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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明经世文编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二百六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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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亭宋徵璧尚木徐孚遠闇公陳子龍臥子李雯舒章選輯

宋徵輿轅文參閱

唐荊川家藏文集二(疏文移書雜論)

唐順之

◆疏

條陳海防經畧事疏

○條陳海防經畧事疏 【 禦倭經畧】

題為條陳海防經畧事、臣前任兵部職方清吏司署郎中事主事、奉命差往浙直地方視軍情、嘉靖三十七年十月二十五日、節該欽奉勑書、內開將來海防一應合行事務、爾有所知見、查照兵部原題條奏以聞、欽此欽遵、行事外、嘉靖三十八年四月二十七日、准吏部照會、該本部題奉聖旨、是、唐順之陞右通政、著會同胡宗憲經畫兵務、欽此、備照到臣、本年七月二十五日又節奉敕書內開、如逸賊奔散、地方稍寧、更宜訓練土著之兵、以免征調之擾、將來海防一應合行事務、爾有所知見、查照兵部原題條奏以聞欽此欽遵外、臣兩奉敕書、令臣條奏、臣原籍常州府人也、自待罪編民、目擊倭賊之害、海上事情、亦頗得其大畧、而未敢自信也奉命以來、經歷海洋、跋履行陣、老卒退校、亦徧咨訪。以所聞所見、會同督撫胡宗憲等、參酌議論、至如臣近奉敕書訓練土兵、臣巳行文各兵備有司、令其著實舉行、又如葺城堡、繕器械等項、係督撫之臣、從宜自為者、今皆不敢瑣瑣、謹據所知見、條為七事、以答揚休命之萬一、為此具本謹題、

一禦海洋、照得禦倭上策。自來無人不言禦之于海。而竟罕有能禦之於海者。何也。文臣無下海者。此即擊來賊難擊歸賊易之說也則將領畏避潮險。不肯出洋。將領不肯出洋。而責之小校水卒。則亦躲泊近港。不肯遠哨。是以賊惟不來。來則登岸、殘破地方。則陸將重罪。而水將旁觀矣、臣窃觀崇明諸沙、舟山諸山、各相聯絡、是造物者、特設此險以迂海賊入寇之路、以蔽吳淞江定海內地港口也國初設縣置衞。最有深意。而沈家門分哨之制。至今可考。合無春汛緊急時月蘇松兵備暫駐崇明、寧紹兵備或海道內推擇一人、暫駐舟山、而總兵副總兵常居海中、嚴督各總、分定海面、南北會哨、晝夜揚帆環轉不絕、其遠哨必至洋山馬蹟賊若從某處海面深入登岸者。該總首先坐之。論其登岸多少。以次罪及總兵。又罪及兵備道而止。至於海中擊賊初至。將領以奇功論。巳有事例。惟軍士首級之賞。尚未別白。臣先具題擊來船與擊歸船不同擊。歸船直倭首級一顆、給銀十五兩、自合如故、擊來船、真倭首級一顆、合無量增銀十兩、比陸戰首級尚少銀五兩、巳足使水卒感恩懷利。盡死擊賊。再照臣蒙聖恩遣視軍情、臣雖不肖、而此官之設、切中機宜、臣往來海中、奉揚國威、諸將不敢退縮近港、旋有三爿之捷、今臣雖轉任、伏乞敕下吏兵二部、詳議此官續設與否、在京師諸官中、差此一員官不足多少。在海上加此一員官、則甚有關係、

