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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朝史撮要

國朝正編撮要卷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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憲祖章皇帝諱 〈左從日右從旋〉,又諱 〈上從日下從融〉,字綿 〈上從宀下從示〉,聖祖仁皇帝長子也。順德仁皇后胡氏以丁卯年誕于京城東之春祿邑。〈後即其地立妙禘寺。〉越十三日,后崩。順天高皇后育之宮中。明命初,出堂讀書。十一年,冊封長慶公。帝聰明仁孝,聖眷特異。每因郊祀,以名黙告,請命于天。社稷至計,葢已先定矣。二十一年十二月,聖躬不豫,宣召入侍。二十八日,宣至御榻前,握手面諭,命以嗣位。是日,聖祖賓天,乃繼大統。在位七年,壽四十一,寧昌陵。

辛丑,紹治元年〈清道光二十一年〉春正月丙午,即皇帝位于太和殿,大赦,改元,以其年爲紹治元年。

帝既親政,每日早晚素服御便殿,宣召臣工,商確政事。諸親公入見,命之坐,從容賜茶。大臣如張登桂、武春謹、謝光巨,皆以官呼而不名。

以協辦大學士張登桂署文明殿大學士,加太保銜,仍領兵部,充機密院大臣。

賜兵部侍郎張明講開復協辦大學士,仍領鎮西將軍;安河權督楊文豐開復兵部侍郎,仍領安河總督;授兵部左參知黎文德爲兵部尚書,仍領鎮西參贊。

將軍張明講、參贊黎文德上言:「暹目丕雅質知前有來書講和。城轄已復書促他退師,試看真僞。委員外郎黎國香齎徃,質知延見,欣慰,復書,具言和則兩國兵民均獲其福之意。尋撤回北尋奔去了。」帝以彼知理屈,先自求和,我亦應以不戰屈人爲上,命將軍、參贊修書答之。

叙河陰戰功。先是,匪夥糾眾于洌迭處〈屬河仙〉。隆祥總督楊文豐遣錦衣副衞尉黃文貴分道進勦,乘勝轉攻芹師。豐復進勦河陽諸山。適河僊署撫黎光諠自江城至,分勦河陰諸匪,斬獲多數。豐留勦靜邊一路,諠轉回江城。旣而匪復潜回河陰,又于古蠻城設柵𣃮拒,兵數千,勢頗猖獗。豐乃率署領兵阮惟壯等剪開險徑,先破賊巢〈俱屬河陰〉,復于真笘古城伏兵誘敵,三道夾攻,斬獲甚眾。帝以連獲勝狀,甚嘉之,準各加賞有差。復諭豐等:「茲河陰、河陽地靣賊巢,已爲官兵擣破,宜乘此勝勢,探拏賊目,招撫居民。」已而匪復嘯聚,抄掠于朱篤上游。豐乘夜襲擊,破之。

命定邊總督阮文仲、定祥署布政張文琬、副領兵謝文靈,會勦南寧、南泰土匪。先是,鎮西土民不靖,命仲前徃會辦,尋復撤留西寧、南寧,徃來勦撫。有匪目丁遵者,自稱天上將,糾率蠻藍七百餘,進迫西寧府堡。攝府潘克慎射遵殺之,匪遂潰。事聞,賞慎軍功一級、金錢一枚。仲自進兵南寧,與定祥道兵分勦。因以土民盡皆從匪,而林分廣漠,未易窮追之,乃咨鎮西沠兵從閭安屯而下,與之夾攻。帝聞而譴之。

河僊署撫黎光諠勦匪于椥椰〈屬河仙〉,破之。捷聞,賞諠等軍功紀錄各一次。

賞嘉定、定祥、安江、河僊、鎮西從征兵勇各一月俸餉錢。

刑部彙列軍流以下諸囚犯應留釋分別聲請,諭之曰:「一初恩典,不比尋常。本宜一律省釋,惟鎮西一轄土匪未平,前此發軍,諸囚犯現方有事差沠,不得不俟事平再辦。有如黎後,前經移揷廣南以南諸轄,給予錢文田土,乃是先皇帝軫念勝國之後,使之適此樂土,殊厥井疆,今已耕鑒相安,豈宜再行轉徙。與夫山音社人、綿人土民,及安置草嶼諸囚犯,若槩行放釋,轉非良民之幸。部議請各仍舊,頗已妥當。若夫故犯黎質、黎文悅緣坐親屬,安置邊省,彼等之祖若父俱已伏誅。國憲旣伸,况又童穉無知,加恩卽行省釋。至如廣治之定蠻奇、興化之寧遠隊,與原揷自廣南至平順等省,原擬仍留原配。且零星揷補,與屯田耕作諸轄,亦多有之,不獨彼等轄已也。况爲兵之罪,輕於軍流,若此則放釋,彼則仍留,何以彰一視之仁乎。除已經揷補,所在社村,現成兵籍民籍,及兵伍出身,干案退回原伍。應仍留原額,餘不抅官犯、民犯,各放回原貫受差。如有已成產業,情願留居者,各聽揷入所在社村,爲兵者月給餉例錢米各一、衣袴一次。官犯非以賍獲罪,而年力尚堪驅策者,由原貫地方官續奏,量與錄用,示朕斟酌權量、務求至當之意。」

二月,授參知加尚書銜休致阮登洵爲禮部尚書。洵初聞國喪,自廣平入臨。旣復隨班䀡拜,帝延見慰問久之,諭曰:「先生身在田廬,心懸帝闕。朕甚嘉焉。故有是命。」洵以老病乞歸。復加賜金帛,準其回貫休致。洵奉表陳謝,畧言:「臣無功而得官,有官而得休,餘年之願足矣。惟願廣一孝以敷彛,明九經而立治。惟勤惟儉,克寛克仁,使天下臣民均被太平之福。」帝謂內閣曰:「昔漢之二疏,去職之後,不聞再詣闕庭,亦無一言表見於史。先生扶杖入臨,感激由衷。因謝爲䂓肫誠愈篤。以此論之,二疏不及矣。」

命地方舉賢良方正、直言敢諫之士。

科道劉揆、吳兼德上封事十條。〈謹好尚、推誠信、審治体、慎用人、養黎元、謹財利、却異物、平刑罰、明教化、廣言路。〉賞帛各一束。

張明講、黎文德引兵回鎮西。講前在海西,以捕務稍舒,留尊室葵守之,轉回海東,起築土山、土壘,分道搜捕。土匪各入林竄逸。至是,聞鎮西後路多有匪擾,乃遣叚文策留沙孫堡按守。講等引兵回轄,匪黨處處屯聚,徃來爲梗。講與阮進林、黎文德、阮公著帶領兵勇五千,分三道進發,先破說訥壘。復穿山路而進,匪多傷斃潰走,官兵乘勝搜捕,屯壘悉蹅平之。因以糧餉不繼,尋引還。事聞,賞講等軍功各一級,並金錢各有差。

命科道鄧國琅、枚克敏勘辦平定均田事務。明命年間,命官均平定田,多因鄉豪霸占,肥瘠不均,以故民互相爭訟,大抵以多少廣狹爲辭,乞再折給。至是,總督鄧文添〈舊文和〉請據轄民所取之數平分爲二,一以充公,一以爲私,仍盡改正地簿,再請沠賢能公正科道二員前徃會辦。帝乃命琅等至,先摘其不甚切害批駁之,餘各曉示,隨事處分。民始息爭。琅等還,帝嘉其省事。

增設嘉定和盛府一,新盛、平隆縣二。省臣以人地稠廣,請隨地勢分設,以便統攝。從之。

黎光諠大破土匪于堅江。先是,堅江土民煽動,已經勦滅。逸匪名吹、名滀〈原安撫使〉復糾黨結,謀圖滋事。至是,官兵進勦,擣其巢穴,燒其屯柵,三戰三克之,漢、土、淸人投首七百餘。飭令隨便安業。〈六月,諠尋卒。贈巡撫銜。〉

