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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王朝实录[仁祖实录]

二十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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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二十一年大明崇祯十五年

春正月

1月1日

○丙申朔,世子遣輔德朴遾,行問安之禮。

1月4日

○己亥,以兪伯曾爲大司憲,李俔爲右承旨,李䅘爲校理,徐祥履爲副校理,李𥘼爲修撰。

1月6日

○辛丑,以兵曹參議尹順之爲通信上使,典翰趙絅爲副使,吏曹正郞申濡爲從事官。

○上下敎曰:「戶曹判書李溟,節用愛民,以副予意,其特加一資。」按,溟久典度支,剝下媚上,生靈塗炭,怨聲載路,其可謂愛民乎?是民之賊也,國之蠹也。國蠹民賊,謂其節用愛民,而增秩褒賞之,豈不異哉?

1月9日

○甲辰,月入東井星。

1月10日

○乙巳,南陽有牛生犢,一項兩頭。

1月14日

○己酉,月犯軒轅左一星。

○義州府尹洪瑑馳啓曰:「鄭譯自路上,直到金尙憲所寓處,急招臣,臣卽馳往,則以小索,縛金尙憲之兩袖,置之房中,收其書冊,悉燒之,衣服、器用則還給其奴。仍以鐵鎖,鎖其項,令臣軍官二人監候,以待押送使云。」

1月15日

○庚戌,前知事李景奭上疏,條陳西路便宜。備局回啓曰:「本土居人,因其功勞,曾已除拜邊將者,非止一二,而表表有土望力戰之人,則考其所錄及道臣狀啓,令該曹,稱量人器,一一調用。丙子製述科次事,因監司狀啓,旣已覆啓,請令該曹,稟旨處置。」上從之。禮曹以爲:「當初西邊試取,實出慰悅人心之擧,而武士則以混淆之故,有改試之事,儒生所製,旣已科次,而到今不爲處置,則士子之缺望固然。頃者備局因本道狀啓,以事涉苟且,似難施行覆啓,蒙允,無容更議。」答曰:「依前定奪施行。」兵曹以爲:「義州有功勞人,則已多調用,亦當次次擧行,而京中有承傳、有名望、有才、有功勞、守堞力戰及外方戰功之人,不得除拜者,尙且數千,何可偏用平安道之人乎?少有功勞者,則本曹有置簿,隨窠闕多少,量功勞輕重,調用宜當。」上從之。

1月16日

○辛亥,以李行遠爲大司憲,沈東龜爲執義,金益熙爲司諫,李厚源爲左承旨,韓必明爲正言。

1月18日

○癸丑,命招大提學李植與中使、承旨,頒黃柑於泮宮,仍令儒生試製,金自點之子鉽居首,命直赴殿試。

1月19日

○甲寅,接伴使金南重馳啓以爲:「鄭譯使人言於平安監司曰:『咸從尙衣院奴一先,願許免賤。』云,具鳳瑞以尙方奴婢,不敢擅許免賤答之。則又言於臣,懇請至再,不得不啓稟云。」備局回啓曰:「今行願贖者三人,其漸似不可長,而旣許二人,則今不可因此生梗。請令該院,成免賤帖以送。」答曰:「監司則不許,備局則猶恐稽遲,可謂泰山不如林放也。」先是,客使之在館也,右議政沈器遠詣接待所,鄭命壽令李馨長傳言曰:「譯官崔泰慶、金俊吉,自初功勞最多,而至今未陞堂上,實涉冤屈。竝宜賞加。」器遠仍建白以爲:「此兩譯,實有功勞,今宜論賞,以副其望。」答曰:「此輩阿附淸譯,腰金頂玉,惟意所欲,國法若行,則泰慶輩罪難容誅矣。」

1月20日

○乙卯,憲府請以司僕寺、兵曹、工曹所儲米布,移補歲幣,上從之。

1月21日

○丙辰,爲都目政,以宋浚吉爲持平,朴漪爲掌令,尹墀爲京畿監司,李𥘼爲文學,尹絳爲應敎,趙珩爲副校理,洪鎬爲右副承旨,特除左承旨李厚源爲漢城右尹完南君。

1月22日

○丁巳,白虹貫日。

○憲府啓曰:「不避夷險,東西唯命,乃臣子事君之大節也。沈𪗆偏蒙殿下拔擢之寵,歷敭淸顯,十年于玆,所當竭誠殫力,圖報萬一,身命猶不可惜,況於自便之計哉?及除輔德之後,偃臥私室,久不出謝,攀緣圖囑,旣不得售,則費辭陳疏,至擧衆所未聞之語,眩惑天聽,終於必遞後已,凡在瞻聆,莫不痛駭。頃日都監之事,不過一時偶然之擧,非如蓄憾含怒之比,在彼無更誥之端,在此無可避之嫌,𪗆乃執此,以爲謀免之一階梯,其爲心吁亦巧矣。請命遠竄。」上從之。

1月23日

○戊午,政院啓曰:「當國家板蕩之日,聖上憂勤之際,飢饉、癘疫之相仍,天災、物怪之疊現,中外遑遑,有朝夕危急之勢,而昨日虹貫之慘,尤極驚心。臣等瞻顧駭慄,未省厥由。卽祚以來,亦嘗累徵而不虛,豈不大可懼哉?竊念天人相感,捷於影響,仁愛警告之切,若是丁寧,修省兢惕之道,當盡其實。伏願聖明,勿謂天變出於偶然,勿謂國事無可奈何,益加敬畏,無尙文具。雖在靜攝之中,頻御便殿,引接臣隣,講求弭災之策,使一時陰沴之氣,雲消霧廓於太陽之下,不勝幸甚。」答曰:「當惕念焉。」

○上引見大臣、備局堂上,憲府、玉堂長官亦入侍。上曰:「昨日天變孔慘,未知日後有何應耶。」上又曰:「淸人又逼金尙憲而去,其亦甚矣。」都承旨鄭太和進曰:「臣前到龍灣,流聞彼中之語,扶植南朝,尙憲爲首,故每欲囚之於邊城云矣。」右議政沈器遠曰:「今觀崔鳴吉狀啓,可知其實情,而外議猶且嘵嘵矣。」上曰:「卿意以爲實然乎?其中上年之事及鄭譯所言兩款,乃最緊關處,而旣失其對,則餘無足觀矣。」器遠又曰:「以通使日本之意,似當移咨瀋中,何以處之?」上曰:「信使發行後通之,亦未晩也。」兵曹參知尹順之進曰:「時事大異於前日,倭人若問瀋中之事,則何以爲答?」上曰:「豈無權辭?熟講以去。」順之曰:「彼若出示若君,要使臣行禮,則何以處之?」器遠曰:「副使趙絅來言于備局曰:『倭人若以非禮强我,我據理拒之,則豈終無動聽之理?』云,臣等答曰:『子言則是矣,彼若以威脅之,則子將何爲?』絅曰:『朝廷分付之外,雖脅之,決不可苟從?』云矣。」順之曰:「日光山行祭時禮貌節目,自朝廷預講,作爲儀注,使使臣持去何如?」上從之。順之曰:「日光之祭,當用幣帛,亦當有普施,飯僧之事,而該曹之磨鍊,只是綿布、米、豆,厥數不多,請加其數。」上曰:「是亦不可以已乎?李長生等以爲如何耶?」順之曰:「長生等亦以爲不可已也。」順之曰:「自壬辰至于今,幾六十年矣。想其時被擄之人,老且死,餘存者無幾。雖有存者,已安其居,似無懷土之念,刷還事何以處之?」上曰:「彼雖無願歸之志,在我似當言之耳。」

○前領議政崔鳴吉被拘於瀋陽,秘密馳啓曰:「十月二十三日,龍將與博氏三人列坐問曰:『降將〈漢人也。〉言送人相通之事,亦有文書,勿復隱諱。』臣答曰:『俺病後三年,不踏瀋陽之路,今日得見老爺,深爲慰幸。自丁丑後,邊民數警言舟師將至,俺不以爲意。及助兵之後,則南朝便爲敵國,而西海一面,少無防備。欲送間諜,以緩其禍,而國王不喜權謀,故獨與林慶業,議送一僧人,此乃謀國之計也。皇帝所禁,乃交通往來之謂也,敵國相對,豈可竝與間諜而廢之?』龍曰:『僧去時有何說話?』答曰:『間諜之言,何必問?』龍微哂。又曰:『有文書乎?』答曰:『爲無名書帖一度,僧又求小詩,故贈此以慰之。其僧路逢水賊,赤脫而還,再送方得達。』龍曰:『送僧事何人主張?』答曰:『兩人共爲之。』龍曰:『再送時有文書乎?』答曰:『無有。』龍曰:『送僧時幾人與知乎?』答曰:『只兩人耳。』龍曰:『何年入送乎?』答曰:『己卯八月也。』龍問前年之事,答曰:『前年皇帝送言曰:「南朝將載送漂風人,爾國受之,愼勿給糧。」未久,其僧乘小船出來言:「南朝送漂風人,亦有勑書,不知本國之意,留在洋中。」云。慶業議于備局,託以恐畏上國而却之,只給蔘貨以爲禮單。又有商船二艘出來,與郡守〈賊烓。〉恣行潛商,且曰:「漂人旣不受,則何得不給口糧?」久留不去,不得已給米以送。以事理言之,禮單情不可廢,給米迫不得已,亦非專給漢人,有何不可?』龍曰:『給米幾石乎?』答曰:『二百石矣。』龍曰:『其時大臣爲誰?』答曰:『却還漂人,大善也;給蔘給米,小罪也。大臣之名何必問乎?。』龍猶再三固問,臣不答,仍閉目。乃令鄭譯引臣而出。鄭隨臣到下處問曰:『送人事,閔監司知乎?』〈聖徽也。〉答曰:『不知。』鄭曰:『聞,祭于箕子廟,焚其祭文,此何文耶?』答曰:『箕子,東方聖人,故祭之。祭必有祝文,祭畢焚祝文,常事也。何疑之有?』鄭唯唯而去。鄭又來,臣問曰:『前年之事左相當之。我知汝與左相相厚,故言之。』鄭作色曰:『雖與相親,豈得容私?』臣曰:『盡心於上國,莫如左相。前年再徵兵時,議者多以疊送爲難,左相獨曰:「此必南朝救兵來也。」星火督發,得及軍期。錦州相持旣久,不知者以爲,勝勢在南朝,漢舡人尤誇說,苟有觀望之心,則託以皇帝之命,受納漂人,何所不可?而左相曰:「此時尤不可受。」斷然絶之,其功如何?』鄭聞之而已。臣擧潛商之事曰:『宣川旣設助防將。此後若有潛商之事,則助防將自知必死,何敢不盡力乎?』鄭頗似喜聞。鄭曰:『箕廟祭時,閔、林與僧皆會云。』臣曰:『林與僧皆不到平壤,且武人、僧人專不預聖廟事,此言何從而出乎?』厥後鄭絶不來,十五日始來謂臣曰:『林慶業逃亡云,此必朝廷匿之也。』臣愕然曰:『朝廷何以知之?』鄭曰:『雖然,淸國則必以朝廷匿之爲言矣。』鄭又曰:『前年事,國王知之乎?』答曰:『備局密爲之,國王不知,只謂商船來耳。到今狼藉,安得不知大槪?』詳觀鄭譯辭色,非但欲護左相,渠亦自與前年之事,故不欲提起,又知臣不與此事,故欲臣別引它人,以爲塞責之計。若不明言,勢必不止,故臣謂鄭譯曰:『左相見我,言此事曰:「漂人決不可受。但不無人情,故略給蔘貨而送。薄待如此,而甘受禮單,漢人眞狗子。」云。左相處置,豈不善哉?』鄭臨去乃曰:『漂人則斥去,文書則本無,此其宗旨也。但不告國王,何得無罪?蓋指送僧事也。臣之愚意,皇帝旣聞南朝載送漂人之擧,而未知我國處置如何,疑怒之加,無所不至,若不明言,禍終不解。曾以此意,發於備局,未得歸一,故引見時姑以不必提起定奪而來。一路雖聞事機漸變,未見狀啓,疑信相半,及見灣上諸臣,始知其決不可諱。初欲自當兩事,以完此局,而前年事雖欲自當,不成說話,且念,左相自前見重於淸國,又有斥還漂人之功,雖以此歸之,禍必不重。前年之事,旣不可諱,不言任事之人,則又無歸宿之處,故敢以功大罪小之言,發於供辭,而終不言其名者,言于公廳,則龍、鄭無所容其力,私言於鄭譯者,不必及帝聽故也。左相若自來謝罪,則事或可解,故曾以小紙,付諸方伯,未知其得傳否也。今者日字漸久,龍、鄭必有定計,帝還未必更問,雖問,臣所答不過如初。如不得已,則亦自以前所言於鄭譯者,多爲張本,以冀皇帝善處云。」〈事在壬午之冬,而此狀啓至是始來。是日榻前說話,多及鳴吉事,故類記之。〉

1月24日

○己未,戶曹啓曰:「倭人言:『日光香奠之物,依貴國例爲之。』云,當以我國祭儀備之,而因其國俗,不用肉物,只用素饌。且於寺刹居僧,必有執事而隨行者,若於罷祭後,僧輩無所沾食,則亦不無落莫之意。請以米、豆、綿布,付諸使臣之行,使之觀勢以處。」答曰:「依啓。飯僧事,則似涉難便,只送紬苧、綿布,使之觀勢分給。」

1月25日

○庚申,命絞賊烓父晋英於配所,始從兩司之論也。

1月26日

○辛酉,耆老所堂上昇平府院君金瑬等上疏曰:

知事臣閔馨男,年已八十,合有恩典,而竊聞,宣廟朝本所堂上李齊閔,年至八十,尹根壽等聯名啓辭,至於陞品云。非但誇耀一時,實爲修擧故事,臣等敢此仰稟。「

上命特超二資。

1月27日

○壬戌,流星出北斗第五星下,入天床星上。

1月28日

○癸亥,流星出貫索星下,入角星上。

○兵曹判書金自點上箚乞免,許之。

1月29日

○甲子,流星出鬼星下,入巽方,又出亢星下,入東方。

二月

2月1日

○乙丑朔,日食。

2月2日

○丙寅,以李時白爲兵曹判書,閔應亨爲大司諫,成夏明、李應蓍爲掌令,李袤爲正言。

2月4日

○戊辰,上受燔鍼於李馨益。

○兵曹判書李時白上箚乞免,略曰:

臣初入於申得淵援引之書,又被烓賊所搆,而五臣之事,猶未結末,則臣何敢冒居主兵之長,重惹彼疑,轉作國家之患也?

上不許。

2月10日

○甲戌,太白見。

○以鄭廣敬爲大司諫,申冕爲吏曹佐郞,金始蕃爲修撰,姜栢年爲副校理,金素爲南兵使。

○備局啓曰:「考見藤差別錄,則多至四十餘件事。而其中有云:『前受御筆,留置於江戶。使臣到其境,當奉往日光山,而不可無儀仗,須自此預備而去。』云。其意難知,決不可從。此外行禮於大君、若君與歷訪秀忠願堂及應行節目,宜令該曹,參酌講定。」從之。

2月11日

○乙亥,前政丞李敬輿、東陽尉申翊聖、前判書李明漢、前參判許啓、前正言申翊全等到瀋陽,淸人加鎖,縛手而拘于東館。小頃,鄭譯驅到衙門,則龍將與加麟博氏及押行兩博氏,分壁而坐,令五臣,齊入坐於楹外,以次問答後,還置東館。龍骨大及加麟博氏來世子館所,辟人問曰:「今來諸臣中,東陽兄弟,國王近屬云,於世子幾寸親耶?」世子答曰:「東陽乃先王駙馬,其弟翊全亦戚里也。其他諸宰,皆與國王同休戚之人,安敢作此無益之事,以誤國家乎?奸人乘時搆捏,陷害搢紳,大國若用重律,則非但諸臣抱冤,且售惡人之計也。」龍將等唯唯而罷。翌日,龍將、加麟等又來,言於世子曰:「國王以五臣之無罪,東陽之近戚,有辨釋之語,且於昨日,世子有許多說話,故竝與五臣所供之辭,奏知於皇帝,則以爲:『此人等雖有所犯,豈肯吐實乎?果是近戚,則扶植南朝,以誤國事,無乃負國王親親之盛德乎?諸臣恐怯,謀殺李烓,以爲滅口之計。烓若生存,則可以辨明,而今旣徑殺,雖或冤抑,査覈無憑。駙馬非一人,宰相非一人,而拈出此五臣之名,此非偶然。五臣及金尙憲留之,其餘人馬則出送。」世子更以昨日之意,反復言之,龍將等略不動聽而去。後數日,鄭譯來東館,以衙門之意,問金尙憲曰:「何以指揮使臣,遽殺李烓乎?」答曰:「無有。」俄頃,衙門又使韓巨源,招尙憲,尙憲卽往,至階上,稱脚病,使人扶擁而坐,側身橫足。彼人亦不呵責,前問曰:「前日旣以上疏橫議之,故被逮入來,而爲其老貸死,出置灣上,則所當懲改,而干預國事,指揮使臣,諸宰上疏,請勿殺李烓,而獨自主張,竟致於死,何也?」答曰:「國家已定之事,雖在朝之臣,尙不得更改,況被罪在外之臣,何得干預乎?至於指揮使臣,尤非所可爲,不待自明而可知。夫干預國事,指揮使臣,乃有權勢者所爲,我豈是有權勢者哉?但李烓祖、子、孫三世,有負國大罪,我曾爲臺諫,論啓加罪,烓以此切齒含毒,常圖報復,此乃一國人所共知也。」仍臥而不復言,使之出去。其翌日,世子招宰臣從官及諸質子,下令曰:「國家遭此非常之變,名卿、貴戚,橫罹不測,自上方在調攝之中,必勤憂念。余欲親往帝前,呈文力救,以解冤枉,未知何如。」皆以爲然。世子乃率諸臣,詣帝所呈文,則帝卽釋東陽兄弟曰:「非謂無罪,以國王近戚,世子來訴,特爲寬宥,以爲國王、世子之光彩。其他則雖世子懇請如此,不可輕釋。」世子還館,龍將等三人追來,招東陽兄弟。至則跪于前楹,龍將等起立傳諭帝命而釋之,鄭譯去鎖紐,使之向帝所四拜。申翊聖與弟翊全東還。龍將及范文程等博氏凡八人,來于館所,招跪于堂中,傳諭帝命曰:「南朝壬辰拯濟之恩,在先王之世;我則丙子再生之德,在今王之時,何可忘今日之恩,而欲扶植南朝乎?駙馬之生還,亦非我恩乎?宜知此意,歸告國王。」翊聖答曰:「當如帝命。」仍令下庭拜謝而出。李敬輿、李明漢、許啓、金尙憲,仍拘於東館;崔鳴吉、沈天民、李之龍,拘於北館。未幾,以之龍、天民草芥幺麿,不足深責,諭于館所而釋之。

2月12日

○丙子,太白見。

2月13日

○丁丑,禮曹正郞李爾松上疏曰:

近年以來,天心未豫,災沴荐臻,太白晝見,白虹貫日,此正殿下側身修德克勤克戒之時。而伏聞,內間或有玩細娛作無益之擧,鑿開池塘,將搆亭榭,裒集木、石,招匠始役,又令器用、屛障之工,旁午於內需司云,臣竊惑而竊悶焉。數日以來,流言傳布,有識咸嗟,臣恐仁愛之天,愈加譴怒也。

上嘉納之,而不能用。

2月15日

○己卯,上受鍼。戶曹判書李溟以提調入侍,仍奏曰:「百官散料甚薄,而各倉所儲之豆,頗有餘裕,欲量宜加給。」上曰:「然。給料甚薄,今不可以頒祿乎?」溟曰:「經費甚廣,且値年凶,恐難輕議也。」

