀人。

万历三十四年,番人复入镇番等城,官兵大败之。按《明外史·西番传》:万历三十四年,复入镇番黑古城,为总兵官柴国柱所败。自是屡入钞掠,不能大得志。当是时为陕西患者,有三大寇:一河套,一松山,一青海。青海土最沃,且有番人屏蔽,故患犹不甚剧。

悯帝崇祯十一年,李自成屡为官军所败,奔出塞,诸番皆为所掠。

按《明外史·西番传》:崇祯十一年,李自成屡为官军击败,自岷州轶出番地。诸将穷追,复奔入塞内,番族亦遭蹂躏。

崇祯十五年,番族作乱,总兵马爌征之,降其三十八族而还。

按《明外史·西番传》:崇祯十五年,西宁番族作乱,总兵官马爌督诸将五道进剿,斩首七百有奇,抚降三十八族而还。

崇祯十六年,李自成陷甘州,并掠青海诸酋。

按《明外史·西番传》:崇祯十六年冬,李自成遣将陷甘州,独西宁不下。贼将辛思忠攻破之,遂进掠青海。诸酋多降附,而明室亦亡。番有生、熟二种。生番犷悍难制。熟番纳马中茶,颇柔服,后寝通生番为内地患。自青海为寇所据,番不堪剽敚,私馈皮币曰手信,岁时加馈曰添色,或反为向道,交通无忌。而中国市马亦鲜至。

吐蕃部汇考五

《明·一统志》

《吐蕃山川考》

昆崙山 在朵甘卫东北,番名亦耳麻不剌山,极高峻,雪至夏不消,绵亘五百馀里,黄河经其南。

可跋海 在西番境周七十馀里,东南流至云南合西洱河,号样备水,又东南出会川为泸水。

黄河 在朵甘卫西鄙直马湖蛮部正西三千馀里,水从地涌出,百馀泓方七八十里,番名火敦脑儿,东北流百馀里汇为大泽,又东流为赤宾河,又合忽兰等河,始名黄河。又东北至陕西兰县始入中国,又东北经沙漠地,折而南流入山西境,凡九千馀里。哈剌河 出西蕃白狗岭北,西北流五百里入黄河。野庞河 出西倾山经西蕃,东北流五百里入黄河。鹏拶河 出西蕃鹏拶山西,流七百馀里入黄河。析支水 禹贡析支即此地。

湟水 在西宁州,东流合浩亹河入黄河。

邈水 出西宁州宿军谷,东流五百里入黄河。

西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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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蕃部总论吐蕃部总论

《大学衍义补》

《征讨绥和之义》

唐文宗太和五年,吐蕃维州副使悉怛谋请降,尽帅其众奔成都。李德裕遣兵据其城,具奏其状。事下尚书省,集百官议,皆请如德裕策。牛僧孺曰:吐蕃之境,四面各万里,失一维州,未能损其势。比来修好,约罢戍兵,中国禦戎,守信为上。彼若来责曰:何事失信。养马蔚茹川上,平凉坂万骑缀回中,怒气直辞,不三日至咸阳桥,此时西南数千里外得百维州,何所用之。徒弃诚信,有害无利,此匹夫所不为,况天子乎。上以为然,诏德裕以其城及悉怛谋等,悉归之吐蕃,吐蕃诛之于境上,极其惨酷。至武宗朝,德裕为相,言:维州据高山绝顶,三面临江,在戎虏平川之冲,是汉地入兵之路,初河陇尽没,唯此独存,吐蕃以计陷之,号曰无忧城。从此得以并力西边凭陵近甸韦皋,欲经略河湟,须此城为始。急攻数年,卒不可克,臣到西蜀,空壁来归,南蛮震慑,山西八国皆愿内属。可减八处镇兵,坐收千馀里旧地。且维州未降前一年,吐蕃犹围鲁州,岂顾盟,约当时不与。臣者望风疾,臣诏臣执送悉怛谋等,令彼自戮,臣累表陈论乞垂矜舍,答诏严切竟令执还,将吏对臣无不陨涕,蕃帅即以此人戮于境上,绝忠款之路,快凶虐之,情乞追奖忠魂,各加褒赠,诏赠悉怛谋右卫将军。

司马光曰:论者,多疑维州之取舍,不能决牛李之是非。臣以为唐新与吐蕃修好,而纳其维州,以利言之,则维州小而信大;以害言之,则维州缓而关中急。然则为唐计者,宜何先乎。悉怛谋在唐则为向化,在吐蕃不免为叛臣,其受诛也,又何矜焉。且德裕所言者利也,僧孺所言者义也,匹夫徇利而忘义,人犹耻之,况天子乎。譬如邻人有牛逸而入于家,或劝其兄归之,或劝其弟攘之,劝归者曰攘之不义也,且致讼劝攘者曰:彼尝攘吾羊矣,何义之拘。牛大畜也,鬻之可以富家。以是观之牛李之是非可见矣。

