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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洋考

东西洋考卷六○外纪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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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

日本,古倭奴也。

汉光武时,遣使入朝,自称大夫。

安帝时,始称倭奴国。

灵帝光和中,其国递相攻伐,女子卑弥呼,能以鬼道惑众,国人共立为王,无夫有二男,子给王饮食,通传言语。

【《魏志》曰:有男弟佐治国。自为王以来,少有见者,以婢千人自侍,惟男子一人给饮食、传辞、出入居处,宫室常有人持兵守卫。】

卑弥呼死,更立男王,国人不服,乃立宗女台与为王。

自魏至隋,朝聘不絶。

【《隋书》开皇中,遣使诣阙,上令所司访其风俗。

使者言:倭王以天为兄、以日为弟,天明出听政、日出便停理务。云委我弟。

文帝曰:此大无义理,训令改之人。

大业三年。王遣朝贡使者曰:闻海西菩萨天子。重兴佛法。故遣朝拜。国书云:日出处天子致书日没处,天子无恙。帝览不恱,谓鸿胪卿曰:蛮夷书有无礼者,勿复以闻。明年遣裴世清使倭,倭数百人设仪仗,鸣鼔角来迎。后十日,遣大礼哥多毗从二百余骑,郊劳王相见。大恱曰:我闻大隋,礼义之国,故遣朝贡僻处。海隅不闻礼仪,是以稽留境内,不即相见,今清道饰馆,以待大使,冀闲维新之化。

清曰:皇帝徳并二仪,以王慕化,故遣行人来此,宣谕。复令使者随清来贡。】

唐咸亨后,稍习夏音,恶倭名,更号日本。武后时,使臣真人粟田,请从诸儒受经,副使仲满至,慕华不肯去,自此文物日増矣。

【《唐书》曰:真人冠进德冠,顶有华花四披,紫袍帛带,好学,能属文,进止有容,宴之麟徳殿。

开元初复朝,请从诸儒受经,诏四门助教赵玄黙即鸿胪为师。献大幅布为贽,悉赏物,贸书以归。其副,仲满,慕华不去,易姓名曰朝衡。歴左补阙、仪王友,多所该悉,久乃还。

建中元年。使者兴能善书,其纸似茧而滭,人莫识。

贞元末使者朝,其学子橘免势,愿留肄业,歴二十余年。

宋时,屡遣僧入贡方物。

【《宋史》曰:僧奝然来朝。太宗存抚甚厚。赐紫衣、馆太平兴国寺,其国多中国图籍,奝然之来,复得《孝经》及《越王孝经新义》,皆金镂、红罗褾水晶为轴。奝然诣五台,令所过续食求印《大藏经》诏给之。

景徳元年。僧寂照来朝,不晓华言,而缮写甚妙。问答并以笔札,诏号圆通大师,赐紫方袍。

熙宁五年僧诚寻至天台国清寺,愿留。诏使赴阙,神宗以其逺人,有戒业处之开宝寺,尽赐同来僧紫方袍。是后连贡方物,而来者皆僧也。

元丰初,通事僧仲回来,赐号慕化懐徳大师。】

日本舟,为风涛飘至者,悉厚给之。

【按《宋史》干道三年,风泊日本舟至明州,众不得食,行乞至临安,复百余人。诏日给钱米,俟其国舟至日,遣归。

十年.日本七十三人复飘至秀州,给常平仓钱、米赈之。

绍熈四年、庆元六年、嘉太二年,复有倭人风飘而至者,诏并给钱、米,遣归国。】

元世祖使赵良弼招之,不至。嗣发水犀十万征之,全师漂没。

【《元史》曰:败卒于阊脱归言:官军七月至平壶岛,移五龙山。八月一日,风破舟,诸将各自择坚好舩乘之,弃士卒山下。众议推张百户为主帅,听其约束,方伐木作舟,日本人来战,尽死。余二三万为其掳去,尽杀蒙古、汉人谓新附军,为唐人不杀,而奴之。阊等是也,久之莫青、吴万五,亦逃还,十万之众,得还者三人耳。】

终元,世竟不通。然亦不能为寇。

洪武二年,倭寇山东、淮安。

明年再入转掠闽、浙。上遣赵秩语其王良懐:尔能臣,即来,毋患苦吾边;不能善自为备。良懐言蒙古尝使赵良弼好语餂我,袭以兵,今使者得毋良弼后乎?其亦将袭我也。秩曰:圣天子荡平区夏,四裔来庭,此非蒙古时也。吾逺宣国家威徳耳。岂狙汝耶?良懐气沮,乃遣僧奉表称臣,入贡;上亦遣二僧往谕,然其为寇,掠自如。乃下令造海舟,防倭。徳庆侯廖永忠,请备轻舸,以便追逐,从之。

【《宪章类编》曰:廖永忠上言:陛下定四海、臻太平;元人遗党亦逺遁万里;独倭夷鼠伏海岛,时因风便,以肆侵掠,来如奔狼、去若惊鸟。请令沿海添造快船巡徼,倭来则大舩薄之、快船逐之;彼欲为寇,不可得也。上善其言。】