定邊總督阮文仲、定祥布政張文琬會勦土匪于南泰〈縣名〉,連破之。捷聞,賞賜有差。仲尋以年高,準回嘉定。

放郡主玉雲、縣君玉秋、玉原回鎮西。

三月,改正水、火舍名號。二國合貢自此始。〈二國,古南蟠、占城之後也。明命二年,水舍初入貢,譯者誤稱爲火舍。至是,富安臣言:「水舍列我聀方,譯鞮失之,稱水爲火。國長永列心不自安,願得正其國號。火舍久慕皇風,未能自達。國長麻獺亦願附於水舍,合修聀貢如故。」帝令誤者正之、來者進之。〉

楊文豐敗績于滀臻。事聞,卽命參贊黎文德速赴代領其眾。德適病,委總督裴公諠代徃。因準諠以本職權領安河總督事務。尋以諠臨事恇怯,復令專辦捕務。再沠工部參知阮知方補授安江巡撫,護理安河總督關防,馳驛速徃。〈豐以失事革効。尋亦病死。〉

諸地方府縣總社村坊關津源汛,有與諱字同音、同樣者,均行改正。〈如葩川爲錦川,芙蓉爲芙蕖之類。〉惟淸華發祥之地,且仍舊。

以贊理阮公著權充鎮西參贊大臣。黎文德病,準回嘉定。

撤邊和上道兵。先是,蠻匪蔓及上游。官兵勦捕,破之。尋有是命。

閏三月,赤毛與廣東構兵,廣安省臣訪狀以聞。帝曰:「事在外國,乃能委探入奏,疆吏不當如是耶。」

永隆土匪攻樂化府。〈樂府,亦臘蛮類,明命間改土歸流。〉諭裴公諠將兵進勦。

夏四月,命鎮西參贊阮進林協勦巴川、樂化土匪。

阮知方等勦匪于茶心、滀臻、象山,俱破之。匪遂潰。

帝以開年邦交大禮,御駕北巡。乃命承天至河內、河內至諒山,凡有一切事宜,各取次條議具奏。旣而營建河內行宮並北寧、諒山使舘,自承天至河內設午亭宿歇四十一所。

樂化土匪攻圍月朗屯。裴公諠率兵攻勦,走之。越數日,復進兵,連破匪屯三所。適阮進林至,又與諠會同進勦。匪敗走。

改鎮靜、樂邊隸河靜省。〈二府舊隸乂安。〉

五月,謁長基陵。駕回,泛邀月䑪,觀魚于香江。漁戸、侍衞等潛魚而網之,網舉魚潑潑躍。帝覺其詐,謂侍臣曰:「校人畜魚,欺子產於其所不見;漁戸罩魚,欺朕於其所親見。朕觀于魚,知倖臣之可惡也。」詩以識之。〈有「魚小須懲遠倖臣」之句。〉

釋名俺回鎮西。〈俺去年押解來京監禁。〉

初設興化奠邊府,以寧邊州、萊洲、遵教洲隸之。

勅戸部,凡山西、定祥、慶和、邊和屯田各所,給交所在社民耕徵,充爲公田。原屯田弁兵各撤回省伍。

平順漏蠻七柵請內屬。命隸禾多縣登籍受稅。

六月,定南圻募民立邑賞格。〈每邑招募漏民得丁五卒、開墾留荒田士十畝以上者,賞錢二十緡;丁十卒、田土一百畝以上者,賞錢四十緡;丁十五卒、田土一百五十畝以上者,賞錢六十緡;餘以此推。〉

阮進林收復茶榮縣蒞。辰匪目林森窃據茶榮,我兵屢攻不克。於是諸道刻期會戰,匪敗走。

秋七月,匪目丁世德、郭功珍等出首。並令放釋,許民管領。

以吏部尚書黎登瀛兼領皇子、皇弟師保。又起復禮部尚書休致阮登洵充之。帝召張登桂、武春謹,謂曰:「朕以師保之選,委之登洵、登瀛,如何。」對曰:「二人齒德俱優,誠堪是職。」

廣南以南旱,米貴。或發貸,或發𥽀。民間有沙糖、村木、梹榔、油脂,先給公本粟買之。又令富戸捐貲賑給,獎賞各以捐數多少爲差。

軍次阮進林、尊室議等勦匪于芹終,大獲勝仗。官軍乘勝直入擣北莊。

帝以鎮西邊事乃由暹人構釁,深恨之,謂大臣張登桂曰:「暹羅始末,卿能悉否。」對曰:「臣但聞其畧而已。」帝曰:「暹羅,古赤土國,後分爲二。一曰羅斛。一曰暹,土瘠不宜稼。羅斛地平衍,稼多穫。暹常仰給焉。元初,羅斛彊,併暹有之,遂稱暹羅斛國。至明初入貢,賜暹羅國印。暹羅之名始此。有國之始,暹小而臘大,服從於臘。萬歷間,國日彊大,遂降真臘而伯諸蠻。臘地爲暹蹂躪,其來已非一日。本朝恤其灾而扶其危,封植之以固其存,寔有大造於臘也。臘蠻棄而尋仇,愚亦甚矣。且如北尋奔等處,故臘地也。今旣爲暹所有,猶復狡焉思逞,借以立𧑒爲辭,陰爲蠶食之計,豈真有心於存臘哉。又如𧑒,叛兄背國,投居于暹。明命年間,他嘗潛書乞我興兵伐暹,他爲內應。朝廷却之。看他心跡,亦非寔意從暹。儻今軍次諸臣,將此大意,多委細作向暹、臘人說破,使彼各自懷疑,亦用間之一術也。」張登桂奏曰:「暹、臘情形,誠如聖諭。請密咨軍次知之。」

命大臣詳議鎮西事宜。〈辰城外皆爲匪徒阻截。〉謝光巨等皆言:「今節臨秋潦,行路不通。用兵則餉運不繼,坐守則徒勞無功。曷若權且退回安江,然後乘勢而行,相機而動之爲愈也。惟撤回之際,靜以鎮之。官兵則分沠拒守,名俺及玉雲等,並漢、土人民,擇地安揷。至如象匹,如不能解回,殺之,以饗軍士。」準依議行。

九月,鎮西官軍退守安江。張明講是日死。先是,鎮西經理,明講之力爲多。至是,撤師回,愧憤稱病,不與諸將相見。還,至安江而死。經畧范文典等以講病死聞。帝曰:「講身受重寄,撫禦乖方,土民群然起變。經交嚴議,以肅朝綱。不謂大兵纔回,遽已病逝。顧念講年前參贊軍務,裭僞於邊、隆,敗暹兵於順港,功精顕著,勒之貞珉,亦不可没。著追奪將軍職,加恩炤協辦銜,給恤賞錦紗錢帛,免其追議。」官兵旣回安江,范文典等分沠弁兵防截要害。先委叚文策、阮公閒摘兵三千,前徃樂化會勦。居玉雲等于周富村,沠人守之。

阮進林、阮知方〈知方改補永隆巡撫,護理隆祥總督。〉移師後江,進攻諸滀,敗之。漢人、淸人詣降者八十八人。復遣人招誘土民,投首者各給官米放還。尋提兵進攻茶彫滀,匪敗走。俘獲淸匪、土匪悉斬之,所收積聚散給貧民。帝嘉之,曰:「勦撫兼施,一舉兩得。」賞阮進林、阮知方等有差。

冬十月,準定諸地方神號。〈舊著大王、聖妃、公主、公侯、貴府諸字樣,各隨文改著爲尊神,爲之神(如灵符之神之類)、爲府君、爲夫人等字。惟柳杏公主及諸神,經封爵邑,並歷代帝王、親藩、前代開國功臣舊有爵號者,仍舊不改。〉

阮進林、阮知方、阮公著等大破林森于參都,樂化悉平。自林森窃據茶榮,其黨有番僧者,以妖術惑眾,土人歸附者多。官兵討之,久未克。至是,諸道會兵進攻,匪大敗走。

匪渠堅烘、陳烘、石突詣軍降,檻送闕下。〈置之極刑。〉軍次以朱旗獻捷。帝深喜,著賞進林等軍功各一級,名下帶降全行開復〈再賞玉佩、金錢各項〉。餘各獎賞、起復有差。林森尋亦搜獲,伏誅。

