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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志后传

第一二八回 王敦霸荆襄思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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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元帝改号永昌元年,王敦横据荆襄,不行朝贺。帝谓刘隗、刁协曰:“王敦反迹日彰,不以君主为意,乱在不久,将何制之?”隗曰:“贼势已盛,一时难除。若有不谐,是自逼之反耳。为今之计,惟选良将将兵防备为上。臣举一人,可敌王敦。”帝曰:“还是何人?卿试言之。”隗曰:“广陵戴渊,深通谋略,可使将兵防制上流,能保无失。”

按《晋史》:戴渊字若思,广陵人也。夙有胆略,闲于武艺,丰仪爽豁。少好游侠,不拘操行。自恃英勇,尝于江湖哨聚亡命,劫掠客商。陆机赴洛阳,遇其船,见渊据胡床指挥部落,凛凛有将帅风。机谓之曰:“卿才如此,不思大用,乃效小人行劫也?”渊遂感悟,即流涕叹悔,因投剑长揖,悉还机物。就陆机习艺,深通孙吴。陆机甚赞之,后举俊才入洛,张华曰:“戴若思东南之遗宝,朝宰之奇璞也。”赵王伦闻其言,辟为主簿,及伦事败,逃回广陵,隐居不仕。后琅琊王渡江,访求贤俊,人以渊荐,乃出为从事。至是,刘隗举渊使掌兵马。帝曰:“朕亦知渊有文武才略,堪倚大任。”当即擢之。召至,帝问曰:“今王敦不道,将欲作耗,卿乃明达智远之士,特与议为预备,宜当筹而画之。”戴渊曰:“王敦雄据上流,兵马强盛,且恃功骄横。若一旦顺流而来,未易制也,允如圣料。臣愚以为,周访已死,所恃者只有河南境上之兵,可以为敌。但恐祖逖一时不能即赴急难,必得一人镇居淮西之地,总督青徐蔡豫诸军,然后可以缓急应用,庶几少有以遏敦逆。其外无他良策也。”元帝曰:“此任非卿不克当也。”乃擢渊为征西将军,都督蔡豫六州诸军事,开府合肥。刘隗为镇北将军,都督青徐四州诸军事,镇守淮阴。隗虽出外,而朝廷进退士夫亦皆遣人与之咨议。改以王导为司空录尚书事,但备职而实疏之。御史中丞周嵩知此为召祸,上疏劝帝,不宜听信佞者之言,疏远旧德,亏已往之恩,启将来之患。帝乃感悟,王导得安。

王敦在武昌闻刘隗出守淮阴,使人遗书于隗,言当与戮力王室,共清海内。隗报书答曰:“鱼相忘于江湖,人相忘于道术。但竭股肱之力,效之以忠贞,隗之志也。”敦见书,甚怒于隗。豫州祖逖见朝廷以二人将兵马出镇,知是防敦,亦叹曰:“渊虽吴中有望之士,而无弘才真识,祸难之作不远耳。刘隗岂王氏之敌哉?今国中衅起,恢复之事休,吾之前功总费矣。”因而忧思成疾,不能理事,乃召诸将佐谓曰:“吾本欲期与诸君共相戮力,以靖中原。不意天不永寿,使患剧疾,其晋室不当复一统乎,抑亦百姓未免涂炭乎?”乃长叹不已。诸将曰:“大人且请保重贵体,毋以国事累心,致增尊恙。”逖曰:“今吾开创未了,又值国难将作,知其休矣。诸君毋望吾之生也。”言讫,偃仰而倒。诸将士皆洒泪而出。次日,祖逖身死。豫州士民如丧考妣,无不悲号涕泗,处处皆立祠祭之。众将与祖约奏闻于朝。元帝见表,大恸流泪,臣宰辈尽皆叹悼。帝以逖弟祖约代领其众。数月前有妖星见于豫州分野,郭璞谓其弟子陈训曰:“妖星红现,应此下当损大将,其在祖豫州矣。”至是果应。

王敦闻祖逖死,心中无惮,乃笑谓沈充曰:“晋国兵任惟吾独冠矣,其将何所恃乎?”时范阳李产避乱奔依祖逖,至是见约行事异于其兄,乃率子弟十馀人间行归乡里,人问其故,产答曰:“此人往率,必至败地。己身恐不能善,何能保他人哉?吾是以去避其累耳。”董诏闻得李产之言,乃劝祖约蹈袭兄规,休纳后赵逃附之人,莫侵他境,且自养兵蓄锐,以待国中英雄共起,合兵恢复,方保无患。约不听,乃责诏曰:“吾兄以石勒惧威,阴将恩德来相结好,故不好征彼。今兄已殁,吾当扬兵振威,俾石胡亦畏我也。汝图偷安饕禄,欲阻吾亦只自守也。据汝所言,何能尽复河南,以恢中原乎?”诏又曰:“王敦怀异,无北伐之意。刘隗、戴渊防敦无远图之心。将军无士雅公之量,何云恢取河南之易也?还当暗集士马,伺石勒身死,相时而动,庶或可也。”约怒其议己无兄之才,叱诏使出不用。于是韩潜、冯铁、卫策等皆往祖逖坟前拜辞,欲行告病而去。后人有诗赞祖逖曰:

闻鸡起舞渡江初,有志澄清复旧都。募士北行忘寡弱,中流击楫意图胡。剪平剧寇威声震,克进雍丘头不辜。晋福欠齐公欠寿,英雄含恨没长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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