2月19日

○癸未,時,宰臣韓亨吉有拿問之命。司書柳慶昌馳啓曰:「龍骨大等,以帝意來諭世子曰:『金尙憲則移置北館,李敬輿、李明漢、許啓三人則以應死照律,而皇帝不忍殺之,幷削職放送。李敬輿、李明漢則各贖銀千兩,許啓則六百兩,使之各自其家備納。』且招三臣,跪于庭中,傳諭帝命,卽解鎖紐,令西向四拜而出。龍骨大等起立,又傳諭帝意於世子曰:『本國之於南朝,臣事旣久,壬辰倭變,出師拯濟,其恩則莫大。以此,建州衛加兵之時,南朝軍馬自西,本國兵馬自東,此擧已報壬辰之恩矣。今復顧戀南朝,爲扶植之計,甚不當也。此意知悉。』又告世子曰:『朝鮮之於南朝,爲一家,亦有大恩,先國王盡誠則是矣。丙子東征,皇帝親率兵馬,驅入一國君臣於石穴之中,約和之後,上自國王、世子,下至滿朝群臣,百萬蒼生,皆得全活我恩,則今王其可忘乎?我設若與南朝相戰,而我勢若傾,則其可不出兵相救乎?不此之圖,每有生梗之事,是何意耶?』世子曰:『當以此言,馳告國王。』云。鄭譯又言:『三臣出送後,或送勑或遣使矣。本國謝恩使,宜待此而差送。』云。」

2月20日

○甲申,通信上使尹順之、副使趙絅、從事官申濡辭朝,上召見之。順之進曰:「彼若問東宮出來與否,則爲臣子者,不可以不知爲辭,何以處之?」上曰:「直言之可也。」順之曰:「彼若問我朝待淸國之禮,則何以答之?」上曰:「措辭以對曰:『爾等旣皆知之,不須提起。』云可也。」順之曰:「彼若曰:『貴國被侵於淸國,其在交好之道,義不可恝然。吾將出兵以救之。』則又將何辭以答之?」上曰:「爾將應之曰:『時姑扶持,且無受兵之害,不須出兵以救。況淸國方强,亦不可輕犯。』云可也。」順之曰:「日光山致祭節目,旣有儀註,雖有臨時損益之事,而是則固當循便爲之,而秀忠願堂雖無送禮,彼若强請往見,則何以爲之?」上曰:「曾已定奪,彼必欲使之觀光,則一番往觀,何害於義?」上又曰:「今番之事,雖未必大開釁端,而我之受侮,固已多矣。辭令之間,須十分善爲之。」絅曰:「若君處拜禮當否,臣之所見,已悉於前日啓辭中。若爲非禮之禮,反見笑於彼,則是亦辱命之一也。」上曰:「彼不出示其子則幸矣,彼旣出示,則雖是襁褓之兒,在我之道,不可無禮而見之。中國之人雖在平交,亦有再拜之禮,不可以小節,惹起爭端也。」

2月21日

○乙酉,以洪得一爲左承旨,李後山爲持平。

2月22日

○丙戌,兩司合啓曰:「伏聞,近日掖庭有推問內人之事,而罪人旣已就服,至有兇穢之物,埋置現露之跡云。宮府一體,事無內外,莫重兇逆之罪,不可自內尋常推問。請命付之有司,依律處置。」答曰:「自內推問之事,少無犯上之跡,而卿等遽加逆名,欲成大罪,反復思惟,未曉其意也。」爭之逾月而不能得。

2月25日

○己丑,上受燔鍼,已二十餘日,至是日始停。

2月26日

○庚寅,朝,雨雹。

○黃海道長連縣有大石,自移數步。

2月27日

○辛卯,太白見。

2月28日

○壬辰,命招大提學李植,科次平安道儒生製述試券,取金汝旭等四人,賜及第。先是,遣官關西,以御題試製以來,蓋慰悅本道人心也。

○司諫金益熙上疏,請省墓於湖西,仍陳時事曰:

近來天心不享,疾威沓臻。星災、虹變,式日斯生,其他日蝕、風霾、黃霧、土雨之異,不但淸臺之所報而已。天道幽遠,雖未敢指爲某事之應,而朽木空谷,何事不有?水、旱、癘疫民命剿絶,山棚禦人,盜賊遍滿,力竭征輸,禍伏覬伺,不見其形,可察其影。臣恐土崩之患,不但專在於外侮也。仰觀天象,俯察人事,沓沓泄泄,方蹶將顚,自古未有如此而國未危者。豈不思所以圖回天意,迓續景命,以爲懲前毖後之地?而廟堂玩災狃異,不聞有以恐懼修省之說,警咳於延訪之下,臣固知乙丙憂勤之際,其必慨然於臣隣之無助,思之不覺流涕。嘗聞,朱子之言曰:「今此災異之作,推迹往事,以深求之意者。德之崇者有未至,而政之大者有未擧歟?直諒之言罕聞,而諂諛者衆歟?德義之風未著,而汚賤者騁歟?君子未用,而小人未去歟?大臣不職,而近習竊柄歟?賞爵易致,而威罰不加歟?貨賂公行,而恩澤不究歟?必有是數者而後,天乃出災異譴告之。」竊願殿下,於此數條,加意而改圖焉。

上嘉納之。

三月

3月1日

○甲午朔,太白見。流星出氐星下,入庫樓星上,赤光照地。

3月2日

○乙未,嶺南左道大雪。

3月3日

○丙申,弘文館副提學金堉等上箚曰:

高高在上,臨下有赫。一理無間,變不虛生。虹貫日食,出於浹旬,而太白抗陽,巨石自走,三月之雪,四野皆白。夫何天妖地怪之疊見層出,至此極也?必有非常不虞之患,伏於冥冥而莫之知也,豈非可懼之甚者乎?古人云:「天變之來,民怨招之也。」近年以來,連歲凶歉,加之以師旅,繼之以癘疫,流散相繼,死亡殆盡,而未聞發一令行一政,以救無告之赤子。而閫帥、守令,以至馬官、邊將,居多貪鄙之人,彈劾不得行,剝割以爲能,竭有限之民力,爲不用之器械,以爲希功望賞之資。民之膏血,已盡於煎熬之中,則安得不怨咨而呼天乎?東奔西走,事固有不可得已者。此外可除之弊,何不施一分之惠,而反使崇長而滋益乎?治國之道,不一其務,藥石、粱肉,因時變通,故子産相鄭,猛以濟寬;諸葛治蜀,嚴於爲政。方今政多恩貸,人不畏法。有罪者倖免,爲惡者自恣,貪贓而無罰,殺人而不死,朝廷不尊,日就凌夷。紀綱如此,何以爲國?噫!聖賢之學,不明於世久矣。人不知節義之可尙,利欲之當去,聾趨瞽行,貿貿偸生。間有一二向學之人,則群聚而笑之,學校荒涼,儒服弊地,武夫悍卒,凌轢而蔑視之。君臣父子之倫,從何扶植?而仁賢之遺化,禮義之一脈,將自此殄絶矣。殿下深居九重,罕接臣僚,上下阻隔,情意不通。在廷之臣,雖無可以輔導君德者,豈無一得之可擇乎?靜攝之中,雖未開筵,便座晉接時猶可爲,使大臣、近侍,輪回登對,講論經義,兼陳治道,而或坐或臥,從容聽納,則豈不愈於深宮之中,惟與婦寺而相對乎?頃者宮人之作孽,實是人妖。大內嚴密之地,潛藏兇穢之物,是乃極惡大罪。兩司請付外廷,而殿下尙不許,此豈宮府一體,與衆共棄之意乎?嗚呼!百畝之不易,農夫猶以爲憂。今殿下受祖宗數百年之基,爲億兆臣民之主,安可少懈於治安之長策乎?一旅一成,猶復禹績,而武公懿戒之作,在於九十之後,況殿下春秋鼎盛,正文王受命之中身,而幅員千里,金甌罔缺。及此時,修其政刑,則何患災沴之荐臻,而太平之難致乎?伏願殿下,惕然覺悟,反躬自責,先加克治之功,更勉存省之實。不必誦詩讀書,而惟務精思實踐;不必避殿咸膳,而只要嚴恭寅畏,使本源之地,湛然虛明;應物之處,泛應曲當,上以孚感乎天心,下以體諒乎民情。數引臣隣,諮諏善道,勖勉大臣,董率百僚,以革弊救民爲急先之務。比屋阻飢,開口望哺,則春和之賑貸可議也;闔家遘癘,終無一瘳,則月令之掩骸當擧也。各廳打造,姑皆停罷,衙門防納,一切禁斷,靜以候之,無所侵徵,則已死之民,雖無所及,餘存之命,尙可保活。民心悅服,則天意亦回,轉災爲祥,如反手焉。其佗敎化之行,紀綱之振,長弟而自擧矣。

上嘉之,而不能用。

○流星出五車星下,入艮方。

○平安道大風雨土。

○備局以災異疊見,賦役煩重,飢荒癘疫,民不堪命,備陳省役賑飢之策,上然之。

○上命贈故監司李命雄之職。先是,慶尙監司林墰馳啓曰:「本道爲倭路之門戶,而自釜山抵鳥嶺,無一處設險,己卯年本道監司李命雄,請築架山山城,多有是非。臣今巡審,則本城距本營五十里,而自東萊趨京之左路,則由城東公山外四十里,中路則由城西山底十餘里,洛江橫帶於西南四十里之間。又與善山之金烏,隔江對峙,勢成掎角,南藩防備之所,實是天作。又以漆谷府入設於城中,出於萬全之計,而本府新設,不成貌樣。請割城底傍近地方,移屬本府,以爲壯固鎖鑰之地。」上命廟堂議處,仍念李命雄之功,遂命追贈。

3月5日

○戊戌,聞淸使來,以鄭太和爲遠接使。

3月6日

○己亥,月入東井星。

○以申景禛爲領議政,沈悅爲左議政,朴𥶇爲都承旨,尹絳爲同副承旨,金泰基爲正言,鄭斗卿爲修撰,兪伯曾爲大司諫,李楘爲大司憲。

3月9日

○壬寅,諫院啓曰:「奉敎金徽、待敎李𡐔等,史薦相議時,所見不合,相繼陳疏,至溷天聽,有若爭辨者然,不識事體甚矣。請竝推考。」上從之。

3月10日

○癸卯,黃海道谷山郡雨雪交下。

○都承旨朴𥶇自知不合公論,辭病而遞,以李景憲代之。

3月11日

○甲辰,領議政申景禛卒。命以長生殿棺材給之,遣承旨弔之。景禛爲人沈毅,反正時以上之外戚,有定策功,由兵曹判書,遂至大拜,至是卒。

3月17日

○庚戌,備局啓曰:「以錦州交替軍調發事,旣已下諭,而中外癘疫大熾,調發之際,必不免遲延。請以差退日期之意,通于鄭譯。」上從之。

3月19日

○壬子,大司諫兪伯曾上疏辭職,其略曰:

臣之獨子,猝然發狂出走,不知所向。至情所在,不能平心,以致渴證尤劇,決不可供職,懇乞遞免。

上許之。伯曾惑於後妻,不子其子,其子櫄發狂出走,竟不知其生死。

3月21日

○甲寅,兵曹參議閔應亨請對,政院以爲事異常規,應亨强之,上召見之。應亨進曰:「大臣之職,必上輔君德,下率百官,旣不能正其身,其能責人乎?崔鳴吉之爲相,公議不許,然猶勝於他人。以金瑬之剛愎自用,其能辦大事於危亂乎?不知其子之不肖,授以江都重任,以至陷敗,到今觀之,不及於鳴吉遠矣。如不得其人,則李聖求猶爲彼賢於此,而聖求亦且受人之米,見劾於洪茂績,而不知其眞僞,故茂績終乃自咎矣。沈器遠之爲相,無所建白,以守禦廳爲政丞衙門,而防納列邑貢物,近者溫陽、德山士民,相繼陳疏以訴之。器遠果爲之,則宜待罪而已,乃敢偃然面啓,此何理也?若下敎八方,諭以停罷,則民怨可及止也。今者首相新亡,其代無可合者,必廣詢在廷之臣,無論職秩高下,雖得罪於瀋者,必須審擇而授之。李敬輿最優於他人,今若奏聞而用之,則必愜於輿望矣。」上曰:「有懷必達,可謂忠直,而語侵大臣則不可也。」應亨曰:「試招備局而問之。豈有防納相臣乎?請以語侵大臣之罪罪臣,而繼治大臣病民之罪。君上與器遠孰重?坐視國事之日非,而含默不言,有若越視秦瘠可乎?臣寧死,不敢不陳。」上顧問尹絳曰:「承旨亦聞此事乎?」絳對曰:「溫陽儒疏之後,繼有德山儒疏,而搢紳之間言之已久。」上曰:「爾知兩湖民情乎?」絳曰:「臣曾經唐津縣監,本縣品官呈書于守禦廳,而來見臣言,及此事,故臣亦聞之矣。」應亨曰:「器遠之所與交者,皆無識武夫,士大夫誰肯往其門乎?」上曰:「戶曹旣罷兩湖作米,而守禦廳乃爲防納,此實近於欺民,不思之甚也。」應亨泣曰:「臣朝夕入地,更對天顔,何可必乎?金尙憲、鄭蘊之扶植節義,爲如何哉,而蘊之死於鄕曲已久,尙未聞有致賻顧恤之典,臣竊惜之。頃日柳琳之載舡賂遺也,人以爲專賂器遠。繼而聞之,掌令徐祥履聞其舡來泊江上,使府吏見之,則器遠已使其腹心,急往藏之。及其臺論之發也,自上亦不明査,而擧正其罪,器遠之日益縱恣無忌者,實自上啓之也。」旣罷,上下敎曰:「參議閔應亨之陳啓,雖出於爲國之誠,其侵侮大臣,指揮君上,事極不當,推考。」

○備局啓曰:「饑饉、癘疫,人民死亡殆盡。請出江都、南漢米及各道所在米穀,或分糶,或自給,以救目前之急。保民爲上,軍餉次之。」上從之。

3月22日

○乙卯,左議政沈悅上箚乞免,以閔應亨語侵大臣故也。上溫諭不許。

○以李厚源爲大司諫,金益熙爲應敎,朴遾爲司諫,鄭泰齊爲吏曹正郞,姜碩期爲領中樞府事。

3月23日

○丙辰,大臣及備局堂上詣賓廳請對,上召見之。左議政沈悅進曰:「今見東萊狀啓,倭情叵測。當我國使臣入往之時,遞易召長老,此必有意存焉。」上曰:「其意安在?」悅曰:「雖未能遙度,而意者,欲塞島主與我國相通之路也。」刑曹判書元斗杓曰:「日本必使僧人,專管文書,或於文書間有島主被譖之端。」上曰:「卿言是矣。」斗杓曰:「設無動兵之擧,而知我國之削弱如此,則恐不無改約條之請,是可慮也。」上曰:「奉表之說,不過爲虛喝,而其情則難測也。」悅曰:「崔鳴吉置對之事,雖不敢詳知,而遣僧之事,身自擔當,以送米送船,歸之於他人者,只欲分其罪耳。近日或有以鳴吉比之於賊烓者,此則已甚之言也。」上曰:「初欲自當者,只是遣僧,而竟歸之於已逃之林慶業,是誠何心?」兵曹判書李時白曰:「鳴吉赤心徇國,屢經喪亂,而未嘗有忘君負國之事,獨至今日,乃有推諉於國家之理乎?」上曰:「援他人而圖免,乃得淵之事,而崔相亦爲之,是亦得淵之流也。今日朝廷,反欲曲護,可謂明是非乎?」悅曰:「才難之歎,莫今時若也。李景奭、閔聖徽事,與三臣有異,〈李敬輿、李明漢、許啓也。〉而彼亦初無永廢之言。臣明日當往碧蹄,欲於淸使相接之際,言及收用之意,未知如何?」上曰:「彼旣遣使頒赦,宜宣言以爲:『此輩得罪於大國,以大國之赦赦之。』云,則好矣。」悅曰:「聖敎甚當。」上曰:「閔應亨再昨請對,多發無倫之說,殊極非矣。」悅曰:「專攻大臣則非矣,而至於大臣不得其人,致國事日非云者,實是讜論也。如臣無狀,亦冒鼎軸,無惑乎國事之日非也。第守禦廳防納之擧,在大臣則不爲之可矣。然是豈有私於其間哉?至於捃摭他事,橫侵大臣,則誠極未安。」上曰:「待大臣之道甚重,雖在臺閣,亦不當如是。況應亨旣無言責,又非尊官,而乃敢侵侮乎?予恐有效尤者也。目今旱災孔慘,予以是憂之。」時白曰:「番軍之到京者,囊橐皆空,還家時皆未免死於道路云矣。」上曰:「令戶曹給送糧資。」

○昇平府院君金瑬上疏,願削其職,以閔應亨語侵故也。上溫諭不許。右議政沈器遠亦上疏乞免,上不許,遣承旨敦諭。

3月25日

○戊午,淸使入京。上病不能郊迎,接見於養和堂,仍受勑見之。其書曰:

朕自保全爾國以來,每不忍妄殺一人,爾等屢屢妄作,將干大法。今將奸細之罪臣崔鳴吉及惑衆誤國之罪臣金尙憲下獄,其往來登州、寧遠及島中者高忠元、申金等八人,斬以警衆。此外前與明朝厚遺貿易之人,一切免宥。今後有犯前項罪名及舡至而不捕者,置法不恕云。

上謂淸使曰:「諸臣被譖,幾陷死地,而特蒙帝恩,竝許放還,非特渠等刻骨含感,擧國臣民咸皆欣戴矣。」淸將等唯唯而退。

3月26日

○己未,淸使奉勑出往慕華館,宣諭百官,次諭都民,蓋彼中重其事之意也。

○右議政沈器遠再度呈辭,上以御札,遣承旨敦諭之。

○前參判李敬輿、前判書李明漢、前同知許啓還自瀋陽。

3月27日

○庚申,備局啓曰:「飢饉癘疫,死亡相繼,耳目所及,莫不驚慘。請令賑恤廳,依前年設局,及時救活。」上從之。

○上下敎曰:「領相申景禛家,三年給料,墓幕造給,一依延平府院君李貴例施行。」

3月28日

○辛酉,以鄭廣敬爲大司憲,沈熙世爲獻納,金振爲修撰。

○正言金泰基啓曰:「兵曹參議閔應亨慷慨請對,盡言不諱,忠讜可尙。合有褒嘉之典,而至下推考之命,其有累於聖明虛受之量如何?且洪茂績剛直自任,苟有所懷,所當直陳,而旣與應亨,相約請對,旋卽背之,未免爲不正之歸。以此論罷之意,簡通于同僚,往復再三,僚議相左,請遞臣職。」大司諫李厚源啓曰:「正言金泰基以閔應亨、洪茂績等事發簡,而臣意則應亨推考,已經大赦,茂績之事,未能詳知,以更加聞見之意答通。此不過論事愼重之意,而金泰基至於引避,臣不可仍冒。請遞臣職。」司諫朴遾啓曰:「昨見同僚簡通,欲論洪茂績,臣答以茂績實有是事,則惟當一任公議而已矣。又見簡通,則虛實相蒙,僚議未定,乃以更加聞見答之矣。卽者同僚相繼引避,臣何敢處置?請遞臣職。」皆答曰:「勿辭。」憲府處置曰:「凡論人之道,務從公議。聞事相規,雖曰言事之體,不厭商確,亦是愼重之意,請竝出仕。」答曰:「依啓。金泰基遞差。」

○命罷刑曹判書元斗杓職。斗杓於林慶業入送之日,方爲備局有司堂上,鄭命守請罷之故也。

○淸使出遊漢江,觀魚而還,蓋欲倣漢使故例也。

○兵曹參議閔應亨上疏辭職,上許之。

夏四月

4月2日

○乙丑,畿內飢民聞有賑恤之擧,來訴者以千數,命本廳以米分賑。

4月3日

○丙寅,以李楘爲都承旨,金益熙爲執義,丁彦璜、姜栢年爲掌令,任翰伯爲持平,李行遇爲司諫,閔馨男爲刑曹判書,安夢尹爲慶尙右兵使。

○命遣中使、史官,犒饋赴瀋軍於西郊。

○兵曹參判洪茂績上疏曰:

臣行身無狀,重被臺論。臣與相臣沈器遠,素無從遊之雅,至於丙子之難,未及扈從,投身於幕下,與共患難,情分不薄矣。近緣守禦廳換米之事,謗議喧騰,臣念此非相臣私事,若言其不可,則或不無變通之道也。頃日爲陳其事,不卽快從。臣入直內曹,前參議閔應亨替直之時,大言於臣曰:「今日當爲請對。」臣問:「何事耶?」應亨曰:「守禦廳換米事也。」觀其慷慨,臣亦動心,答以:「此事已言于相臣。若終不變通,雖請對上達,固無不可。」仍卽出來。差晩,應亨貽書于臣,必欲與之同入,臣答以:「湖西儒疏已下,本廳不無面啓變通之事,不必如是汲汲也。」應亨不與臣更議,先入請對矣。今以指囑不正等語,加之於臣,不亦異乎?臣素剛褊,好惡太露,徒知勿欺之爲忠,不能俯仰於一世,與世多忤,怨嫉日滋。每念天地恩深,未忍便訣,尙且遲留,推陷坑塹,不日可待。是臣自取,尙誰怨尤?伏願聖慈,亟遞臣職。

上不許。

4月4日

○丁卯,以金南重爲都承旨。

4月5日

○戊辰,發慶尙、全羅兩道御營軍一百七十三人、精抄軍二百六十七人,赴瀋陽。

4月6日

○己巳,淸人言于世子館所以爲:「皇帝病風眩,願得竹瀝,且要見名醫。」上命遣鍼醫柳達、藥醫朴頵等。

4月7日

○庚午,有李挺海者,投書於淸使之行,潛輸本國事情,仍願隨往,鄭命壽縛送于遠接使。命拿來,鞫問而誅之。

4月8日

○辛未,以金自點爲判義禁。

○禮曹啓曰:「臣等伏聞,祖宗朝故事,元孫年當八歲,自有應行典禮,置員勸講,且有入學之擧。今者元孫,年當入學之歲,而唯以宦寺授書,其於國本保養之方,實涉闕略,誠極未安。請擧入學及勸講應行之典。」上命姑徐。

○諫院啓曰:「前賓客韓亨吉罪狀,其時臺諫旣盡論列,至於拿鞫,罪名非細。今者與他微罪之人,一體請宥,禁府難免不察之失。亨吉身爲陪從宰臣,大小事情,一不馳啓,王世子獵所之行,稱以老病,亦不陪往,人臣分義,掃地盡矣。旣被全釋,循例付職,有若無罪者然,物情駭異。請韓亨吉遠竄,禁府堂上、郞廳推考。」答曰:「依啓。韓亨吉罷職。」爭之愈月而不得。

4月10日

○癸酉,左議政沈悅以災異上箚乞免,略陳弭災之道,答曰:「今玆旱災,實由否德。卿勿控辭,箚辭當惕念焉。」

4月13日

○丙子,地震。

○上引見大臣、備局堂上,謂之曰:「旱災慘酷,寡昧有何罪惡,而天怒至此。連歲失稔,今年若又大無,則孑遺之民,殆將塡壑,罔知攸爲。」左議政沈悅曰:「臣於頃日,敢陳短箚,蓋謂滯獄之徒,被謫之人,或有冤枉者,可以疏放。」上曰:「雖謂之審理,而有罪無罪,混蒙宥釋,則反歸失刑,是以難之耳。」悅曰:「有罪無罪,必皆疏放,然後謂之廣蕩。」上曰:「若有就服錄案者,則中人以上,可以懲戒,而刑訊不嚴,故貪贓無所懲艾矣。」工曹判書尹暉曰:「死於國者,如宋象賢、金千鎰,合有追諡之典。先王朝淸白吏洪聖民、朴淳,當代李元翼、李弘冑、吳允謙,皆遺言子孫,使勿請諡,故尙不得諡。特命賜諡,以爲聳動之擧可也。」上曰:「然。」悅曰:「申景禛、具宏,相繼爲大將,今皆死矣,獨有具仁垕一人。武夫中預擇謹厚,可堪大將者,置之輦轂之下可矣。」上曰:「近來久廢經筵,新進文官,不知面目者尙多,況於武夫乎?雖欲超擢,何從而識其才也?」悅曰:『京畿水使申景禋,亦是勳戚,其才可將。「上曰:」武臣莫非王室瓜牙,以親屬偏任之,則似狹於用人之道矣。「悅曰:」元孫入學,則雖命姑徐,而講學,則必自沖年,宜速就外傅。「上曰:」今方稚弱,欲待暑退。「又曰:」刑判以耆老之人,置之詞訟之地,亦欠於國家優老之道。閔馨男可以遞改。如無可擬者,則以從二品中相議薦望可也。「大司憲李植曰:」竊聞,元孫方受《小學》云。受學於寺人,而便生凌忽之心,則非《小學》隆師之義;尊寺人而學焉,則寺人非可師也。況今年已八歲,此正出就外傅之年也。「上曰:」雖云受《小學》,豈與長者比乎?「植曰:」元孫似當以老成人傅之。世宗朝亦以二品人爲講學官云。「上曰:」以秩高有德望,可以爲師表者爲之,則小兒亦知尊敬,而有所觀感矣。「

4月14日

○丁丑,上以旱災,避正殿,命減膳,勿擊鼓,從左議政沈悅之箚也。

○上下敎求言。

4月15日

○戊寅,瀋陽宰臣馳啓曰:「本月初一日,博氏兩人來問于世子曰:『朴潢前在南方,築城於邊山云,只築城耶?抑亦儲穀耶?』世子曰:『邊山無築城之事,措備若干軍糧,竝設舟師,只爲禦倭之備而已。』龍骨大復與博氏到館所,令李芿叱石招崔鳴吉、金尙憲,入庭中立之,傳帝命曰:『爾等俱有死罪,而憐其年老,且惜人命,貸以不死矣。今方施大霈之典,特竝釋之。』令兩臣西向謝帝命,鳴吉卽起立,肘金尙憲欲一時拜之,尙憲稱腰痛,不爲禮。龍骨大等强之,而終不動。鳴吉獨西向四拜訖,龍骨大出送兩臣。且令韓巨源招林慶業族屬,傳帝命曰:『當初慶業若入來,則必先於崔相放送,而以亡命之故,拘囚汝等,今皆赦之。但其妻及婢不可釋也。』鳴吉與尙憲,俱在大門之內,龍骨大過去,鳴吉又跪而致謝於其前,尙憲臥於其側,龍骨大瞪視良久而去。其後又來言曰:『朴潢、申得淵、曺漢英、蔡以恒等亦皆釋之。』云。」

4月16日

○己卯,以徐景雨爲刑曹判書,李楘爲都承旨,金始蕃爲掌令,李後山爲正言,兪伯曾爲副提學,朴遾爲黃海監司,金振爲吏曹佐郞。

4月17日

○庚辰,兩司合啓曰:「伏見禁府詛呪獄事文案,則愛香等造謀行兇之狀,明白無疑,覆載之間,安有如此罔測之變乎?愛香等以服役聽令之人,已服正刑,則首惡之人,不可置而不論。請命按法處斷。」答曰:「此事時未結末,姑俟之。」是時,闕內詛呪事覺,上命鞫宮女愛香等,愛香等俱服其罪。愛香乃尙宮李氏之婢也。趙貴人專寵,後宮李遂懷怨望,使愛香等爲詛呪,蓋欲害趙氏云,而或言趙氏實自詛呪,以爲陷李之地云。

4月18日

○辛巳,命該曹給婚需于光海君女子,卽廢淑儀尹氏出也。光海旣放,女子依外舅家,年至二一,不敢請婚。及光海卒,上使居于光海本宮,優賜田宅、奴婢,以供光海祀事,至是喪畢,故有是命。

○禮曹判書南以雄等啓曰:「元孫策名封拜、置師傅僚屬、入學節目,明有祖宗朝故事,應行之禮,而事係重大,故議于大臣,則皆以爲:『元孫入學,雖待秋涼,而至於講學等官,則不可不差出,令該曹博考祖宗朝故事,以爲擧行之地。』云。伏候上裁。」答曰:「祖宗朝故事,爲先考出。」

○先是,光州人權以平上疏言兵事,且請遣其子於瀋陽,給事東宮館所,政院以辭語怪妄斥之。至是,淸使回到黃州,以平率其子以去,投書自薦,願偕入淸國,先通于鄭命壽。命壽不傳于淸使,而拘送于伴使,伴使卽以此馳啓,遣禁府都事拿來。大臣以爲:『以平謀背本朝,潛從他國,於律當斬。』上從之,流其子于旌義縣。

4月19日

○壬午,旱,審理冤獄。

4月21日

○甲申,賑恤廳啓曰:「卽今東活人署病人四百八十三人,西活人署病人五百六十九人,合一千五十二人,而閭閻癘患,日以益熾,出置於無人之地,而死者甚多,事甚矜惻。請續給米、鹽以救之。」上從之。

4月22日

○乙酉,以兪伯曾爲吏曹參判,成夏明爲掌令,沈東龜爲應敎,李之恒爲校理,沈大孚爲副校理,沈熙世、林𪩍爲修撰,朴宗阜爲獻納。

○執義金益熙啓曰:「頃日同僚見醉者之歐傷人命,執付刑曹,昨日本府開坐時,刑曹吏來言:『因相位之請,旣已保放。』云。臣等怪之,方加詰問,有一相臣,沒名通書於同僚,同僚轉示於席上。其書槪曰:『憲府所囚,卽吾家婢夫也。當此審理,豈可追責?須周旋善處。』云。關節爲今日一大痼弊,大臣表率百僚,不宜身先犯之,刑曹亦不當不言于本府,而直放犯禁之人。此無非如臣疲劣,忝叨法官之致,請命罷斥。」大司憲李植、掌令金始蕃、持平趙全素,亦同辭引避。持平任翰伯啓曰:「昨日適見相臣抵臣之書,而未詳曲折,遂以私書,問于持平趙全素,仍封送相臣之書,冀其獨見而處置矣。下吏誤傳於齊坐之席,至於傳示,誠極驚懼。相臣之抵書於臣者,以其有戚分,而臣之通情於同僚者,只欲探其顚末,以爲回報之地,不料鬧端,因玆而起,請命罷斥。」皆答以勿辭。諫院啓請大司憲以下出仕,任翰伯遞差,上從之。相臣,卽左相沈器遠也。

4月23日

○丙戌,慶尙道晋州地震,樹木摧倒;陜川郡地震,巖崩,二人壓死,久涸之泉,濁水湧出,官門前路,地拆十餘丈。

○上引見大臣、備局堂上,上曰:「近日地震太甚,予極憂懼。」沈悅曰:「十三日京師地震,近見外方狀啓,各道同日皆震,而嶺南爲尤甚。臣未知某事之失,而天之警告至此也。請令該曹,行解怪祭。」上曰:「此是文具,祭之何益?自古地震之變,多屬於兵亂,內外之憂,誠不可不預慮也。予意以爲,當今急務,不外於得將。」悅曰:「前日所達申景禋,乃宿將也。置之都下,足壯國勢。楊州牧使李浣,亦鐵中錚錚者也。亦宜召置于城中。」上曰:「古人有見賤於鄕里,而一朝崛起,能成大功者;或有時望素重,而不能成功者。不可徒取一時之望。」顧謂兵曹判書李時白曰:「自卿主兵,得人幾何?」時白曰:「以今日武弁言之,有金體乾者,臨事不避,無恇怯之態,可屬一面,以鍊軍卒。又有朴敬祉者,嶺南人也;金汝水者,湖南人也。其人亦不易得者也。」上曰:「弓馬,末也;智略,本也。刖足爲帥者,豈藉馳射之力乎?」悅曰:「胡元之末,變怪甚多。今日之事,不幸近之矣。」時白曰:「庚辰海砲之異,尤可駭也。」上曰:「海島地震而然歟?」時白曰:「海震之變也。聲如大砲,自濟州達于平安道云矣。」時白又曰:「江都之被陷也,留守張紳乘船不下。把摠具元一請得一枝兵,下陸擊賊,以決死生,紳不從。元一拔劍擊船,大哭投水而死,其志可嘉矣。」上曰:「忠義人也。合有褒嘉之典,令該曹稟處。」

4月24日

○丁亥,全羅道地,一日三震,其聲如雷。

○憲府啓曰:「凡罪人囚放,自有法例。法府囚之,而刑曹擅自保放,又無保授之處,循私苟且之失大矣。請刑曹當該堂上罷職。」上從之。

○前典籤鄭儁上疏曰:

伏以,臣先祖文忠公鄭夢周,以東方理學之祖,爲人倫師表之極,故我朝列聖,旣擧尙德之典,更加褒奬之恩。以永川乃先祖舊居之地,創建廟宇,而中廟賜額曰臨皋。今者仁同人生員張澩等,不稟於朝廷,不議於士林,以先正臣張顯光連坐竝享,凡百瞻聆,孰不驚駭?士論皆以配享爲定,而張澩等乃敢施罰於配享主論之儒生朴暾等四人,而欲鉗制士林之公論,不其痛哉?在宣廟朝,龍仁書院則以文忠公爲主位,而以先正臣趙光祖配享焉;松都書院則以先正臣徐敬德配享焉。獨於臨皐書院,乃敢以後學張顯光竝享乎?

疏下禮曹,禮曹回啓曰:「鄭夢周乃東方理學之標的,後學之所共宗師,趙光祖、徐敬德,皆在配享之列,則張顯光不當竝享明矣。張澩受學於張顯光,故攻斥配享之論,敢爲竝列之擧,其謬妄自擅之罪,固所難逃,而太學及本道,旣以此施罰云,多士之意亦可見矣。張顯光依公議配享,以正祀典爲當。」從之。

4月26日

○己丑,以韓必明爲持平,金汝水爲南道兵使。

4月27日

○庚寅,上引見慶尙兵使安夢尹、行護軍朴潢等,上謂潢曰:「頃日五臣之還,卿不得與焉,予以爲慮。意外見釋,其幸深矣。」潢泣曰:「臣望外生還,復見天顔,悲喜交至。」上曰:「金尙憲慮其不免,今亦得釋,誠以爲幸矣。尙憲曾在山城,自謂必死,而竟不果,予疑其要名。今入瀋陽,他人皆不得全節,而獨此人終始不渝,至於國家所給白金,亦且還納,其淸剛之操,不亦可尙乎?」潢曰:「臣與尙憲,數年同處,熟見其人,則死生之際,略不動念。其所操守,誠可尙矣。」上曰:「疾風知勁草,誠哉言乎!」上又曰:「李烓之事,出於何意也?」潢曰:「賊烓之事,非一朝一夕之故也。」上曰:「非特欲免於死,亦有報私怨之計也。」上謂承旨洪憲曰:「所謂審理者,非謂有罪無罪竝釋之之謂也。今者罪在贓汚者,皆希蒙宥,此何理也?昔諸葛亮之治蜀也,猶尙嚴峻,今則一失於寬,甚可憂也。若謂審理,則當理其冤獄而已,寧可如是乎?」

4月28日

○辛卯,戶曹判書李溟以疾上疏辭職,上不許。溟判地部累年,專事掊克,中外怨咨,而上不之知也。

4月29日

○壬辰,憲府啓曰:「及第申得淵,曾於灣上之行,背棄君命,中道逃歸。及其被執再往,橫生姦計,自圖保全,誣陷朝臣,如恐不及。其在灣上,與其姪烓,同做陰謀,及烓被執,沿襲其迹,而竟至滔天,惡逆則啓之者實得淵也。其忘君負國之罪,國人之齊憤久矣,請速按法處斷。」諫院亦同辭請罪,上竝答曰:「已經大赦,置之宜矣。」兩司爭之不已,其後乃命安置于濟州。

五月

5月2日

○甲午,以李尙逸爲持平,李浣爲京畿水使兼三道統禦使。

5月3日

○乙未,備局啓請復設江都經歷,上從之。

○上引見大臣、備局堂上。左議政沈悅曰:「近聞,大賊盤結於湖、嶺之間,而畿甸亦然云,討捕使似當差送,而臣意則欲於兵使之去也,密諭此意,使之跟捕耳。」上曰:「卿言是矣。永春縣官屬棄其縣監,擧皆逃去,其漸不可長,而厥後未聞有處置之擧,本道方伯,緩忽甚矣,推考可也。」又謂判義禁金自點曰:「具元悌罪狀,於卿意以爲何如?」自點曰:「其人有口辯,若偏聽其言,則獄事必誤矣。」上曰:「奸猾者不可以言語取信也。」悅曰:「以臣愚見,元悌宜速定其罪也。」上曰:「人之死生甚重。元悌之偸竊國穀,果若人言,則死有餘罪。如其不然,豈可容易處之?夫恣行非法,而人不敢言者,積威之致也。元悌一監官耳。有何權勢,白晝開倉,恣意出入,而見者不敢言乎?似不近理也。然許徽處事,亦甚不可。江都米穀,乃國家保障之需,而委之一監官,任其糶糴可乎?江都之民不敢直斥許徽,乃移怒於元悌,是豈盡元悌之罪乎?民俗可謂不美矣。至於李澥則予甚非之。府民之聚會也,旣不能禁之,又從而聽之,前後狀啓,多涉偏頗。保障之地,豈可委之於此人乎?遞之可也。」悅曰:「臣頃於引見之日,敢陳卜相之意,而自上有原任諸臣,皆老且病之敎。原任諸臣皆宿德重望,而年齡又居臣下,豈無可授之人乎?然上意若以老病爲慮,請於右相未發行之前,相議新卜。」上許之。先是,江都留守許徽以府倉監官具元悌爲有才,糶糴及貿販,一以委之,元悌恣行偸竊,自富其家。及李澥代爲留守,士民相聚,極言元悌罪狀。澥以聞,命囚元悌以治之,而上素知徽善治,不欲窮治元悌,乃於筵中,問于諸臣。

5月5日

○丁酉,北兵使成夏宗辭朝,上召見之,謂曰:「北路距京師絶遠,守宰皆是武臣,廉簡者少,以卿素有淸操,故使有所矜式耳。」上謂承旨尹絳曰:「頃日史官輩之事,是何等擧措耶?」絳對曰:「金徽之陳疏,固是猥濫,而李𡐔尤非矣。新進之輩,徑情直行,以致史局久虛。金徽至於牌招,而猶不進,極可寒心矣。」上曰:「古人不俟駕行,而今則命召不進,此何禮耶?且告君之辭,專事文开,若其所爲,出於公心,則必不然矣。」先是,金徽、李𡐔同在史局,將新薦,徽擧吳挺一。𡐔以挺一曾參蔡振後詆辱先賢之疏,執不可。徽遂上疏,詆𡐔以朋黨,𡐔亦上疏自明。上竝命出給其疏,而徽、𡐔俱罷。後因筵臣之言,命只敍金徽。

5月6日

○戊戌,以金自點爲右議政,鄭廣敬爲吏曹參判。

○禮曹啓曰:「本曹參議申敏一上疏以爲:『祭享事重,不宜因亂裁減。請以復舊與仍減,議于大臣。』益寧府院君洪瑞鳳、領議政沈悅、右議政金自點以爲:『復設之擧,禮所當然,而時事未定,連値凶歉,宗廟及肅寧殿朔望祭,則仍舊復設,其它各祭器數,姑依亂後所定行之,宜觀前頭事勢,更議復舊。」答曰:「莫重祭享,久未復設,殊極未安。依前定奪施行。」

5月7日

○己亥,忠淸兵使趙後亮辭朝,上召見之,謂曰:「湖西人心甚惡,撫摩若失其宜,則難治也。其往勉之。」

○平安監司具鳳瑞馳啓曰:「淸北儒生頗有向學之心,成就者亦多。請擇本道文官,爲敎養官且印頒若干經書,以爲作成之地。」命送經書各十件。

○鎭岑幼學李垕上疏,歷詆宰相、臺諫、監司、守令之匪人,請以金尙憲、李敬輿爲相。上下其疏于備局。回啓:「請以此移文諸道監司,以警飭之。所薦之人,惟在聖上推誠任之。」上從之。