胡寅曰:司马公之言过矣,使维州本非唐地,既与之和,弃而不取,姑守信约可尔。本唐之地,为吐蕃所侵,乃欲守区区之信,举险要而弃之,可乎。僧孺所谓三日至咸阳,特以大言怖文宗,非事实也。夫夺吾之地而约以盟,此正蒲人所以要孔子者,不可谓之信也。取我故地乃义,所当为司马公不以义断之,而以利害为言,又斥德裕为利,僧孺为义,是皆无所据矣。故以维州归吐蕃,弃祖宗土宇,缚送悉怛谋,沮归附之心,僧孺以小信妨大计也。下维州,遣兵据之,洗数十年之耻,追奖悉怛谋,赠之以官秩,德裕以大义谋国事也。此二人是非之辨也。

臣按:维州、悉怛谋之事,司马氏是僧孺,胡氏是德裕,其所论者,牛李二人已然之是非也。臣请就其未然者,而为之处置焉。夫德裕初得悉怛谋之通款,即密以其事闻之,朝廷且致书宰执,俟报下而行焉。报可则行,不可则姑已之,以待机会之来。如此,则不失归附之心,而贻之祸患,且亦不起边衅矣。不然,若其人既归,其地已为吾所据,业已如此不待其请,即明言告谕之归其地,而不予其人,则虏感吾恩信,而归附之人,亦不遭惨毒矣。由是观之二人者,皆有失也。德裕之失在于急功名,僧孺之失在于报私怨。就二人之中而言,则急功名者,犹为彼善于此也。呜呼。假国家之事,以行其私,其于私计得矣,如公义何。

《修攘制御之策》

德宗时,陆贽上言曰:陛下忿蕃丑之暴掠,惩边镇之空虚,缮甲益兵庇人保境,此诚雄武之英志,覆育之仁心,刷愤耻而扬威声,海内咸望,有必攻之期矣。既而统师无律,制事失权,戍卒不隶于守臣,守臣不总于元帅,至有一城之将,一旅之兵,各降中使监临皆承别诏,委任分镇亘千里之地莫相率从,沿边列十万之师不设谋主,每至犬羊犯境,方驰书奏,取裁行李往来动踰,旬日比蒙徵发救援,寇已获胜罢归。小则蹂籍麦禾,大则驱掠人畜,是乃益兵甲而费财用,竟何补侵轶之患哉。夫将贵专谋,军尚气势训齐由乎纪律,制胜在于机权。是以兵法有分阃之辞,有合拳之喻,有进退如一之令,有便宜从事之规,故能动作协变通制,备垂永久。出则同力,居则同心,患难相交,急疾相赴,兵之奉将若四支之卫,头目将之守境若一家之保室庐,然后可以捍寇雠护氓庶蕃,畜牧辟田畴天子。唯务择人而任之,则高枕无虞矣。吐蕃之比于中国,众寡不敌,工拙不侔,然而彼攻有馀,我守不足,盖彼之号令在将,而我之节制在朝,彼之兵众合并,而我之部分离析夫部分,离析则纪律不一而气势不全,节制在朝,谋议多端,而机权多失,臣故曰:错置乖当,此之谓乎。

臣按:贽谓吐蕃之比于中国,众寡不敌,工拙不侔,然而彼攻有馀,我守不足,盖彼之号令在将,我之号令在朝,彼之兵众合并,而我之部分离析,此非特当。时蕃汉用兵之弊而今世沿,边将领所以守边而禦虏,其实与之无异焉。善为国者,尚思其所以然而豫为之图,使千载之弊一旦而革,岂非边鄙生灵之幸哉。

贽又言曰:戎狄为患,自古有之,其于制禦之,方得失之论,备存史籍,可得而言。大抵尊即叙者,曰非德无以化要荒,曾莫知威不立,则德不能驯也。乐武威者,曰非兵无以服凶犷,曾莫知德不修,则兵不可恃也。务和亲者,曰要结可以睦邻好,曾莫知我结之而彼复解之也。美长城者,曰设险可以固邦国而捍寇雠,曾莫知力不足,而人不堪,则险之不能恃城之不能有也。尚薄伐者,曰驱遏可以禁侵暴而省征徭,曾莫知兵不锐,垒不完,则遏之不能胜,驱之不能去也。议边之要,略尽于斯,虽互相讥评,然各有偏驳。夫中夏有盛衰,夷狄有彊弱,事机有利害,措置有安危,故无必定之规,亦无长胜之法。盖以中夏之盛衰异势,夷狄之彊弱异时,事机之利害异情,措置之安危异便。知其事而不度其时则败,附其时而不失其称则成。形变不同,胡可专一。夫以中国彊盛,夷狄衰微,而能屈膝称臣,归心受制,拒之则阻其向化,灭之则类于杀降,安得不存而抚之,即而叙之也。又如中国彊盛,夷狄衰微,而尚弃信忤盟,蔑恩肆毒,谕之不变,责之不惩,安得不取乱推亡,息人固境也。其有遇中国丧乱之弊,当夷狄彊盛之时,图之则彼衅未萌,禦之则我力不足,安得不卑辞降礼,约好通和,啖之以利,以引其欢心,结之以亲,以纾其交祸。纵不必信,且无大侵,虽非禦戎之善经,盖时事亦有不得已而然也。傥或夷夏之势,彊弱适同,抚之不宁,威之不靖;力足以自保,势不足以出攻,安得不设险以固军,训师以待寇,来则薄伐以遏其深入,去则攘斥而戒于远追。虽非安边之令图,盖势力不得已而然也。