吏、兵二部彙列京外大員事狀名冊。帝覽之,諭曰:「三年大計,百執考功。澄叙官方,黜陟賢否。我皇考法古善政,創立良規。朕遵循成政,一秉公正,斟酌權衡,賞信罰必,隨事隨才,示懲示勸。內而卿士,外而司牧,益殫心力,茂勉官箴,務期大法小廉,俾得內安外治。以長荷眷休,永承光寵可也。」

初設史舘官屬。〈總裁、副總裁各一,纂修四,編修八,考校四,謄錄六,收掌兼辦事四。〉

十一月,禮部尚書潘輝湜回休。湜在春署垂三十年,至是以老病休。帝軫念耆舊,遣其子署郎中輝泳送之回。

廣南有大法船泊于茶山澳。隨卽駛去。

阮進林、阮知方大破土匪于滀蔘。巴川土匪復發。進林、知方自樂化移師擊之,乘勝進攻,匪皆望風奔竄,復回滀蔘設屯𣃮拒。進林等夾攻之,匪遂潰。捷聞,賞各有差。因命進林等在堡,隨機勦撫。知方等仍畱江省,會同范文典、阮公著商辦。

有男子自稱英睿皇大子幼子,僞號皇孫,居南榮城,糾集暹、牢、漢士兵至數千人。亡命者多歸之。

戸部奏是年戸口人丁。九十二萬五千一百八十四人。

壬寅二年春正月,河僊領府梁文柳奏言:「暹虜兵船九十三艘,或于焦蓼渚,或于烏梅藍嶼,徜徉停碇。其朱巖屯已設守備,增築防守。惟自江城至沱口,兩邊均是林莽,匪常出没者。請增設一堡,因其地名爲僊美堡,沠兵按守。」帝批示曰:「獨蛟負山,商蚷馳河,終不能爲也。〈商蚷,虫名出莊子秋水篇。〉」

河僊續奏:「暹船四五十艘,並洋樣船一艘,侵逼富國所之淺門渚。又見虜船約三十艘,至熊掌嶼〈俗名𠐁𨠟嶼〉追逐戍兵。已而虜船數十艘趂攻富國堡。」命公著將兵迅徃。復命黎文德乘船駛徃。尋爲風濤所阻。

南榮僞黨〈卽僞称皇孫者〉糾集暹、牢兵五千,潛伏徃柵芻〈屬南寧府轄〉。又有土匪船十餘艘,就芹升屯窺伺。安河總督范文典飛咨叚文策管領弁兵迅徃河僊調度。阮文閒堵截永通堡。阮公著轉徃前江巡察。典仍畱安江調度。事聞,乃諭阮知方預整兵船,俟有緊報,卽徃勦禦。黎文德〈在嘉定〉、張文琬〈在定祥〉等亦各整兵蓄銳,且探虜情虛寔。已而知方復言:「南圻各省,均是毗連虜境,惟前江一帶,乃通安江、隆祥之腹裏。請帶領兵船,前徃通平、䧺禦〈屬定祥〉、新洲、定樂〈屬安江〉諸堡,耀兵以嚴有備。」帝嘉之曰:「所辦甚是,正適其機。」

署右軍都統掌府事雲會男阮增明卒。帝年其耆舊,特予寔授。

乙丑,以北巡詔布告中外。辛未,車駕發京師,以皇二子從。

二月,駕至河靜。御舟由大柰江發,過鴻嶺。召省臣武德濡問此山勝蹟。對曰:「山起宜春,歷天祿〈今干祿〉,蜿蜒邐𨓦凡九十九峰。相傳玄鶴群棲在此嶺上,故名。」至淸化,親謁原廟,詣肇祥山,望拜原陵。命官詣告澄國公廟。語皇親、廷臣曰:「美哉此山河,造化鍾靈,邦家毓慶。其卽周之邰、邠,漢之豐、沛乎。〈至寧平,登浴翠山,遍覽崖壑,改名護城山。〉」

暹將欹羅歆肥伐等將兵船泊廣邊府汛。河僊軍次叚文策飛咨安江會勦。已而阮公著將兵前徃,叚文策按據陸路,復整兵船防截金嶼汛。

暹烏舌王兵船泊千廣邊,並耳嶼、白馬山洋,兵分數萬餘,謀欲縣襲鱸溪、次取蘇門,直逼省城。河僊震恐,飛咨永隆速整兵船來援。已而永淸一帶群匪滋擾,公著又返回安江。阮進林、阮公閑分徃前、後江勦捕。尊室議捍截永通堡。策等復奏言:「虜船日益加多,請咨嘉定增沠兵船迅徃,並京船前後痛勦。」乃以定邊總督黎文德陞署協辦大學士,充總統勦捕軍務。復以統制黎文富充參贊大臣,京城提督尊室祥充贊理大臣,府丞黎克讓充贊襄軍務,摘在京兵船,駛徃嘉定,併與南義戍兵,均由文德、文富統管,準得便宜行事。〈鄧文添權領定邊總督。〉

丁酉,駕至河內津次行宮。戊戌趂曉進省城。如淸使李文馥等還自燕,入覲。

命阮知方、阮進林按禦前江,阮公著、阮公閒按禦永濟,范文典、阮良閑按禦後江。

叚文策、梁文柳等殺退暹虜,朱旗報捷。著賞有差。

三月,安河領督信武侯范文典大破土匪于後江。捷聞,帝曰:「信武侯大獲勝狀,殊堪嘉獎,不負當年宿將。」

范文典、阮公閒等大破暹兵、土匪于河陰。捷聞,賞授文典左軍都統,仍領總督;公閒安江提督,加軍功一級,餘各賞有差。阮知方進勦前江,又破之。帝喜曰:「河僊、永濟、前江、後江取次勦平,誠寛朕南顧之憂。」知方並在行員弁兵勇各賞賜有差。

命京外大臣籌擬久安河堤事宜。興安省臣請于河口築橫堰,以𡊰塞之。帝從其請。自是,右岸之民稍獲蘇息。

淸使寶靑至。丙子,行冊封禮。禮成,遣候命使陶致富等送靑出關。戊寅,由水程回鑾。

戸部總彙北巡恩典凡三十二條。帝曰:「邦交慶典也,行慶施惠則宜然。矧今天家歡奉,聖壽增隆,歛天下之福以爲福,合天下之歡以爲歡。雖累萬盈千,非所靳也。惟臣欽若,惟民從乂,何樂如之。」

夏四月庚辰,幸寧平行宮。命北圻隨駕諸督、撫、布、按各回省供職,宣召至御前,丁寧訓勉,並賜詩〈詳見詩集〉,謂之曰:「此篇不出忠信淸勤四字,卿等各宜服膺而弗失可也。」

庚寅,駕至京師。賞隨駕文武、留京官員紀級、銀錢各有差。

少保後軍都統府掌府事弘忠伯阮文仲卒。仲隨駕車回抵淸省病卒。帝聞之,流涕謂曰:「三朝勲舊,忠藎堪嘉。遽爾長辭,不勝痛悼。」著追贈太保,封弘忠侯。

永隆提督延祐男叚文策卒。策前在河僊軍次,病,回安江。帝聞其卒,惆悵者久之。贈前鋒營都統、英勇將軍,晋封延祐伯。

總統黎文德進兵七山,與范文典兵會。典畱禁山屯,防截後路。德與文富等進到象山。匪聞走竄。

領安河總督范文典卒。典在七山軍次,病,回安江。尋卒。帝憫惜之。贈左軍都統掌府事。

以阮公閒爲安河總督,阮良閑爲安江提督。

七政曆。五月,初造七政曆。〈辰欽天考究曆象,推歩七政,經緯宿度,五星伏見,輯成是書。帝嘉之,命印造頒給。〉

黎文德進兵蛇�。適贊理尊室祥至,分爲五道,兵各一千,以大礮轟擊,立破屯壘。匪皆望風奔潰。已而阮進林、阮知方抵軍次,乃同進兵蘇山。匪又驚遁,淸、土人民投首者甚多。德乃與文富等前徃河僊經畧,旣又轉回安江。其知方、進林等仍畱彈壓,兼招撫事宜。

