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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王朝实录[正祖实录]

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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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二十年清嘉慶元年

春正月

1月1日

○戊申朔,親行景慕宮正朝祭。

○下勸農綸音曰:

豐年多黍多稌,曾孫之慶,農夫之願也。今年四日得辛,其占大有。將以得辛之日,躬詣社壇祈穀,示民務本重農,誓戒齋明,竊冀心香之上格。惟爾按藩守土之臣,各以予心爲心,悉乃心力於田功,俾有豐年多黍多稌之喜。

○賜耆老大臣、文武卿宰以下歲饌。領議政洪樂性、原任閣臣左議政蔡濟恭家,特命輸送米帛,遣史官及閣屬官存問,綾恩君具允明,以其遐壽純嘏,加給米帛,勳府郞存問。故領相李宗城夫人沈氏、故判書趙曮妻洪氏,亦竝加給米帛,度支郞存問,右議政尹蓍東有九耋老母,而以贈秩大臣之妻,不得入於歲饌別單,特命自今年,依例抄啓,以示尊高年敬大臣之意。又敎曰:「壯勇大將金持默,是誰之家?加送歲饌。」

○北京禮部,以新皇帝登極後,應行條款,咨文至,命槐院撰送回咨。禮部咨曰:

乾隆六十年十月日,太學士阿桂、和珅等奏,乾隆六十年十月二十日,內閣抄出。太學士公臣阿、太學士伯臣和等,謹奏:「臣等遵將丙辰年擧行傳位大典,應預飭各省幷各該衙門,尊辦事宜,分單呈覽,恭候訓示遵行。謹奏。」乾隆六十年十月十八日奉旨,依擬行。欽此。一,丙辰年歸政,嗣皇帝登極,頒發傳位詔書一道,鈐用太上皇帝之寶,次用皇帝之寶,所有恩詔條款,一體敍入。一,太上皇帝諭旨,稱爲勑旨。一,皇帝例應稱朕,太上皇帝似應仍稱朕字,伏候欽定。一。丙辰年太上皇帝起居注、嗣皇帝起居注,交該衙門,敬謹分篆。一,恭遇太上皇帝慶節,稱萬萬壽,嗣皇帝慶節,稱萬壽。一,恭遇太上皇帝萬萬壽慶節及元朝冬至令節慶賀表文,交內閣,另行恭擬呈覽,俟發下,將表式頒行,一體遵照。恭遇嗣皇帝慶節令辰,應進賀表,卽用例進表文,中間酌改一聯。照例頒發,按期呈進。一,丙辰元朝內外臣工慶賀表文,照常呈進,其恭賀太上皇帝傳位表文、嗣皇帝登極表文,交內閣,另行恭擬進呈,俟發下頒行,一體遵照。一,丙辰年恭進列祖列宗《實錄》,交內閣循照向例,按期於嗣皇帝前恭進。一,丙辰年恭遇大祀,由各該衙門具題,嗣皇帝親詣行禮。其中祀小祀,應行分別親詣、恭代之處,俱循照向例題請。一,經筵、耕耤、大閱、傳臚各典禮,屆期由各該衙門奏請,嗣皇帝循例擧行。一,恭遇太上皇帝、嗣皇帝慶節令辰及掖輦巡幸地方,內外大臣恭遞慶賀,請安摺俱繕,備二分呈,遞其隨奏事摺,請安俱照常繕,備一分呈,進嗣皇帝批閱。一,外廷筵宴,由各該衙門循例奏請,嗣皇帝恭奉太上皇帝,親御宴座,嗣皇帝侍坐,一切儀注,臨時具奏。一,各部、院衙門題本,改簽放缺奏派各項差使,俱循例題奏,恭俟嗣皇帝批閱遵行。其各部、院衙門及各省題奏事件,俱照常式,敬繕皇上睿覽字樣,後書嘉慶年號,按照向例呈進,不必繕備二分。一,御門聽政,恭俟嗣皇帝折本,示期遵辦。一,卿、會試,殿試、朝考、散館及一切考試題目,由各該衙門,循例奏請,嗣皇帝命題考試。一,嗣皇帝登極後,應請太上皇帝勅旨,冊立皇后,所有應行典禮及版賀各事宜,交各該衙門,循例遵行。一,丙辰元朝奉先殿堂子行禮,在未傳位以前,皇太子隨皇上行禮。一,陛見文武大員及新授道、府以上官員,具摺恭請太上皇帝恩訓。一,丙辰新正遞丹書克,仍係奏太上皇帝詞句,且有賀六十年國慶之事,應仍於太上皇帝前恭遞。

○回咨文曰:

朝鮮國王爲咨覆事。嘉慶元年正月一日,承准貴部咨,節該儀制司案呈,內閣抄出太學士公阿等奏前事一摺,相應刊刻原奏各條款,知照該國王可也等因。欽此欽承,謹伏照詳,乾隆六十年十月十八日,內閣奉旨,丙辰年擧行傳位大典,應預飭各省竝各該衙門,遵辦事宜,計開凡二十條。今玆六紀之寶位光傳,重輪之瑞日方昇,政當三陽泰來之辰,誕擧千載初有之慶,禮儀煥新,歡情普洽,而迺者一隅褊邦,亦俾與聞盛典,獲比於各省各衙之列。倘微貴部,仰體我太上皇、我皇上字小柔遠之德,曷以及此?北望攅頌,中心銘感。爲此令行咨覆,請照驗施行。右咨禮部。嘉慶元年正月初一日。〈內閣知製敎李晩秀製。〉

○召見舟橋堂上沈頤之、京畿觀察使金文淳、廣州留守徐有隣等。敎曰:「園幸時始興地方,若値擧火之時,不必植炬,依板廛屛門內外契例,以燈代之。」

○承文院提調李晩秀言:「我國表奏咨之書,例自極行至平行凡四格,稱爲四行文書,表奏則每格低一字,咨文則每格低二字矣。今此禮部咨新頒之式,皇帝於太上皇,另低一格,凡爲五格。請此後表奏咨,書以五格,亦稱五行文書,著爲式。」可之。

○老職人下批。前判書李敏輔、鄭昌順陞輔國,年百歲者,皆超崇政。

○以沈煥之爲藝文館提學。

○還陞珍山縣爲郡,龍仁、順安縣監爲縣令。以三邑降號已滿十年也。

○平安兵使申應周,以江邊把卒紙襦衣分給,馳啓以爲:「江邊邑鎭呵凍之患,把卒有加於烽軍,軍卒有加於將領。無論烽臺把幕,將領則竝給紙衣,把卒則皆給襦衣,烽軍襦衣,數旣不敷。每烽臺各給襦衣三領、紙衣二領,輪回服着。龍川、鐵山、宣川、郭山、定州、彌串等邑鎭,旣是內地,竝給紙衣,江界等邑鎭堡巡邏將卒、巡更直、城門將卒、瞭望軍、譏察撥軍,使役緊關,其中巡邏將卒瞭望軍,尤有緊焉。竝給襦衣。」蓋歲下襦衣三百八十五領、紙衣四百領。

○齋宿于便殿。將親行祈穀大祭也。

1月3日

○庚戌,御仁政殿親押祈穀祭香祝,仍詣社壇,至鍾街駐輦,召貢市人及五部父老,勞問曰:「歲律已新,爾等各安其生乎?」市人父老等,拜稽攅祝。仍詢弊瘼。至社壇省器省牲。上問典牲署提調李得臣曰:「一歲用犧牲幾何?」得臣曰:「濟州牛三十五頭,巨濟牛五頭,優爲進排於一年,而羊則只用燕羊,不用土産,故每患苟簡矣。」上曰:「今後通融進排。」

○召見大臣于齋殿。右議政尹蓍東曰:「昨者伏覩元子侍坐,發越超詣之中,自有長遠蘊藉底氣像,聖人天日之表,國家磐泰之基,臣不勝攅忭蹈賀,而且伏聞睿學夙就,誦讀已多,尤不勝慶幸矣。」上曰:「文字間事,不勉而能,《小學》初卷,畢誦無遺,《詩》之《風》、《雅》,誦者過半。其餘唐詩五、七言二編,開口便誦,吟詠述作,禁不爲之,而亦有自然而發者。如山楓紅如日之句,可見氣像好處,而凡其使字,自去陳冗,稱書案處,必曰丌上,稱視觀處,必曰脁曰矚,余以爲不急而抑之矣。」樂性等曰:「自是天縱,與凡人不同矣。」

○仍任水原府留守趙心泰。領議政洪樂性奏言:「本府城役未完,留守不宜瓜遞。」從之。

○下內帑錢一萬緡于濟州,以作賑資,命就湖南今年當納常賦中除留,貿送穀物。敎曰:「惟予一念民天,憧憧於寤寐,躬詣方社,曉將祈年。際接湖南伯枚擧耽羅牧守報牒而登聞者,卽穀物加劃之請也。船粟之役,水夫荐苦,補縮之費,陸民俱病,而亦豈忍恝然於島中生靈望哺之想乎?今若坐待廟堂之往復,則西江之決,不足以救涸轍。況於昨冬,以一夫塡壑,當停一日之饍,飭諭道伯,伊後自掌饍、尙衣之需,至于日供常度,各加撙節,別貯一庫,正欲示信於民,而兼爲今日之用。特下萬緡錢,令道伯稱數貿粟,陸續裝發,以慰幾萬黔黎喁喁情。如是而又有不贍於還賑之資,該牧劃卽馳啓。齋宵剪燭,呼寫十行,一則爲島民也,一則爲沿民也。淮南之占,南至至元朝,爲五十日,則禾熟民食足。今年元朝,計南至,恰爲五十日,日至四而又得辛,千箱萬庾,降康其徵。予以是爲八方祝,倍爲島民喜也。」

○備邊司以全羅監司徐鼎修,枚擧濟州牧使李禹鉉島中分賑事,啓言:「歲前自備賑救四千口之外,自正月至四月十二巡,壯弱爲四萬七百三十五口,容入米爲一萬四千石零。道臣之已入送各穀,爲一萬一千一百十四石,已措備未入送,爲五千石,則又有折米七千二百六十餘石,加劃然後,可以準該牧所請,而見今湖南沿海,纔經大賑,民力積困。今又加以近萬包,則將致官民俱困,而未入送五千石,雖入該牧穀物摠計之中,而三邑守令自備,假令五百餘石,及歲前私貿遷數千石,似在摠計之外。且春開水暖,商舶輻輳,則數千石私貿者,歲後則當有加而無減。島民貧不農作之類,許其出送,從便就食之意,前已行會。私畜牝馬,若許斥賣出陸,則亦可爲生穀之大助。該牧所請中七千二百石之不足,自當有幾千石之減數。分付道臣,往復該島,更爲酌量實數,狀聞後稟處。」允之。仍敎曰:「若使一民塡壑,限一年省却一日一時之膳,旣設言,寧忍欺耽羅之民乎?卿等觀於別諭該牧者,可以知矣。然特下之萬五千兩,設或貿牟租萬包,亦不忍重煩江海民力,此所以別下剩縮條,以示爲民父母十指皆愛之意。須悉此意,行會於道臣及該牧使處,而未運五千石,今下萬石,先爲入送。其外若有不足,許令牧使,更爲狀聞。通商行賈,固是急務,而大抵海利,異於涼臺,春和後鰒藿之屬,安知不多採?嚴飭道臣及沿邑守令,看作已事,着意勸之,仍令耽羅牧,曉諭民間,優直貿遷,則聞風而集,必有其效。牝馬出送,前亦行之,而牛馬殆盡於昨春,則任他無節,殊非來頭孶養之道。亦爲嚴飭牧使,各別躬檢,俾有竝行不悖之益。兩年歉荒,田野之不闢可知,三邑守宰,巡行勸課,比前日百倍用功,然後今秋可期大有。另加嚴飭。」

1月4日

○辛亥,祈穀于社稷,仍詣太廟。

○禮曹判書具允明上疏乞骸,許之。允明上疏曰:

臣立朝已過半百,殘齡亦近九旬,而平生拙規,惟知守分,閱歷世故,轉成畏約,深居簡出,幾三十年。所至於三字美稱,亦近標致,此所以十五歲之間,不敢援引年至之例者也。夫懸車之義,禮經之所載,先輩之攸行。以臣文質無當,顧其年齒則已至于此,今雖晩矣,亦足有辭於後。臣家之世世遭遇,恩山德海,不足以喩其萬一,而到今四代食祿,五世登筵,又是古今之所罕有,而鳧雁之蹤,不關於去來;犬馬之忱,無間於進退。乞賜矜許,以卒生成之澤。

批曰:「卿年九耋,登第又近六十年,而資至輔國,秩視大官,四代同朝,祿仕五世,一堂晉對。卿之周甲所得之曾孫,柑榜接武,卿子重臣,受知於冑筵,掌中權而叨文任,將以再明年臘,卿可作僚於耆社。元朝輸送歲饌也,稱之以遐壽純嘏,誠非溢美之稱。際見卿章,申申於三字美稱,卿旣老矣。固難責以事務,則懸車之請,於禮當而亦足爲賁飾之吉祥善事。卿奉朝之稱,當於便殿親臨宣麻。」

1月5日

○壬子,備邊司以全羅監司徐鼎修狀啓,覆奏曰:「其一,珍島郡穀簿虛留事也。一邑虛留,至於三千八百餘石之多,而所謂官逋,尤極驚駭。前後犯科之守令,掩置之道臣,有待勘簿指名現告之語,待其登聞,更爲稟處。其一,珍島牧場事也。海南、珍島皆有該牧所管之場,若爲珍島牧場之隔海有弊,移設牧官,則隔海之弊,將歸於海南,道啓中仍舊貫之請,誠爲得宜。水營松田之廣占,亦已嚴立境界,別加禁斷,該寺情債之科外過多者,自本司嚴飭釐正。其一,所安島屯弊也。原稅外宮差供饋,結戶收斂及科外名色,定式革罷,宮差往來之資,亦令取用於雜費條,則屯弊可祛。自本司嚴飭內司,俾無違越。其一,所安島、濟州公行貽弊事及島弊釐革事也。另擇島民,差定庫直,使都會三邑,預給供饋之價,公行往來,使之專當,更勿侵及於島民云者,誠得捄弊之要,依此施行。軍保之苦役,換充歇役,都捧番錢,待月上納,戰船改造時,曳下助役等軍丁,更勿侵責於島民。各廳契房錢、本邑雜役錢、梨津倉屬例給錢、楸子島別將房木錢及梨津葛索貿納等事,自本道旣已革罷,而時日稍久,每多襲謬之患,成出節目,永久遵行。其一,所安島設鎭事也。島中弊端,皆已定式,則不必設鎭,請設鎭一款,姑爲依狀請置之。」敎曰:「本郡之再昨年,卽一本郡之滄桑,比之癸卯之杆城,有加而無減。此道伯,卽其時關東之伯也。杆民之去者還,留者蘇,多藉道伯之誠力。彼而能焉,此或不然,是豈朝家念珍氓之疾痛,會備堂於籌司,旬朔講劘之本意乎?令道伯首書批敎,次錄釐弊事件,揭板郡衙、牧館、島廨,一依杆城乾鳳寺之例,而矯末不若治本,該場所謂松田名色,不但定界,亟卽革罷,若使水營所屬,一有投足於近處,依舊侵徵,水使卽其地定配,牧官嚴杖充軍。所安所謂宮房納爲稱者,亦竝出稅於度支,其餘土地所出,出給島民,名以宮差導掌者,更或現影於洋中,則賊害平民,甚於穿窬,雖付鎭營處置,亦無不可。此意竝嚴飭,如是而珍島一邑,更有弊與瘼二字,守土之官,厥罪至於何律?惟在道伯嚴立規制之如何。凡事稍舊則輒弛。此所以杆城之至今每於歲末,使之狀聞民戶奠接、還巢實數者。去冬見東伯登聞,比癸卯以前實戶之增,果夥然。朝令行於關東,而不能行於湖南,寧有是理?亦令道伯,限五年每當歲末,以昨今年釐正諸條之何者有效益,何者反爲弊,條列狀聞,以爲時遣御史,更加考察之地。今宵卽大享攝祀日也。齋明坐待享事之禮成,而民事所關,故仰體列聖朝懷保小民之至仁大德,以寓一分述事繼志之端焉。爲道臣守令者,雖欲放忽,得乎?竝將此意,關飭。」

○齋宿于便殿。以太廟春享在明也。

○掌令鄭觀輝上疏曰:

臣聞歲前常參時,大僚以韓鍮事,有所陳達,至蒙允許,有口皆傳,有耳皆聞,今已許多日,尙無頒示於朝紙者,物情反致訝惑。臣謂卽令喉院,頒出朝紙宜矣。

上曰:右相初筵,果有韓鍮事,金吾文案洗草之請,許施,而追聞無見在者。擧條之勿使頒布者此也。「

1月6日

○癸丑,以李益運爲吏曹參判。

○司諫吳鼎源啓言:「柳師文詬天罵日之罪,不可不嚴覈,卽速究竟,而嚴覈之方,惟臺臣在耳。臣非不知査問虛實於臺臣,大關後弊,而此事與尋常罪過有異。請師文事陳疏之諫長,發啓之臺臣,竝緘問。」上可之,命政院問啓于前大司諫尹行元。行元以爲:「師文以星漢之父,乃敢偃處城闉,延接人客,匈言悖說,無非詬天罵日,一世喧傳,憂憤所激,果爲聲討。且伊時親聽之人,自法曹捉囚屢月,終至發配,則法曹亦必有所聞而然。今玆臺言,隱然歸之於虛實相蒙之間,未知臺臣,果的知其不然而有是言乎?臣旣聞之後,不可以不目擊、不親聽爲拘,短疏懲討,亶出於擧國共憤之義」云。敎曰:「臺諫雖許以風聞,如許之事,豈可以風傳論列乎?親聽之證,歸之法曹捉囚決配之人,而曹堂若聞其說,豈或不卽上聞乎?到今疏語之徑先,焉逭其責?旣無指的之證據,則柳師文都歸白脫,自當停啓。揆以刑政,當該臺諫,不可仍置,施以削職之典。」其後左參贊沈頤之上疏曰:

臣於壬子季夏,待罪秋官也,有曹囚李光泰者,是柳師文姻婭。洪檍爲判書時,以行止之閃忽拘囚,而其罪狀,則前堂未嘗一番推覈,未有文案,故臣亦依前置之,末乃發配。伊時事狀,不過如斯而已。

賜例批。

○召見辭陛閫帥。

1月7日

○甲寅,御春塘臺,行歲首犒饋。

○設人日製于泮宮。

○命永春縣流絶戶逋穀三千五百石,蕩減軍丁虛額一百石,移送他邑。因本縣監李相璜疏陳,廟堂回啓也。

1月8日

○乙卯,展拜于永禧殿、儲慶宮。

1月9日

○丙辰,以徐有臣爲司憲府大司憲。

1月10日

○丁巳,大寒。樹木多凍死。後聞中國人所傳,天下同日如是,安南國使臣,凍死於北京云。

○釋輕囚。

○次對。右議政尹蓍東啓言:「頃以江界府慈城界,漸次墾闢事,行會道伯矣。卽見平安監司金載瓚狀啓,則以爲:『自明年慈城洞口,限以四、五十里,許民入居,則不出數年,可以成村。』蓋四郡復設之論,各持甲乙,俱無定見,而至於沿江,限五、六十里加闢之說,不待邑報,可保其有利無害。鴨綠上流,橫絶兩界。若使一隊民戶,遵江入居,則固圉之道,必勝於十鎭殘卒。民居所在,無論從某至某,入防可除也,潛越可禁也,採蔘之政,必勝於前日也。及此許入,無容更議,而以百餘里之地,加倍許闢爲請矣。聞風入去,棲遑失所,去留兩難者,爲一千八百餘戶之多,而狀請中,當闢土地,可容一千三百餘戶,則雖有人多地狹之慮,而爲先許令耕墾,恐合事宜。民人入處,竝前後爲二千五百餘戶,其外又有未占土地之剩戶五百餘數,合爲三千七十餘戶。皆是四方烏合之類,實有難馴之慮,而去本府爲一百八十里之遠,隔以兩大嶺,實難管攝。恐當別置官長,或移設鎭堡,以爲控制之方。請令道、守臣,爛商於邑鎭設置當否,條列狀聞。」許之。

○大司諫徐美修上疏曰:

月前端揆之初筵建白,惓惓於《明義錄》義理,克闡君臣之大綱,溯論亂逆之源委,是誠靖世道、一民志之大頭腦,而至若韓鍮雪冤之請,卽《明義》中一事也。詡一介之辦死,洩共戴之幽鬱,而我殿下特許從施,在廷臣僚,顒俟具書之頒下,庶將瞭然於事實,仄聽多日,竟不頒示,喉院擧行,實莫曉其故也。誠如憲疏之批,自上使之勿頒,則大臣囚吏之後,始欲出頒者然者,又何故也?是知當初掩置之失,專在於喉院,而自上勿頒之敎,下於末梢也。此事所關,何等重大,而若是趑趄,使公議鼎沸、衆口喧騰?金吾文案之有無,不須論也。臣謂當該承旨,亟施譴罷之典,伊日擧條,卽令頒布,以解中外之惑焉。

當該承旨,指申耆也。不納。

○以鄭好仁爲判義禁府事。

○停八道春操。

1月11日

○戊午,先是,右議政尹蓍東,請沈儀之推案之在金吾者,嚴弘福文案之在秋曹者,竝令洗草,至是,義禁府啓言:「推案文案,今旣洗草,弘福事干連在謫人放送,徒流案亦當爻周。」從之。

○備邊司進廣州府設置添入節目,竝令定式施行。〈一,本府排朔條部牙兵、屯牙兵收米,竝令以每斗四錢,代錢來納,雜費色落,亦以米捧時,定式折價,磨鍊收捧。一,本府各項軍官納糴六斗者,爲四千八百餘人,竝減爲三斗,領將、旗摠將減半者外,各樣應免,不許如前除減。今番罷額束伍一哨半及馬兵餘數中,減其虛伍,取其實數,亦作三斗軍保,竝與原納三斗者,而通融磨鍊,則支放不足爲六百七十石零。以華城移送校吏料條二百石,松倉移轉耗條三百二十石,原餉耗條一百二十石、營庫耗條三十石,磨鍊給代。華城料條,則華城附近邑穀簿中推移充給。一,本府軍政捧疤之政,依他道、邑例,令地方官親執擧行,出送將校,替行簽定之弊,一切革罷。一,本府還餉各倉分給,統計爲三萬餘石,而留庫則不過爲一萬二千石零,分留法意,不當如是。自定以一萬九千石分給,每於歲末春初,參量年事之豐歉、民戶之高下,一切以此數之內,推移分給,若非大無之年,無敢輕請加分事,嚴明定式。今年所捧舊還折米三千餘石,自當入於留庫中,每年添餉條,毋論多少,限期年竝屬留庫條。一,本府勅穀,係是新設之庫,每年滋長,不無貽弊之端。已發賣五百石外,一千二百四十石零,付之城餉,代錢四千九百六十兩輸送畿營,使之貿置於穀少處,如例斂散。若當支勅時,隨所入移文,取用於畿營。一,城餉雖釐正,分給之際,若不痛革謬習,則其弊自在。自今爲始,逐戶査櫛,如例釐正,而或有當入而見漏,不當疊受而借戶冒受者,竝依《大典通編》戶籍漏戶虛戶條,士族勿限年定配,平民充軍,公私賤島配之律施行,而朝官枚擧狀聞,班戶以下土豪奸氓,自本府依例照勘。一,每年添餉條及田稅,條多寡不同,而混入其中,殆無區別。自今爲始,留庫條下,別錄數爻,俾知每年田稅添餉之爲幾許石。一,本府各庫支用之以軍餉貸下者,每年一千二百餘石,稤倉又有八百餘石貸去者。就留庫條或添餉條中,除出幾許石,報償其貸下之數,永塞其生弊之源,仍令各庫捧當年所捧,用當年所用,雖一包毋得擅自那移稤倉所用,如有萬不獲已之加用事,狀請區劃。一,本府關西添餉,各於別備條,皆以每石四兩,出給於京外校吏、員役、貢市人及閑散人等處,不卽收殺,仍歸於指徵無處,考其年條,査其虛實,負債諸人,散在京外者,勿爲文移,直爲捉來,定日督捧。其中以錢收捧者,依摠廳例,米一石價四兩,黃豆一石價二兩,代錢分給,待秋成以米豆收捧。此後則添餉條出給校吏、閑散之謬例,永爲革罷,添入時具由狀聞,以錢分俵之意定式。〉 ○以黃昇源爲吏曹參判。

○備邊司啓言:「因副司果兪鉉章疏批,安興、雲興兩驛蘇瘼之方,發關使之狀聞。觀此平安監司金載瓚狀啓,則枚擧義州府尹沈晋賢、大同察訪延東憲牒報以爲:『雲興則已絶站,安興則雖不絶站,亦迫在朝夕。』大抵雲興,東距定州二十八里,西去宣川四十里,定州、宣川之間,又有郭山憩秣之所,雖無雲興一站,宣、定兩站人馬,足可以仍把往來,自無所礙。本郡所在位田及卜結,一百八十餘結,量宜分等,移付馬匹於附近站,其外餘馬,合幷于安興站,則庶爲一分之助。雲興旣云絶站,則不期罷而自罷,自宣川、定州之間,又有郭山秣馬之所,則仍把往來,不當以站程之稍遠爲慮,而近二百結位田卜結及該站三等馬匹,移付近站,亦足爲添補之一助。該驛所報、道臣所論,俱稱便宜,雲興站姑爲撤罷。」從之。

1月12日

○己未,以具庠爲禮曺判書。

1月13日

○庚申,御千五門外幕次,宣綾恩君具允明致仕敎書,仍受領議政洪樂性、右議政尹蓍東、壯勇大將金持默及允明謝箋。上曰:「老人筋力易疲,倣昨春養老宴例,一坐再至。」命進前,上謂允明曰:「卿,九耋老臣也。朝廷未嘗責卿以筋力之事,則優閑頤養,何待於懸車,而特許卿三字之銜者,蓋欲卿之晩來福力,一倍增美,亦以賁飾昇平美事也。」時,元子侍立,樂性等曰:「今日盛擧,曠千古稀貴之事,臣等請致華封之祝。」仍呼千歲,諸臣亦皆三呼千歲。命宣醞、宣饌于諸耆臣,書賜御詩于允明曰:「生老昇平九十年,福星長照北辰邊。華銜更許添三字,好做淸時地上仙。」

○特補副校理沈象奎熊川縣監。以辭疏文體之戛澁云。

1月14日

○辛酉,刑配李周奭于巨濟府。周奭爲寧陵別檢,在齋所私宰牛,招尼姑以遊,事發有是命。

1月15日

○壬戌,次對。右議政尹蓍東啓言:「濟州三邑,再昨冬所抄飢口,爲六萬二千六百九十八口,而昨冬所抄饑口,爲四萬七千七百三十五口,則一年之內,所減縮,爲一萬七千九百六十三口。無論饑與病,皆是捐瘠者也。朝家恤念島民,前後何如?至下一夫失所,一日停膳之敎,則守土之臣,不善對揚,戶口之減,至於此多,請該牧使李禹鉉,亟施行遣之典。」從之。

○禁諸路優婆遊戲之習。從司諫崔重圭之言也。

○以李秉鼎爲司憲府大司憲,李致中爲漢城府判尹,沈頤之爲工曺判書。

○各司、各營,進乙卯會計簿。黃金二百六十七兩零,銀子三十八萬四千四百兩零,錢六十五萬一千八百兩零,綿紬一百二十五同零,綿布三千七百十同零,苧布五十九同零,麻布一千二百四十四同零,米十二萬三千七百石零,田米六千七十石零,黃豆二萬三千石零。

○敎曰:「廟堂體貌何如也?尊嚴如廟中堂上,然後簾陛可隨以尊嚴。至於聽訟,各有司存焉,何關於堂堂籌謨衙門乎?旣往勿論,自今除非不得呈於法司之民隱,而襲謬聽施者,當該有司堂上,禁錮三年,該吏嚴刑三次,著爲式。以此傳敎,揭板於諸宰聽事之堂。」

1月16日

○癸亥,御明政門,行春到記儒生製述,以儒生班次錯雜,命停擧。還御便殿,行殿講,居首幼學安益謙,賜直赴殿試。

1月17日

○甲子,遞大司憲李秉鼎,仍任江原道觀察使。

1月18日

○乙丑,以權裕爲司憲府大司憲。

○忠淸道觀察使李鼎運,以新昌等諸邑分賑事,馳啓,敎曰:「湖西民事,不能弛心。且其穀簿,尤不成樣,賑民姑捨,糶民之排分,其勢誠難。昨年欲別劃錢穀而未果,今年民食之艱,倍於昨年。京納錢六萬兩,特付道臣,作穀添糶。」

○遞黃海道兵馬節度使李海愚,以白師誾代之。

1月20日

○丁卯,將謁顯隆園,駕至華城交龜亭,謂右議政尹蓍東曰:「灌漑之利,不已博乎?自鑿斯池也,未過一年,前坪所收,已爲千斛。」仍賜亭名曰迎華,野曰觀吉,坪曰大有;渠曰萬石,命伐石以識之。至行宮經宿。

1月21日

○戊辰,展拜于顯隆園,行酌獻禮。上旣獻酌,俯伏流涕,掩抑失聲。從臣莫不驚愴,迭請寬抑,上嗚咽曰:「予之至慟,何時不然,而是日是禮,尤何忍爲情?」蓋前年莊獻周甲,而是日誕辰也。仍親審局內外,迫暮還行宮經宿。

○敎曰:「是年何年,今日何日?拜園餘慕,無處可伸。親心爲心之道,豈有過於懷保與字恤?況一視之政,兵民無間,而今行見軍容,入防步軍坐作進退之閑熟,無異於內營團鍊之兵,益知貴精之明證,而卄六哨爲十三哨,汰者皆充保米軍,賦煩役苦,實所矜閔。且係新增納米者乎?分付守臣,以錢代捧,以爲式。本府面里最久條舊還餉,爲辛亥、壬子兩年云,亦令守臣勿徵。園底之民、城內之戶,控護也、保障也,人和爲先,此類當年還耗,特爲除給。昨年慈駕來臨華城也,路出始、果、廣三邑,以晝停里數之稍間,間進小饍,不設行殿,卽順慈心之軫民弊,而駐駕之處,民皆築臺以表之,民情可感。招問渠等,以未納之積逋幾許。斗斗升升,不足爲惠,而尙有勝於默然看過,道、守臣依筵敎勿督事分付。」

1月22日

○己巳,上在行宮。御東將臺,試藝閱武,觀埋火砲。上嘉軍容之整嚴,賜留守趙心泰廐馬。壯勇使金持默,年七十三,射中的,賜皐比。

○創置華城烽臺,又命華城海邊宜松處,限以三十里,定爲宜松山,立標禁養。竝從留守趙心泰之言也。

○敎曰:「輦路有一民人之負機其母,匍匐傴僂者。見其狀,衣裳不能蔽體,問其年,爲近百。已令付之本府判官,造給衣袴。」仍命道臣,下送扶餘本土。

1月23日

○庚午,上在行宮。敎曰:「靈雨濛濛於星言夙駕之日,遲遲我思,倍覺躕躇。仍宿此處,令留都大臣知悉。」

○敎曰:「先正文正公趙光祖祠版,在於本府之內行宮相望之地,而數椽茅屋,風雨不庇。噫!以先正道學,遭際聖朝,當時契遇之隆,實爲千載盛會,予每閱遺書,未嘗不三復歎賞。況今正學日蕪,士風漸渝。安得如先正者,與之共國?咫尺駐蹕,倍增予感。遣承旨卜日致祭,其奉祀孫國仁,令該曹初仕調用。且聞祠版,藏之壁間,無以備儀受祭。贖還鄭公之宅,《唐史》稱美。分付守臣,買第一區,俾奉香火。」

1月24日

○辛未,還宮。自行宮進發,御遲遲臺,上顧謂承旨曰:「昔我往矣,載馳載驅,今我來思,行道遲遲,有誰會予心乎?」仍下五言律詩一篇,命諸臣賡進。詩曰:「晨昏不盡慕,此日又華城。霢霂寢園雨,徘徊齋殿情。若爲三夜宿,猶有七分成。矯首遲遲路,梧雲望裏生。」又敎曰:「庚辰溫幸,御軍服,在於儀註,模寫一本,亦以其時服色,而每以未及移摸,〈影幀草本色渝,不敢移摸。〉耿耿于中。己酉以後,園幸必用軍服,蓋出於追述之意也。」

○上還到蔓川,日已暮,城門徑閉,駕駐路次。罷守宮承旨申耆、李庚運,兵曹參議李羽晋職。玉堂諸臣箚請竄配,從之。仍罷留都大臣領敦寧府事金履素職。

1月25日

○壬申,右議政尹蓍東,箚請兵房承旨李益運、兵曹判書李得臣、先廂大將徐龍輔竝削黜,守宮大將鄭好仁罷職,從之。亦因城門徑閉事也。

○中批,具㢞爲兵曹判書,以徐有大爲摠戎使。

○判下上言三十六度。

1月26日

○癸酉,御春塘臺,行園幸時隨駕軍校瑞葱臺試射。

○應敎李明淵上疏曰:

君而設禁,臣而犯之,非但臣分掃地,是使君綱益墜也,臣爲是之懼。目下禁令,雖有係國家存亡之事,而隱忍含默,未敢容喙,固其恇怯畏死,不忠無狀,而亦慮重傷國體,無益有損也。乃者因論李家煥事,討其年前悖擧,自犯久遠禁條,責敎之下,惶汗如瀉。欲斥家煥,何患無辭,能犯禁令,誰肯捨重而取輕乎?不知不覺之中,冒干邦憲,雖緣聖度天大,嚴誅姑貸,典祀有命。陪蹕義重,蹲因職次,尙此抗顔而不知亦罪,寧望倖逭?且臣原疏,只以一句之不審,竝與大槪而不頒。前則陳箚而未承批,後則上疏而無下落,安用此玉堂爲哉!伏願殿下,亟命追究臣向日犯禁之罪,以昭法紀,仍令銓曹,無擬臣言責之職。臣將永謝言路,終緘其口,而敢以一語陳之,以效古人將退獻言之義焉。凡國有禁,將使民無抵罪,國則永賴,而殿下之禁令有異焉,使群下自陷不忠之誅,使國家長在綴旒之危,而姑無違拂之言,則便是要道。於是,無論鉅事、細事,稍係逆耳,輒卽命之曰禁令。閑習典章者,亦不知近日禁令,凡幾條也,至如政院老吏,亦往往忘漏而抵刑,此豈聖世之所當有哉?臣不勝爲聖明痛惜之。若聞是令之一倂解弛,臣雖卽日退塡溝壑,萬萬無恨也。閣臣之撥站處分,雖未知緣何事端,曾未數時,龍驤鳳翥亭處分,臣又目覩矣。是亭歷臨,已有最初軍令,則凡在近臣之列者,宜有問安之禮。相率入門,有何所失,而王府黜付,景色蒼黃,從班一空,士女訝惑。及夫路次停蹕,先驅不通,則前阻金湯,傍無玉筍,殿下此時,得無悔思乎?且彼兵曹,何拒諸臣之入候,而拿入之擧,無難橫及於司馬重任?使臣以禮,不宜若此。大抵寬緩二字,爲殿下所當加勉處。向者禁令之頻設,亦由淵衷之不能平恕而順應也。夫近臣被督責,則遠臣自多解體,國言有防禁,則他言何由至前哉?臣愚竊謂殿下,先從本源之地,愈加澄察,事到物來,一以和緩待之,然後政令施措,皆得其當,而治理益淸,國勢永鞏也。

批曰:「爾之擧措,一何駭眼?至於今番疏語而極矣。誨之不率,言亦何益?尾陳事,候班例設於行殿門外,而攔入小次之前,閣臣姑無論,雖大官,何可不處分?曰以近臣被督責,則遠臣當解體者,是果何說?一番拿處,便已解體,則名之曰近臣者,但當餌以好爵,啖以珍羞,罪莫誰何,犯勿譴勘乎?且況秩雖重臣,職是本兵,處處擧行,無不干科。收符拿入,何損於禮使,又敢營救乎?前疏見蒲柳等語。聞爾年未踰强仕云,而今又告退,節節欠敬。矜爾愚昧,只許所辭。」

○竄先廂大將徐龍輔于龍川府,兵曺參議李羽晋于富寧府,守宮承旨申耆門黜,兵房承旨李益運、兵曹判書李得臣削職。

1月27日

○甲戌,敎曰:「先農壇祭享時,位版自太常奉出,過享後還安於本寺,而撤享還奉,每在城門未開之前,故未免遲留路次,以待曉鍾云,大欠誠敬。此後則宣傳官持標信,預往城門,待位版還奉,卽爲開門迎入,獻官仍爲陪進,著爲式。」

○以徐有臣爲司憲府大司憲,尹得孚爲司諫院大司諫,李致中爲議政府左參贊。

1月28日

○乙亥,正言李鼎秉,疏請守宮大將鄭好仁竄配,不許。

1月29日

○丙子,以權裕爲漢城府判尹,林濟遠爲司諫院大司諫,鄭存中爲工曹判書。

○飭三南道臣勤課楮竹之政。

○進賀使李秉模在北京,以新皇帝登極頒詔勑,順付於使行馳啓。上召問大臣、備堂,命差出謝恩使,以沈頤之爲正使,朴宗甲爲副使,李翊模爲書狀官。

○進賀正使李秉模,以勅書順付奏謄本一度、登極詔一度、儀註一度、冊封皇后儀註一度、傳位大典預飭遵奉事宜奏本一度、內閣儀註一度、皇太子奏本一度、宗室永恩等奏本一度、皇製千叟宴詩塌本一度上送。上命司譯院錄成一部,續付《同文彙攷》。

二月

2月1日

○丁丑朔,大司諫林濟遠疏請留都大臣之罪,不許。

2月2日

○戊寅,命庚辰莊獻世子溫幸時陪從官綾恩君具允明、安春君烿給衣次食物,龍恩君尹琰加贈,咸鏡道觀察使趙宗鉉加資。仍命遣禮官致祭于故重臣趙榮國、趙雲逵,故重臣李潭子靖模守令調用,其餘差員守令,問于該道臣,一體加資。仍命隨駕武臣及軍校、吏隷,訪問以奏。

○以李祖源爲禮曹判書,黃昇源爲吏曹參判,鄭尙愚爲司諫院大司諫。

2月3日

○己卯,濟州牧使李禹鉉,以移轉穀畢到泊馳啓,敎曰:「區劃萬兩錢貿穀之除夕日畢泊,豈勝奇幸?歲初特下之御用條所劃,貿送穀物,亦果次第到泊乎?曾以每日闕一時飯,少紓此心,旣設言,豈忍欺島民乎?此所以節省劃給者,卿以升斗粒粒,皆出於御供之餘,遍分而周施,俾有一分不欺之效。」

○命以故忠臣鄭運裔孫繼周,擬司僕內乘,賜弓矢,肄業於內寺。

2月4日

○庚辰,以各部所報過期未婚男女別單,殆近無實,命推京兆堂上,退限五日,另飭搜訪。

○定例堂上尹行恁奏言:「園幸時鷺梁以南植炬,殊非園幸諸務,貿租策應之法意。且宣仁門以下,梨峴洞口以上,設置左右統契,宮幸時代炬設燈,實爲便當。今番園幸時,鷺梁以南之倣北懸燈,其費省、其制便,請撰節目,永久遵行。」從之。

○司譯院啓言:「倭學《捷解新語》,只以諺字,注釋其方語,故業是學者,莫辨旨趣。譯官金健瑞與倭人,反覆問難,彙作十二篇,名曰《捷頒新語文釋》。請頒行。」允之。

○別齎咨官鄭思賢,自燕還,進禮部咨文。咨文曰:

禮部爲移咨事。主客司案呈,據朝鮮國差來跪報齎咨官鄭思賢呈稱:「恭逢太上皇帝傳位三大節表式,蒙大部頒發,而皇上萬壽聖誕及三節進賀表式,未奉頒發。且三節所進方物,向例於年貢內,合倂呈進,今當皇上登極之初,三節所進方物是否,仍照向例於年貢內,合竝呈進,抑或差遣使臣,分起呈進。伏乞大人,詳示咨覆,令齎咨官先行起程,回國報知,以副國王昕夕之望、愛戴之誠。」因具呈前來。今朝鮮國跪報齎咨官鄭思賢呈請萬壽聖節、冬至、元朝三大節進賀表式,本部尙未定有成式,至十月初六日,係萬壽聖誕,三節所進方物,仍照向例於年貢內,合倂竝進。査該齎咨官,已於上年十二月十三日,齎咨到京事竣,應令其先行起身回國,相應一倂知照朝鮮國王可也。須至咨者。

2月5日

○辛巳,命湖南伯所薦鄭忠煥等三人,敎官加設單付,給馬上送,更以可合强仕者,搜訪抄啓,諸道一體嚴飭。

2月6日

○壬午,副校理李龜雲上疏曰:

今番別試,有講有製,不待臨試而知之,而設場之日,抽栍試講,一無成誦,擧止步趨,紛挐莫甚。及其終場,臨門彷徨,過半自退,或旣入旋出,一二所入場,不過三百餘人。自有設科制以後,如許模樣,前所未聞。然而其入者,未必皆優講優製,僥倖冒進者半之,其不入者,未必皆無講無製,謹愼謙退者半之。今若盡疑不入者於無講無製之類,則豈非多士之冤哉?且有司之臣,屢次申束之際,或欠稱停於其間,遂使縮頸而入者,多至袖手而出,則此法恐或非導士以正之道也。矯弊之策,惟在先敎而後課。臣伏覩先朝己卯別試後,特設一經之講,行之多年,果有實效。今若修明舊典,使之各業一經,凡有會試之科,必依別試例施行,則士皆有專經,人得有宿工,倉卒應試之際,庶不至於今日之狼狽也。

命該曹稟處。

2月7日

○癸未,掌令李貞運上疏曰:

士習日渝,科弊益滋,對擧別試,法意尤重,而不通經傳章句,不習表策程臼者,擧皆冒赴,至有初日罷場之擧。其爲多士之羞,容有極哉?我殿下初元試士之法,旣嚴且正,故借述倩筆之輩,擧皆斷望於赴擧,庶幾有一變之效矣。間因慶科,慰悅過於闊狹,甚至殿庭咫尺之地,坐立無常,咳笑相雜,使親臨到記之科,旣設而還撤,曾未幾何,又有此今番初場之擧。如欲釐今之弊,則莫如面試之爲得宜也。一切定式,斷以行之,則實才宿儒之外,更不敢生意於冒趨,自無紛挐之患。初雖近於迫隘,竟可入於彀率。夫如是,則士習不期正而自正,科場不期嚴而自嚴。且臣於今番掌試諸臣事,有所慨然者。凡諸挾冊攔入之類,摘發論罪,實合於嚴束科場之道,而第聞伊日多士,齊到棘園之外,入者未半,場門遽閉。似此光景,前所未見。及其終場,過於畏愼,坐停不赴者亦有之,遂使遐鄕裹足之輩,聞風而來,缺望而歸。雖以翌日言之,入門之初,雖或分坐,微雨之後,旋又雜處,其爲紛亂,比之初場,殆有甚焉。此雖由於士習之莫可捄正,而掌試之臣,亦難免不能檢束之失。臣謂一、二所試官,竝施譴罷之典。

命重推諸試官。

2月8日

○甲申,次對。賜故儒臣李恒吏曹參議,故兵使吳定邦正卿,議諡。因吏曹判書沈煥之所奏也。

○命遞戶曹判書李時秀。敎曰:「數十年來,廉防掃地。當者謂以事到迫隘,黽勉出膺,人之視之以爲一副當不易之常格。於是乎自上,又不得不以處義、分義輕重之說,曲爲進身之地。大抵世道、朝象之日卑,未必不由於此等處。非不知丕變痛革,而所謂彈文,無非人鬼關頭,每因急於調劑,無暇及於矯俗。至於今番戶判諸人所遭人言,卽不過官箴之美規,則其在一變之道,政値用武之地。奉審雖有所重,宜令暫伸廉防。戶判李時秀,姑爲許遞,酬應苦矣,豈必待次次引遞?兵判、刑參,亦姑許遞,況臺閣乎?兩所進去監試官臺銜,一竝遞差。」旋命戶曹判書李時秀、兵曺判書具㢞仍任。

○以韓光近爲司諫院大司諫,旋遞,以林濟遠代之。

2月9日

○乙酉,詣景慕宮齋宿,召見諸大臣。領議政洪樂性奏曰:「歲初伏承下敎,元子今年當就外傅,臣等不勝慶祝矣。」上曰:「《明倫篇》偪屨着綦等語,猝難知解,而無不諦釋。天未曙而起,三更後始就眠,此性所然也。」樂性曰:「稟氣陽剛,自爾能然矣。」右議政尹蓍東曰:「古者八歲始入小學,而七歲已讀《小學》二卷,睿學眞天縱矣。」

○持平李始源,朝服登筵,不戴獬豸,承旨黃昇源請推考,始源引避,許遞。

2月10日

○丙戌,親行景慕宮春享。

2月11日

○丁亥,外整理所進節目:「整理之名,昉于度支,蓋於幸行經宿之地,度支先期進詣,凡係行殿房櫳、筦簟、帳幄、几案之屬,整而齊之,理而新之,制法之意謹矣。粤自遷園之後,華城幸行,信宿回鑾,歲以爲常。始命度支,勿拘恒例,劃送支費於本府,旣又敎曰:『是亦經費,非予本意』,乃別爲經紀,名曰整理穀。又始以壯勇外營,兼行宮整理使,及乙卯春,上奉慈駕幸華城,上自御廚內用供給之需,下逮百官軍兵吏隷盤纏犒饋之費,凡十萬有奇,而無煩經費,皆自內營句管,名曰整理所。旣置於內,又設於外,外所者華留所兼也。凡園幸時盤纏犒餉外,如治橋、治道之役,炬炭、柴草之需,金鼓、旗幟、火具之屬於軍物者,莫不於此而辦焉。至若膳品、器皿、布帛、楮管、書籍、弓矢之類,亦皆別設帑庫,以待用焉,蓋欲使內祛營司之費,外弛民邑之勞者也。於是,外營成節目以進,總名之曰外整理所節目。其條目曰橋梁節目,在前橋梁,畿營主管,以傍近居民,設稧作橋,至是,付整理所擧行。曰外帑庫節目,一在水原府,一在始興縣,以應儒武勸課施賞之費。曰內用庫節目,內用庫有五,一曰筦千庫,備園所一應需用;二曰日用庫,紙扇筆墨之所藏也;三曰月樁廒,儲書籍戎器,互爲弛張也;四曰無盡藏,祝壽之罍爵、流行之貨寶在焉;五曰不盈帑,布綿、錦帛在焉。曰外別庫節目,幸行時御廚之所辦也。曰別剩庫式例,給軍校支放也。」

2月12日

○戊子,上謂右議政尹蓍東曰:「古者問國之富,數馬以對,馬政,政之大者。近來太僕事多,不能振刷。卿須着意董飭。」蓍東時帶司僕提調也。

○領議政洪樂性呈辭,遣承旨諭曰:「賓對、診筵,許令勿參,安心攝養,俟間簉朝。」

○配獻納柳河源于黑山島,罷左議政蔡濟恭。初,河源與諸臺臣陳啓,至李周奭事,謂以疑律之違式,因欲停啓,諸臺皆避嫌。上命配河源于黑山島,遂敎曰:「李周奭事,啓顚錯莫甚。爲河源者,苟有所見,以改措語事發論,則固可。渠亦有秉彝,宜知關係莫重,而憑藉結辭之違式,肆發停啓之說,看作樹立,竟夕爭鬨。近日國綱,雖曰掃地,莫重處分之事,乃敢若此乎?」遂遣承旨,問于左議政蔡濟恭。濟恭救解之,下敎責之。濟恭遂胥命,乃敎曰:「卿立朝于今五十四年,逮事先朝,出入威顔之前,仰覩奉先之聖孝。環顧在廷諸僚,如卿之久且密者罕焉。仁民愛物之盛德至善,可感豚魚,而事有關於奉先,未嘗一有假貸。雖以辛卯《明史輯略》事、集祥殿金盆事、毓祥宮門帳事,一二易知之事言之,情跡之可恕、不可恕,處斷之際,有若不加强別然者,是豈欽恤之聖德,或有遺照而然哉?予於政令施措,不能仰述萬分之一。如卿耆臣,以仰覩於昔年者,加勉於今日,卽天理人情之所固然。且況今番現發之齋郞所爲,無論情與迹之如何,所關果何如?際此柳河源,以停啓事惹鬧,其爲叵測,莫甚於此。曾聞河源,學字於卿,遣承旨問於卿,而今聞附奏之言,不可但以不禁言,不料卿之處事,若是寒心。若使卿有此事於逮事先朝之日,則處分當至何境耶?卿今老白首,位躋上相,予之眷毗也、倚重也,別出等夷,殊施寵私,則卿之附對中事實,其可曰體昔年、體今日乎?國綱自國綱,恩禮自恩禮。行將處分,命召捧留政院。」遂下罷職之命。

○以李益運爲吏曹參判,李喆模爲司諫院大司諫,旋遞,以李鼎德代之。

○平安道宣川府民家百八十餘戶災,道臣以聞,命免其身布糴穀,其尤無依者,發倉賙捄。

2月13日

○己丑,三司〈大司諫李鼎德、持平申敍、副校理李龜雲。〉合啓:「噫嘻!近日世道之乖漓,人心之陷溺,皆由於一私字爲之病根,而至於今番李周奭事而極矣。周奭之啓出,而爲臺諫者欲停之,則爲大僚者又可之營護相仍,形迹自著。噫嘻!此豈聖世所可有之事耶?於惟我先大王出天之孝、奉先之誠,孰不感歎欽仰,而彼以五十餘年逮事之蹤,親臨目覩,則其所對揚之道,尤倍他人,而今於周奭之所犯,關係莫重處,急於庇護,至有柳河源停啓之論,而不能禁止,乃反和應,甘自陷於孤負之科。論其罪失,實爲駭痛。請前左議政蔡濟恭,削奪官職,門外黜送。」批曰:「蔡濟恭事,孤負與不念承弼之失,姑無論,設令本事爲當停之啓,時相指揮,時臺承望,其爲後弊,誠有難言者。此等處,若不嚴賜處分,明示好惡,則霜將氷而豕可突,寧不懍然?不可以病餘衰憒,有所曲恕。削黜則過矣,加施不敍之典。」

○特命前領敦寧府事金履素,加施不敍之典。敎曰:「今因新發之三司合啓事,有一諭於三司者。大臣事,事在旡妄,跡非故犯,事面則不可無一言,而兩司違格一箚,諫長微發一疏之後,互相推諉,無一人挺身發啓,使兩司旣出之論,便無下落,國體臺風,豈容如是乎?且以事理言之,責在於元帥,則以疲殘之一騎堂磨勘,雖於大臣之心,想益不安。今罷明敍,豈嫌銷刻?朝廷擧措,務當得宜,近日行公,不言三司,一竝罷職,留都大臣前領敦寧府事金履素,加施不敍之典,以正紀律,以尊堂陛。」

2月14日

○庚寅,是日,貞聖王后忌辰也。敎曰:「坐夜已過享時,顧此孺慕,無處可伸。欲以聖后之思爲思,則宜有別異於聖后本家之人。以渠生朝之適在是日,每加記存。所犯不過公罪,龍川府竄配罪人徐龍輔,特施賜環之典。」

○以成德雨爲司諫院大司諫。

2月15日

○辛卯,雨。領敦寧府事兪彦鎬,陳箚辭兼管軍門都提擧之疊授者,許之。

2月16日

○壬辰,召見濟州牧使柳師模。辭陛也。

○下木綿五百疋、錢四千兩、胡椒一百斗、丹木三百斤于濟州牧,添補賑資。

2月17日

○癸巳,駕臨南小營,行內禁衛春等試射。前一日夕,江華留守金履翼,來詣請對,敎曰:「有命則但當來待而已,何敢爲請對乎?」及是,履翼啓曰:「臣行到陽川,得接中軍所報,則內司別提二人,率三轎,自罪人防守所〈卽䄄所竄配處。〉出來,又二轎還入云。一轎去處,旣不得探知,萬萬罔措,而旣承下敎,不得已下去。」又啓:「金浦郡守牒言,昨日亥時,一轎又爲過去云。」敎曰:「今則所謂三轎來處、去處,快可知之,沁留更使上來。」於是,閣臣沈煥之等奏曰:「沁留之啓,必有以也,乞賜明敎。」諸承旨又迭奏曰:「恐有前年意外之擧,臣等豈敢不齊聲血籲乎?」上曰:「嚴皷已下矣。」遂還宮,命諸承旨皆遞,閣臣及別雲劍,幷罷職。領議政洪樂性率諸宰,將求對,命退去。又敎曰:「豈可以疑似之事,發說筵席乎?且況宮轎往來,昔非不足,則言無可執、迹亦烏有,以此加罪,反涉顚倒。今日罷遞諸臣幷分揀。」

○敎曰:「慕華館、訓鍊院,係是大小試場及操鍊敎場。今日輦路,過訓鍊院,竝與公廨墻垣,而頹弊莫甚。爲該堂者,若皆以乙酉故訓將李章吾之心爲心,則寧有是乎?其年九月陪駕至院中,目覩一新之跡矣,今於三十年後見之,可謂非復舊時樣。此亦堂構之一端,烏可無致責乎?行公訓鍊院堂上等,一竝限一新修補間越俸,此後訓鍊院、慕華館,自戶曹定郞官摘奸,限內不卽修葺者,該堂草記論勘。」

2月18日

○甲午,領議政洪樂性上箚曰:

日前沁留之啓,此何爲也?臣倡率卿宰,輿疾呈身,獲承嚴敎,進不得碎首以力爭,退不得刳腹而自靖。伏乞將臣諸任,一竝遞改。

領敦寧府事兪彦鎬上箚曰:

臣病伏垂死,不省外事,忽伏聞殿下有非常之擧。夫沁留之求對何事也,諸臣遞仍之相續,又何事也?裝一轎而爲玩戲之具,輕千乘而損威儀之重,此於聖德,所累何如?臣之病,固將朝夕盡矣。念及此事,誠不願一日生存於世,見吾君此擧也。伏乞繼自今,亟回聖心,特允群請焉。沁府諸員,沿路守令,此亦殿下之臣也。何敢任其去來,使之如入無人之境?臣謂宜一竝削其職,投之有北。

右議政尹蓍東上箚曰:

臣獲蒙由暇,往省先壠,卽因京畿監司金文淳所報,始知江都沿路轎行旁午,決非尋常往來者,而且接爛報,沁留求對,大臣卿宰,俱爲詣闕,有或罷遞,而旋分揀者。嗚呼!我聖上何爲而復有此萬萬非常之擧也?昨夏、今春,便成年例,三之四之,頻復不已。昔之憂遑罔措,如不欲生者,漸皆慣熟狃安,只幸末終苟且彌縫而止,群下之罪,將至何境?該守臣固已承命入京,而經歷與中軍,目見裝轎之出,而無所驚動,所經守宰,却坐越視,道臣許具由例牒,以爲吾責塞矣,朝綱、臣分,可謂掃地無餘。臣以爲此輩,所當重勘,不可容貸。

竝下溫批。內閣提學沈煥之上箚曰:

己酉以後,非常之過擧,輒出於人所不圖之中。自江樓而爲夢踏亭,自夢踏亭而爲太倉之第一樓,第一樓而今又爲南小之營,群情慌惑,忠志憂畏。以我殿下宏達軒豁之聖心,有此秘諱眩晃之異事,有若兵家之出奇誑敵,將見三綱斁而九法淪,人類而爲禽獸矣。嗚呼!天塹衣帶之水,畫以爲島,猶勝於折柳之圃,而況有將吏之防守,則內司掖隷之二三爲群者,踏破風津,無人敢遮,國綱之解紐、人心之狃玩,殆似故縱而傍睨矣。然則沿路之設置官守法意,又安在哉?

批曰:「卿於歷敍年條,何漏畿輔布政司乎?歲一爲而再爲,自再爲而三爲,三之倍而久倍,式月爲而爲課,則雖欲目不慣而耳不習,得乎?但擧措之或違常典,誠以懲羹於尹承烈前鑑。使此一時權宜方便之事,莫或連累於不干之廷臣、無罪之留相也。」

○三司〈司諫朴瑞源、掌令韓興裕、副校理徐有鍊。〉合啓,請前左議政蔡濟恭、〈啓辭見上〉前領敦寧金履素幷削黜,上曰:「蔡濟恭,以若眷遇,有若處分,槪出於尊所重而慮後弊,譴罷足矣。且況爲日稍久,正欲收敍,此際見改措語之啓,遣辭或多過中,然一味相持,亦非爲其人之意,何待竟日?姑爲許施。金履素事,無論啓語之當與不當,不言三司,才有處分,則此啓卽不過奉承傳發啓者。前啓之停連,時臺、時相之有師弟之誼者,私室答問,尙以爲大關於後弊。名以三司合啓,近於奉承傳者,豈可例批?爾等特以新除臺職之故,猶異於許久不發啓者之猝地發啓,雖不處分,此啓斯速停啓。」尋命濟恭罪名收還,仍傳命召,諭以入城。

○以具庠爲刑曹判書,黃昇源爲吏曹參判,朴宗來爲司諫院大司諫。

2月19日

○乙未,領議政洪樂性、領敦寧府事兪彦鎬、右議政尹蓍東上箚曰:

伏見內閣提學沈煥之箚批,臣等益不勝憂懼罔措之至。聖人一言一動,合天則而順民志,尊之如日月,信之如四時,關和金石,遵奉而不敢違越,故動而世爲天下道,言而世爲天下則。今殿下此擧,不裁以義,只任其私,徒令擧朝憂遑,民心波蕩,事至而人無生意,事過而如病新起。章箚而迭上者有之,忠憤而悼歎者有之,蓋亦人情天理之所當然,而非可以威制而力服者也。若是者可一而再,三之又倍,式月爲課,而其國當何如,其臣當何罪,殿下聖德之累,又當至於何境乎?伏願聖明,淵然深思,廓然回聽,亟將沈煥之批旨中二十四字句語,特命收還,以光聖德,以定民志。

上從之。

○內閣提學沈煥之上箚曰:

昨日聖批中一段,有死不敢承受者。嗚呼!我殿下以近年頻作之過擧,直謂其天理人情之所當然,歲以爲例,月以爲課,而能無違於舜、周公所以各自盡倫者耶?殿下以此言,爲一時之戲耳,奚但聖人無戲言?臣竊恐其疑眩義理、駭惑臣民,足以壞了殿下二十年來煌煌宏達之盛德大業耳。且殿下縱以此敎,布諸百官,播之八方,夫以殿下之臣民爲名,而天敍之彝倫,尙在其躬,則寧欲萬死,不忍目以慣於是,耳以習於是,以從殿下之所命也。伏乞亟恢大度,收還聖批中一段句語,以明聖德,以正民彝。

賜溫批。

○以尹師國爲刑曹判書。

○進賀使李秉模等馳啓曰:「正月十九日平明,因禮部知會,詣圓明園。午後與冬至正、副使,入山高水長閣,太上皇帝出御閣內後,入參內班,禮部尙書德明,引臣等及冬至正、副使,至御榻前跪叩。太上皇帝使閣老和珅宣旨曰:『朕雖然歸政,大事還是我辦。儞們回國,問國王平安,道路遼遠,不必差人來謝恩。』通官以我國音,傳於臣等,而不可只憑通官之言,故退後卽令任譯,往見德明於朝房,詳問皇旨,則德明使通官呼寫如此。賜饌設戲,一如前日,黃昏時,太上皇帝,從山高水長閣後,御小舫,嗣皇帝亦御小舟隨之。又令臣等,乘舟隨後,行數里許下船,入慶豐圖。太上皇帝御樓下榻上,嗣皇帝侍坐,設雜戲賜茶。使內侍引臣等,乘雪馬行一里許下岸,仍爲引出退歸,夜近二皷。安南、暹羅等使,自初同參宴席。二十日還歸館所,二十一日,禮部知會領賞,故臣等與書狀官及正官等,當日早朝,詣午門前,依例領賞,而御前加賞禮單,玉如意一柄、大緞五疋、錦緞四疋、閃緞二疋、絹箋二卷、硯二方、筆二匣、墨二匣領受,逢授上通事譯官處。臣等復命日元禮單呈納時,使之一體呈納。冬至使一行,亦同爲領賞,而頒詔則當日順付於冬至使行。二十四日,因禮部知會,臣等一行及冬至使一行,巳時詣禮部,領下馬宴,尙書德明押班,行三跪九叩禮後,依例設宴。宴訖,又行一跪三叩禮,少住,於臣等之前,招任譯,以請封事,有所傳言,故事體重大,謹具單以聞。臣等使任譯問:『從今以後,小邦凡有進奏、進表之事,太上皇帝前及嗣皇帝前,各進一度耶?』答云:『現今軍機,姑未定例,當自有文書出去』云。申後,禮部又送上馬宴卓于館所。二十六日,禮部知會,有傳諭事件,年貢、慶賀各該正、副使,明日赴部,故二十七日巳時,臣等及冬至正、副使與任譯詣禮部,則員外郞富森阿,謄示傳諭事件以爲:『賀使帶來三起方物,業經欽奉勑旨,移準於下次正貢,再現奉勑旨,此後外藩各國,惟頒査照年例具表齎貢,毋庸添備貢物,於太上皇帝、皇帝前,作兩分呈進云云。』二十八日,因禮部知會,臣等與書狀官及任譯,詣午門前,領受御前加賞各樣緞五十疋。臣等依例行三跪九叩禮,仍卽回館,逢授於上通事譯官處,使之一體呈納於臣等復命之日。當日午時,冬至使一行,先爲離發,臣等離發之期,禮部定以二月初一日,移付來到矣。其後禮部、儀制司,又有移付以爲:『年貢、進賀兩行奏、賀各表文,內閣抄出,尙未到部,俟到部咨文,由驛遞回,賀使離發,當遵定期云云』,故臣等於二十八日,領受加賞時,使任譯傳言於禮部侍郞周興岱曰:『昨日移付,有咨文由驛遞回該國之語,職等於此,決難遵承。陪臣出疆,竣事與否,專在於領受回咨,而況進賀、奏表,事體尤重,安有未領受回咨,而空手回國之理乎?雖一日、兩日,轉至十數日,未領咨之前,實不敢離發。』屢次往復,則周興岱以爲:『科抄尙今未到,故部移有所云云,而今聞使臣之言,事理誠然。俺當轉告內閣,務必周旋矣。』二十九日,送任譯于禮部,探問回咨消息,則員外郞富森阿先到,通以科抄纔到之意,提督阿成阿後到,催促儀制司,成出咨文回咨文十八度、冬至使回咨文八度、齎咨官鄭思賢頒賞咨文一度,同爲受來,故臣等一行,本月初一日,自北京離發。冬至使回咨文八度,則授先來譯官,傳付於冬至使,臣所到處,任譯所得文書謄本六度,同封上送。」

2月20日

○丙申,御明政門,行文科重試,仍御春塘臺,行武科重試及文武科別試。文取進士金秀臣等三人,武取李應泰等十五人。重試文取掌樂正申鳳朝等十人,武取韓宗憲等六十一人。

○右議政尹蓍東啓言:「使臣狀啓以爲:『太上皇令閣老宣旨,謝恩使勿爲差送』云,勢當遵依勿送。頒詔則賜物謝恩及三節合竝與方物移準與使臣參宴四度謝,皆於節使行,竝與二起方物,而順付入送宜矣。」從之。

2月21日

○丁酉,吏曹參議宋煥箕、執義李城輔,上疏辭職,竝賜溫批,諭以從速上來。

○以關西遠射人表建瞻,差寧城僉使,敎曰:「遠人收攬,奚獨文蔭朝士爲然?雖於超距、擧石之輩,未嘗不留意奬拔。北關之六兩二百步能射者趙明載,選置壯勇衛,旋除宣沙浦,同時收用之關西表建瞻,亦能遠射百五、六十步,今榜重試,又以近百五十步入格。此等人不可不拔例收用。寧城僉使見窠,單付下送。今榜武科壯元、重試壯元,皆出於關西,而或除堂上實職,或除西路邊將者,蓋欲使河朔健夫,倍激膽略。以此意下諭于關西道帥臣,各於興武、貢武之院,大書揭板,仍將此敎,輪示道內列邑,俾有干城腹心之效。」

○以申思運爲工曹判書。

2月22日

○戊戌,召見請對大臣、禮堂、閣臣。時,元子侍立。領議政洪樂性奏曰:「仰瞻睿表,益覺儼然天成,臣等不勝慶祝。今日臣等之求對,卽莫重慶禮也。臣於歲初,已有陳請而伊時聖敎,以今年好、明年亦好,愈遲愈好爲敎。臣等不敢復請,而今見使臣別單,自彼中先言奏請事。雖謂非上皇之言,安知其非出於皇旨乎?亟擧盛禮,仍以謝恩使,移除奏請使入送,臣等之望也。」上曰:「予意已定,曾以《樂記》中遲之遲而又久,言於卿,得億萬年悠久之基,在於此矣。蓋欲待明年者,以久例言之,則肅廟朝受冊之年,以近例言之,則予之受冊之年也。明年固好、再明年亦好,今何必以使臣別單,有所進退也?」

2月23日

○己亥,領議政洪樂性,上箚陳病辭職,溫批不許。

2月24日

○庚子,左議政蔡濟恭,上疏請譴,批曰:「大抵眷卿也篤,故望卿也深,知卿也摯,故責卿也切。在他人,可恕當貰,不必尤、不必非之事,在於卿,則慨之、恨之,且歎且咄,敬禮之虧缺,或未暇顧,辭敎之迫切,有不能制。後之視今者,庶幾知予與卿之際遇,而論於俗下涉獵看者眼藏,往往浪濤,忽起於無風,卬涉人否,有若揭厲莫須友,然此則太不知予與卿之淺淺小人腹。卿須益感知卿之私,卽日還第。」

2月25日

○辛丑,御春塘臺,放重試、別試榜,行翰林召試,以金履永爲檢閱。

○右議政尹蓍東,言于上曰:「臣常有愚見。我國倉庫典守,文簿來去,專任吏胥。官長則遞易頻數,吏胥則老於其中,奸弊隨生,仍成逋欠,內而各司,外而營邑,無不皆然。昔西漢盛時,黃覇號神於治郡,猶慮其竊簿書盜財物。況値季世,紀綱不振,安禁其如此,而故儒臣曺植之言,將不幸有中。比於琴瑟不更張,則無可調之理。今之弊極矣,安可坐待民穀之俱盡乎?唐臣劉晏,善於理財,今古鮮倫。其句檢簿書,出納錢穀,事雖至細,必委之士類,常言:『士則名重於利,故士多淸修;吏則利重於名,故吏多貪汚,故必擇通敏廉謹之士用之,吏則惟書簿牒,不得輕出一言。』此可謂今日對證救急之良法。臣曾經寧邊府使。本邑還餉各穀,爲五六萬石,倉庫爲十三四,而遠倉則幾在百里之外。臣自赴任初,意謂虧欠之必多,以一府中有鄕望者,差出座首,從容問之則曰:『此邑穀物與倉舍之多,雖甲於西關,自古及今,元無一石逋』云,故始則不信,徐而察之,則果然納糴者,又無出尺文憑考之事。蓋由於監官,專管倉舍,自捧入分給,以至典守開門,無不自手爲之。又必一年交遞,照數傳掌,一包有欠,則旣傳之後,爲掌者無面,故帳記明白,奸無所容。亦有色吏、庫子,而庫子則只任斗斛平木等事,而惟落是食,色吏則準捧後計都數,而割給色穀,皆權在監官。監官則座首差出,必擇其有地閥、有家計,愛惜身家之人,若有欠縮,差出之座首有罪焉。略倣劉晏之法,其效甚著,不可謂古今異宜,而事之必可行也亦明矣。計今北道、關東還弊,不至已甚,姑不必論,湖西則士夫之鄕,而儒鄕懸隔,此法最難行。湖南、畿甸,亦有儒鄕之岐,而獨嶺南,吏弊最甚,而儒鄕不分入鄕案,而無礙於仕路,雖鄕任子姪,釋褐得淸官。筦庫之用士人,當自嶺南始。若得道臣,審量便否,先從某邑行之,則劉晏雖不可及,下不失爲寧邊,其爲公私之幸甚多,而於吏輩,亦無破産、徵族、久囚、刑配之患,而嶺南行之爲便,則他路亦或有倣效之道。臣則以爲目下捄弊,此爲最勝矣。」上曰:「好矣。」詢于筵臣徐有隣、沈煥之、金文淳等,皆稱便,命問于道臣施行。

2月26日

○壬寅,御春塘臺,行皇壇大享誓戒。

○北京禮部,皇后三大節永停箋賀,上諭咨文至。上諭曰:

乾隆六十年十二月十三日,內閣抄出。本日奉上諭,內閣衙門,因丙辰正月初四日降勑,冊立嗣皇帝元妃爲皇后,照例撰擬恩詔進呈,似此繁文所請,可不必行。明年元朝歸政後,朕爲太上皇帝,嗣子爲皇帝,其嫡妃自應立爲皇后。此乃宮庭一定禮儀,祗當循照向例,祭告天地、宗廟,用照茂典足矣。何必撰擬恩詔,布告天下,多此縟節繁文?皇后正位端闈,恪修內職,非如皇太后之爲母后,分應尊崇者可比。我朝家法,宮壼肅淸,從不干預外事。來歲擧行冊立皇后典禮,不特恩詔不必頒發,卽王公、大臣,以及外省督撫等,亦毋庸因立后,於朕前及嗣皇帝、皇后前,呈進慶賀表箋,且皇后壽節曁元朝、冬至,與外庭無涉,嗣後俱當永行停止箋賀,竝以爲例,以肅體制而垂法守。欽此。

三月

3月1日

○丁未朔,展拜于景慕宮。上愴念莊獻世子封儲之歲月重回,將以十五日,更伸展省之禮。命故大臣金興慶、金在魯、趙顯命、故重臣金始煥,令銓曹訪其後錄用;故大臣宋寅明、兪拓基贈秩;大臣金致萬、故重臣尹淳、李眞望、南有容、朴師益、故宰臣洪景輔家致祭。以諸臣於昔時,或宮銜、或敦匠、如製述、書寫,各有周旋奔走之績也。又命錄後人肅拜、致祭家受祭,竝待十五日爲之。吏曹啓:「故大臣金在魯孫及第鍾純、故大臣趙顯命孫潞鎭,俱不可擧擬於仕路。」以其俱有連累也。上曰:「兩相有大勳勞於朝廷,當兩家回呻爲笑之機。寧或膠守常典?至於豐原家,地處自別,已例可據。故相家則親屬亦遠,尤何必乃爾乎?銓堂推考,卽爲擬入。」於是,吏曹判書沈煥之、參判黃昇源上聯名疏,乞寢成命,上召諭。煥之等曰:「隄防一壞,義理將晦。聖敎雖如此,臣不敢奉承矣。」

3月2日

○戊申,詣皇壇,省牲器,齋宿于齋殿。謂承旨曰:「《大明集禮》,審鼎鑊、視滌漑、監明水,皆親臨,而壇享儀註,以攝行磨鍊,殊非宗周之義。予當親詣省視,儀註中釐正可也。」又敎曰:「皇朝人子孫及本朝忠臣子孫陪享之班,在百官後,殊非虞賓在位之儀。自今爲式,以軒架東西分定。」仍諭諸臣曰:「皇壇享祀之禮,永有辭於天下後世,而歲月寢遠,人情易狃,《春秋》尊王之義,幾乎無地講明。至於事大交隣之際,尤欲提撕此心,使一脈陽春,賴以不墜。雖於儀文度數之末,亦可爲想像感發之端,今日執事諸臣,須體此意。」又曰:「皇壇陪享,自有極層義理。事體重大,有難遽然議到矣。」直閣李始源曰:「先正臣宋時烈遺命,門人建萬東廟時,亦有此議,而終以事面之尊嚴,不敢遽行矣。」上曰:「先朝乙巳年,始定高皇帝、烈皇帝竝享之儀,親享妥侑,方其灌鬯始事,白雲一道,起自北方,逗于壇上,有風颼颼,引靈雨微灑,《寶鑑》《別編》,特書其事。今日之風,亦非尋常矣。」遂敬次肅廟、英廟兩朝志感韻,命陪享諸臣及皇朝人子孫、本朝忠臣子孫賡進,凡陪享諸臣,一百五十六人。

3月3日

○己酉,親行皇壇春享。

○懿昭墓獻官,用堂上三品。敎曰:「祝稱昭告,香亦有押,獻官職品之用堂下,殊非故相建言於孝廟朝,釐正昭顯墓儀式之意」,有是命。

○敎曰:「夜行壇享,周旋、折旋之餘,益不禁《匪風》、《下泉》之思。予於贈都憲申曼,別致曠感,以其賢父之子,克繩先武,一部陽秋,作爲家計,自丙丁以後,廢貢擧絶仕宦,放跡江海之間,悲歌往來,若將駕一葦而泝萬頃,以朝南渡之朝廷,而不可得焉,則沒齒自靖,遂作海外之逸民。年前棹稧,豈足曰崇報?況其家世,世守風節,至今百有餘年,耕食山中,坐不向西。若非贈都憲上承下授之義之烈,安能若是卓然,永有辭於千禩萬代?在朝家褒奬之典,尙闕易名,可謂欠事,特爲加贈。明日雖當先大王諱辰坐齋,而事有關於旌忠、紀節,明天理、正人心之功者,靡不闡發極窮到底,昔我先王尊周之至誠苦心也,齋日行政,未必不爲仰體之一道也。又有興感者,世稱節義,先指三臣,而三臣中洪學士成仁之日,適在再明。與兩學士,各於成仁之日,遣官賜祭。在先朝則屢以御製祭文以寵之,予至今未遑爲焉。今番致祭祭文,當親撰矣。」曼後贈吏曹判書。

○召湖西被薦人成時柱等三人。忠淸道觀察使李鼎運,應旨薦進三人曰:「新昌人成時柱,文簡公渾七代孫也,堤川人金珩吉,故承旨海一玄孫,溫陽人李建冑,故諮議柬孫云。」

○黃海道觀察使徐邁修狀啓言:

本營糴米難捧,八千餘石。就其生存者代錢,纔四千緡,舊債二萬八千。其餘皆指徵無處,故竝蕩減,而係是將士支放,不可不充代,故又貸勑需錢九千而添之,半以放債,半以殖穀,期五年可以補欠。

備邊司奏言:「道臣之不請于朝,擅貸公貨,誠爲駭然。請道臣罷職。」上曰:「不爲關由,有關後弊,而其心出於爲民,該道臣重推,使之防弊,期於贖罪。」

3月4日

○庚戌,命贈參判崔孝一與申曼,同爲議諡。

○賜祭于文正公尹煌。

3月6日

○壬子,引見宣召人李萬運等。時,萬運自漆谷,南基萬自寧海,魏伯珪自長興,崔崑自南原,命入侍。上謂萬運曰:「收攬遠人,卽予苦心。爾等之文譽,素著嶺外。先以試可之意,置之法從之列矣。」萬運以親老辭。謂基萬曰:「爾是法從,他日當有可詢。」謂伯珪曰:「向見《環瀛誌》一書,亦可驗其該洽矣。年旣衰老,雖難責之以旅宦,而民憂國計,如有素講于中者,須於筵退後,作爲一通文字以進。」仍命戶曹給筆札。除萬運安義縣監。

○嶺南宣召人張胤宗,老病不來,命以軍銜,祿米輸送。監司李泰永,以玩愒薦剡,命重推。

○申修武出身赴防之法。

○判義禁府事洪檍上疏乞退,仍言:「上憂勤庶政,至於簿書、獄情,莫不躬聽親裁,有欠保嗇之方。」又言:「天錫元良,尺衣漸長,睿質夙就,玉度天成,講書而音響洪亮,運筆而心畫正直,氣度宏遠,智思超睿,其敎遵成就之方,專在於我殿下昕夕左右之間,起居動作之際。殿下所以身敎而口授,使之耳熟而目習者,固宜無所不用其極。至於阿保、奉侍之流,携僕、陪從之徒,亦擇其老成謹愼者,俾不敢以玩好奇衺之物,閭里鄙俚之談,或得以交亂於視聽之間,則養正、豫敎之道,亦在於尋常日用之中,而离筵講讀之工,有表裏交修之美矣。」批曰:「兩事當體念,而懸車之請,如卿筋力,決難許之矣。」

○判中樞府事李命植,上疏乞退,批曰:「卿之欲致仕,疏近十上,而約己守法,老猶不倦,所請不允。」

○大司諫李義綱,上疏乞寢趙潞鎭、金鍾純調用之命曰:「批旨中回嚬爲笑,寸數亦遠之敎,實爲觀瞻之駭惑。聖批二句語,竝宜反汗。」又言:「壇享時忠良後裔之陪享之數,減於擧案之名,及其將撤之際,雜遝塡門,便若場屋。若使京兆,預先整待,寧有此弊?請該堂郞,竝譴罷。」批曰:「兩相家事,若非逢今年是月此日,則賞延之擧,世宥之典,獨難擬議於彼。況加之以冠帶,俾廁周行者,恩欲歸於昔年,法不得已暫屈,爾等寧不言下將順乎?京兆堂郞譴罷事,儒武參班,係是定式後初行,合有分揀。堂郞已問備矣。」

○校理金近淳、正言沈鎜,皆陳疏乞寢金鍾純、趙潞鎭收用,不納。

○次對。召見回還正使閔鍾顯、副使李亨元等。上謂鍾顯曰:「新皇帝何如?」鍾顯曰:「仁孝端重,在諸王中,最有令譽。觀於宴饗之時,侍坐上皇之側,只視上皇之動靜,而一不轉囑。觀於此亦可見其人品矣。」上謂亨元曰:「詔勑順付之奇,得聞於先來之前。卿之周通,固所稔知,而今番之事,可謂大生光矣。」先是,亨元在燕館,以諺書,報勅書順付消息于義州府尹沈晋賢,俾轉達于朝廷故也。上又曰:「八月聖節,別送賀使之論,卿等意見如何?」鍾顯等曰:「歲前賀使之行,先期差送,斷自聖衷,而及其趁期入達也,彼人莫不稱歎。事大之誠,太上皇亦以忱誠可感,諄諄言之。今番詔勑之順付、謝恩之命停,未必非賀使先送之效。明見萬里之聖鑑,臣等欽仰萬萬矣。第謝使旣不發送,拖至冬間,始有節使之行,則其間日月,未免太久。若趁八月聖節,治送賀使,兼爲謝恩,則似無妨。」上謂右議政尹蓍東曰:「卿意何如?」蓍東亦言無妨。上曰:「上皇聖節,旣送賀使,則新皇帝聖節,又不可一送而一否,然則冠蓋相望於道矣。今年聖節,旣與六旬、八旬有異,則何必創爲無於例之事乎?」