臣按:古今制禦夷狄之方,不出贽所陈四者之策。但其所谓设险以固军,训师以待寇,来则薄伐以遏其深入,去则攘斥而戒于远追,以为非安边之令图。臣窃以为,中国帝王所以攘外安内之上策,无出于此。而贽以为非令图,然则图之令者,岂有过于此哉。

贽又曰:夫制敌行师,必量事势,势有难易,事有先后。力大而敌脆,则先其所难,是谓夺人之心,暂劳而永逸者也;力寡而敌坚,则先其所易,是谓固国之本,观衅而后动者也。顷属多故,民劳未瘳,而欲广发师徒,深践寇境,复其侵地,攻其坚城,前有胜负未必之虞,后有馈运不继之患。傥或挠败,适所以启戎心而挫国威,以此为安边之谋,可谓不量事势而务于所难矣。天之授者,有分事,无全功;地之产者,有物宜,无兼利。是以五方之俗,长短各殊。长者不可踰,短者不可勉;勉所短而较其所长必殆,用所长而乘其所短必安。彊者,乃以水草为邑居,以射猎供饮茹,多马而尤便驰突,轻生而不耻败亡,此戎狄之所长也。戎狄之所长,乃中国之所短;而欲益兵蒐乘,角力争驱,交锋原野之间,决命寻常之内,以此为禦寇之术,可谓勉所短而较其所长矣。务所难,勉所短,劳费百倍,终于无成。虽果成之,不挫则废,岂可以越天授而违地产,亏时势以反物宜者哉。将欲去危就安,息费从省,在其慎守所易,精用所长而已。若乃择将吏以抚宁众庶,修纪律以训齐师徒,耀德以佐威,能迩以柔远;禁侵钞之暴以彰吾信,抑攻取之议以安戎心;彼求和则善待而勿与结盟,彼为寇则严备而不务报复,此当今之所易也。贱力而贵智,恶杀而好生,轻利而重人,忍小以全大,安其居而后动,俟其时而后行。是以修封疆,守要害,堑蹊隧,垒军营,谨禁防,明斥堠,务农以足食,练卒以蓄威,非万全不谋,非百克不闻。寇小至则张声势以遏其入,寇大至则谋其大以邀其归;据险以乘之,多方以误之。使其勇无所加,众无所用;掠则靡获,攻则不能;进有腹背受敌之虞,退有首尾难救之患,所谓乘其弊,不战而屈人之兵,此中国之所长也。我之所长,乃戎狄之所短;我之所易,乃戎狄之所难。以长制短,则用力寡而见功多;以易敌难,则财不匮而事速就。舍此不务,而反为所乘,斯谓倒持戈矛,以鐏授寇者也。

臣按:贽所陈,中国戎狄用兵各有长短,此可与晁错之疏并观。

贽又曰:守封未固,寇戎未惩者,其病在于谋无定用,众无适从。所任不必才,才者不必任;所闻不必实,实者不必闻;所信不必诚,诚者不必信;所行不必当,当者不必行。故令措置乖方,谭责亏度;财匮于众爱,力分于将多,怨生于不均,机失于遥制。又曰:理兵而措置乖方,驭将而赏罚亏度,制用而财匮,建军而力分,养士而怨生,用师而机失,此六者,疆场之蟊贼,军旅之膏肓也。蟊贼不除,而但滋之以粪溉,膏肓不疗,而苟啖之以滑甘,适足以养其害,速其灾,欲求稼穑丰登,肤革充美,固不可得也。

臣按:贽此言虽为一时人君告然,而自古及今守封所以未固,寇戎所以未惩,政坐此六者之失。若夫所谓所任不必才,才者不必任,所闻不必实,实者不必闻,所信不必诚,诚者不必信,所行不必当,当者不必行,又不止于用兵禦寇而已也。后世人主所以任用不得其人而纪纲废弛,处制不得其宜而政治乖张,皆以此也。然则人君为治,必欲任得其才闻,者必实,信者必诚,行事必当,其道何由。曰:君子大居敬而贵穷理。