七山旣平,淸、土降首者以千數。命阮公著等輪徃注措,分邑里墾闢耕居,以寧幹止。

六月,黎文德、阮知方等進兵柵芻,又順港轉向前江,溯流而上,過新洲、安樂及巴南港口。匪徒先棄屯堡散去。前道官兵抵柵芻津次,見匪徒數百隱伏,將大礟轟擊,匪卽潰。官兵分道搜捕,生獲土匪六丁。查稱前者河陰之戰,暹蠻大敗,傷斃甚多,虜目質知已將僞稱之犯帶回鎮西。德等乃取路前徃,諸蠻堡群匪各已聞風遠竄。乃令燒燩積聚,各將兵船返回安江。阮公閒、阮知方、尊室議各回蒞供職。黎文德、黎文富、黎克讓等還嘉定。

黎文德等奏凱班師。新戍者仍畱安、河二省駐防。舊戍及久從捕務者,各放回原伍。

秋七月,太保前軍掌府事領河寧總督新福侯范有心〈承天古老人〉卒。加封新福郡公。

八月,乂安颶風大作,海水泛濫,廬屋折壞,人民壓溺甚多。命吏部尚書尊室帛前徃賑給。〈河靜亦有風灾。〉乃回。

九月,河僊、安江各以邊探奏報。〈河仙探報:「暹兵五百餘,日夜織作藤牌,約與淸匪同來滋事。暹目質知前在河陰失利,暹酋罷回真奔府。」安江探報:「質知現畱原鎮西城,增築屯堡。聞我大兵將進勦,沠人增催暹、牢土兵,又造船于廣边汛。」河仙又報:「淸人與英吉利將圖襲暹。」〉帝聞之,曰:「信如其信,則彼方自救不暇,何暇謀人。烏舌已奔回,則質知豈有獨畱鎮西之理。但冬防在邇,備禦之策,亦不可因此而少疎。宜再行沠探,以悉虜情。」

署協辦充皇子皇弟師保阮登洵乞致事。許之。洵師保舊臣,帝深噐重。

冬十月,勒北巡御製詩于諸地方。內閣臣疏言:「窃惟山峙川流,經緯總錯,地之文也。金聲玉振,條理始終,聖人之文也。我國提封萬里,山川勝蹟,在在有之。今年大駕北巡,省歲問農,觀民察吏,行慶施惠,訓政詰兵,凡歷閱悉有詩以紀事。〈計共一百七十三首。〉請交所在,壽之豐碑。俾山川生色,管轄增光。而聖人大文章,長與山峙川流相維持于無窮矣。」許之。

有獻古硯者,〈以今尺度之,長七寸四分,濶四寸七分,厚五分。〉質最堅潤,製又古樸,顕然一片陰陽瓦。因其形鑿滴水池,琢磨墨處。硯頭有銘云:「其色温潤,其製古樸。何以寘之,石渠秘閣。改封卽墨,蘭臺列爵。永宜寶之,書香是托。」〈書後蘇軾刻二印,奇珍藏寶,背刻大印「石渠閣」,尾落款「元符三年仲秋製」。〉帝命進呈御筵,語內閣曰:「此石渠古硯也。石渠閣本蕭何所建,以藏圖籍。宣帝甘露三年,會諸儒講五經,卽此閣也。自甘露三年,至宋哲尊元符三年,蘇軾得其瓦,琢而成硯,計凡一千一百四十九年。歷至今日,又七百四十餘年。則此硯出於漢,成於宋,而呈進於今。眞翰墨之寶也。世之相後二千餘年,而同出於文明之盛,豈非物之寶者。天珍地秘,必有所待而後呈露。重道隆文,異世同寶,自有相契之機。緣與歐陽修云『物常聚於所好。』正謂此也。」

十一月,命黎文德〈協辦領禮部尚書〉充南圻經畧大臣,尊室弼〈署右軍都統〉充參贊大臣,林維浹〈兵部左參知〉充贊理機務。德陛辭,授之寶劍,復出御衣賜之,比至廣南病卒。帝爲垂淚。贈少保。〈德出入朝郡垂三十年,無疾辞厲色,人稱其雅量。〉

十二月,釋土弁茶龍、壬于、羅堅于獄,分交都統府大臣管束,隨事差沠贖罪。

癸卯三年春正月,河僊省臣奏:「赤毛商船載鴉片如暹,暹人火其船,籍没洋貨。赤毛耻之,謀再舉以釋憾。暹人懼,石填北楠海口,以遏來路。」諭省臣加心確訪,以悉邊情。

二月,山興宣總督阮登楷奏言:「臨洮、端䧺二府七縣,林隴之民,久爲間石怵誘,資送窩藏,殆成淵藪。積瘼之民,未可以旬日蘇息。久通之匪,未可以旦夕就擒。」帝批示其言合理,準支庫項給發,以蘇民瘼。旣而逋匪阮石與從黨二名詣軍投首。

壬辰,白氣經天。〈一條自西北,孛指東南。〉帝避正殿,減膳撤樂,諭求直言。

三月,山西逸渠阮石伏誅。阮登楷賞軍功一級、雙龍金錢一枚、辰刻表一副。

四月,帝以西寧關要重地,命嘉定提督吳文佳建堡屯田,招民立邑。

六月,命輯大南會典。

石璧蠻款關求通市,盡還所掠畜產。事聞,省臣及防臣各加賞賜。

七月,是科承天鄉試阮登洐舉人第二名。帝曰:「慎齋先生〈阮登洵〉,朕潛邸傳也。今年老退間,長子阮登楷身典三郡,著有能聲;而其孫登洐又世濟其美,朕甚嘉焉。」賜詩一章〈詳見詩集〉榮之。〈洐後登進士。〉

山西逸匪阮文閒伏誅。閒,興化人,農文雲餘黨也。雲敗,復與匪石合逃竄,居無定所。至是,山西人密報,捕役會拏之。事聞,各陞賞有差。

閏七月,申諭中外問刑諸衙門。〈原問官吏必親就屍傷,依法編檢,不得輕委胥役。〉

乂安奏:「襄陽府四縣〈襄陽、永和、祈山、會元〉土民稍漸聲教。請炤葵州例,七丁揀一,凡五十三名,充襄陽府屬兵。」許之。

十二月,移宣光靜宣堡于雲中,〈舖名,屬底定縣恩光總地分。〉名曰恩光堡,以土著該隊阮文表管之,募兵駐守。從阮登楷之請也。先是,楷釋流囚麻允養于獄,爲刑部覈參,令明白回奏。楷言:「宣光逸匪,多在逋誅,自非舟馬相尋,未易窮山索獸。養土人也,釋之使探犯。譬如出籠中之鳥,而招網外之禽耳。專輒之罪,所不敢辭;而戢盗安民,亦難規避。」帝以其有功曲,容之。

甲辰四年三月,列聖寔錄前編告成。

四月,初設安江交易場于多祿堡上游,明定日期,〈每月二次,每次二日。〉漢、土、淸、藍〈原順成人。俗称藍人。〉聽其徃來貿易。

復設安江縣訓導。〈先,以士少,省之。至是,龍川學者日眾。省臣奏請,復設。〉

安江新洲河成。巡撫阮公著請移設朱江堡于河上,以便巡察。許之。

立烏龍象墓碑。御象也。明命間,以戰功,敕立碑。又曰:「象備百獸之肉,虎豹豺狼莫不震伏。然土人以計誘之,進退無不如意。御得其道,一牧束之而有餘;御失其道,千人制之而不足。臨民者可以戒矣。」