○右議政尹蓍東啓言:「耽羅賑運,民邑俱困,聖念每軫島陸兩便之政。若欲濟活島民,則駕海轉輸之弊,自歸沿民,矯捄實無長策。無已則羅里舖換貿作穀之法,無論豐歉,從便轉換,輪回入送,而設倉于湖西交界之臨陂縣者,當初法意,俱極周密,中間生弊,仍爲廢却。今復修明舊制,要爲利專歸於島民,害不及於沿民之地,恐合目下急務。」上曰:「依卿所奏,期有刮目之效。」又請以刑曹參判趙鎭寬、護軍徐龍輔,差句管堂上,使之專意擧行,允之。又啓言:「平安監司金載瓚狀啓,枚擧神光僉使柳和源所報以爲:『本鎭處在狄嶺之下,戶不過數百,鋤農磽确。一自三川坊新闢之後,擧懷遷移之心,而有一條可以奠安者。本鎭之明堂串靑者介,在於距狄嶺三十里之地,其土甚沃,可容數百戶,而民人請闢之願,府鎭許墾之論,厥惟久矣。自嶺頂南至熙川之白山,立禁標爲十五里,自嶺頂北至江界之新光,立禁標爲三十里,而古所謂三峽谷,在於三十里禁標之內,一嶺之禁標,南北無異。今若退標,一依熙川十五里之限,則可得十五里耕墾之地,而關防蔘政,一無所妨。節度使與該府使之報,皆以爲便云矣。』一自慈城許耕之後,近鎭峽氓,擧懷遷移之心,其勢固然。今此神光鎭退標許民之請,實出於不獲已,然蔘政與嶺隘,少無所妨,挽接與募聚,大有所益。道帥臣與該府使之論,一辭稱便,請依施。」允之。又啓言:「平安監司金載瓚狀啓,枚擧江界府使李仁秀所報以爲:『今若設邑,則館廨之營建、錢穀之需用,不知費了幾許民力、幾許公貨。且採蔘之節,責之於新邑之民,則必無以支保,莫如設鎭。知弄恠舊址,在三川、慈城之間,西北臨鴨綠,此號令各把之樞機。古之設鎭,意亦有在。就此地移設馬馬海,則營建旣不張大,火稅可補,措辦控制之方,亦似有益。蓋馬馬海設堡,旣非嶺隘所關,又非賊路要害,故革罷之意,前已狀請,自彼移此,實爲兩便』云而第新入之民,遽示管攝之意,設爲官長,則必當却顧疑畏,旣入者易致還散,將入者必多退步。無寧隨入隨奠,根固蒂結之後,徐議設鎭事,令廟堂稟處矣,道臣所論,儘有意見,依請安徐。三千餘戶咸聚之處,官府絶遠,不管攝則弊從中生。申飭該府使,俾無踈虞之患。」從之。敎曰:「曾於李判府按道時,以上土之移鎭爲言。以地形與事勢言之,其爲緊重切逼,亦非馬馬海之比,在前蔘政句檢,上土爲咽喉。況今闢土移民之際,其所留意,比之馬馬海,上土爲勝。該倅之不言上土,單擧馬馬海者,豈以鎭將勢力顔面之彼此緊歇,而有此捨重取輕之擧乎?卿於筵退後,議于李判府,關問道、帥臣,使之別具意見,狀聞後稟處。」

○三司傳金履素門黜前啓,批曰:「當初持難於賜批,出於尊臺風、杜後弊,而尙不停啓,出場無期,反非爲大臣之道。依啓。」

○以沈頤之爲判義禁府事,李祖源爲刑曹判書。

○兵曹判書具㢞啓言:「訓鍊院新增三窠,屬於文臣,實出振滯之政。日前訓判一窠,與吏批相換,尤爲慰悅之端,而瓜限用文兼例則太促。依吏批例,以三十朔定限,恐宜矣。」詢大臣,右議政尹蓍東請姑依其奏,從之。

○前義禁府堂上尹師國、宋鍈、李益運,竝邊遠安置。敎曰:「法者,礪世磨鈍之具也。法官守法,然後人所知懼。今日因赦文書,見禁府公事,其中有年前蕩條人姓名,又有法典外罪名,不當書而書,使之拔去者之姓名。驟看瞠然、注視駭然。其時更無一言皂白,意謂已爲擧行,而姓名尙錄於文書,往古來今,豈有如許國綱、獄體乎?近來凡事,雖以挨免爲能事,堂堂王府,莫重金石之典,有此街竪迷藏之習,其可曰有國乎?言念流弊,不可但以霜氷言也。」遂有是命。尹師國蔚山,宋鍈吉州,李益運康津安置。

○以閔鍾顯爲禮曹判書,徐龍輔爲吏曺參判,林濟遠爲忠淸道觀察使。

3月7日

○癸丑,繕工副奉事魏伯珪,上疏陳時務。其略曰:

我殿下,自御極初載,宵旰軫憂,礪精圖治。屢下求言之旨,虞舜之達四聰也;屢施蠲恤之典,漢文之賜田租也;警懼災祥,追商宗反修之德;嚴飭科規,體《周官》賓興之義。致敬于宗廟、園寢,盡職乎承事兩宮,達孝爲則,萬民孚顒。然而再過宣聖有成之期,尙遲周邦維新之効,敎化未興,至治未形。朝廷則少耉德、宿望,係國家之安危者;山野則無學問、操守,爲一時之蓍龜者。因以學校弛廢,士無首善之習;軍情惰壞,國無控弦之卒;兵器鈍敗,庫無應變之貯。漕運則年年敗沒,儲蓄則時月告罄,民無恒産而流散逐末,人心浮亂而逆獄歲興,水旱疾疫而邑里殘敗,山童澤涸而庶物耗絶。因之而達官無匪躬之義,牧伯無分憂之念,雖漢、唐末弊,不甚於此時。然而無一人爲殿下直陳者,臣實痛心焉。爲今日言者,若指事論事而已,雖一日萬言,固無益於國也。若反本而論,大要有六。初一曰立聖志。立志如何?以堯、舜自期而已。二曰簡輔弼、擧賢能。爲輔弼,不惟官備,惟求其人。三曰勵廉恥、振紀綱。四曰正士習、抑浮競。五曰律貪贓、禁奢侈。六曰由舊章、革弊政。今我殿下,本無遊畋之娛、酒色之荒,而天縱英明,乾剛發揮,是有五帝三王之姿質,而絶商、周敗德之過愆也。宜其聖敬日躋於光明,至治已臻於雍熙也。臣不敢知,殿下之躬,其已爲堯、舜乎,殿下之治,其已爲唐、虞乎?臣則以爲猶未也。此無他也,殿下尙未立堯、舜之志,尙未明堯、舜之學,故輔弼尙未得唐、虞之臣,賢能尙未效唐、虞之盛,而法令政敎,猶未免文具而已也。若此而因循度日,牽補過歲,則殿下之所以悅耳目而安心體者,殆非虞舜之惟康,而文王之以寧也。程、朱以後,儒士之進言於君者,不知幾千萬言,編進冊子者,不知幾千百篇,時君未嘗領察者,非特以爲不可用而已,亦厭其煩瀆也。今臣之言,殆萬矣,非特古人之糟粕而已,亦亂雜無倫,固知不可以上塵睿覽,但自愛野芹,含恤婺緯,玆敢於堯、舜、禹、湯之德,節取其切要之言,爲殿下獻堯之允恭克讓,舜之舍己從人,禹之克勤克儉,湯之從諫弗咈,文、武之明德愼罰,此是帝王之二十字符也。伏願殿下,以此審思于心,而實有諸己,念念在玆,節節服行,則其所以疾敬德而諴小民者,克至于祈天永命,而宗社鴻休,永永無替矣。臣齒至七旬,不堪供職。請以眞西山《大學衍義》,先正臣李珥所編《聖學輯要》,爲殿下寶訣,此則眞文忠、李文成,長在殿下之左右也。

下批優奬。又敎曰:「七十承召,只令依願還鄕,眞所謂往來何所聞見;且欲遲待計仕,有甚於馮老之郞潛,畀以一邑,得施所蘊。」翌日以伯珪爲玉果縣監。

○靖陵直長愼師浚、順陵直長蘇洙中,各陳所懷十條,上逐條賜批嘉納。

3月9日

○乙卯,遣史官敦諭領敦寧府事金履素入城。

3月10日

○丙辰,宣傳官試射,有三次未滿四矢者,兵曹請更試,命兵判嚴棍後,依新出身例,邊地赴防,射技成功,然後分㨂,其前雖髮已皤皤,毋敢踰鐵嶺、浿江事,分付西北帥臣。

3月11日

○丁巳,雨。

○承政院啓言:「先蠶壇享所塡祝時,獻官安昌君姓名當備書,而大祝不書姓字。雖卽釐正,旣甚做錯,大祝韓用鐸,請重推。」允之。

3月12日

○戊午,齋宿于摛文院。

○次對。上曰:「春序已暮,日氣尙寒,花信杳然,史官亦足書之矣。」右議政尹蓍東曰:「正月之寒,天下大同云,花氣之蕭索,無足怪矣,而朝看北岳,則又有雪色矣。」上曰:「雪亦非其時矣。」謂蓍東曰:「古有武學,故朱子嘗爲武學敎授,而我朝梁誠之疏,有可攷矣。自武學之廢,改以訓鍊院。若建武成廟,則武學可以大備。朱子嘗謂諸葛孔明,庶幾禮樂。蓋孔明,實合從享於文廟矣。」蓍東曰:「澹泊明志寧靜致遠八字,大有功於後學,故故重臣金萬重,嘗以爲孔明從祀文廟宜矣,而皇朝嘉靖年間,亦嘗從享於文廟矣。」上曰:「忠淸監司林濟遠辭陛時,言民戶十室九空。果如其言,則豈不憫哉!」蓍東曰:「濟遠所奏,似有過中者矣。臣則以爲,土不加闢,而生齒則日繁矣。」上曰:「壬辰以前,自城中至江外人家,極爲櫛比云,而挽近以來,昔之櫛比者,太半空踈,亦豈可謂之戶口增乎?」蓍東曰:「大同創行之前,外邑吏屬,彌滿京城,經閱歲月,故買室仍居者,不勝其多。其時江外人家之櫛比,亦事勢之所然也。近日奢侈之弊,飮食甚於衣服。惟願聖躬,親自崇儉,以圖丕變焉。」上曰:「朝士章服,必用甲紗,不過三十年間事。昔則尙方求之亦難得,豈不至貴乎?單紗亦輕脆難久,無異生綃,非可服之物矣。予嘗見故相臣李福源爲翊善時,服藍色章服。自今以後,四品以上服藍色,或與草綠通用好矣。」蓍東曰:「曾見朝臣畫像,多有藍色章服矣。」上曰:「近日朝著,不成規模,目下急務,莫若爲長遠之慮。予之所恃,惟大臣而已。相業之業字,卽成事、成功之義也。予之求助於卿者,實在於立定規模,成就事功。無論大變、小變,而必也見信於民,然後可以贊君德而做相業,卿其勉之。予八年費心而纔得左相,又八年而纔得卿來。若於向來出,而浮沈於世,則難保其成就今日之人望。此後八年,又安得如卿者乎?」蓍東曰:「禁府文案,以特敎有所割出者云,匈逆如國榮、在簡,而其罪名,豈可割去蕩滌之乎?」上曰:「外面看之,則雖似未穩,而予亦有所據。國榮之臺啓律名,卽是孥籍,而金吾所在文書,不過歸還田里。歸還旣非罪名,則尙今留置金吾,實無意義。李在簡之罪,因左相及金奉朝賀疏,始知之,而旣不一問,在道徑殞,則加以極律,終涉法外。不然則予豈爲此耶?」沈頤之、沈煥之、李亨元等,相繼力陳,上曰:「遂事勿說可也。」

○禁軍裝之華侈者。從訓鍊大將李柱國所奏也。軍校所着,如大緞甲紗之屬,皆禁之,許用苧布三升,筒箇去尾箭。仍敎曰:「營校軍服,旣欲從儉,先從別軍職、宣傳官等大緞、甲紗、單紗,隨節改着之侈風嚴禁。」

○召見回還進賀使李秉模等。上曰:「太上皇筋力康寧乎?」秉模曰:「然矣。」上曰:「新皇帝仁孝誠勤,譽聞遠播云,然否?」秉模曰:「狀貌和平灑落,終日宴戲,初不遊目,侍坐太上皇,上皇喜則亦喜,笑則亦笑。於此亦有可知者矣。」上曰:「謝恩勑停止,而若待冬至例遣之行,則亦太遲遲。廷議或以爲趁聖節送使,兼修謝恩之禮爲當云,而此亦不可不商量。蓋上皇聖節,旣送使則新皇帝聖節,亦不可闕然。且今年聖節,異於周甲,似不必創行無前之例。」秉模曰:「聖敎至當。使臣則不必別遣,而節使稍早入送似好矣。」上曰:「謝表何以爲之乎?」秉模曰:「臣亦屢問於彼中則以爲,不必各各爲之,只書皇上睿覽,或云皇帝陛下,則太上皇、新皇帝,自當見之云,而此亦不分明知委。蓋太上皇諸凡事務,不欲異於前日,故自下擧行甚難云矣。」上曰:「規模則雖欲省約,而在下則事面,豈不難處乎?」

3月13日

○己未,祗送咸興、永興兩本宮衣幣香燭。

○敎曰:「廟宮享祀親行,則雖非四時及臘,皆用大享例,自是禮典所載。近於宮享朔望,以省約之意,權用酌獻之儀,再明日望祭親行時,依禮用樂、用太牢。」

○以黃昇源爲吏曹參判。

○賜祭于驪陽府院君閔維重、恩城府夫人、故奉朝賀閔鎭遠。

○有譯官購《闕里志》、《闕里文獻考》等書,及聖廟圖、孔氏碑本於燕中以來者,命賞加。

○領敦寧府事金履素上疏曰:

向來事,一則臣罪,二則臣罪。魚鑰徑放,鑾輿在途,軍卒徘徊於城下,士女驚惑於道上,景色之蒼黃,國綱之虧壞,求之往牒,實所未聞。身爲留都之相,外內事務,罔不摠領,而旣不能先事察飭,以待仍留之旨,又不能趁時啓達,以請徑閉之罪。惝怳罔措之境,自陷大戾。苟論其律,邦憲至嚴,而守宮之騎堂,行師之帥臣,替當其罪,邊州之竄、惡地之配,或已勘過,或猶在籍,而臣獨倖逭。當初特勘之命,止於譴罷,暫時臺啓之允,仍卽出場,區別之際,曲費聖念涵貸之私,獨偏臣身。臣是何人,乃反轉罪爲榮,荐蒙恩造至此之極也?負犯旣重,彈墨未乾,其何敢揚揚出膺,有若微眚、薄過之已經勘斷者哉?

批曰:「近日敦諭,備言之矣。但騎堂之姑未宥還,或爲卿難進之端云,而此則不然。卿雖一邊自引,義當一邊請罪,則今以騎堂之見宥,欲爲出脚之節拍者,反有因卿屈之嫌。卿須安心,卽日入城。」

3月14日

○庚申,詣景慕宮齋宿。

○命庚辰溫幸時隨駕軍校、掖屬加資,賜米有差,宮人亦如之。尋又命陪從官前縣監權聖應,陞拜敦寧府都正,溫陽郡董事吏校等,各加一資。

3月15日

○辛酉,親行景慕宮望祭。

○敎曰:「若踰今日,則有非爲所重拔例示意之意。銓曹之不欲擧行,至有吏判昨筵之奏,雖過矣,亦曰爲所重,則不可强所難强。趙潞鎭、金鍾純,令該曹先付軍職給祿,使之着帽入侍。」又敎曰:「故相之家,視之自別,以其有癸酉、戊寅樹立,而昔年此時,故相父子熙政堂入侍時恩禮,昭在記注,豈忍空度此日?故領議政李宗城家,遣承旨致祭。祭文當親撰,亦致祭於故相李台佐。」

3月16日

○壬戌,鴻山縣知印李乭石,嘗見過於衙客,輒以微罪,告官受杖,每懷怨懟,欲逐官長,以及客,本官如內而房中虛無人,兵符掛壁上,遂偸出,見官竈火方燃,仍投之。衙客偶如廁,得繫符骨環於棄灰中,節度使詗得其實啓聞。尋又忠淸道觀察使林濟遠啓:「兵營所覈外,右捕廳秘移言:『譏詗捕校等,到鴻山聞兵符之變,廉得可疑人李應駿,供云:「渠以罪屢被刑棍,每懷甘心之計,夜入本官寢房,偸符卽投官竈火中。」云。』一兵符也,而兩犯俱發,請依法處斷,該縣監金思䄷姑先罷黜。」命守令罷黜,依殿牌作變邑守令勿勘之論分揀,兵符新造以給。

3月17日

○癸亥,副校理金近淳上疏曰:

日前金吾文案之自內割給,是何過中非常之極也?日月寢久,王府之刑章莫伸,金木尙稽,輿情之憤鬱冞切,而惟是一副文案,載在攸司,昭布備臚,厥罪孔彰。縱未得快輿憤於卽地,猶可以嚴大防於萬世。一筆掃除,不少留難,遂爲之設禁而禁之,國之爲國,臣未敢知也。先從禁令,一竝還收。

不納。

○正言南基萬上疏言:「欲捄還餉之弊,在於守令,守令之審擇,在於朝廷。」時,上憂糶糴爲弊,親發御製,策詢於文蔭諸臣,名曰還餉策。還餉者,糶糴也,故其疏及之。又言:「《西銘》爲君道之最切。所以穆陵之世,先正臣李滉,嘗爲圖以獻。此書實爲殿下家法」云,下批嘉納。

○孝陵參奉柳尋春上疏曰:

臣自在田野,竊聞我殿下深留意於朱子之書,誦讀思繹,更漏向闌,未嘗或輟。斯誠作聖之基,生民之福,太平萬歲,庶幾復覩,而竊恨夫上有堯、舜之君,下無稷、契之輔,忠言讜論,不聞於前,如玉署之職,亦成冗官。嗚呼!天下後世,必有知殿下之心者矣,知殿下之心,則亦必有慼慼於斯矣,爲今日殿下臣子者,豈忍以經筵爲請哉?臣愚死罪,竊以爲雖無三筵之設,召對之擧,而萬幾之暇,得與玉署諸臣,詢諮乎民生之疾苦,閭里之艱難,與夫人才之賢否,時政之得失,虛己而受,取人爲善,則豈不有補於聖德之萬一耶?方今民生切骨之冤,還政爲甚。其捧糴也,斛上捧斛、斗上有斗,終歲勞若,盡輸官庫,而及其頒糶,塵沙糠粃,俱是無用。凶年歉歲,資活無路,則還政之弊,有如是矣。以良役言,則匹布之役,自非難徵,況今昇平已久,民物甚繁,則何患乎軍政之不足,而有所謂別軍官、在家軍官者,是果何許名目也?大邑千餘,小邑亦不下數百名,擇其富實,除番取錢,軍校、胥吏,又有所謂契房假屬,而公家應役之民,只是貧寒丐乞流離之徒而已。繼以死亡,徒擁虛簿,而白骨徵納,侵及隣里,十家之役,一家應之,十夫之應,一夫當之,則良役之弊,有如是矣。以田政言,則近年以來,連値大水,陵谷變遷,一有朝家還起之令,則平沙潴澤,混入徵稅,因循掩匿,徒歸隱結。以籍政言,則貧民之生,困於還政,瘁於良役,靡有家室,朝東暮西,而苟充其數,虛戶居半。以販鹽言,則當初設施,蓋爲有補於國,無害於民,而方伯、縣邑,便用榷沽之術,褊裨、長吏,作爲射利之資,至有計口分授,勒捧民錢。以奴婢言,則我聖上蠲恤之典果何如,而吏緣爲奸,侵欺不已,科外之捧,旣骨之徵,姑無論,延及族屬,橫犯良民,萬口號籲,十室騷擾。此近日民弊之大略也。大抵此等痼弊,皆由於守令之貪汚。方今民牧,視百姓如家鷄圈豚,以浸漁爲能事,掊克爲伎倆。蠲減之敎,字恤之意,屢發於絲綸之間,而互相掩覆,無所顧忌,使殿下仁愛之澤,閼而不行,民安得不困,弊安得不滋耶?然則今日矯弊之道,當以擇守令爲先。守令之本,係於監司,監司之本,係於廟堂與銓曹,廟堂與銓曹之本,係於殿下之一心。惟願殿下察之。

下批嘉奬。

○整理鑄字成。敎曰:「我東活字印書之法,始自國初,太宗朝癸未,以經筵古註《詩》、《書》、《左傳》爲本,命李稷等,鑄十萬字,是爲癸未字。世宗朝庚子,命李蕆等改鑄,是爲庚子字,甲寅,以庚子字纖密,出經筵所藏《孝順事實》、《爲善陰隲》等書,爲字本,命金墩等,鑄二十餘萬字,是爲甲寅字,行之者三百年。予於壬辰在東宮,仰請大朝,以內下甲寅字所印《心經》、《萬病回春》二書,爲字本,鑄五萬字藏之,是爲壬辰字。臨御之元年丁酉,命關西伯,以本朝人韓構書,爲字本,鑄八萬餘字,亦儲之內閣。大抵前後所鑄鑄字,銅體不一,其擺印也,率用濕紙均黏,每刷一版,另立數人,以朱墨逐勢句抹,猶患欹斜,動費時日。監印諸臣,屢以是爲言,壬子命倣中國四庫書,聚珍板式取字典字本,木用黃楊,刻成大小三十二萬餘字,名曰生生字。乙卯《整理儀軌》及《園幸定例》等書,將編次印行,命以生生字爲本,範銅鑄字大小竝三十餘萬,名之曰整理字,藏于奎瀛新府。」

3月18日

○甲子,齋宿于籠山亭。

3月19日

○乙丑,詣皇壇,行望拜禮。

○次對。右議政尹蓍東曰:「贈參判崔孝一贈諡事,成命已下,非當品贈職,而施以節惠之典者,似無其例。且崔孝一、車禮亮、安克諴,事蹟之奇偉、忠烈之炳烺,將有辭於天下後世,則一資加贈,非可靳惜,請崔孝一加贈正二品職。」可之。上曰:「車禮亮、安克諴之卓節奇蹟,亦可謂伯仲於崔孝一、黃一皓,追配之典,烏可已乎?祠號顯忠,已是奬節之意,而箕伯狀聞中,不擧其祠號者,甚踈漏矣。」仍敎曰:「今日祗拜奉室,益切匪風之感。因右相筵奏,加贈故忠臣崔孝一,而又聞禮判之言,知有道臣狀請者。故忠臣贈兵曹參議車禮亮、贈兵曺參議安克諴,依故忠臣贈判書崔孝一追配例,一體配享於顯忠祠。」先是,平安道觀察使金載瓚狀啓言:「故訓鍊副正安克諴,龍川人也;故敎授車禮亮,宣川人也。少卓犖有奇節,自丙子後,有北復之意,聞義州人崔孝一,素多氣略,結爲死友,號爲淸北三豪。一日,克諴、禮亮,謂孝一曰:『古有魯仲連,何如人也?』孝一曰:『諾。吾有意,君敢言,可無從乎?』三人因相與謀曰:『一人入登州,說天朝諸將,直擣瀋陽;一人入瀋陽爲內應;一人擧淸北義士以入,則事可成矣。』克諴曰:『內附莫如崔君,偵諜莫如車君,倡率同志,臨機北驅,吾不多讓于君輩也。』於是,三人潛募死士百餘人,己卯,孝一自彌串發船向登州,三人作詩揮涕而別。辛巳,禮亮潛渡江,直投瀋中,自是克諴日治戰具,以待北報,事竟露,禮亮逮瀋獄,被酷刑臨死,嚼一指血淋漓,作書付家人,罵不絶口而死。克諴械致于京,與黃一皓,死于市。當刑,色不變,大罵鄭命壽曰:『恨不先斬汝。』孝一隷吳三桂軍,皇京陷,上崇禎皇帝陵,痛哭七日而死。後孝一累贈至左贊成諡忠烈,禮亮贈戶曹參判,克諴贈戶曹參議,同時死事人,幷貤贈有次。此皆在故相臣閔鎭遠奏議、故重臣鄭宲道啓中甚悉。自孝一追享灣祠之後,淸北多士,擧狀申告于道臣曰:『辛巳死事諸人,受朝家褒典固至矣。況崔孝一之躋于祠享,可使百世起義,但云義士。其志同、其事同、其死也又同,若使太史書之,將見三士同傳,而今使孝一獨腏享列,克諴、禮亮則不與焉,是睢陽之廟,祭巡而不祭遠者也。蓋結義主策,卽克諴,而特孝一之死,磊落光大,比二士更高一着,故邑士呈文先擧也。然等是死耳,易地則皆然。孝一今旣腏食矣。克諴、禮亮之一祠同配,實是一路之輿論。』向臣省部之行,路過灣上,諸儒聯狀,一辭無異。今此追配之論,寔出公議之同然,自有所不可遏者。故今因孝烈修啓之時,詳採事實以聞,而祀享體重,臣不敢指一以啓。令該曹稟處。」至是,禮曺判書閔鍾顯啓言:「奏御文字,何等審愼,而平安監司金載瓚狀啓,故忠臣崔孝一贈戶參也,而誤稱屢贈至贊成,至於節惠之典,則近因特敎擧行,而謂以忠烈賜諡云者,極爲未安。請重推。」

○敎曰:「予於松都,每念不忘者,以近畿雄府,爲緩急所恃。蓋其山川雄渾,土地廣衍,民生於其間者,往往多奇材異能、負性帶氣之人,蔚然有故都遺風,固可尙也。且況百貨之所聚,八域之所輳,卽浿水以東第一都會也。惟其貨利之場,人所厭言,竝與其人,擯不與焉。夫周舊都,其俗尙且好賈。況於幾百年蕪沒之鄕乎?挽近以來,朝家之收拾,亦不若前,府內人士,抱才空老,間有登第,無岐自拔,是豈列朝軫恤之聖意?且況弊瘼滋興,貨泉凋殘,此果由於子母錢之庫儲漸縮,官無以藉賴,民無以賑貸之致歟?抑其一府之疆界,介乎四隣,窄而不敷,除其道路、溝洫、城邑、廬墓,則終有民多地狹之歎,土之所出,不足以供億官司而然耶?近因金川移邑事,松留聞有通變之策,其果然乎?」開城留守李冕膺曰:「金川移邑之擧,專出於避遠水土之計,而但金川境內,無一淸涼之地。在前移邑,非止一二,歲月稍久,輒復如前,則安知他日,又不如今日乎?蓋金之距松都,不過爲一舍之間,而松之水土,最稱淸涼。苟欲永避水土之害,俾爲久遠之圖,則出金遷松之外,無他道矣。因此而抑有可以蘇捄松營之弊者。松營之百弊千瘼,原其本則財竭民窮,地狹人衆是已。自數十年來,官儲日益蕩殘,吏民日益凋弊,此不獨守土者之憂遑罔措,大抵金川數面,逶迤陡入於大興山城之後,長可四五十里,而地廣人稀、稅重役繁,故居民日離,漸就荒蕪。松之人則咫尺相望,不敢爲奠居起墾之計者,非但稅役之繁重,亦不欲爲他邑之民,備受其擯斥故也。是以彼此兩棄,幾皆陳廢,本府民人輩,皆願以此數面,移屬本府,以爲起耕資生之道。前後留守,若疏若啓,登聞于朝者,亦已屢矣,而迄未能準請。當此金川移邑之時,許設於松都城門不遠之地,以郡守屬之本營爲判官,兼行從事之任,如今以經歷之爲,而姑罷經歷官,以經歷廩料經費,小補今用不給之需。金川之上納於京司者,如前上納;上納於巡營者,準折給代,無所省減,則於京司、於海營,少無所損,於松都大有所益,此實爲松、金之兩得矣。如是則松之人,其將築室起耕,變荒穢而膏沃,化空曠爲櫛比,必有成就之美矣。然後以新起之土,作爲屯田,付之松營之案,隨起隨稅,則亦可爲生財裕民之方矣。事係更張,亦關官制,請下詢大臣處之。」敎以大臣之意何如,右議政尹蓍東曰:「松營,故都也。地利、人民,非比尋常,實爲朝家緩急必可恃之處,而人才則擯而不用,官府則凋殘特甚,今至莫可收拾之境。臣之待罪留守時,亦以金川大小南面請得事,發端於前席,將欲退陳一疏,旋以移職而未果。今聞松都事勢,比十餘年前,又不啻減落幾層。須有大變通,然後可以成營府體制。松留所奏,實合更張之道,而適當金川移邑之際,有此下詢,似屬一府興旺之會。金川之移屬爲判官,無論生弊遠近,臣則切知松營事勢,故不敢有異議於其間。歷詢諸大臣,恐合事宜。」從之。

○贈故牧使林亨秀吏曹參判。

○領敦寧府事兪彦鎬卒。彦鎬字士京,領議政兪拓基族姪,少以文學名。英宗辛巳登第,與金鍾秀,受知冑筵,及上御極,寵遇簡拔,逈異廷紳,數歲中歷敭華要,超至正卿。丁未拜相,戊申趙德隣之復官也,天怒震疊,而堅守無恇怯色。雖被絶海之嚴譴,未幾賜環重卜,眷注益隆。至是卒,配食廟庭。敎曰:「受知也最先於儕僚,而見詡者亦在不渝不涅。似此之人,何處覓來?今云已矣,不可復見,嗟惜傷惻,久而無言。至於立朝行蹟,事予誠衷,自有不誣之公議,則褒近溢美,否亦沒實,寧稽於書旌之時?宜使太史,備述遭逢之顚末,以爲徵信之證。易名之典,待撰狀速爲,致弔錄後,依例擧行。」尋敎曰:「聞甲午以後奏對與事實,大臣手自撰成一書,藏之家廟,雖家人勿使繙關云,不待諡狀擧行。」上又諭禮判閔鍾顯以嗟惜難得之意,鍾顯曰:「此大臣資稟近道,操履潔白,且歷險履變,久而彌堅。方其疾革,神氣不亂,處置後事,皆鑿鑿中窾云矣。」上曰:「外貌雖若淸弱,中心之操守,則極堅礭矣。年前耽羅之事,予不得已也。豈欲一毫傷之乎?惟此一事,爲自家失着,而際遇之隆,終始無間然矣。」鍾顯曰:「終始受知,眞可謂稀世之遭遇也。」及葬,其家以遺戒不敢受禮葬,敎曰:「勿請易名,勿竪墓道,有朝令則例皆祗受。況禮葬乎?諭主家,依例受之。」其家乃受。

○魏伯珪疏論士習,竝及太學諸生,而謂以場屋舊染。

3月20日

○丙寅,上諭諸臣曰:「昨日望拜皇壇,今欲編摩一書,以寓尊周之意,而首揭列聖朝絲綸及御製詩文中表章《春秋》大義者,次以一時忠臣志士闡明義理之作,無論疏章與詩文,竝爲編入,至於以忠節被旌者祠院所在及事蹟本末,一一具載。此書若成,庶可以昭大義於天下矣。其在徵信之道,事當考出《實錄》,翰林與同春秋,偕詣藝文館詳抄,以爲編輯可也。」尋命以趙鎭寬爲同知春秋館事,抄啓文臣金近淳等十一人,付謄錄郞,使之考出。

3月22日

○戊辰,右議政尹蓍東上箚曰:

今者諡號署經事,檢詳當爲差出,開城留守、平安兵使,亦已瓜遞。臣又奉承筵敎,傳于領相,謂於月前陳疏而承恩批,强臣使之擬入。臣竊念政府郞僚,自是掄選之職,松都、西閫,爲任甚重,雖於格式間事,所宜難愼。首相時蒙由暇,左相亦被優老之渥。臣雖暫時代斲,至於剡擧差擬,則首揆當主之,否則左揆在焉,臣何敢越僚次而冒當之?往復之際,自致遷就,成命已久,擧行差遲,伏願亟賜處分。

批曰:「領相旣以中書故事爲奏,左相近亦在家調將,而領相則以呈告,例不爲視務。雖非筵奏,卿當替行薦剡。左相則與呈告差間,卿須往復停當,兩相簉朝間,依此擧行。」

○訓鍊大將李柱國上疏曰:

「我國軍制束伍之規,倣用周室兵農之制;分番之法,採取唐家長征之例。壬辰以後,五衛變爲諸營,則祖宗朝隨時沿革之意,猗歟盛矣。然京城爲八路之根本,而輦轂之下,見存軍額,不滿萬數,臣常憂都下軍制之踈虞。每念先正臣李珥養兵十萬之說,未嘗不三復而永歎。今我聖上深軫宿衛之單弱,特設壯勇一營。從今以往,京師控禦之地,增修陰雨之備,前聖後聖,其揆一也。伏念禁、御兩營上番之法,一以爲守禦之道,一以爲敎鍊之方。當初設施,非不美也,而上番之規,五年爲一次,及其替番,不過二朔,則其所操鍊者,殆同十寒一曝。坐作進退,隨人頤使,指揮號令,仰人口吻,則安在其敎鍊之法意也?且況往來之際,徒費糧資,廢農棄業,鄕軍上番之弊,有如是矣。今以御營論之,各道所在鄕軍之數,爲一萬六千三百名內,卜馬軍爲一千一百七十五名。每番以五哨輪回上京,而凡軍則每名資保爲一名,卜馬軍則每名資保爲二名,元軍與資保,合爲三萬三千七百七十五名。今若竝充軍保,收其身布,則爲六萬七千五百五十兩。且其自京接濟之料米,爲四千八百五十石,旅需錢、回糧木等所下,爲六千八百餘兩,統而計之,恰爲九萬八千六百餘兩。禁營之軍額資保,大略相同。以臣愚見,莫若永革鄕軍上番之規,收上身布與保米,而兩營軍額,以各營將校子枝及五部良民之有根着者,各限一千名塡充,俾作二司十哨之制,恒在都下,而一年接濟之需,假令元兼料竝米,爲一萬四百餘石,奉足及草價等所下,爲二萬三千四百餘兩,竝計爲七萬五千三百餘兩,以其所捧,計其所用,其所贏餘,各爲二萬餘兩。《兵志》曰:」軍無財,士不用命。「儲財需用,實是富强之術。以此爲不虞之備,則足食、足兵,莫過於此。鄕軍則可無廢農往來之苦,都民則庶有沾料資生之道,豈不兩便也哉!或以爲:」自古徵番,法意攸在,不可猝罷。「是則不然。鄕軍無益之弊,如右所陳,雖不上京,男丁成冊,旣在各道兵營,自鄕團束,元有舊例。若當緩急,自可編伍,安有空失軍額之理哉?諸道之設置水陸軍兵,因其緩急,各爲其用。南人之慣於船,北軍之閑於騎,此其習熟之然、理勢之常,而水營所管水軍,多在山邑。距水營三四百里之遠者,名以能櫓,全昧操柁,則臨急遠徵,將何所用?臣以爲水軍之在山邑者,陸軍之在沿海者,互相換定,則便宜之政,莫大於是矣。

又言:」宮墻巡綽之踈虞,請計其間數,設置軍舖,以標內各營入直軍,分排守直,其於警夜有嚴矣。「批曰:」元戎之緊重,尤倍兩營。近日復畀之擧,不以旣耄而難之,誠予知卿之可仗。觀於用卿、捨卿之異於凡帥,慧眼達識,必有窺其相與之際者。卿之所陳一二條,卽予嘗所檃括彌綸,以求其易行之術,以待其可爲之期。夙宵一念,寤寐如結,一欲展施而後已。若使此計成,而轉以及於大於此者,則均役之聖志可明,初元之設言可踐,三軍萬民,擧在帡幪之中,而如卿所云上番之停番,軍舖之碁置等方略,不期採而採。當其時,與有榮於卿大矣。環視有位,語孰到此?此所以一聞犂然,丕加嘉乃。附陳水陸軍換定事,許令廟堂稟處。「

○童蒙敎官崔崑進所懷八條。批曰:「第一條,正風俗,大抵治隆於上,然後可言俗美於下。今也敎化頹弛,習尙壞悖,三綱淪九法斁。人不知其性之所有而全之,所以異於禽獸之別,綱紀名分、儀章法度之駸駸然,日趨凌夷,特次第事。興言及此,寧不澟然,而心寒?予近欲留意於鄕約之修明者,爲救焚拯溺之要道。莫云迃遠而不切於事情。常談之中,自有妙理,故曰:『觀於鄕而知王道之易易。』第欲申諭京外,期有其效。第二條,興學校,道之所存,師之所在。此所以學校之設,其廣如彼。設小學,敎之以灑掃應對之節,設大學,本之以躬行心得之要,次第節目,煥然可述。於是乎能者治人,不能者治於人,師道在上,化民成俗。降及後世,恥言學一字,竝與庠序校宮之外面儀文,而擔却笆籬邊。賢關已然,鄕校可知。且況近者朝端乏矜式之拂士,人人樂放縱,事事壞繩檢,不知有君臣、父子日用當然常行之則,而正學由是不明,師道由是不尊,甚至所謂西來之洋學出,將使冠裳而左袵,人猶不知懼焉。予乃蚤夜耿耿,不敢遑寧,際聞爾言,極可嘉乃。予則曰:『先從經旨大明,儒風丕振,然後餘外治敎,始可語到』云,而縷縷十行,每歸言敎,一日二日,未見有刮目之效。後之視今者,謂何等時乎?第欲另加留意。第三條,變科制,科制之於用人,末也。然若使風俗正學校興,而朝著之間,知有禮義廉恥,則無論講取製取,其爲得人則一也。所以三致意於右二條也。第四條,明田政,爾言是矣。先自本道之成川之地、舊陳之田,不可改闢者,令廟堂,嚴飭道伯,期於査正。第五條,均糶糴,本爲益民而設者,今反歸於厲民,寧不痛歎?近日發策而遍詢,仍命大臣有司之臣,講行矯捄之政,姑欲觀其稟決之如何。第六條,修軍政,朝因元戎封章,敷示十行之批,爾須取見於朝紙也。第七條,抑奢侈,儉而未有不治之國,奢而未有不殆之邦,豈俟智者可以知之?然而百千弊病,愈往愈甚,此蓋躬率之未盡其道而然歟?每一念到,食息何甘?近以矯正變革之策,別有詢諮於筵席,先令廟堂,期於整飭。若無別般淬礪之政,難責食效,更欲十分着念。第八條,革時弊,雖以紙弊一事言之,年前朝令,不啻截嚴,則淳昌、南原等邑之依舊有弊,揆以紀綱,駭痛莫甚。卽令廟堂,關問道伯,俾卽嚴査狀聞。又若靑大竹之弊,亦有別加申禁,而誅求不止,冗費多端,一竹之費,至爲中人幾家之産者,亦可曰國有法乎?廟堂知悉,一體査問。」

○特擢尹塾階輔國,爲判中樞府事。因溫幸效勞人施賞,遂有是命。

3月23日

○己巳,吏曹判書沈煥之上疏曰:

端揆膺命之初,首所建白者,乃《明義錄》之大義耳。其言曰:「《明義》一部之書,所以闡聖神傳心之丕謨,包《春秋》討亂之大法,而溯論其源,則是書之義理,與某年之義理,前後一貫也。」又曰:「聖諭中假《麟經》之筆,編《明義》之書者,卽大聖人仁精義熟之玉衡金秤,而永有辭於天下萬世矣。今日廷臣所以事殿下,捨此義則無以爲殿下之臣。」又曰:「乙未之逆,權輿於某年,爲逆於某年者,其勢安得不爲逆於乙未乎?遂以韓鍮之草野孤忠,辦死一疏,爲討逆之根本,不可無雪冤闡義之方。」繼論於筵上,特蒙聖明之允許,伊日登筵之臣,孰不欽誦感歎?竊相語曰:「大臣之初筵樹立,誠爲當今第一事業耳。」聖敎若曰:「此一條別爲批答以下。」諸臣退待具書之頒出,庶見一世之明於趨捨,大義之不復疑亂矣,不意一承宣,乃於大臣所奏八條之中,截出其一條大關義理者,別紙書進,及夫批下,又匿而不頒。以至大臣之囚院吏,公議之出於卿士,猶欲立幟抵當,飾辭周遮,隱然有藉重底意,此何故也?嗚呼!世道旣頹,士氣方衰,不復知丌上有《明義》一編者久矣。臣爲是懼,乃以警世之意,拔其人於銀臺之望,申耆是己。寧有私惡而然哉?今者聞耆有自辨之章。臣雖未見其全篇,而只觀大槪之出於朝紙,則以銓罰歸之奇怪,有若自是而反斥臣之非者然,何其氣豪意健之如是也?夫銀臺者,出納惟允,乃其職耳。況復大臣之所陳一條,實爲明義之大關鍵,而乃敢從中割斷,掩置不頒,惟允之意,果安在哉?歷數十年,熏熖之傳染已痼,俗弊之膠固難醫。方値聖明一初淸明之會,而義理非不闡明矣,猶有却立觀望之憂,聲討非不峻嚴矣,亦無勇往敵愾之勢,則如臣庸闇淺陋者,乃敢當激揚進退之任,欲有粗酬於我聖上委畀之恩,則茫然若一葦之航,大海風濤,浩無其津,而維楫不知所在矣。妄以區區銓筆,稍自效與奪之義者,甚愚且戇矣。雖然,銓罰自古有之,亦未聞銓官之見凌於被罰者,若臣今日之事也。其貽羞銓地,有傷朝體,爲如何哉?今夜誓戒,臣當讀誓文,而況開政有命,天牌嚴臨,以若情跡,實無抗顔就班之望云。

批勿辭。

○以趙鎭寬爲開城府留守,任嵂爲平安道兵馬節度使,閔鍾顯爲弘文館提學。

3月24日

○庚午,雨。

○御仁政殿,行太廟夏享誓戒。

○顯隆園補土及植木董役守令以下,論賞有差。

○上召見回還書狀官趙德潤,詢行中弊瘼。德潤曰:「譯官之弊,不一而足,究其本則專由於人馬之數多矣。人夫三百九,馬匹二百十九,而刷馬郵人輩,年年負債於灣上,今年積逋之人,明年又入去。在今釐弊之方,莫如減損額數也。」

3月25日

○辛未,白虹貫日,減膳。敎曰:「否德忝位二十年來,無災不召,無沴不致,而虹貫之異,卽所初有。凡係側身責躬之方,其敢循常應文爲乎哉?昔在先朝,有雲觀虹貫之報,而試士則以求言得人之意,雖不停行,大享則命攝。大抵敬天奉先,豈有二致,而齋心之時,貴在專一。今番夏享大祭,以攝儀爲之,明日以求助之意,行次對。」

○以朴宗甲爲司諫院大司諫。

3月26日

○壬申,領議政洪樂性,上箚引咎,請諸般禁條,一倂收還,前後以言獲罪者,亦宜幷宥。又言當仁天示警之日,昌言之道,不必獨責於三司。宜令銀臺,代撰王言,布告中外,使芻蕘之說,畢達焉。左議政蔡濟恭,亦上箚乞免,上竝批以由予否德,於卿何有?