一固海岸、照得賊至不能禦之於海。則海岸之守為緊關第二義。賊新至饑疲巢穴未成擊之猶易延入內地。縱盡殲之。所損多矣。然自來沿海戍守。莫不以擁城觀望。幸賊空過。謂可免罪。而不顧內地之殘破。內地戍守。亦幸賊所不到。而不肯策應沿海。今卻不然宜分定沿海保護內地。內地策應沿海。沿海力戰。損兵折將。不然則內地大逸宜坐內地不能策應之罪內地殘破。沿海幸完。宜坐沿海縱賊之罪又如同是一樣沿海地方。賊由寧紹登岸。寧紹卻不殘破。而殘破溫台。賊由溫台登岸。溫台卻不殘破。而殘破寧紹。自來只坐地方殘破者之罪。今卻不然。宜并坐賊所從入。其沿海文武將吏。有能連次鏖戰。抵遏賊鋒。阻賊下船。不得登岸深入者。雖無首級。以奇功論。一准平倭事例。如此。則人知謹於海岸之守。不敢幸賊空過以覬免。門戶常扃。堂奧自安矣。

一圖海外、臣所謂圖海外者、如招赦逋逃、宣諭日本二事、既屢奉明旨、平倭事例、亦巳開載矣、而臣復申之、逋逃不特如王金?敖李華山洪迪珍等有名賊首、力能搆倭為亂者而巳、以臣所親見三沙千餘倭子、起自?洲、一被虜人馮三嗾其揚州取寶、遂至閧然遠來、馮三之在中國、不啻一蟣虱、及在島中、卻作此一番風浪、雖旋就誅殛、而流毒巳多矣、然則逋逃不歸。東南誠未可以息肩也、至於宣諭日本、則浙江軍門、亦嘗請命遣使矣、竟不能盡得其要領、使者坐罪、而其事遂罷、嘗考平倭畧所載洪武永樂間、遣使日本者不一而足高皇帝又嘗與劉基議、以倭國重佛、特遣僧往諭、古之王者、於四夷之不貢不臣、則有威讓之令、文告之辭、兵交使在其間、以深得敵情、而處之切中其機也、然自葉宗滿之坐重罪。而逋逃欲自歸者。不免自疑。自蔣洲之得罪。而人以使絕域為諱。或宜减宗滿之罪。以示信於逋逃之徒。寬蔣洲之獄。以開留使絕域。詗敵情之一路。臣又據總兵官盧鏜手本內一款撫處夷情以尊國體、開稱祖宗以來、給與日本金印勘合、十年一貢、船不得過三隻、人不得過百名、既申遠夷慕義之情、遠夷亦得交易中國之貨以為利。而中國亦以羈縻遠夷、使常馴服不為寇賊百餘年來、自嘉靖二年、宗設宋素卿等爭貢讐殺貽害地方因而絕貢、至嘉靖十八年、正使碩鼎等齎獻貢物、并進表文伏罪、荷蒙皇上擴天地之仁、雖非貢期復准入貢、嘉靖二十六年、正使周良等坐船四隻復貢、議者計方九年之期、有違事例、徑自阻回、從此貢路不通。倭夷素性貪詐、利我中國之貨、既不與貢例、無復望矣、因此遂被姦徒勾引同利、為寇不止、則以偶蹉一年貢期阻回之故也、為今之計、乞題請聖裁、令行各衙門遵照、今後夷人復來求貢、果有真正表印勘合、別無詐偽、姑不計其限例、就與奏請、起送赴京、譯審來寇之端、敕彼國王、令其查治惡逆、歛戢屬夷、使不敢再犯、則倭夷知有貢路之可通、而詭計自銷、黨類自擕、勾引之徒、亦可暫縛矣鏜老將也、三十餘年在海上、熟曉夷情、其言不甚妄乞敕該部查議可行與否、臣又聞先時陝西總制王瓊論西夷事。以謂能絕其入貢之路。不能絕其入寇之路。今亦可借以為喻也。