七年来贡,无表文。

九年表贡,语谩。诏诘责之。

十三年再贡,皆无表,以其征夷将军源义满所奉丞相书来书,倨甚命锢其使。

明年复贡,命礼臣为檄,数而却之已。复纳兵贡艘中,助逆臣胡惟庸。惟庸败,事发。上乃着祖训示,后世絶不与通,而令信国公汤和、江夏侯周徳兴分行海上,视要害地,筑城设卫所,兵戌之,犬羊盘错矣。

【《吾学编》曰:信国公和、致仕居凤阳,召至京谕曰:日本小夷,屡扰东海,上卿虽老,强为朕行视要地,筑城防贼。信国筑登莱至浙沿海五十九城。二十年置浙东西防倭卫所,是年遣江夏侯周徳兴,筑福建海上十六城。】

永乐元年王源道义遣使入贡,赐冠服、文绮,给金印。道义稍捕获诸岛,寇来献,赐赉甚丰,封其镇山,赐勘合百道与期,期十年一贡。

八年道义死,子源义持立。遣使册封顷之。我兵献海上俘其首,皆倭人,羣臣请诛之,上释归、下玺书义持:尔父畏天事大职贡,不愆先烈之图,而轻犯上国,罪在必讨;朕所隠忍者,未忘尔父之恭耳。尔熟计之。义持奉表谢罪,未几复寇辽,左都督刘荣大破之。

【《吾学编》曰:都督刘荣。总兵守辽东。缮海上堠堡,伏兵伺倭。十七年倭入王家山岛,传烽沓至,荣率精兵疾驰望海,埚贼数千人,直抵马雄岛;荣发伏出战,遣奇兵诣山下,断其归路,贼奔入樱桃闱,荣合兵攻之,斩首七百四十二,生捕八百五十七。】

是时方招来诸岛夷,贡使络绎。倭乗为欺诈濒海复骚頼。

是捷始戢论功,封荣广宁伯。

宣徳七年命中使往谕,自后递贡、递掠,羁縻而已。倭益纵无忌,至焚官庾墟民舍,缚婴儿竿上,沃以沸汤,卜孕妇、男女剖视,赌酒为乐,惨毒不忍言。

成化时廷臣议郄贡,竟从中格。

正徳四年王源义澄遣宋素卿来贡。素卿者、鄞人朱缟也。入倭,有宠于王,易姓名,充使。守臣白发之礼。臣恐失外夷,心置不问,赐飞鱼服,遣归。

嘉靖二年再奉使至,是时国王源义植孱不能御其酋,诸酋争贡,以邀互市及赏赉。右京兆大夫髙贡使宋素卿来,左京兆大夫内艺兴遣宗设兼道,先素卿至,俱留宁波。故事夷使以先后至为序,市舶中官頼恩墨素卿,贿先素卿,宗设大忿,攻素卿,遂躙诸旁县夺舟去。御史以闻下素卿狱,论死。因罢市舶,絶贡者。

十七年至十八年王源义晴复贡,乞易勘合,不许,仍申约贡必如期,舟以三为率,每舟不得过百人,不者郄勿受。夷性婪,鲠约如故,内地奸豪,往往与为市不偿直,夷索逋急,则哃喝官府逐寇,兵出则阴泄之,倭速其去,且树徳也;如是久之,倭大恨,言我挟王赀来不得直,何以还报。因盘据岛中,海上亡命无頼之徒,交构为乱,东南之祸大作。于时特设闽越中丞台弹治之,抚臣朱纨日夜饬兵甲严,纠察上章,暴势豪交通罪

【纨疏曰:去外夷之盗易,去中国之盗难;去中国之盗易,去中国衣冠之盗难。】

纨竟为豪所中自杀。贼益獗。

三十一年残浙东。

明年犯太仓,破上海、崇徳、嘉善诸邑。时王忬为中丞,拮据粗有成绪,旋移大同,去李天宠,代之卢镗、汤克寛、俞大猷为将,倭四出流剽诸道,与战俱不利。

三十三年张经为总督,经前督两粤,有威恵,调粤兵御倭。兵未集而工部侍郎赵文华以祷海至,文华素夤缘相嵩贵,华頥指经,经自以大臣,位其上,不肯下;文华遂劾经,养寇并及天,宠诏逮讯,时经已与贼大战王江泾,破走之,斩首二千人。进攻陆泾坝贼,又败之,倭大创,经上疏自理。不听,竟论死西市。以周珫代经、胡宗宪代天宠,珫未几去,以杨宜代属,文华督察其师。倭来益众,文华战于陶宅,败绩,遂还朝。贼别部自日照登掠贑榆,自上虞登掠髙埠,皆不满百人,官军莫能御,转掠浙西南,直破南陵、溧水,横行数千里,杀伤蔽野,至苏州,始为叅政任环所败。大猷等逐贼海上,斩获颇多;而闽广倭大至。