○諭諸道道、帥臣,詢時政民隱于草野之士。從領議政洪樂性之言也。

○次對。上曰:「今此虹貫之變,卽御極後初見,故一倍澟惕。不可以臨殿詢咨之反涉文具而廢之,待朝求衣,思聞昌言矣。今春乖候,無異冬冱。且花者,所以發宣天機,而一春無花,甚乖常。卿等各陳消弭之方。」領敦寧府事金履素曰:「昨奉聖敎,首以言路之杜塞爲憂。夫言路者,有國之血脈也。言路閉而能爲國者,未之有也。今日廷臣,雖無以讜言昌論,對揚聖意之萬一,然亦豈無一二可採之言,而若或不槪於聖意,則未見虛心聽納之實。雖係義理之重,國論之公,輒加摧抑,至設禁令,烏在其翕受之本意,而雖有眞箇昌言,誰肯爲殿下道哉?苟欲恢張言路,必宜先收禁令。今日消災之方,恐無急於此矣。」上曰:「卿言皆好,而至於設禁,予之不得已而然也。往古來今,言路之閉塞,未有若今之甚者。禁令之設,固知在古無稽,於後有弊,而禁令之外,亦豈無袞闕時政之可言者乎?」履素曰:「殿下凡於政注得失、言議是非之間,若或未及省察,而有此闕遺,則猶可望如更日月之美,而今殿下,獨於此事,苟且彌綸,繹而不從,臣誠不能無憾於天地之大也。」上曰:「修省消弭之方,無出於敦風厚俗,而顧今習俗渝薄如此,而國豈得爲國,人豈得爲人乎?方今急先之務,莫若敦敍五倫,恥言人過,期做淳厖之治,而近日俗習,相反於是,此予所以期欲挽回,而有如救焚拯溺者也。要其歸,則無出於靖世道、保世臣,而每有一番求言,輒生一番風波。予則以爲風俗敦然後,言路自開。風俗不敦,則難公車日積,言議風生,而其流必至於世道不靖,世臣難保,眞所謂如是難,不如是亦難者也。若使薄俗未變,淳風未回,則雖使休祥日臻,災異未現,不足以爲幸。《書》不云乎?予有臣三千,惟一心。此所以爲成周基業,而今則二人同坐,其心各異。如是而雖欲,從欲得乎?」判中樞府事李秉模曰:「昨春以後,人皆曰:」一初淸明之會,在廷之臣,亦以此望焉,而顧今世道朝象,不但不能丕變,或不無反不及之歎。』臣誠未曉其由,而大抵世道之汚隆,咎徵之孚應,莫捷於用舍之際,考之往牒,班班可考。忠厚之士進,則風俗自歸於忠厚,浮華之士進,則風俗自歸於浮華,此必然之驗也。伏願殿下,克愼於用捨之際焉。「上曰:」卿言誠有見識,當體念,而昨春權𥙿疏後,人皆拭目,擧望一變之效,而伈泄至今,依舊樣子,果如卿言矣。「右議政尹蓍東引咎,上曰:」方今救藥,莫過於懋實。予之年來注措,自顧多愧,而至於枚卜卿一事,自以爲最是實政矣。「蓍東曰:」挽回世道,莫過於懋實,而近日俗習之淆,專由於前日時象之所以馴致者,則一實字,正是對症投劑。當今之時,無變今之俗,可謂着手無處矣。「上曰:」今日召接,專爲求助,諸宰奏事姑徐之,三司先爲進前。「掌令玄重祚曰:」沈儀之之爲國辦死,眞草野義士,忠志之人,至今飮泣。歲初賓筵,大僚建白,特蒙伸雪之典,而至於儀之之妻趙氏,亦一節婦也。坐於其夫之累,謫在巨濟,不見天日者,十三年如一日,及夫癸卯初,以巨濟之大飢,有移配智島之令。於是乎儀之之妻,更不欲含冤忍恥,再轉之他,遂乃不食八日,竟就一死,而尙在徒流案。請命該府,蕩滌罪名,使匹婦無冤,則豈不爲消弭之一端乎?「上曰:」趙氏,誰家女?「吏曺判書沈煥之曰:」此是先正臣趙光祖之旁孫也。「上謂禁堂曰:」女子之名,尤異男子,徒流案雖已爻周,卽爲洗草可也。「重祚又曰:」近日隄防不嚴,官方淆雜。注書柳遠鳴,卽柳慶裕之玄孫,而慶裕曾出於虎龍之招。「語未畢,遠鳴逬出。上曰:」此事予所詳知。若使慶裕出於凶逆之招,則誠逆也,入於誣告之中,則便是忠也。慶裕之被竄,是告非招,則忠逆斯判,而況於甲辰,卽爲蒙放者乎?設或事有近似,世級稍遠,其在方長不折之義,不必吹覓。況其本事,相反於臺言乎?欲論人家先故,朝籍通塞,則當知之詳而證之明,然後乃敢發口。寧有如許道理?臺臣所奏,極非矣。「上曰:」大抵此等事,若非自中人傾軋擠陷,則聲氣不相及之人,安得以知之?此亦薄俗之一端,予所深惡者也。「司諫吳鼎源曰:」頃日頒赦時,兩凶賊罪名之割下,實是無前之過擧。施措如此,尙何望天心之悅豫乎?還寢宜矣。「上曰:」係是涉禁,不可賜批。「正言申龜朝曰:」言路之不開,由於設禁。臣於昨春以後,每見處分過中,辭敎過中。隄防由是而不嚴,亂賊由是而不懼。甚至沁都防守,亦甚踈虞。今之守臣。亦豈非我國臣子乎?「上曰:」涉禁之語,何敢無難陳達乎?擧措駭然矣。「應敎李明淵曰:」殿下於政令施措,閑習太過,手段漸滑,凡有所欲爲,必遂乃已。《書》云:『克艱厥后。』克艱之道,恐不宜如是矣。「上曰:」予安得所欲必遂乎?「明淵曰:」甚至逆賊,天地之所不容,而亦或有惟意傅生,又從以嚴設禁令,使群下,不得容喙,此非所以所欲必遂乎?「上曰:」此皆予不得已也。豈樂爲者乎?是皆予之苦心所在也。「重祚啓言:」臺啓停連,何等重大?公議旣發,罪名一加,則有不可輕易低昻,設或有不由公議,罪有可赦者,惟當覈其事實,卞其人鬼,使群心無疑,然後其啓可以停矣。豈有置諸䵝昧,强之使停,而曰停啓也哉?今者柳師文罪名,卽是人臣之極案,而發論之人,至今尙在,則臺臣請覈之啓,臺體卽然,而以一次問啓之歸於塗聽,便謂之無復可問而抛置之,以一箇臺臣之失其擧措,便謂之前啓已停而收殺之,國家刑政,寧有是哉?至於停啓臺臣,則莫重臺啓,無端遽停於未窮覈之前者,不可但以虧損臺體言。臣謂持平李福潤,特施刊改之典,亟收柳師文憲府停啓之命,而仍爲嚴加究覈於當初發論之人,使群心服而公議伸焉。「批曰:」臺體雖由於生踈,旣停,不允。「又啓言:」今日時俗,打成一套,莫可破了,一世皆然,而不惟一世,我殿下政令注措,亦不免行於此套之中。是故殿下欲抑奢侈,而奢侈之套不破,故不能抑之;殿下欲得人才,而用人之套不破,故不能得矣;殿下欲捄生民,而治民之套不破,故不能救矣。夫欲矯今時之弊,則破今俗而復古道,然後弊可得以矯矣。「上曰:」言甚是矣。「又啓言:」士者,國之元氣也。惟我祖宗朝扶植而培養之者,果何如,而向於別試時,操切太過,至有罷場之擧?別試,大比科也。方當京鄕咸會之時,忽地罷場,士皆挫氣,是誠過擧也。且入門之際,枷之不足,繼之以索,其爲景色,足可以摧沮士氣。自今以後,正士習嚴科場之道,但明立規模而已,勿爲過加操束焉。「批曰:」自有科規,何可別立規模乎?「鼎源啓言:」前年諸禁堂之於復申罪名,抹下之處分,忠憤所激,不得奉行,臣分當然。伊時陳疏覆難,實與無端掩置,大有間焉。臣以爲頃日諸禁堂安置之處分,特命收還。「批曰:」不允。「又啓言:」設法禁言,無前之過擧也。象魏懸法,門將斥之,曹史揮之,司謁却之,使言者,莫敢措手。書之史冊,當以爲何等世,而亦豈可爲千億貽燕之謨哉?昨冬雷異之告警也,一二臺臣應旨言事,旋被罪罰,今當赦典,亦未蒙宥,是豈當初求言之意哉?在今急務,無過於開言路一事。臣以爲向前設禁之令,亟命還收,昨冬求言以後,以言獲罪之人,爲先宥還,以開來諫之路。「批曰:」設禁事,不允。昨冬譴勘之一二臺臣,政爲敦俗移風。求言自求言,豈可作罪旋宥,以致朝象之日益壞亂,世道之去愈紛亂乎。「又所懷:」今天心不豫,昨冬以來,旣無三白之兆,三春日候,又多乖沴之象,無花之可推無麥,誠如聖敎。近聞兩南牟麥,雖有差勝之漸,畿湖秋牟,已判大歉云。臣以爲華城土木之役,姑爲停止,以待牟麥登場,秋農得稔,更始未晩。伏願下詢廟堂,以爲儲國用以備不虞,紓民力以專農桑,似爲得宜。「批曰:」言甚是矣。要之,今秋可以告成云,而以其有所重,人莫敢言,爾能有懷無隱。其令董事之臣,知此意,可停處姑停。「又敎曰:」臺臣之有是言,誠貴矣。華城城役,固有所重,而如此大事,烏可得無異同之言也?記昔趙豐原之築全州城也,任怨爲之,人言靡所不有,而先朝委任而責成之,故完府城門,至以明見爲扁云矣。再昨年林濟遠能言之,今又有此臺臣之言,予所嘉者此也。「又啓言:」邪學日肆,嶺湖之間,轉益熾蔓。請染習者,一皆施以大辟。「上曰:」邪學之轉熾,由於正學之不明。予所禁止,靡不用極,而人其人火其書,卽力攻異端之要道也。豈可一以大辟從事乎?若有斁倫悖常之類,則從現發已施大辟,年前之事是也。今臺臣之言如此,近來果何如云耶?「履素等曰:」臣等雖未詳知,而以愚民之轉相滋蔓,多有深憂遠慮矣。「掌令朴瑞源啓言:」近以設禁之故,名以臺疏,無論言之是非,事之曲直,不得入門,事之寒心,莫此爲甚。臣謂分付兵曺堂郞,勿阻臺疏,以開言路,以達聖聰宜矣。「批曰:」言之是者,事之直者,竝在阻閽之科,反非設禁之意,此則申飭兵曹。「上曰:」求言自求言,擧措自擧措。臺臣申龜朝遞差,玄重祚亦以柳慶裕事,煩奏,遞。「

○右議政尹蓍東啓言:「先正臣趙憲道學淵源,至有配食文廟之議,殉義立慬,特其緖餘。同時如故相臣柳成龍、贈判書金誠一,皆得道德博問之諡,而先正則得勤學好問之文、剛克爲伐之烈,有若隨衆戰亡,一節褒贈者然,斯文之不幸,士林之羞恥,厥惟久矣。方當聖朝右文象賢之時,如此欠典,合有商量。雖以故事言之,文淸公鄭澈,初諡文介,故相文忠公、金壽恒,駁議而建請改諡,至今稱道。先正諡號,亦宜改議。」上詢大臣,諸臣無異辭,命依右相言爲之。又啓言:「贈參議李士龍書院,在星州,故參議安邦俊爲牧使時,創建于遺墟。其後故判書吳道一撰其碑,特坐於其地處,尙未有表章之擧。若使本官,備給春秋祭需,亦足爲樹風聲之道矣。」上曰:「若無李士龍一人,則何以有辭於天下?依卿言爲之。」又啓言:「贈判書崔孝一,賜諡矣,其孫性烈,方爲麻田郡守,邑力難以延諡。西關相當窠,分付該曹相換,使之延諡于官次,以爲聳勸西土人士之地何如?」從之。又啓言:「臣於初筵,以年富窮經之士,扶植奬用,爲奏矣。故參判金亮行孫直淳、故贊善宋明欽孫啓榦,經識行誼,傳誦于士友間。故家之有此等人,實是聖朝培養之效,此兩人,請別例調用。」從之。又啓言:「昔年桂坊之人,出入書筵者,今餘三人。李敏輔位至崇品,鄭存中亦入耆社,而獨申光履,中間流落,未免潦倒,年亦恰滿七十,恐合有優老之典。」敎曰:「宰臣則自在宮僚,習知其人,特除知中樞,重臣,令該曹米肉輸送。」

○承旨趙尙鎭等啓言:「開言路擇守令,抑奢崇儉。」批曰:「當留意。」

○應敎李始源啓言:「遇災修省,求助臣隣,卽一副應行之擧也。應天以實之道,不外一誠字。誠之爲義,在天爲旡妄,在人爲不欺,在工夫爲悠久不息。故誠則旡妄,不誠則妄,而妄之反者,乃眞也。眞則不失其本心之正。近來風俗,日益渝淆,或有憂明危治,則歸之誹謗,語犯乘輿,則驅以誣悖,故凡進言於廷者,類皆揀取其臠卷媕婀無稜沒方之語,略綽塞責而止,十數年來,漸就膠固。此風不革,則讜言無以登聞,治化無以從欲矣。今之言者,上自大臣,至于臺諫,莫不以開言路爲第一義,然不過曰:『上無翕受之量,故下無敢言之士』云,而受病之源,亦不全在於此矣。在昔拒諫之主,有以刀鋸、鼎鑊,以待言者,而諍臣直士,相接而出。今我聖朝容諫之德,臣雖不敢曰拜昌弗咈,一如禹、湯,而亦豈有一毫彷彿於訑訑拒諫之世者哉?然而緘默之習,一味成風。其心以爲直斥袞闕,語涉不諱,則外雖優假,而終必獲戾,竟至於身陷機穽後已,疑猜已積,動懷懼沮。昨春以後,意其螮蝀蕩掃,太淸高豁,世道治象,屬一變之機,而今至一年有餘,依舊是昔日樣子,此其故何也?積畏約之致也。夫受病深者,非暝眩不瘳。今以溫平可口之劑,略略試之,安責其有效也?今聖敎以爲,風俗敦篤,則言路自開。此敎固萬萬中理,而譬如格致誠正之交致其功,不可坐待。格致盡然後,方下誠正之工,則又豈可必待敦風俗而後,始可以開言路乎?繼自今,明示好惡,弘布德意,凡有以言至者,雖狂妄乖激,採而用之,優而奬之,今日容一人,明日奬一人,一年二年,示信於人,則群疑乃消,民志丕定,豈不休哉?至若風俗之矯革,其道不一,而恐莫先於明義利。是故聖人,直以善利之間,判舜、跖之塗。今廷臣遇一事論一人,輒皆觀望回瞻,不顧義理之所在,先思便利之私計,苟利可圖,不復知他。假使利在於遺君後親,亦何憚而不爲乎?言路之壅塞,亦未必不由於此,向臣所謂開言路敦風俗之交致其功者,此也。伏願深留聖意。凡於示信之道,靡不用極,而如有工於趨避,隨機巧變之類,昭揭彰癉之政,俾頹俗正而治理升焉。」批曰:「當留意矣。」

○副修撰李基讓上疏曰:

今殿下所急者,求言也。然求而不用,與不求等也。還餉之策對者數百,而尙無釐改之政,廉白之選言者不一,而未有掄簡之擧,前後懲討,積紙弊舌,而一未聞有允兪之命,臣未知殿下求之不以誠歟?抑誠於求而不能力於用歟?有一於此,則殿下一心至誠純一之工,恐有所未盡,而上天之譴,無以答也,下民之望,無以塞也,庶政庶務,無以綱紀之也。故臣謂今日之憂,不在於弭災,而在於修誠,目下之急,不在於求言,而在於用言。至於一政一事之小得小失,非所當急也。「

賜優批。

3月27日

○癸酉,判中樞府事尹塾上疏曰:

宣召草莽,人主之盛節也。第下之赴召,不能槪上心之萬一,敷進萬言,豈可無一二可用者,而論其大體,外示浩博而中無抱負,至以倒産等說,敢徹香案。此等句語,雖鄕里庶類,苟有知識,亦當恥爲。旣云讀書之士,而反作此鄙諺者,臣實慨然于中。惟此一言,可知其人。且怳汎濫雜術,眩惑聽聞之說,無人不傳,豈以百里之命,輕付白徒之此人乎?又伏聞訓鍊大將李柱國疏陳軍制,其二條,臣無一得之見,不敢費舌可否,而第首陳兩營鄕軍事,論以兵農,言似有理,以臣愚見,略有不然者。五衛罷後,先置訓營,次設禁、御兩營,前後殆二百年,丙子之亂、戊申之變,皆用此兵。蓋鄕軍上番之制,五年一赴,則大略與唐室府兵內重外輕之義,一般矣。在遐鄕之民,雖不嫺進退坐作之節,愚蠢之性,徒知向上牢確之心,全無巧詐。若有緩急,嚮導指路,千里赴遠,鈍足如飛,科場鞫庭,一守其法,無作奸僞,不受慫慂,此眞可用之兵。豈可與京軍之蠒足於數舍之內,挾詐於嚴急之時者,同日語也?京師十萬兵之說,雖國家長遠慮也,而以今京民之單弱,經用之罄匱,能容養十萬之衆乎?臣愚死罪以爲,京居之民,雖不簽軍額,率皆有籍單,無論民吏蒼頭,便與無料軍無異,或當倉卒,則皆可爲用,何必先其時而優給其衣食,以費不億之資乎?臣竊有所聞及者。上番之鄕軍,自聞此報,歎息或流涕曰:「吾輩三保,無非子若弟姪,官無所納,五年一上,備修軍器,受食厚料,無論寒暑,入直闕內,一心守衛,或値殿座動駕之時,逈瞻耿光,仰飽恩饋。下番歸家,對妻孥族戚,盛詑榮光,且解京市所貿之包,誇示隣里。從今以往,此路永絶,至尊之威顔,何以得瞻,瑞臺之恩犒,何以得嘗?且身布及三保年年所納,殆近十兩,貧民何以支存,烟戶雜役,必當蝟起,亦何以能保?」不勝缺望,倀然若失。大可見遠民向國之誠,其心有難咈矣。先儒有言:「欲法堯、舜,當法祖宗。」是制也,旣自祖宗朝始創,別無生弊之端,當此太平無事之時,亦何可遽然變革也?彼以老成宿將,强爲此洛陽少年之習氣,臣未知其穩合也。

批曰:「附陳數條,可見老臣憂愛之悃。宣召人事,二百年來科宦,不踰於城門之外,蘊經綸事業者,空老巖穴,特勢耳。近日膺召之人,一一假借優待之者,欲從隗始,以責實效。其中雖有疏語之不審者,必由於鄕人不嫺章奏之體也。訓將李柱國疏中一款語,予意亦豈在於罷番上之制乎?卿乃有懷無隱,尤覺嘉乃。」

○注書柳遠鳴上疏曰:

臣先祖,布衣也。與世無涉,泉塗歸骨,已近七十年所。雖姻聯親串,蓋有不能得其詳者。彼臺臣之言,果何所指也?無乃以辛丑誣告橫罹事而然耶?嗚呼!臣先祖之當日所遭,尙忍言哉?以平生謹約之操,爲凶賊嫉惡之最,橫入於變書之中。畢竟與吳瑞鍾相卞,事歸無實,而其時臺臣李匡輔,力持不已,再加究覈,終始歸虛,而特以不可全釋,竄配於羅州矣,及夫先大王御極初元,卽蒙恩宥。臣之先祖前後本末,不過如斯。被誣於虎龍,流竄於當時,疏釋於乙巳,則人鬼黑白,不待多卞而已瞭然矣。噫!臣祖之受誣,專出於虎龍之搆虛,則今此臺臣,何爲而復搆此構虛之說也?

敎曰:「入於告書者忠也,出於供招者逆也。於此二者,黑白可辨,而其後黨比之禍,轉至燎原,觀於大臣、臺臣之互相扶抑,而其事不難知。甚至餘波及於族類,故相李天輔之力救,而故相趙載浩、故判書沈瑴之立異抗章,孰不知其顚末,則渠何敢徑出禁扃,上章乞遞乎?。」

○命諸司卯酉赴衙,雖在減膳之時,勿拘。

○平安道觀察使金載瓚罷。以崔孝一事狀辭錯誤也。敎廟堂曰:「雖鎖鑰任重,自有內外之殊。三十年來差除,除非出入銓地之人,率皆邇列崇班,此亦觀時俗之一端。此意知悉。」

3月28日

○甲戌,祭于故忠臣洪翼漢、尹集、吳達濟,尋諭檢閱吳泰曾曰:「先朝丙子,玉堂洪益三陳箚賜批,封置藝文館。其箚果論何事?」泰曾曰:「卽請陪享三學士於皇壇事也。」上命翰林謄出。仍敎曰:「今去丙子三十年之後,賜祭於三學士之家,適於是日,又爲尋閱是疏,事若不偶然矣。」

○特補都摠管徐有防江原道觀察使。以屢違召命也。

3月29日

○乙亥,上謂右議政尹蓍東曰:「風俗敦正,然後治象可靖。左相之向日所云:『擧直則過,措枉則不足』云者,是也。若其大叚關係之外,可以保合處,務從保合,而其中亦不無主客之別矣。」蓍東曰:「主客之分不可無矣。」上曰:「回漓反朴,扶植綱紀,上下交勉,然後可見治道之丕新矣。」

○上顧玉堂李明淵曰:「儒臣所着氅衣,雖是古規,而似欠駭俗矣。」明淵曰:「國朝舊制,堂上服紫,堂下服緋,謂之褡護。臣之所着,亦是緋色褡護矣。」上曰:「不欲苟同於俗,皆能稱於是服,則固好,而亦須存着主宰。若無所秉執,而徒以乖俗爲能事,則豈其可乎?」

○齋宿于便殿。以雩壇祀在明也。

○是春無花。

夏四月

4月1日

○丙子朔,以李亨元爲平安道觀察使。

○上聞奉朝賀金鍾秀遊關東,命給馬饋糧,地方官存問以聞。

4月2日

○丁丑,御春塘臺,行西北別付料試射。

○敎曰:「近因編輯事,始聞之,贈承旨趙廷翼之忠義,比之同時賜諡諸臣,相伯仲。特贈正卿。贈承旨鄭百亨節義,觀於十旌門,可以知之,旣未易名,其後孫,亦不得與於壇享云,豈非欠事乎?使之參班。故博士尹衡志斥和一疏,不下於胡澹菴,則尙闕貤贈之擧可乎?特贈三品。」

4月3日

○戊寅,全羅道觀察使徐鼎修上疏曰:

耽羅荐歲告飢,民事孔棘,仰貽宵旰之憂,屢勤往哺之命。冬春泛舟,千里相銜,環島生靈,擧將旣飽旣煖,出溝壑而奠袵席。第念賑糴有常式,民口有定摠,以前後已運之穀,較諸應受口摠,準以常行規式,則排巡繼等,決知其不至窘乏,而該守臣加請之擧,大非臣始料所及。近萬捐帑,再出格外,而仍令就沿邑留庫,分數劃付,且有沈失穀代送之命。臣於是,惝怳罔措,不知何以爲計。羅雖隔海,亦管內屬邑,其所救拯,卽臣職分,豈以島陸有間,而酌量彼此事情,陸民之積受困瘁,未始不若島民之荐罹饑荒,每有一番轉輸,輒加一層民弊,而連年海運,百弊俱滋。且沿浦倉儲,見皆枵然,今若一遵島請,畢輸乃已,則誠恐公私竝竭,主客俱弊而止。爲今之計,沈失代送,姑許還寢,以紓一分民力。至於留庫推移,折半區劃之數,雖已飭各邑,準斛出給,其餘折半,若使陸邑,換貿輸送,其弊便一移轉。依昨冬貿穀例,付之該牧,分送裨校,得以方便貿入。船運一事,尤係難言之弊。該牧使方住靈巖都會所,本州船舶,且多來泊,使穀出該邑,只爲交付於該牧使所住處,則涉海之便,島船勝於陸船,而亦可謂順付除弊矣。

批曰:「春後之特給帑錢、綿椒準二萬金之數者,豈不知無於例之例乎?大抵沿民之受困,無異島氓之阻飢,此所以不顧無例,不拘恩竭,抑損常供,再發帑需者也。然而沈失條代送與留庫穀物之換給,俱出不得已。疏陳民弊旣若此,言念沿民之怨咨,如聞其聲。卽令廟堂稟處。」備邊司覆奏曰:「昨今三年濟州區劃各穀,合爲五萬三千五百餘石,則船粟往哺之恩,在島民,固河海如也,而沿民之運輸駕海,積受困瘁,殆無異於島中之荐罹飢荒,而只緣守臣狀請,民情渴急,不得不隨請許施。然宵旰之念,每軫於船運艱苦,濟校之從便換貿,耽船之隨出許載,差員之不令騎船,穀縮之別下充補,船費之帑錢另給,皆所以兼軫島陸民情彼此俱便之政,而道臣陳疏較量,排巡恒式,歷陳貿取事宜,且請沈失條代送事,姑許還寢,令新牧使擔當擧行,必有的見便否,而且聞島中農形,牟麥立苗,大有可望云。竝依所請許施,而但昨年島民戶口之多數減縮,專由於請穀之不敷,接濟之失時。懲前毖後,乃至有前後惻怛之敎,再次發帑之恩,而沿民憖恤之意,未嘗不竝行于其中也。其方便貿入,與穀出該邑之交付都會等事,只令未赴任之新牧擧行,不有道臣句管,則過時誤事之患,勢所必至。此則該道臣,隨事指揮,必於麥熟前盡爲運入,亦令新牧,趁卽交龜,實合事宜。請以此,更爲嚴飭於道守臣處。」允之。敎曰:「沈失穀物,比之昨今年五萬餘包,無異滄海一粟,仍爲勿論,前功可惜。其在一視之意,爲沿民雖不得徵給其代,亦豈可全然置之,不念虧簣之歎乎?況命令當信,則不可以麥事之有望而忽之。濟州所封朔膳物膳,加退二朔勿封事,分付道臣。」

○備邊司啓言:「謝恩使起送之計,不得不中止,則謝行不爲起送事、詔書順付事、方物移準事、賜物事、使臣參宴事、三大節表式祗受事、皇后三節表箋、方物停止事、長淵漂民出送事,竝當移咨于禮部,而此與年例移咨有異,不可自灣府,傳給鳳城將,轉致北京。別定齎咨官馳送,兼探使行後事情爲宜。令司譯院,擇能言解事之人,不多日內治發,使六月內回還宜矣。」從之。

4月4日

○己卯,御春塘臺,行壯勇營試射,兼行抄啓文臣親試。命文臣班于左,將官班于右,將校、軍兵班于前,遂宣饌犒饋。

○命議政府,選淸白吏。右議政尹蓍東啓言:「淸白吏薦選事,先朝丁巳,依肅廟朝已例,令二品以上,各薦三人,凡三十餘人,尙未及都堂會圈,而原薦記,遍求于公私所藏,終未得之。今當以肅廟甲戌選後,諸臣通融議薦,二品以上,則以時、原任備堂、六曹、漢城府、兩司長官爲限,各擧所知,勿拘二人或三人,書送于政府,政府稟旨,牌招西璧及吏、禮曹堂上,會議取捨以啓,似爲酌古參今之制矣。」從之。

○命除李魯春罪名。敎曰:「李魯春事,當初處分,豈特渠前章後疏之判異乎?句語之間,語多不擇。且思之,伊時有傾奪之漸,故果爲處分,而不卽收敍,亦出於爲世道之意。近年以來,浮於魯春倍蓰者,無不蕩滌,渠獨不生不滅,刑政未免顚錯。莫云疏釋之近於兩截。如彼處分,若是疏釋,皆各有斟量。欲令魯春,免鬼爲人,卿意何如?」右議政尹蓍東曰:「李魯春事,無論前後是非之如何,本是年少未經事之過也。方當聖世,殆無一物之棄,而十三年廢痼,尙在人鬼未分之中。唐臣陸贄所謂:『悔過者無由自補,蘊才者終不見伸,有違王者開懷含垢之大體、聖哲誘人遷善之良圖者』,誠至言也。今者聖敎及此,臣實爲之感激欽頌。何敢有異議乎?」敎曰:「魯春蕩滌,俾與俱收之列。」吏曹判書沈煥之啓曰:「故知事李瀞,卽李魯春之祖也。其自剄之節,合有褒揚之典,而尙今未施。今因言端,敢此仰達矣。」上曰:「此等處,大義理所關,旣不到精微處,則有難遽議矣。」

○右議政尹蓍東啓言:「濟州貢馬,在本場時,擧皆體健有步趣,及當進貢之際,必値盛炎,動軍驅捉,馬群雜沓,橫跳亂蹴,牝者落雛,雄者致傷。各場馬額之漸縮,未必不由於此,而及其乘船下陸,病瘦已甚,驅策上京,輒多致斃,誠爲可惜。牧使每年秋,例爲歷巡,而點馬爲大政。自今年定式,每場各十匹,驅點時擇取,令喂養過冬,待時進貢,則牛島外十三場,當得一百三十匹。熟馬性氣旣馴,飮齕如常,雖駕海登程,庶無生病,又除調發時官民之弊,驅捉時減縮之患。臣曾待罪本牧,略知其便否,且採島民之言,今因言端仰達。請以此申飭耽羅守臣。」從之。又啓言:「倭學譯官擔當單蔘,近四十年,無弊擧行。癸丑以尾蔘添價事,不無隱情之可罰者,元貢中除出尾蔘條,而別給方外人,已三年矣。渠輩雖有罪,奪此畀彼,殆同蹊田而奪牛。自今年尾蔘作貢,還屬倭譯宜矣。」從之。

4月5日

○庚辰,正言南基萬上疏言:

《洪範》庶徵,必從五事上推說,而《中庸》之位育極功,惟在於致中和三字。中和之致,惟在於七情之中不中,而七情之中,惟怒爲難。不怒其當怒,怒其不當怒,皆非所謂中節也。必若大舜之怒四凶,顔子之不遷怒,然後方可謂聖人之怒,而試看今日之假息於天地之間者,凡幾四凶也。快施典刑,以洩輿憤,是殿下之不怒其所當怒也。至於禁堂之覆逆,三司之爭執,是殿下容忍翕受處,而竄逐之摧折之,設禁而沮抑之,則是殿下之怒其不當怒也。然則殿下之怒,於是乎不中節,而其於中和之極致,有所未至矣。欲望天地之位,萬物之育,得乎?抑臣有駭憤如不欲生者。伏見司諫吳鼎源所啓,則其論邪學之害,以爲湖嶺之間,轉益熾蔓。臣,嶺人也。此言何爲而至哉?今之嶺南,雖不如古之嶺南,而爲士者猶能誦先聖之書,服先正之訓,其於極天秉彝之良性,猶有所不墜者矣。臣未知今之所謂邪學,果何等學,而彼鼎源,乃以湖嶺混稱,隱然歸一道於夷狄禽獸之域,其爲言,危且險矣。世道如此,天災時變,何所不有也?雖然,臺臣果有眞箇見聞,指摘而現發,則朝廷之上,自有典刑,而嶺下人士,亦將齊聲共討之不暇。如其不然,彼鼎源,烏得免誣罔之律哉?

批曰:「所陳當留意。引義過矣,勿辭。」

4月6日

○辛巳,以徐美修爲司諫院大司諫,李晩秀爲成均館大司成。

4月7日

○壬午,以李益運爲吏曹參判。

4月8日

○癸未,削捕將趙圭鎭職。時,獻納韓興裕上疏,陳南營動駕之失,又曰:

臣竊覵我殿下,道冠百王,治侔三代,宜其克享天心,休祥荐臻,而天之示警,若是諄諄者,必有所召。臣不敢傅會爲說,而請以目下,略陳之。以言乎懲討,則坡山一隅,便作逋藪,蹤跡疑眩,而法不得施,沁水一帶,偏沾恩波,往來絡繹,而人莫誰何。名在臺啓者,一蒙允兪,外若施法,而內實見宥,罪籍王府者,一經赦典,丹書盡抹,而隄防漸壞,喉院不得爭論,禁堂不得覆逆,三司不得匡救。一有難處,輒設禁令,門將、騎省,沮遏之,院吏、司謁,阻搪之,唐、虞罪四之時,豈有是耶?伏顧亟寢設禁之令焉。以言乎言路,則聖聰雖恢於容諫,讜言未聞於抗直,官師之相規,猶患緘默,何以補衮職之闕,故紙之謄傳,猶或規避,何以論時政之失?前年江樓、畿營之事,是何等非常之擧也?時則有排闥直入者,有持斧請伏者,有痛哭者,有血疏者,若將有不與共生之意,而自是以來,殿下之過擧,非止一再,而廷臣之玩愒,視若尋常。臣未知前之苦口力爭者,果已耳慣目熟而然歟?以言乎刑政,則朝廷專尙寬仁,而邑倅之侵虐轉甚,囹圄殆至空虛,而閭巷之橫殺相續。嶺邑一倅,殘暴不法,恣意濫殺,過客之奴主幷命,邑儒之父子共殄。傅生之廷議,從輕之聖意,欲存風敎,而反啓後弊。率以漢祖三章之法,則寧有是耶?歲初街路殺越,是何等變怪也?按驗之道,固當多般窮詰,使犯者無得倖逭,死者得伸幽冤,而側聞捕廳盤覈之初,不過屍親之按問,無他干犯之推究,事涉䵝昧,跡近漫漶。身爲刑官,緩治疑獄,莫體明愼之念,不思窮覈之道。奉公按獄之體,豈容若是?凡此二條,足爲干和之一端。一婦之冤,猶致五月之霜,況嶺外之幾十冤魂?都下之殺一不辜,而償命之典,尙未夬施。其在烹弘羊,天乃雨之意,不可不嚴加處分。邑倅,亟允臺啓之請,捕將,亦施竄配之典,斷不可已也。以言乎官方,則承傳太頻,疏滯或濫,至以荒蕪之一策,而直授百里之重任,特念勳勞之先故,而遽命釁孽之檢擬。京官之汰冗,乃是目下急務,而加設益繁;文倅之增窠,卽是近來新式,而蔭武多占;都憲之極選,欲尊臺閣之長,而輒循過引之意,反歸虛縻;國子之久任,欲責作成之效,而一有情外之言,任其撕捱。中批特除,初元之所難愼,而間多誤恩;添書落點,列朝之所未有,而創開新規。南儒之語涉誣世,而反侈牧民之官,士論方張;西藩之責重壯鑰,而忽授遭彈之人,物情不愜。伏願殿下,愼惜名器,用人以誠焉。以言乎科弊,則一經場屋,枷械相望,一試殿庭,責敎備至,士習不古,科場不嚴。以今之科弊,較前之試規,則不可但以蕩然言耳。殿下卽阼之初,嚴立科規,痛禁宿弊,借述者自知退步,倩筆者不敢冒赴,可謂不令而嚴矣,間因慶科,過加闊狹,二百司馬之外,或有額外之尾附者,一二賜第之外,或有生進之道。取者或日次應講,而卽地唱名者有之,或在家應製,而格外直赴者有之。甚至於進箋之方外儒,特設別科,講製之居齋生,許除寢郞。倖門一開,躁進漸盛,而至於今番別試,則有缺多士之望。雖以武所事言之,初以鐵箭百十步,行會於諸道,及其咸聚之後,忽以百三十步改規,至使八道裹足之武士,初不控弦,畢竟全一所闕榜而止。朝家令甲,豈如是顚倒耶?伏願殿下,欲嚴科場,則先明試規,無使不才者冒進焉。以言乎風俗,則奢侈成風,糜費日滋。市井之巾服,殆同朝士之樣;傔僕之袍鞋,依然士夫之儀。加䯻之罷,欲爲祛奢,而單髢倍高;靑氅之制,欲爲省費,而紬衣反華。至如第宅之踰制,飮食之尙侈,尤爲耗財之極弊也。

賜批,削圭鎭職。於是,右副承旨李肇源、副應敎李明淵、檢閱金履永,皆稱情勢,陳疏徑出,敎曰:「日次講賜第,載在法典,以直赴,則殿試與會試一也。應製直赴,非特渠也。幷命牌招。」又敎曰:「重臣則以不爲曲諒,謂關四維,臺臣具以任其撕捱,謂非責成。姑置兩說之孰是,而時任泮長,添一情勢」,行大司成李晩秀許遞,乃以尹得孚代之。

○以李始源爲議政府檢詳。

○贈諡贈右議政金景瑞襄毅,贈領議政趙憲文烈,贈吏曹判書申曼孝義,贈兵曹判書崔孝一忠壯,贈吏曹判書柳夢寅義貞,贈兵曹判書吳定邦貞武,贈吏曹判書尹慶元忠壯,贈吏曹判書趙廷翼忠肅,贈吏曹判書任珹忠僖,左議政兪彦鎬諡忠文。

○持平鄭最成啓言:「柳師文事,積年論啓,而尙未究竟,日前持平李福潤筵席傳啓之際,忽此漏却,仍歸停啓之科。夫臺啓停連,事關重大,而因一臺閣之做錯,至使莫重之罪名,遽然停啓,揆以臺體,萬不成說。李福潤,施以三司改正之典。」不許。

○以徐有大爲左捕盜大將。

4月10日

○乙酉,展拜于景慕宮。

○次對。右議政尹蓍東,請前副提調尹行恁還差,上曰:「當初此任,可謂太早。老其才而用之爲好矣。」上曰:「故相兪彦鎬,以四十始仕,五十大夫之義,欲限年加資,四十前不得爲亞卿,五十前不得爲正卿,將出擧條定式,而未及爲之。蓋近日躁競成習,年未三十,便有陞緋玉之望。稍存年限,俾知老成之爲貴,似好矣。」蓍東啓言:「古者命官,自有年限,四十始仕,五十命爲大夫,卽禮經所載。臣聞前輩登科,未十年而陞緋玉,則例爲撕捱之一端。列聖朝官人,大抵多老其才而用之。故相兪彦鎬,曾以此事,欲作一通文字,稟定規制而未果矣。上之所以器使,下之所以藉手,不外乎文學、德量、才猷而出類拔萃之人,尙矣,中人以下,則年少者事或踈漏,老成者擧多周密。至於卿宰,則進之於方物出謀,而爲服官政之職也。古聖人之命爲大夫,許以中身者,必有定限之微意。銓臣今方登筵,伏望歷詢而特賜處分焉。」命下詢吏曹判書沈煥之。煥之曰:「自上爲念廷臣躐進無漸,爲風俗之第一痼弊,欲以《禮經》四十始仕,五十命爲大夫之義,倣爲定制,俾後進之臣,老其才成其器,是誠敦俗捄弊之大端也。惟在聖明審擇用中,以爲一副當規模矣。」敎曰:「故相之言,不忍忘矣,卿言尤好。以此出擧條,作爲憑信之資,載之政府、廟堂、銓曹掌故。」

○以李冕膺爲備邊司提調。從右議政尹蓍東之言也。以李敬懋爲右捕盜大將。

4月11日

○丙戌,平安道觀察使李亨元遞。以人言,辭不赴也。以朴宗甲代之。吏曹參判黃昇源遞,以洪明浩代之。

4月12日

○丁亥,訓鍊都監啓:「去夜有白衣人,醉臥宮牆下,考號牌,則進士李正容也。問之,則言適入泮中,酒後不知犯夜云,依法移秋曹矣。」敎曰:「泮村民家,與集春營舍,甍桷連,不可以犯夜論。近來無論朝官士子,酒戶太窄,未聞酩酊風流。此儒生能知酒趣,極爲可嘉。自軍餉邑題給酒債米一包,以示醉之以酒,以觀其德之意。」

4月16日

○辛卯,以安山、龍仁、振威三邑守,爲壯勇外營別左、中、右三司把摠,使兼協守將。

4月17日

○壬辰,承旨申耆上疏曰:

臣於向日吏曹判書沈煥之疏本,竊有心骨俱冷,歷月未定者。其所論列,專以大臣擧條,不出朝報事,勒歸臣於不識《明義錄》義理之科。言之危怖,何至於斯?諫疏先發其端,銓罰爲之後殿,終又一筆句斷,必欲甘心乃已。今則事端層生,遭罹罔極,不得不洞陳顚末。昨年臘月二十六日賓對後,堂后陪隷,以擧行條件之聯書與否,來質於臣。此蓋院中近例也。其中一條,卽金吾文案洗草之請,而間又有同罪已伸之語。臣於辛卯年,待罪金吾郞,的知本府,元無文案,同罪人伸雪,亦未之前聞,故竊以爲此事,義理之所關也。端揆之初奏也,雖一字半辭,若失照檢,則恐或有妨於事面,姑令別紙書入。且凡擧條之次第頒布,亦多已例,則此不過當事致愼之計也。寧有一毫他意哉?伊日夜,又以口傳下敎,抹改批旨中數字,繼伏承更當改之,承旨掌置之命。批答未改之前,雖御覽朝報,尙不可書入,將何以頒諸朝紙乎?及夫翌朝之承命持入也,朝報之出與未出,有所俯詢,故臣以姑未頒布,仰對矣。又翌日,聞有大臣囚吏促頒之擧,而第念昨日俯詢之下,旣有所奏,則更未經稟,任自頒布,亦有所未安,擬於登筵時,一番稟定,而適當歲除,未敢煩瀆。及至初二日筵中,臣未及提奏之前,聖敎若曰:「擧條不出之由,何不以筵敎爲言乎?須以筵敎爲言可也。」臣又奏曰:「臣雖急於自解,何敢以筵敎爲言乎?」臣遂感激而退,亦不敢顯言傳及於外間。具書之,仍以不頒前後事實,如斯而已。若以爲文案有無,不須商量,別紙書入,太涉不緊云,則人見各異,容或無怪,而不問有心無心,滿紙臚列,勒成罪目,則公聽之論,何以厭服,橫被之人,亦豈無辭乎?