一定軍制、自倭患以來、東南軍制、最為不定、葢以濟變、未慮經久、梟猾之徒、方應募於江北、忽應募於浙東、方以得募價而留、忽以滿募限而厺、譬如借債之人、主人不得而羈之、安得而練之、至於遠方無賴。託名土兵報効。希圖鹵掠。群然麋至。在此不由軍門之徵調在彼。不由督撫之遣發。坐費粮餉。騷擾地方。是以人人爭言調募不便。而以練土兵為說。夫土兵之練誠是也。然土兵之數不足。安得不募。募兵不足以當賊鋒之銳。安得不調。如前時王江涇數千倭子乘勝西土。非永保之兵。力挫其鋒。則何所不至矣。為今之計。三言非老于兵間者不能道合以練兵為實事。以募兵為權宜。以調兵為奇道募兵則遠募不如近募調兵則多調不如少調募兵先儘本地方驍銳。若浙江處兵。江西沙兵之類。其遠方驍銳應募者。亦須土人保任。優其募價。什伍聯束。而歲番上之。不得自去自來如往時。則募兵亦土兵也。總督軍門。歲調麻兵。立為定額。直隸幾千。浙江幾千。專為衝鋒之用。聽川湖軍門精選發遣。以憲司一員監督前來。有不能衝鋒及騷擾地方者。罪及監督。則調兵可以制其毒而得其用也。俟土兵訓練有成然後募調俱罷

一足軍食、照得東南水陸兵粮、往往有缺、至有一月不給者、軍士萬里捐生、日望數升之米而巳、而又不時給之、生心賣?讀語、亦何足怪、此有故矣、浙江軍餉銀四十七萬兩、江南五十餘萬兩、江北一十六萬兩、其初皆筭兵而賦民。原無贏餘。若民間拖欠十數兩。則缺卻一軍之食。萬軍不能一軍空腹。而萬兩不能銖兩無欠。加之民賦有災傷减免。而軍餉無贏餘處補。宜其不能時給而主怨賣?讀也。古者軍興之費。不盡仰於民。今民力之困有倍當時用兵之期未知結局而朝廷毫無變通之法不知何所底止多取之山澤鼓鑄筦榷商賈之利。故前史稱不加賦而用足。今民間摉括巳盡。無可處補。而軍門亦無所謂山澤筦榷之利。稍可處者。惟有鹽法而巳。試舉一端。如前時浙江廵鹽御史鄢懋卿小票事例。鄢最可恨唐左嚴氏故有此論歲亦可得銀數萬兩此皆不取之國與商。而坐收贏利者也。合無敕下戶部、轉行督撫等官、會同淮浙廵鹽御史、委曲計議、多方區處、但使江北江南浙江、每處得七八萬兩、民賦若足、則別儲之、一有蠲欠、即以處補此亦國民兩便之策也、又各衙門原為大工緊急、解進賍罰、多寡不等、伏惟聖明軫念東南兵荒相繼、萬狀艱苦、敕下工部、查得大工銀兩漸彀、乞暫將嘉靖三十九年浙直兩處賍罰、照數解與各軍門、聽其處補軍餉、以後年分、自行解京如故、此外山澤筦榷之利。有可興者。合聽軍門從宜區處。再照供給軍餉。係有司職掌。有司自以不與軍事之罰。往往視為不干巳事。始則催徵不力。繼則給發不時。失誤軍機。多由於此。此後若有仍前怠玩者。自布政總司管粮道及知府以下。聽督撫諸臣從重參劾。庶幾有司各知干巳。不敢誤事矣。

