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首页

类经图翼

律原
关灯
护眼
字体:
上一章    回目录 下一章

五音五行清浊图(图缺)

宫音,五音之首,其声极长极下极浊。征音宫所生,其声次短次高次清。商音征所生,其声次长次下次浊。羽音商所生,其声极短极高极清。角音羽所生,其声在长短高下清浊之间。

律吕相生卦气图(图缺)

此图长律下生短律,短律上生长律。下生者皆左旋隔八,上生者皆右旋隔六。

律解

乐者,天地之和气也。律吕者,乐之声音也。盖人有性情则有诗辞,有诗辞则有歌咏,歌咏生则被之五音而为乐,音乐生必调之律吕而和声。书曰:诗言志,歌永言,声根据永,律和声。此之谓也。是律也者,出乎声音而为正乐之具也。乐记曰:乐者音之所由生也,其本在人心之感于物也。是故其哀心感者,其声 以杀;其乐心感者,其声 以缓;其喜心感者,其声发以散;其怒心感者,其声粗以厉;其敬心感者,其声直以廉;其爱心感者,其声和以柔。六者非性也,感于物而后动也。又曰:治世之音安以乐,其政和;乱世之音怨以怒,其政乖;亡国之音哀以思,其民困。声音之道,与政通矣。是故知律吕声音之道者,可以行天地人事也。律吕相感而声音生,天地万物之情,见于此矣。( 音焦。杀音赛。 ,昌展切。)

律原

律乃天地之正气,人之中声也。律由声出,音以声生,礼曰:声成文谓之音。音之数五,律之数六,分阴分阳,则音以宫商角征羽分太少而为十,故音以应日;律以黄钟、太簇、姑洗、蕤宾、夷则、无射为阳,是为六律,林钟、南吕、应钟、大吕、夹钟、仲吕为阴,是为六吕,合而言之,是为十二律,故律以应辰。一律所生,各有五音,十二律而生六十音,因而六之,六六三百六十音以当一岁之日,故曰律历之数,天地之道也。然律吕皆生于黄钟,而黄钟为万事之本,一阳之律也。黄者土德之色,钟者气之所种,所以言其本也;律生于冬至,气起于一阳,所以言其始也。故黄钟之声中而正,合德于土也;黄钟之音重而浊,发声于初也。观康节先生冬至吟曰:冬至子之半,天心无改移。一阳初起处,万物未生时。玄酒味方淡,太音声正希。此言如不信,更请问庖牺。夫玄酒方淡,指天一之初生;太音正希,谓黄钟之将起。知乎此,则知黄钟之为义矣。

黄钟为万事本

欧阳子曰:造律者以黍。一黍之广,积为分寸以着于度;一黍多少,积为圭合以着于量;一黍铢两,积为轻重以着于权衡。三者皆起于黄钟,故曰万事之本。

郑世子曰:夫度量权量,所以取法于黄钟者,盖贵其与天地之气相应也。朱子所谓与先天图一般者,夫先天图者,河图雒书也。河图之位十,天地之体数也;雒书之位九,天地之用数也。盖一切万事。不离阴阳。图书二义,则阴阳之道尽矣,是为律历之本原,数学之鼻祖也,故古人 律之妙,惟此二种而已。一以纵黍之长为分,九分为寸,九寸为黄钟,九而九之,得八十一分,取象雒书之九自相乘之数也,是为律本,此载于淮南子者。一以横黍之广为分,十分为寸,十寸为黄钟,十而十之,得百分,取象河图之十自相乘之数也,是为度母,此载于太史公者。二术虽异,其律则同,盖纵黍之八十一分,适当横黍之百分,而横黍之广,适与纵黍之长相合耳,此河图之偶,雒书之奇,参伍错综而律度方备,诚天地自然之妙,非由人力安排者也。二法之外,本无九十分为黄钟者,至于刘歆班固,乃以九十分为黄钟,是又合于斜黍度者。推原其误,盖自京房始。房时去古未远,明知古法九分为寸,以其布算颇烦,初学难晓,乃创为之法而变九为十,故前后汉志,皆云九寸。今人宗九寸不宗余法者,惑于汉志之偏见耳。苟能变通而不惑于一偏,则纵横斜黍,皆合黄钟之律矣。