贽又曰:今四夷之最彊盛,为中国甚患者,莫大于吐蕃,举国胜兵之徒,才当中国十数大郡而已。其于内虞外备,亦与中国不殊,所能寇边,数则盖寡。且又器非犀利,甲不坚完,识迷韬钤,艺乏趫敏。动则中国惧其众而不敢抗,静则中国惮其彊而不敢侵,厥理何哉。良以中国之节制多门,蕃丑之统帅专一故也。夫统帅专一则人心不分,人心不分则号令不贰,号令不贰则进退可齐,进退可齐则疾徐如意,疾徐如意则机会靡愆,机会靡愆则气势自壮。斯乃以少为众,以弱为彊,变化翕辟,在于反掌之内。是犹臂之使指,心之制形,若所任得人,则何敌之有。夫节制多门则人心不一,人心不一则号令不行,号令不行则进退难必,进退难必则疾徐失宜,疾徐失宜则机会不及,机会不及则气势自衰。斯乃勇废为尪,众散为弱,逗挠离析,兆乎战陈之前。是犹一国三公,十羊九牧,欲令齐肃,其可得乎。开元、天宝之间,控禦西北两蕃,唯朔方、河西、陇右三节度而已,犹虑权分势散,或使兼而领之。自顷,割裂诛锄,所馀无几。而又分朔方之地,凡三使焉。其馀镇军,数且四十,皆承特诏委寄,各降中贵监临,久得抗衡,莫相禀属。每候边书告急,方令计会用兵,既无军法下临,唯以客礼相待。是乃从容拯溺,揖逊救焚,冀无阽危,固亦难矣。夫兵,以气势为用者也,气聚则盛,散则消;势合则威,析则弱。今之边备,势弱气消,建军若斯,可谓力分于将多矣。

臣按:三军以气势为用,气势以人心为主。人心不分,则气势自壮。气势既壮,则事权归一,可以折冲于内,而制胜于外矣。陆贽论将权之专分,而以气势壮衰为言,盖真有见也。

《四方夷落之情》

《唐书》:吐蕃本西羌属,盖百有五十种,散处河、湟、江、岷间,有发羌、唐旄等,然未始与中国通。居析支水西。祖曰鹘提勃悉野,健武多智,稍并诸羌,据其地。蕃、发声近,故其子孙曰吐蕃,而姓勃窣野。

宋祁曰:唐兴,四夷有弗率者,皆利兵移之,蹶其身,犁其庭而后已。唯吐蕃、号雄彊,为中国患最久。赞普遂尽盗河湟,薄王畿为东境,犯京师,掠近辅,残馘华人。谋夫虓帅,圜视共计,卒不得要领。晚节自亡,而唐亦衰焉。

臣按:《唐书》谓:吐蕃散处河湟江岷间,河湟即今陕西、西宁、河州等处,江岷即今陕西、岷、洮州及四川松茂等处也。

《明·一统志》:西番即吐蕃也,其先本羌属,散处河湟江岷间,其酋发羌唐旄等,居析支水西,后有樊尼者西济河逾积石,居跂布川或逻婆川。隋开皇中有论赞索者居牂牁西,唐贞观中始通中国,既而灭吐谷浑,尽有其地至唐末衰弱,种类分散,入内属者谓之熟户,馀谓之生户。宋时朝贡不绝,其首领唂厮啰始居鄯州,后徙青。唐神哲高宗朝皆授以官,元宪宗始于河州置吐蕃宣慰司、都元帅府,又于四川徼外置碉门,鱼通黎雅,长河西等处宣抚司。世祖复郡县其地设官分职,以吐蕃僧人八思巴为大宝法王,帝师领之嗣者数世,弟子号司空司徒国公,佩金玉印章者前后相望。洪武六年,诏吐蕃酋长举故有官职者,至京授职,遂置五衙门,建官赐印,俾因俗为治,以摄帝师喃加巴藏卜为炽盛佛宝国师元国公,南哥思丹八亦监藏等,为都指挥同知宣慰使、元帅招讨等官。自是番僧有封灌顶国师,及赞善王,阐化王,正觉大乘法王,如来大宝法王者,俱赐印章诰命。比岁或间岁,赴京朝贡。

臣按:吐蕃之地,北起陕西之河湟,迤南历四川抵云南西北之境。洪武六年,立都指挥使司者二,乌思藏、朵甘也。指挥使司者一,陇答卫也。七年,又置宣慰司者三,朵甘及董卜、韩胡,长河、西鱼通宁远也。置招讨司者六万户,府者四千户,所者十有七,此皆在外化之境,岁通朝贡而已。自有西僧以来,此属不为边患,遇有寇盗,朝遣僧谕之寻即解散。若夫边徼之内,如陕西之岷州、洮州,四川之龙州,黎州诸处人杂,氐羌是皆吐蕃种落,久已内属,悉听官府约束不复生梗,唯所谓熟蕃者,其地险隘,馈餫为难,生蕃顽犷,屡为边害,所以遏绝之者,区处未得其。宜盖其地瘠而人贫性躁而无常然,俗颇尚鬼,请下群臣议随其俗以为治。于今屯军去处,依岷州例建一大刹,择蕃僧中之有道行为众所信服者,授以诰印职名,俾守其地,每岁遣人赏赉,仍于威州或茂州立一大营,退前时将卒于此守禦,扼其要害,通其互市,如此则可以少纾蜀人输运之苦,而息边境劫掠之患矣。