上曰:「是豈敢追提之事?重推。」

○關東道臣,以奉朝賀金鍾秀行程啓,敎曰:「聞卿踰大關嶺,登鏡浦臺,歷烏竹軒,訪松潭書院,將向襄陽云。在途加飱,遍踏勝區,能快滌塵垢之思乎?」令內閣,下諭于金剛山下金奉朝賀行中。

4月18日

○癸巳,行專經文武臣殿講,賞罰有差。

○上謂右議政尹蓍東曰:「淸白吏,已薦選乎?蓍東曰:」此選每以簡抄爲主。肅廟朝,曾以二十人膺薦,而其時猶多見漏者云。今於百餘年之後,始爲此選,欲多其人,則薦反爲輕,欲重其選,則易致遺漏。此所以難愼,未敢遽然膺薦矣。「已而六曹長以下,進淸白吏薦。故判尹李宜晩、故判書李夏源、故參判尹光毅、〈判中樞尹塾薦。〉故軍資正朴師伯、故軍資正李謙鎭、〈判義禁鄭好仁薦。〉故領議政鄭澔、故領議政李宜顯、故判書李台重、〈上護軍沈頤之薦。〉故判尹李宜晩、故右尹韓德弼、故承旨林光弼、〈大護軍李得臣薦。〉故判書吳道一、故同敦寧朴師任、故統制使金永綬、〈右參贊李致中薦。〉故判府事趙觀彬、故領議政徐志修、故領議政金熤、〈大護軍李秉鼎薦。〉故判書鄭亨復、故兵使李邦佐、〈上護軍李柱國薦。〉故兵使崔命柱、故兵使安允福、〈大護軍李敬懋薦。〉故水使許晶、故兵使崔命柱、〈水原留守趙心泰薦。〉故參判鄭彦儒、故監司鄭玉、故參議金汴光、〈護軍蔡弘履薦。〉故判書李秉常、故判書趙觀彬、故參判尹心衡、〈護軍徐龍輔薦。〉故兵使李邦佐、故府使安商楫、〈護軍徐有大薦。〉故判書李台重、故統制使金永綬、〈護軍李漢豐薦。〉故領議政徐志修、前左議政金鍾秀、故執義朴致隆、〈吏曹判書沈煥之薦。〉故領議政李宗城、故兵曹判書尹趾仁、故郡守朴銑、〈戶曹判書李時秀薦。〉故監司金載顯、故監司金相稷、故判書權爀、〈禮曹判書閔鍾顯薦。〉故領議政金熤、故兵使李邦佐、〈工曹判書申思運薦。〉故判敦寧洪萬朝、故承旨李善行、故參判鄭彦忠、〈判尹權𧟓薦。〉故判書尹容、故兵使李邦佐、〈戶曹參判曹允亨薦。〉故領議政李宜顯、故判書趙觀彬、故判書權爀、〈禮曹參判李祖承薦。〉故參判李濟、故正朴師伯、〈兵曹參判李敬一薦。〉故領議政李宜顯、故判書趙觀彬、〈刑曹參判李冕膺薦。〉故判書嚴緝、故監司宋廷奎、故大司諫崔成大、〈工曹參判金翊休薦。〉故參判李濟、故判書尹容、〈左尹曺允大薦。〉故延陵君李萬元、故府尹李衡祥、故奉朝賀李光溥、〈右尹尹弼秉薦。〉故副提學李秉泰、故判官兪肅基、〈戶曹參議洪樂恒薦。〉故府使李東標、故府尹鄭幹、故牧使高裕、〈禮曹參議李鼎德薦。〉故領議政徐志修、奉朝賀金鍾秀、〈刑曹參議李喆模薦。〉故奉朝霣李秉常、故知事申慶普、〈工曹參議徐郁修薦。〉故左尹韓德弼、故正朴師伯、〈咸鏡監司趙宗鉉薦。〉故領議政徐志修、故判敦寧鄭亨復、故副提學李秉泰、〈前平安監司金載瓚薦。〉議政府不果薦。

4月20日

○乙未,次對。

○放安置罪人宋鍈、尹師國、李鼎運。因右議政尹蓍東所奏也。

○右議政尹蓍東,以關東穀簿耗縮事,陳白。前道臣李秉鼎曰:「關東穀簿不敷,實無從他區劃之策。故重臣金鍾正請得備局句管穀五萬石,每年取耗五千石,以補不足之用,而其數不能相當,不得不犯用元穀,不過十餘年,元穀已盡。其後道臣徐鼎修,又請得於備局,取用稅錢及番錢,而其勢之難支久矣。」蓍東曰:「此政如羅里舖之事。蓋羅里舖,卽故相臣金昌集、趙泰采之建請設置於公州者,而當初因湖西穀簿之不敷,有此設施,不出十年,穀簿大贏,幾至十餘萬石,一道之蒙惠甚廣。其後因濟州之連歲告饑,以此爲交濟之資,移設於臨陂,又其後移設於羅州,而今則殆無餘穀。三南穀富之處,尙患如此,況以嶺東瘠鹵之地,實無生穀之道。當待新道伯,詳細更報,而終無善處之策矣。」敎曰:「此與關西銀貨之逐歲耗盡無異。一向任置,亦甚悶然矣。」

4月21日

○丙申,以黃昇源爲吏曹參判。

4月23日

○戊戌,竄李秉鼎于月串鎭。先是,命江華留守金履翼上來,秉鼎上疏言,守臣不宜往來。敎曰:「人臣告君,何事可諱,而最忌逆詐,蓋關臣節。前此守臣之往來,未必皆在有事之時,則豈敢以然疑之跡,喚疑做眞,挺身投章,有若先人奪人然者?義分之外,爻象不佳。李秉鼎投竄。」仍命捧入承旨罷職。

○黃海水軍虞候趙錫晦疏陳時務二十條。一曰,正君心。二曰,體天德。三曰,擇宰相。四曰,立紀綱。五曰,惜名器。六曰,納諫諍。七曰,訪賢能。八曰,辨邪正。九曰,奬忠孝。十曰,伸冤抑。十一曰,愼賞罰。十二曰,明黜陟。十三曰,停土木。十四曰,節財用。十五曰,選方伯。十六曰,重武臣。十七曰,平獄訟。十八曰,均賊役。十九曰,恤鰥寡。二十曰,正風俗。批曰:「爾自從班,出補閫幕,求言之辰,首先應旨,而條列卄目,勤渠典實,可謂不失嶺人之風。當隨條留意焉。」又敎曰:「旣用其言,趙錫晦內移。」

4月24日

○己亥,中批,趙錫晦爲司諫。

○將仕郞愼信,上疏陳戎務八條。一曰,都城之築雉。二曰,西南〈南陽、仁川等地〉之防虛。三曰,營鎭之禁雇役。四曰,郡邑之講捍禦。五曰,江倉之內移。六曰,山城之備石。七曰,軍制之復舊。八曰,丁壯之補額。下批許令廟堂稟處。

4月25日

○庚子,上謂藥院提調沈頤之曰:「予自幼時,每終夕跪坐,襪尖及袴之當膝處,輒皆弊穿,當夜就寢前,亦未嘗脫巾。帝王家規模,不必如是太拘束,故邇來稍思便適之方,而習性猝難改矣。」

○以李亨元爲司諫院大司諫。

○華城幼學禹夏永,上疏陳時務十三條,具冊子以聞,批曰:「爾所陳十有三條,皆關民國之實用,爾必是抱才莫達之人也。務本條中,各道各邑置農官,申明警民編頒諭之舊制云云,許令廟堂,指陳便否。水車之制,近有壯營多數造置者,但費用甚鉅,遍頒列邑,恐似難便。經界之政,爾言得宜。待年事之稍熟,次次勸飭,必有其效。種桑一款,欲效安州相公桑故事,先從華城而始之。近年守臣之所報,聞歲以萬株爲課。第欲觀來頭蠶功。化俗中《小學》講事,卽予苦心。其爲化民成俗之一助,豈有大於此者?卽令宗伯之臣,將爾疏語,兼就恒式以便,而易行之條件,論列稟啓,俾卽頒示京外。禁奢之爲目下急務,何待爾言而知之?飮食之費,甚於衣服,況油蜜果禁令,自有金石之典,而紀綱不立,其所蕩然,無異於衣章。然徒法不能自行,則出禁發差,撓民而已。漸磨丕變之方,每與大臣有司之臣,筵席講究者,另當留神。《通編》法條之屬於禁令刑法者,抄頒中外,爾言有理。令法曹之官,草記稟處。空名帖發賣,近有新禁,除非通一道設賑,依舊例勿許,爾或未聞乎?爾之經綸,亦有意見,令廟堂稟處。用人條中兩銓可以採用者,卽令條列回啓。科弊之釐正,卽初元勤諮之第一義,而牽補至今,蓋有商量者存。軍制及關防諸條,付之廟堂,問于武將稟處。糴稅條發策,廣詢大臣,亦有建白者,欲待擧行之如何。本府條,付之守臣,具意見狀聞。耽羅條、禁盜條,令廟堂草記。防奸條,除却許多條令,莫先於修明五家統之制,使居者無被盜之患,而非理好訟之習,自當不期禁而自禁。餘三條中二條,未必然,置之,火砲藏藥事,令該庫提擧,看詳覆奏。」

4月26日

○辛丑,以李喆模爲司諫院大司諫。

○將行吏文製述,禮曹進親臨吏文製述儀注,敎曰:「有所重則書題之坐椅呼寫,與揭于題板,不但合有商量,題語之所重何如,則坐於殿上,使諸文臣,庭除應製,亦未知爲可。此意遣史官,問于槐院兼帶諸大臣以來。」都提調蔡濟恭議:「今承下詢,回思所重,聖敎誠然矣。初不致疑則已,旣已念及於所重,則坐椅呼題,揭題階上,試官之坐於殿上,擧子之製於庭下,俱似如何。臣意則殿座受四拜後,試官則出賓廳,擧子則出內兵曹,或尙瑞院等處。然後使史官,奉御題筒輪示,還入收券於賓廳,則似無近褻之歎」云。尹蓍東議:「吏文製述,非今創行。已例必多可據。且伏聞先朝丙子春,節製御題表,擬本朝謝賜九章、八音,而殿座親臨,未能記得,然題語之所重,則此可按照。取考《政院日記》,定行儀注,恐合事宜」云。敎曰:「欽惟與伏遇句語之所重,頭辭及結辭稱號之莫重,俱果何等至尊敬處,則決不可坐椅而呼題,席地而書券。大抵吏文製述之創式,專爲程式規度。今若勿書尊敬處,則與功令儷文之尋常試取,何異乎?依左相議施行,而試官則旣兼講試官,當仍留,只令應製人出待賓廳受題後,各於闕內公廨,使之製進,此後以爲例。」仍令禮判,知此意,卽爲釐正於儀注。

4月27日

○壬寅,特補承旨申耆康津縣監,尋改韓山郡守。耆引情勢違召也。

4月29日

○甲辰,上謂藥院諸臣曰:「在前則身在藥院者,只是一宿淸齋而入來,今則一有犯染,必至經月然後詣闕。因此甚至至親間,弔問亦不相通。風俗迫隘,所關非細,自今登筵之人,轉相聞知,期革謬習。」

○命拿京畿觀察使金文淳、江華府留守金履翼,旋寢之。時,上命內司,送轎乘夫馬于沁中,潛取䄄來。文淳聞其機,請對,稱有時急稟事,敎曰:「何待引接而知之?卿必錯聞而過動者。卿先令該府拿問。」於是,諸承旨請對,敎曰:「今已下去。予豈欺之?卽爲退去。」命分遣宣傳官四人,攔住諸閣臣詣闕之路,以金虎門入直軍,排立肅章門,朝官一人,毋得攔入。乃敎曰:「沁留擧措,萬萬駭然。無事時船隻,豈可下手,聚繫於北岸乎?事關紀律,奪符拿來,欲爲嚴處矣,更思,官村無事,爲近日酬應此事之左契。江華留守金履翼分揀,密符還授。」初金履翼啓:「本月二十八日辰時,宣傳官二員奉標信,與內司所屬等下來,而司屬等,直往防守所,宣傳官張鉉宅、李儒曄,直入臣營,鉉宅留府,儒曄以標信傳諭,使臣上京。臣竊伏念事關義分,旣不敢輕犯慢命之罪,勢難終遏,亦不忍坐視壞防之擧。萬萬不得已祗受標信,則宣傳官領臣還到文殊鎭。臣始以行旣出境,粗伸不俟駕之義,而擧措將迫於目前,職名尙在於身上,到此一任其去來,而揚揚前進,義所不忍爲言,則宣傳官仍爲奪符,還入本府,傳授於留府宣傳官,而旋卽還來,押臣到金浦境,拘臣店幕。當日酉時量,留府宣傳官張鉉宅,追後來到,傳標信還授兵符,仍傳斯速下去之敎。玆以祗受形止馳啓。」又狀啓曰:「臣拘在店幕之際,昨夜二更,有一冠服別提及司屬等,領一飾轎,直爲上去,三更有一冠服別提及司屬等,領一飾轎,又爲下來。今此轎子下來,旣在臣中路未受符之間,故臣於還營後,防守凡節,更加嚴飭計料。」時,時原任大臣來會朝房。上下嚴敎,大臣蔡濟恭、尹蓍東、李秉模竝胥命。敎曰:「旣見沁留啓,則有何疑忌,不爲還第乎?」又命諸臣之來詣闕外者,竝退去。內閣提學沈煥之、直提學李晩秀之入於禁標內,竝命金吾郞處之。又敎曰:「守臣分㨂,道臣何論?金文淳拿處還寢。」

五月

5月1日

○乙巳朔,藝文館檢閱吳泰曾、金履永等上疏曰:

臣等忝居簪筆之班,今日不一言,是負殿下也。殿下之有言、有動,臣皆記之,而特不言者,以其有大臣也,以其有諫臣也。大臣、諫臣旣不得可言之路,則史官亦不得不言矣。此誠人臣抗言授命之會,而大臣不得入,諫臣不得入,以至玉署空虛,喉院寂寥。臣以三寸管,特書今日光景,則後世何觀焉?伏願亟收門路阻搪之命,以開臣僚引接之路焉。

賜批許之。

○前掌令黃瑨進應旨疏。其一曰,去偏私。二曰,崇節儉。三曰,求賢良。賜批嘉之。

5月2日

○丙午,承旨黃昇源等登筵,將論䄄事,下昇源義禁府,囚之南間,幷遞諸承宣,尋置之。

○初諸大臣,因沁留狀啓,再會朝房,旋因還營之啓退歸。上以擧措之顚倒責之,諸大臣出城胥命,又下諭勉還。

○左議政蔡濟恭上疏,言病不得與僚相同去就,且論江華中軍金璿不能嚴防守之罪,請施竄配之典,批曰:「中虛爲誠之象,上巽然後下說,中實爲孚之象,盈缶然後有吉。否德忝位,誠未相孚政令,任股肱之託者,折旋未盡,而朝筵無隱之諭,添一情勢,蒼黃出城,重駭瞻矚。靜言思惟,予甚靦然。此際卿又以不同其退,尋箚自引,過矣。附陳金璿竄配事,渠其敢容喙下手於其時乎?不允。」

5月4日

○戊申,領議政洪樂性、領敦寧府事金履素、判中樞府事李秉模、右議政尹蓍東,上聯名箚曰:

臣等昨日負犯,死無以贖,當事迷闇,若奪其魄。乃以如綸如絲,信四時堅金石之王言,未能奉持遵守,撓攘奔逬,不覺其爲不敬之歸。臣等雖不忠無狀,平昔之欽仰我殿下,信服我殿下,自以爲人莫如我,而每於此事之當前,神鬼先爽,隨處顚錯。旋雖回悟,尙亦何及?逬出都門,惶恐俟命,聖度天大,鈇鉞不加,渙發數十行恩旨,所以牖誨而鐫責之者,發育之仁,而霜雪之威也。臣等聚首莊誦,以汗以涕,亟欲進伏刑章,以彰其慢,而不可得,區區行止於此,而益無是當。然顚倒去就,其失也小,更事煩浼,其罪也大,遂乃章皇入城,縮伏私次。乞命有司,議臣等當伏之律。復或曲諒其臍噬指咋始迷終悔之實,不欲重罪以加之,則亦望略施譴罰,以禮責免,使臣分粗完,朝體益尊。

批曰:「當局者迷,自是格言。所以致此,亦由否德。在卿等,果何有?」

5月6日

○庚戌,仍任前吏曹參判黃昇源。

○以朴宗來爲司諫院大司諫,申光履爲工曹判書,沈煥之爲知經筵事。

5月7日

○辛亥,敎曰:「參下文臣,除非翰、注、抄啓文臣,獲登筵席,習知筵體。唯堂后假官一路,近來擬望偏甚,三館參下權知在鄕者,各別尋擬。」

5月8日

○壬子,咸鏡道魚面鎭把守將李健秀,以厚州形便,書陳于備邊司曰:

白頭山正脈南馳,至于黃草嶺,一枝轉而西,又北至于薛罕嶺,而向鴨綠江,開一局,長津、甲山、三水、厚州及廢四郡在其內。鴨綠江發源於白頭之臙脂峰下,西南流而至甲山之劎川,轉而西,至于惠山鎭前,與烏梅江合水而西下。虛川江發源於厚峙嶺下,至于呼麟,與白堦山水合流,橫帶甲山府前而西下,屈曲北流,入于鴨綠江,而上爲虛川江,下爲烏梅江。長津江發源於黃草嶺,至于長津府,與閑台嶺、薛罕嶺二水合流,而北至于別害鎭,與東門川合水,又北至江口堡前,與咸興屛風坡水合流,橫截三水、厚州之間,入于鴨綠。厚州江,源出於烏蔓嶺、希塞峰之間,貫流於厚州、江界境之間,入于鴨綠江。一局全面,如指諸掌,然後地勢形便,關防緊歇,山川去來,道里遠近,可以詳察,故三、甲合圖、厚州單圖修上。大抵本州蓮池坪東臺巖越邊古味洞,卽彼人去來之要路,而自會寧,距烏喇,不過爲十餘日程,則遙度地勢,厚州至烏喇,比會寧必有遜無加矣。正當合氷之時,賊若從此路入寇,分兵幷進於長津、厚州、西江之路,則一日一夜,可達黃草、赴戰之南。然則洪原以北,不爲我有矣。兵法曰:「無恃其不來,恃吾有以待之。」設雄鎭於此,使彼人,不敢現形於古味洞近處,則嚴邊實民之策,兩得其宜。自三水府,從仁遮外路,沿江而西下,到于厚州境麻田,則乃衝天嶺底也。山後開面,而左右陰坂之可耕者,周回爲五里許。自麻田,轉至松田,相距爲五里,削璧之下,開得小坪,縱橫合五里地,無非可耕之地,而中有鎭基舊跡,溝塹四圍,故問諸土人,則云是古之自作堡遺址,而其設其廢,不知在於何年。自松田,又轉而過留防所,至于東臺巖,則彼地所謂古味洞,隔江相對。東臺巖之內,卽蓮池坪,而抱流平鋪,形如半月,長廣合十餘里許。雖有沃瘠之差殊,亦是可耕之土,而松田至蓮池坪,相距爲二十五里,危棧石壁,緣崖通路。自蓮池坪,踰獐項,行五里,則乃祥覇坪也。土地肥饒,宜於生穀,可謂樂土,而江界祥覇坪,隔一大川,平鋪相對,合兩坪周回,殆爲二十里許。若割後而屬此,可謂峽中大野。至於厚州舊鎭基,壓臨江邊,地形淺露,恐非防守之地矣。大小都野,自祥覇爲二十里,而江水彎環屈曲,疊嶂縈回盤錯,江界山脚,間間橫截,而見其地勢,東則絶險,西則稍夷,拘於東西分界,不敢開路於西,鑿山於東。由此而憑崖轉曲,攀木以行,至於小都野洞口,則開拓不過二年,左右高山,杉松如麻,陰翳尙多,容光未周,宜有早霜之患。故先察刈根於燼木鱗鱗之間,次取粟束之間間外積者,細觀結實,則與山外穀品,別無所遜。絶域面北之地,不耕耳麥,專向黍粟,而成熟如此,地勢之低下,土品之宜穀,可知矣。大小都野,長爲七八里,廣則或百餘步,或數百餘步,而大抵麻田、松田,幾乎盡闢,而居民數少,蓮池坪、祥覇坪、大小都野等地,則始闢而民方來接。自此以往,則乃是未闢之地也。由金申巨里,過東谷至大好地等處,則廣狹長短,雖或不齊,土品則別無異同。距烏蔓嶺北,爲四五十里,而自祥覇洞口厚州江合流處,不過爲一百四五十里矣。仍向江西邊江界地方,山外板幕洞以下,文柱、非灰洞、祥覇、朴鐵、仇非、羅信洞等處,則小都野洞口,卽紫芝嶺路,而嶺內三十里,崎嶇峻急,此是爲厚州主脈也。論以形便,參以事勢,魚面鎭旣不能仍舊貫,移設於祥覇,則本州元非三水地方,而地形未免半面隻局,且道路危險,民受其弊,許割厚州江西邊、江界山後可耕之地,量宜劃付。凡其人民土地,皆使專屬主管,俾盡安集撫摩之責,規模制置,一依邑例,而訟獄等事,亦一倂自斷。徐觀成聚,次第陞邑,則事力不煩,流民可奠,在厚州,實爲萬全。但三水府處在三路要衝,亦非等閒關防,而凋弊特甚,莫可收拾。時存府民,不過四五百戶,而爭趨樂土,次第流入於厚州。然則不數年內,餘戶無幾。假使設邑於厚州,置鎭於舊治,不願土卒之類,亦當隨後撤移,墟其地則一也。第甲山府幅員,比三水最大,民摠加三水數三千許。割烏梅江以西長數三十里、廣八九里土地民戶,屬之三水,則在甲山,所損無多,在三水,所補不少,其在分境治民之道,恐合便宜。三水所管別害鎭,處在長津江上流之西岸、烏蔓嶺後嶂之南要,與厚州,相爲表裏,則關防緊重,實非尋常。且鎭治距本府爲四百里,而隔之以峻嶺險江,其間民弊,已無可言,而脫有緩急,何能報警乎?本鎭之拒長津,不過爲百餘里,而居民之願屬久矣。以其土地、民戶,劃付長津,一以爲聲勢,一以爲革弊,則庶爲兩全之策。且麻田、松田之兩處開拓,或自戊申或壬子,而居民數十餘戶,太半是新舊乫坡知土卒。蓮池坪、祥覇坪,則始於甲寅,大小都野,則始於乙卯,而入居者多至數百餘戶,而粗成家舍者,只是四五十戶,其餘則或皆結幕經過,而未農者居多,隨身長物,惟一斧子而已。各處人物,烏合成群,習尙各異,姑難責之以閭井之義,而聚會民人,採問情願疾苦,則各人等所告以爲:「本州處在廢郡境一隅,三面阻山,北臨鴨綠江,未免絶地,而只有紫芝、衝天二大嶺,僅通鳥道,魚鹽去來,惟衝天一路而已。自此距北靑,殆近七百里,而危棧峻崖,不知其數,五大嶺、三峽江,間於其間,一番往還,動費二十餘日。若當潦水積雪之時,人不能通,商賈出入,尤無其路。且民間行用,莫要於錢貨,而西關之江界、北關之長津,處在三水之接界,而已皆行錢。獨渠等,尙未蒙一視之澤,一任咸北商賈之操縱,此實渠等生理之大關捩。自本州境金申巨里,至別害鎭,爲一百四五十里,而有古道痕,且烏蔓嶺內外,地勢坦夷,今若開路於此,以通往來,又許行錢,以通物貨,則距咸興不過爲五百餘里,而雖有黃草嶺、長津江,路皆平坦,出人無阻。然則咸興魚鹽,可以坐致,西關木綿,亦可貿遷」云。流民等所切望者,不但江界、祥霸山腰以下而已,小都野,卽祥霸之咽喉,而道路危險,人馬難通,不得不許令開路於江界地,以便去來。江界山外地,自朴鐵、仇非、立石以上,至于板幕洞以下,限以山脊,姑先劃付,而只山腰以下,許令耕食。洞口稍深處,則立標嚴禁,使不敢犯蔘場一步地,則在江界,爲護蔘之藩籬,在厚州,得可耕之土地,於此於彼,俱爲便好。

右議政尹蓍東覆啓言:「見其圖本及冊子,則無論厚州與長津、三甲,山川形便,民戶事情,措處當否,皆詳悉論列,無餘蘊,而其中甲山烏梅江以西之割屬三水,三水別害鎭之割屬長津,係是土地分劃,其在審愼之道,有難遽爾許施。請以其所陳諸條,關問于該道道、帥臣,與三、甲、長津三邑,爛漫商確,具意見論理狀聞後,更爲稟處。」從之。

○有姦民張載坤者,告于龍洞宮曰:「嶺湖之界,有智異山湧泉,乃作長江,直下於晋州至金海。一經潦水,則咸安、昌原、草溪、靈山、梁山、玄風、金海、漆原、宜寧、昌寧、密陽、晋州、星州十三邑沿江田土,盡被水沈,一不掛鎌。此江上流,有晋州、廣灘及紙所頭爲名地,兩岸高峻,地勢狹低,中有平凹處。由此疏鑿而決水,遵之泗川大海,勢若建瓴。距海不過二十五里,疏鑿處,亦不過一馬場,而疏鑿後築堰於紙所頭之下,使不得泛濫,則十三邑許多水沈處,將作良田」云。備邊司關問本道,慶尙道觀察使李泰永狀啓曰:

起送褊裨,另加採探,嚴飭守宰,着意審察,則地勢民情,與議者之言,大相逕庭。今夫廣灘之堰雖築,而洛東之下流自在,紙所之項雖鑿,而助曲之地脈漸高,則舊浦之沈墊,無所加損,而新項之流瀹,難以利導。又況頭流南泒,發源旣遠,至于廣灘,崖麓相綰,湍流甚駛,今雖藉丁夫之力,障其下流,就平凹之處,導其廻瀾,而一經夏潦,上流急漲,則其勢必至於潰決而後已。畢竟受害,有甚於未防之前,而該邑城池,據在下沿,汎濫之患,在所不免。且以紙所可鑿處言之,距海門一舍之地,地勢漸高,水道往往有閼,固不可以十三邑民,剗平其地。其云十三邑蒙利者,咸安等九邑,在南江下流,容或爲說,至於星州等四邑,處於洛東上流,初非可議。所謂張載坤姓名,不載於帳籍,行止殆近於虛謊。

敎曰:「觀於手本,推以事勢,豈不知虛謊莫甚,而該宮事體,與他宮房自別。不問該道,徑先立落,有非重所重之意。雖有措辭判下,欲待該道狀聞後處之。今見査啓,不出所料。近來似此奸弊,何等嚴飭?所謂陳告人四告一賞之法,亦爲勿施,則乃敢上言,又敢呈訴?民習可惡,而奸民何論?當該次知中使,令內侍府,各別嚴勘,此後更以此等虛謊之事手本,則當該中使,施以加等嚴處之律。此意行會該道,俾卽知委十三邑倅。」

5月9日

○癸丑,以故副提學李秉泰、判書尹容、判敦寧府事鄭亨復、左尹韓德弼、節度使許晶,選淸白吏。右議政尹蓍東啓言:「先朝淸白吏薦,雖不得備例抄啓,至丁卯九月,豐原府院君趙顯命,以右相,陳達故副提學李秉泰、故判書尹容、故判敦寧鄭亨復、故左尹韓德弼、故兵使許晶,淸白名於朝紳,建請在世人陞資,作故人錄後蒙允,而皆是二品以上議薦中人,則便是已經抄啓,今不必更爲擧論。此五人以先朝淸白吏選錄案,恐合事宜矣。」從之。

○備堂李冕膺,以父子之名,同入備座,爲逡巡,右議政尹蓍東,以本司有已例,請申飭行公,仍差羅里舖句管堂上,從之。

○召見百歲老人金時興,特命加資,擬五衛將,其弟時翼,擬同知。還鄕後,令該道,給宴需。時興年一百一歲,時翼亦年近八十云。

○前持平姜碩龜,上疏陳十條,曰明正學以敦風俗,革科弊以正士習,開言路以廣視聽,植公論以消朋黨,戒數遷以重官方,擇守令以養民命,修軍政以祛民瘼,治盜賊以絶奸萠,審糶糴以革痼弊,立紀綱以尊君命也。賜優批。

○以李尙度爲司諫院大司諫。

○齋宿于便殿。以皇壇望拜禮,在明日也。

5月10日

○甲寅,詣北苑,行皇壇望拜禮。

○命皇壇闕字牌,奉來北苑時,宣傳官奉標信,開永肅門,守直官,與禮郞,同爲陪詣,著爲式。

○命望拜禮參班皇朝人及忠良人子孫,應製試射入格人,召見施賞。

5月11日

○乙卯,命校正《莊陵志》。先是,參知李義駿,與前承旨尹光普等,承命編輯,未及校正。遂命義駿及李書九,看詳淘洗,而前承旨朴基正亦與焉。

○以趙尙鎭爲咸鏡道觀察使。

5月12日

○丙辰,命春秋館堂郞,考實錄于鼎足山城。以《莊陵志》中,有考出事也。

○令武庫,印頒《煮硝方》於中外。右議政尹蓍東啓言:「肅廟戊寅年間,故相南九萬建白,以譯官金指南北京往來時所得《煮硝新方》,令武庫刊布中外。比前法功役甚省,而得硝幾倍,硝品燥猛,雖置之地窖,而十年經霖,絶無潤濕之患。土取路上,柴𬋖薪草,而仍用其灰,省土之三分一,此其爲簡便,可尙之一端。請於華城軍器備置時,以此方煮取,仍又申飭頒布。」從之。仍令武庫印頒。

○以洪明浩爲吏曹參判,李義綱爲司諫院大司諫。

○審理京外殺獄。

○刑曹判書李祖源罷,以李得臣代之。敎曰:「殺獄完決之毋滯,飭敎至嚴,則近來爲獄官者,多不存心於哀矜之義。行撿許久,任其囚繫,置人於成獄未成獄、不生不滅之間者,其可曰盡獄官之責乎?昨見囚徒,愍其當暑宛轉之狀,俾卽折獄。於是乎汲汲了當於半日之內,其所究理,安知妥當死者生者,俱不至齋冤茹鬱乎?申呈一完決,酉呈一完決,戍又將呈一完決,於是乎判下,又未免偬偬看過,草草論理,其在欽愼刑獄之道,踈漏莫甚。焉用此獄官哉?」

○湖西設賑,正月始設,四月畢賑。〈公賑:新昌、牙山、平澤、稷山、天安、沔川、海美、大興、禮山、德山、唐津等邑、成歡驛,摠飢民十一萬八千一百七十一口,賑穀五千三百十一石零。私賑:木川,飢民六千三百二十一口,賑穀四百十八石零。救飢:瑞山、泰安、舒川、溫陽等邑、安興、所斤、舒川浦等鎭,摠飢民一萬九千八百九十七口,賑穀一千三百七十三石零。〉

5月13日

○丁巳,上齋居不視事。

5月25日

○己巳,展拜于景慕宮。

○次對于齋殿。上謂大臣曰:「此齋殿,予視爲常居,與太廟事體有間,故延見矣。昔在先朝,閤門非一處,而至若歡慶殿等處入侍之時,則賓陽、集賢,俱爲閤門。政院之於閤門旣遠,閤門之於便殿亦稍間,歷殿廊陟層階,而入侍諸臣,未嘗以趨走爲難。且入侍之久而或許少退,則承史諸臣,各於簷楹階砌之間,相遞傳食。卿等亦能記知乎?」左議政蔡濟恭曰:「臣自癸亥,以史官,習知門路之遠近矣。」右議政尹蓍東曰:「門路稍遠處,年老大臣,往往休憩而進詣矣。」上曰:「近來則新進輩,只知恊陽之爲閤門,而若値萬八門詣閤,則爲軫往來之稍間,使之先詣監印所,而日昨入侍史官輩,流汗喘息,所見駭然。此亦不及古人之致矣。」

○竄前鏡城判官洪秉臣于本道遠地。初,秉臣發怒於兵營之推治吏鄕,平服突入兵使公堂,酗酒叫嚷,兵使狀聞論罷。左議政蔡濟恭,請加施竄配之典,以尊邊上之體統,允之。

○掌令李泰賢上疏曰:

兵曹參議朴聖泰,本以卑微之蹤,徒藉依附之勢,濫通淸顯,歷踐內外,爲世指目,厥惟久矣。癡濫之性,手段漸滑,則習爲陰陽之態,交構搢紳之間,其所貽害於世道,亦一怪鬼之徒也。臣謂朴聖泰,亟施刊削之典。前正言南基萬,向來之疏,發怒於臺臣之風聞,挺身自當,公肆反詈,已極駭痛,而其疏語之無倫絶悖,亦一世道之變也。滿紙叫攘,無非悖口,而至於邪學,則無一字及於痛斥,而但曰未知今之邪學,果何等學云者,隱然有周遮掩護之意。其張氣無禮之習,決不可任其猖狂。臣謂南基萬改正臺望,仍施削版之典宜矣。

不允。

5月27日

○辛未,敎曰:「日前摠帥之兵曹參判點下也,該房以兼帶捕將,應遞微稟,初則漫應,更攷法典而置之。大抵摠管之毋得兼捕將者,古之摠管,卽領兵之任,而捕將之設置,在於其時法文中,只擧毋得兼帶摠管,而今古異制,將臣例皆勿拘兼帶,則捕將亦當如此,而屬之存羊之義,雖不釐正,至於兵曹亞堂,尤異於摠管。若以內入直爲不可兼帶,則禁中頗、牧,尙矣。元戎重任,皆兼兵參,向以古御將柳赫然,以本職兵參,領軍陪從於溫幸,取例者此也。此後毋論捕將或各營將臣,爲兵曹參判者,依例入直,以存古規。」

5月28日

○壬申,左議政蔡濟恭,以吏曹判書薦望,陳箚辭免,批曰:「莫嚴者中書之故事。中書尊然後,朝廷尊。況冡宰亞於中書,度支、司馬又次之。此三官之除擬也,政官自政席,進至相臣家,捧硯紙近其前,隨呼隨寫,退詣次相之家,遍示曰可,始入望筒。不可與藩閫將任之備局直薦言也。領相調痾在第,雖用徐忠憲呈告時例,而竝與政官,受薦而不應,有欠中書特尊首相之意。此所以政官六及門,竟晝徹宵,至于翌午,而首相在外,次相代斲,僅有李文簡已規。此又所以令卿議剡,卿又引病力辭,而旣非忠憲呈告之時,又異文簡在外之日,藉欲强迫於右揆,右揆其肯之乎?且卿所愼,積耳。積乃聚之伍,皆氣也。氣降則病已。故俗有謀病也似之諺。不諗封箚後升降之候,夬獲衝墻開鑰之美乎否?更遣政官兼宣批諭,可强則薦進,不可强則俟間擧行。」