辨黍

唐礼乐志曰:声无形而乐有器。古之作乐者,知夫器之必有敝,而声不可以言传,惧夫器失而声遂忘也,乃多为之法以着之,故求声者以律,而造律者以黍。自一黍之广,积而为分寸,一黍之多,积而为龠合,一黍之重,积而为铢两,是三物者亦必有时而敝,则又总其法而着之于数,使其分寸龠合铢两皆起于黄钟,然后律度量衡相用为表里,使得律者可以制度量衡,因度量衡亦可以制律,此古君子知物之终始,而忧世之虑深,其多为之法而丁宁纤悉,可为至矣。然黄钟之律生于尺,而尺乃生于黍,累黍造尺,不过三法,皆自古有之。曰横黍者,一黍之广为一分也;曰纵黍者,一黍之长为一分也;曰斜黍者,非纵非横而斜倚相排也。凡黄钟之长,以横黍言之,则为一百分,太史公所谓子一分是也;以纵黍言之,则为八十一分,淮南子所谓其数八十一是也;以斜黍言之,则为九十分,前后汉志所谓九十分是也。三法虽异而律则同也。择黍之法,以上党境内土地肥处产者为佳,即今之糯小米,俗名黄米者是也。郑世子曰:古上党郡,即今山西潞安州,境内产五色黍。其黑色黍亦有数种:软黍堪酿酒者名 ,硬黍堪炊饭者名 ,一稃内两颗黍名 。律家所用,惟 而已。古云取 黍中者,盖谓中用之黍,非中等之谓,如俗语选物曰中用不中用,亦非指中等也。或曰中字读去声,谓中式也,其义亦通。诗曰:诞降嘉种,惟 惟 。既用一嘉字,其义可见,则知异常者方为嘉种,且 之为言巨也,盖谓最大者为佳。黍大则尺大而黄钟之声遂浊,黍小则尺小而黄钟之声遂清,夫黄钟之音宫音也,最长最浊,是其本体,然则黍之最大者乃为真 黍耳。后人不知此理而泥于汉志中黍之文,遂致所累之尺短,所造之乐哀,非中和之音矣,此不可不辨也。(龠音药。 音巨。 音祭。稃音夫。 ,飘米切。)

律候阴阳相生

郑世子曰:按阳律生阴,下生;阴律生阳,上生。阴阳之分,古有二说:其一说者,十二律吕,各照方位,在子午以东属阳,子午以西属阴。是故子黄钟,一阳复卦;丑大吕,二阳临卦;寅太簇,三阳泰卦;卯夹钟,四阳大壮卦;辰姑洗,五阳 卦;巳仲吕,六阳干卦;午蕤宾,一阴 卦;未林钟,二阴遁卦;申夷则,三阴否卦;酉南吕,四阴观卦;戌无射,五阴剥卦;亥应钟,六阴坤卦。干为老阳,故仲吕亢极不生;坤为老阴,故应钟极短为终。大吕、夹钟、仲吕,三吕以阴居阳,故皆属阳;蕤宾、夷则、无射,三律以阳居阴,故皆属阴。凡律清者皆上生,浊者皆下生。此一说也。又一说云:六律数奇属阳,六吕数偶属阴。是故子黄钟,干之初九;寅太簇,干之九二;辰姑洗,干之九三;午蕤宾,干之九四;申夷则,干之九五;戌无射,干之上九。此六律数奇,各居本位属阳也。丑林钟,坤之初六;卯南吕,坤之六二;巳应钟,坤之六三;未大吕,坤之六四;酉夹钟,坤之六五;亥仲吕,坤之上六。此六吕数偶,各居对冲属阴也。居本位者皆下生,居对冲者皆上生。此又一说也。以上二说,自汉至今,是非不决。盖太史公律书兼有此二种,故汉晋梁唐争执不定,而朱子经世大训,所解甚明。盖以一岁言,则冬至以后属阳,夏至以后属阴,以一日言,则子时以后属阳,午时以后属阴,所谓大阴阳也。子阳丑阴、寅阳卯阴之类,所谓小阴阳也。律吕阳下生阴,阴上生阳,盖指其大者耳。凡阴吕居阳方,即皆属阳;阳律居阴方,即皆属阴。故别论小阴阳,乃变例也;其余诸律,则只论大阴阳,乃正例也。朱子此论,非蔡元定所及。一曰:律左吕右,其行不同,如筮法然。故黄钟至仲吕,子至巳阳升阴退,故律生吕言下生,吕生律言上生;蕤宾至应钟,午至亥阴升阳退,故律生吕言上生,吕生律言下生。至午而变,故蕤宾重上生。若论捷法,不出乾坤六阳六阴者为便。子寅辰午申戌,黄太姑蕤夷无,一如干之左旋,是之谓律而下生;未巳卯丑亥酉,林仲夹大应南,又如坤之右转,是之谓吕而上生。此郑玄筮法之言,得之太玄也。