5月8日

○庚子,領議政沈悅上疏辭,上不許。

5月12日

○甲辰,以申景禋爲御營大將,朴省吾爲平安兵使,朴敬祉爲南兵使,沈熙世爲獻納,沈世鼎爲檢閱。

5月13日

○乙巳,上引見大臣及備局堂上、兩司長官。左議政沈器遠曰:「臣之蹤跡狼狽,不可强顔行公,而遠行在前,嫌於規避,不敢煩瀆。乞遞臣職,使之安心往來。」〈閔應亨請對攻斥故也。時以謝恩使,將赴瀋陽。〉上曰:「應亨之言顚妄,何必介懷?」對曰:「譏誚之來,古人之所不免,況如愚臣,何敢介懷?應亨爲人,慷慨憂國,出位言事,亦人所難。請亟收敍,以開言路。」上曰:「元勳大臣,侵之以暗昧之說,其罪固大,而姑舍不治,恐妨言路也,何至於召用乎?」器遠曰:「今臣之往也,淸人若問日本事情,則何以答之?」上曰:「憂懼者乃我國本情,以此措語可也。」器遠又曰:「元孫今當受學,而輔養之任,得人甚難。自上或有注意者乎?」上曰:「予意蒙養之規,必專任老成,可責其效。若使年少文官敎之,又數遞易,必無所益矣。」器遠曰:「趙翼雖在罪籍中,其人經行,實合此任,釋而用之何如?」上曰:「其人雖治經學,而丙子之亂,受命入江都,旋卽出來,此何等擧措也?上有宗社,下有王子,臨危棄去,是固窮理者之爲乎?」大司憲李植曰:「翼之爲人,固深於經學,而至於緩急,必不得力矣。」大司諫李厚源曰:「當時趙翼、沈之源等請罪之論,臣實主之,而旋聞,翼爲見其父,自江都出來,猝遇蒼黃之變,自投于海,諸子共拯之云,情亦可恕矣。之源事亦類此。大駕入南漢也,之源徒步以隨,路遇李一相,自山城來,聞大駕將向江都,欲先待於津頭,以致分散矣。」上曰:「予於平日,以之源爲善人,及見行事,大相逕庭,信乎世亂識忠臣也。趙翼事,固出於恇怯,士大夫豈其然乎?」

○前判中樞府事金時讓卒于忠州,上命給棺槨及造墓軍。時讓初名時言,少有才局。光海朝爲全羅都事,主試院,以臣視君如仇讐爲論題,不悅者搆捏,竄北邊。反正以後,歷敭淸顯,屢典方面,頗有聲績,以淸簡見稱。上眷注甚重,數年間擢拜兵曹判書、體察使,後以靑盲,退居忠州,至是卒。

5月14日

○丙午,大司憲李植等上箚曰:

頃因亢旱之災,特降咨詢之敎,臣等職忝臺席,義當先有一言,無何,聖心上格,甘霔沛應,焦枯獲蘇,穡事有望。仍念,從前應旨進言,終歸文具,今於旣雨之後,仰答悶旱之旨,似乎不誠,故怵惕而不敢發,又有日矣。然惟連年災沴,餓莩相望,經歲癘疫,耕耘失時,設令三時不愆,而大熟則難卜。況地震水湧之變,前志所未聞,禍患之應,未知所屆。此正聖明危懼側修之辰,而臣等不容終默者也。第念,堯、舜、文、武之政,古今方策所載,聖明講之有素矣;政弊民瘼,中外論奏所列,聖明察之已悉矣,而猶未有以見諸行事,施於有政。求言進言之未免文具,以此故也。方今國家形格勢逆,更無可言,臣等誠不暇乎瀆陳常談,泛論衆弊,只就理之最重事,尙可爲者言之,則惟願聖明,保養聖體,收拾人心,於斯二者,篤行而已。玉候違豫,今逾五載,鍼藥迭進,未見康復之休,豈侍藥皆無狀,而諸方皆不中耶?古人修養之說,不過養心氣、節飮食、愼起居三要,而藥物則專爲攻疾補虛而設,亦必待三者順軌,而後可收其效也。臣等竊伏觀於殿下辭令之間,有以驗其好惡喜怒之一端焉,則其於存省之地、中和之功,似有所未盡矣。孟子曰:「養心莫善於寡欲。」修養之家,亦以此爲主。所謂欲者,不惟聲色、貨利顯見之爲累,凡偏係吝滯,不出於天理之正者皆是也。殿下於古聖賢克治懲窒之方,必已體認而服行之矣。所患者充類有闕略,進功有間斷,終歸於一簣虧九仞耳。惟是殿下,數經禍難,久患沈綿,百爲不開,動違徯志,意念鬱鬱,何所不至?古人云:「心術最難執持。」如欲强閉抑制,反爲心害,必也知言,以養氣明理而持敬,然後事物之來,刃迎縷解,智無所鑑,行無行礙,雖在患難橫逆之極,只有一箇處置而已,有何憂勞之有?況人主一心,萬幾所關,苟不能物各付物,動中求定,而徒欲如山人逸士,寓目泉石,以自消遣,尤不可得也。殿下久停經筵,啓沃之助亦已疎矣。古人云:「病中看書有味。」如《綱目》一書,以史爲經,倘於調攝之餘,留神博觀,時與儒臣討論窮格,以爲揆事應務之本,豈不賢於外物之取適哉?若夫飮食、起居之禁戒,古方備矣。据而修之,宜無所難。顧衆人犯之,十常八九,徒委恃藥物,望其有刀圭銖兩之效於旬月間,不亦左乎?要須寡欲養心者,爲本領工夫,則節愼之功,從而得力,藥物之收效,亦易矣。伏願殿下,從事於斯,遄召康寧之福,豈不幸甚?我國人心離散,莫此時甚。槪以論之,則市井之困於貿物,農畝之困於徭賦,軍伍之困於族徵,流亡相繼,非一日之積。此皆着籍良民,雖甚怨咨,而理不至於悖亂。惟官吏均役賑急,漸革弊瘼,則邦本之固在此矣。今也不然,剝削殘傷,如恐不及,示之以詐利,使之以畜産,使斯民旣詘,而風俗隨毁。由是,着籍之民轉爲頑强,無賴之類,散入於胥徒、商賈、駔儈、盜竊之中,牟利作奸,無所不爲。此輩習安奢縱,不伏飢寒,一遇凶歉,則便有囂然思亂之心,興訛造訕,以眩民聽者,殆半於良民,而國之刑政,一不加焉。以古揆今,則綠林、長白之變,不日可虞,非君上導之以禮俗,束之以法令,而徒事乎詗察機捕,以防大盜之發,抑末矣。若夫無辜籲天,荐召旱災,則必有由然矣。凡土著之民,旣困於征調,而復爲官吏所殘虐,豪勢所侵壓,蕩失本業,枉陷刑法者,比比有之。中朝前代,則訴冤之途大備,刑獄審決,不專一司,詘於此者,或伸於彼;失於前者,或得於後矣。我國則申聞鼓一法,不行已久,金吾上言,原有限制,擊錚受刑之訴,惟悍夫能之。惟有不時行幸,止輦受言之規,而今則行幸亦廢。仁聖在上,而下情抑塞,若是其甚,良可寒心!頃者審理之命,實罕有之擧,而有司但擧見在文書,區別取旨,至冤之伸,未必在此。試論其一二,則監司、守令橫政之下,强者不免違拂,弱者自至逃散,或於兵亂之餘,自棄官守者,無所歸罪,皆稱以首倡,律以作亂。他餘非理好訟,部民告訴之罪,多出於官吏一時之私憤。犯禁住債,權時峻刑,原不合本律者亦多,而皆長流沒齒,赦令不及。至於內需奴婢,訟屈得罪者,尤多可疑。凡投託橫占之弊,應在勢利之門。伊輩則皆貧弱下戶,而訟官之移奪皆歸焉。凡訟法必三理乃止,又必奸情現著,方可坐壓良之律。今則不待三伸,不問情現,而便施一切之刑。至於內需之引屬叛奴者,則其主雖幸而得正,引屬者未聞被律。此皆可疑,而聖意不以爲疑者,豈不以爲,群下循私,下比者多,上比者少,其至被罪者,無一可疑歟?然其下比之類,決不在貧弱下戶,而官吏逢迎畏憚,自便己私者居多,則安知無可疑者,實爲大可疑也?大抵東國之政,賞偏於强,而刑濫於弱。今之所謂亂民而鋤治者,未必眞亂民也。殿下雖欲奮國威,杜亂萠,而或蔽於奸豪自私之計,故刑紀之下,少見創艾,而國言嘵嘵,有不忍聞者。曷若端本淸源,黜幽陟明,使自無亂民之爲愈也。夫人主之勢,無不可勝,惟下民不可勝,果勝之,則秦政之祚,必不至二世而促矣。政當殷憂啓聖之日,本之不務,而末之是急,將何以萃已散之人心,而延垂絶之國脈哉?區區臣等之愚以爲,殿下宜廣推仁術,勤求民瘼,一以收拾人心爲先務,恩加於良善,而罪止於强頑,則刑法方協于中,而國綱可以張矣。明勑銓官,擇任良吏,切責帥臣,嚴行課績,御史之按、臺憲之彈,雖未必盡實,惟當互相參驗,反覆究意,則不惟奸貪之吏,無所容於國綱之內,銓官、方伯、御史、臺憲之不職者,可以得知,而民命亦可以甦矣。仍令廟堂著爲條令,凡有訟冤,而不自得伸於該司,或在規外,而該司不得擅奏者,大臣得以受理,轉聞於上,則不待遇災審理,而幽遠之情,庶得而伸,此又通下情之一助也。於斯二說,深留意焉,則聖壽無疆之本也,邦運有永之基也。

啓下備局。備局回啓曰:「此箚主意,欲聖上端本淸源,伸冤枉,保民生,宜更加留心澄省。」上然之。

5月15日

○丁未,京畿大水。

5月16日

○戊申,平安道定州等十一邑蝗。

○以洪鎬爲右副承旨,李必行爲司諫,姜栢年爲掌令,金壽翼、金始蕃爲修撰。

○統禦使李浣辭朝,上召見之,謂曰:「朝廷之設營而稱以統禦,意非偶然。如有緩急,使國家得力可也。」顧謂承旨曰:「予聞,李浣善於治民,心甚嘉之。今者受任亦重,特加一資以遣之。」

5月17日

○己酉,月中有黑氣,狀如飛烏。流星出心星下,入巽方。

5月18日

○庚戌,諫院啓曰:「近來紀綱凌替,公不勝私,除拜之間,請托公行。形勢所在,政官亦不得自由,不問其人之賢否,唯視請囑之高下、情分之厚薄,而爲之取舍,馴致濫官盈朝,名器混淆。姑以尤甚者而言之,刑曹佐郞李尙儉、監察李時賤、李道傳、金慶懋、尹淳、敎官韓錫明、贊儀愼得義、參奉盧尙寏、監役朴有遠、直長南斗明、別提李光弼、正郞尹世任等是也。請竝汰去。」上從之。

5月19日

○辛亥,備局啓曰:「御營廳設立之初,有提調,有大將,厥後只有大將而無提調。今者御營軍數旣滿萬,而散在諸道,軍務浩穰,不可無大臣以摠領之。右議政金自點自初主管本廳,宜稱以都提調,摠理戎務。」從之。時,自點以御營大將拜相,故有此仍管之請,衆皆非之。

5月21日

○癸丑,咸鏡南道旱蝗。

○以李晢爲持平,李以存爲校理,李元鎭爲副修撰,朴省吾爲黃海兵使,閔震益爲慶尙左水使,邊士紀爲平安兵使,特陞右承旨金堉爲漢城府右尹。堉淸謹端方,久在喉舌,上眷注彌隆,遂加超擢。趙廷虎代爲右承旨。

○黃海監司朴遾辭朝,上召見之,謂曰:「比來,西路頓忘軍旅之事,雖形勢使然,須思量善處,不至於專廢可也。」上又曰:「本道守令,有鄭譯族屬,其人豈能治民乎?奉英雲不赴任所,下流中亦有如此人,足可尙也。」時,鄭命壽之族有李玉鍊者,殷山貢生;奉英雲者,定州官屬也。命壽之來本國也,請以玉鍊爲文化縣令,英雲爲順安郡守,朝廷不得違。玉鍊赴任恣橫,英雲固辭不赴。

5月22日

○甲寅,吏曹判書李景曾啓曰:「先朝《實錄》修改,不可遷就。若失耆舊大臣,數三太史,則終無修改之時。檢閱沈世鼎今有赤裳曝曬之行,宜令大提學李植,一時下去,考見而來,設局纂修。」上從之。

○以兩界監司旱蝗狀啓,禮曹請於各道中央設壇行祭,從之。

5月23日

○乙卯,星辰盡搖。

5月25日

○丁巳,右尹金堉上疏,辭新命,上不許。

○右副賓客李昭漢馳啓曰:「淸譯來言:『前冬淸兵犯關,攻取四大府、九十四城。』云。」

5月26日

○戊午,諫院啓曰:「前日憲府之論遞朴省吾平安兵使,不但以超授爲不可,且言其不能擧職之狀,而乃於其代差出之政,旋授黃海兵使,不幾於無臺諫,而蔑公論乎?請當該堂上從重推考,朴省吾遞差。」答曰:「依啓。朴省吾姑置之。」

○平安監司具鳳瑞馳啓曰:「義州以國之門戶,使客接待之役,有甚平日,孑遺官屬,無以給役,本府居內司奴婢,依官屬使喚,實出於不得已。內司今乃行會,督徵丁丑以後貢布。渠輩旣爲國家,盡心服役,而又責其貢,則必皆渙散。宜捐此數十匹之貢,以爲邊邑保存之地。」上命減三年之貢。

5月27日

○己未,藥房以霖雨支離,暑氣蒸鬱,請還正殿,復常膳,答曰:「遭此極無極備之災,方深閔迫之憂,此時居處飮食,不暇顧念也。」藥房累啓而不從。

○特旨以兵曹參判洪茂績爲大司憲,金廵爲右承旨,沈東龜爲執義,金益熙爲應敎,韓必明爲正言。

5月28日

○庚申,右副賓客李昭漢狀啓:

本月初四日,李馨長以鄭命壽意來言曰:「皇帝以勑行時,房妓折銀、七處宴享及歲幣雜物減除事,方聚各部官議定。此實喜報,故先告。」云。俄而龍骨大與噶林博氏、范文程來到世子館所,立傳汗命曰:「勑使往來,一從漢使《謄錄》,故貽弊本國多矣。今則兩國爲一家,朝鮮之民,卽我民也。宜思革弊之道,故今已改定《謄錄》。所當及今送使,而適値農時,慮有民弊,令俺等,宣示減省節目耳。」仍出示勑草云。

六月

6月1日

○癸亥朔,大司憲洪茂績上疏辭,上不許。

6月3日

○乙丑,上引見大臣及備局堂上、兩司長官。領議政沈悅進曰:「今年暑熱甚酷,而當玉候未寧之日,久避正殿。醫書有言:『居處勝於醫藥。』何必待秋還御?」上曰:「近聞,蟲水之災一時荐臻,禾穀卒痒,以此憂慮方深,居處有不暇念也。諸道耕播之多少,未知如何。」承旨洪鎬進曰:「臣新從嶺南來,備諳本道之事。今年雨澤,不至太晩,而但民皆阻飢,多不能播種云。」上曰:「予之所憂,正爲是也。且道內之人,以架山山城爲何如?」鎬對曰:「城周二十里,以何兵而守之乎?人皆謂之虛築也。」悅曰:「李命雄專以辦事爲務,不恤民之疾苦。築怨爲城,將何賴焉?」大司憲洪茂績曰:「自宮闈治罪人,曾未之聞。今此詛呪首惡者,何不出付有司,以正王法乎?」上曰:「姑待處決。」茂績又曰:「東宮、大君皆在瀋中,爲臣子者,何敢謀避送質?而刑曹判書徐景雨,以其子婦之病,冒呈辭疏,殊極濫猥。請推考,趣遣其子元履。」上曰:「依啓。元履姑置之。」茂績又曰:「抄擇宮人,自有法例。近聞內司下人,因此事橫行閭里,甚致騷擾云。果有是事,則當自本府治之。」上曰:「世子子女自瀋出來,欲得使令之人,故有此擧也。如有作弊者,則依啓辭治之。」

6月4日

○丙寅,以愼天翊爲司諫,趙重呂爲掌令,吳挺一爲正言,申冕、沈大孚爲吏曹正郞。

6月5日

○丁卯,備局啓曰:「諸道都事,春秋巡行,考講校生,自是舊規,而近久廢閣,殊無國家設法之意。宜自今秋,嚴明試講之法,俾無不學者倖免之患,請以此申飭諸道。」上從之。

6月7日

○己巳,諫院啓曰:「訓鍊都監馬兵別將黃瀷,創造家舍,私役軍馬,請拿問定罪。」上從之。

○義州人生子,毛髮盡白,肌膚如玉,又雌鷄化爲雄。

6月8日

○庚午,領議政沈悅方爲軍器寺都提調請:「令該曹除出餘丁木,移送于本寺,賃船以運,煮焰硝之木,貿鉛以鑄砲丸。且以此分給弓人、矢人、冶匠等,以造各樣軍器。」上從之。

6月9日

○辛未,京師地震。慶尙道大丘、安東、金海、盈德等邑地震,烟臺城堞頹圮居多。蔚山府地坼水湧。全羅道地震,和順縣人父子爲暴雷震死,靈光郡人兄弟騎馬出野,幷其馬一時震死云。

6月10日

○壬申,上遣承旨于典獄,放釋輕囚十四人。

6月13日

○乙亥,領中樞府事姜碩期卒。碩期爲人溫謹,律己淸素。曾在昏朝,退居衿川庄舍,絶意仕宦,及反正,爲士論所推,歷踐臺閣,多所匡正,上甚重之。由吏曹判書,遂至大拜,雖無相業可稱,而以世子嬪之父,第宅無異平日,不以貴勢加人,人尤以是多之。世子嬪方在瀋中,禮官請依《五禮儀》,十三日而行公除之禮,以此講定以送,答曰:「嬪方在異域,無厭尊之事。公除一款,似不當擧論矣。」憲府以爲:「吉凶之禮,各有一代之制。今此公除之禮,蓋爲厭尊而有所降殺也。世子雖不幸在彼,不可以遠外有別,在彼在此,厭尊則一也,不宜有所撓改。」上從之。

6月15日

○丁丑,月犯牛星。

6月16日

○戊寅,以任絖爲都承旨,李元鎭爲掌令,姜栢年爲副修撰。

6月17日

○己卯,平安監司具鳳瑞秘密馳啓曰:「臣目見今日西邊事勢,則唯以策應淸國,苟冀無事爲良策,凡係軍務,置之相忘之域。請令廟堂,嚴飭兵使,密密修繕,無若已往之玩愒。」備局以爲:「久廢之餘,遽行訓鍊之擧,則必致淸人之疑訝。宜令監司、兵使,善爲料理,隨便繕完器械,漸次充補軍額,亦令黃海道,一體擧行。」上從之。

6月21日

○癸未,備局啓曰:「京畿討捕使權澺、忠淸監司鄭致和、兵使趙後亮等所捕之賊至百餘人。宜詳加鉤問,有涉於冤枉者,盡行疏釋。」上從之。

○憲府啓曰:「柳琳之家藏萬金,人所共知,而及其死也,妾子之蔓,與其母不有其嫡,專其家産,棺斂諸具,俱極無形。前主簿尹檝乃申景禋之軍官也。斂襲纔畢,與申景禋之妾潛通,搬移財産,使其妾變着男服,踰墻逃走。傷風敗俗,一至於此,而之蔓、檝俱有職名,法府不能直囚,請移禁府,依律定罪。」上從之。

6月23日

○乙酉,以李德泂爲判義禁府事,李梓、李後山爲持平。

6月25日

○丁亥,戶曹啓曰:「畿甸,兵亂之後盡失田案,奸民太半,匿其所耕,田役不均,經費乏絶。變通之策,唯在量田,而若遣京官,必致騷擾,宜令各邑守令親自打量,而嚴立科條,斷以重律。秋期已迫,不可不從速講定,請議于廟堂。」廟堂以爲:「今年飢疫,死亡相繼,耕墾必不如前,而麥、稷亦皆不實。勑使先聲又至,畿民之役,勢必難支。量田之擧,斷非其時,宜待豐年,更議以處。」上從之。