吐蕃部艺文

《吐蕃传赞》唐书

赞曰:唐兴,四夷有弗率者,皆利兵移之,蹶其牙,犁其庭而后已。唯吐蕃、回鹘号彊雄,为中国患最久。赞普遂尽盗河湟,薄王畿为东境,犯京师,掠近辅,残馘华人。谋夫虓帅,圜视共计,卒不得要领。晚节二姓自亡,而唐亦衰焉。夫外抚内宁,唯圣人不让。元宗有逸德,而拓地太大,务远功,忽近虞,逆贼一奋,中原封裂,讫二百年不得复完,而至陵夷。然则内先自治,释四夷为外惧,守成之良资也。

《敕吐蕃赞普书一》张九龄

皇帝问赞普缘:国家先代公主既是舅甥,以今日公主即为子婿,如此重姻何待结约,遇事足以相信,随情足以相亲,不知彼心复同与否。近得四镇节度使表云:彼使人与突骑施交通,但苏禄小蕃,负恩逆命。赞普既是亲好,即合同嫉顽凶,何为却与恶人密相往来。又将器物交通赂遗,边镇守捉防遇是常,彼使潜行一皆警觉,夜中格拒,人或死伤比及审知亦不总损,所送金银诸物及偷盗人等并分付悉诺勃藏,却将还。彼既与赞普亲厚,岂复以此猜疑自欲坦怀,略无所惚纵,通异域何虑异心。又西南诸蛮元是异类,或叛或附恍惚无恒,往年被略,彼蕃率众归我,缘李知古处置,失所又即翻然改图,彼此之间,有何定分。而彼有来者乃云此先举兵以蛮为词,未知孰是。今既无外,当以此思之。缘彼州铁柱前书具报一言,不信朕岂厚诬,更以相仍便非义也。铁柱书唐九徵所作,百姓咸知,何不审之徒劳往复,至于边将在远,下人邀功变好为恶,诚亦有此,非独相规亦当自诫。如此觉察更有何忧,万事之间一无限隔,所以细故无不尽言,想所知之,体至怀也。晚春暄极赞普及平章事首领,并百姓以下并平安好,今有少信物别只委曲,遣书指不多及。

《敕吐蕃赞普书二》前人

皇帝问吐蕃赞普:近窦元礼往事具前书,赞普后来亦知彼意,朕推心天下皆合大和,况于彼蕃复是亲娅,仍加结约盟誓,再三以至道言之,此亦仁义不薄也。而赞普且犹未信,是复何心。君长大蕃,固不容易。所云去年七月,隽州将兵抄掠兼有诱,隽州之外尚隔诸蛮,既背吐蕃,自行寇抄掠,而乃推托于我,何为遥信虚词。且西南群蛮,别是一物,既不定于我,亦不专于吐蕃。去即不追,来亦不拒,乃是两界所有,只合任其所归。自十数年来,或叛或附,皆所亲见,岂假缕言。往者此蛮背恩侵我边鄙,昆明即隽州之故县,盐井乃昆明之本城,今复旧疆,何废修筑,而云除却,是何道理。自边境备守,彼此常事,今既和好,何有嫌疑。至如西自葱岭已来,缘边诸处或地势是要,或水土是好,彼有城镇亦皆内侵,朕岂不解广求更以自益。缘已和好,不可细论,且八叠山筑城置镇,皆如汉界,何曾以此为言。而彼即生词,未知何意,边城委任当择忠良,无信小人令得间构也。夏中已热赞普及平章事部落百姓等,并平安好,遣书指不多及。

《敕吐蕃赞普书三》前人

皇帝问赞普:自与彼蕃连姻,亦已数代,又与赞普结约于今五年,人使往来,未尝有间。朕与两国通好,百姓获安,子孙以来坐受其福,疆场之事行且无忧,此虽境上有兵,固是存而不用,况彼边事与此何殊,近得来章又论蛮中地界所有本末,前书具言赞普不体,朕怀乃更傍引远事,若论蛮不属汉,岂复定属吐蕃耶。彼不得所即叛,来此不得所即背去,如此常事,何乃固执。复于国家何有。朕岂利之至如彼州,铁柱州图地记是唐九徵所记之地,诚有故事,朕岂妄言。所修城壁亦依故地,若不复旧,何谓通和蛮中抄掠彼人。勘问亦有此事,缘其初附法令未行,亦有姚隽边人奸险求利,或入蛮同盗亦不可知。既与赞普重亲,朕又君临大国,正欲混同六合,岂复侵取一隅,再三已论,何乃不信。顾惭薄德良用咨嗟,且如小勃律国归朝,即是国家百姓前遭彼侵伐,乃是违约之萌。朕以结信既深,不顾其小中间,遣使曾不形言赞普,何独相尤而不思已恶之事,所存既大,当共成之。近闻莽布支西行,复有何故。若与突骑施相合谋我碛西,未必有成,何须同恶。若尔者欲先为恶,乃以南蛮为词,今料此情亦已有备近,今勒兵数万继赴安西,傥有所伤,慎勿为怪也。朕心无所负事欲论平,但国家之所守者,信鬼神之所助者,顺未有背道求福违约能昌,何况兵众不可当而又天道所不假以,此求济不亦难乎。远道所传多应不实,亦言赞普不合异图,故令人审度看定,何缘也。待潘息回日,更具委曲,今附少物具如别数,为路远不得多附,春首尚寒,赞普及公主比如宜也,平章事及首领已下,并平安好。今使内常侍窦元礼遣书,指不多及。