隔八隔六相生

郑世子曰:律吕相生,左旋隔八,则右转隔六;右转隔八,则左旋隔六。何谓左旋隔八,右转隔六?如黄生林,林生太,太生南,南生姑,姑生应,应生蕤,蕤生大,大生夷,夷生夹,夹生无,无生仲,仲生黄是也。何谓右转隔八,左旋隔六?如黄生仲,仲生无,无生夹;夹生夷,夷生大,大生蕤,蕤生应,应生姑,姑生南,南生太,太生林,林生黄是也。右转左旋,左右逢源,周而复始,循环无端,乃律吕之妙。古人算律,往而不返,但晓右旋,不知右转,此所以未密也。律管有大小,大生小为下生,小生大为上生,一言尽之矣。黄钟至大而应钟至小,故为上下之终始也。

三分损益

天地之间,声之大者如雷霆,小者如蠓蚁,皆不得其和。故圣人设音律以调之,而后声之大者不过宫,声之小者不过羽,其于和阴阳、赞化育之道,莫善于此,乃为三分损益之法以正五音。然音止于五,犹不足以尽其变,由是截竹为管,作十二律以应十二月,而亦以三分损益之法正之。如黄钟为宫,宫者音之君也,一阳之律也,阳生于子而数始于九,因而九之,九九八十一而黄钟之数立焉。阳下生阴,长管生短管也,三损其一则为短;阴上生阳,短管生长管也,三益其一则为长。如黄钟九寸,分九为三而去其一,则为六寸,便为隔八下生林钟六月之管。又三分林钟之六而益其一,以二加六得八寸,便为上生太簇正月之管。

余律亦然。又以宫数数之,九九八十一,宫音也;三分去其一分二十七,则得五十四为征音;以五十四为三分,而又添一分十八,则得七十二为商音;以七十二为三分,而损去一分二十四,则得四十八为羽音;以四十八为三分,而又添一分十六,则得六十四为角音。此音律三分损益之数,皆出于自然而然。

古人算律有三种:其一,以黄钟为九寸,每寸九分,共计八十一分;其二,以黄钟为十寸,每寸十分,共计百分;其三,以黄钟为九寸,每寸十分,共计九十分。

其一,出淮南子及晋书、宋书。(此纵黍度也。)

黄钟之数八十一。(一曰八寸一分,下同。宫音数也。)

林钟之数五十四。(征音同。)

太簇之数七十二。(商音同。)

南吕之数四十八。(羽音同。)

姑洗之数六十四。(角音同。)

应钟之数四十三。

蕤宾之数五十七。

大吕之数七十六。

夷则之数五十一。

夹钟之数六十八。

无射之数四十五。

仲吕之数六十。

其二,出太史公律书。(此横黍度也。)

黄钟长十寸。(整一百分,如前三分损益相生,得林钟之数长六寸六分六厘六毫,太簇之数长八寸八分八厘八毫,而十二律之数自见。)

其三出京房律准及后汉志。(此斜黍度也。)

黄钟长九寸。(每寸十分,如前三分损益相生,各得十二律之数。)

上古法,下生者三分减一,三减其一则为二,故用二因三归;上生者三分添一,以三添一则为四,故用四因三归。别法,下生者五十乘之,七十五除之;上生者一百乘之,七十五除之。所得与古同而算法不同。

假如黄钟长十寸。古法置黄钟为实,下生者二因三归得林钟。别法以五十乘之,七十五除之,亦得林钟。

又如林钟长六寸六分六厘六毫。古法置林钟为实,上生者四因三归得太簇。别法以一百乘之,七十五除之,亦得太簇。余仿此。

一律生五音

十二律各就其宫以起四声,而后六十律之声备,非以黄钟定为宫,太簇定为商,姑洗定为角,林钟定为征,南宫定为羽也。如黄钟属子,子有五焉:甲子征,丙子羽,戊子宫,庚子角,壬子商,此黄钟五声也。大吕亦有五焉:乙丑、丁丑、己丑、辛丑、癸丑,五音亦如之。余律自寅至亥皆然。朱子曰:律凡十二,各以本律为宫而生四律,如黄钟为宫,则太簇为商,姑洗为角,林钟为征,南吕为羽,是黄钟一宫之声也。若林钟为宫,则南吕为商,应钟为角,太簇为征,姑洗为羽,是林钟一宫之声也。(夫五音长短之序,则宫商角征羽;五时相生之序,则宫征商羽角。故黄钟之宫作而林钟之征应,大吕之宫作而夷则之征应,天然妙合,不假人为,所谓同声相应者也。)