秋七月

7月2日

○癸巳,以金壽翼爲司諫,金始蕃爲掌令,任翰伯爲正言,柳志立爲注書。志立初名大立,少時有薄倖之名,至薦堂后,人多譏之。

7月3日

○甲午,禮曹啓曰:「三節日方物、物膳,乃一國享上之禮,不可每年停廢。請自明年正朝,依舊例封進。」上命議于大臣。大臣以爲:「享上之禮,廢而不擧,已至七年,揆以情禮,殊甚欠缺。請依該曹啓辭,擧行。」上乃許之。

○以信川郡守柳時成,兼黃海西邊討捕使。時,監司朴遾馳啓言:「道內民俗强悍,仍連歲凶荒,流離之徒,相聚爲盜,殺越之變,比比有之。請擇左右道守令中,剛明有計慮者各一人,隨其職秩,稱以討捕使,設機搜捕。」備局以爲:「兵使旣管捕賊之事,可以兼察山郡,而大路以西,則信川道里居中,請以郡守兼之。」上從之。

7月6日

○丁酉,兩司以內庭罪人事,連月論啓,至是皆避嫌。玉堂處置以爲:「詛呪之變,近來尤甚,閭閻之間,酷被其禍者亦多,在國法,惟當劓刵殄滅之。況於至嚴之地,敢肆其兇逆者哉?兩司之所以累月力爭者,實出於慮患除兇,而殿下不付外廷,以私人治私獄,朝廷漠然不知,聖明之世,豈料有如此擧措乎?拒諫違法,誠爲殿下之失德,而兩司別無可避之嫌,請竝出仕。」上從之。

○兩司啓曰:「今此詛呪之變,出於宮闈,殿下固宜出付有司,覈其眞僞,何可秘而不宣,私議其獄,遽行流配之典乎?臣等竊聞外間傳說之言,首惡之人,曾在左右,雖犯極罪,榜笞束縛,有所未安云。若然則宜於所在,賜以自盡,其餘枝黨,則請亟出付有司以鞫之。」答曰:「從當量處,姑勿煩瀆。」

○爲都目政。以李楘爲大司諫,兪榥爲副校理,柳慶昌爲修撰,趙錫胤爲典翰,成楚客爲正言,林𪩍、沈熙世爲吏曹佐郞,李䅘、申翊全爲副修撰,李以存爲獻納,鄭泰齊爲應敎,鄭榏爲京畿水使。

7月8日

○己亥,夜,白虹見於東方。

7月13日

○甲辰,大提學李植、檢閱沈世鼎還自赤裳山城啓曰:「臣等考出《實錄》中,元孫策名、入學等故事,別單書啓,而宣廟朝《實錄》則亦依下敎,徧加考閱,摽紀訛誤處,別成一冊,送于本館,以爲修史時取考之地。」答曰:「知道。」宣廟朝《實錄》成於昏朝群小之手,是非顚倒,故癸亥以後,有釐正之議。李植又啓曰:「《實錄》之藏置於赤裳者,以其城絶險可守也。但本城無兵糧防守之具,賊入而無備,則史閣必不保。竊聞,頃年淸兵入珍山,相距一日程,而城中只有數三守僧,將欲散走,一老僧不敢委棄史庫,盡取《實錄》,深藏于石窟中,偵守多日,兵罷後復藏於閣云。今若不棄此城,則必須預講臨急守備之圖,敵來而有守,然後《實錄》、璿錄可以竝保無虞矣。請令廟堂,從速講究施行。」上從之。

○以金堉爲都承旨,林堜爲同副承旨,李元鎭爲掌令,金始蕃爲校理,梁曼容爲修撰,李𡐔爲奉敎。

7月14日

○乙巳,諫院啓曰:「淸風郡守韓善一,槐山郡守崔茂擬差之說,先已藉藉,除目旣下,果皆相符。私意之行,莫此爲甚,請竝命遞差。」上從之。

7月15日

○丙午,禮曹啓曰:「元孫策名、講學、入學等故事,旣已考出以來,世宗朝已行之禮,明有可據。臣曹今當奉行,策名封拜,先令擇日。且置講書院,而講官僚屬,令該曹,稟旨差出何如?」答曰:「依前日引見時下敎,處之。」

○備局啓曰:「赤裳山城之設,初非偶然,歷代史籍、璿錄、寶牒,亦皆奉安,尤非等閑處也。臣等伏覩李植書啓,莫重之地,疎漏極矣。方伯連帥,何得恝視如此?趁令措處,不容少緩,而自此有難懸度,令本道監、兵使馳啓後,議處爲當。」上從之。

7月16日

○丁未,遣義禁府都事,賜宮女眞伊、貞敏等死。先是,臺諫累月力爭,請殺之,上不從,流眞伊于南海,貞敏于珍島。至是下敎于內需司曰:「貞敏等罪大惡極,決難容貸,竝賜自盡。」貞敏卽尙宮李也。國家命令,必由政院,而貞敏等賜死之命,直下內需司,移牒禁府施行,聞者無不駭歎。「

○吏曹判書李景曾以病免,以南以雄代之。

7月17日

○戊申,備局啓曰:「赴西軍兵認爲六朔相替,禦寒之具,必不齎去,而今有十二朔交替之令,經冬絶域,寒凍必矣。以兵曹木綿及司僕寺木花,造成襦衣,輸送于領兵將處,使之分給爲當。」上從之。

7月18日

○己酉,流星出天廐星下,入艮方。

○命自十月以後,復祭享舊制。丁丑亂後,陵廟祭享皆減常數,至是以禮曹啓請,有是命。

○憲府啓曰:「昨者宮人賜死之命,不由政院,而降自內司,有乖法例,中外之缺望極矣。又於大內,興造土木,當此凶歲,役枯餓之人,襲昏朝之弊,其有累於聖德,可勝言哉?請亟停大內營造之役,以快輿情。」上曰:「兒輩漸多,而闕內房舍不足,故移造若干行廊,此實出於不得已也。」是後兩司連日爭之,上竟不從。

7月19日

○庚戌,吏曹判書南以雄上箚辭,上不許。

○禮曹啓曰:「元孫講學、封拜等事,尙未有擧行之命,請明降指揮。」答曰:「師傅爲先差出,封拜等事姑徐。」

7月20日

○辛亥,左副承旨洪鎬啓曰:「丁丑以後,玉候違豫,筵席之曠,七年于玆矣。卽今殘暑欲退,微涼已動,若於此時,或朝晝,或乙夜,時召儒臣,使之歷陳聖經訓戒之辭,前史治亂之跡,殿下倚榻而聽,領其大旨,則聰明日益,睿智日進,便覺沈痾之去體,其有助於養病治國之道,爲如何哉?」答曰:「爾言是矣。予當留念焉。」

○吏曹啓曰:「伏承師傅差出之敎,而但《實錄》中只有講書院、講學廳兩款,師傅差出,未有可據。其品秩及員數、衙門稱號,係是新規,請議于大臣。」答曰:「依元子時例,以宰臣擇差。」

7月23日

○甲寅,慶尙道龍宮縣民殺其兩兄,推問俱服,監司啓請梟示,從之。

○備局啓曰:「臣等不得入侍久矣。今日來會賓廳,亦未有賜對之命,瞻望殿陛,不任紆鬱。今欲請對,而日勢已晩,秋暑猶酷,恐有妨於玉體,未敢仰請矣。自上淸讌之暇,雖非日次,不時召對,令臣等仰瞻天表,兼陳所懷,則不勝喜幸。」答曰:「近日氣力不如初夏,故久未相見矣。」

○以鄭泰齊爲執義,金元立爲掌令,李行遇爲副應敎。

7月25日

○丙辰,吏曹啓曰:「往在癸亥年元子出學時,以吳允謙、李廷龜、鄭曄、鄭經世、張顯光、金長生六人差爲輔養官云。今者元孫輔養官,亦依此例,問于大臣,以李植、李楘、金蓍國、金世濂、金堉、金集六人抄啓矣。」答曰:「知道。趙翼敍用,以除此任似當,其問于大臣。且員數毋過三四人。」又啓曰:「以趙翼敍用事,問于大臣,則大臣以爲:『臣等亦知趙翼實合此任,而方在罷散中,故不敢上請矣。今承上敎,誠極允當。別加敍用,以畀輔養之任,則其效必多。員數則以四員定額,而令該曹,就前所抄啓中,減去三人爲當。』云。何以處之?」答曰:「依議施行。」於是,以趙翼、李植、金堉、李楘等爲輔養官。

7月27日

○戊午,以李景曾爲禮曹判書,李植爲大司憲,李尙逸爲掌令,李德洙爲吏曹參議,韓興一爲江原監司。

7月29日

○庚申,流星出天中,入坤方。

八月

8月3日

○甲子,刑曹啓曰:「罪人柳之蔓、之蕃、之英等,越獄而逃,請治典獄署官吏,令捕盜廳收捕。」上允之。

○行都承旨金堉上疏,辭輔養官,上不許。

8月5日

○丙寅,流星出女御星下,入鉤陳星上,又出東方密雲中,入軒轅星上。

○諫院啓曰:「柳之蔓以不孝、詛呪等罪,方將鞫問,而率其二弟,乘夜逃走。獄官不知,刑部罔聞,使綱常重囚,任其橫行,事極痛駭。請獄官嚴鞫得情,刑曹當該堂上推考,郞廳罷職。柳之蔓以不孝、詛呪等事被囚,則此乃綱常罪人也。率其二弟,乘夜逃走,身着凶服,闌入闕門,偃然擊錚,情狀凶慘。詛呪之事,雖未及覈出,不孝之惡,已發於公議。旣有難赦之罪,又犯越獄之律,請柳之蔓急速嚴鞫得情,依律處斷。」答曰:「依啓。之蔓捧招後刑訊,未晩也。」

8月7日

○戊辰,流星出天囷星上,入巽方。

○春秋館啓曰:「大提學李植以先王朝《實錄》修改事,考出赤裳山城所藏以來,且搜聚若干野史,今已踰月。請設局於外處,以便史臣出入。」上從之。

8月8日

○己巳,左承旨洪憲啓曰:「典獄署專掌囚係,故書吏、皂隷等,優數定額,載於法典,目今本署下輩,見存極少。重囚滿獄,守卒單疎,脫獄者相繼,而不思變通之策。且本署官,多以下流苟充,人皆蔑視,反被侵辱。今後必以有名稱者擇差,非直囚衙門及宮家之違法囚禁者,請入啓處置。」上從之。

○行都承旨金堉啓曰:「臣待罪藥房之下列,適値王候之未寧,憂慮罔極。苟有可以收效之方,則宜無所不用其極,而惟此燔鍼一術,竊以爲未安。夫藥不對證,則病不瘳,鍼或失法,則反有害。今我聖上遭不幸之運,焦勞生疾,志不舒展,獨處宮中,氣鬱而不暢,血滯而不行。因而成脹,寒熱進退,此其病源也。惟澄淸心慮,補養眞元,實合調攝之道。臣竊嘗痛一世無良醫,不能致聖躬之康寧也。燔鍼之法,雖有古方,非心通而得妙者,不可以妄用,何忍以此,試之於玉體乎?聖敎已下,諸醫不敢異議,臣之淺見,固不可妄陳,而父母有疾,委之庸醫,比之不孝,君臣猶父子也,何敢緘默不言?」答曰:「燔鍼自前有效,不可已也。」時,上受鍼已七度,而無顯效,李馨益復進燔鍼之議,上從之。故堉有是啓。

8月9日

○庚午,諫院啓曰:「近日玉候久未復常,將用燔鍼云,臣等之憂悶,又增一倍。所謂燔鍼,雖閭閻匹夫,不可輕議,何敢試於玉體乎?設或有暫時少效,實非萬全之計,請令藥房,更詢何如?」典翰趙錫胤等亦上箚曰:

聖人無所不愼,而尤愼於疾,而況人主之一身,宗社神祇之所托,億兆臣民之所戴,其於愼疾之道,尤不可少忽也。今我聖上玉候違豫,歲月已深,受鍼度數,不爲不多,而未收顯效,今將改施燔法,而湯藥則有自前無效,勿爲劑進之敎,臣等不能無惑焉。竊惟,聖意以彌年患候,根柢已深,非是偶然感傷,故一向施鍼,至不憚燔灼之若。臣等之愚意則不可廢藥而專鍼。李馨益術業精粗,雖不敢知,何可以治療聖候莫重之事,一委其手,而更不博詢群議乎?臣等又竊伏念,聖人愼疾之道,有治其末焉,有養其本焉,藥餌、鍼砭,治其末也;淸心、寡欲,養其本也。是以,善養生者,先養其心,克去物欲,澄淸本源。心極旣建,體胖氣舒,不待扁、兪妙劑,百疾退聽,此所謂養心養疾,同一法也。

上皆不納。

8月10日

○辛未,命宰臣李景奭、李明漢、李敬輿、閔聖徽、許啓、沈演、金應海等,賜米有差,以李景奭等,得罪淸國,罷官家居故也。時,崔鳴吉、金尙憲,方拘在瀋中,亦一體頒給。

8月11日

○壬申,以金廵、洪憲爲承旨,徐祥履爲修撰。

○憲府啓曰:「今年風災甚酷,霜氣又早,凶荒之狀無異於前,救民之策不容少緩。竊聞,戶曹災傷事目,雖經癘疫,非闔家死亡者,則不許給陳云,此實全不許之意也。經年癘疫,無一村得免,田畝抛荒,殆半於國中,渾舍雖有一二生存者,豈能耕耘乎?不可以家口存亡,爲踏驗之地,請令改定事目,從實給陳。」答曰:「令該曹,更議處之。」

○禁府啓曰:「自古罪犯綱常者,非止一二,而未有如之蔓之百惡俱備者也。其父初終棺斂之具,極其薄略。詛呪作妖,人言藉藉,歸罪其母。越獄而逃,隱置二弟,不言去處。身着凶服,暮夜入闕,其兇戾悖惡之狀,誠如臺臣之啓。臣等曾聞,往在宣廟朝,譯官申應澍以不父其父,播聞於世,無如之蔓現發之罪,而一時公議奮激,臺論峻發,請鞫以三省,宣廟特令嚴鞫,應澍竟斃杖下。況此之蔓之惡,有倍於應澍者乎?所當三省推鞫,而臣等不敢擅便,請議於大臣。」上從之。

8月12日

○癸酉,上受燔鍼。

8月14日

○乙亥,禁府啓曰:「以柳之蔓三省推鞫事,議于大臣,則領議政沈悅、右議政金自點以爲:『三省推鞫,似涉太遽。』昇平府院君金瑬以爲:『衆惡俱備,不可不省鞫。』云。」上曰:「依領、右相議施行。且薄斂一事,嫡庶俱有其罪,而獨歸於孽子,似涉不公矣。」禁府覈啓曰:「柳琳果有嫡子二人,而其長之芳一目眇,爲人癡騃,柳琳生時不以其子待之,此則國人之所共知也。其次年尙稚少,之蔓年紀已長,且登仕版,故大小家事,專委之蔓。當初臺諫啓辭,只擧之蔓,良以此也。臣等亦遵臺論,歸罪於之蔓矣。今承下敎,不勝惶恐。之芳亦令攸司,囚禁治罪爲當。」上從之。

8月15日

○丙子,月食。

8月16日

○丁丑,諫院啓曰:「柳之蔓罪惡,不可容貸,嚴鞫得情,依律處斷。旣蒙允兪,則禁府自當直請鞫問,而推諉大臣,故緩其獄,已極可駭。大臣之議,雖以省鞫爲不當,其本意則以誅殺爲當然也。尙稽訊鞫,大違討罪之典。柳琳財貨,盡歸寵妾及之蔓,而之芳則名雖嫡出,囊無一錢,國人所言,如出一口。禁府旣詳知顚末,則所當具由陳達,以回天聽,而泛然請囚之芳,若營救之蔓者然。禁府一擧三失,物議莫不駭異。請禁府堂該堂上,從重推考。」憲府亦以此論啓,上不聽。

○賓客李昭漢還自瀋陽,傳淸國勑書,其略曰:

朕於去冬,以多羅伯楊貝勒爲大將軍,大臣兎兒格副之將,畿內八高山、漢人八高山、蒙古八高山之兵,分爲兩路,往征南朝,斬關而入,過北京,敗其援兵三十九陣,取三府十八州六十七縣,歸順者一州五縣,魯王朱以沛、樂陵王朱弘植、東原王朱以源等六王皆死於兵,所獲人畜共九十二萬。朕觀,明朝自軍門洪承疇等全軍淪陷以來,精銳已盡,故我兵長驅,所向無敵。朕與王休戚相關,故宣捷音,以昭同樂之意云。

8月18日

○己卯,流星出王良星下,入奎星上。

○慶尙道大風大水。

○漢船九艘出沒於獐子、椵島之間,至是乘夜突入獅子島,擄五人而去,朝廷使宣川府使閔應騫,領舟師追之。我國運糧船一艘,爲漢舡所獲,漢人奪其米斛而去,應騫等追及於洋中,與之交戰,漢人墮水而死者甚多,生擒九人,竝獲所乘船云。事聞,備局請嚴囚漢人,報達于世子館所,以竢彼中處置,上從之。

8月19日

○庚辰,月入畢星。

○是時,兩司交章請嚴鞫柳之蔓,而且以領議政沈悅、右議政金自點獻議爲非。沈悅、金自點因是上箚辭職,上以浮薄之言,不必介懷爲答。兩司以此,竝皆引避。典翰趙錫胤、應敎金益熙等處置曰:「人之所以爲人者,以其有人倫也;國之所以爲國者,以其有王法也。古今天下,安有惡逆如之蔓,而得免刑章者哉?省鞫按法,不容少緩,而大臣之議、聖上之批,皆出於群情之外,臺閣之臣,安得不極陳竭論,期於救正也哉?之蔓之罪,國人皆曰可殺,誠以嫉惡之心,人所固有,衆莫不爲之駭憤。臣等竊未曉大聖人胸次,有何一箇私意,而不惡國人之所同惡,不怒國人之所同怒,使王法廢而不行,群情鬱而不伸乎?近年以來,敎化陵夷,風俗大壞,綱常莫大之變,史不絶書,此正吾君吾相瞿然自省處,而乃反容貸賊子,使之偃息於覆載之間,竊恐天常、人倫,一朝掃地,亂賊接跡,國隨以亡也。兩司秉法之論,深得言事之體。浮薄之敎,實出於情外,不可以此,遽遞多官。請竝命出仕。」從之。

8月21日

○壬午,上受燔鍼。

8月22日

○癸未,赤雲如火蔽天。

8月23日

○甲申,流星出芻蒿星下,入南方。

○元孫輔養官金集上疏乞免,上溫諭不許。

8月24日

○乙酉,流星出五車星下,入北斗星上。

○上受燔鍼。

8月25日

○丙戌,元孫輔養官趙翼以身負罪累,家有老父,上疏辭職,上不許。

○以洪憲爲右承旨,洪鎬爲左副承旨,金體乾爲慶尙右兵使。

8月26日

○丁亥,流星出北方,入天際,又出壘壁陳星下,入天囷星上。

○上受燔鍼。

8月27日

○戊子,上受燔鍼。

8月29日

○庚寅,流星出閣道星上,入王良星下。

○上受燔鍼。

8月30日

○辛卯,流星出胃星上,入西方。

○上受燔鍼。

九月

9月1日

○壬辰朔,流星出東井星上,入參星下。

○文學李𥘼在瀋陽馳啓曰:「淸汗於本月初九日夜暴逝。九王廢長子虎口王,而立其第三子,年甫六歲,群情頗不悅云。」且言完斂諸具需索之事。備局啓曰:「淸國爲貿易紙地、槐花、丹木等物,出給銀二千五百兩,而館所請先以管餉使所儲紙地二萬卷、丹木二千斤、槐花二百斤,趁今月初三日,入送于鳳凰城云。今見平安監司具鳳瑞狀啓,則本道拮据收合者,薄紙僅二千五百卷、槐花三十餘斤,丹木則元無所儲云,宜令該曹,趁急措送。且鄭命壽以龍將之意,傳言曰:『今此送銀貿易之外,紙地數萬卷、丹木數千斤,別樣措備輸納,則厥價當自此計給。』云。皇帝之喪,禮當有賻儀,而況彼先自求請,尤不可不副。令該曹,准數措備以待之爲當。」從之。