起復茶龍、壬于等從省率隊。茶龍等前蒙開釋,從西寧差沠,真心効順。至是,以土民湊集,起復茶龍畱西寧,壬于準回安江差沠。

五月,以阮知方〈署督〉補授安河總督,尹蘊〈參知〉改授安江巡撫,阮伯儀〈侍讀學士〉陞署安江布政使。〈辰總督阮公閒、巡撫阮公著、布政馮義方、提督叚先密、布政黎國楨有罪,免。〉

授阮登洵協辦大學士,準在貫給半俸。

六月,初鎮西之變,蠻虜名𧑒以暹兵來據其地。土人多厭暹人之虐,綏臘安撫名邦不肯從暹,率其民入林居住,暗委土目帶貨來商,欲回故土。高有翼以聞。諭阮知方等撫畜之。

七月,奮鵬船沠員參知陶致富自西回,進火機船一艘,〈值錢二十八萬緍。〉名爲電飛火機大船。帝幸順安汛,見機括靈動,徃來如飛,嘉之,謂侍臣曰:「古稱黃帝作舟,或云伯益,紛紛不一。又西巡紀宋孝武渡六合龍舟,翔鳳以下,三千四十五艘,舟航之盛,三代二京,莫之與比。更有梁麗、吳𦩍擅長水國,爲古來所稱羡。今觀火機船一副,機軸巧妙絕倫,不假風帆之力,而馬遞不如。雖古人之巧,弗能及也。」

八月,初定興化諸州總名,置總目。

北圻連日甚雨,珥河水漲十餘尺。膠水、錢海水溢,民多溺死。

南定麟海口新港開。〈原小江自巴辣大江注下,沙日培淺。至是,風雨决深,艘船出入利之。〉

九月癸酉,京師風雨大作。〈起乾轉艮。〉門臺旗竿折,平地水深十餘尺,公私店舍艘船倒壞沉覆。承天民溺斃千餘人。同日,廣治水深十六尺,民多溺死。命官賑貸。詔求直言。

安河總督阮知方、安江巡撫尹蘊條陳三事。一請量省淸查律例;二請削除民簿應額;三請蠲免積欠稅例。帝曰:「開年將届慶節,所奏俟後施行。」

十月,命文武大臣閱議鎮西邊情。

十一月,申定雇借公田土例。〈遵嘉隆年例。〉

開諒山文關〈縣名〉福旺金礦。〈年稅金砂六𭃂。〉

十二月,協辦大學士休致阮登洵卒。

申定關津稅例。科道武仲平、阮居仕等奏:「河靜以北諸地方關稅,遞年較價,高者發買,致爭相貨賄,法外苛求,最爲民病。請勅戸部炤上年價,適平者議爲一定之例,其遞年對價,請行停罷。」事下廷議,依行,仍許依價領買,無者由省沠屬坐徵。

乙巳五年春正月,帝御東閣,召廷臣入侍。命坐賜茶,以御筆「忠勤福壽」示之,勅令付梓,以備頒給。因命禮部尚書阮忠懋宣讀御製元旦紀勝詩。有「路不拾遺衣食足,家無閉戸管絃盈」之句。帝曰:「中外寧謐。近來畿甸文風大振,人家子弟莫不從學,絃誦之聲聞於郊野,彬彬然文學作興矣。」

二月,申定文武品服。〈冠帶則以金飾銀飾及花朶大小爲差。袍裳則以四灵蛟花鍜綢及彩色朱紫爲差。三品以上牙笏。四品以下木質銀飾。〉

三月,訪求鄚氏後裔。先是,大學士張登桂奏言:「河僊當初闢地,鄚天賜厥功懋焉。宜錄其子孫。」乃命訪其後裔才可堪用者。河僊領撫阮良閑以正沠鄭文烽奏。準廕授正七品隊長,從省差沠。

禁止西寧交易場。〈蛮人惹起釁端故也。〉

署西寧宣撫使高有翼奏言招得轄下人民,分立邑里,給與耕牛田噐,飭令出力開墾,以固邊疆。從之。

夏四月,宣光軍次提督阮文德撤兵回,病卒。〈尋以𢫔回革聀。〉

五月,帝親耕籍田。禮成,御止善堂。禮部經引富安孝子阮文紹䀡拜。帝嘉之曰:「紹父文就,前以孝聞。今其子紹述孝風,一門濟美,人家所難。朝廷教孝作忠,以爲人心風俗至計,豈可以小民忽之。」賞銀錢、紗衣,賜之回。

錄用中興功臣節義子孫。

六月,命大臣武文解等徃南圻經理。先是,安河督撫阮知方、尹蘊奏言鎮西邊務,請沠大臣前徃調度。至是,臘蠻土木或前來請援,或挈眷投依。帝以機有可乘,乃命後軍都統兼管耆武營武文解以本職權領定邊總督;工部尚書尊室帛改補兵部尚書,權領嘉定巡撫;原定邊總督黎文富調補嘉定提督,仍同武文解、尊室帛商辦省務。解等陛辭。帝謂曰:「定邊乃南圻䧺藩,撫馭暹、臘,正關要著。凡有區畫措置,須和衷商辦,然後可行。要之安內,方可服外,必以撫綏爲先。」

安江巡撫尹蘊、提督阮文黃分道進勦臘蠻。賊棄屯走。捷聞,帝諭賞之。再傳諭武文解、尊室帛、尊室議等:「此次官兵進勦,威聲震薄,機正可乘。迅卽前徃,會同江省阮知方隨機商辦,勦撫兼施,毋令彼得預爲之備,轉生辣手。務期完全必克,早告成功,以邀上賞。」

甲辰,巡幸海疆。凌辰啟鑾,登淸晏艛。早泛,渡河中海兒,〈世傳百十年前此海兒妖浪三。凡船艘所過,每有波濤傾覆之患。〉幸靈蔡山,〈舊名和榮山,又名亀山、捍門山。〉閱視思賢海口。〈在富祿縣東南四十一里。安南李朝名爲烏龍海門。陳朝改思容。僞莫改思客。黎復改思容。又一名翁海,一名汴海。李太尊、陳聖尊、陳英尊征占,于此駐蹕。黎聖尊征占過此,喟然嘆曰:「壯哉山河,後世必有英䧺據此。」本朝紹治元年改今名。港口廣八丈,潮漲深三尺,潮落深二尺,水淺,大舟不能通,故不設城臺,惟設守所宿兵,巡防海外。海口之西翠雲行宮在焉。明命六年,設海口神祠。〉乙巳,回鑾。

尹蘊大破臘蠻于柵芻沱。先是官兵所向,屢立戰功。至是,又以捷聞。帝嘉賞之,復諭武文解等曰:「今賊黨屢經潰散,須熟審機宜,傕督二道,隨方勦撫,及早廓淸。再分道進拔南榮,以建偉績。」

初置南定平海、定海隊,墾致閒漏田土。

秋七月,阮知方、尊室議抵巴南軍次,沠人招諭蠻土,多爲頭目鈐制,終不肯出。賊又於巴南沱之上流設屯築壘,橫亘鐵繩,以爲南榮城屏蔽。知方與尹蘊、阮文黃欲分道急攻,以絕土民觀望,移書京沠大臣商辦。武文解、尊室帛以爲土民未見投歸,進取尚難,具摺以聞。諭令移師進勦。已而土匪糾聚于柵芻上流,築屯固守。阮知方、尹蘊率兵前徃,射殺賊黨十人。匪敗走。撤其屯,仍沠兵駐守。

河僊巡撫阮良閑奏言探得蠻目匿螉𧑒糾黨鬧擾于永調、僊美〈二堡名〉間。諭令將兵振耀,又乘其不意,突出掩殺,不可示之以弱。旣而蠻匪百餘來擾長壘兵,與戰,敗之。

八月,帝謂內閣曰:「向例,皇孫三歲以上方得支俸。今皇長孫膺福生,恰值瑤臺薦社、五代同堂。應沛隆霑,用彰國瑞。加恩皇長孫膺福炤例支俸。」

命有司製給銅船、火機船圖記,分別定項,著某項號船圖記,以示徵信。〈宝竜、彩鸞、金鷹、灵鳳、奮鵬爲大項。騖飛、雲鵬、神蛟、仙螭、壽鶴爲一項。靜洋、平洋、定洋、恬洋爲二項。淸海、靜海、平海、定海、安海爲三項。火機:電飛大船、煙飛中船、雲飛小船。〉後有增造,亦如之。