一復舊制。照得國初防海規畫、至為精密、百年以來、海烽久熄、人情怠玩、因而隳廢、國初海島便近去處、皆設水寨、以據險伺敵、後來將士憚于過海、水寨之名雖在、而皆自海島移置海岸、聞老將言?隻嶼烈港峿嶼諸島、近時海賊據以為巢者。皆是國初水寨故處。向使我常據之。賊安得而巢之。今宜查出國初水寨所在、一一修復。及沿海衞所。原設出哨海船額數。係軍三民七成造者。照舊徵價。貼助打造福船之用。此一事與臣所謂禦海洋者相關。舊制之當復者一也。國初沿海建設衞所、聯絡險要、今軍伍空缺、有一衞不滿千餘、一所不滿百餘者、宜備查缺額之故而補足之、其運粮班操等項、原因海上無事、撥借別用、者、可悉還之原衞所。使自為守。衞所之兵常足。則他兵亦可不用。此一事與臣所謂定軍制者相關。舊制之當復者二也。國初沿海衞所。皆有屯田。今埋沒過半。而圖冊故在。宜按圖照冊。儘數查出。辦納屯粮。及金塘玉環諸山膏腴幾萬頃。皆是古來居民置鄉之處。今可墾為屯田。設所戍守。一以據險。一以因粮。此一事與臣所謂足軍食者相關。舊制之當復者三也。國初浙福廣三省設三市舶司。在浙江者。專為日本入貢。帶有貨物。許其交易。在廣東者。則西洋番船之輳。許其交易而抽分之。若福建既不通貢。又不通舶。而國初設立市舶之意。漫不可考矣。舶之為利也。譬之礦然。封閉礦洞。驅斥礦徒。是為上策。度不能閉。則國收其利權而自操之。是為中策。不閉不收。利孔洩漏。以資奸萌嘯聚其人。斯無策矣今海賊據峿嶼南嶼諸島。公然擅番舶之利。而中土之民。交通接濟。殺之而不能止。則利權之在也。宜備查國初設立市舶之意。毋洩利孔。使奸人得乘其便。此一事與臣所謂圖海外者相關。舊制之當復者四也。因舊時之寨。因舊時之兵。因舊時之粮。因舊時之市舶。一切紛紛之議。可以省矣。然其事重大。壞之巳甚。復之則難。若能復之。則經久之策也。乞敕該部詳議、轉行督撫諸臣、選差有才力憲司一員、專營四事、數年之後、必有成功、