律吕夫妻母子

黄钟,干之初九;下生林钟,为坤之初六。林钟上生太簇,为干之九二;太簇下生南吕,坤之六二。南吕上生姑洗,干之九三;姑洗下生应钟,坤之六三。应钟上生蕤宾,干之九四;蕤宾下生大吕,坤之六四。大吕上生夷则,干之九五;夷则下生夹钟,坤之六五。夹钟上生无射,干之上九;无射下生仲吕,坤之上六。如初九生初六,一阳一阴也,是为同位,同位者象夫妻。初六生九二,一阴二阳也,是为异位,异位者象母子。所谓律娶妻而吕生子也。

声音翻切

邵子曰:律感吕而声生,吕感律而音生。故声为律,律为阳,律有辟翕;音为吕,吕为阴,吕有唱和。律随天而变,吕随地而化。辟随阳而出,翕随阴而入;唱随刚而上,和随柔而下。然后律吕随声音,宫征羽角之道,各得其正矣。伊芳川先生曰:一辟一翕而平上去入备,一唱一和而开发收闭备;平上去入备而万声生,开发收闭备而万音生。故康节以二百六十四字母,总括律吕声音之数,其内用一百五十二字括音,一百十二字括声,音与声互相翻切,各得一万七千二十四音声。音为母,声为韵;音分唇舌牙齿喉,声分平上去入;音辨开发收闭,声别内外八转,而音声之道尽之矣。

候气辨疑

候气之说,古之所无,埋管飞灰以候十二月之气,不经之谈也,学人感之久矣,自宋元以来,诸儒皆未尝辨论,近赖本朝二三儒臣,渐得辨明,今采其略,以解后世之疑,或有不无少补者。按王氏家藏集曰:天地之气,有升有降。天气降,地气升,则达而为阳;天气升,地气降,则闭而为阴。时之寒暑,其气也,日之进退,其机也,气无微不入者也,达即不可御矣,岂拘拘于九寸之间哉?岂胶固留滞于方寸之差而月余始达以应耶?若曰夏至以前阳律应,冬至以前阴律应,是一岁之中,阴阳皆上升而不下降矣,天下古今,安有是理?故曰谬幽之说也。又按刘氏乐经元义曰:六律为阳,阳数九而始于子,故黄钟象阳,以次而短,至无射而极;六吕为阴,阴数六而始于未,故林钟象阴,以次而短,至仲吕而极。此十二律取象取义于十二月之微旨也。后世既不识月令肇造之原,又不识圣王造律简易之心,遂以十二律为神物,真可以通天地而合神明。及考其法,皆极为不通,然后知其非圣人之制也。

夫一岁之气,有升有降,天气上升,地气下降,闭塞而为阴。秋冬之事也,升者上,降者下,埋管于地,将谁候乎?天气下降,地气上升,畅达而为阳,春夏之事也,氤氲两间,发育万物,地下无气不可候矣,气无微而不入者也,十二管飞则皆飞,不飞则皆不飞。若曰冬至动黄钟,夏至动蕤宾,其余皆以辰位应动不爽,是气为有知,择管而入,管为有知,择气而施,天下古今有是理乎?其说始于张苍定律,推五胜之法,京房刘歆又傅会以五行幽谬之术,大叛于先王之教也。又按何氏乐律管见曰:律吕本为正五音而设,候气其用之一端耳。或问:古有十二律管候气之法,其理何如?曰:此相传之讹也。候气止用黄钟之管,候子月冬至之气,余月则否。何以知之?盖古法占候,恒在岁始,冬至盖阳生之始也,气在地中,且无形可见,故以黄钟之管候之。当冬至之日,气至灰飞,则气节相应,是为和平;若气至灰飞在冬至之前,或在其后,则为太过不及,于是乎有占,与冬至登台望云物以占吉凶,盖同一意也。若谓余月皆候,则丑月阳气未出地中,候之犹可;寅月以后,阳月已出地上,又何候乎?况午月以后,阳气皆自上降下,又安有飞灰之理?然则谓十二月皆以律管候气者非也,其为相传之谬无疑矣。