三十五年十月,有倭由漳浦登岸,所过焚掠无计,漳自此,歳歳苦倭。

【漳志曰:三十六年海寇许老、谢策等突至月港,掳杀千余家。是冬倭泊浯屿,往来漳潮间,流毒甚惨。

三十七年夏,寇月港焚烧人家,夺舟去。是冬,海寇诱倭三千余,复泊浯屿。

三十八年正月,散处行劫。二月倭数千自潮来,延劫海濵、长泰、南靖、平和诸处。】

杨宜既罢去,宗宪代之。以阮鹗代宗宪,文华复出督师。时浙贼惟陈东最疆,徐海后至,与东合势,雄甚。当事意在议抚,而鹗主剿。贼进围桐乡,鹗固守,不能拔,乃解去。

【叶福唐阮中丞传曰:贼众奔桐乡,公先驰入城,与知县金燕死守。自倚戟女墙上,更四十余日,乞援于胡,竟不应。贼悉力仰攻,不能入。持胡公牍请犒曰:吾与胡成矣。公怒,伏神铳射之,穿其股,贼乃退。】

宗宪欲构二贼,遣人至海所,若为好语者,东疑之,则厚赂海,使执东自赎,海许诺,乃计擒东以献,而自率其众别营梁庄。鹗遣官兵尽殱东巢,进攻海,于梁庄,海死。两浙暂平。

【李文定曰:海奔据沈庄,凭险设守,诸道兵观望不敢进。公躬率重兵赴之,别选壮士,夜潜渡濠,薄贼栅焚之,海重甲突围,创毙之,贼遂灭。】

其明年诛王直,直、徽人也。啸逋海上有盗,道能号召诸夷,治艨艟、巢五岛中,奸商王滶等,共集众与相署置倭来,皆直等为导,宗宪欲招之,乃迎其母妻至杭,供具犒慰甚厚。先是鄞诸生蒋洲者,上书督府言,能说直,使禁戢诸夷,宗宪遣洲行、以陈可愿副之。直为言日本方乱,诚令我軰得,自归无难倭矣。遣养子毛臣同可愿还,白直语而传送洲至丰后岛,岛主留洲,稍为传谕诸岛,居二歳,乃遣僧徳阳随洲来贡,直亦许,俱至;宗宪遣毛臣还报直,所以游说百端,至是直乃来,御史王本固疏言不宜招直,直至觉有异,乃先遣滶入见曰:吾等奉招而来,谓宜信使,逺迎宴犒交至也,今行李不通,而兵陈俨然,公毋诳我乎?宗宪曰:国法宜尔,毋我虞也。与约誓坚苦,直终不信曰:果尔,可遣滶归。宗宪立遣之,复以指挥夏正为质,直乃使毛臣、王滶守舟,而身入见,顿首,言死罪,且陈与洲戮力状。宗宪慰藉甚至,令居狱中俟命。疏闻有诏诛直,始宗宪本无意杀直,以本固争之。强宗宪不敢为,请直死。王滶、毛臣杀夏正,率余众据舟山,征之,踰年乃解。

三十八年,倭寇江北巡抚李遂讨平之

【李遂至如皋,与贼遇白蒲,诸将请击之,遂曰:战贵得地。贼方锐,而我军未尝见大敌,即小挫难复矣。约勒军中,毋得言战。贼益进。策曰:贼分道入,过如皋,必且合、合则道有三:自泰州逼天长、鳯泗即皇陵,惊最要;自黄桥逼爪仪、摇南,都而梗漕;次之若从富安,而东海濵荒凉,掳掠无所得,至庙湾絶矣,乃吾得地时也。于是部诸将防遏令,毋得过天长、爪仪,而分兵缀贼,后贼果走庙湾,遂欲以策困之;通政唐顺之以视师至促战,死伤甚众,顺之度不能克,释去遂益,合兵攻围,贼因甚欲遁,副使刘景韶督兵焚其舟,贼救舟,我兵水陆攻之,贼大溃,江北倭悉平。】

其寇闽最剧者曰:张琏,琏、饶人也。

三十九年夏,由潮袭漳,郡无宁土。

【漳志曰:张琏僣伪号,袭陷云霄城,屯住十余日方去。是时平和、诏安、龙岩、南靖,俱被倭饶杀掠,草寇乘风所在为乱。】

琏又攻破宁徳、福清、永福诸邑;宗宪檄叅将戚继光往援,时贼据横屿,阻水为营,官军踰年莫敢进。继光所部用命至,则令军中人持束草填河力战,大破之归,乗胜剿福清、牛田倭,又破之,继光每至,郡邑从当事酣饮。父老请师期,继光曰:吾兵疲且休矣,缓图之。贼侦者归,告不为备酒,罢輙督兵,行数十里,黎明破其巢。郡邑人尚未知兵出也,继光归,贼复肆。