9月2日

○癸巳,百官以淸國之喪,會于明政殿庭擧哀。四品以上,布紗帽、麻帶、布團領;五品以下,烏紗帽、烏角帶、白團領也。

○戶曹啓曰:「瀋陽之喪,賻儀諸物中,最可悶者紙地也。前後所求之數,將至七八萬束,我國紙地所産,只在三南,不得已分定於下三道,使之措備上送,而此後未准之數,宜搜括京市,給價貿送。」從之。

○備局啓曰:「淸國告哀之使,今將出來,而文學李𥘼狀啓中有曰:『鄭命壽來言:「今此勑行之時,一路皆用素服、素膳,切禁酒肉、女色。」且曰:「皇帝之喪,聞訃七日而除服云,勑行若於七日內到京則好矣,過後入京,而大小人員,皆着吉服,則勑行所見,不無致訝。」云。』宜令該曹,方便處置。」答曰:「過限後,仍爲素服未妥,更議處之。」備局又啓曰:「除服後仍着素服,果未妥當。設有淸使致訝之言,據禮答之,不患無辭。但勑使到京,宣哀勑時着吉服,則或被彼人嗔怪,此是變禮,宜有所酌定。在前,皇朝謄黃詔使來到於本國除服之後,而迎勑之時,以素服行禮,依此擧行爲當。」答曰:「龍將亦知七日之限,過限後則只除華盛之服,以無色黑衣相接宜矣。」

○禮曹啓曰:「成服前有擧臨之儀,而自上方在鍼藥中,決不可勞動。宜只令百官行禮。」答曰:「禮不可廢,當自內爲之矣。」

9月3日

○甲午,流星出天廁星上,入南方。

○淸國於斯介、割斯介、兩博氏等,以告哀使入京。蓋欲必及於聞訃七日之內,觀我國行喪之如何,晝夜倍道而來,迎慰等禮,皆未及焉。上接見於便殿,上覽勑畢,哭再拜。其勑曰:

先帝功德日隆,驟而遐擧,中外臣民罔不悲哀。凡我藩封,禮宜布告,馳使遠聞,以示同憂之意云。

9月4日

○乙未,流星出柳星下,入弧星上,光照地。

○禮曹啓曰:「成服日,淸使欲來參云。然則當有接見之擧,而服色不可不預先講定。殿下宜以衰服接見。」答曰:「以白笠、生布道袍,接見似當矣。」

9月5日

○丙申,流星出北斗星上,入艮方。

○上受燔鍼。

○備局啓曰:「凡聞訃第四日成服,禮也,而彼以傳勑爲重,必欲退行。言雖無據,難較其曲直,當依其言退行,而成服之時,彼欲來見者,其意在於觀我誠僞,揆以事勢,極涉難便。宜以上候未寧,不得引接之意,令譯官開諭。」從之。

9月6日

○丁酉,百官會于明政殿庭,行成服禮。博氏自南別宮來見之,上以衰服,接見于便殿。

9月8日

○己亥,迎接都監啓曰:「淸譯李芿石請見柳之蔓,答之以之蔓以不孝被繫,乃越獄而逃,其罪極重,今纔捕治,決不可見云,則芿石怒曰:『柳兵使有大功於上國,何辜而欲殺其子乎?須以此意啓達。』云。求見之意,必非偶然,何以處之?」答曰:「據理牢拒可矣。」蓋之蔓,乃左議政沈器遠之妾女壻,故器遠陰嗾芿石,敢爲之請於朝,人莫不痛之。

○備局啓曰:「正、至方物,當只封於皇帝前,而但先皇帝之后,卽今之皇太后也,封進禮物,似不可已。且前皇帝聖節方物,雖因彼中所言,仍前封進,而至於表文,則尤涉無據,令使臣措辭言之似當。」答曰:「只除太子方物,依前封進,而新帝節日,則問于淸人,封進表文則勿爲也。」

9月9日

○庚子,百官行除服禮。

9月10日

○辛丑,流星出太一星上,入北極星下。

○淸使還。

○以李行遇爲司諫,金壽翼爲執義,李䅘爲獻納,韓必明、李壽仁爲正言,金始蕃爲掌令,金慶餘爲副應敎,金振爲吏曹佐郞。

9月11日

○壬寅,備局啓曰:「關西刷馬之弊,罔有紀極,一年雇馬之價,幾至七百餘同,百爾思之,頓無可支之勢。本司句管餘布,除出五十同,以救其急。但一路輸運,其弊不貲,宜令本道監司,料理處置。」上從之。

9月12日

○癸卯,流星出天棓星上,入天紀星下。

9月13日

○甲辰,典翰趙錫胤上疏辭職,仍極陳時政闕失曰:

臣竊觀,今日國事艱危之形,難一二數,而試言其大者,則天變、地異,前史所未見者,疊見層出,水、旱、風、霜,連歲凶歉,癘疫流行,死亡殆半。天怒若此,豈不可畏之甚乎?喪亂孑遺之民,旣困於徭賦,又困於飢疫,流離失業,怨讟盈路,老羸塡於丘壑,丁壯聚爲盜賊,京城之外,殺人刦財,州郡處處,焚掠相繼。赤眉、黃巾之漸,實在於此,豈區區譏捕之可制?此正君臣上下,夙夜憂懼,思所以撫綏安集之不暇,未聞蠲一役,減一徭,而有司反謂之時事稍安,年運稍豐,亂後蠲減之事,次第復舊,臣未知年果豐,民果安,時事果勝於前日乎?殿下深居九重,罕接臣僚,寧知此言之面謾,又誰肯爲殿下言之者?臣竊惜之。近來敎化凌夷,風俗大壞,犯常亂倫,可駭可愕之事,中外繼出,至於詛呪罔測之變,屢發於宮闈至嚴之地。人心、世道一至此極,而紀綱不足以攝其心,刑政不足以懲其惡,重囚自脫於囹圄,大惡不死於栲訊,奸慝不戢,亂賊自恣,幾何其不胥而爲禽獸也?朝廷之上禮義不明,士夫之間廉恥都喪,廟堂無表率之人,臺閣多苟容之態,銓曹爲人擇官,度支剝下媚上,藩閫以輦賄爲拔身之地,守宰以催科爲肥已之資。上行下效,源濁流甚,富貴醉心,豪侈成習,大小之臣,各愛其身,各利其家,所事者酒食交遊,所務者偏私朋比,其於國事,不加一毫喜戚間。或有傷時憂國正言直道者,則不但群非衆笑,上亦施以訑訑之聲色,近日閔應亨之事是已。登對說話,臣所未悉,其言雖或過激,其志則人所難及,不但不爲嘉奬,而又從而廢置之。人皆有自愛之心,孰肯爲無益之言,貽害於其身哉?以此,一世之風聲氣習,日趨於卑汚苟且之地,稍有廉隅者,皆思卷而懷之,朝著之溷淆,言路之杜塞,未有甚於此時者也。種種爻象,無非亂亡之徵,臣恐國家之憂,不在於外患,而在於域中之土崩也。臣竊惟,聖上以聰明剛健之資,撫撥亂反正之業,願治之心,何嘗不以三代自期,而及至今日,將不免亂亡之歸,豈但臣民之所共憂歎?乙丙淸閑之暇,試一自省,則亦必慨然興感也。治亂興衰,其運在天,而其機在人,未有人事修,而天不可回,此正殿下反躬自勉處也。殿下臨御以來,屢經變亂,天其或者警動聖心,以爲玉成之地,而未見有大振作,大變革之擧,反有宴安逸豫之氣象,何耶?無乃志氣摧沮,置國事於無可奈何,而姑欲苟度時日耶?古先哲王,多難興邦之道,恐不如是也。臣竊聞諸道路,近年後庭,多有玩娛之事,有累成湯不邇之德。殿下視今日何等時,而遽爾貿心於逸樂耶?此不但聖志之怠,亦恐非保養聖躬之道也。聖王之治,必先齊家,而侍御太多,宮闈不嚴,內外無別,出入無間,興妖逞凶之事,未必不由於此。今宜悉加澄汰,纔足備使令,務令嚴截,使不得交通,以昭聖王端本正家之治也。此時營繕之擧,人皆知其不可,聖明之力排臺論,必欲成之者,想必有所以,而臣之愚意,則竊有惑焉。凡人之豐約何限,苟不以義節之,則無時而滿足。殿下如不忘丙、丁越在之日,則大內之狹隘,奚暇恤哉?臣不惜其糜財役民,惜殿下之志怠耳。旣已經始,雖難中輟,亦宜以苟完爲心,令功役易訖,不可淹引時月,久駭瞻聆也。內司之非美事,言之久矣。今難强請以上所不能從之事,而其中不可不言者有之。奴婢陳告之門大開,作一逋逃之藪,已極寒心,而又從而徵貢於被奪之人,或繩以壓良之律,抱冤含痛,無路自白,國家失人心之事,莫大於此,此亦不可以已乎?陳告之法,如未永革,亦宜辨別眞僞,俾無冤枉之事,而誣告之人,加以重律,則猶可以少慰群情也。臣聞天下國家之本,在於人主之一身,君心正而一國定矣。今日之憂,不在於庶事之渙散,時運之艱難,而在於君心之不正,君德之不修,殿下盍亦反其本歟?人之一心,難明而易昏,難操而易放。是以,聖王懋加學問之功,必使本源之地,常存淸明靜一之體。以之發於言動,措諸政事,無往而不出於正,正其本,萬事理,豈不信哉?聖上典學治心之功,固非愚臣所可窺測,而竊覵其發於外者,則多有自用之病,偏係之私,不能無愧於以禮制心,以義制事之道。故聽言用人,發號施令之間,許多病痛,皆從這裏生,殿下苟自一一點檢,則亦必有以省覺矣。伏願殿下,益懋心學,益勉德業,隨時存養,隨事克治,親近賢士,察納忠言,恢弘聖量,樹立睿志,勿以氣質而自畫作聖之功,勿以時勢而自沮圖治之念,建極於上,表率群下。聖心旣正,聖德旣明,則修齊治平之效,由近及遠,不言而化,不威而嚴,內而宮壼,外而朝廷,莫敢不一於正。敎化行而風俗變,紀綱振而刑政明,禮讓興而廉恥礪,公道張而私門杜,德澤下究而民生自安,人和旣得而天怒自弭。此在殿下加之意而已,何憚而不爲乎?臣不勝區區愛君之誠,敢進瞽言,惟聖明勿以人廢言也。

上嘉納之。

9月14日

○乙巳,賓客任絖在瀋陽馳啓曰:「靑城僉使金汝老等,押解閔應騫所捕漢人九名于瀋陽。其中二名,卽遼東假㺚,走回中朝,以鄕導出來者也。先爲斬殺,其餘分送農所,領去之員論賞有差云。」

9月15日

○丙午,狼星色白。

○禮曹以元孫與講學官相見。講學節目入啓。其相見儀:「元孫具服,降自西階東向立,講學官入詣東階下。講學官先陞,元孫後陞,講學官就位,元孫就位再拜,講學官答再拜訖。講學官降階,元孫降立西階下,講學官出門。」其講學儀:「元孫與講學官相向,〈設席。〉單拜就坐訖,各置書案於坐前。元孫講前所受,講學官進講如式。講畢,元孫起立坐前,講學官退立,如前相向〈設席。〉單拜,講學官乃出,元孫入內。」

9月16日

○丁未,以兪伯曾爲大司諫,蔡聖龜爲持平,李元鎭爲校理,李楘爲副提學,鄭泰齊爲應敎,李行遇爲同副承旨,徐祥履爲司諫,元斗杓爲慶尙監司。

9月17日

○戊申,命三省,鞫罪人柳之蔓。先是,臺諫連啓以請,而上久不許。至是,上特有是命,蓋自上察其潛通淸使,欲脅本國,圖免其死之迹故也。之蔓承服,遂命正刑,人莫不快之。刑曹啓曰:「之蔓旣已伏誅,而其弟之英、之蕃,皆越獄而逃。其母乙生詛呪之狀,見出於之蔓之招,請移禁府鞫之。」乙生承服,又命誅之。

9月19日

○庚戌,輔養官趙翼以有老父,再疏以辭,上許之。

○元孫始就講學廳,受《十九史略》初卷。

○進香使麟坪大君㴭、副使韓仁及、書狀官沈東龜如瀋陽。其進香祭文曰:

天惟純佑,聖神有作,受無疆休,嗣大曆服。仁協春溫,義均秋肅,茂親敦倫,籲俊任職,敷政興化,兆庶允殖。隆號顯冊,用光洪業,休祥丕應,上帝昭格。克篤前烈,爰奮厥武,神機默運,威略遐布。出師桓桓,虎臣齊騖,轟如震霆,沛若時雨,北幷沙漠,南抵徐、豫。殊俗咸懷,群方願戴,好生德洽,物無不遂。大勳甫集,仙輧倐擧,率土含靈,均此悲慕。矧惟微軀,忝廁近服,坐昧先幾,自貽傾覆,皇恩曲貸,枯骨再肉,海隅蒼生,咸蒙覆育。寵錫之隆,夐出前古,誓勉桑楡,思效塵露。頃緣月捷,特降霞誥,方騰賀儀,忽奉哀訃。德音在耳,靈寢永閟。身嬰痼疾,跡阻廞衛,抱弓何及。執紼無因,玆遣賤息,薄具是陳。庶幾明靈,歆此芬苾。西望雪涕,心焉如割。

大提學李植之辭也。

9月21日

○壬子,流星出北斗星下入乾方。

○賓客任絖馳啓曰:「龍骨大及博氏等來詣世子前曰:『江界人從上土、外怪、梨洞三處,越境采蔘,爲我人所獲者,多至四十餘人。又有五十餘人,追到圍匝,放砲發矢,淸人二名至被殺傷,獲得三十六名則其中一名佩江界府傳令牌,非渠等所獨爲,而至於持兵相抗。其罪如此,何以處之?』仍出牌示之,果是江界府使着押者,世子遜辭答之。翌日鄭譯率其三十六人而來曰:『此輩皆是蠢蠢無知者,自有主張,故減死送于館所,俾爲作農之軍。江界府使、上土僉使、外怪、梨洞兩權管等,前頭勑行出往時,拘囚平壤府,以待處置。』云。」備局請依狀啓施行,從之。

○備局啓曰:「水上邊民,越境采蔘,自陷於刑辟,而生事於國家,殊極痛心。竊聞,戶曹及各衙門,因京外蔘商之訴,成給公文而付送其價,商賈牟利之徒,憑公營私,身輸貨布,積置江邊列邑,責令換貿,蚩蚩之民,貪其貨利,終至於忘身犯法。加以守令、邊將,利其收稅,不加嚴禁,而本道監、兵使,亦有貿蔘販賣之事云。今欲拔本塞源,則莫如先禁此等事也。着令本道,上年以後,戶曹,各衙門貿蔘公文持去者幾人,價物輸去者幾許,一一査出,而本道貿蔘之事,亦今從實啓聞,以憑處置爲當。」上從之。

○以鄭泰齊爲司諫,李尙逸爲掌令,任翰伯爲正言,徐祥履爲修撰,李厚源爲江都留守。

9月22日

○癸丑,全羅道大風大水。

9月23日

○甲寅,流星出胃星上,入天船星下。

9月25日

○丙辰,狼星色白。

9月26日

○丁巳,大司諫兪伯曾不赴召,上疏曰:

臣幸叨際會,而效蔑涓埃,生逢堯、舜,而亂底叔季,旣未決雍門之刎首,又未效屈原之懷沙,偸生至今,常自扼惋。滅亡之禍,迫在朝夕,無前之恥,萬古難雪,殿下設或以繼序之君,致國事如此,猶可憤惋欲死,況聲罪光海,入承大統,而其可恥之甚,則百倍於光海者乎?雖然,此則或可諉於力弱,而擧義本爲正倫,今之尊用廢論之人,是誰威脅而敦迫之耶?所謂力弱者,以其土地之偏小,人民之不足耶?數千里之封疆,不必改闢,百餘萬之人民,不必改聚,如是而終始力弱者,是誰之過耶?力弱云者,何以辭天下後世之責也?臣性本迂拙,加以弛緩,而惟是憂國憤世之心,銘肌刻骨,有若膠漆而不可解。以公以私,悲憤積聚,中腸鬱結,斗膽輪囷,老淚交頤,怒髮衝冠。宿恙到此,烏得不添?臣常以爲,殿下之擧義,應天順人,于湯有光。當使擧義正氣,充塞宇宙;擧義正論,亘萬古而不泯,然後可以爲國。不然則義理晦塞,彝倫斁絶,亂臣賊子,將接跡而起矣。擧義初,廢論之人不得爲三司淸顯。甲子年有爲知申事者,臣忝諫院,發論於席上,爲同僚所懇,雖不論劾,而其人旋出旋入。自是以來,除是職而不得出者,相繼矣。其後有勢位者,極力扶護之,臣之不得遏,如以隻手障海,隄防一決,無人復障。此,無他,歇看廢母之論故也。嗚呼!擧義爲何事,而歇看廢論如是耶?群臣雖或歇看,殿下亦何以歇看耶?以致四維不張,三綱不立,人皆遺君後義,尙貨利而棄名節,終至於値萬古所無之變。廢論之人,亦入於三司、台府,擧義正氣,掃之已盡;擧義正論,泯之已久矣。殿下前日持此二者,所以居祖宗之位也,今則失此二者,何面目於廟社、臣民乎?嗚呼!殿下之罪光海,固非一事,而蹈其覆轍,則反有甚焉。臣隣之攻奸兇,亦非一事,而貪饕無厭,則殆無異焉。是故,天災、時變,比光海尤多;年歲凶歉,比光海尤甚;人心怨侮,比光海尤極。三度兵火,光海之所無,而殿下之所遘,將來之患,必不止此。如此則初何庸擧義爲哉?嗚呼!曩日三昌〈光海時李爾瞻、柳希奮、朴承宗共執橫柄,而君號皆有昌字,故人謂之三昌。〉敗於富貴,今日臣隣,可以鑑之,而尙不爲戒,殊不知國家不幸,則身亦難保,所得金帛,多失於兵火,亦可以懲多積之無益,而受賕黷貨,愈往愈甚。臣隣多享富貴,而殿下獨受憂苦,此,愚臣之所以推胸,賤疾之不能無添者也。嗚呼!以殿下前日觀之,則湯、武也;以殿下今日觀之,則赧、獻也。去其所以爲赧、獻者,就其所以爲湯、武者,則是亦湯、武也。嗚呼!臣雖庸下,非無意於斯世,非欲枯死於寂寞之濱,而疾病如此,衰敗如此,將何以陳力就列?濱死餘喘,決無赴召之望,乞賜鐫改,以重政體。

上許之。

○領議政沈悅、吏曹參判鄭廣敬、大司成金蓍國等,皆以曾參廢母庭請,而被斥於大司諫兪伯曾之疏,上疏辭職,上以已甚之言,不必介懷,答之。

○禮曹啓曰:「淸使將出來,而鄭命壽陞爲勑使云。接待之禮,容有可議者,請問于大臣。」大臣以爲:「儐接諸臣,旣不能救正於初頭,已有定行節目,宜令都監,參酌以處。」上然之。

9月27日

○戊午,以李楘爲大司諫,鄭知和爲應敎,林𪩍爲副校理,南翧爲副修撰。

○賜故右議政姜碩期諡文貞公。

○禮曹啓曰:「近年連値凶歉,科外耗費十倍於前,阿多介所用木綿花,代以他物爲當。」答曰:「進上馬及阿多介,限今年權減。」

9月29日

○庚申,前禮曹判書尹毅立卒。毅立爲人端厚謙愼,備歷華要,累典方面,聲績著聞。致位宰列二十餘年,家甚淸貧,人以是多之。

○達城尉徐景霌卒。景霌,判書渻之子也。尙宣廟女貞愼翁主,爲人朴實無華,不以富貴自處,喜飮好客。年過六十而卒。

冬十月

10月2日

○壬戌,雨雹。

10月4日

○甲子,以銀杏、生梨、栢子、胡桃、大棗、紅柿等果,入送于瀋陽,從龍骨大之言也。

10月5日

○乙丑,以洪茂績爲大司憲,朴敦復爲掌令,吳挺一爲正言,林𪩍爲吏曹佐郞。

10月6日

○丙寅,雷電。流星出天倉星下,入坤方。

○內醫院啓曰:「下三道及江原、咸鏡等道所減牛黃四十五部,請依舊封進。」答曰:「竝皆復舊,殊未妥當,量宜分定,以紓民力。」

10月8日

○戊辰,領議政沈悅,引疾不出。時,淸使有首相不可不郊迎之語,故諭令出仕。

○淸使賤他馬、噶林博氏、鄭命壽等入京。上接見於便殿,淸使傳詔勑。其卽位詔曰:

洪惟我太祖皇帝,受天明命,肇造洪基,神功聖武,遺厥子孫,迨我皇考,承元繼體,十有七載,用干戈而討逆,本仁義而納降,遐邇向化,丕業日隆。臣子方作萬年之頌,宮車乃有一朝之虞。肆予沖人,正在弱齡,宗盟大臣,咸謂神器不可以久虛,宗祧不可以無托,合辭推朕,勉循輿情,于本年八月二十六日,卽皇帝位于篤恭殿,改元順治,大赦,維新。

其減歲幣勑曰:

朕思歲貢禮物,皆出自民間,慮其煩苦,特爲量減。又京中內外囚繫之人,俱已赦宥,崔鳴吉、金尙憲等,雖罪在不赦,竝許寬釋。在義州監禁者申得淵、曺漢英、蔡以恒、朴潢,亦已赦出,逃亡林慶業族屬,又皆原釋令歸本地。

其減使臣禮單勑曰:

朕聞,差去使臣,俱以明朝舊例,所得禮物太多,民頗不堪,此非善政也。故特減其數,以爲定例。至於房妓、鷹犬,盡行裁革,只迎送宴接等儀如故。沿送宿歇處使行人役,或乘機討索擾民者,亦未可知,當令使臣到彼,於食用之物斟酌減省云。

其褒捕漢船勑曰:

據該部奏,朝鮮邊臣捕得船兵九人送來。朕思,明朝不量時勢,輒欲思逞,伏船海外,竊我邊疆。今邊將力戰擒獲,有見王之法令嚴明,恪守藩職,朕甚嘉之。今特賜銀五百兩,以答忠誠,王其祇受,益篤臣節,永堅世守。其擒船官兵,量爲陞賞,仍飭邊臣,嚴加偵探。

其宣賜勑曰:

朕惟,荷寵荷休,惕君師之任重,丕承丕顯,念謨烈之貽長。大賚已頒,國中覃恩,宜及海外。眷爾朝鮮,藩鎭于東,拱極乎北,王事大以禮,每抒上藎之忠,朕字小以仁,亦出中心之貺。特賜貂馬、文錦,以示遐邇均添。王其職守時修,攸賴漢江之砥柱,忠勤日茂,永峙箕甸之長城。

○前汗時,有減省歲幣及禮單等語,至是乃有此勑。歲幣則減元數十分之一,而禮單則有加無減。或謂,彼中往來我國者,恐其裁損,僞加元數,故其所減省者,未免增加云。

10月9日

○己巳,赦,以淸國頒詔故也。其敎書曰:

出震承統,載瞻宸極之臨。重巽申恩,得覩絲綸之降。玆當丕冒之慶,合有誕告之章。惟我邦僻處窮濱,逮寡躬重遭多難。以小事大,迪畏天威。由險就夷,久紆皇澤。不虞瑤水之駕晏,重貽杞國之憂纏。惟洪業之永綏,有沖聖之嗣作。羲輪東出,光首被於桑溟。漢札西來,禮有加於箕甸。追先志以繼述,寵渥聿新。出內府之珍藏,賜賚有衍,豈惟增一方之重?實爲啓太平之期。自本月初九日昧爽以前,雜犯死罪以下,咸宥除之,在官者各加一資。於戲!德厚則棄瑕,誠格則孚衆。乾坤覆載,擧荷生成之恩。雷雨滿盈,宜示沛宥之典。

大提學李植之辭也。

○淸國送完斂所用白綿紙、丹木、槐花等價銀一千五百餘兩,付戶曹。

10月10日

○庚午,憲府啓曰:「凶歉連仍,木花大無,民生之飢凍,嶺南爲尤甚,決難出布應賦。如其人價布、田稅作木,皆以米量宜收捧,則南民庶有蘇息之路。至於倭館公貿木,不可廢之巨役也。三南兵營新選價布及統營舡稅布,令本道監司,限今年照管,移補其役,亦似便當。」上令該曹議處。

○迎接都監啓曰:「李馨長以鄭命壽意來言曰:今番降勑,乃是莫大之慶。本國頒赦等事,必須常赦所不原者,盡爲開釋,以示擧國同慶之意,乃有光於上國聽聞矣。朴潢、李景奭、李敬輿、李明漢、閔聖徽、許啓、沈演、金應海、曺漢英等,亦依本國赦例,收敍宜矣。』云。」

○勑使令三公、六卿、備局、禁府堂上、承旨、六曹參判齊會,縛致前江界府使金鎭、滿浦僉使魏廷喆、上土僉使李有、高山里僉使崔英得、外怪權管金忠善、梨洞權管南宮楫等于前。鄭命壽以上、副使之言問曰:「本國欲處以何法?」金堉、鄭太和卽馳白上,上曰:「彼若必欲用法,則人命至重,豈可置諸無可奈何,而不爲之伸救也?」堉等以上意,言于勑使曰:「寡人政令不嚴,以致守令、邊將不能禁戢,使邊民犯法,寡人亦不自安,何敢輕重之?」勑使卽言於鎭等曰:「爾等之罪,固合誅戮,而國有大赦,故特加原釋。」仍解遣之。

○鄭命壽屢言,今此大赦,非尋常之比,圍籬安置,盡皆放釋,然後俺等歸報瀋中,亦有光彩云。備局請西路罪人,幷命疏釋,勑行回還時,使之羅拜於路左以謝之,俾悅其意,上曰:「命壽意似在於李敏求,廟堂亦知之乎?」仍令量移于牙山縣。蓋敏求圍籬寧邊之後,以曾所眄者爲妾,乃鄭命壽之妻弟也。命壽之必欲盡釋重罪者,爲敏求也。廟堂知其意而不顯言,乃有是敎,聞者皆唾鄙敏求。

10月11日

○辛未,雨雹。

○三公、備局堂上請對,上召見之。領議政沈悅曰:「世子東還之說,出於鄭譯之口。彼旣發言,我不可不應也。」上曰:「大臣皆以爲然耶?」左議政沈器遠曰:「命壽旣知彼中事情,似欲以此,先自生光。」右議政金自點曰:「九王曾於世子,少不顧念,今則致款有加,乃欲樹恩於我,保無他憂也。」上曰:「諸卿之意亦然耶?」李景曾、鄭太和曰:「彼先發言,而自我不請,則彼反疑我矣。」上曰:「淸人之要予入朝,自前汗時已然,而予以病爲解,故彼不强之矣。今聞,九王年少剛愎,其意何可測也?前則待世子太薄,而今乃太厚云,予不能無疑焉。」沈悅曰:「聖敎至此,人臣何敢仰請乎?」上曰:「彼若以好意出送,則世子、大君,皆當還之,而舍重取輕者何意歟?」自點曰:「九王尙且危疑,必不爲此擧也,不過欲市恩於我國也。」上曰:「若然則當自彼出送,何待我言乎?變異如此,雖聞好言,反生疑惑。傷弓之鳥,例如是也。」

10月12日

○壬申,月犯木星。

○迎接都監啓曰:「勑使使譯官來言曰:『俺等往來西路,多有弊端。吾助川、金郊兩站,相距不遠,兩站之間設一中火之所。且入京之際,每宿碧蹄,犯夜馳入,亦多有弊。弘濟院舊基,設一館宇,使往來勑行,中火於碧蹄,來宿於弘濟院,則彼此甚便。今番雖未及變通,俺等還去之後,趁卽擧行。』云。請令廟堂定奪。」備局回啓曰:「海西則革一站可以省弊,而京畿則增一站,弊端甚多。百爾思之,事甚不便。黃海道金郊、吾助川間設一站便否,移文本道,使之料理狀啓後處置,弘濟院館舍排設難便之由,則令都監,措辭開諭,期於防塞爲當。」上從之。

10月15日

○乙亥,命以內帑丹木五百斤,歸之戶曹。時,淸使索丹木不已,戶曹所儲已罄,故有是命。

○備局啓請免賤義州官奴,上許之,從大通官韓巨源之請也。

10月16日

○丙子,備局啓曰:「鄭譯自昨發怒,語多不遜,蓋緣其本土殷山陞號及族屬免賤與西路罪人放釋等事,不卽快從故也。彼之所欲,不可不勉從。昔在大明時宦者尹鳳,以我國瑞興人,入侍天朝,奉詔出來,故陞瑞興縣爲府。旣有前例,何以處之?」命該曹,考例擧行。

10月20日

○庚辰,流星出天津星上,入河鼓星下。

10月21日

○辛巳,命以淸國白金、錦綺,付戶曹,以助經費。

10月22日

○壬午,錦州防戍之卒,飢餒疾疫,死者相繼,領兵將以聞,上命以藥物送之。

10月24日

○甲申,命停平安、黃海兩道今年歲抄。蓋歲抄之法,每年搜括閑丁,以充軍伍也。是年淸使三至,西路繹騷,民不堪苦,故有是命。

10月25日

○乙酉,慶尙監司元斗杓辭朝,上召見之,謂曰:「國家於治兵之事,非不欲盡心,而受任者多不肯着力,卿其勉之。架山山城形勢,果可爲緩急之保障乎?」斗杓曰:「臣不能目見,只聞往來者之言,則或毁或譽,難審其實。然槪聞其形勢,則四面險阻,而器械、糧餉,時未完備,恐難得力於緩急也。」上曰:「板築已就,形勢亦勝,卿宜勉力繕完,毋令頹棄也。」

○以朴潢爲大司諫,李景奭爲元孫輔養官,以李楘爲副提學兼元孫輔養官。

10月26日

○丙戌,大司憲洪茂績啓曰:「左議政沈器遠恃功驕恣,專無行檢,及登相位,人皆惋愕。守禦使乃一褊將之任,本非大臣所可兼,而親幹財穀,多有不謹之誚。當頃日米貴之時,出捐五百餘斛之米,付之妾娚李汝式者,使之貿銀,而每斛取直五兩,官收其三,私竊其二,且其財穀消縮甚多,故曩日防納換米之擧,皆出營私之計也。身居黃閣,不思救民之策,徒事牟利,防納於餓莩相望之邑,使湖西之民,怨苦徹天。幸賴聖斷,少弛其怨,豈不幸哉?古之大臣,被人詆斥,皆闔門思過,以謝人言。安有开辭陳疏,請與言官對辨者乎?其箝制公議,縱恣無忌,莫此爲甚。國家之置臺官,非偶然也。欲一彈劾,以正其罪,而同僚皆見影潛形,權貴之使人褫魄,有如是者。臣忝居首席,獨立無助,不能彈一貪縱負國之人,請遞臣職。」答曰:「勿辭。」持平蔡聖龜、掌令李尙逸、執義金壽翼等,皆以茂績之言,引避。獻納李䅘處置,請洪茂績遞差,蔡聖龜等出仕,上從之。器遠貪縱無忌,茂績欲論之,同僚有避事之迹,故茂績之言如此。李䅘反請遞茂績,時議非之。

10月29日

○己丑,通信使尹順之、副使趙絅,還到對馬島馳啓曰:「臣等奉命到日本,關白接待以禮,極示厚意。壬辰、丁酉被虜人民,皆有子孫,安居其地,不樂還歸,只刷十四名而還,自行中病死者六人。日本執政書中,有以我獻土宜爲言者,而初不覺察,矇然齎來,不勝惶恐。」上命勿待罪。行中病死之人,皆令擧行恤典。

十一月

11月1日

○辛卯朔,命送兵曹綿布五百匹于架山城,因府使崔後憲之陳疏,有是命。

○以李敬輿爲大司憲。

11月3日

○癸巳,通信使尹順之、趙絅等還自日本。備局啓曰:「信使刷還日本被擄人男女竝十四人到釜山,雖今發還原籍,飢凍可慮,請令慶尙監司,優給衣食之資。」上從之。仍下敎曰:「其親屬,必不生存,使之續給糧穀,俾免飢死。」

○上引見大臣及備局堂上、三司長官,問曰:「以通信使狀啓觀之,數件事有誤着處矣。」右議政金自點曰:「書契中有獻土宜三字,而矇然受來,事甚非矣,而第聞,其國不崇文學,凡下字不辨輕重云。」上曰:「此特一時不察之致,不必深責也。但關白必欲出示其子,而使臣不見而來,彼無乃以爲落莫乎?隣國王子處,雖行拜禮,少無所害,而終不肯相見而歸,其固滯甚矣。」自點曰:「恐有失禮之患,不見而歸矣。豈至以此生梗乎?」上曰:「中官自瀋出來時,逢着命壽,則言渠輩入去後,世子卽當出來云。以此觀之,世子歸期,似在邇間,而以形勢言之,世子雖欲速還,必待我國人馬之入往,然後乃可出來。命壽之言若是其容易,以予忖之,若非浮誕之說,必有不測之情也。」大司諫朴潢曰:「豈有他意乎?彼必但言其速歸之意,而實不料人馬入往後乃可出來矣。」自點曰:「前後聖敎,每以此爲慮,臣竊以爲不然。世子出來,後若有意外之變,君臣上下,豈可束手任其所爲乎?」上曰:「李馨長言:『世子若出來,則或不無元孫入去之患。』云,殊可慮也。」自點曰:「世子東還,是我國莫大之慶。臣今當赴瀋,命壽輩若使臣强請,永歸於諸王,則臣子分義,不敢不請,將何以處之乎?」上曰:「丁丑年山城約條中,有國王不諱後,當送世子之言,而今有此說,未知其意。彼若以誠信之道有意還送,則不待彼言,而固當强請,若無誠信之心,則決不可請也。」副提學李楘曰:「玉候不寧,罕接臣僚,群情鬱抑。必須頻進儒臣,雍容顧問,庶幾裨益聖德,而協贊治道矣。且如《綱目》,乃朱子刪定之筆,歷代治亂,無不備載。若於淸燕之暇,隨手披閱,且令儒臣,時或講論於前席,則其爲裨益,何可量哉?」上曰:「頃者洪鎬爲承旨時,亦以頻接臣僚爲言,予意深以爲然,而連値日寒,未及延訪。今聞卿言,甚合予意也。」

11月5日

○乙未,前主簿鄭熙周上疏,請以國儲,贖還被擄人。上深然之,因金自點赴瀋之行,使之隨便贖還。

11月7日

○丁酉,遣右議政金自點、左尹吳竢等,如瀋陽,賀其嗣位也。

11月9日

○己亥,憲府啓曰:「頃日洪茂績引避處置之際,若謂其論出於誣罔,則當直斥其妄言之失;旣謂之有聞必達,風采可尙,則何可陽與陰攻,徑遞言事之臣哉?身居言地,自塞言路,馴至於頹波莫停,耳目無寄,乖當之失,物議譁然。銓官非不聞之,而乃卽首擬玉堂之望,其不恤公議甚矣。請修撰李䅘遞差,吏曹堂上、郞廳,竝推考。」上從之。

○忠淸監司金尙辭朝,上召見之,謂曰:「近來本道頗有盜賊之患,雖緣連歲凶歉之致,亦由於敎化不行而然,卿其善加撫摩。百里苦樂,係於守令之賢否;守令之黜陟,在於方伯之明察,卿其勉之。」尙曰:「臣旣承聖敎,敢不惕念而奉行乎?」上曰:「江都最近於本道,國家脫有緩急,則當先責於本道,卿宜留意也。」尙曰:「當此艱虞之日,凡干設施,固當預慮,而但前旣不能預爲經營,今若猝然措置,則恐或有難便之事也。」上曰:「默會而爲之。」

11月10日

○庚子,左議政沈器遠上疏自明,仍乞免,上溫諭不許。

11月11日

○辛丑,大霧。京師大疫,死者甚多。

11月12日

○壬寅,賓客任絖馳啓曰:「瀋中諸王,裹二十日糧,今月初一日出獵,令世子及鳳林、麟坪大君皆從,臣等反覆爭辨,而諸王終不肯許云。」

11月13日

○癸卯,上引見大臣及備局堂上、三司長官,問曰:「爲國之道,在於擇人,今日堂上、堂下之中,可合監司者幾人耶?」領議政沈悅曰:「堂上中睦性善其才最優,已試著效。堂下則趙錫胤廉簡明敏,曾居經幄,盡論思之責,出守晋州、安邊,有茂異之績,所當先加擢用。趙啓遠之才,允合方伯,金益熙且有才能,申冕亦足以擔當重任也。」上曰:「趙錫胤每當言事,罄盡所懷,眞耿介之人,而第高尙其志,不樂仕宦,豈肯爲國盡心乎?」承旨金光煜曰:「其父老病,且無兄弟,不忍遠離從宦。非有高尙之心,情勢使然也。」上曰:「其人自處甚簡,每以予爲貪,予甚愧之。」悅曰:「以如此之言,達于天聰,亦甚美事也。」上曰:「戲之耳。今日如錫胤者,豈易得乎?趙啓遠素以器局稱許,而從前處事,多不能至公矣。」悅曰:「其所不公者,未知何事,而至於風力,則多有之矣。」上曰:「其爲人也多氣,而凡人之氣,有實有虛,予未知啓遠之氣實耶,虛耶。」悅曰:「自非聖賢之儔,孰無一段病痛乎?蔡𥙿後雖有酒失,性本疎雅,決非尋常底士夫,而久不受點,人皆惜之矣。」上曰:「其然乎?其人唯事崇飮,是豈可用之人乎?」悅曰:「鄭弘溟文才可用,而至於循例除拜,亦不得受點,良可惜也。」上曰:「其人不但能文,且極廉簡。予亦眷念,而屢不就職,非特有傷於事體,亦多關曠之弊,故予未之收用也。」大司諫朴潢曰:「近來爲閫帥、守令者,一被彈論,則營救者群起,反增聲譽矣。」上曰:「古者士論嚴明,是非公正,故士夫行己無不畏愼。今也不然,是非混淆,私意太勝,附己者雖或貪鄙而推奬,恐後異己者雖或廉簡而攻斥,是事豈非寒心之甚者乎?曾聞先王朝故事,則毋論負犯之輕重,竝依該曹書啓之數,皆降敍命,銓曹每當注擬之際,必審其人前後罪累之如何,而收用矣。今則不然,雖陷贓汚重律之人,今日敍用,明日擬望,間或不爲之落點,則怨歸於上,恩歸於下,據此一事,亦可知古今之異宜矣。頃者安夢尹爲慶尙右兵使,旣已赴任之後,監司林墰以丙子失律之罪,啓請罷黜,江都之未及赴援,雖不知事勢之如何,予之矇然落點,亦未免處事之差誤,而銓曹之必以此人擬望者,實未知其意之所在也。予在微時,見臺諫有戴豸冠者,問于人,則皆曰:『豸是觸邪之獸,故寓其義。』云矣。」大司憲李敬輿曰:「得人任言責之職,從諫盡如流之美,則國家其庶幾乎。疲劣如臣,何敢忝居憲長,以勵頹習?」上曰:「如卿者,豈易得乎?須盡言不諱。」