郑世子曰:候气之说,六经不载,即邹衍吹律生黍,京房吹律知姓,亦无吹灰之说。或谓始于蔡邕,然邕月令章句,但云律,率也,率公之管也,截竹为管谓之律。律者,清浊之率法也。声之清浊,以律长短为制,亦为按月奏乐言也。前汉志言律甚详,但云律吕唱和,以育生成化,歌奏用焉而已,初无吹灰之说。吹灰之说,其始于后汉乎?光武以 兴,命解经从,汉儒遵时制,不得不然也。隋唐以后,疏家递相祖述,而遂为定论矣。按后汉、晋、隋志所载候气之法,各有异同。既云以木为案,加律其上;又云埋之,上与地平;又云置于案上而以土埋之,上平于地。此置律有浅深高下,其说不一也。既云以葭莩灰抑其内端,气至者灰去;又云以竹莩灰实律中,以罗kt 复律口,气至吹灰动kt ,而有小动、大动、不动三说;又云灰飞冲素散出于外,而气应有早晚,灰飞有多少。其说又不一也。总似道听途说,而未尝试验耳。又如后齐信都芳,埋轮扇以测二十四气,尤为虚诞。孟子曰:尽信书,则不如无书。儒家以格物穷理为要务,乃被无稽之辞欺惑千载而未能觉,则格物致知之学安在哉?(率音律,率之正体,约数也。)

律管

郑世子曰:八音之内,当以竹音为首;竹音之内,当以律管为首。律管之为器,吹之以候气,奏之以和声。舜典所谓律和声,月令所谓律中某之类,皆指律管而言。是知管即律,律即管,一物而二名也。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律者其道也,管者其器也。书曰下管 鼓,诗曰磬管将将, 管声,礼曰下管新宫,下而管象,与夫孤竹、孙竹、阴竹之管,皆是物也,然则先王雅乐,何尝不用管哉?近代雅乐废之何也?盖由前儒不识管者,谓管如ht 而小,并两而吹。疏引广雅云:管长尺围寸,八孔无底,或云六孔。此汉大予乐官之双管,非古所谓管也。今按八孔双管,声如头管,俚俗有之,不入雅乐,旧说非是。后儒不识管者,谓管除ht 子外,长六寸余。此系教坊俗乐之头管,亦非所谓管也。所谓管者无孔,凡有孔者非也。惟管端开豁口,壮如洞箫,形似洞门,俗名洞箫者以此。礼运载孔子之言曰:五声六律十二管,还相为宫。据此明言管有十二,而世儒止知双管头管何哉?( 音桃。

音讳。ht 音叫。)

按律吕精义,管制有三,即前纵黍斜黍横黍之谓。根据纵黍尺,黄钟管长八寸一分,外径四分零五毫,内径二分八厘六亳,吹口广一分四厘三亳。斜黍尺长九寸。横黍尺长一尺。

三制围径之数,及十二管详数,具载本书,兹不备录。

黄钟生度

历代尺度,皆本诸黄钟而损益不同。有以黄钟之长,均作九寸,而寸皆九分,此黄帝命伶伦始造律之尺也,是名古律尺,又名纵黍尺。选中式之 黍,一黍之纵长,命为一分,九分为一寸,九寸共八十一分,是为一尺。有以黄钟之长,均作十寸,而寸皆十分者,此舜同律度量衡之尺,至夏后氏而未尝改,故名夏尺。传曰夏禹十寸为尺,盖指此尺也,又名古度尺,又名横黍尺。选择中式之 黍,一黍之横广,命为一分,十分为一寸,十寸共计百分,是为一尺。有以黄钟之长,均作四段,加出一段而为尺者,此商尺也。适当夏尺十二寸五分,传曰成汤十二寸为尺,盖指此尺也。有以黄钟之长,均作五段,减去一段而为尺者,此周尺也。适当夏尺八寸,传曰武王八寸为尺,盖指此尺也。有以黄钟之长,均作九寸,外加一寸为尺,此汉尺也。唐尺即成汤尺,而唐人用之,故又名唐尺。宋尺即黄帝尺,而宋人用之,故又名宋尺。上七代,尺共五种。纵黍之尺,黄帝尺也,宋尺也;横黍之尺,夏尺也;斜黍之尺,汉尺也。互相考证,皆有补于律者。

蔡元定曰:周家十寸、八寸皆为尺。以十寸之尺起度,则十尺为丈,十丈为引;以八寸之尺起度,则八尺为寻,倍寻为常。说文曰:十寸为尺,八寸为咫。然则尺之与咫,二器之名也。今人但知八寸为咫,乃别是一物之名而非尺也。