◆文移

行總督軍門胡

○行總督軍門胡 【 倭寇】

為軍情事、照得倭賊泛海入寇、至崇明三沙、職督率副總兵盧鏜、都司楊尚英、於四月十一日海上邀擊、斬獲首級一百十四顆、於時職應援江北之急、留盧鏜等攻圍沙賊、職至江北、攻廟灣賊巢、獲首級四十六顆、俱經具題外、職正在廟灣攻賊、忽得蘇松兵備熊桴手本、言沙上賊久將有變、而諸將推延猶未上沙勦賊續又得總督軍門書、促職過江、至三沙督兵、職即發江北五月十五日至三沙、是時賊巳蟠據一月、而諸將未有一人上沙攻賊者、兵??厺宜乘其新至饑疲營壘未成擊之、失此機會、使賊得以鳩粮立柵、為堅持計、而又得造有小船數十隻、以備突走矣、職即督盧鏜與參將劉顯劉堂等、於十八日率兵上岸立營、而職帶守備高??寔等兵五枝、及土官張空所部鎮溪兵亦續至、聯營而居、職議立賞格出銀示眾、以為懸賞、二十一日黎明、合兵、盧鏜率鳥銃先逼巢賊、多被彈傷、不能得首級、盧善謀而小怯劉好鬪而無筭故必相倚成功賊分勁銳先衝劉顯兵、顯素驍將、率部下郭成車梁等鏖戰抵賊、得首級六顆、而盧鏜部下得首級二顆、賊復衝劉堂兵、堂部下田應山兵最後、不交鋒而先奔、劉堂兵逼巢者、多為賊殺、餘兵亦奔、其部下王如澄廣兵以苦戰亦多殺死、盧鏜亦遂還營、劉顯高??寔等尚戰於巢門、頃之、亦收兵歸眾議以劉顯將先鋒、而盧鏜將老營兵駐後、各營罄選鋒付劉顯、是時蘇松廵撫陳某以告病候代於蘇州、猶調度兵食、時遣牌督戰、而廵按朱某以憂去、廵江江某任滿去、交代未至、職止與兵備熊桴從事海中、至六月初一日、劉顯率選鋒攻巢、賊閉巢不出、是時賊四面起土墻障箭銃墻內鎗齊立、賊眾時出環墻而趨、官軍不敢逼巢、賊亦不敢躡官軍、竟不接?而還、是時總督軍門、遣遊擊王應岐、率兵五千應援又遣都司李忧所募土官、吳九韶鎮溪土兵四千赴三沙、是日、王應岐全軍至、吳九韶兵四百先至、初三日會兵合戰、劉顯將前鋒、與王應岐等分路入、而盧鏜劄老營在後、盧鏜選鋒兵攻巢、得首級三顆、劉顯兵得首級一顆、賊衝右哨王應岐兵、贊畫生員李應春被殺、先鋒亦多殺傷者、應岐子光祖棄馬奔而免、餘兵數千、不顧主帥而先潰、右哨張窖兵亦潰、是役也、以老營堅、故賊不能遠躡、而潰兵得徐還、劉顯亦收兵歸、明日吳九韶兵盡至、名為四千、實不及二千也、葢土兵張虛數以冒粮賞、大率如此、眾議初六日進兵、劉顯仍率前鋒攻賊、賊多為銃打死、蜂擁出張窖兵先奔、盧鏜斬其一人開銃自打潰兵、亦不能定、賊數戰頗輕易我兵、竟追至諸營勢甚張、盧鏜營舉放發熕佛郎機、連倒七賊各營亦發銃擊賊賊纔退歸各營共斬真倭首級十二顆、是役也、不藉火器老營幾不守。先是職攻廟灣皆躬自擐甲陣中。及至三沙。以盧鏜劉顯有名宿將可仗。又國家方用以為總兵副總兵。遂不復自擐甲。而但與兵備熊桴居老營督戰至是知諸將易進易退不足盡倚乃復自擐甲。入陣中至十一日復戰、分布陣勢、指揮伍惟統把總田應山為誘兵、布賊巢門、吳九韶劉顯苗兵分伏左右、王應岐選鋒與張窖兵左右綴為副伏兵、欲誘賊入伏而夾擊之、盧鏜札老營、王應岐餘兵及王如澄兵左右翼、以防賊東西衝、陣既定、職擐甲徧廵諸軍促營中傳餐食誘兵伏兵、賊甚狡、先為四層木巢以覘我軍、一動靜、十里必見、揣知我有伏、誘之不出劉顯請撤兵、職曰、合兵甚難。少忍半時。賊且出矣。顯謬言軍饑疲、職曰、適傳餐何言饑、伏兵蔭草木間。未嘗戰何言疲也顯不能荅、而專欲收兵職遂前至誘兵所見誘兵亦怯甚。去巢尚三箭遠。不能怒賊。又?火器至巢邊火亦不能入巢。賊以故不出應之職過誘兵而前下馬獨拔刀步行過鱭魚港去巢二箭盧鏜劉顯與左右爭向前抱持職曰。柰何若此。職曰。吾不能督諸將惟有自往死鬪耳。二將誓以必??烕賊遂扶職上馬還未半時。兵竟撤矣明日復戰布陣如前吳九韶土兵感激遂攻巢川苗兵次後。賊先戰頗得我鳥銃手、至是穴墻以通銃眼、項鎖銃手一人、使彈土兵、土兵一人死六人傷、遂退、究我軍所以不能破賊之故有三。札營太遠。出軍五六里而至巢。賊閉門而臥。開門而衝賊逸我勞。其弊一也。立營既遠。又無行營。其弊二也。烏合不同。將雜勇怯不齊之兵。怯者先潰。勇者不能支。其弊三也。職督諸將移營近賊。諸將以為營遠尚畏賊刼。奈何近之。又為諸將造行營木城三座。進兵又不肯用。其所以宜急圖而不宜緩攻之故。亦有三。賊巳造有小船五六十隻勢必乘月黑潮滿之夜。出海搶船。突上老岸。則江南北之禍。又自此始。其不宜緩一也。陸兵進攻。水兵守海。職與兵備熊桴晝夜風濤中者。巳及一月。每見大風潮。則福蒼等船必壞數隻。今入秋風惡。久之船將盡壞。誰與守賊。其不宜緩二也。江南大旱。禾苗槁死。聚兵太多饋餉難繼。一日計口粮行粮火藥諸費。不下二千金。萬一不給。軍自生變。其不宜緩三也。職才不足以料敵制勝。權不足以督勵諸將。致此殘寇。尚緩天誅。除一面候新降敕書奉行。一面調生力兵上沙會剿外。為此合用手本前去貴部院、煩為查照施行、照得本部欽奉敕命、欲圖長策、須得兵粮數月詳細查筭、除各參將所管細數、巳經具呈外、至于一鎮總數、未及併歸一處、仰中軍官即行查照、要見該鎮主兵之數水兵共是幾何。陸兵共是幾何。歲用軍需幾何。其軍需原用何項錢粮措辦。船隻共是幾何。原打造用銀幾何。每年修理用銀幾何。各具大數回報。不必細開花名。至於客兵雖無常數。及難預定。但以每年通計之。亦可見其大畧。仰查自倭寇以來、某年調過客兵幾枝。某年减調或添調客兵幾枝。其客兵或係徵調。或係招募。及每年用過募兵銀幾何。供給客兵錢粮幾何。今年該調客兵幾何。度用錢粮幾何。逐款查報、以憑本部會同廵撫李某、斟酌區處、畫一奏請