四十年,寇漳州,陷镇海、南靖,而月港,人自称二十四将,雄据海上久之。

【先是张维等二十四人,造船通倭,官府莫能禁。戊午冬遣兵剿捕,维等率众拒敌,由是益横据堡为巢,官府为倭饶乱,故用以贼攻贼之计,遣金币招,致洪廸珍攻倭,倭众由诏安、漳浦取道渐山,进击八九都,接战草坂城外,倭败走;而廸珍等益横,张维复叛,巡海道周贤宣檄邓士元讨擒之。自此地方告宁,而设县之议起矣。】

四十二年,贼陷兴化,复命继光往。时贼方巢平海,继光督军薄战,因风纵火,贼糜巢中无脱者。因捕余寇于连江、仙游,追至漳浦,大破之。明年讨吴平、林道、干于、诏安,灭之。当是时,微继光几无闽。

【时广中倭亦为总兵刘克寛所败斩获无算】

自东南中倭以来十余年间,中外骚扰,财力俱匮,苍黔之屠脍已极,倭亦大伤,至尽岛不还。

隆庆时海上逋寇,曽一本等复勾引入犯。我亦严为备,旋至旋扑,非如嘉靖之季矣。倭自平,清盛秉政一门并据要路,为淫暴于国。

万厯十四年平信长为关白,其义子平秀吉者,先是母为人婢,得娠欲勿举,念有异征,育之。秀吉幼微贱,贩鱼为业,醉卧树下。信长出猎,吉惊起,冲突将杀之,见其锋颕异常,因留养马,名木下人嗣。从征伐有功为大将已;而信长为明智所杀,秀吉与行长诛明智,废信长子,自立为关白,倭奴既盛,散入诸国间。

万歴初使臣封琉球,闻中山王往往为倭所苦至。

十八年,阻中山王勿通贡,闽抚以闻朝议,置而不问。

二十年正月,秀吉帅行。长清正等入犯朝鲜,朝鲜承平久武备尽弛,王李昭闻变恇怯,遂陷三道,太妃及世子为倭所执,昭北走义州,络绎告急,遣祖承训往援,全师皆没;上震怒,以宋应昌为经畧,率大将军李如松,督诸将东征,渡鸭緑江,战平壤,大破之。倭奴宵遁,我师追讨,遇伏,发战碧蹄馆,师遂少挫,自是连战不利,大司马石星度内阁有厌兵意,力主和议,以布衣沈惟敬往游说焉,倭遣小西飞来议贡。

【顾养谦、孙矿,相继为总督,俱掣肘,不得展。】

中朝力陈其伪,章满公交车,大司马持之坚,上为下御史曹学程于狱,至论死,于是中外莫敢言。乃遣临淮勲卫李宗城,及沈惟敬,持册封秀吉为日本国王,使至秀吉不受封,宗城遯还;朝鲜陪臣李元翼知关白无意罢兵,议乗釜山渐弛,作攻复之计,为惟敬所阻。久之,倭益肆羽,檄旁午和议讫不成;上始暴,大司马石星误国状,下狱论死。

二十五年,邢玠为经畧,杨镐为经理;镐誓师、躬自督战,屡破清正,围秀吉,秀吉粮尽,请和。镐曰:受降不受和也;倭窘甚,会大雨雪,我师沾湿不得驻;倭突围出战,我师败归;镐坐夺职,万世徳为经理。无何秀吉死,倭人反首,拔舎而还。世徳追破之,斩获甚伙;朝鲜以宁。当朝鲜鼎沸时,倭声言入闽,闽抚张皇久之,事定而后解严。然残倭流刼者,时时窃发海外,掠我贾舶。春秋防汛,遗刁斗忧,而富人射利之徒,又诡给别引,挟重货走;倭觊其厚直,且阴输中国,情形乱未歇也。

三十九年,上谕廷臣议严越贩之条,犯者杀无赦;奸计稍戢,而倭已将他部攻破琉球,虏中山王以去,中山王入倭之二年,得还国。上章补贡,自陈包茅不入之罪。廷议以中山王既降倭。恐藉贡使为倭侦探。谢遣之。

四十三年,琉球使者重来,泊闽海上。闽当事驱之,使归、严内防也。

四十四年,夏倭将有事东番。漂渡闽越间。在处为虿螫。闽遣材官董伯起侦之,径拥之去。其明年,倭酋村山等安命小舟送伯起来归,并献方物,上章求市,当事以章表不中式,拒不纳。厚犒之,遣还。

然比年以来,无日不中倭,秋袭料罗、冬陷大金、春屯彭湖;大抵遭风飘摇,登岸取水,元非入犯。顾当者无不摧残,官军不能制,听其挥斥,旋复解,维他往。至夏五月,有倭舟为风涛击碎,流泊东涌,中丞台命将以计擒之,旋以捷闻。闽自戒倭,后请増置游击将军一人,领舟师备倭,戎容亦稍振云。