礼记王制曰:古者以周尺八尺为步,今以周尺六尺四寸为步。(礼记王制,撰自汉文时。郑世子曰:今以周尺,周字当作夏字。陈祥道曰:六尺四寸者,十寸之尺也。十寸尺之六尺四寸,乃八寸尺之八尺也。)小尔雅广度篇曰:跬,一举足也,倍跬谓之步。(跬音傀。)司马法曰:六尺为步。

郑世子曰:按唐虞及夏后氏之制步也,皆以夏尺六尺为步。商以夏尺一尺二寸五分为尺,故以五尺为步。周以夏尺八寸为尺,故以八尺为步。(置一尺二寸五分为实,五因,得六尺二寸五分。置八寸为实,八因,得六尺四寸。然则商之一步,乃夏尺六尺二寸五分;周之一步,乃夏尺六尺四寸也。)今工部收藏宝源局所铸量地铜尺,五尺为步。今之五尺,乃夏尺之六尺四寸,周之八尺也。以夏尺八寸均作十寸,即周尺也,周尺最小。以夏尺一尺二寸五分均作十寸,即商尺也,商尺最大,即今木匠所用曲尺也。盖自鲁班家传以至于唐,唐人谓之大尺,由唐至今用之,名曰今尺,又名营造尺,盖此尺即殷汤尺也。去二寸,即夏禹之尺。夏禹之尺去二寸,即周武王之尺。是今一曲尺,包括三代之制,不待累黍而自明矣。且夫黄帝至于舜禹,历世因仍,未尝损益;惟殷周始改统易朔,而损益之道兴焉。故又因此以知黄帝针经孔穴,舜同律度量衡,皆与夏尺同,而禹之身为度者,亦因夏尺而可想见也。

又曰:岐伯云八尺之士,与周礼云人长八尺相符,则是上自黄帝,下至成周,数千年间,人与尺度,未尝有异,此盖言魁伟丈夫之身,非众人之度也,故黄帝问于伯高曰众人之度长七尺五寸是也,外台亦作七尺五寸,正与此同。梁陶弘景撰本草序录,一用累黍之法,孙思邈从而用之,其书言尺则用夏家古尺,而又参诸司马法六尺为步以互证之,其立意之精,岂寻常医家者所及?但孙氏云夏尺古尺,即江淮吴越所用八寸小尺是也,当唐尺八寸。唐会要云:唐高祖武德四年,行开元通宝钱,径八分,盖唐尺之八分也。夫一钱径八分,十钱径八寸,即孙氏所谓夏家古尺之一尺也。开元钱今固有之,以钱考尺,则尺可知矣。近世医家,取同身寸法,其说一出,无复考古,幸孙氏之方及唐会要可证耳。众人身度,当以黍尺七尺五寸为准,其如曹交之长,九尺为有余,晏子之短,六尺为不足,二者折衷之,亦得七尺五寸,故孔子荀子,皆谓七尺之体为中人之率,黍尺七尺五寸,盖今曲尺六尺也。素问、周礼所谓八尺者,黍尺八尺,比今曲尺六尺四寸也,其伟人之度欤?故素有八尺及七尺五寸二说。而庸俗弗晓古今尺度不同,乃谓古今人品有异,岂不谬哉?!

步法三种

夏尺六尺为步。(比营造尺五尺短二寸。)

商尺五尺为步。(即今营造尺。)

周尺八尺为步。(比营造尺五尺长一寸二分。)

今制三种尺

钞尺即裁衣尺。(三尺是夏四尺,用四因三归。)

铜尺即量地尺。(比裁衣尺短四分。)

曲尺即营造尺。(比裁衣尺短六分,即商汤尺。)

古制三种尺

商尺法天。(五尺为步,象天中数。)

夏尺法地。(六尺为步,象地中数。)

周尺法人。(八尺为步,以象纲常。)

黍法三种尺

(此下三尺,于营造尺减去二寸,是为真黄钟。)

纵黍尺。(九黍为寸,计八十一分。轩辕氏尺,宋尺宗之。)

横黍尺。(十黍为寸,计一百分。夏后氏尺,唐尺宗之。)

斜黍尺。(十黍为寸,九寸为尺。周景王尺,汉尺宗之。)