11月16日

○丙午,大司憲李敬輿等啓曰:「君命臣承,令行民信,爲國之大經。聖上軫念民弊,凡布帛之賦於民者,稟裁定式,至頒尺度,行會八方,燃眉蹙頞之民,歡欣鼓舞,庶有再生之望,繴纑損粟,艱備上納,該官棄命,先利取辦。目前點退之弊,不但再殫民力,失信之患,終至有粟莫食。王綱未絶,邦憲猶在,此而掩置,法將何施?請戶曹、兵曹、工曹、訓鍊都監當該堂上罷職,壬午年捧承傳後,在任最久該郞拿推,此外布帛出納各該司官,亦令査覈處置。且諸道方伯任承宣之責,通上達下,乃其職耳。行會之後,有此越法害民之事,則具由馳啓,以竢朝廷裁處可也,而只循該曹分付,使怨苦日畜,請竝推考。喪紀,人子之大倫;婚禮,風化之攸基。我國千載箕封,百年聖作,勑典敷敎,化行俗美,婚喪之禮,視古無慙。喪亂以後,民風大壞,禮俗都喪,衰麻未變,迎壻娶婦,恬不知怪,有識之家,或未免焉,習俗之移人,可勝惜哉?至有女子遭父母喪者,脫衰變吉,含哀合卺,此則天理滅矣,人道絶矣。《禮》曰:『父母無期以上喪,方可婚娶。』請令禮官,考禮定式,其自今三年之內,嫁女娶婦者,論以不謹其喪之律,處子冒喪成婚者,主婚人削去仕版,士人則永爲停擧,其娶喪女者,亦爲一體施行。王者以土養民,經界之外,豈有他田?古所謂屯田者,屯兵徼外,用已聚之兵,闢不耕之地,以資軍食,以省轉輸,未聞置屯於國中,設餌於農民,如今日所謂各衙門屯田也。避役者咸聚,逃賦者爭赴,元結日蹙而稅入減,逋亡成藪而軍額缺,民田見奪,隣井被害。榦事者專利封己,守令莫敢誰何,新舊宮家,亦有此弊,歸怨國家,上累聖德,不可不一切痛禁。請令該道監司,査出啓聞革罷。」答曰:「依啓。三曹及訓局堂上,竝推考。屯田一事,置之可也。」禮曹以喪家禁婚娶事,請議於大臣,昇平府院君金瑬議曰:「婚姻,人倫之本,風化之始。如或一失其正,則禮法壞矣,風俗斁矣,憲府之論,實爲嚴正,而第婚姻以時,王政之所重,該曹所引《大典》,亦先王參酌情禮,定爲一王之法。今或父母雖在喪中,子女皆已服盡,而且別有主婚之人,則合有變通之擧。至於子女之朞服未盡者、處子之方在喪中,而徑行婚嫁者,宜依憲府啓辭,一切科罪。」上令依議施行。

○命下戶曹正郞閔應慶、前工曹佐郞徐元履、兵曹正郞洪錫箕、前訓鍊都監郞廳權諿等于義禁府,以其綿布收捧之時,不遵定式,故從憲府啓也。命皆奪告身。

○以任翰伯爲持平,柳俊昌爲正言,趙翼、金集爲元孫輔養官,洪處大爲奉敎,柳慶昌爲副校理。

11月17日

○丁未,諫院啓曰:「副摠管安夢尹當江都赴亂之日,旣有逗遛之罪,軍律不嚴,得保首領幸矣。合置廢散,而汲汲收用,旋擬閫帥之任,及其方伯啓遞之後,又擬於摠管,該曹前後之失,殊無銓選本意。請副摠管安夢尹遞差,該曹當該堂上,從重推考。」上從之。

○命平安監司具鳳瑞,除出管餉銀貨,貿木花種子于瀋陽、遼東等處,分給兩西農民,以資明年耕種,從右參贊李景奭之言也。

11月18日

○戊申,上下敎于政院曰:「去夜極寒,各處軍士中有凍死者乎?問啓。」兵曹啓曰:「査問闕內宿衛及各處守直軍士,則時無凍死者,而或有染癘而身死者,或有方痛者云。故其已死者,則自本曹給布木于其同隊之軍,使之埋葬矣。」答曰:「使活人署,另加救療,俾無死亡。」

○左議政沈器遠九度呈辭,上許之。上卽位以來,尊禮大臣,未嘗輕遞。器遠以元勳大臣,眷遇頗隆,因洪茂績之彈劾,而卽許遞免,人皆服上之明斷也。

11月20日

○庚戌,以沈器遠爲靑原府院君,林𪩍爲獻納,申濡爲校理,閔聖徽爲戶曹判書,李𡐔爲奉敎,金堉爲世子右副賓客,以刑曹判書徐景雨充瀋陽聖節使。

11月21日

○辛亥,上引見通信使尹順之、副使趙絅、從事官申濡等,謂曰:「日本情形何如?」順之曰:「關白三世相傳,苟冀無事,似無虞矣。」上曰:「其國曾無祖子孫傳襲之時乎?」順之曰:「今始有之云矣。第其國方域不爲狹小,而人民之衆多,倍於土地之廣袤矣。」上曰:「物衆地狹,則民必多丐乞矣。」順之曰:「沿路所見,無以米作飯者,至於擔轎之倭,終日所食,只煮芋三四枚而已。」上曰:「下陸後抵江戶幾日程耶?」順之曰:「約行十五日程矣。」上曰:「所經處多有村落乎?」順之曰:「雖高峯絶頂,村落亦皆籠絡,而其所謂小村,亦愈於我國之大邑矣。」上曰:「關白以偃武修文爲事云,然乎?」順之曰:「國禁放砲,已至三十餘年云,故臣等往返六朔之間,絶不聞砲聲。偃武之言,似不虛矣。」絅曰:「觀其三四歲兒亦皆佩劍,則不可謂全然偃武矣。關白例於一年一朝其皇帝,而中有一嶺極峻,可四十餘里,谿谷縈廻,林木蓊鬱,故每於朝見時,必盛陳兵衛而行。今則猜疑太甚,竝與朝禮而廢之云矣。」上曰:「軍兵之在江戶者,其數幾許云耶?」皆對曰:「關白之兵五十萬,諸將之兵八十萬云,而聞其給料之數,則幾至五六百萬矣。」上曰:「江戶亦築城鑿濠耶?」順之、絅曰:「築三重城,匝以重湖,皆容巨艦矣。」絅曰:「其地無石,築城之石皆運於筑前州,而距江戶幾二千里云,倭人物力之殷富,據此可知矣。」上曰:「關白何如人耶?」順之曰:「其體短小,眼如蜂目,頗有精神矣。」上曰:「關白所着服色何樣?」順之曰:「服黑色,衣領如我國團領之制,而兩肩皆以金塗着,如日月狀,以小帽子蓋頭矣。」上曰:「關白亦佩劍乎?」順之曰:「其俗倣秦法,侍殿上者不得佩劍,只關白左右二人,持劍侍立矣。」絅曰:「對馬島主世傳二十八代,門閥最盛,專掌我國之事,而義成爲人狡黠有餘,常以恐喝我國,媚悅關白爲能事矣。」先是,任絖等使日本,倭遺之金,絖不受,倭人强之,絖受而投諸海。及順之、絅等還,倭人使護行差人,暗齎黃金六十兩,到釜山始遺順之等,蓋慮使臣復有投金之事也。禮曹言:「受之則有傷於使臣,不受則失遠人之望,宜留置釜山,以爲公家之用,而以明年公貿木,計給其直。」從之。

11月24日

○甲寅,憲府啓曰:「信使回還時,倭書中獻土宜之說,非隣國均體之辭,而矇然受來,安在其使臣之責乎?旣關國體,且係後弊,請上使尹順之、副使趙絅、從事官申濡,竝命拿推。」上不從。

11月27日

○丁巳,以李壽仁爲持平,吳挺一爲正言,李元鎭爲掌令,李之恒爲修撰。

11月30日

○庚申,流星出北斗星下,入艮方。

○以李行遠爲大司諫,金壽翼爲司諫,鄭泰齊爲應敎。

十二月

12月1日

○辛酉朔,備局啓曰:「比來,閭巷之間,互相扇動,民之訛言,亦孔之,將自京以外,洶擾未已。此必有奸細之徒,造言惑衆而然也。古者造言之刑,正爲此等設也。如有現發者,則依律科斷,以此申飭于該曹爲當。」上命姑置之。是時,天災時變疊見層出,都下洶洶,若不保朝夕者。

12月2日

○壬戌,命還給江原道通川郡廣野川民田。錦陽尉朴瀰欲占其膏腴,託以無主荒廢,使居民不得耕墾。李德洙爲監司,惡其橫占,具聞于朝,使都事南宮鏶,往審其無主與否,則果皆民田之墾闢者。戶曹請還給其田于民,上從之。

12月3日

○癸亥,賓客任絖、李昭漢等在瀋陽馳啓曰:「世子還自獵所,諸王告世子以東還之意,世子謂諸王曰:『嬪宮累年異域,久未歸覲,新遭父喪,亦不得奔哭,情理罔極。』云,諸王亦許俱歸,而必以元孫、諸孫、麟坪大君夫人,趁十二月二十日,交替於鳳城云。兩宮之行,定以十二月十五日,發瀋陽云。」啓下備局。備局覆啓曰:「當此寒冱之日,元孫遠行,誠極可慮。以差退發行之意,趁速回報于瀋中,恐或無妨。」答曰:「春暄尙遠,以差退回報,似或未妥矣。」遂命以初七日發行。

○豐寧君洪靌卒。靌,晩擢第,嘗牧原州,捕得仁居,錄昭武功臣一等,進秩宰列。厥後以全州府尹,充元宗追崇奏請使,反準請而還,超授崇政,至是卒。

12月4日

○甲子,吏曹啓曰:「輔養官金堉以賓客,當入瀋陽,而今者世子回轅,元孫將復入瀋,宜以輔養官陪護以去。」從之。

12月5日

○乙丑,上下敎于政院曰:「前日麟坪大君入瀋時,已令三道監司,勿爲迎送,凡事務從簡略矣。今此元孫行次時,亦考前例施行。」同副承旨李行遇啓曰:「元孫之行,與大君事體自別。監司之不行迎送之禮,殊涉未妥。」答曰:「當此艱虞,事體有不可顧。依前擧行,以除一分之弊。」

○遣史官,就領議政沈悅第,卜相以啓。時,悅病不得赴朝,故有是命。以李敬輿爲右議政,李植爲大司憲,朴潢爲都承旨,金光煜爲左承旨,尹絳爲右承旨,李元鎭爲執義,金始蕃爲掌令。

12月6日

○丙寅,備局啓曰:「元孫入瀋時,輔養官金堉一人,已極孤單,況輔養之外,隨機應變,所關甚重。賓客任絖,入去未久,仍令落留,去賓客之名,稱以宰臣,陪侍元孫,觀勢變通似當。且兩大君在彼,而無郞屬,事體埋沒。勿論文、南,差奉禮以遣之。」答曰:「依啓。奉禮,不必差遣。」

12月7日

○丁卯,元孫、諸孫如瀋陽,麟坪大君夫人亦隨而行,侍從諸臣,祗送于延喜門外。

12月9日

○己巳,城中民家有猪生子,一頭兩身,八脚二尾。

12月10日

○庚午,東萊府使鄭維城馳啓曰:「倭差等言,若不納島主詆毁趙絅之書,則渠等將親自上京呈納云。」啓下備局。兵曹判書李時白密箚曰:

交隣之道,强弱異勢,經權有時。今此島主書,備局以退却回啓,臣之愚意則不然。昔以大漢之威,不能制冒頓之强暴,況在當今之時勢乎?今宜仍受其書,而自禮部答之,據理峻斥,言順義正,則彼必無辭,而遽大言而揮斥之,恐非謀國之長筭也。

上下其箚于備局。備局回啓,請從其箚意而處之,上從之。

○右議政李敬輿上疏辭職,上溫諭不許。

○禮曹啓曰:「世子來路,歷入長陵展謁之意,旣已稟定。嬪宮出來後,拜謁兩殿時,宜權着黑衣裳,以示壓尊之意。」上從之。時,嬪方在私親喪中。

12月12日

○壬申,前典翰趙錫胤上疏曰:

臣竊念,民惟邦本,本固邦寧。撫我則后,虐我則讐,古今治亂興亡,亦莫不由於生民之休戚,衆心之離合。臣竊不知今日之民生,休耶戚耶;今日之人心,合耶離耶。嗚呼!反正之初,已無痛革舊習,大慰民望之擧。上而內需司偏私之害,下而權勢家侵奪之弊,皆足以厲民而召怨。至於貢物防納,各司浮費之事,傷財而病民,不可不汲汲變通者。猶且一切遵守,而間有設施如號牌等事,則又皆不究利病,作輟無常,徒增擾害,惠澤不下,民生困極,腹心先病,能無外侮之至乎?矧今大亂之餘,飢饉癘疫,死亡流散,而竊見朝家擧措,恬不爲念,促科徵斂,一踵舊轍,臣不勝太息流涕,繼之以痛哭也。嗚呼!皮幣珠玉之需,勢所不得免也,至於聖躬所關服御、飮膳之費,是在殿下,獨不可節省儉約,而施惠於吾民乎?內司取怨之事,後庭不時之役,此不可以已乎?宮戚、權門之侵擾小民,債帥、墨吏之締結當路,亦不可禁抑而糾治乎?頃因臺臣論啓,有豹皮褥、進獻馬權減之敎。軫恤民隱,聖意甚盛,而竊聞本道依舊例,分定之後,別無因傳敎減捧之擧,此則未曉其故也。臣竊觀,聖意以更張爲重難,故如貢案病民之大者,亦無意釐革,今之議者,姑息係吝,不肯捐毫髮之細,而徒以言語文字,爲應文塞責之地,則蓄積雖富,衆怨愈甚,脫有緩急,終無稅駕之地。嗚呼!天災、時變,未有甚於今日,不知何等禍亂伏於冥冥之中,而上下恬憘,偸安時月,剝下而捧上,瘠公而肥私,曾不思濟活生民,圖回天意之道。群下負國之罪,固不足誅,殿下將欲置宗社於何地耶?臣不勝痛悶焉。

上下戶曹。

12月13日

○癸酉,忠州栗洞素稱賊藪,而久未購捕,朝廷常以爲憂。有汗福者居於此洞,同里居金春化,懼其事覺,潛告其同黨于朝廷,命節度使趙後亮捕之,使春化爲鄕導,多捕賊徒,汗福當圍捕時,中丸而死。其妻山介,常憤其夫之死,由於春化,適春化之妻刈粟于野,山介以鎌斫殺之,自告於官,願以身償命。監司馳啓曰:「論其志節,與他殺人有間,而國法至嚴,不敢低昻,伏竢朝廷處置。」啓下刑曹。刑曹回啓曰:「春化以劇賊告其黨,則山介之謂其夫爲非賊人,似未可取信,而春化旣蒙免死之命,山介何敢斫殺其妻乎?稱以復讐,敢爲自首,乃是死中求生之計。監司陳啓,許以志節,實所未曉也。執法之外,不敢他議。」上命議于大臣。益寧府院君洪瑞鳳曰:「金春化旣已革面捕賊,朝廷許以貸死,其妻爲仇人所殺,而國家稱其志節,不令償命,則其漸恐不止於一人。倘有群賊親屬,爭效山介之爲,則幷皆置而不問乎?凡設法制禁,不可無後慮,山介償命之典,不得不行矣。」上從其議。

12月15日

○乙亥,黃海監司朴遾殿最道內守宰,以文化縣令李玉鍊置上考,其論政績曰:「不無才能,稍有譽聲。」云,人頗鄙之。玉鍊乃鄭命壽妹子也。朝廷嘗因命壽之請,直拜文化縣令。

○平安監司具鳳瑞馳啓曰:「灣上馬匹有限,往瀋如織,數朔以來,刷馬之斃於中路者相繼,此後絶無應募者。不得已設雇馬廳,差出別將、監官,領轄雇事,諭以勤慢賞罰之意,轉販聚財,然後將來雇價,可以繼用。灣路此役,實擧國之所當救助者,請令廟堂,議出京中各衙門所儲財貨及戶曹所藏枝三,量宜下送,以爲添補之資。」備局請依狀啓施行,從之。

12月17日

○丁丑,命贈故郡守安弘國兵曹參議。弘國於丁酉倭亂,以寶城郡守,戰死於順天府之曳橋,而主將不以聞,故未詳其死節。因其子宗遇上疏,考見皇朝《從信錄》,有水軍都督陳璘褒奬弘國死節之奏,有是命。

○右議政李敬輿啓曰:「今日臣始參備局之坐,而本司堂上知中樞李明漢獨來,更無他員,朝家事體,不可虧損。除參政長官及御藥提調外,請竝推考。」上從之。

○命釋義禁府囚人姜時達。是時,七局出身結黨肆行,敺辱士夫,打傷人民,官不能禁。時達亦以七局出身,着屐出入,闕門守門軍士呵止之,時達遂敺之,破其頭腦,幾死復甦。下時達于禁府,拷訊三次,旋命放釋。自是,七局出身縱恣益甚。

○以李明漢爲大司憲,沈大孚爲執義,李之恒爲獻納,李元鎭爲校理,林𪩍爲吏曹佐郞,南翧爲副修撰。

12月18日

○戊寅,上密敎于政院曰:「祭文及祝帖,不書淸國年號,雖出於不忍之心,似涉於欺瞞神祇。自明年,竝令直書。」是時,我國猶不忍背棄大明,凡祭祝之文及公家藏置文書,皆書崇禎年號,至是上有是敎。

12月22日

○壬午,義州府尹洪瑑錄上正朝使一行人馬之數,而其中有白蠟、網巾等物載運者。〈朝廷慮我國人馬濫入瀋陽,每行必令錄上渡江之數,以杜其弊。〉上問:「白蠟、網巾,何處所送耶?」備局啓曰:「去年秋間,侍講院移牒于本司曰:『被擄公贖人等,竝無網巾,且淸人欲得白蠟。』云,故本司通于濟州,將此二件物以來,順付于節使之行矣。」上下敎曰:「講官之職,勸學、匡救而已。不此之思,乃敢貽弊於海外之民,事極非矣。當該官員,姑先從重推考。」是時,世子久留瀋陽,廣建館宇,私殖貨利,酬應淸將之求索。又以其贏餘,贖得我人之被擄男女,至於累百人,或留止館中,或移寘野坂,〈野坂在瀋陽城十里許,世子庄社及屯田在焉。〉以備使令,皆不許放還本土,不欲使大朝知之。宮僚諫之不從,遂令徵求白蠟、網巾於濟州,至是,上始知之,有此敎。於是,賓客李昭漢、輔德柳景緝、文學李𥘼、司書李正英等,皆被推勘之命,及翌年世子東還,竝命罷職。

○以金光炫爲大司諫,李士祥爲同副承旨,李䅘爲副校理,沈演爲京畿監司。

12月24日

○甲申,熒惑入南斗,七日乃退。

○右副承旨李行遇啓曰:「近來奢侈之風日甚一日,閭閻間婚姻之際,其飮食之豐侈,服飾之奢麗,罔有紀極。至於享舅姑之禮,爭相務勝,縻費無節。無知市井之徒,固不足責,而往往有識之家,亦未免此習,豈不大可寒心乎?若不痛禁,則其流之害,有不可勝言。請令法府、漢城府,申明嚴飭,繩以重律。」上從之。

12月25日

○乙酉,全羅道癘疫大熾,死亡者萬餘人。

○以李泰淵爲待敎,鄭泰齊爲執義,加趙啓遠階爲通政大夫,水原府使鄭弘溟爲咸陽郡守。弘溟自丁丑以後,不樂仕宦,求外甚力,故朝廷許之。以朴潢爲全羅監司,復以林墰爲慶尙監司,擢李植爲刑曹判書,特命前府使林㙐爲瑞山郡守,前參議沈之源爲洪州牧使。又命綾原大君俌側室子㵓,爲靈豐都正,吏曹援例拜㵓副正,上特授都正。以趙珩爲應敎,金振爲修撰,閔應亨爲左副承旨,金蓍國爲大司成,許啓爲都承旨。以世子還,悉置宮僚。以李景曾兼左賓客,李明漢兼右賓客,李植兼左副賓客,洪命一兼輔德,鄭知和兼弼善,沈大孚兼文學,金振兼司書,洪處大兼說書,徐祥履爲弼善,李冕夏爲說書,許厚、宋時烈爲翊衛司左右翊衛。

12月26日

○丙戌,都承旨許啓上疏辭職,上不許。

12月27日

○丁亥,通信使一行譯官尹悌顯,暗齎士夫家貨物,多貿日本珍異以來,趙絅以此陳於榻前,上命拿問尹悌顯。久之,上下敎曰:「士夫之不廉無恥若此,事極寒心。譯官輩以此受刑,似涉冤枉,分揀放送。」

○諫院啓曰:「銀臺之長,地望淸切,而都承旨許啓,持身不重,取人輕侮,公議不快,請命遞差。」上不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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