○以金載瓚爲吏曹判書,柳焵爲司諫院大司諫,宋煥箕爲成均館祭酒。

○罷吏曹參判洪明浩職,以黃昇源代之,韓晩裕爲吏曹參議。敎曰:「朝廷之尊,體統是已。政望之往問大臣,事面至嚴,而昨夜四次往來也,右相家則只往二次云,大臣之辭遜與否,在大臣所執之何如,而爲銓官者,豈可以意逆志,取舍存拔乎?當該堂上罷職,以尊朝廷體統。」

○黜補金思穆黃海道兵馬節度使。思穆遭彈以後,屢違召命,至是外補。

○分遣史官、宣傳官,審察城內外頹戶,竝施恤典。

5月29日

○癸酉,次對。以金川郡之大、小南面及白峙鎭,長湍府之沙川面,移屬開城府。先是,開城留守趙鎭寬,以本府放債錢旣縮,營用大減,請割金川之二南面及白峙鎭,長湍之沙川面,移屬本府,論便宜,具冊子以聞,下廟堂。至是,右議政尹蓍東,將覆奏請許,上謂鎭寬曰:「松營,專以放債爲營樣,昔之三十萬,今之所餘爲幾十萬乎?」鎭寬曰:「爲十五萬矣。」上曰:「大、小南二面,以戶曹稅重,民不耕食,故近以宮房折受爲名,而歇其稅蠲其役者,將以許屬松京也。自借宮房之稱以後,民戶日增,田野日闢,今若許屬二面之後,竝此出付,則不出數年,松京所得,歲爲數千金矣。」蓍東曰:「金川之二南及白峙鎭還屬事,此議已久,而特以代土之不侔,每致海營之防啓。今番則逐條給代,務歸相當,使無掣礙之端,實爲矯救之資。至於長湍之松西面,昔所割給者,或里數稍多,或事勢難便,所以旣許而屢寢之。今此所請沙川以西,比前定界,不啻減限,而本府之以敎場等四條爲願者,竝在其中。幅員雖小,民情最切,從便移屬,似爲得宜。」敎鎭寬曰:「初以分地川爲界者,在肅廟辛卯,更以口井峴減限者,在己亥,而今之所請,比己亥定界,又減三之二矣。」上曰:「卿往審金川地形民情便否何如?」鎭寬曰:「金川一境則士族甚多,不願爲松民,此甚難便。至於二南面,班戶絶少,而小民則以松都之稅輕,故願其移屬矣。」上曰:「劃給二南面,則松營可以蘇殘乎?」鎭寬曰:「以一年之入,較其出,則今此所得,殆過三千,庶可支存。」上歷詢諸宰,皆言其便。敎曰:「爲松民興利祛瘼之方,豈容暫忽,而議者乃以金川兩坊、長湍一面之劃付及白峙鎭之還屬,紛然爲說,而常未決定者,蓋有待於駕過之時,特施恩典,而今則其在不遠遊之意,有難爲十數日經宿之陵幸。向筵之發端勤諮,槪示權輿之微意,而新守臣所陳條件,甚爲精細,無損於公,有益於本府。不過是劃屬金川兩面,而上自地部所納,以至海西營邑之用,無不方便給代。長湍土地,亦不可以劃屬言,而在本府,所得不些。特依守臣所請,移屬松都,而宮房折受之姑許望定者,爲其許民耕食,輕徭薄賦,行將出給於本府也。竝與此條,劃付本府事分付。此後擧行,惟在道臣、守臣往復停當,定成事目之便否。竝以此意,分付守臣及兩道道臣。」上仍謂鎭寬曰:「雖有故處士徐敬德,以今俗習,孰肯擬以官職,而請贈議政乎?向者朴載熙之特除訓鍊副正者,意在隗始。武弁若此,文臣何異?守臣旣承筵敎,而文武班族外,如膂力身手之可合拔用者,亦豈無其人?古之劉克良,起自微匹,至經銀臺,此尤師古之一端也。」

○右議政尹蓍東,請命關西道臣,搜訪人才以聞,上曰:「向以諸道人才之搜訪,飭諭申申者,豈忍徒侈觀瞻?以今之俗,變今之規,則其要莫過於開着心胸,恢着地步,使朝廷用人之局量,無若近日之至窄,而大抵才分,不係世類。且況遠近何異?至於本道人才,觀於故司業鮮于悏、故直長黃順承之登庸,而尤可驗知。今番則須以一方之所稱善者,悉心採訪狀聞,以爲別般收用之地。」仍謂蓍東曰:「不但西路,三南,士大夫之冀北,而近日無一人爲南臺者。豈無其人?特無人薦進矣。卿旣經完伯,亦嘗有聞乎?金麟厚子孫中,有一鄕之望稱者云,此足以爲南臺乎?」蓍東曰:「臣未詳知,而大抵此等人,別加採用,然後山林讀書種子,可以相繼。近日人才之寂寥,未始不因山林之無宗匠矣。」敎曰:「古則關北,亦有山林矣。今世雖有其人,待人吹噓。以今風俗,誰任其責?此莫非黨論起後,皆以山林爲諱故也。」

○命諸道薦進人及可合別岐需用人,令廟堂,嚴飭銓曹收用。

5月30日

○甲戌,敎開城留守趙鎭寬曰:「金川二面劃屬事,初意則齊、厚陵展謁時,以駕過之地,施惠矣,旣非遠遊之時,故趁今許劃,莫非慈恩之覃曁也。須以此意,聚會父老,丁寧曉諭也。」

六月

6月1日

○乙亥朔,日有食之,雲陰不見。

○以李漢豐爲左捕盜大將,柳孝源爲右捕盜大將。

6月3日

○丁丑,擢執義李城輔爲承旨,付宋啓榦、金直淳副司勇。諭城輔曰:「擢置邇列,非爲侈銜。凝佇之思,不趐如渴,使之乘馹上來。」又敎曰:「大臣筵奏之兩儒,時無現窠,未卽擬。然則古例可按。兩山林俱是出入冑筵經筵之人,今於其孫之拔例收用,豈可不先見其面乎?令該曹,付軍職使之上來。」啓榦,故贊善明欽之孫,直淳,故參判亮行之孫也。

○命嶺南道薦人李樹仁、李楨國、禹載岳、鄭煒、金台翼,給馬起送。道臣李泰永,以五人行誼才識,薦聞故也。

○上問開城府留守趙鎭寬曰:「麗朝諸陵,在顯廟,增其牲幣之節,以王氏子孫守護矣。所居王氏,今爲幾何?」鎭寬曰:「其麗甚衆,而皆麗朝中葉以上子孫也。」敎曰:「以經傳觀之,有曰:『虞賓在位,群后德讓。』有曰:『在彼無惡,在此無斁。』聖人之意,槪可見矣。今之松人,與此奚異?名在朝籍者,殆無其人,此豈朝家一視之意哉?卿須搜訪人才,以爲收用之地。」

6月4日

○戊寅,修撰鄭履綏上疏曰:

近年以來,朝象非不略新,而尙於公私好惡之辨,無明白截直底意,有依違苟且之端。終始含蓄,左右容忍,以是而爲調停,以是而責寅協,臣恐治效愈邈,人志益渝。伏願繼自今,凡於用捨之際,益恢公正,克祛偏私。

批曰:「爾說卽近日盈耳聒聒之說也,便不滿一哂。昨春左相筵奏中,擧直而不錯枉云云,在其時,尙可。今爾爲說之曰:『以好惡之無明白。』爾意何意?朝廷之上,無大義理之未闡發者,則調停寅協,將於何着手?如彼也故,當好者好之,當惡者惡之。物各付物,物來順應。好之者有罪則斥之,惡之者久爾後用之。無將迎無內外,嘉善而矜不能,忘怒而觀理,捨短而取長。惟予眼藏,看看是好人,非惡人,雖欲區而別之,亦不知何者陰何者陽,孰是彼孰是此,怎麽半陽,怎麽半陰,甚近於此,甚近於彼。此乃右所謂義理關頭之無形現可言者。惜乎!爾說何乃混圇䵝昧,如昏夜黑窣窣而莫之爲恥?予癖在太陽症。似此無稽不詢之說,不堪掛齒牙間,費却辭敎於從違之際。爾之本職改差,俾爲息紛禁喧之一助。」

6月6日

○庚辰,濟州設賑。乙卯十月始賑,是年四月畢賑。〈三邑飢民五萬一千三百三口,賑穀三萬五千五百二十三石零。〉牧使柳師模以聞,命論賞濟州判官趙敬日,大靜縣監高漢祿陞敍,旌義縣監洪相五兒馬賜給,補賑人前巡將洪三弼,島中兩邑守令中差送。

6月9日

○癸未,次對。命祭酒宋煥箕陞拜亞卿。右議政尹蓍東啓,煥箕以山林宿望,年且七旬,宜加陞擢,以盡招徠之方,從之。

○以祭酒宋煥箕爲禮曹參判,承旨李城輔爲禮曹參議,使之乘馹上來。諭煥箕曰:「陞擢豈特念卿家先?端揆之薦,似予心之企佇,有意在焉。況見職卽閑任,而溽暑如此,差待涼生,幡然起身,上來登筵。」

○前承旨李城輔陳疏辭,批曰:「夙夜之任,縻以久曠,反欠禮使之方。春曹佐貳,拔例特授,念予必致之意,卽起登道。」

○中批,順川郡守朴載淳爲弘文館修撰。敎曰:「後世之樂,寓之於詩,有關世道大矣。欲使文體回漓,則先從希音之可敎者,當示何莫學之階庭。春邸時重證挹翠詩,豈爲詞律?微意在焉。近年重刻訥齋詩,亦由於此。且況兩人名義,誦其詩足知其人。故牧使朴祥後孫,才命除職,則今於故校理朴誾,豈可一爲一否?」遂有是命。

6月10日

○甲申,奉朝賀金鍾秀,自關東還,上召見謂曰:「卿作金剛遊,予以爲妄擧,今見卿精神運用,頓勝於前,正爲卿喜耳。」仍召其孫東善,顧謂鍾秀曰:「欲使卿,見其着帽矣。」命初仕調用。

○放李秉鼎。秉鼎竄月串鎭,奉朝賀金鍾秀白其有老母,請推孝理之政,從之。

○仍任前摠戎使徐有大。

○八道儒生朴漢欽等,疏請文烈公趙憲、文敬公金集,從享于文廟。其疏曰:

臣等謹按趙憲,稟天地剛大之氣,懋聖賢格致之工,學透天人之際,道接洙泗之源。前知之鑑,如執蓍龜,見理之明,若析絲毫,而自在幼時,聖賢爲期,常自激昻曰:「天生男子,豈偶然哉?」沈潛經史,眞知力踐,而及其長也,出入於先正臣李珥、成渾之門,洞見道體之竗,的得門路之正。存心養性,必本乎孔孟旨訣,全體大用,不外乎朱門丈尺,左右逢源,以成終始,而尊華攘夷之心、扶正斥邪之念,亦其素蘊乎中者也。當其奉使皇朝也,極論聖廡位次之訛舛,歷敍諸賢道學出處,而大爲華人之欽服。及其返命也,首陳八事,曰聖廡配享也,內外庶官也,貴賤衣服也,宴飮食品也,士夫揖讓也,師生接禮也,鄕閭習俗也,軍師紀律也。次陳十六條,曰格天之誠也,追本之孝也,陵寢之制也,祭祀之禮也,經筵之規也,視朝之儀也,聽言之道也,取人之方也,飮食之節也,餼廩之稱也,生息之蕃也,士卒之選也,操鍊之勤也,城臺之固也,黜陟之明也,命令之嚴也。槪其爲說,一皆本之於李珥《聖學輯要》,而參以己見,切中時務,莫非格君心而明聖學,正風俗而惇禮敎。此其致澤之志,經濟之策,質諸聖賢事業,無所愧焉,而亦且惓惓於聖廡,陸九淵、杜預之當黜而不黜,豫章、勉齋之宜陞而不陞,則竝陳章而明卞之,以至啓聖祠之疏請移建,而翊聖衛道之功,無以加矣。始當倭使之覬覦也,抗疏請斬,以明天無二日,土無二王之義,而又其至誠、前知之明,已慮其必有猖獗之患。向使其言,得行其時,夫豈有壬辰之變乎?及其壬辰之難,首倡大義,以一千餘殘兵,鏖戰數萬倭於淸州,卒乃以身殉節於錦山,而七百義士,同日倂命。國家賴之而得全兩湖,以基中興之業,而惜乎!以憲之道德、學問、經綸、謨猷,不得展布於當時,以成太平之治,終歸於成仁就義之科,此非憲之不幸,實亦國家之不幸耳。此則趙憲道學功烈之大略可見者也。臣等又按金集,以端方審密之姿,稟溫雅和粹之氣,淸而不激,介而不矯。以文元公臣金長生爲父,訓襲家庭,學有淵源,而及其稍長,專心性理之學,早夜孜孜,踐履克篤。性又沖澹,不喜仕宦,歛跡志養,若將終老。晩際仁廟,首膺徵召,與文正公金尙憲,實相左右。二老歸朝,四方拭目,而行止有命,賁趾還山。中歲爲養,浮沈下邑,而非其志也。逮我孝廟嗣服,下旨特召,恩眷益隆,諭以不與共天位治天職,則非王公尊賢之道。集乃感激知遇,起膺休命,首陳嘉謨,而明人心、道心之幾,則以涵養本源爲務,論治心爲政之要,則以致敬盡誠爲本。繼以極論當世之務,有曰:「天下之大本一,卽殿下之一心也。」曰:「今日之急務六,卽恢德量、振紀綱、嚴宮闈、用賢良、恤民隱、責實效也。」其引君當道之誠,濟世安民之策,莫非學問中出來,知無不言,言必中理,而惟其立朝供仕,曾未多月,不得試所存之萬一,豈非後學之所深恨者耶?且其柳濯之聚徒謀亂,起於傍縣,而謂不可過其廬,則仁廟極加歎賞曰:「凶徒亦知賢者之可畏敬矣。」自點之潛通此人,用賕行讒,而謂以金尙憲,與集爲領袖,禍將不測,則孝廟親自彌縫,遂以得解。此可見亂賊之知懼,而華夷之播聞矣。至禮學者,人文儀則之標準也,國家敎化之型範也。集於此尤用力焉,日夜沈潛於禮經,反覆考較,曲暢旁通,而世有疑文變節之無所考證者,一皆就質而得正,此其平生喫緊工夫,而當仁廟賓天之日,撰進《喪禮異同議》,梳洗前代之訛謬,以成國朝之定例。又嘗以長生與門人答問者,彙分證訂,參以《備要》,名之曰:「《疑禮問解》」,刊布於世,且其《續問解》一冊,卽集之平日與知舊問答也,其爲有補於世敎,而垂法於萬世者,亦何如哉?若其爲學之法、踐履之要,澄心默坐,對越神明,扁其居曰愼獨,此實地之用力也。遠近學者,洽然宗師之,先正臣宋時烈、宋浚吉,亦以其所事文元者事之,殆若明道門人之卒業於伊川,則時烈、浚吉之成就,實亦集之力也。此則金集道德、學問之大略可見者也。嗚呼!李珥之門,得其敎而傳其敎者,惟長生與憲,殆若孔門之顔、曾,而集亦以長生之子,得其傳而接其統,則蓋其學問之高明、道德之純深、經綸志事之廣大,兩賢一揆,易地皆然,而憲則以一心而傳千聖之訣,以一身而扶萬古之綱。臨難所就,特其餘事,而宏謨偉烈,赫赫乎百代耳目。是憲之有大功於當世也。集則篤踐履實之工夫,而矩方規圓,究性理之本源,而毫分縷析,禮議、禮書,證成一代之定制,而天下之疑文變禮,得以斟量乎萬世,是集之有大功於後學也。此其所造雖殊,而道則同歸,均之爲接千聖之統,而爲百世之師者,則憲與集之尙未躋享於文廟者,豈非聖世之一大欠事乎?試以前昔名碩之言觀之,其論趙憲,則先正臣金尙憲,誌其墓曰:「國家養育人材二百年,至宣廟朝,有忠孝、節義、道德兼備之士,惟憲一人。」先正臣宋時烈誄文曰:「周幾、張豫、程敬、朱誠。」又題其墓曰:「天高地逈,日照月臨,直萬世而無虧。」又於《華陽聞見錄》,謂可擧於從祀之列。兪棨則以爲:「憲道德功烈,當在於從祀諸賢之前。」其論金集,則先正臣宋浚吉誄文曰:「天生先生於我東,使之任繼開壽道脈於千春。」宋時烈曰:「敬義夾持,明誠兩進。」兪棨曰:「日月不待贊而明,華岱不待稱而高。」且其從享之議,已自文元公臣長生從祀時,士論翕然無異辭。此臣等所謂今日從祀之請,非臣等之言,乃百世不易之論。又況列朝以來,章甫之疏,凡幾遭矣,而輒皆以憲與集竝擧者,蓋爲其道均德齊,無所異同故也。臣等竊伏念,俎豆腏享,非有損益於先正道學,而表章道學,實爲維持乎國家元氣。苟有道學之賢,而載擧從祀之禮,則聖道旣晦而復明,士趨旣渝而復醇。正學明而邪說自息,則國家文明之化,亦將權輿於此,豈不休哉?崇儒重道,卽我列聖朝家法。粤自五賢從祀之後,屢擧縟儀,肅廟壬戌,以李珥、成渾從享,丁酉又以金長生從享,逮至先朝丙子,特許宋時烈、宋浚吉從享之請,而十行絲綸,眷眷以仰述先志爲敎。且於己卯學儒道儒,又以憲與集從享之請,先後上書於先世子代理之日,未及蒙允,尙切土林抑鬱之心,而今我殿下,聖學高明,聖孝克篤,每嘗以扶植斯文爲矯俗勵世之本,而列朝未遑之典,靡有不擧。今於臣等之請,必有淵衷之默運者。伏願追列聖已行之規,循一國大同之論焉。

批曰:「文烈、文敬兩先正之道德學問,造詣淵源,實合從祀之列。周幾、張豫、程敬、朱誠,與夫敬義夾持明誠兩進,卽下學上達,千言萬語中準的也,精英也。古人亦有定論於兩人,然躋配重典,自昔難愼。今何可一言卽諾於爾等乎?」

○奉朝賀金鍾秀啓言:「金剛之表訓寺願堂,是奉安世祖大王位版之地,而年前大水,屋宇漂沒,寺僧權奉位版于佛殿之後,事體極爲褺慢。自朝家,合有更建之道矣。大抵山中寺刹,非不數多,而物力在在凋殘,房寮率多頹圮。其中尤甚處,令道伯,隨力助給,以爲修改之地恐好矣。」敎曰:「表訓寺願堂,與他有異,自公家,助給穀物,修補後位版還安事,分付道伯。

6月12日

○丙戌,罷刑曹堂上李得臣、尹弼秉、韓用龜職。黜補持平洪光一參禮察訪,尋命配光一于全州。光一陳疏論朴聖泰反詈臺閣之罪,請施削黜之典,又言:

靈光郡守李濟萬,巧於附麗,習於籍賣,其妖邪驕溢之狀,反有浮於聖泰。承望勢利,暗地作俑,薦紳士夫之爭趨下流者,擧被此人之所詿誤,一世指目,必稱李、朴。論其平生,固已難容,而三載腴邑,專事肥已,大治鄕第,材瓦蔽江遠輸,廣占田園,膏壤連郡相接。臣謂李濟萬,亟施竄配之典,一以爲癉惡,一以爲懲貪焉。金海府使徐配修,自來伎倆,惟以立幟於背義之地,沽衒於賭利之場,作爲能事。昨年諫長時,瞻前顧後,故自緩步於懲討之論者,已見其隱有所恃,心跡莫掩。如此不正之類,不可不明示好惡。臣謂徐配修,施以屛裔之典。

敎曰:「今日酬應,爲今日臣子者,亦必知之,則殺獄完決,不先不後,必於今日來呈,刑官等亦可謂知道理乎?當該刑曹行公堂上,竝罷其職。所謂洪光一者,又呈彈章於此時。光一之本末,熟知於數年兼史。渠何敢辦此口業?敎光一而嗾光一者,駭痛甚於光一。非爲幺麽聖泰輩枉費辭敎。近來似此貌樣與手勢,丙申以後所未敢售者。問于嚮用之前銓長,而亦云不知。重臣豈欺予?然則知之者,人乎鬼乎?世道之所以爲世道,卽階級與層節,而今也反是,威福下移於鼠竊之輩,大官不能董正,銓官不能激揚,於是乎自上何以副循其志望,逢迎其意慾乎?又然則怨懟起而鞫獄出,鞫獄出而朝象潰。雖以前銓長,銘肺於家事,二字之苦心,亦何以自保乎?重臣近以世道之不靖,每筵憂歎,而暗中之杵,無日不出。所謂堂疏、臺章,適足爲貽羞之端,而敢以好惡不明等語,言之於筵席,書之於章奏,使人不堪一哂。天何言哉?四時行焉,萬物成焉。俗人肉限,渠何知今日雨明日晴?全忽順受之義,反生助長之計,不知一分嚴畏底意思,嘖飯之不足,直欲嘔逆諸人。或賜嚴批,或賜處分,而如光一者,屬之不足責而勿論,則獨非可惜者,職名乎?聖泰等三人,設有時急不可緩討之罪,昨旣言之,今又論之,不嫌其屑越?且況一筆駁三人,如黨戰時擧措,而不怕不㤼者。此果眞箇直截而能爲此乎?亦不過凱覦窺覘中跌足所致。世道如彼也,故好惡不但不欲明眎,旋恐覆轍之復尋。其在生道殺人之道,光一決不可不嚴處,而外面則不過彈劾,揆以刑政,亦難別用重典。光一補之參禮,當日下送,刑曹文案及光一疏竝還給。」光一未卽辭命,配全州。朴聖泰除承旨,不卽肅命,補靈光郡守。

6月14日

○戊子,禮曹參議李城輔上疏曰:

是職之不以蔭官參,自古而然。雖宿德宗儒,皆逡巡辭遜,必辭而後已。臣是何人,敢冒昔賢之所不敢當乎?

批曰:「特授則抄選之爲禮曹者,其例可按,爾何過辭乎?」

6月16日

○庚寅,整理堂上李時秀奏曰:「迎春軒狹窄,又多雨漏,不可不改。」上曰:「此軒,卽因舊制而附簷,故椽桷平簷溜緩。其致滲漏,勢也。何必改乎?」時秀曰:「明日進饌,當行於此軒,塗排渝汚處,不可仍置。」上曰:「以他紙,略加補綴。」

○以沈煥之爲刑曹判書。

○忠淸道觀察使林濟遠,疏請道內各邑未收稅穀,待秋準捧,許之。

6月17日

○辛卯,上謂右議政尹蓍東曰:「慶辰隔日。聖人有一喜一懼之訓,予則以爲懼多於喜。凡諸儀節,務從省約,爲惜福祝慶之一助。只以此日,不可不知之意,明將親上表裏。俗所謂還甲、進甲是也。」蓍東曰:「臣有老母,年未及篤老時,懼先於喜,漸到期頤,但知爲喜。臣竊以爲他日聖心,亦復如是矣。」又謂禮曹判書閔鍾顯曰:「慈宮誕辰,前年亦不擧賀儀,今年又欲更眎節約之意,故雖鼓吹常用之樂,亦將不作。進表裏時,龍亭奉安、細仗皷吹等事,如陳賀儀註何也?」鍾顯曰:「儀註,所以傳眎久遠,而今番之不用鼓吹,無以徵信於後,故不得不如是磨鍊。」

○放安邊府定配罪人李羽晋。

6月18日

○壬辰,親上表裏于惠慶宮,仍行進饌。具翼善冠、袞龍袍,乘輿出萬八門,降輿入小次。宗親文武二器以上,〈閣臣、玉堂、整理堂郞、外賓中朝官。〉先入迎春門內,就位。時至,乘輿入千五門,降輿,詣迎春軒階上版位,行再拜禮。元子亦以唐髻、靑袍、黑靴子,行再拜禮於版位之東。入庭諸臣,行禮訖,濟用監提調,捧禮物函,跪授近侍,〈承旨李晩秀。〉以進,上跪受以授近侍,還置於案。行禮如儀,禮畢還內,進饌于慈宮。仍命參班諸臣,竝賜饌。

○下御製詩。用洛南軒韻。命閣臣、承、史、文武二品以上賡進。

○命該曹,賜米肉于右議政尹蓍東母趙氏。敎曰:「大臣之入耆社在近,而近百歲之大夫人康健,考之國乘,故相臣洪暹後初聞者。當此祝慶之年,豈無錫類之典乎?」

○泮儒應製幼學李根祜居首,賜直赴殿試。

6月20日

○甲午,館學儒生李光憲等上疏,復申文烈公趙憲、文敬公金集從祀文廟之請,批以兩賢從享之請,卽百年未遑之擧,爾等退修學業。

6月21日

○乙未,承旨李書九,因洪樂信致賻弔祭之命,上疏曰:

臣俄在院中,伏見傳敎下者,有洪樂信家致賻弔祭之命。嗚呼!《明義》一部,卽殿下之《春秋》也。微而顯、婉而章,懲惡而勸善,其文則史,其義則經。少有失墜,將無以懼亂賊而正倫綱。夫麟漢之爲逆,萬世臣子之所必讎,而其爲逆之源頭,又非一朝一夕之故也,則以樂信處地,俾得以叨職名而通門籍者,已非所以闡名義、嚴國是之道也。又何可加之以華袞之隆褒,施之以隱卒之盛典,有若尋常懿親之備盡哀榮者乎?近日以來,世道澆漓,人心陷溺,觀望於陰陽之界,眩惑於忠邪之分,幾不知此箇義理,而一事二事,耳目慣狃,無難放過。若此不已,則《明義》一書,將至於無地可讀,臣竊爲之慨然而寒心也。請亟寢成命,以明大義,以定民志焉。

上不賜批,令院隷,投其疏於待漏院。

6月22日

○丙申,都承旨洪明浩上疏曰:

臣得見同副承旨韓用龜到院疏本,以臣昨秋亞銓時,許積復官擧行事,謂曾斥臣以勿齒搢紳,不欲同周旋於一院云。噫!臣於其時,怵迫嚴命,見非公議,臣固自訟之不暇,抨彈之來,受而爲謝而已。特以其前章未下也,故臣則全然不知其措辭之至此。有除輒膺,恬若無故者,自不覺愧恧之無地。今彼之撤疏出膺,未知何故,而臣旣目見其疏,則其何可諉以未徹,晏然於同席乎?

承旨韓用龜上疏曰:

臣於昨冬,待罪薇垣也,以許積復官事,略陳憂憤之忱,仍論其時銓堂洪明浩之晏然擧行,至請勿齒搢紳之列矣。臣旣若是論斥,而今於一院之中,反與之周旋,則縱彼不以爲嫌,實非臣心之所可安者,故略暴微諒,治疏到院,而追聞明浩,以僚嫌,引義而出,便屬已遞,臣果撤疏肅命矣。卽者明浩謂以臣之前疏所論,今始知之,乃反陳疏自引,至以難於同席爲說,則在臣處義,亦豈可冒沒蹲據乎?

竝賜批勿辭。

○八道儒生李明采等上疏,申請文烈公趙憲、文敬公金集從祀文廟。批曰:「凡有關於裨補斯文之功者,予必欣然樂聞而贊成之。況玆兩先正腏廡之晠擧,豈待爾等之屢籲,而其難其愼,致意却顧者,昔躋文元,今附文敬,父子竝侑,於典無稽。冉畊、冉雍,雖以及門之十哲,升堂從享,而尙矣不可方論。粤若先正文靖公金麟厚,洞見義理之大原,獨得其宗,而其危忠姱節之往往發之風騷,不足以爲多。古人論國朝人物,道學、節義、文章,忒有品差,其兼有而不偏,先正庶幾云者,予亦云然。今爾等章甫之疏,凡三徹,不以文靖弁焉,何異於有子之似聖人,而不與十哲同享?爾等退與林樊隱德之士,講明之。」

○判中樞府事李命植上疏曰:

常賑穀散置諸道,一則爲荒年之賑資,一則爲不時之需用也。必須穀數有充羡之實,用度無尾閭之洩,然後凡百經用之道,自可有裕。民國預備之策,無過乎此。蓋自設置以來,未聞有不足之歎,良以穀數之愛惜而無移劃也,用度之節損而無濫觴也。迨至比年,地部之元會告罄,則移錄常賑;廟堂有別般區劃之事,則除給常賑。且値歉荒,必有停減之令,而京衙門之穀少,而難於着手者,巡、兵營之耗縮而不欲減數者,則輒皆以常賑移勘。外此賑口之白給也,還民之例分也,元穀之未捧也,亦莫不出於此,各穀漸致耗縮,米條尤不成樣。取考近年會案,則壬子冬等會案所在皮雜穀,合爲二百七十七萬四千四百六十四石,而就其中,米爲七萬二千三百七十石。及至乙卯冬等會案所在,則各穀亦爲二百三十三萬六百七十七石,而就其中,米爲三萬五千一百九十石。壬子之於乙卯,不過四年之間,而其所減縮各穀,爲四十四萬三千七百九十九石,米爲二萬七千一百八十石。循此以往,數年之後,將不可復見常賑米名色,他各穀,亦將隨而無餘,國計之踈虞,已無可言,目下之需用,其從何出乎?若其矯捄彌縫之策,有一焉,惟當一切反是而已。地部無得移錄,廟堂亦勿他劃,停減而此穀則不與焉,未捧而此穀則不入也。且於皮雜穀中,逐年分數作米,恒使出少而入多,則年年耗條,次次豐殖,或可爲一半分復舊之道也。臣於此,竊有所未曉者。歉歲設賑,至於計口白給,粤自古昔,惟我東爲然。十日升斗之穀,雖在老弱,僅可延命,方壯健兒,一飽無望,而顧其所願,牟豆爲上,租粟之之,米爲最下。蓋牟則竝皮而食,豆則炒而爲末,和而爲粥,一椀有餘,米則不可爲此故也。近者諸道賑濟之錄,每每取見,則米多而皮穀少,皮穀之中,租多而豆麥小。此臣所未曉者。各道之賑,俱有縮數,古無而今有,已成規例。夫皮穀之捧,雖使簸揚,有難精實,更出斗分,無怪其有縮,米則半年之內,豈有石不足之慮?三四月之間,則在庫之米,亦乘生發之氣,有贏而無縮,理之常也。豈有縮之可言?此亦臣所未曉者。大體守土之臣,惟取廣濟之名,不盡精核之道,以至於此耶?然則賑濟之時,亦宜有商量取捨之擧。又若惠廳諸道所入之不能當出,自昔而然,他廳則酌量塗抹。其中湖西廳元不足,米爲萬有餘石,錢爲二萬餘兩,綿布爲百餘同,而收租逐年加減,則餘不足,亦隨而不同,其所苟艱,無復可言,猶不如京畿一廳之最爲難支者耳。雖以今年言之,收租所入,米爲八千一百八十一石,錢爲一萬五千兩,綿布爲一百五十同,而應下之米爲二萬二千二百石,錢爲四萬兩,綿布爲二百七十同。以若所捧,較諸應下,無論四節,長時丐借。當初設置之際,外邑吏胥,作爲利竇,張皇論報,憑藉懸錄,役小用鉅,殆無界分。本廳雖或按例詳校,隨事勘正,而至於陵寢修改,事係莫重,誠難一例剋削。他餘許多事役,遠外懸度,不可隨意存減,畢竟邑儲空竭,則或於上納中加劃,或以京廳錢代給。欲捄此弊,則莫若歲捐五六千石之米,付之該道道臣,凡於事役之來,隨事揣量,着意操切,使奸僞莫容,功費相稱,則一年之劃,似當一年之用,而此雖不足,彼或有餘,自可從中推移,必無他般區處矣。夫該道之所揣量,本廳豈不能揣量,該道之所操切,本廳豈不能操切,而所處之地不同,所操之勢自異。藉使邑吏,亦欺該營,而管束之下,猶不敢恣肆,探察之際,或恐其綻露,狼藉耗蠧之弊,不期杜而自杜,利害得失之相懸,奚翅什百而已哉?第穀簿至些,若又歲劃五六千包,則餘者無幾,而貢價所下,旣有自前丐借之例,自當循而爲之。至於儲置一條,及今變通,移付本道監營,爛漫商確,或有意外別下,數過百千,則亦宜參量加劃,立爲定制,則亦豈無一分之所益者乎?抑臣又有微見之可以仰陳者。京師卽四方之根本,而近來艱食之患,去而益甚。城外城內許多人戶,無處取食,皆資官庫。軍兵胥吏之廩料,市廛邸貢之食利,縱云不小,而此外遊手之輩、無告之類,亦不知其數。又況稍具衣冠,不躬擔荷者,鄕人之留滯京邸者,又居其半,必待米價之不踊,官儲之有餘,得以沾漑資活,而太倉枵竭,商舶觀望,每歲刁蹬,其貴如玉。漕船來泊之際,貢米出給之時,僅添升合,以至昨年一包之直,恰爲八九緡者,此何故也?大抵京師,非耕作之場,米穀本無所出,而四方物貨之懋遷,溱集於此,舟車所通,無所不有矣。其所賴活,只患無資,不患無穀。粤自均役以後,米穀絶艱,舊之一包直三四兩者,今則若是倍蓗,又何故也?以是之故,戶、惠兩衙,從前流來之米儲,隨而蕩盡,以致一歲聊過,必待有司費心。若使不幸,或歲不登,則其何以爲計?今欲爲足食之道,則要令十萬石米,常留京庫,凡百取資,皆用於米,而無所慳惜,則閭井之間,自然流布,市廛之上,自復一石三兩之直。但十萬石留置,爲第一難辦之事,然如古常平之法,則亦未嘗爲難也。見今均廳錢條,歲或有餘,以其餘錢,就諸道豐稔之處,以詳定價,從便貿取,勿令吏胥,從中作奸,剋減本錢,則民皆樂從,雖萬石以往,可以一朝而買取。其外官下之用,時價出賣,亦復貿取,不待三五年,而十萬石可以立辦也。或謂貿米品色,與三稅有異,上納之際,不無弊端云,而此亦有不然者。市上出賣之米,本無麤劣之品,雖或少遜於他道之三稅,比之畿湖之三稅,亦可伯仲。且或猶以爲有弊,則除給耗條之半,以補其劣,亦可也。或言以詳定貿取一石之中,除其半耗與船雜費,則所餘幾何云,而穀賤之時,出錢以貿,俾不傷農,貿米之後,除出浮費,雖曰無所利焉可也。以此積之京師,歲以爲常,至於十萬之多,則其爲利孰大焉?至若均廳不足之米,歲買移納之米,論者或以爲此勝於彼,而移納之所得,其數無多,只給於均廳不足之數而已,了無餘米之可以留儲。又況已分貢者又取之,殆同割肌而食,都不如貿米運來之爲得,而運來之際,小小掣礙之端,要在臨時便宜。其爲固根本而備緩急,恐亦不外於此矣。伏願將此三條,下詢廟堂而財幸焉。

批曰:「積蓄之有恃,惟常平、賑恤廳穀摠,而壬子、乙卯四年之間,所減若是,殆近半百萬石云,則其所矯捄之請,可見老臣謀國之悃。令廟堂爛商,拔例論理稟處。京畿廳儲置事,此亦在所釐正之事,而附陳京廳恒留十萬包貿米事,大抵均廳移納之弊不革,則藉使斗直三錢,奈彼均米定價何?何況歲歲年年幾萬包米,米不出於惠廳,而簿已勘於移納,不言中自歸於欺民。此予所以夙夜耿耿。初元朝參日,先眎微意,伊後意內之營度,雖有一二略綽抖擻於二紀荏苒之頃,而卿之此際貿置之請,亦或爲足食之一端。與畿廳條,亦令廟堂,的確指一回啓。」右議政尹蓍東覆奏曰:「常賑穀耗縮,不意至此之多,而四年之內,穀簿之減,乃爲四十七萬石零,則國計之罔涯,不可勝言。究其弊源,則不但各衙門移錄及各年停減之次次耗縮而已,各道營閫蕩債或蘇弊給代之需,一皆取辦於常賑穀,統計卽今給代之數,合爲十四萬餘石。衙門移錄,猶屬公用,各年停減,係是特恩,而惟此加分給代名色,元不關於朝廷,當初許施,固已失當。到今穀簿之耗縮如此,所當一竝還錄於本穀,而多年施行之餘,遽令置之,則營閫事勢,亦甚難處。此則從後別般商量,更爲措處計料。從今以後,給代二字,營閫無敢仰請,廟堂亦毋得許施之意,嚴明定式。衙門移錄及各年停減,除非萬不得已,則無得擧論於常賑穀,廟堂與地部惠廳,相與告戒,十分撙節。用下寡而添入廣,年年加錄,則不四五年,而當充壬子會案之數。如是然後,就此皮雜穀中,依疏辭逐年分數作米,實合事宜。此則當在該廳臨時稟旨,便宜擧行之如何。請以此分付。」從之。蓍東又請依命植言,劃付儲置米七千石于畿營,以充各邑經用,著爲式,待年豐貿米以十萬石,恒留京庫事,亦姑依施。「竝從之。

○敎曰:「予於先正文靖,竊以爲上窺程子、朱子倡明之緖,下啓文純、文成開發之功,景仰之私,曠百冞切。諸凡先正後孫之承美趾烈者,莫不侈之以旌招,則朝家用人之政,豈間於遠近?家居學行,稔聞諸方伯繡衣,旣知之,宜用之。前參奉金壽祖,令該曹,六品職擬入。」

○放京外輕囚。以日熱也。

6月23日

○丁酉,放永同縣定配罪人金直休。直休,文靖公麟厚後孫也。至是疏放,以示曠感之意。

6月24日

○戊戌,次對。右議政尹蓍東啓:「前承旨李書九之疏,其言不得不爲者也。不惟不賜之批,至有投之待漏院之敎,非淸朝來諫之道也。」上曰:「卿有言,當更下敎矣。」大護軍沈煥之繼言:「書九之疏,不可無批。請還入賜批,使廷臣之迷於義理者,知《明義》一書,有《春秋》之大義也。」上曰:「《春秋》之義,微而婉,知者知之。豈有不知之理乎?」上曰:「予於金河西,別有起慕焉。夫道學也、節義也、文章也,無一不備者,獨河西一人矣。」尹蓍東曰:「文廟從享,以功化之及人爲重。河西之學,非不高矣,跡其平生,節義尤著矣。」敎曰:「予則以爲《庸》、《學》表裏之工,造詣精深。疏批中獨得其宗云者,深有意焉。恐不可以節義邊,看得偏重矣。」

○遞禮曹參議李城輔。時,禮曹當回答對馬島書契,而例以參議主之。詢大臣,右議政尹蓍東曰:「曾在先朝,故贊善宋明欽爲禮曹參議,以對馬島書契事,遞改。請依古例行之。」從之。

○命李士龍忠烈祠宣額,遣方伯致祭。忠烈祠在於星州。禮曹判書閔鍾顯,請依武毅公劉克良崇節祠例,一體宣額,敎曰:「贈牧使李士龍之忠烈,凡有崇敎褒奬之擧,何擧可惜?雖無劉克良崇節之已例,當義起爲之。且於此人,何論邦禁有無?特爲宣額。」

○命贈判書崔孝一宣諡日,贈參議車禮亮、安克諴,亦爲致祭。仍命禮亮、克諴,加贈亞卿,贈軍器正張厚健、贈軍資正車忠亮、贈掌樂院正車元轍、贈禮賓寺正車孟胤加贈一階,厚健等四人,一體追配於顯忠祠。厚健、忠亮、元轍、孟胤、與孝一、禮亮、克諴,同時立節,西土人稱七義士,而張、車四人見漏於一體之祀。至是,因右議政尹蓍東所奏,同時竝享。