巴南軍次阮知方、尹蘊攻鉄繩屯,拔之,乘勝復取鎮西。初,柵芻旣下,賊惟倚鉄繩屯爲死守計。軍次諸臣議急攻之。阮知方、尊室議將兵三千,由小江進;尹蘊、阮文黃將兵二千,由前江進;各帶隨土目,分道並進。副領兵阮公閒亦引兵來。遂攻鉄繩屯,拔之。乘勢長驅,直抵南榮城。賊皆棄城宵遁。捷聞,帝語大臣曰:「取之非難,守之爲難。卿等其思善後之策。」大學士張登桂對曰:「今故疆尚未盡復,姑俟𧂪事,方可圖之。」帝曰:「然。」

錄收復鎮西功臣。賞阮知方以下加銜,並陞授、陞署各有差。再支出銀錢,交武文解等親徃軍次賞給宴勞。其將士功狀,仍交兵部分別議賞。

帝以蠻虜已經喪敗,諭阮知方、尹蘊親率大兵,緊徃泳隆,隨即躡捕。復命武文解、尊室帛、阮文黃遍行檄示,各處頭目、土民,各宜相率首罪,凡見暹人,卽行拏捕。至如注措事宜,準會同籌擬奏聞。旣而解等請立匿螉𧊉〈名俺之子〉爲高蠻酋長,沠兵防護;仍以泳隆爲地頭,畱兵按守。疏下廷議,竟不行。

京沠大臣武文解、尊室帛旣抵鎭西,商委阮知方、尹蘊,帶同胡德秀〈正領兵〉、阮公閒〈副領兵〉進師泳隆。解與阮文黃仍畱鎭西,檄示招撫。已而土目、人民相率投首至二萬三千餘人,咸言爲暹虜脇制。解等升帳受降。事聞,帝曰:「朝廷興師,正爲除暴安良、吊民伐罪之舉,必應殲厥渠魁,脇從罔治。其降首土目、土民,加恩準赦生宥罪,各行安揷,俾安生業。」

九月,阮知方、尹蘊進師泳隆。賊于沱之兩岸憑林放射,官兵不能前。知方飭各捨舟登陸,與戰,克之。賊大潰散,退守烏東城。事聞,諭令軍次諸大臣各宜盡心出力,緊行兜勦,務將虜目質知、蠻酋名𧑒等一網打盡,以收全功。

帝御製「敬天、法祖、勤政、受民」四箴,召諸大臣入侍,賜坐,命林維浹宣讀。諭曰:「此君道之四大端也。朕日昃夜分,朝乾夕惕,亦惟此四件事。」

英咭唎遣使來謝。〈去年英船遭風,泊入平順。沠兵送回。至是來謝。〉優詔答之。

授匿螉𧊉爲宣撫使。𧊉從軍招誘有力。軍次以聞。故有是命。

我兵圍烏東甚急。暹目質知再三遣人齎書請和。軍次武文解等以聞。準令諸大臣速議,皆言:「先與定約,方聽講和。」帝從之。尋諭軍次遵辦。

冬十月,授定邊總督黎文富爲總統勦捕軍務,準帶將得力兵船速徃江省,摘取平順弁兵,直抵泳隆軍次,相機勦辦。從阮知方、尹蘊之請也。

阮知方、尹蘊奏言:「鎮西土民,甫經歸附。請遴土弁、土目妥幹者二十人,給憑爲府尉、縣尉〈府六、縣十四〉,飭令招撫其民。」從之。

阮知方、尹蘊敗臘蠻于烏東城外。

命隆祥署督吳文佳前徃鎮西,會同尊室帛參辦機務。署提督阮文黃轉徃泳隆,協同黎文富、尹蘊督兵勦辦。領兵黎廷理亦迅徃軍次,以備差沠。

冬十月,阮知方、尹蘊與暹目質知約和于會舘。〈先是,質知遣人約和。至是,復乞緩師。乃許。〉次日,名𧑒委人齎書,詣軍請罪。納之。帝聞之,曰:「質知爲臘蠻助虐,屢爲官兵勦殺,力屈計窮,不得不做一和局。名𧑒今已繩身首罪,可寛免之。」旣而名𧑒及諸土目,準各免罪。

阮知方等〈泳隆〉奏言質知撤壘移師,各已按兵休暇。尊室帛等〈鎮西〉奏:「有土匪二千餘,圍擾巴楣堡。管堡力戰死之,弁兵多傷。」帝命詰之。臘蠻未及遍報自解。朝廷亦置不問。尋命知方等撤回鎮西,以觀動靜。〈吳文佳回安江。尊室帛回嘉定。〉復諭熟籌處置事宜以聞。

十二月,永隆提督贊理隆平男尊室議卒。贈都統,追封隆平子。

申定南圻墾田賞罰例。〈省府縣員並該副總社村長,何係增墾者有賞,荒廢者有罰。各炤干畝干成辦理。〉

丙午六年春正月,元宵節,幸幾暇園。先是,皇子上表,請駕幸賞節,行上壽禮。帝曰:「春秋鼎盛,正當宵旰憂勤,未遑暇食。豈效唐宋鰲山火橱之爲乎。但念孝子娛親,願養色笑。方今中外敉寧,政事稍簡,不妨俯從所請。」

撤永隆江畔諸屯堡弁兵回鎮西軍次。先是,暹目質知求和,修詞回暹。至是,暹國書來,飭彼爲詫螉𧑒規料,使他母子妻姪一門得以團聚,及早回暹。質知委人誯請。武文解等以爲:「鉄繩之敗,彼勢窮力屈,哀請求和。節次徃來通說,諒亦出於真誠。我兵於此江畔駐泊,亦非久停之地。請將永隆軍次撤回鎮西駐札,以觀其勢。畱安江領兵黎廷理、署副領兵黎員管督弁兵,在此彈壓。先將名𧑒之母放回,俾相道達朝廷德意。至如妻姪,俟質知回暹,然後遣回,使彼不得恃爲己恩。他苦暹之虐,樂我之寛。他與暹離,暹與他仇,然後惟吾所使,想亦可爲久佚永寧之計。」帝批其摺號有旨。已而蠻酋詫螉𧑒委藩目等五名,詣軍代謝。武文解摘將詫螉𧑒之母氏突送回,上疏冒罪。諭之曰:「據奏,名𧑒自以未蒙送回該母,不勝畏懼。不妨依此辦理,看他意向如何。惟蠻情叵測,諸大臣責隆邊閫要,須辰加防備。縱彼日後或有發出如何事狀,亦卽先機制禦,據寔奏聞,朝廷自有處置。其凜遵之。」

命禮部酌擬建立賢良、忠義二祠。〈嗣德初年始準建祠。〉

命駕幸幾暇園。召皇親及文臣入侍,賞牡丹花,席上賦詩。帝曰:「今應制詞臣十八人,恰與唐登瀛洲之數相符。」復喜賦一章,有「贊治臣鄰森會上,能詩子弟半筵中」之句。〈餘見詩集。〉各賜之文房四寶。又謂內閣臣曰:「今朕年登四襄,慶月重臨。朕於幾暇園偶得句,云:『瑞應佳年,重五日增重五月;祥徵壽誕,八千春又八千秋。』又句云:『結綵張燈,非在一人之逸樂;行慶施惠,普霑萬姓之乘庥。』」旣而錄出,命侍臣讀之。廷臣皆拜慶。

鎮西軍次武文解等疏叙:「鎮西日下現無甚事。惟安、河二省,報有土匪一二百餘,趂到永濟河長壘。官兵按壘防禦,匪隨遁去。且虜情叵測,業摘戍兵四衞,放回安江,以爲聲援。」帝諭譴之。