夫倭在东海中,分五畿、七道、三岛,又附庸国百余,最称魁然。然唐、宋之世,酷慕华风,为不侵、不叛之外国,雍容文雅。宋时,滕木吉来朝,上令挽射,矢不能逺,诘其故,云、国中不习战也。

【《宋史》曰:海贾周世昌遭风至日本,七年得还,与其国人滕木吉至上,召见之。以国人唱和诗来上,词甚雕刻肤浅。令滕木吉以所持木弓,矢射不能逺,曰:国不习战鬬。】

至元而黠,至我国家,而遂称天骄之雄。盖造物者,突开东南,几番杀气,而华人导之,祸遂烈耳。讵云喜盗轻生,好杀天性然哉。倭地,北跨朝鲜、南尽闽浙,其往朝鲜也。自对马岛,开洋、信宿至闽、浙,顺风,旬月至。其主居山城,故称山城君;山城之南、为和泉;又南为沙界;

沙界之东、南为纪伊;

纪伊之西、为伊势;

山城之西、为丹渡;

左为摄津;左之西、为摄摩;

右为但马;右之西、为因幡;

丹渡西、为美作;

左为备前、左之西为备中;

右为因幡、右之西为伯耆;

美作之西、为安艺,出云之西、为石见;

安艺、石见之西、为山口、答国,即古之周防州也。

山口之西,为长门关,渡在焉。

渡此而西;为丰前;其南、为丰后;又其南为日向;

丰前之西北、为筑前;西南、为后筑后;

筑之南、为大隅;大隅之西、为萨摩;

丰后、东南悬海、为土佐、为伊豫、为阿波;

阿波相近悬海、为炎路;土佐、丰后之间为佐加关;

萨摩之北、为肥后;又其北、为肥前;

肥前西悬海、为平户;

平户之西为五岛、北为多艺、为伊岐;极北则对马岛。

诸岛皆有酋长。山城君弱,空名耳。倭不禀其号令,内相攻强则属役。

而丰后最大,其入贡必由博德歴五岛而行,回则径趋长门。每歳清明后至五月,重阳后至十月,常多东北风,利入寇,故防海者,以三四五月为大汛,九十月为小汛,其入寇多萨摩、肥后、长门三州,人次则大隅、筑前、筑后、博德、日向、丰前后,和泉诸岛耳。

男子魁头、削发、黥面、文身;妇人被发、屈紒、足皆徒跣,亦间用屦。

勇而戅不甚别生死,每战輙赤体提三尺刀,舞而前,无敢捍者,迩又为蝴蝶,阵势且益炽,夫中原百货所萃,彼国之所必须严絶,百端既不胜内热微开一线,又多忧外溃则衣袽之,不可以已也,亦久矣。

【《隋书》曰:内官有十二等。一曰大徳、次小徳、次大仁、次小仁、次大义、次小义、次大礼、次小礼、次大智、次小智、次大信、次小信。

员无定数。有军尼一百二十人,犹中国牧宰;八十户置一伊尼翼,如今里长也。十伊尼翼属一军尼。

其服饰,男子衣裠襦,其袖微小,履如屦形,漆其上,系之于脚。人庶多跣。

不得用金银饰,故时衣横幅结束相连而无缝。

头、亦无冠,但垂发两耳上,至隋,其王始制冠,以锦彩为之,金银镂花为饰。妇人束发于后,亦衣裠襦,裳皆有襈■〈衤截〉竹为梳编草为荐杂皮为表。縁以文皮。有弓、矢、刀、矟、弩、■〈矛赞〉、斧。漆皮为甲,骨为矢镝。虽有兵,无征战。朝会陈设仪仗,奏其国乐,户可十万,其俗杀人、强盗、及奸皆死。盗者计赃,酬物无财者、没身为奴,余轻重或流、或杖,每讯,狱不承引者,以木压膝、或张强弓以陷锯其项、或置小石、沸汤中令竞者探之。云理曲即手烂,或置蛇瓮中,令取之。云曲者即螫手矣。

人颇恬静,罕争讼。少盗贼,乐有五弦、琴笛,男女多黥臂、点面、文身。投水、捕鱼。无文字。唯刻木、结绳。敬佛法、于百济。求得佛经,始有文字,知卜筮,尤信巫觋。

每正月一日,必射戏、饮酒。好棊博、握槊、摴蒱之戏。

气候温暖,草木冬青,俗无盘俎,藉以槲叶,食用手餔之,性质直有雅风,女多男少,婚嫁不取同姓,男女相恱者,即为婚。妇入夫家,必先跨犬,乃与夫相见。妇人不淫、妬。

死者,敛以棺椁,亲宾就尸、歌舞。妻子、兄弟,以白布制服,贵人三年、殡于外,庶人卜日而瘗、及葬,置尸船上、陆地,牵之或以小轝。

《唐书》曰:王以金、玉、文布为衣,左右佩银,花长八寸,以多少明贵贱。

《宋史》曰:奝然善隶书不通华言问其风土以书对云国中有五经书及佛经白居易集七十卷并得自中国土冝五谷而少麦乐有国中髙丽二部四时寒暑大类中国。东境接海,岛夷人所居,身面皆有毛,国王以王为姓,传袭至今王六十四世,文武察吏,皆世官。