○以忠烈公黃一皓,追享顯忠祠,仍命致祭。敎曰:「因關西七義士追配事思之,黃忠烈慷慨殉身之跡,尙令人隕涕。當忠烈之守龍灣也,有廓淸海岱之志,每登戍樓,見胡騎日轢關外,而無一人爲天朝出義排患者,輒悲歌終夜。及聞七義士倡論歸正,欣然助成之,及謀洩而及於禍。彼七人之爲義士,卽忠烈有以啓之也。今七人者,同躋祠享,而獨忠烈闕焉,豈非欠典?是地無是祠則已,祠之而不侑忠烈,則雖七人之英魂毅魄,必將怵惕不安於猿鶴謳歌之中。贈左贊成忠烈公黃一皓,追享於義州顯忠祠,其日致祭。」

6月25日

○己亥,展拜于景慕宮。

○幼學金懋淳等上疏,請文靖公金麟厚,從祀文廟。疏曰

文靖公金麟厚之請祀于文廟者,二十年來,疏六七上矣。微忱淺薄,兪音尙斳,使德如文靖,節如文靖,不得躋祀於七十子之列者,其於樹風礪世之道,豈非慨然欠缺處耶?抑又思之,文靖之道學出處,我殿下以爲可享也,大夫國人皆曰可享也,特緣事體重大,所宜難愼也。然若其道德可祀,而徒以難愼而不之祀,則是自古及今,大賢盛德,終無可祀之日,寧有是也?夫文靖之盛德姱節,殿下已曠感之矣,臣等亦竭陳,而無餘蘊矣。今無容復事條列,而撮其必可合於從祀者言之,其曰道德節義,無與倫比者,先正臣李滉之贊文靖也,天祐吾東,鍾生河西者,先正臣宋時烈之言。河西,卽文靖號也。先後倡明,互相資益也,如此之盛且至也。又況大本中正之敎,隻手三綱之諭,昭如日星,炳若丹靑。以我殿下大聖之姿、至公之明,其所以曠感而褒美者,如是其摯,除非大賢地級,則不可以得此也審矣。以若道德之盛,兼有節義之美,歷數今古,果幾人乎?今日從祀之請,可謂失之太晩,蓋亦有待乎是日也。況今人心不靖,士趨乖盭,正學未盛,邪說鴟張,玆豈非去賢日遠,遺化漸邈,矜式無所,趨向昧方之故耶?不於此時?亟擧盛典,使人人景仰而尊慕,觀感而依歸,則其於大聖人尊道衛學、崇德報功之化,豈不誠重且大哉?伏願特允先正臣文靖公金麟厚從祀文廟之請,俾爲扶植斯道,培養元氣之方。臣於治疏將上之際,伏覩八道儒生疏批下者,臣等攅手感服,蓋覺臣等之誠薄尊道,稽於仰請。俯仰慙歎,益無所容。

批曰:「先正文靖之直尋正脈,倡起群賢,雖以文純之眞積踐履,亦未免就質而決疑。文純所謂道學無倫比云者,誠格言。爾等之請,夫孰曰不可,而太學不書謹悉,今始得以呈徹,不知者必以爾等,謂辦此於日前疏批之後,太學事未妥。本事至重,爾等退修學業。」

○華城府買土於信川郡,將築垌,監校奪民田洑水。上聞之,命使本道行査。觀察使徐邁修究覈以聞,敎曰:「行査之命,一則事關華城,不欲貽一民弊,一則非但宮垌,政爲民畓。爲邑倅者,不能禁斷,爲道臣者,不爲詳査,營邑事,其可曰盡其職乎?幺麿差人,恣意作弊,而聞華城二字,則營邑不欲開口可否於其間。朝家本意苦心之不然。該倅雖或不知,該伯其可泛忽?該道臣推考,該守令令該府拿問處之。此後無論此道彼道,名以華城所管之事,一有爲弊,而不卽轉聞者,道臣、守令,難免重勘。各別嚴飭,俾有實效。所謂該監,令道伯,加杖定配。」

○命葺麗太祖顯陵祭閣。敎曰:「麗太祖有統一三韓之功,而昨聞守臣趙鎭寬所奏,陵前祭閣,幾不蔽風雨。是豈列朝飭護之聖意乎?分付守臣,就而葺治,訖役後狀聞,則當遣官致祭矣。昔我肅廟三十年,命以春秋祭物,本府封進,而歷代陵寢,或有降香處,宜無異同。麗太祖顯陵春秋祀享,下送香祝事,定式。」禮曹啓,依首露王陵享例爲之。

6月28日

○壬寅,命申耽羅牝馬冒出之禁。因濟州牧使柳師模狀啓申禁也。

〈正宗文成武烈聖仁莊孝大王實錄卷之四十四〉

秋七月

7月1日

○甲辰朔,京畿、忠淸、全羅三道儒生李種祜等上疏,復申文靖公金麟厚從祀之請。其疏曰:

顧今聖明在上,文敎丕闡,崇德尙賢之典,樹風勵節之擧,靡所闕遺,次第修明,而尤於先正,特起曠世之感,前後表章之諭,逈出尋常,而大本中正之敎,隻手三綱之褒,除非大賢地級,則何可得此題目耶?然則殿下之於先正,眞可謂知之詳而悅之深矣。且有前批中,夫孰曰不可之敎。然則先正躋配之擧,我殿下固已心許之者也。噫!先正臣文烈公趙憲、文敬公金集,道德學問,實爲命世之大賢,文成之嫡傳,士論之發,今已久矣,章甫之疏,亦已屢矣。臣等尊仰之誠,固當竝擧,而日前道疏之批,至有與林樊隱德講明之敎,故今不敢遽然竝陳,在臣等一體慕仰之誠,固不免缺望之歸。顧今俗習日下,邪說益熾,闢廓之方,惟在於倡明正學,倡明正學之道,亦惟在於尊尙儒賢,則文靖配廡之擧,實爲今日之第一急務。伏願亟擧晠典。

批曰:「在所難愼,不許。」

7月2日

○乙巳,諸大臣請對,不許。時,奉朝賀金鍾秀送長書一通于內閣。其書曰:

鍾秀,病伏垂死之中,近聞兩湖傳說,驚心痛骨,如不欲生。爲人臣子者,豈忍以亘千古所無之匈言,筆之書傳之世乎?人若以此,一直泯默,則惟我聖躬之誣,無路伸辨,故敢因此重彼輕之義,玆以遍告于諸君子。近自湖南,一種凶論,播傳湖西,敢以五條罔極之誣,隱然歸之於不敢言之地。其一曰,秦之築城。其二曰,漢之賣官。其三曰,隋之奢侈。其四曰,唐之女謁。其五,卽典禮間事,而又曰:「奉朝賀金某,以此五件事,方欲治疏」,互作蜚語,殆同家傳而戶喩,此何等變故也,此何等凶逆也?亂臣賊子,何代無之,而未有若此之甚者也。其凶肚逆腸,與乙、丙諸逆,近日浚賊,互相表裏。思之及此,不覺骨顫而膽掉。賤臣未死之前,聖誣莫卞,則生爲負國之人,死作不瞑之鬼。玆敢泣血辨明,幸望諸君子,亦以平日所聞所覩,益明其所不明焉。華城一府,卽爲仙寢之拱護,畿輔之關防,則經之營之,築斯鑿斯,實出我聖上宏規遠謨,而雇丁赴役,農民少不相妨,蓄財排用,度支毫無所損。至若擇人除官,愼惜名器,聖意可以卓越百王。凡於銓望擬入之時,必先下詢其爲人之如何,履歷之如何,地望之如何,鄭重難愼,硃筆屢點。又如尙儉之德,卽我列聖朝家法,而今我聖上,尤致意於謹持先訓,此諸臣之所常欽服者也。寢室數椽,不施金碧,帳緣靑綿,席用草茵,御服屢澣,而裁縫或綻,常膳漸減,而滋味不具,此豈但賤臣之所知也?抑亦廷臣之所共聞所共覩者也。第四條云云,倡說不道,指無爲有,奸謀匈計,專在於疑亂聽聞。惟彼四君,果是何如主?而以我殿下之聖德大度,受誣至於此極,誓不與此賊,共戴一天,直欲食肉寢皮而已。至若典禮間事,我聖上所執之義理,至精至微,處變得正,有非群下所敢仰度其萬一者,則但當奉行贊揚之如不及而已。若有一分秉彝之心,豈忍有是非可否於其間也哉?人心世道,雖曰陷溺,亦豈料聖明之世,有此前古所未聞之凶言耶?主張訛惑,必有窩窟。雖欲卽地請討,姑未探其根因,而第其言,出自湖南,湖南之伯,庶可有窮覈之方。惟願諸君子,雷照此紙,深思打破窩窟之道,使聖誣得以夬伸,義理得以大明,千萬幸甚。

是日,諸大臣入來請對,上命承旨,傳于領相曰:「朝廷本自無事,何爲請對?日熱如此,卽爲還第。」

○召見大臣。諭右議政尹蓍東曰:「內閣輪示之書,予未之見,而旣是私書,本非可以推上朝廷之事,則卿等之請對,不已過乎?今春閭巷間,騷說盛行時,有訛傳嘉慶帝請剃髮朝鮮之語,至有乾隆皇帝僞造批。奉朝賀擬疏,亦此類也。大抵築城事,予意所在,外間何以知之?奢侈一條,則以今俗習,莫若反求。賣官也,女謁也,則此不過掇拾史牒中句語,無異於亂囈謊譫,本不足深看。且古人有無若丹朱傲之語。假令眞有,以此四條,登諸章奏之事,予當翕受之不暇。至於典禮間事,何等至重至大之事?奉朝賀只是將順予意而已。予在春邸時,奉朝賀以宮僚,初筵講討,適是《仲虺之誥》,以禮制心,以義制事之訓。及《史記》《漢宣帝紀》,有悼考悼妣語。此等處,奉朝賀或有所仰揣者矣。大抵予豈或一分不足於報本之誠而然哉?自有熟講于中者,欲求至精至微底道理,以是爲不報之報。蓋帝王家追崇之禮,從古何限,而非其見識不逮於予也。予則所處與人自別,故思索講究,亦不得不加於人一等矣。一邊議論中近似之論則以爲:『歐陽脩濮王獻議,不無所據。況代聽庶政,已踰十年,則尤非濮議之可比。』予則以爲『追崇一節,初不與代聽相關。』苟合於義,則自周之追尊太王、王季,以至歷代創業之主,皆立四親廟矣。苟其不合於義,則何可以代聽二字爲說乎?丙申初師、翰處分,或有以爲過中者云,而翰賊所由之蹊徑,旣甚不正,至有畢竟恐脅之擧而極矣。」又曰:「無根之語,從何處推尋?雖不究覈,亦當自息矣。」蓍東曰:「奉朝賀書中,旣謂始於湖南,至於湖西,則傳之聞之,必有其人。臣等筵退後,卽當秘關兩湖,期於搜得矣。」上曰:「大臣請對之後,便作推上朝廷之事。何可自下擅便乎?」又曰:「此事未知其的出於敲撼奉朝賀之計,而當之者之如是,雖無足怪,在朝廷處分,則當靜以觀之。此豈上下相持之事乎?」命遞兩司諸臺。

○校理吳鼎源,因奉朝賀金鍾秀長書,上疏請卽令究覈,敎曰:「此後似此不在於朝紙,不登於疏章之事,無論大小官,若有容一口氣者,當用下敎之律,以此嚴飭。」仍命捧納承旨等,幷逐出城外,旋分揀。

○諸玉堂請對,幷遞差。

○諭奉朝賀金鍾秀,勿爲上來。

○奉朝賀金鍾秀,以人言罔極,席藁胥命於義禁府,敎曰:「卿何若是?若是則還涉於張大」,胥命啓辭還送。仍諭以待朝入侍,鍾秀附奏以爲:「臣以垂死縷喘,退伏田間,萬念都灰,惟是明義理尊聖德六字,夙宵耿結于中,臣身雖死,此心未泯。豈料聖明之世,一種凶徒,做出窮凶絶悖之誣辱,上及不敢言之地?今日臣分,惟當究竟到底,罪人斯得,以少洩食肉寢皮之憤,而噫彼凶徒,借臣姓名,誑惑人心,疑亂聽聞。莫曰道聽而塗說。有若家諭而戶傳。此莫非緣臣不死之故,誣及聖躬,臣罪萬死。從古人臣遭罹何限,而未有如今日賤臣所遭之至慘至毒者也。然而聖誣莫卞,臣不自恤。初擬求對究覈,復欲陳疏請討,而負罪之臣,終涉唐突,又若默息而止,不思所以北首爭死之義,則聖誣無路伸卞,腔血無處披瀝,先以草草文字,曉告廷僚,以爲窮覈痛卞之地。伏聞大僚登筵而乞覈,儒臣陳章而致討,不但靳允,至降嚴敎而退斥之。臣於是,驚惶震懍,不知攸措,走伏金吾門外,恭俟鈇鉞之誅,不意史官來臨,誕宣恩諭,使之待朝入侍,第言根未覈,臣身難進。聖誣夬伸之日,卽臣得生之秋也。」敎曰:「史官之回,見卿附奏。何有於卿,卿何若是?此奏頒示於朝紙,則中外瞻聆,能無駭惑?附奏封還,卿其安心待朝,與史官偕入。」

7月3日

○丙午,賜醍醐湯、淸心元于太廟諸享官。敎曰:「今日之熱,初見。祭品熟設,申加嚴飭。將事之際,更着洗濯衣服。其中如有年老者、有病者,改塡,或從便兼行。今夜當出齋便殿,以待享儀之成。」

○召見右議政尹蓍東、內閣提學沈煥之。上曰:「奉朝賀長書,係是私書,豈可推上朝廷,而大臣請對,玉堂陳疏之後,頭緖不容但已,夜始另取謄本。初欲逐行看詳,才見所謂五條云云,不覺笑而擲地,更不掛眼。昨敎中默運二字,在於另取看詳之前,故有是敎,而今則默運云云,亦可謂飛去夕陽風。大抵長書中五條云云者,卿等則以爲凶言,而予則謂以都不足爲罪。此必鄕曲,只讀通史者,偶然虛張爲說,輾轉傳道,看得太苛。古人有陛下桀、紂主之語,而尙不之罪也。此則不過曰秦曰漢、唐而已。始皇姑無論,雖以漢、唐言之,要皆時君世主,則今何必以此看作耶?雖使逐條而分言之,近者城役,比諸秦皇之城者,謂之太不襯着則可也,而其言則不過犬吠鷄鳴。況秦皇之過,未必在於築城一事耶?至於其下三條,字句俱是雜出於通史之語,此何足歸之深意,看作深罪耶?若其第五條云云,何能知其事體之至重至大耶?奉朝賀嚴於秉執,卽將順之意,而不知裏面者,反以奉朝賀,獨嚴於此義,乃謂之以此治疏,亦何足責也?若使此五條,登之章奏,直陳于前,則予尙翕受,其何可以此言,罪其人乎?但以謊說亂譫無識之徒,自唱自和,習俗雖可惡,律之以古人立謗木,使之誹于朝謗于野之義,亦可謂俱不足責。予意實如此,卿等亦如是看,則初無足致此紛然。予之此敎,自以爲平日用工於窮格所致也。奉朝賀,事關自己,以宣揚歸美之心,安得無憤痛之心,而今若登筵聽此,亦當身不自有,𨃃蹶將順。且況禮樂刑政,自有所自出之所。今此處分,予自有權衡于其間,卿等亦何敢强拂此敎,使刑政之造化,爲卿等所壅閼乎?今已明諭,予言豈再?今日筵敎,雖不出之朝紙,令大臣、諸臣,知之。」

○奉朝賀金鍾秀,三日胥命,上曰:「遣史官,諭以勿待命,卽爲登筵。」鍾秀以聖誣莫卞,乞被嚴誅,終不承命,至是出城,諭以安心還第,待涼生上來。

7月4日

○丁未,命太廟享禮後,待天明,更爲奉審修掃,著爲式。因承旨李晩秀啓,有是命。

○以黃昇源爲吏曹參判,柳焵爲司諫院大司諫。

○禮曹參判宋煥箕,上疏辭職,賜批敦勉。

7月5日

○戊申,雨。

○次對。刊掌令玄重祚于臺選。以登筵傳啓,而原啓中人,漏於簡通,注書不爲登徹,故因政院請推,有是命。

○校理宋翼孝等,因金鍾秀長書事,陳箚,承政院以有禁令,却之。翼孝等,遂疏斥諸承旨,命還給原疏,仍命再昨日筵敎後,冒禁陳章者,勿捧。

○以宋煥箕爲司憲府大司憲。

7月6日

○己酉,以李儒敬爲三道水軍統制使。

7月7日

○庚戌,命設七夕製于泮宮。大司成尹得孚呈告,同知館事沈煥之、徐龍輔,皆稱病,命藏題于尊經閣,諸生退待更召。

7月8日

○辛亥,次對。

○以李太亨爲司諫院大司諫。

○上謂戶曹判書李時秀曰:「《春官志》,曾使柳義養編輯,未就而止。卿若續成則好矣。《度支志》,則朴一源爲郞官時所編,卿曹有謄本否?」時秀曰:「沈頣之爲戶判時,與計士之解事者,作爲三卷冊子,備載度支法例,臣方謄出,而朴一源所編,臣未得見矣。」上曰:「三卷冊子,謄出後入覽,而朴一源所編,必在於其家。亦繕寫一件,置於卿曹,好矣。且其人能文,後人雖作之,必不如矣。故判書金魯鎭,與郞官朴一源所編《秋官志》,曾一取見,可謂善編。其後可以續入者,增輯繼成,則可以刊行,以備故實矣。」

○忠淸道觀察使林濟遠狀啓曰:

槐山文女,商人之婦。其夫一出不還,年久貧寠,乃能勤心養姥,竭力育子,其孝烈之感人,至有一洞設饌優待之擧。洞中人李巴金,必欲玷汚,鎭日睽睽,恒懷劫掠之兇計。自矢彌堅,寡家寄宿,短刃藏懷,益著自防之意,而終不戢其陰謀,則賣舍借牛,挈姑同去之計,良亦慼矣。搬移隔宵,禍機猝迫,斗屋深夜,衆暴臨門,燈忽滅矣,刀見奪矣,老姑孱娚,無力救解,毒敺猛踢,任他蹂躪,畢竟致命之慘。在於速獄之日,似此凶身,雖卽地萬戮,猶不足以慰其徹泉之冤。

刑曹覆啓,判曰:「卓卓貞操,粹如玉潔如霜,豈料下戶委巷,有此烈行乎?所當直施褒美之擧,而兇身招中,從前汚穢云云,固知死中圖生之亂說,而若使貞女有知,又將茹痛於泉下。道伯於考覆親問之時,此一條,先捧亂說自服然後狀聞。」該道以巴金服招,聞,命議大臣。禮曹問議大臣後啓言:「文姓女之夫征不復,而矢心守節,姑老無依,而殫誠善養,而終又遭値强暴,備經危辱,懷刃自誓,畢命不悔,而節烈愈彰。乃以窮閻下戶,至微至賤之一女人,而荐蒙聖朝褒嘉之敎,則其在聳勸之道,合施棹楔之典。」允之。

○軍器寺提調李柱國啓言:「武庫設始,在於五衛之時,諸般軍物,皆自本寺措備矣。一自各軍門創設之後,本寺成一冗司,歲入從而減縮,所用比前無減。甚至於員役料布,無路繼給,不可不及今釐正。宜減別破陣及閑漫員役。火藥庫之設置於三淸洞者,以煮硝備置之故也。近來罷本寺煮硝之法,而庫舍則依舊自在,參軍及員役,如前守直,所費亦不些,則毁之無妨。餘在火藥七百餘斤,移置於本寺,無所掣礙之端矣。」上乃以右議政尹蓍東爲都提調,俾釐本寺事務。後蓍東與柱國同登對,上曰:「孟子勸齊王勿毁明堂。訓將老矣,何必毁畫古人之所經營也?」蓍東曰:「古者武庫之刀劍甲冑,莫不堅利,今則無財可施矣。」上命勿罷守直官。蓍東曰:「守直官旣勿罷,則其所守直之火藥庫,今爲月課貢人搗砧火藥之所,而武庫之所句管者也。各邑分送之藥丸,察飭無人,事甚踈虞。旣有入直官員,則貢人藥丸造成時,竝令申飭,俾有實效好矣。」從之。敎曰:「大抵武庫之稱,體貌何如,則至有毁宇救弊之論,事之寒心,孰甚於此?寺樣之復古,寺屬之聊賴,而府庫充溢,器用堅利,煥然一新,俾有改觀之實效。將此餘意,卿其措辭,書付三淸洞中武庫衙門。」

7月9日

○壬子,奉朝賀金鍾秀上疏曰:

臣之苦心血誠,卽在於明義理、尊聖德,而名登不根之凶書,身罹罔極之危域。思之及此,寧欲無生。臣伏見筵說頒下者,歸之於鄕谷蠢愚,付之於犬吠鷄鳴。固仰大聖人赤心置腹,寬洪大度,則龍蛇化爲赤子,可期立效。若有一分人心者,孰不惕然感悟,而第彼凶徒奸謀巧計之排布設施,已在於天理人情之外,則恐不可以此而責之也。竊伏覵近日之處分,則事到難處,輒設禁令,禁令設而言路塞,言路塞而天聰壅,天聰壅而其國危矣。至若前承旨李書九之疏,實出於擧國之公論,有係於義理之關頭,而在院承宣,猶難捧入,則是禁令之嚴重,反有過於義理,此豈爲聖朝之美事乎?今番之事,設如聖敎,其謊說亂譫,卽自唱自和。顧其罪已犯罔赦,則一番嚴覈,斷不可已,而今又設令而禁之,使不得覈其根而討其罪,臣謂禁令出,而亂臣賊子,將無以懼焉。且臣之所遭,卽不可晷刻忍冒者,而究覈路阻,無以暴白,撫躬自悼,直欲溘然。臣受國厚恩,位至大官,若能宣揚聖化,則藉令凶徒,做出蜚語,復孰有信而和之,播而傳之,至此之極乎?此卽臣負國辜恩之一大罪也。一覲耿光,畢瀝腔血,乃臣如結之願,而以此情勢,以此滓穢,顧何敢束帶復入於香案之前乎?脩門一步,此生已矣。

命封還。

7月11日

○甲寅,護軍徐有臣上疏,請休致,批曰:「先卿文淸,與南文淸,後先有稽古之勞,予視卿等,如視家人,痾癢與共,無欲不遂。卿以先卿之子,持盈盛之懼,決意勇退,不俟年至,卿言可感,卿心可貴。今當矯時正俗之會,如卿泊然於進取者,若不副其懇,其可曰念先卿乎?疏懇,特許所請。」有臣,領議政志修子,自少以經術行誼名。上在春邸,與朴宗甲竝武,冑筵恩遇甚隆。丙申以後,中傷於洪國榮,十年枳斥,庚戌始蒙宥,遂典文柄,晉塗更闢。其子榮輔,又出入邇密,而有臣益懷滿盈之懼,年未至而乞骸。一言卽允,臣主俱榮,朝野艶歎。

○副校理吳鼎源上疏曰:

設法禁言,古牒所無,而一事二事,小有不槪,輒已禁之,幾乎無事而不禁,無言而不禁。言者設或有言,百回宛轉,恐或觸犯,其言之不足有無,可知。苟如是,則雖無是言可也。設禁已久,耳目漸狃,以至喉院之臣,以一例退斥爲能事,三司之吏,瞬目門卒,以要得驅逐爲妙計。官吏相徇,事近藉弄,爲害世道,亦非細故。向日諸臺臣爲陳沐浴之請,將入禁門,門將阻之,相持累晌,呵導而進,摧沮而退,行止彷徨,瞻聆駭羞。騎省之臣,疏請收禁,此實執藝之義,無關設禁之條,而喉舌之地,無難斥退。至於日昨奉朝賀臣金鍾秀之陳疏,又爲門將之所阻,騎堂亦不許入,竟至退却。雖未知疏辭之有何涉禁,而大臣者,卽君上之所敬禮,而恣意操切,臣實痛之。伏願竝命査實勘治,以懲來後。月前臺臣處分傳敎中,鼠竊、不饜等句語,恐違聖人辭不迫切之義。臣竊爲聖明慨惜。伏乞特命收還,以光聖德。

批曰:「設禁,近於時措之宜矣,門禁,卽騎堂職分內事。捧疏却疏,豈有大官小官之界限,則爾之區別爲說,大是妄錯。月前臺臣處分傳敎中,不饜鼠竊等句語事,如爾眼孔,宜乎瞠惑。然不饜之戒,在於鄒書初卷第一章。鄒聖豈欺我哉?至於鼠輩之取喩,爾不見紫陽書乎?添却一竊字,猶出委曲之意,而爾反以此爲言,言亦似是。卽令政院,鼠竊輩之竊字,依朱書本文,刪定。」

○命修撰張至顯限己身定配。至顯疏論禁令之當收,且言奉朝賀金鍾秀陳疏到闕,而兵曹堂郞阻搪之罪,又論諸大臣請對時,左相蔡濟恭晏然在家之罪,下嚴敎,仍命大靜縣定配,又命捧納承旨李敬五定配。又敎曰:「尾附他說,意在匡救,而語及該堂事,一也」,命玉堂吳鼎源亦削職。

7月12日

○乙卯,左議政蔡濟恭引疾,遣御醫看病,尋命齎送藥物。

○八道儒生蔡弘臣等上疏,申請文靖公金麟厚、文烈公趙憲、文敬公金集從享文廟,批曰:「從享聖廟,如金文靖之道學文章、節義器局而不與焉,則於斯文何?公論何至於趙文烈?非不偉然,有難遽議。又若金文敬竝侑之無稽,前批說之備盡矣。」

7月13日

○丙辰,次對。上謂右議政尹蓍東曰:「張至顯事,其疏所論,不過請勘騎堂、門將,雖似小事,關係甚大。此而不嚴處,則後弊不可勝言。三代以上,揖讓盃酒之間,不令而嚴,不言而信,倫綱明矣,風俗淳矣。何等盛際,無容議爲,而孟子猶慮夫世變之無窮,以爲:『有伊尹之志則可,無伊尹之志則不可。』《大易》亦曰:『臣弑其君,非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來者,漸矣』此可見聖人之謹於微而辨之早也。國之所以爲國,以其有法紀也。雖以今番事言之,旣曰設禁,則騎堂之奉法遵令,自是當然之職。以其奉法遵令,而反以爲罪,則安用法令爲哉?存天下之大防,立人紀於萬世,政在此等處。大抵禁令一事,予亦出於不得已,而誠不可使聞於隣國,垂示於來後,而苟使治能從欲,人皆率敎,則亦豈無收還之時乎?今番禁令,雖無文跡之頒示者,至以縣首之律,分付門將,則設禁之嚴,可謂較重矣。騎曹堂郞,事同師律。設如渠言,騎曹堂郞,不信命令,不畏法禁,則其流之害,必至於莽、操、懿、溫,接迹而起。從古誅亂賊而明義理,非爲時君世主,卽天下萬世民彝物則之所維持者也。年前專輒二字,固非好語,而以今國綱俗習,此弊不防,則將不知至於何境,豈非澟然心寒處乎?今日三司、諸宰,不論至顯之犯科,以何顔登筵席乎?予則以爲至顯設鞫然後,王法可行。大臣、諸臣,各陳所見。」蓍東曰:「國有法禁,昭揭象魏,一有犯者,其罪何如,而今番事,則臣等亦未及詳知。禁令之已下,在外三司,似或未得聞知,但以門將之阻搪,有此騎堂之請勘矣。」上曰:果不知設禁乎?此則問於渠,可以知之矣。「上曰:」凡事有大猶可以容忍者,小亦不可闊略者。吳鼎源疏,與張至顯疏,下語雖有輕重,大意則同,故追後處分。其疏中傳敎句語之請改,不必持難,直依朱書本文刪改,見者果以爲勝於前本耶?蓍東曰:「傳敎之直用朱書,本文體段,益重矣。」上曰:「此所謂淵覿說抃之徒也。大抵以言爲諱,莫今時若,而言不知裁,亦莫今時若。甚至於犯分凌節者,種種有之。如卿處崇秩者,隨事告戒,稍使畏戢,則豈至於是乎?」蓍東曰:「今番事,擧皆憤痛欲死。臣等力請,不得不敢更言,而憤惋之心,不能按住。況年少輩,無怪其語不擇發也。日前筵本出後,我聖上天地之大、山藪之藏,人孰不欽仰感服,而若其憤不欲生之心,亦秉彝之不能自已者矣。」上曰:「卿之爲持平時啓語,到今見之,別無危言,而亦未免狼狽。昌言日進之時,猶尙如此。近日言者,全不畏法,畢竟自陷坑坎,則豈世臣之福乎?且古則無論言之是非得失,朝廷言議,自有主張之人、公共之論,而今則暗中迭發,漫無統紀,其端莫測,其勢莫遏,此果何許貌樣,何等爻象?近日嚮用之臣,如沈煥之,亦可謂冒虛名而受實禍,予嘗爲之悶然。問諸卿,卿曰不知,問諸沈煥之,煥之亦曰不知,誰復知者?予實慨然。昨年以後,朝象有何改觀厭服人情者乎?」蓍東曰:「臣等固不知何以致此,而亦何敢辭其責乎?」

○命大靜縣定配罪人張至顯,令該府,拿問得情。

7月14日

○丁巳,敎曰:「一番設法立禁,則無論緊漫、大小,但當按而守之,遵而行之而已,焉用門禁爲哉?近來門將與兵曹與該房之次次致察,其涉禁與否,反有關於國綱。冒禁者,當以當律論。此後兵曹及守門將等,更勿干預於疏事。」

7月17日

○庚申,命吏曹甄用文莊公鄭經世後孫宗魯。敎曰:「曾於筮仕上來也,知其人。其後聞之,果有所存。此人,卽文莊之奉祀孫云。其家有飭行之士,豈不可貴?且今大政隔日,揚淸之政,面飭銓官。其在隗始之義,當從已所聞知者試,可矣。」

○以洪明浩爲吏曹參判。

7月18日

○辛酉,展拜于太廟、景慕宮。

○兵曹以宣部守三薦,參上作散人,別取才設行啓,敎曰:「此後取才入格人矢數,依宣薦取才例書入,而以落仕年條、居住、薦名,一體懸註。說者或以謂:『官職不可以矢數試取』云,而此則不然。科擧重於官職,猶以射技試取爲壯元者,雖白徒、常賤,直出六品,除東班正職。於新恩政事,落仕者復職,以射較藝,有何不可?況所取者許多窠中,只是一窠乎?大抵近來武弁,一番決科,更不操弓,以此以彼,此規甚好。都政時取才後,如無復職窠,則時仕出六,雖出虛司果,此取才先爲收用,以示群分類聚,各適器使之意。」

○遞吏曹參判洪明浩,以黃昇源代之。

7月19日

○壬戌,親臨都政。〈吏曹判書金載瓚,參判黃昇源,兵曹判書趙宗鉉。〉敎曰:「每閱《忠武全書》,見鹿島萬戶鄭運事,未嘗不撫髀興歎。使伊人不有雲臺之戰,何以有鳴梁之捷、唐浦之勝乎?薄暮層溟,促櫓先登,使遮海之賊艘,不能相抗,而運則殉矣。以此忠勇,求之史牒,罕與倫比者。此猶在運爲一節慷慨憤烈。勸起忠武,卽此人。特以乘障之士,微而未闡,尙無諡鍚之典,豈可但以欠典闕事謂哉?雲臺,卽釜山地方也。把摠鄭爀,今日政,釜山僉使差送,而鄭運特贈兵曹判書。」仍令弘文館議諡。尋以爀移多大浦僉使。爀以先故,難於赴任也。

○開城留守趙鎭寬,以本府文、蔭、武已通仕籍者,博採輿論啓聞,敎曰:「敎授許鍒之淹滯,聞之熟矣。今日政,拔例收用。前中軍朴泂,渠以曾經防禦使之子,竝與邊地而不得爲之。古今用人之懸殊,有如許,豈非朝廷之羞?亦令今日政,邊地差送。幼學李春韡,武出身中首薦人,今日政,亦爲收用,其餘諸人,次次收用。」於是,擬許鍒持平。

○遞吏曹參議韓晩裕,以李城輔代之。

○擢敦寧判官徐日輔通政階。以達城府院君宗悌奉祀孫也。

○命文靖公金麟厚後孫壽祖、文莊公鄭經世後孫宗魯,別例試用。敎曰:「居家行誼,劬躬實跡,能傳誦於鄕黨州閭之間,予甚嘉之。況以文靖、文莊乃家之孫,繼乃祖之訓者,尤豈不爲奇且貴乎?苟欲奬用,豈可循常?」遂以壽祖、宗魯爲持平。

○特擢李義駿爲副摠管。敎曰:「冑筵多藉博洽之力,其可忘乎?間經淹滯,滄浪不須問。近於編、校之役,復責宿趼。見其時登筵席,髮白衰甚,豈謂之償博?前承旨李義駿,摠管見窠,今日政陞品擬入。」

○以林道浩爲司諫院大司諫。

○遞吏曹參議李城輔,中批以蔡弘遠代之,又遞,以成德雨代之。

○禮曹判書閔鍾顯啓言:「凡廟社、殿宮動駕日出宮時,前、後部皷吹,陳而不作,還宮時始爲振作矣。爲於一日內,竝爲動駕於諸處,而若於所重處,先已行禮,則禮成之後,當如例樂作。此後依聖敎,以此磨鍊,而至於社稷祈穀大祭後,仍詣宗廟展謁時,則以樂作磨鍊,宗廟展謁後,仍詣永禧殿時,則陳而不作,亦宜,定式矣。」可之。

○設七日製于泮宮。敎曰:「今政,兩南出南臺,西北、松都,各有臺通,獨於沁都一府闕焉。是府爲西門保障,然而科宦無人,殊甚慨惜。昨年別爲設科,蓋出慰悅之意,兼寓振拔之方,而土着故家,未免遺珠,尙今不忘于心。又況黃忠烈追祔祭文與崔忠壯諡誥、七義士贈牒齎行,俱在於再明?大抵忠烈,以是府之人,克樹大節,輝人耳目。其後孫之居在是地者,豈可不收而錄之?今日政,初仕調用,而忠烈之追享灣祠,猶且義起而爲之,則本府忠烈祠,使忠烈,不預共享之列,則烏在乎祠號諡號之暗合,而嘗聞雖非府人,亦多一體躋祀云。一時流寓之人,猶然,況黃忠烈之爲是祠主人乎?忠烈公黃一皓,特令該曹,涓日升享於江都忠烈祠。職是宗伯,兼綰文任,令弘文提學閔鍾顯,摭實撰記,揭于祠楣,首載傳敎及祭文。因此聞禮判言,忠烈家後孫,將往義州,參顯忠祠致祭,而貧難自致。所經營邑,優給糧資及舖馬事分付。神皇忌辰望拜禮在再明。再明則勢不得釐正參班之家,而京兆文跡詳略,不叶於公論,取捨亦欠依據云。禮判就議右相,作一成憲,仍令京兆,以此爲式。」

○下諭持平金壽祖、鄭宗魯曰:「用人之道,無方所然後,庶能籲俊,亦可代工。爲今之計,須令一切反於慣眼習耳之事,爲矯習俗、滌染汚、砥礪刮磨之方。爾等之特置法從之列,豈特求其老成人典刑也?聞有所存,欲叩其實,以爲資益之一助。爾其乘馹上來。」仍諭兩道道臣,給馬。

7月20日

○癸亥,次對。

○召見敦寧都正徐日輔,敎曰:「昨日特資,出於念舊之意。予之視爾,如先朝之待金九衍諸人,此亦仰體處也。常聞宮中傳言,聖母夜輒禱天,先願國家有慶,次爲本宅,願生名人,一年三百六十日,如一日。予之生年,適在聖母周甲,若不偶然。且其本宅,如徐龍輔之生,在於丁丑二月十五日,亦云異矣。」

○命華城城操,自明年設行,大操輪操,略倣南漢之規。備邊司因水原留守趙心泰狀啓,覆奏也。從之。

○召見奉朝賀徐有臣。敎曰:「四世五公,古稱稀有。況卿家之三世大臣乎?在卿安得無盈盛之懼?予之卽許於一疏者,蓋念先卿文淸也。予若非兩文淸,豈能卞魚魯乎?今番許卿,一則不忘故也,一則酬其勞也。卿之餘福,遺之子孫,豈不好耶?」

○遞兵曹判書趙宗鉉,以鄭好仁代之。

○齋宿于便殿。以皇壇望拜禮在明也。

7月21日

○甲子,行皇壇望拜禮于春塘臺。

○禮曹判書閔鍾顯啓言:「顯忠祠位次,已以高麗太師姜邯賛、我朝忠愍公林慶業,竝列妥侑,忠烈公黃一皓,亦當竝享。至於忠壯公崔孝一,以屬國陪臣,首倡大義,終又殉節於皇陵之傍,實是千古一人。依聖敎,與林、黃兩忠臣,竝躋。至於六義士,則分東西配食爲宜。」從之。又啓言:「松京興國寺舊址有一塔,塔面有陰記,卽姜邯賛所書,而其名以瓚字書之,與公私書籍所載者不同。蓋石刻之可信,比諸登榟之本,不啻懸隔。自今以後姜邯賛名字皆以瓚字書之恐好矣。」從之。

○賜祭于顯忠祠。

○義禁府啓言:「張至顯供,門將處所,下嚴敎,全未聞知,乃反請勘,自陷死罪云。」命放。吳鼎源亦分揀。

7月22日

○乙丑,敎曰:「三學士祠版,先朝特命不祧。非勳臣而有是擧,卽曠古殊典,而爲其官享。故郡守尹煜,以慶基殿參奉,年二十前,直除守令,仍於三家人之守令,皆勿拘年限及履歷。永禧殿參奉吳慶元,以忠烈奉祀孫,欲除外任而未遑,延日縣監差送,而親年難遠赴,畿邑相換。尹忠貞祠版,丙申以後,尙未官享,可謂闕典。其祀孫尹應鉉,已經五品,守令見窠擬入,係是弊邑,亦於畿邑,侍從守令中相換。昨日起感於李提督、李忠武事,推以及於貞翼,另欲致侑,援筆摛詞,際聞其祀孫,從事弓馬,流落鄕外云。何聞之晩也?大抵貞翼之忠淸大節,忠武後一人。遭逢寧陵,契合昭融,身都將相,佩國安危,忍言己亥夏直宿北營之事?每見遺事,不覺掩卷抆涕。且況自附褥蟻之忱,竊效陪葬之義,竟厝體魄於距象設昵密之地。如許恩遇,如許精誠,往史罕聞,寧容泯沒,而貞翼卒後,其祀版,未受一番官享,特以祀孫之承嫡,拘於俗臼而然。承嫡則一也,而李文成、金文敬之家,閫帥寢郞,無所礙掣,獨於貞翼家,不然,其可曰體聖祖之聖意云乎哉?故右議政貞翼公李浣奉祀孫閑良李得馨,今日內,南行宣薦越送,仍於今日政,宣傳官加設擬入。此後此派人,依忠武公李舜臣、毅愍公李億祺家例,宣廳越薦,爲先加圈,一視三家,莫或取捨事,載之該廳受敎。貞翼墓,遣承旨,卜日致祭。」

○遞吏曹參議成德雨。

7月23日

○丙寅,召見黃一皓後孫勉喆。上曰:「爾見今番傳敎及祭文乎?是地是祠,豈可無爾之先祖乎?惟此追配,體先朝奬節之聖意,而修未遑之典耳。爾之先祖壯武公黃衡,聲音洪大,居於阿峴,咳聲聞于景福宮,固已非常人。忠烈之父黃愼,壬辰偉績,予常以爲我國蕭何。忠烈子黃璡之終身自靖,尤見其世世忠烈。此予所以致感於爾家者也。」