黄钟生量

嘉量起于黄钟律龠。前汉志曰:量本起于黄钟之龠。龠者,黄钟律之实也。(律龠,乐器也,尺寸之数与黄钟同,容黍一千二百粒,是为半合。嘉量,量器也,其形圆,以铜为之,下有圆足曰,上有两耳,量腹内径一尺四寸一分四厘微强,高深一尺, 内径一尺,高深一寸,耳内径二寸五分,高深四寸,俱浓一分,造用夏尺。量腹容二十豆,是为一 ; 容四升,是为一豆;耳容一十龠,是为一升。二图具律吕全书。)嘉量为器,端直以应绳者,表里上下,皆端直也;平正以应准者,内外中边,皆平正也。后世好古之士,欲为此器者,八法之义,不可不知。八法者,律度量衡规矩绳准也。此器体圆应规,函方应矩,端直应绳,平正应准,容受应量,轻重应衡,声音应律,八法具焉,是为嘉量矣。

五量所起

六十黍为圭。(旧云六十四黍,四字衍文,今删之。)

四圭为撮。(三指撮之曰撮,五撮为一龠,一千二百黍也。)

十撮为合。(黄钟律龠,容千二百黍,二龠为合也。)

十合为升。

十升为斗。(孙子算法,以六粟为圭,十圭为抄,十抄为撮,十撮为勺,十勺为合。此流俗之鄙谈,非先王之法制,儒者所不道也。)

五量正数

(即黄帝所设也。周公嘉量、太公旧量并同。)

四豆为区。(四升曰豆。区为一斗六升,三百二十龠。区或作 。)

五区为釜。(八斗也。为一千六百龠。釜或作 ,即所谓斛也。)

倍釜为庾。(十六斗也。庾或作 ,又作逾,又作 。)

五庾为钟。(八十斗也。)

倍钟为秉。(一百六十斗也。)

陈氏三量

(此非周制,而与汉制颇同。)

五豆为区。(二斗也,比旧区多四升。)

五区为釜。(十斗也,比旧釜多二斗。)

十釜为钟。(百斗也,比旧钟多二十斗。)

我朝斛法

成化十五年奏准铸成斛法,根据宝源局量地尺,斛口外方一尺,内方九寸,斛底外方一尺六寸,内方一尺五寸,深一尺,浓三分,平秤一百斤。根据古黍度尺,斛口外方一尺二寸八分,内方一尺一寸五分有奇,底外方二尺零五分,内方一尺九寸二分,深一尺二寸八分,浓四分。(郑世子曰:按古人未尝以五斗为斛,五斗为斛,盖自唐宋始也。算法根据宝源局尺量,置斛口内方九寸自乘,得八十一寸,置底一尺五寸自乘,得二百二十五寸,又以口底相乘,得一百三十五寸,三宗相并得四百四十一寸,三归得一百四十七寸,以深一尺乘之,得一千四百七十寸,是为铁斛五斗实积,倍之得二千九百四十寸,是两铁斛即十斗实积。然则今之斛法,非二千五百也。民间俗传算术,多以二千五百为斛法者,疑术士之杜撰也。)

黄钟生衡

衡曰平衡,谓欲得其平也。此器有小有大,总名曰衡,小者曰等,大者曰秤,古文作称。(称去声。)

虞书曰律度量衡,言衡不言权;论语曰谨权量,言权不言衡。盖权衡合德而相须为用,举其一则可以互见矣。吴韦氏曰:衡有斤两之数,生于黄钟。黄钟之管,容 黍千二百粒,是为一龠,二龠为合,合重一两,故律度量衡,于是乎生,而三代之制,权衡之起,信乎出于律矣。夫一龠所容千二百黍之重,是为半合,即古之半两也;两龠所容,三千四百黍之重,是为一合,即古之一两也。然则一升之重为十两,一斗之重为百两,一斛之重为千两矣。

故一斤之重为一升六合,一均之重乃四斗八升,一石之重乃一斛九斗二升也。权量相合,未有得其量而不得其权者。今考羊头山 黍,以时制等子秤之,其中者百粒得二分五厘整,积至两龠二千四百粒,秤重六钱。可见今之六钱为古一两,今之六斤为古十斤,其余可以类推,大率古之于今,乃五分之三耳,先儒以为三分之一非也。置今求古则用六归,以古求今则用六因。求度量亦如之,但率法不同耳。度以八为率,今之八寸,即古之一尺;量以三为率,今之三斗,即古一斛;权以六为率,今之六钱,即古一两也。凡度量衡,以今求古,皆置今为实而用归,以古求今,皆置古为实而用因,则得之矣。