◆書

答翁東厓總制

又與翁東厓總制

○答翁東厓總制 【 山西總督】

三晉連被殘破、醜虜之患、一二百年所未有、葢有非常之患、而後求非常之材、有非常之材、而後立非常之功、公固其人也、僕窃聞之、古者將受命之日、則忘其家、臨桴鼓則忘其身、是閫外效忠之道則然、軍功爵賞皆决於外、不從中覆、是廟堂委任之道則然不然、則鋒鏑交於原野、而决策于廟堂、機會變於斯須、而制勝於九重、此自古豪傑之士、所以每患于掣肘而功之難成也、今閫外效忠之道、在公能自信之、而天下亦以此信公矣、不識廟堂之所以委任。其亦必有以異乎前時所謂總制者否也。聞前總制在邊。以請粮一事。不合於某閣老。遂不久而去。若爾則其所以專行者亦無幾矣。夫自古未有不得非常之人。而能立非常之功。亦未有不托之以不御之權。而能用非常之人者也。雖然、托之以不御之權。而或不能立非常之功。則其責固有在矣。公務盡其為之在我者而巳矣。前時為總制者其委任既然。至其自為。世廟時俺答歲歲入邊是時山西宣大總制每易得罪故畏之愈深而事不可為也又大率顧忌利害。畏縮首尾怵愓譏讒。日夜以保功名富貴為事。不肯以身蹈天下之難。而為苟利社稷。生死以之之計。是以逡廵歲月。至於喪其成功。而往往被罪以去葢其所以喪功者生於保功之計太重。而其所以被罪者生于畏罪之意太深公豪傑也。可則進不可則退。奚顧慮之有哉。僕又聞督府之任。不在於自用而在于用人且夫西北邊固多沉謀鷙悍之士矣。公廣詢而博咨之。使文武長材。盡在幕下。至於負暇故將。守墩老卒。苟有一長。亦得自劾。期於群策畢舉。此開府第一義也。宣大與三關地圖、敢求見寄為惠、往時邊關圖本、大率只是丹青一幅而巳、試之實用、直如畫餅、近見劉松石公陝西諸鎮圖、稍為精密、古之籌邊者。虜之所從入。與吾之所以制虜。皆可以按圖而坐籌之。是以守固而戰克。人皆言虜人來去如風雨。此亦未必盡然。且虜人非萬騎不能大舉。騎不可一日無水草。沙磧少水。而水草可飲食萬騎者尤為難得。虜人擁騎南下。須是覘得水草便利處。然後可入。其無水草處。故知守邊要地止有數處而當時擺邊之法為失算矣虜人亦不能以饑渴馬致千里也。是以邊城雖綿亘千萬里。虜人雖是風雨來去而其所從入大約可以先定其小小隘口。零騎可入處。雖不可數。而其大舉之路。大約不過數條而巳。禦虜者常患備多而力分。苟圖畫分明。可以必虜之所入與所不入。知虜所入與所不入。則備可以不多。而力可以不分。列屯築堡。駕梁按伏。省卻大半氣力矣。公在廣西時、僕嘗索藤峽圖於公、後聞屠漸山言公嘗寄我藤峽圖矣、竟不及領教、不知當時寄之誰也、近日所徵材官射士、遠及南國、此於名則美矣。但東南柔脆。且素未見虜。恐費衣粮。無益實事。不若以其費募土人之豪勇者。則一人遠戍之費。可得土丁兩三人。土丁能險阻。識虜情。得一人可當戍兵兩三人。韓退之與柳中丞書曰、徵兵滿萬。不若召募數千。此實語也。