《敕吐蕃将相书》陆贽

敕尚览铄论:莫陵悉继等至省所陈奏,朕具悉之。国

家与大蕃,亲则舅甥,义则邻援,息人继好,固是恒规。朕嗣位君临思安兆庶,常以信让为事,不以争竞为心,区域虽殊,覆育宁别。赞普天资仁德,恶杀好生,与朕同心重修旧好,会蕃汉将相告天地神祗,约誓事之。言至严至重,大信一立,义无改移,所请奉天盟书,勒于清水碑石,审详事理颇甚乖违。往岁贼臣称兵窃据城阙,尚结赞志唯嫉恶,义在救灾,频献表章请救京邑,朕以宗庙社稷悉在上都,但平寇戎岂惜酬赏,遂许四镇之地以答收京之功,旋属炎蒸又多疾疫,大蕃兵马便自抽归。既未至京,有乖始望奉天盟约岂合更谕,朕欲苟徇彼情,便令镌刻,则是事非务实,信不由衷,欺天罔神,莫大于此。凡曰通好贵于推诚,将垂百代之名,岂顾一时之利,但以事之去就须定是非,若不辨明便成姑息,亲邻之义岂所宜然。故遣使臣与卿详议,卿是大蕃辅佐,必当智识通明事理,昭然不足疑惑,傥有他见宜具奏闻,审细研穷须归至当所论,先许每年与赞普绢䌽一万匹,段者本来立约,亦为收京,然于舅甥之情,此乃甚为小事。二国和好即同一家,此有所须彼当不吝,彼有所要,此固合供以有均无,盖是常理。赞普若须缯帛,朕即随要支分,多少之间,岂拘定限,假使踰于万匹,亦当称彼所求。朕之所重者信诚,所轻者财利,思与率土同臻太和。想卿深体至公务,存大义安人保境,垂美无穷,勉思令图以副朕意。今遣仓部郎中兼侍御史赵聿与来使同往,书中意有不尽,并令赵聿口宣。尚结赞论莽罗等尝揔师徒远来赴难,功虽未就,义则可嘉,其所领将士等朕先许其赐物一万匹段,并已排比讫待卿所商量指定,此使却回,即发遣往今各赐卿少物,至宜领之。

《西番传论》明·外史

论曰:太祖甫定关中,即法汉光武刱河西四都隔绝羌、胡之意,建重镇于甘肃,以北拒蒙古,南捍诸番,俾不得相合。又遣西宁等四卫土官与汉官参治,令之世守。且多置茶课司,番人得以马易茶。而部族之长,亦许其岁时朝贡,自通名号于天子。彼势既分,又动于利,不敢为恶。即小有蠢动,边将以偏师制之,靡不应时底定。自边臣失防,北寇得越境阑入,与番族交通,西陲遂多事。然究其时之所患,终在寇而不在番,故议者以太祖制驭为善。

《西番论》叶向高

西戎为患自三代然矣,盛于汉,炽于唐,而驯服于明。非向背之情异也,合则强,分则弱,势固然耳。然当其强也,足以抗虏,及其弱反折而入于虏,抗虏则虏虞,是虎争之形也,折而入于虏,则我虞是蚕食之渐也。是又无全利全害者也,夫正嘉以前河湟之守未失虏不西也,自亦卜剌逋俺荅谲而青海为虏穴矣,负嵎而耽,耽我其能,久有羌哉。以羌合羌尚为我患,以虏合羌忧方大耳。夫欲制羌命伐虏,谋则有高皇帝之神谟在其毋,泄泄然以羌予虏也。

吐蕃部纪事

《唐书·李吉甫传》:吐蕃遣使请寻盟。吉甫议:德宗初,未得南诏,故与吐蕃盟。自异牟寻归国,吐蕃不敢犯塞,诚许盟,则南诏怨望,边隙日生。帝辞其使。复请献滨塞亭障南北数千里求盟,吉甫谋曰:边境荒阻,犬牙相吞,边吏按图覆视,且不能知。今吐蕃绵山跨谷,以数蕃纸而图千里,起灵武,著剑门,要险之地所亡二三百所,有得地之名,而实丧之,陛下将安用此。帝乃诏谢赞普,不纳。