古今衡数不同

郑世子曰:按淮南子谓十二粟而当一分,十二分而当一铢,则一铢者,一百四十四粟也。汉志谓一千二百黍为十二铢,则一铢乃一百黍也。后汉志注又谓十粟重一圭,十圭重一铢,则一铢者亦惟百粟耳,更减淮南之数而不相合也。且汉制律度量衡,悉纷乱无纪。

臣家有汉钱数十枚,凡若干种,每种虽度数分寸仿佛,而浓薄轻重不匀。以汉食货志校之,彼志云:货泉重五铢,货布重二十五铢,大泉重十二铢,大布重二十四铢。臣以今时等子,将钱每种或十枚或五枚,总秤之以均其轻重,而用算法求之,合其一两之数,则大泉合今三钱三分,货泉合今三钱五分,货布合今三钱七分,大布合今三钱八分,此皆汉时一两之数,而率皆乖异,与宋吕大临考古图之说相同。大率汉之一两,惟有今之三钱半强,是汉三两为今之一两强。其数与 黍之法不同者,盖因刘歆误以 黍为 ,故律、度、量、衡,四器皆失之小,其余器皿,率多舛谬矣。又史言晋之秤两,不与古同;梁陈根据古秤;齐以古秤一斤八两为一斤;后周玉秤四两,当古秤四两半;隋以古秤三斤为一斤;唐量衡与古校,皆三之一。

然史文缺略,今不能的悉其数。唐孙真人千金方曰:古秤惟有铢两而无分名,今则以十(十当作百,传写之误。)黍为一铢,六铢为一分,四分为一两,(合今之六钱也。)十六两为一斤,此则神农之秤也。吴人以二两为一两,隋人以三两为一两,今根据四分为一两秤为定。(此唐秤十斤,正合今之六斤。)此说足以破其惑。而肘后方鹿鸣山序云:古方药品分两,灸穴分寸,与今不类,为古今人体大小或异,血脉亦有差焉。此说非也,宋林亿等千金方凡例曰无稽之言莫此为甚者是也。又如千金方所载药升之制,上径一寸,下径六分,深八分。此升甚小,不知何代之量有如此者?又云半夏一升,秤重五两。校之不同。即所云诸药权量,大率类此,姑存其说,以见度量权衡长短大小轻重之不同耳。隋唐宋元之度量,校之累黍则失于长大;汉魏南北朝之度量,校之累黍则失于短小。宋儒论乐律者,率舍高而取下,论度量者,又舍大而取小,夫岂知适中之道哉?今选羊头山 黍中者一千二百粒,实于黄钟之龠无欠无余,以天平秤之,整有三钱,乃古半两也。两龠之黍,当天平六钱,为古一两。然则古秤一斤,当天平九两六钱,今之平秤一斤,是古一斤十两,盖三分两之二也。今大明钞尺七尺五寸,适合黍尺一丈;铁斛三升二合,适合黍量一斗;平秤九斤,适合黍权一秤。(十五斤曰一秤。)虽不同而实同,虽不用而实用,妙理存乎其间,而人未之知也。臣若不累黍亲验,亦不信有如此之妙。后世为钟律之学人,不可以其常用而忽之也。

五权所起

(五者,权之余也。)

权起于黍。(黑色圆黍一粒之重起。)

十黍为累。(以今等子校之,重二厘半。)

十累为铢。(百黍也,重二分半。)

六铢为锱。(六百黍也,重一钱五分,出说文。)

四锱为两。(黄钟两龠,二千四百黍也。)

五权正数

(五者,权之正也。)

十六两为斤。(古量一升六合黍之重,为今秤九两六钱。)

十斤为衡。(古量一斗六升黍之重,为今秤六斤。)

三衡为均。(古量四斗八升黍之重,为今秤十八斤。)

四均为石。(古量一石九斗二升黍之重,为今秤七十二斤。)

四石为鼓。(古量七石六斗八升黍之重,为今秤二百八十八斤。)

拟古天平法马数

(十得今之六。)

一铢 一百黍之重。今之二分半。二铢、三铢以上,以递而增。

十铢 一千黍之重。今之二钱五分。

十二铢 即黄钟一龠,一千二百黍之重。古之半两,今之三钱。

一两 两龠黍之重。今之六钱也。

八两 十六龠黍之重。即古半斤,今之四两八钱也。

一斤 三十二龠黍之重。今之九两六钱也。

上一章    回目录 下一章
阅读记录 书签 书架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