其年代纪,所记云:初主号天御中主,次曰天村云尊,其后皆以尊为号:

次天八重云尊、次天弥闻尊、 次天忍胜尊、次瞻波尊、 次万魂尊、

次利利魂尊、 次国狭槌尊、 次角龚魂尊、次汲津丹尊、次面垂见尊、

次国常立尊、 次天鉴尊、次天万尊、 次沫名杵尊、次伊奘诺尊、

次素戋乌尊、 次天照大神尊、次正哉吾胜速日天押穂耳尊、

次天彦尊、次炎尊、 次彦潋尊,

凡二十三世,并都于筑紫日向宫。

彦潋第四子号神武天皇,自筑紫宫入居大和州、橿原宫即位,元年甲寅,当周僖王时也。

次绥靖天皇

次安宁天皇

次懿徳天皇

次孝昭天皇

次孝天皇

次孝灵天皇

次孝元天皇

次开化天皇

次崇神天皇

次垂仁天皇

次景行天皇

次成务天皇

次仲哀天皇 国人言,今为镇国香椎大神,

次神功天皇 开化天皇之曽孙女,

又谓之息长足姬天皇,国人言今为太柰良姬大神;

次应神天皇 甲辰歳始于百济,得中国文字,今号八蕃菩萨,

有大臣号纪武,内年三百七歳;

次仁徳天皇

次履中天皇

次反正天皇

次允恭天皇

次安康天皇

次雄畧天皇

次清宁天皇

次显宗天皇

次仁贤天皇

次武烈天皇

次继体天皇

次安开天皇 次宣化天皇

次天国排开广庭天皇,亦名钦明天皇,即位十一年,壬申岁始,传佛法于百济。

当此土梁承圣元年;

次敏逹天皇

次用明天皇,有子曰:圣徳太子,年三岁闻十人语,同时解之,七岁悟佛法,

于菩提寺讲圣鬘经,天雨曼陀罗华,当此土隋开皇中。

遣使泛海至中国,求《法华经》。

次崇峻天皇;

次推古天皇,钦明天皇之女也;

次舒明天皇;次皇极天皇;

次孝徳天皇 白雉四年,律师道照求法至中国,从三藏僧玄奘受经律论。

当此土唐永徽四年也。

次天丰财重日足姬天皇令僧智通等入唐,求大乗法相教,当显庆三年。

次天智天皇

次天武天皇

次持总天皇

次文武天皇 大宝三年,当长安元年,遣栗田真人入唐求书籍。律师道慈求经。

次门闭天皇

次皈依天皇

次圣武天皇 宝龟二年,遣僧正玄昉入朝,当开元四年。

次孝明天皇 圣武天皇之女也。天平胜宝四年,当天宝中,遣使及僧入唐求内外经教,

及传戒。

次天炊天皇

次髙野姬天皇 圣武天皇之女也。

次白璧天皇 二十四年,遣二僧灵仙、行贺入唐,礼五台山,学佛法。

次桓武天皇 遣腾元、葛野与空海大师及延歴寺僧澄入唐;

诣天台山传智者止观义。

当元和元年也。

次诺乐天皇

次嵯峨天皇

次淳和天皇

次仁明天皇 当开成会昌中,遣僧入唐,礼五台。

次文徳天皇 当大中年间。

次清和天皇

次阳成天皇

次光孝天皇 遣僧宗睿入唐传敎,当光启元年也。

次仁和天皇 当此土梁龙徳中。遣僧寛建等入朝。

次醍醐天皇

次天庆天皇

次封上天皇 当此土周广顺年也。

次泠泉天皇 今为太上天皇

次守平天皇 即今王也。

凡六十四世。

畿内有山城、大和、河内、和泉、摄津,凡五州,共统五十三郡;

东海道 有伊贺、伊势、志摩、尾张、参河、逺江、骏河、伊豆、甲斐、

相模、武藏、安房、上总、常陆,凡十四州,共统一百一十六郡;

东山道 有通江、美浓、飞驒、信浓、上野、下野、陆奥、出羽,凡八州,

共统一百二十二郡;

北陆道 有若狭、越前、加贺、能登、越中、越后、佐渡,凡七州,

共统三十郡;

山阴dao 有丹波、丹彼、狙马、因幡、伯耆、出云、石见、隠伎,凡八州,

共统五十二郡;

小阳道 有播么、美竹、备前、备中、备后、安艺、周防、长门,凡八州,

共统六十九郡;

南海道 有伊纪、淡路、河波、讃耆、伊豫、土佐,凡六州,共统四十八郡;

西海道 有竺前、竺后、丰前、丰后、肥前、肥后、日向、大隅、萨摩,

凡九州岛,共统九十三郡;