《大唐新语》:唐九徵为御史,监灵武诸军。时吐蕃入寇蜀汉,九徵率兵出永昌郡千馀里讨之,累战皆捷。时吐蕃以铁索跨漾水、濞水为桥,以通西洱河,蛮筑城以镇之。九徵尽刊其城垒,焚其二桥,命管记闾丘均勒石于剑川,建铁碑于滇池,以纪功焉。俘其魁帅以还。中宗不时加褒赏,左拾遗呼延皓论之,乃加朝散大夫,拜侍御史,赐绣袍、金带、宝刀、累迁汾州刺史。开元末,与吐蕃赞普书云:波州铁柱,唐九徵铸。即谓此是也。

《唐国史补》:常鲁公使西番,烹茶帐中,赞普问曰:此为何物。鲁公曰:涤烦疗渴,所谓茶也。赞普曰:我此亦有。遂命出之,以指曰:此寿州者,此舒州者,此顾渚者,此蕲门者,此昌明者,此灉湖者。吐蕃自贞元末失维州,常惜其险,百计复之。乃选妇人有心者,约曰:去,为维州守卒之妻。十年,兵至,汝为内应。及元和中,妇人已育数子。蕃寇大至,发火应之,维州复陷。

西番呼赞普之妻为朱蒙。《因话录》:元和十五年,淮南裨将谭可则,因防边为吐蕃所掠。初到蕃中,蕃人未知宪宗弃天下,日夜惧王师复河湟,不安寝食。可则既至,械系之置地牢中,绝其饮食,考问累至。可则具告以大行升遐,蕃人尚未之信。其傍有知书者,可则因略记遗诏示之,乃信焉。蕃法刻木为印,每有急事,则使人驰马至赞府牙帐,日行数百里,使者上马如飞,号为马使。报得可则审宪皇崩问之状。先是,每得华人,其无所能者,便充所在役使,辄黥其面。粗有文艺者,则涅其臂,以候赞普之命。得华人补为吏者,则呼为舍人,可则以晓文字,将以为知汉书舍人,可则不愿。其旧舍人有姓崔者,本华人,可则尝于灵武相识。其人大为蕃帅所信,为言之,得免可则前后数逃归,辄为候者所得。蕃帅虽不杀,以皮鞭榜之,凡数百,竟得脱。凡在蕃六年,及归,诣阙自陈,敕付神策军前驰使。未及进用,为军中沙汰,因配在浙东,止得散将而已,竟无官开成四年,余于越州遇之,见其步履不快。云于蕃中走时冻损足。视其臂,一字尚存。译云:天子家臣。可则亦细言河湟可复之状。听其语,犹微染戎音。

《宋史·宋琪传》:端拱初,以旧相进位吏部尚书。淳化二年,上书言边事曰:臣顷任延州节度判官,经涉五年,虽未尝躬造夷落,然常令蕃落将和断公事,岁无虚月,蕃部之事,熟于闻听。大约党项、吐蕃风俗相类,其帐族有生户、熟户,接连汉界、入州城者谓之熟户,居深山僻远、横过寇略者谓之生户。其俗多有世雠,不相来往,遇有战斗,则同恶相济,传箭相率,其从如流。虽各有鞍甲,而无魁首统摄,并皆散漫山川,居常不以为患。党项界东自河西银、夏,西至灵、盐,南距鄜、延,北连丰、会。厥土多荒隙,是前汉呼韩邪所处河南之地,幅员千里。从银夏至青、白两池,地唯沙碛,俗谓平夏;拓拔,盖蕃姓也。自鄜、延以北,多土山柏林,谓之南山;野利,盖羌族之号也。从延州入平夏有三路:一、东北自丰林县苇子驿至延州县接绥州,入夏州界;一、正北从金明县入蕃界,至卢关四五百里,方入平夏州南界;一、西北历万安镇经永安城,出洪门至宥州四五百里,是夏州西境。我师如入夏州之境,宜先招致接界熟户,使为乡道,其强壮有马者,令去官军二十五里踏白先行。缘此三路,土山柏林,溪谷相接,而复隘狭不得成列,蹑此乡道,可使步卒多持弓弩鎗锯随之,以三二千人登山侦逻,俟见坦途宁静,可传号勾马遵路而行,我皆严备,保无虞也。长兴四年,夏州李仁福死,有男彝超擅称留后。当时诏延州安从进与李彝超换镇,彝超据夏州,固不奉诏,朝廷命邠州药彦稠总兵五万送从进赴任。时顿兵城下,议与攻取,军储不继,遽命班师。而振旅之时,不能严整,失戈弃甲,遂为边人之利。臣又闻党项号为小蕃,非是勍敌,若得出山布阵,止劳一战,便可荡除。深入则馈运艰难,穷追则窟穴幽隐,莫若缘边州镇,分屯重兵,俟某入界侵渔,方可随时掩击,非唯养勇,亦足安边。凡乌合之徒,势不能久,利于速斗,以骋兵锋。莫若持重守疆,以挫其锐。彼无城守,众乏糇粮,威赏不行,部族分散,然后密令觇其保聚之处,预于麟、府、鄜、延、宁、庆、灵、武等州约期会兵,四面齐进,绝其奔走之路,合势击之,可以剪除无噍类矣。仍先告语诸军,击贼所获生口、资畜,许为己有,彼为利诱,则人百其勇也。灵武路自通建军入青冈峡五百里,皆蕃部熟户。向来使人、商旅经由,并在部族安泊,所求赂遗无几,谓之打当,亦如汉界逆旅之家宿食之直也。此时大军或须入其境,则乡导踏白,当如夏州之法。况彼灵州便是吾土,刍粟储蓄,率皆有备。缘路五七程,不烦供馈,止令逐都兵骑,裹粮轻赍,便可足用。谚所谓磨镰杀马,劫一时之力也,旬浃之馀,固无阙乏矣。又臣曾受任四川数年,经历江山,备见形势要害。利州最是咽喉之地。西过枯柏江,去剑门百里,东南去阆州,水陆二百馀里,西北通白水、青川,是龙州入川大路,邓艾于此破蜀,至今庙貌存焉。其外三泉、西县,兴、凤等州,并为要冲,请选有武略重臣镇守之。奏入,上密写其奏,令继隆择利而行。