禮部尚書阮忠懋〈乂安人〉卒。懋出仕垂四十年,淸慎持躬,諳閑樽俎。及卒,贈協辦大學士。

勅諭內閣命工印刷武經,務得四十五部,以備頒給中外諸營衞奇隊員弁學習。辰議定武試,故及之。

三月,鎮西美林郡主玉雲請委藩僚詣闕慶祝。許之。

領河僊巡撫阮良閑入覲。帝召問曰:「質知尚畱烏東,何也。」對曰:「質知爲臘蠻而來,屢爲官兵所敗,噐械殆盡。故逡巡不去,欲要臘人追償軍需耳。向來和議未成,職此故也。」帝曰:「卿言不出朕所料。」

五月甲子,奉太皇太后駕幸綵樓,備陳音樂。次日乙丑,帝御太和殿。皇子、皇親、京外官員、諸轄土司、屬國使臣、貴鄉戚里上表稱賀。宣恩詔于午門。〈凡三十條。〉丙寅,大宴于勤政殿,賜京縣耆民大酺三日。

閏五月,戸部奏:「是年,承天、廣治、淸化、寧平、北寧、南定、海陽、廣安、太原、興化,夏禾十分豐收。廣平、山西、興安、乂安、河靜、河內、平定、富安、慶和,均得八九分。」帝覽奏欣慰,詩以誌事,有「九郡皆中稔,十州更上豊」之句。〈餘見詩集。〉

乂安、河靜大風雨。〈家屋倒壞,船艘覆沉。〉支出錢米賑給之。

乙未,重慶節。帝御勤政殿受賀。

諭鎮西軍次武文解等曰:「虜目質知,前者見蠻土多有投來貿易,恐我收得眾心,致嗾使捉人鬧堡,出没窺窬,以激怒於我。此是質知之狡計也。其慎思之。」

夏六月,邊和巡撫何叔良奏言:「明命年間,屬轄蠻民六十六柵,丁數凡五百十九人,各願隸入編戸。原省臣業奉分設,現得四總十六社村,請設爲福平縣。再摘福正縣之正美下總十六社村隸之。其四總蠻民等身緍,請以開年爲始,依漢民例徵收。原納稅額請行除免。田土俟滿六年勘度起科。兵丁展緩十年,炤例扣揀。茲届期勘度墾數,寔得一百四十畝零。請炤寔數起科。俟後生齒日繁,田土日闢,仍從寔登著。」帝許之。

帝謂機密院及內閣臣曰:「朝廷政事,須有一定之法。茲纂修會典,稽查考校,亦覺紛繁。但編輯旣成,則大綱小紀,莫不井然有條。凡事舉而措之,其裨益於國政也大矣。著將嘉隆元年以後一切經奉施行諸政令,一一分類,編輯成書。又宜定立程限賞罰,以示有別。」

秋七月,初開諒山會歡金礦。

初開武京試場。

八月,署協辦大學士領河寧總督尊室俍卒。帝深惜之,準寔授,俟列入賢良祠,登之祀典。

九月,初置河僊大江〈屬堅江。原名丐�。〉、合浦〈屬竜川。原名𤁣𣽛。〉二汛守,裁省江城守所。河僊海口五,屬堅江縣二〈俗名丐�丐閉。〉,屬龍川縣三〈通潭巨門,並俗名𤁣𣽛。〉,戸船多由此出入。向前原設沂江、鎮夷、江城三汛所。至是,省臣潘松請於堅江、龍船二汛設置汛守,大江汛兼顧小江〈原名丐閉〉海口,合浦汛兼顧巨門海口。其原設沂江汛兼顧通潭海口。至如江城守所〈原龍川縣〉,已有鎮夷汛,可以盤詰,請裁省。許之。

冬十月,刼渠張禎伏誅。〈禎節次抗拒官兵。至是拏獲。〉

十一月,武文解等又將沠人前徃烏東,提將分設之款,開示詫螉𧑒及質知領會。質知哀請,願得詫螉𧑒諸姪一家團聚以聞。帝諭之曰:「質知素懷狡獪,居心叵測。乞和之款,經一年來,徃徃設款要求。軍次以事具題,朝廷重念兵民,皆已曲從所請。茲又將團聚之款,甘言哀請,徃來分辨,延引日期,以俟風水之便。則其情僞,尚未可知。况量地分設之款,彼縱有藉辭要請,斷不可委曲從他。若狥所請,則將來與戰與和,未免費伊凡籌畫。」

武文解等以暹約屆期,〈質知約十一月交還賺捉漢人,並遣人入貢。〉遣人徃海西詳問,以窺其意。質知具言他已續詞回暹,料月內可以如約。解等猶未之信,因奏言:「彼若果違約,請以次月分道大舉,直搗烏東,以靖邊塵。」帝壯其請。暹目質知自以月限近銷,失信爲懼,委令暹目一名、蠻目三名詣軍懇請。先許名𧑒委人恭遞品儀,就軍次看閱;並遴委土目上京,稱臣奉貢。何日暹長交到漢民,然後奉納。軍次大臣武文解等以爲:「彼經懇假月期,今復委人來言,或者事由暹酋阻礙。惟彼旣請先行奉貢,然後交民,不妨聽其所請。」具事以聞。帝可其奏。

定官吏出繼丁艱給限例。〈凡諸官員,間有出繼爲人後者,丁所後父母憂,並所生父母憂。一品給限回貫治喪各六月。二品各五月。三品各三月。四五品以至文紳六七品及行走、候補各二月。督學、府縣教訓各六月。至如文八品、武六品以下,各給限一月。〉

十二月,高蠻酋長詫螉𧑒遣其臣齎遞表文、品儀,詣鎮西軍次,乞奉表上京,稱臣納貢。武文解、阮知方等譯上其表。許之。

戸部奏言:「關津之設,稅課攸關。北圻之關津,則以貨價爲定。南圻之關津,則以船梁爲準。惟自承天以南至邊和,北至廣平,原設源頭巡司各所,征收商稅,向來未經定例。茲奉據廣平、廣南、廣義、平定、慶和五省源頭各所,或由領買等名自辦貨物貿易納稅,或由蠻民據原受稅例遞納炤收,從無征收稅例。請依向例辦理。餘承天、廣治、平順、富安、邊和等轄,源頭巡屯各所,凡商民源頭載下貨項,經過巡所者,所帶米粒及尋常物件,免其征稅。餘採買蠻貨、林產諸貨項,各據本色,十分收一。如有情願納錢亦聽。其自下流載徃源頭貨項,請無須征稅,以彰畫一。」帝從之。

乙未七年春正月,帝御文明殿。百官吉服趨拜。禮成,賞賚各有差。是日,承天奏禾苗秀茂,治平奏民間寧帖。帝曰:「穀壽實也,民邦本也。歲首延禧,吉孰大焉。」頃之,嘉定摺至,言:「去年四府九縣,一律大稔,比常加倍,向未有如此之上豐者。」帝覽奏欣慰,謂戸部曰:「南圻苦於兵久矣。四五年來,米價大昂。今得佳信,一轄如此,他轄可知矣。朕深爲此方喜之。」

以阮久長補河內布政使。〈久長原署吏部左侍郎,充辦閣務。〉諭曰:「爾出仕多年,未經外補。今官此地,財貨所聚,四方於是乎觀。爾以科甲聲價,由閣臣領重閫,勉之。不丹無負委用,且無愧科名,不亦美乎。」〈久長尋改戸部侍郎,充辦內閣事務。〉