又有台伎、对马、多褹,凡三岛,各统二郡,

是谓五畿、七道、三岛。凡三千七百七十二都、四百一十四驿、八十八万三千三百二十九课丁、课丁之外,不可详见。

《续文献通考》曰:饮食常用磁器、漆器,尊敬处用土器,有筯匙。男披髪而束之,人佩短刀。妇人拔其眉,黛其额,髪垂背,而续之,以髢长曳地。男女冶容者,黑其齿,会时蹲坐为礼道,遇尊长,脱鞋履而过。】

形胜名迹

寿安镇国山【国之镇山,永乐初,御制文赐之,立碑其地。】

邪摩堆【是倭王都处。即魏志所谓:邪马台。】

阿苏山【《隋书》曰:石无故起火、接天,俗以为异,因行祷祭。】

东奥州【产黄金处。】

五龙山【元师至平户岛,移五龙山,舟破,弃士卒十余万处。】

平户岛【《元史》曰:太宰府西有平户岛,可屯军船。】

一岐岛【《元史》曰:风水不便,再议,定会于一岐岛。】

八角岛【日本尽杀蒙古、髙丽处。】

聚快乐院【《续文献通考》曰:其城盖筑四座,名聚快乐院,内盖大楼,楼阁九层,妆黄金下睡房百余间东西游卧,令人不知以防阴害。】

相板关

赤门关【《续文献通考》曰:东号□相板,西号赤门,二关各有船数千只。】

千丈溪【《续文献通考》曰:二月至千丈溪,点齐选兵。】

物产

金 银【僧奝然曰:东奥州产黄金,西别岛出白银,以为贡赋。】

如意珠【《隋书》曰:色青,大如鸡卵,夜则有光曰:鱼眼精也】

青玉【见《南史》】

玛瑙【《华夷考》曰:出日本,生土石间,种有三,般红、黒、而白纹如纒丝者咸妙,砑木不见热者纔真。】

琥珀【宋时充贡。】

水晶【宋时贡有青、红、白,三色】

水银【广雅谓之澒《本草》谓之灵液】

螺钿【宋时贡。】

石硫黄【宋时贡。】

铜【见《一统志》】

鐡【见《一统志》】

锦【魏志曰:贡异文杂锦二十匹。】

细绢【《宋史》曰:产丝蚕。多织绢。薄致可爱。】

花布【多景初二年,献斑布。宋时献白细布。】

刀【倭刀甚利,中国人多鬻之,其精者,能卷之。使圆盖。百炼而绕指也。】

屏风【宋时贡画屏风。今亦有入中国者,画金隠起,如打成帖着。】

扇【《两山墨谈》曰:中国宋前惟用团扇,元初东南使者持聚头扇,人皆讥笑之。我朝永乐初,始有持者,及倭充贡,遍赐羣臣,内府又仿其制,天下遂通用之。】

砚【见《一统志》】

漆【椒《一统志》曰:以漆制器,甚工。致两山墨谈曰:泥金画漆之法。古亦无。有宣徳时。遣漆工至倭国。传其法以归。

椒【魏志曰:有橘椒,袭荷可和,以为滋味。】

犀 象【《宋史》曰:多犀、象。】

黒雉【见《南史》】

山鼠【《南史》曰:有兽如牛,名山鼠,又有大蛇吞此兽,蛇皮坚不可斫,上有孔,乍间开乍闭,时或有光射中,蛇则死矣。】

交易

自市舶罢,而倭不能来,射利之徒,率多潜往倭,輙厚结之。欲以诱我,乃舶主之黠者,至冠进贤,衣绮绣,诡称闽抚材,官与重申互市之约,彼虽在疑,信亦厚。遣之以庶几幸而售耳。其意乃滋不可测矣。【《宋史》曰:交易用铜钱文曰:干元大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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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毛番

红毛番,自称和兰国。与佛郎机邻壤。自古不通中华,其人深目、长鼻、毛发皆赤,故呼红毛番云。

【颜师古曰:西域诸戎,其形最异。今胡人青眼、赤须、状类弥猴者,其种也。】

一名米粟果,佛郎机据吕宋而市香山。和兰心慕之。因驾巨舰。横行爪哇、大泥之间。筑土库为屯,聚处所竟。以中国险逺,垂涎近地。尝抵吕宋吕,宋拒不纳,又之香山,为澚夷所阻,归而狼卜累年矣。

【《广东通志书》曰:红毛鬼,不知何国。万歴二十九年冬,大舶顿至濠镜。其人衣红,眉发连须皆赤,足踵及趾长尺二寸,壮大倍常。澚夷数诘问輙,译言不敢为寇,欲通贡而已。当道谓不宜开端,李榷使召其酋入见游,处会城一月始还。诸夷在澚者,寻共守之,不许登陆,始去。】

澄人李锦者,久驻大泥,与和兰相习,而猾商潘秀、郭震,亦在大泥,与和兰贸易往还。忽一日,与酋麻韦郎谈中华事。

锦曰:若欲肥而槖,无以易漳者;漳故有彭湖屿在海外,可营而守也。

酋曰:倘守臣不允,柰何?