《东轩笔录》:唂厮啰,唐吐蕃赞普之后,据邈川之宗哥城,尽有河湟之地。祥符中,用蕃僧立遵之策,将众十万,穿古渭州入寇。时曹玮以引进使知秦州,领骑卒六千守伏羌城。闻贼已过毕利城,玮率诸将渡渭逆之,遂合战于三都谷。贼军虽众,然器甲殊少,在后者所持,皆白棓毛连,以备劫虏而已。玮知其势弱不足畏,欲以气陵之,自引白骑穿贼阵,出其后,升高指挥,军中鼓噪夹击,贼大溃,斩首三千级。明日,视林薄间,中伤及投崖死者万计。玮之威名,由是大震。唂氏自此衰弱矣。

《闻见前录》:吐蕃在唐最盛,至本朝始衰。今河奉、邈川青唐、洮岷以至阶利文政绵州、威茂黎移州,夷人皆其遗种也。独唂啰一族最盛,虽西夏亦畏之,朝廷封西平王,用为蕃翰陕西州县时置驿,谓之唂家。位岁贡奉不绝,未开熙河前关中士人多言其利害,虽张横渠先生之贤,少时亦欲结客以取,范文正公帅延安招置府第,俾修制科至登进士第,其志乃已。仁宗皇帝朝韩琦、富弼二公为宰相,凡言开边者皆不纳,熙宁初,王荆公执政,始有开边之议,王韶者新安县主簿游边得其说,遂上开河之策,荆公以为奇谋,乃有熙河之役。独州、白石、大潭、秦州属县有赋税,其馀无斗粟尺布,唯仰陕西州县朝廷帑藏供给,故自开熙河以来,陕西民日困,朝廷财用益耗。初唂厮啰分处诸子于熙河、洮岷之地,唂厮啰死,诸子皆衰弱,故韶能取之,唂厮啰诸子唯董毡者在湟鄯最盛,韶之势止能取河州,韶暂入朝,鬼章已举兵攻河州,遂有踏白之败。景思立死之,绍圣初,章惇作相,曾布作枢密,董毡已自立为强,臣阿里骨所篡国,人畏之。阿里骨死,其子瞎征立国,人思故主不服,瞎征懦弱欲为僧,或人又欲杀之,瞎征遂乞纳土归朝廷。时帅熙河童贯初领边事,乃受之,送于朝,封官爵遣居熙州,建中靖国。初韩忠彦为相,安焘为枢密,遂弃鄯求唂氏苗裔立之,韩忠彦罢蔡京作相,复鄯责安焘与熙河帅姚师雄及凡议弃者,边事复兴矣。呜呼。朝廷受小国叛臣所纳地,不能正其罪又赏以官爵,在理为不顺。靖康初,言者乞求青唐种族以鄯之地赐之朝廷,下熙河帅议以闻,无敢任其地者,乃已至大金陷陕之,六路兵入熙河,即求鄯旧族尽以其地与之。

《春明梦馀录》:吐蕃自肃州分外西宁,而南至云南西北之境,皆其地。洪武初,立为乌思藏都司卫所宣慰抚司,凡三十三,以羁縻之,岁通朝贡,有警遣西僧谕之,即已其岷州、洮州、河州在陕西境者,旧亦吐蕃地,今久内属,唯差南近四川松潘,地险而易生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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