○又與翁東厓總制 【 山西總督】

讀來教、并所寄邊圖、忽如置身於塞垣鼓鼙之間、而聽鳴劍抵掌之雄談也、伏惟吾丈之氣、既足以鞭撻四夷、而深計遠慮、又真足以繫單于之頸、雖推轂不御之權。此必指袁州也葢荊川以倭寇事始見知于袁州以前未之合也故其言云爾與魏弱翁所以主張營平侯故事。今未可以盡望於廟堂。但在吾丈則願一切不計成敗利鈍。只論為之在我者當如是耳。葢古之成大事者。多出跅弛不羈之才。而樸木?敕謹細。多不可與度外之功。是以豪傑之說。往往亦出於此。若至於活變宛轉。則是失卻自巳面目。且自古未有務為自容之計。而可以成度外之功也。營平建屯田之策。璽書切責者再三。彼終不易其說。而迄以成功。况肯活變宛轉乎。來教云擺邊為自困之道。須是以攻為守。誠然誠然。今秋虜人不敢南牧。知籌邊之力也。自此益為不可勝之備。以待可勝之虜。如晁生所謂一大治則終身創矣。必勝之旅。必攻之謀。非吾丈將誰諉哉。雲中久蓄??邕疽。今復有宗室搆虜之變。即此事勢。誠可寒心。其破敗擒獲。雖出幕下效力。亦會有天幸也。善後之道。如何如何、以吾丈斡旋宇宙手?、須能為彼中人轉換得一番心腹腎腸、消其亂源而諉之忠義、此非智力駕馭之所能及、亦非苟安無事而幸其一時平定、以塞責者之可與也、山野鄙人、每以為韃靼不足慮而國家可慮者乃在於此、浚谷論邊事時、不知曾及此否

◆雜論

江防論

浙直控扼

○江防論

海賊入江、由江南岸、登陸之路廖角嘴營前沙、南北相對、海岸約闊一百四五十里為第一重門戶狼山福山相對、江面濶一百二十里、為第二重門戶。周家橋與山相對、周家橋北岸至順江洲、與江南分界、江面約濶六七里、順江洲至新洲夾、江面約濶七八里、新洲夾至山南岸、江面約濶十四五里、為第三重門戶。三處領水兵官。須整備船艦。晝夜緊守三門、勤勒會哨。以防春汛。門戶既固。堂粵自安。若三門稍有疏虞、至不得巳而守金焦南岸。斯為下策與無策矣。

○浙直控扼

往時浙直軍需、多倚各省恊濟自例罷恊濟之後、而窘急甚矣、胡總督近有乞留運米借鹽銀之奏、葢以軍需無處、甚不得巳全仰此一著急救、江南控扼在崇明。浙東控扼在舟山。天生此兩塊土大海中。以障蔽浙直門戶。諸哨船皆自此分、而南北總會於洋山、若會哨嚴緊、遇船即打、賊何從入、信國廢昌國故縣而內徙之。恐是千慮之一失。未可謂替人盡是而今人盡非也。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二百六十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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