命廷臣詳議北圻河道。權領河寧總督阮登楷疏言休堤爲便。事下廷議,竟不行。

二月,帝御勤政殿。高蠻使行朝貢禮。

帝謂機密院大臣曰:「顛顛倒倒,蠻臘之常態也。寔寔虛虛,兵家之權術也。故十里難於懸度,而一見勝於百聞。謀之不可以不周,問之不可以不審也。暹、臘情形,有蠻使在,所宜因事設問,以悉其狀。如詫螉𧑒叛兄棄國,奔竄于暹。一旦歸來,卽爲國人所歸附。果其情耶。抑畏暹之虐耶。暹之援臘,必要厚利。臘之倚暹,必有厚報。荳蔻山,臘地產也。山之西北夾暹,東南夾我,暹人垂涎久矣。今此山仍在臘,抑已歸暹乎。𧑒旣爲國人所與,從而君長之。玉雲,故藩王子也。雖是女流,嘗爲君主。一彼一此,將誰適從。倘日下錫封,準其同管國事,彼將分地而居,一在烏東,一在巴南,抑亦會同炤管,如前世佛王、二、三王之事乎。�螉俺,𧑒之兄也。其子𧊉,𧑒之侄也。𧑒旣得立,則於名俺父子果能相保相愛,而無惡斁之情乎。暹目質知,本以立𧑒爲名,旣得立,彼將還暹乎。抑亦仍畱在臘,復以保護爲辭乎。此等大意,卽宜沠出屬員,善辭訪問。」旣而蠻使隨問隨答,略無畱難。帝曰:「察其言語,出自真誠。蠻人釋然無疑矣。」

封高蠻國長詫螉𧑒爲高蠻國王,美林郡主玉雲爲高蠻郡主。賞鎮西軍次大臣〈武文解等〉有差。

大法師船二艘泊沱㶞汛。〈投國書漢字一道。〉

春三月,大法船有事于沱㶞。尋駛去。

詔鎮西諸將奏凱班師,轉回江省安歇。武文解等以邊功告𧂪,朱摺以聞。帝嘉獎之,召來京朝覲。

帝以邊陲初定,注措事宜須有重臣鎮靜。乃命署兵部尚書安西謀略將尹蘊等分理六省。其原沠弁兵,量畱戍守,餘各放回休息。

初定官員承重丁艱例。〈凡官員有承重者,丁祖父母憂。一品給限六月。二品五月。三品三月。四五品以至文紳六七品,及行走、候補人員二月。督學、府縣訓教人員六月。文八品、武六品以下一月。〉

夏四月,設廣南鎮洋七堡。〈帝注意海防,故有是命。〉

戸部上是年人數一百二萬四千三百八十八人。〈查去年丙午歲底,已得九十八萬六千二百三十一人。今年增三萬八千一百五十七人。承天四萬二千七百五十一人。廣南六萬五千四百六十八人。廣義二萬五千七百六十六人。平定五萬二千一百十人。富安九千六百九十六人。慶和一萬四百二十六人。平順一萬七千五百七十人。邊和一萬六千九百四十九人。嘉定五萬一千七百八十八人。定祥二萬六千七百九十九人。永隆四萬一千三百三十六人。安江二萬二千九百九十八人。河僊五千七百二十八人。廣治三萬三千一百六十九人。廣平二萬二千四百三十八人。河靜四萬五千六百七十八人。乂安五萬六千八百七十人。淸化六萬三千三百五十三人。寧平三萬三百五十人。河內六萬四千二百一人。海陽四萬九千四百七十五人。山西五萬一千三百四人。北寧六萬三千七百七十四人。南定七萬八千二百六十八人。興安二萬五百八十四人。宣光六千七百三十四人。興化一萬一千二百十九人。廣安三千六百三十九人。諒山一萬一千二百二十四人。高平一萬一千十三人。太原一萬一千七百十人。總其大數,今年戸口丁籍,現登一百萬有零二萬四千三百八十八人。〉

賜京外官三品以上文員父母年七十者參桂銀幣,凡十二人。諭曰:「教孝作忠,朝廷鉅典。及親逮養,人子同榮。去年恭遇推崇大禮,非比尋常。所當出格推恩,用隆孝治。」

高蠻詫螉𧑒旣受封,委藩目〈十品一人、八品一人〉就軍次表請來京謝恩。郡主玉雲亦另表陳謝。事聞,準依請行,仍定三年一貢,自戊申爲始。〈歲給官曆一、民曆百。〉

五月,西征將帥武文解等振𣃮還京復命。帝酌酒慰勞,久之。各加賞黃金、良玉各項,將校兵勇,賜宴賚有差。

準定錫封諸功臣采地。〈國公、郡公,府名。侯,縣名。伯,總名。子,社名。男,村名。俾有差等。如有進封,亦仍用初封地名,不得援改。〉

萬壽節王璽告成。初,紹治六年萬壽大慶節,有呈進良玉大顆,命玉人琢就成璽。本年郊祀,帝以事黙告。卽以其日起辦,鎸其文曰「大南受天永命傳國璽」。越月鎸成。內閣奏言:「良玉之出,應以佳年。神璽之成,又逢慶典。」具摺恭捧呈進。帝嘉悅之。

甲午,幸順安汛,登兩兼樓,閱視水陣。卽日回鑾。翌日,出順安八景詩,以示群臣。〈其一圓城鎮海。其二嶠閣觀瀾。其三高樓兩得。其四行殿双淸。其五蛤洲表汛。其六蠏渚閒民。其七沙崗堡障。其八椰樹淸陰。〉

六月,定臘民通商例。由是漢土復通商如故。

秋七月,十二寶礟成。

命廷臣議定安西功狀,勒石建碑。〈嗣德四年議定,始建碑。〉

八月,御製武功詩集成。機密內閣表請鎸刻頒行。〈事關平定暹羅、真臘方畧者。有詩一百二十九首,銘十二章。事關勦平山蛮、海賊、土匪方畧者,詩十二首。〉

九月,頒佈皇訓九篇。帝嘗因幾暇,倣詩經古体,製詩九篇,〈高明、博厚、寵綏、忠良、慈愛、孝悌、造端、友于、止信,凡九篇。〉命內閣註解編輯。

勅戸部會彙明命二十一年與紹治七年〈八月以前〉丁地錢粟金銀銷存總冊。〈明命二十一年,人丁九十七萬五百十六人。田土四百六萬三千八百九十二畝。粟二百八十萬四千七百四十斛。錢二百八十五萬二千四百六十二貫。金一千四百七十兩零。銀十二萬一千一百十四兩。是年只存粟米六百五十四萬四千三百七十六斛。方錢一千四百三十三萬五千三百三十七貫。金並各項錢三萬七千四百八十餘兩。內珍藏三萬一千二百六十一兩二錢零。銀各項二百五十萬六千六百七十兩零。內珍藏二百萬一百六十九兩零。紹治七年,人丁一百二萬九千五百一人。田土四百二十七萬八千十三畝。粟二百九十六萬一百三十四斛。錢三百十萬八千一百六十二貫。金一千六百八兩。銀十二萬八千七百七十三兩。餘八月以前支銷,只存粟米九百四十六萬六千四百六十斛。方錢一千二百二十三萬四千三百五十八貫。金四萬八千七百四十一兩一錢一分。內珍藏四萬二千七百九兩四錢八分。銀三百二十六萬五千三百四十六兩九錢七分零。丙畱並珍藏三百萬一百六十九兩三錢零。〉

有英國師船二艘抵沱㶞汛。〈船長要進京呈書。卻之。相與爭辯十餘日。〉厚加款給。取碇去。

帝不豫。宣召顧命良臣張登桂、大臣武文解、阮知方、林維浹入侍。帝屏左右,語之曰:「朕纂承大統,于今七年,夙夜憂勤,不敢自暇自逸。近來遘疾,今憊矣。深惟祖尊大業,付畀朕躬,不可不預爲社稷至計。朕諸子中,洪保雖長,庶出也,愚鈍寡學,徒事嬉遊,不可以承大統。皇二子福綏公,聰敏嗜學,克肖朕躬,可嗣皇帝位。昨已手批遺詔,納之龍筒。欽哉。毋替朕命。」諸大臣皆涕泣受命,趨出。癸卯,大漸,帝崩于乾成宮。〈皇子女凡六十有四。〉是日,皇親文武臣工咸在,宣遺詔于勤政殿。皇二子福綏公泣拜受命。

國朝正編撮要卷之四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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