锦曰:宷珰在闽,负金钱癖,若第善事之,珰特疏以闻,无不得请者,守臣敢抗明诏哉?

酋曰:善。乃为大泥国王移书闽当事,一移中贵人,一备兵观察,一防海大夫;锦所起草也。俾潘秀、郭震赍之以归。

防海大夫,陶拱圣,闻之大骇,白当道系秀于狱;震续至,遂匿移文不投,初秀与夷约入闽,有成议,遣舟相迎,然夷食指既动不可耐,旋驾二巨舰及二中舟,尾之而至。亡何已,次第抵彭湖。时万歴三十二年七月也。

是时汛兵俱撤,如登无人之墟,夷遂伐木驾厂,自以鳞介得窥衣裳矣。李锦徐挐得一渔舟附之,入漳侦探,诡云:为夷所虏,逃还。

当事者已亷知其踪,并系之;嗣议使锦、秀谕令夷王还国,许以自赎,并拘郭震,与俱锦等。

既与夷首谋,不欲自言其不售,第云:我国尚在依违而已。

材官,詹献忠,捧檄往,乃多携币、帛、瓜、酒,觊其厚偿海濵人,又有潜装华货往市者,夷益观望不肯去,屡遣官谕之,比见夷语辄不扬夷,视之如发蒙振落也。

而寀珰者已遣亲信,周之范,驰诣海上,与夷订盟,以三万金为中贵人寿,贵人从中持之,盟已就会。

南路总兵,施徳政。遣材官,沈有容,将兵往谕。沈多才畧,论说锋起,从容谓夷曰:中国断不容逺人实偪处此有诳汝逗留者,即是愚尔四海大矣,何处不可生活,嗣又闻珰使在此,更曰:堂堂中国,岂乏金钱,巨万万尔,为鼠軰所诳,钱既不返,市又不成,悔之何及。

麻郎见沈豪情爽,气叹曰:从来不闻此言。

旁众露刄相语曰:中国兵船到此,想似要与我等相杀,就与相杀何如?

沈厉声曰:中国甚惯杀贼,第尔等既说为商,故尔优容,尔何言战鬬?想是元懐作反之意,尔未覩天朝兵威耶?

夷语塞,又心悔恐为之范所卖,乃呼之范索所饷金钱归。只以哆啰嗹、玻瓈器及夷刀、夷酒遗珰将,乞市夷文代奏,而都御史、右御史各上疏请剿,于是徳政严守要害,厉兵拭甲,候旨调遣兵。民从海外入者,一钱不得着身,挟钱者,治如法。盖接济之路遂穷,又声言预作火攻之,策夷度兹事必无济理,又且坐困,乃以十月二十五日,挂旨还。锦、秀、震,、献忠等,论死、及戍有差,嗣奉旨使殷商至大泥移檄和兰,毋更为细人所误云。

或谓和兰长技,惟舟与铳耳。舟长三十丈,横广五六丈,板厚二尺余,鳞次相衔,树五■〈舟危〉桅舶,上以铁为网,外漆打马油,光莹可鉴,舟设三层,傍凿小窓,各置铜铳,其中每铳张机临放,推由窓门以出,放毕自退,不假人力。■〈舟危〉之下,置大铳长二丈余,中虚,如四尺车轮云。发此。可洞裂石,城震数十里,敌迫我时,烈此自沉,不能为虏也。

其役使名乌鬼,尝居髙,自投于海,徐出行涛中,如御平原,舵后铜盘大径数尺,译言照海镜,识此可海上不迷。奉天甚谨祀。所谓天主者,于中其酋所居及卧内俱哆啰嗹,蒙其四壁,每华商诣酋,守门者撞钟为报,侍者二人,出传语,值酋卧或别冗则坐外间,以俟传见,乃进或为设食以一大片,置盘中,人分一刀切而食之,与华人语,数侵华人,若华人与他夷人争鬬,则为华人。左袒尝谓华人曰:此身浮泊世间,须有鳞甲、爪牙令可畏,若軰牝鸡耳,讥其不善鬬,未尝以狸膏蒙其头也。

【万厯四十五年,在吕宋港口,迎击华商,大肆劫掠,舶主苦之。】

物产

金 银钱 琥珀 玛瑙 玻瓈 天鹅绒 琐服 哆啰嗹 刀

交易

商舶未有抵其地者,特暹罗、爪哇、渤泥之间,与相互市。彼国既富,褭蹄华人货,有当意者,辄厚偿之,不甚较直,故货为红夷所售,则价骤涌。

论曰:

譬天下之大,其犹上林乎?珍禽,异羽竞响齐鶱,即孤屿剰巢,殊方片翮分之。固颈长颈短,合之皆腹毳背毛,独倭犹枭也。不能革子之鸣,东行能无恶子之声哉。和兰继至,蜂目已露,象齿终焚,絶之此为时矣。

东西洋考卷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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