○召見《尊周錄》編輯諸臣。謂禮曹判書閔鍾顯曰:「尊周文蹟,追後入錄者,何以處之?」副摠管李義駿曰:「編摩之役,非臣所敢爲。閣臣及禮判,當爲之,而臣之加抄以置者,未及載錄矣。」上曰:「左承旨李書九,與成大中,速成凡例以進也。」又曰:「今番贈職之尹衡志,不可不入。尹煌以首稱斥和,而特贈領相。況衡志之疏,在於尹煌之前?以太學生而投疏斥和,辭意澟然,其後登第,以承文正字終。此所以特施貤贈,而予則以爲此人無愧於三學士矣。」

○領府事金憙有疾,遣御醫看病。

7月25日

○戊辰,行文臣殿講及日次儒生講製。

○輪對。召見下直守令。

○大司憲宋煥箕,陳疏辭職,批曰:「家庭學識之外,以至餘事之文章,而詞苑諸生,莫不讓與,可謂適用之器也。予所期待而企望之者,夫豈淺淺?且況持論,不苟繩尺準整,霜臺見任,非卿伊誰?卿須知予招徠之者,不在備數俗規,而懃懃有必欲致之意,卽起幡然。」仍命地方官傳諭。

7月26日

○己巳,以蔡弘遠爲吏曹參議。

7月27日

○庚午,停全羅道水陸秋操。

○以漢旅三人,輪直於宣武祠。從獻官李源之言也。

7月29日

○壬申,上謂承旨柳匡天曰:「向來柳彙晋贈諡後,未知其子孫之爲誰,今聞爾是其孫云。何時當延諡乎?宜令以官力延諡矣。」

○吏曹參議蔡弘遠罷,以李城輔代之。

八月

8月1日

○癸酉朔,展拜于景慕宮,省牲器。

○命景慕宮大小享,以子夜半行祀。國制,廟社行祀,用丑時,載於《五禮儀》,而咸興、永興兩本宮享祀之行於子夜半,乃是國初舊式。昨年,以兩本宮行禮,告由於景慕宮,享祀時,特敎用此例。至是,因禮曹判書閔鍾顯言,著爲式。

○命荏子島牧場,許民耕墾,移其馬於道內諸牧場,新墾稅入,屬之華城內用庫。因戶曹判書李時秀啓,關問湖南伯後,依本島民情,有是命。

8月2日

○甲戌,京外儒生鄭大鉉等,上疏申請文靖公金麟厚、文烈公趙憲、文敬公金集,從祀文廟,不許。

8月3日

○乙亥,御明政門,行抄啓文臣親試,文臣製述。

8月4日

○丙子,賜高麗壯節公申崇謙、忠節公庾黔弼、武恭公卜智謙之祠額曰:「三太師祠」,仍命致祭。時因勝國陵寢祭閣修改之事,敎曰:「贊成統三韓之功者,三公也。平山府之太白山城,有範鎔之像,立祠以祀之,重建之擧在我朝,而祠額尙今未宣。宗伯旣帶文任,撰進祠號,卜吉揭號。揭號日,遣承旨致祭,而曾經武將,爲壯節子孫人進去。祭文當親撰,祭品用斗酒、生彘,仍以笳皷侑之。」

○諭判中樞府事李秉模還京第。

8月5日

○丁丑,吏曹參議李城輔,陳疏辭職,不許。

8月6日

○戊寅,申諭判中樞府事李秉模待涼生上來。

○黃海道觀察使徐邁修狀啓曰:

金川郡二南面移屬之論,其來已久。松營之必欲得之,臣營之必欲不失,有若聚訟。今年則廟議已同,成命已下,而詳探本郡事勢,參以民訴、邑報,則孔道邑力,不可不念。給代之節,亦多難便,邑報所謂以土地相換云者,似有料量。大抵金川郡之爲邑,南北僅爲三十里,東西恰爲百餘里,而二南面,實爲一邑三分一。自來凋殘之邑,今又失此,本郡無以成樣。臣取見圖形,則秀龍山自長湍、兎山,而西馳六七十里,峻隔險阻,至白峙鎭之北,爲黃鷄嶺,又西爲上頂、羅比等嶺,而一麓爲大興山城。又西爲帝釋山、豆石山,爲靑石洞,又西爲鳳鳴山,而北轉爲馬踏峴,至錢浦而盡。一帶嶺隘,眞所謂限南北者。今自秀龍山,至馬踏峴,以嶺脊爲界,以南則屬之松都,以北則屬之金川,則金川之二南面及白峙鎭近百里之地,自歸松營,而該營土狹民多之弊可捄,松都之嶺外,昵近金邑十餘里之地,屬之金川,則該邑,幸不全失繭絲之入。至若嶺隘禁養之責,亦以嶺以南,付之松都,嶺以北,付之本道兵營,各自糾察,則可收其實效,松、金侵苦之弊,亦可竝祛。不費給代之資,而在松營亦爲得計,在朝家一視之處分,庶爲兩得。請令廟堂,稟旨分付。

上問開城留守趙鎭寬曰:「海伯狀啓,何故也?」鎭寬曰:「海伯亦以金川二南面之移送,不爲不可,而但金川吏鄕,嫌於坐失,必欲得代土,故所以有海伯之狀啓也。若有可給之代土,則何必取來他土乎?」

8月7日

○己卯,命左捕將申應周竄配。時,應周以其弟鴻周,過孝經橋落傷,深夜募人,毁破石橋。備邊司啓請應周重勘,敎以應周竄配,仍命訓將李漢豐罷職。以夜禁之不能察飭也。

○以李得濟爲左捕盜大將,尋以李敬懋代之。

8月8日

○庚辰,停關北習操。以賑餘民情之艱也。

○京外儒生李奎南等陳疏,請文靖公金麟厚、文烈公趙憲從享文廟,文敬公金集竝侑事,更詢公議,批曰:「爾等以文敬父子竝侑之爲鄭重,益有光於文敬云,而又引儒賢往復書以證之,士林之公論,可見不謀而沕然。予亦無二辭矣。文靖、文烈從祀之請,豈欲軒輊於兩賢,而入我朝以後,首闡性理,始見大原,天地中間,只知有仲尼、紫陽二人,卽文靖一人而已。雖使五賢以下從祀諸儒在今世,皆必讓與於文靖。欲擧追配之典,斷當單擧文靖,然後有功於斯文,嘉惠於後學,宏功大惠,隱而未章者,庶能酬其萬一。惟予寤寐俛焉,一念孶孶,在於修道之爲敎一句。豈可以否德,或忽於當仁不讓師之義乎?大抵師之所在,道之所存。爾等若以予言爲不離於道,更訪草野蘊德之士,將此批旨,與之細叩潛繹,以求其單擧文靖,莫涉於不僭不汰之方也。」

○召見疏頭李奎南等,謂曰:「金文靖道學之眞正篤實,予之素所尊尙。若言其先行後知,直內方外之工,則實爲我東第一人,而文章也、節義也,猶屬第二件事。向對大臣,已有所言及。大抵師之所在,道之所存,今予處君師之位,師道之責,實在於予。闡明斯文,扶植世敎,未嘗不孶孶於牖迷敎導之功,而俗習漸乖,士風不古,未見有丕變率敎之效,豈不慨然乎?予之所願,學孔子也。顧今修道立敎之方,莫先於尊德崇儒,而至於文靖之允合從享,豈待爾等之言而知之乎?向日批答,與今日疏語,有沕然相合者,良用嘉尙。前者儒疏,初則擧兩先正,及其承批,而始乃添入文靖,有若指敎而爲之者然。自是之後,一疏再疏,無異謄傳,其爲不誠,孰甚於此?末乃有金懋淳之疏,單擧文靖,而疏語草草,文不成說,適足以貽羞先正,增恥士林矣。其後儒疏,只以退修學業四字賜批者,得非多士之愧乎?爾疏,則果非隨衆苟同,文亦善成,雖謂之不負培養可也。我朝儒賢道學之盛,先稱五賢,而至若從享之論,李文成,以趙文正、李文純,謂之允合躋配,而於三賢,則不無參差之論。雖以在下之文成,猶且如是爲說,況今斯文大一統之道,在予一人,則豈不斟酌裁量於從享重典乎?予於兩先正,固所尊尙,而文敬之父子竝侑,非但於典無稽。聖廡與祠院,體段自異,如坡山書院竝享之例,不可引據。予所以鄭重難愼者此也。」

8月9日

○辛巳,次對。備邊司因湖西御史鄭晩錫書啓,啓曰:「戰防船改造時,差出富民,代將收斂民間及情債等謬規,請令各該道臣,嚴立科條,永爲革罷。」從之。

○命忠貞公尹集竝享沁都忠烈祠,故通政尹衡甲不祧。右議政尹蓍東啓言:「忠簡公尹棨,始享於此祠創建之初,中間見撤。丁未年間,因故相臣金致仁建白,以尹棨及忠貞公洪翼漢常居玆土,請竝享而蒙允矣。忠貞公尹集,旣是尹棨之弟,而同居是地。且有遺墟竪石,則今於妥侑之所,是兄是弟之一爲一否,恐爲闕典。臣意則忠貞公尹集,亦命竝享於忠烈祠,恐合事宜。」從之。又敎曰:「文烈、忠簡、忠貞,皆因特敎不祧,則以忠簡、忠貞爲子,文烈爲父,而辨節於癸丑,就義於戊子,眞所謂有是父有是子者,故通政尹衡甲是已,一例勿遷。」

○右議政尹蓍東啓言:「壬辰義兵將梁大樸、其子慶遇,身後褒尙之典,未免寂寥,宜有加贈。」敎曰:「此人倡義,先於贈領相高敬命,勇斷優於忠武公李舜臣,而殺身危忠,與兩人同歸。一閱遺集,英爽勃發,如見其上馬討賊,下馬草檄之狀。向於禮判入侍也,以朝家崇報之尙欠稱當,幷其遺集之板本,不戒于火,指示丌上斷爛謄編而咨嗟之。卿之所奏,政合予意。贈戶曹參判梁大樸加贈正卿,賜諡祭。內藏《靑溪集》及《倡義錄》,令內閣,下送道臣處,開板印進。其子太常正梁慶遇,忠勇勁直,政是肖子。文章、筆翰,猶屬餘事。況棄官於戊子,遯跡於癸亥,節義圓全,豈或泯然?加贈一階,其所著《霽湖集》,一體印進。」

○右議政尹蓍東啓言:「故統制使柳珩、故訓鍊都正柳炳然祖孫,皆背涅四字,如宋臣岳飛事。珩,本以南海縣監,佐忠武公李舜臣露梁之戰,中丸不死,其蹟甚偉。炳然,孝廟朝,爲貞翼公李浣所薦,先正臣宋時烈受密諭,使知薪膽之聖志。世其智勇淸白,備載於先正所撰碑文中。文正公李縡所稱:『中州千古一武穆,我東一家二武穆』,亦是發揮之名言也。聖朝旌典,小善必錄,而獨此兩臣,尙無表章之擧,湖西儒士聯名,呈單于臣等,請其陳達。贈諡實蹟旣如此,公議又不泯,敢此仰達矣。」敎曰:「柳氏之門,何多忠臣、名將也?大抵贈領相柳珩、其孫贈判書炳然,卽忠武公李舜臣、貞翼公李浣之或擧以自代,或薦以將才者,其人可知。何況涅背之忠,祖孫同然,則易名之典,不施於我東之二武穆而孰先?特竝贈諡,而故摠戎使柳琳之爲天朝,全節於錦州之役,彼人至今嘖嘖,而柳孝傑,以珩之子,不屈於弘立之辟府,其庶弟智傑,未冠而遽髻,自請代行,殉身深河。孝傑之子,又有故訓將柳爀然,與炳然俱在貞翼之薦,密勿訏謨,無不與聞,人謂:『相須之力,譬之如左右手。向因試武士,駕過太平橋也,路出故將家遺墟,咨嗟者久之。柳智傑,如無旌贈,詳考草記。因此又思之,忠武之子葂,殉於丁酉,薰殉於甲子,藎殉於丁卯,而旌贈之典,尙無所施云。今於柳智傑旌贈問議之時,忍於忠武家,不施之乎?令該曹,各贈華銜。」

○右議政尹蓍東啓言:「法聖、羣山兩鎭僉使,皆以邊地履歷,過兩年漕運,則有陞敍之例。邊地之陞敍,卽防禦使也。防禦使,猝難以承傳擧行,而兩漕運之善爲領納,又是不可仍置之勞勩也。且聞法聖,則以經過七山之故,二十年來,獨田光勳一人,以承傳陞爲邊地,其後則今番洪繼善,又無弊兩運云,其難可知。蓋此兩鎭之以湖南內地,陞爲邊地,實出於重漕運之意,而以駕海乘危之故,所差送者,未必皆爲防禦可合之人,而承傳多有未卽擧行之時。然則邊地履歷,徒歸於有名無實。臣意則兩鎭僉使,依前以武臣堂上中有履歷人擇差,待兩年漕運,以邊地差送,毋踰其都目,則在激勸酬勞之道,兩得其宜。」可之。

○禮曹判書閔鍾顯啓言:「孝廟朝,後宮安嬪有一女,卽錦平尉翁主也。昔在丁丑,嬪陪往瀋館,換着男服,十年服事,效勞甚多。至肅廟朝,特命不祧,而淑寧翁主,以朴氏家婦,難於別立安嬪廟,遂以其壻李姓人,奉安嬪之祀,屢世仍之,而李家今甚殘敗,香火將廢。今若改定主祀之處於錦平子孫家,則禮意事勢,恐爲兩便。」敎:「以還付錦平家,禮意則然,而聞其事實,安嬪只有一女淑寧翁主,翁主之女,爲李秀喆之妻。安嬪享壽,至肅廟朝,下詢其身後事,則安嬪奏以欲託錦平家,而其家爲大宗,事勢非便,乞命託祀於錦平之外孫。遂命李秀喆家,奉祀安嬪,仍命不祧,而其家折受田土,入於代盡之宮結出稅中,香火難繼云,聞甚可矜。祭需,每歲令該曹,量給米錢,亦令買家以給。」

○以洪明浩爲吏曹參判。

○幼學尹顯大等上疏,申請文烈公趙憲、文敬公金集從祀之典,上震怒,下嚴敎,還給其疏。

8月10日

○壬午,召見藥院提調沈頣之、副提調黃昇源、禮曹判書閔鍾顯。上曰:「昨日儒疏,萬萬駭痛。再昨疏批,旣有脩道之敎、師之所存等語,此豈一時偶然之敎也?顧今師道之責,在於予。凡係斯文之事,其所斟量義理,裁制儀文者,自有十分稱停者,在渠道理,但當服膺率從,而乃敢自立意見,容易說去。如渠蔑識梗化之輩,焉敢容喙於斯文大一統在上之時乎?大抵天命之謂性者,以天而言也;率性之謂道者,以人而言者也;修道之謂敎者,卽君師之事也。朱子以禮樂刑政,釋敎字之義,敎之以禮樂。苟有不率,則不得不以刑政齊之,此乃師道也,君道也。夫從享,何等重典也?予於此事,一則出於鄭重難愼之意,必欲歸重於文靖之首闡,故未遑文烈之幷擧。且緣無稽於父子之竝侑,故有難文敬之遽議。此箇精義,雖竢百世,可以不惑也。其所倡明也,難愼也,莫非出於師道之所在,則如渠年淺學蔑者,不識君師之尊,甘歸不率敎之科,妄立別見於從享之重典,有若角勝者然,是豈道理分義之所敢出也?」又曰:「崇儒重道,非但爲予自來苦心。予在君師之位,任君師之責,凡所以作成敎導者,常所惓惓,而乃有如此不率之徒,此則朝廷之責也。大抵近日用捨相混,而是非不明,濡涵太過,而朝廷不尊。世道爻象,依舊乖離,其流之弊,至使此輩,有今日擧措,而莫之畏憚,卿等不得辭其責也。皇天無親,惟德是親。今日朝廷,誰能懷德?予將觀之也。」又謂禮曹判書閔鍾顯曰:「父子竝享之例,果有之乎?溯考今古,顔、曾以外,更無此例,則予之難愼,不其爲乎?」

○遞吏曹參判洪明浩,以黃昇源代之。

○幼學尹顯大等數三人,來到闕門,稱欲擊皷,兵曹以聞,令成均館査問。成均館啓言:「招致兩儒生査問則以爲:『再昨日京外儒生,以竝享無稽之意,援據儒臣之書,陳疏上聞之後,十行批旨,昭揭日星,非但斯文之義理大明,士林之議論已定。伏況孶孶於修道之爲敎與師之所在、道之所存等下敎,鄭重諄複,出於牖迷覺蒙之盛德至敎,而小生等,愚頑迷錯,茫不覺悟,乃敢以已治之疏,忙忙呈徹於翌日之朝,有若與再昨日儒疏,角立者然,此已萬萬死罪,而又況父子竝享之無稽,祭酒臣宋煥箕,明有書字往復於泮中者,小生等疏混圇爲說,全失旨意者。由前由後,小生等之罪,自歸於不率聖訓,得罪斯文之科,震懍罔措。竊欲一暴衷情,來詣闕外,敢爲擊皷之計,而爲門卒所阻搪,自致喧聒,此亦小生等罔赦之罪,而至於拳踢門卒事,小生雖甚迷蠢,豈有如是駭悖之擧乎?莫非小生等,天奪其魄,自陷死罪之致云矣。」敎曰:「渠輩雖曰年淺識淺,卽亦冠儒服儒,而從祀聖廡,果何等至敬莫重之典,則苟有所見之陳徹,務積誠意,齋沐封章,事理之所當然,而同一疏錄,語意判異,昨呈今呈,若傳前啓,賢關之貽羞,莫甚於此。且況再昨批旨,渠輩亦見,惟予惓惓於斯文,兢兢於典禮之本意,孰不知之?如使文敬、文烈有知,亦必知感。渠輩太不誠太無忌,不惟不知感,乃反不率敎。縱或不協于極,如果不罹于咎,豈不欲而康而色,舍垢藏疾,而伊後擧措,轉益悖常,士習之寒心,胡至於此?投北、停擧,不屑爲於渠輩,與尹顯大、李義樂外,避不納名之諸人,勿齒章甫之列,以爲修道爲敎之一助。」自是夏京外儒生,以文烈公趙憲、文敬公金集,斯文傳統,屢請從祀聖廡,上不許,以文靖公金麟厚之不擧爲敎。儒生間言議不一,或謂當竝請三人,或稱單擧文靖爲可。尹行恁覘上意之欲先文靖,力主單擧之論,遂有李奎南之疏。顯大以爲:爲士子者,爲先正請從享,不可中途忽改「,將復申前請,而奎南之投疏也,恐人之知,而無以充疏錄,使人竊顯大疏廳之名帖,列謄以呈。明日顯大不知有奎南疏,亦封章。於是天怒震疊,以顯大背馳君父,甘自歸於不率敎之科,此皆其父兄不能敎訓之罪,將置重辟,命頣之、鍾顯等,出諭之。於是,顯大闔門席藁,俟罪於敦化門。顯大恐罪及其父,以不知奎南有疏而封章,罪實萬死,不干其父,欲爲父自明,遂有是擧云。

○正言尹涵啓:「申應周之潛壞大橋,使滿城駭惑。如此跋扈之習,不可只施竄配,請拿鞫。」不允。

8月11日

○癸未,頒賜《御定奎章全韻》于中外。敎曰:「我東韻書之彙以三韻,別置入聲,有非韻本四聲之義,而不押增韻與入聲,科場不押增補,亦不曉通韻、叶音之格,鹵莾莫甚。所以博據廣證,命編是書者也。此後公私押韻字及入聲,準此韻書義例、式令事,分付京外掌試之司。卽予苦心,在於矯俗正習,是書之編,豈特專爲諧音比聲?政欲一洗諂僞之陋。近年印本書冊,御諱之刪畫,所見甚駭然。屢勤飭敎,不卽復古,甚至諱稱字音,中間竝諱之,因循而無非可以矯正之端。自今,似此習俗,一切嚴禁,韻書,今日爲始行用。」

8月12日

○甲申,上謂承旨韓用龜曰:「觀於邑誌,三太師祠,曾以尙忠爲號。自何時以是爲號耶?如或有揭板者,不必去之,與今番宣額之板,同揭好矣。祭文當下於香室,而曾在孝廟朝致祭鄭圃隱,宋先正以祭文中不當書名,陳達,只書某公而不書其名。今亦只書三太師諡號好矣。」

8月13日

○乙酉,吏曹參議李城輔,陳疏辭職,不允,諭使上來。

○賜祭于文莊公鄭經世、文貞公曹植。敎曰:「大昨見持平金壽祖疏,以念先之意,雖欲致祭於先正文靖,而近於疏批,曠感之華褒備至,事近煩瀆而未果。今見持平鄭宗魯疏,且其先文莊,豈無示意之擧乎?因又思之,文貞公曹植,規模氣象,可使懦夫立,而頑夫廉,克造奧處,所守卓爾。如今委靡頹惰之俗,安得文貞來任砥礪磨礱之功?文莊公鄭經世、文貞公曹植家,以書下之祭文,遣官致祭。」

○是歲熟。戶曹以今年農形,各穀均熟,諸路同然,給災一款,竝不擧論,啓聞,敎曰:「今年農事,幸免災損,今日甘雨,又獲於近日東風之餘,有秋之望,心竊獨喜,而八路三百六十州,旱田水田之汚邪篝寠,無彼無此,何可一一取必?且況庚戌之豐,尙有俵結,今年年分之只準原摠,不給一負一束,有非損上益不之政。卿則推考啓目,付標啓下後,行會諸道」,乃給京畿、三南、關東、海西、水原、廣州災二千八百結。

8月14日

○丙戌,齋宿于摛文院。以眞殿行禮,在明日也。

○召見嶺南宣召人李樹仁、禹載岳。載岳,忠靖公玄寶十三代孫;樹仁,壬辰殉節贈參判彭壽七代孫也。

8月15日

○丁亥,展拜于璿源殿。

8月16日

○戊子,大司成尹得孚,陳疏乞免,仍曰:「今之所謂陞補計劃、四學合製之法,蓋出於奬勸學究,成就英才之意,而人心不古,弊端層生,士趨日流於汚下,俗尙日入於偸薄,有識之寒心,寧有旣乎?科第取人,已有愧於鄕擧里選之制,而今玆陞學造士之規,驅一世年少初學之士,只敎之以月使之爭,而壞其心術而已。若欲矯已頹之俗習,捄已壞之士風,莫若先從陞學而變通之。乞令廟堂,亟薦文士之有德行者,處以師儒之長,從長善處,凡於損益沿革之際,先以德行爲本,無專取文藝之末,然後庶可匡救痼弊之萬一矣。」批曰:「罷陞庠之規,以正士習,爾言固是,而弊亦不專在於法,如何矯弊爲可?議于大臣,斯速稟處,禮曹收議以聞。」右議政尹蓍東議曰:「泮庠課試之有害無益,聖上嘗臨朝發歎,特軫矯捄之道者,而姑且難愼,未有定制。有司之臣,但當職思其居,隨事恪勤,雖於試取之際,律己秉公,奬拔得宜,則振文風、正士習,將竝行而不相悖,矯弊之方,亦豈外是?只可就此而盡職,不必越例而立論。師儒長疏中,損益沿革之說,臣則以爲有難輕議。」敎曰:「依議施行。」

8月18日

○庚寅,犒饋華城役匠手,遣承旨勞問。

○命齊陵、厚陵役處,令陵官修補事,著爲式。獻、靖、宣、章諸陵修改處,亦依兩陵例爲之。

8月19日

○辛卯,水原府城成。周凡四千四百五步。

○校理朴載淳上疏曰:

臣謹按先祖遺稿,御製序文曰:「於詩,可以考樂。」大哉王言!殿下以詩本於樂,旣弁臣先祖之書,而又以林放問禮結之,以爲相須之資。此豈非淵衷,有慨於近俗而然耶?夫所謂近俗者,蔽一言曰無禮也。自數十年以來,賤妨貴,少陵長,平居燕處,旣無家人之禮,公會稠坐,專乏朝士之儀。科頭跣足,反效王氏之子弟,俚語悖談,有愧康成之婢僕。視經學爲弁髦,趨財色如耕作,以之文風日趨於噍殺,而莫之挽回,則宜殿下慨聖化之未敷,痛初心之莫徯,有此致意於言外之旨矣。臣竊伏念聖上,至德則固天縱矣,睿學則優聖域矣。堯、舜以下,則不惟殿下之不欲自居,擧國臣民之所期望,豈嘗出於區區少康之治哉?然而宵衣罔倦,玉食靡甘,臨朝圖治,二十有餘年,而綱紀未盡擧,治化未盡淳,士無丕變之風,民無比封之俗。臣雖愚迷,而臨御以來,聖意之所懲毖,竊有所妄度者矣。深軫宦戚顓恣之弊,洞察忠逆關界之分,赫然初元之政,徠我士類,布之朝廷,及夫庚子之榮賊出,而朝廷之局面,不得不變,猶以用士類之聖意,進用一番人,大聖人慮患之深,固已卓出於千古。此蓋世祿之冑,掄擇之材,比諸戚畹貪權之類,似不可同日語,而及其欺蔽上聰,疑亂群心,媕婀之態,有足以固寵而利身,便侫之習,有足以妨賢而病國,則十數年來,駸駸之弊,視宦戚反有甚焉。是豈聖慮所及,而末流之弊若是,勢固然矣。何者?周官之治,世級尙高,利慾不滋,而近密之臣,如宮伯、饔人、膳夫之類,亦莫非賢士大夫。然至於正始杜漸之法,則未嘗以其人之爲士大夫,不察其人之廉且貪,而輕任之,亦未嘗以近密之所信任,而不紏責焉。此我聖上所以不煩斧鉞之飾威,而擧朝廷淸明於一號令間者也。昨春以前之事,尙何言哉?蓋其習熟見聞,非朝夕間薰陶之所變化而磨礱者,然原其本而溯其源,則亦有所以然之故焉。家居而不知事父矣,安知其事君如事父之義乎?宦成而專謀保軀矣,安知其愛國如愛軀之道乎?入告出言,判若兩塗,面陰背陽,都歸一轍,親戚如行路,而薄隘日甚,心口如燕、越,而敦樸日散。弓影起於盃酌,山疑藏於談笑,做出將取姑與之說,則搢紳莫不懷懼,幻成意東指西之誣,則京外擧皆抱憂。窺覘成習,飽餒隨時。忠孝,本無二致,彼童習之長學者,不循乎名義之正途,不志乎聖賢之法言,只以功利爲業,駔儈爲能,雖父子之間,無一分誠實之意,故駸駸然至於背君恩而煽邦誣,遂有宰臣慷慨之章矣。臣每以爲「《小學》之書,卽先朝之所表章,而聖明之所服膺者。」嘗伏聞,聖上寶齡,在三四歲時,已盡成誦,及夫正位春邸,開講雷肆,輪回溫繹,幾乎孔編之韋絶,則我殿下貫天人洞性命之聖學光明,豈不根基於此,顧今閭巷之間,閣而不讀。當此漸染詿誤,委靡頹敗之日,以殿下躬行心得之餘,推之於薄海群生,而反古回今,一洗其陋,則捨是書,奚以哉?凡大小科場,復設《小學》之講,以爲私而肄習,公而陞黜之地,抄啓文臣之講,亦爲添入,宜矣。噫嘻痛矣!先利宵小之輩,以萬不近似之說,螮蝀於太淸,歷數千古,寧有是哉?我殿下莫尙之德,尤勉克儉,寢室數椽,殆若茨茅而階土,坐御重茵,常多繩聯而綿補。日擧之饌,不越數品,尙方之服,每過三澣。度支無內入之需,司䆃峙上供之米,以至壯營之設置,蓋有深遠弘長之宏圖聖智,則不殖貨利,抵璧沈珠之盛德至善,孰不欽仰感頌,而架虛鑿空,奸竇百出,藩邑之新除者,附耳而瞬目,産業之稍裕者,利誘而威脅,閃倐之叵測,隱然歸之於不敢言之地。於是乎外任負債之說,傳播人口,私財曲徑之言,眩惑衆聽,人心易訛,邪說難防。何幸一初淸明之後,奸寶眞贓,雖曰竝露,而此輩之傳襲已久,衆疑之熒惑旣深,則凡今爲殿下文武近臣而有忠志之士者,孰不欲北首爭死乎?臣意,則無論文武近臣,限以十餘年,姑勿擧論於藩邑之除,然後爲近臣者,可以得免包羞貽累於淸明之朝矣。方今政化日新,聖聰日達,此正陰陽淑慝,進退消長之端,天心民志,蘄望眷顧之機也。然而歷觀前代,君子易疏,小人易親,故明王哲辟,所以戒愼恐懼,思危於安,念終於始者,而試顧今日,義理欲闡,而猶有依舊背馳者,趨向欲正而尙多逡巡觀望者。聖敎之至誠惻怛,而不思篤信,聖德之昭如日月,而敢欲掩蔽,則其奸徒之傍伺,禍機之潛伏,實不勝拊心痛恨也。惟殿下,深思彰癉之方,益勵黜陟之權,使一世之人,咸仰至德之光大,洞知義理之明正,不定之趨舍,以之而定焉,不一之民志,以之而一焉,則國家幸甚。

批曰:「爾所縷縷,無非切中時瘼。俗弊之如許,痼習之若彼,何必專責於後君遺親者?職由敎未孚而化未行。爾以《小學》一書,爲反古回今之本,仍請講習修明,爾言是矣。文武近臣,限十餘年,勿爲擧論於藩邑之請,大抵今之近臣,甚於古之戚臣。在朝處外,各盡其分,則貽累反爲有光,而伊來十數年間,爲厥輩所毁劃,俾予親賢士大夫之本意,未免閼而不章。顧其中,亦自有忠志之人,則差外當否,似無所關於丕變之方。又若陰陽淑慝消長之機,爾言尤是。其可不留意於黜陟之際乎?」

8月20日

○壬辰,以直閣李始源,差義州府慰諭御史。敎曰:「觀此箕伯狀啓,驚慘之極,久而無語。日前安州等三邑漂戶,雖無人命致傷,念其棲遑失所之狀,不勝愍惻,猶施拔例之恤典,則今於灣島之懷襄蕩析,若不別加懷保,令速奠業,彼墊溺餘生,何以賴活?言念及此,無以爲心。先以直閣李始源,義州慰諭御史差下,使之當日登道,躬往水沈處,一邊安集民人,使之安心奠接,一邊聚集死亡人妻孥,另加慰問賙恤,一邊設壇於近處,齎去祭文,讀以侑之。該府以邊邑,無王稅,免賦減租,雖無可論,就其被災民戶,以役爲名者,蠲除之,還穀之新舊當捧者,或蕩滌或停退,一依前此長興屢百名,明川千餘戶墊溺時蠲恤之典,而況灣府,尤有自別者,其所救活之方,別下諭書,御史齎去,其詳在諭書中。先將此意,令廟堂,三懸鈴行會於該道該府,令該府尹,身操版鍤,爲邑民先趁,御史到府前,星火結構,期於庇身,而如各峒、六島諸處旱田水田,明年依前耕食,然後始可言安堵之效,此亦繡衣以筵敎面飭,竝以此意,擧槪知委。箕伯、灣尹事,萬萬無狀。爲宣化分憂之任,初四夜事,一望之後,草草登聞,難以領略。廟堂之草記論罪,可謂末勘。且況道伯出巡,例有直狀啓之規,則事有關於邊情,而循例轉報於道臣巡到所,灣尹事,尤爲可駭。卽其灣上投竄,焉敢逭也,而民事爲急,徐當處分。義州府尹沈晋賢,出代勿施,無論今年、明年,島民復業間,依白衣從事例,姑令獲罪治務。若使一夫一婦,不戴其居,一頃一畝,或有汙萊不治,及聞朝廷,則王府關和,不施於此等人而何?道伯則拿致嚴繩,亦係不容已,而欲觀贖罪勤慢及其心之知所嚴畏與否。平安監司朴宗甲,爲先施以越俸之典,其罪狀,竝令廟堂發關,嚴問草記。」

○諭義州六島被災民人。敎曰:「今年雨暘,最稱適可,雖在沮洳汙下之地,未嘗有昏墊沈沒之患,室家安堵,禾黍盈塍。每按諸道之啓,實有降康之喜,不料關西,獨以水災告。向來安、博之沿江漂戶,爲之驚心,而幸無人物之胥溺,今者灣府之千餘戶漂失,數百人渰沒,是何事也?灣府,卽予邊塞重地也。予之視之,非他地比,而許多民命,偏罹此害,生者蕩析離居,死者掛罥洪濤。使一島之民,擧入於懷襄之中,一看驚愕,再看慘惻,却令當食停箸。噫!其生者結構屋子,俵給粟米,尙可以如舊奠接,唉彼死者,身飄飄而不葬,魂渺渺而靡安,欲施惠典,將於何處?況乎家累水濱號呼之狀,如在目中。思之及此,不覺潛然。漂戶恤典,雖有應式,此地此民,豈用常規?義州府漂溺民人生者,無論大、中、小、殘、獨戶,新、舊餉還,竝行蕩減,當年所納田稅、大同,亦依古例,身役布錢,生死勿徵。生者雖一夫一婦,未寒前伐木索綯,俾卽庇接,死者別設一壇於江邊,侑以酒食,使卽提挈朋儔,其來醉飽,掃却陰沴,導以祥和。庸示朝家恤民,無間死生之意。乃以通訓大夫奎章閣直閣李始源爲御史,齎去諭書,對衆洞諭。咨爾民人等,咸須聽悉。」

8月21日

○癸巳,贈學生李葂吏曹參議,及第李薰、李藎兵曹參議。

8月22日

○甲午,御春塘臺,行秋等內乘別軍職、宣傳官試射。

8月23日

○乙未,配慶尙左水軍節度使沈鑏。時,西平萬戶,以限滿船赴操,船敗,軍卒皆沒。備邊司啓言沈鑏宜罷職。敎曰:「造船萬戶,令統帥,査出嚴棍,卽其地方充軍,當該水使定配。此後赴操船隻不實,以致渰水,而人命致傷,則該道伯,直以該帥臣,依定式定配之意,令廟堂,稟旨狀聞,著爲式。」

○蠲除楚山等六邑致傷民人新舊糴及身役,漂戶依安州等三邑例蠲恤。時,建州地方,大水餘波,及於沿江諸邑云。

8月24日

○丙申,右議政尹蓍東,箚陳病狀乞免,不許。

8月25日

○丁酉,以空名僧帖二百五十張,助給金剛山表訓寺、驪州神勒寺重修之役。因禮判閔鍾顯啓言也。

○時,湖南守令有辭陛者,掖隷把袖索帖。〈以錢與人者,署押於小紙,謂之帖子。〉承政院以聞,命出付掖隷於兵曹,嚴棍,押送湖南道伯處,輪示列邑。仍命此後掖隷之無禮索帖者,守令言于承旨,依今番處置。

8月26日

○戊戌,命齊、厚陵石物修改時,令松營守臣趙鎭寬董之,仍監繕工事,該監堂、郞及相地官,勿爲進去。亦以陵官,兼監役。獻、宣、靖三陵修改時,廣留如松留例擧行。又敎曰:「陵官兼監役之例,創自先朝。此後雖於政府進去時,皆用此例事,定式。」

○敎曰:「近來凡事,雖以彌縫欺蔽,爲十數年來宵小之痼習,敢於莫重祭享,欲售舊習乎?以先甲之意,日前才有飭敎,欲試其後勤慢之如何。昨於徽陵忌辰祭享各品,試使史官,行祭時入去,待禮成,奉來看品,則多有不能致誠,可知其從前各陵封納餕餘之別有看品件。獻官成種仁,爲先罷職,令該府拿問嚴勘,典祀官同律,陵官亦爲先汰後拿,卽令該曹,口傳差出,交代後拿囚。常時若能檢飭,十分畏愼,則豈有下輩所爲之若此乎?都相則雖不處分,竝與公事堂上而勿論,安有如許國體?當該提擧李晩秀,越俸一等,久任郞官李東植,徑遞可惜,姑從末勘,拿問處之。此後一有泛忽,致或現發,堂、郞敢逭嶺海之律乎?申加嚴飭。」

8月27日

○己亥,展拜于景慕宮。召見內閣提學沈煥之、直提學李晩秀。上曰:「聞李城輔以金先正從享事,抵書泮中,與前說,大相矛盾云,卿等見之否?」煥之曰:「臣果得見,而與當初竝享之議,不啻相反矣。」上曰:「日前聞承旨李肇源之言,李成輔書以爲:『當初泮儒來問時,竝享之論,誤認以上意所在,故不得不依違其說。』夫從享,何等重大之事,而名曰山林,妄恃上意,反復其說,豈非士林之羞恥,世道之變怪乎?當初竝享之說,旣是誤認上意,而姑爲依違云爾,則此諂諛也;到今獨享之論,不念前後之相左,隨人低仰,則此窺覘也。所謂士也罔極,二三其德,正爲此準備語矣。挽近以來,世道、人心之如水益下,莫可收拾,專由此謟諛窺覘四字,壞了無餘。一有於此,以其罪罪之,不少饒貸,然後世道可靖,人心可一。朝廷之所以優待山林,以其名實相符之眞箇儒賢也。如城輔者,亦謂以山林,而有罪不得勘,則寧有如許國體乎?蓋莫嚴者,從享之典,故李文成亦嘗於五賢從享之論,靜庵、退溪兩先正外,猶有所難愼之意。予於愼獨、重峰,非不以先正待之也,特以未可輕議也。至於河西,卽我東之濂溪也,而尙闕聖廡之享,此予平日之所嘗耿耿者,而今城輔之論,則以文敬父子之竝享,至引坡山書院之事。坡院竝享之爲斯文大是非,果何如,則城輔之以是爲說,尤豈不萬萬寒心乎?苟有關於斯文大一統之義,則當仁不讓,卽予之志。況今予處君師之位,其在彰善癉惡之道,豈容少貸?削逸與罷職、削職間,以正其陰陽向背之罪,在所不已。今日盈庭之臣,豈無孔門小子鳴皷攻之之徒乎?」仍命承旨李肇源,入侍。上曰:「城輔前後書札,尙今見在乎?」肇源曰:「方在臣袖中矣。」上曰:「書札尙在,渠雖欲發明,得乎?」

○判中樞府事李命植上疏曰:

貿米一事,衆議不咸,尙在持疑未決之中。夫南沿米直稍登之歲,則百錢之貿,至於五六七斗之多。若以三兩準折言之,俱無不可,而至於今歲,將爲六七斗也,無慮。雖使未之,猶爲六斗,而官斗小於市斗,市斗十三斗有餘,則可爲官斗之十五矣,三兩之直,不已多乎?不慳三兩之多,而只取一包之米,則其於賣穀之人,爲利豈不重耶?此而猶曰爲民之弊,則直當如何然後,可以無弊而貿之耶?若定其期日,使貿米者,持米來待於浦倉,準捧斗斛然後,直於目前,計價而給之,則吏鄕無以行其奸矣。或有犯於科者,一切施之以監臨自盜之律,則關石昭揭,自無犯者矣。纔以貿米條例,書問於湖南道臣,則道臣以費價之多,運米之難爲答,而不以貿米貽弊爲言,則其意亦可知焉。見今秋色已深,行關知會,宜及其預。苟能先貿萬餘石之少,則亦不害爲試可之道。且念臣不才無狀,不事事而居其官,玆於疏之終,復申前懇。亦宜劃卽遞改。

批曰:「運粟雖難,貿穀至易,何有於浮議?須與道伯,講其米不出庾,民不入勞,於公於私兩便之策,而行之也。」

8月28日

○庚子,敎曰:「向見遺集,益知其所不知,使之特贈爵秩上卿。天官何贈可靳?大抵我國凡事,只看勢力,觀於李忠武之未贈上相,反讓於其麾下統帥。年前始雖加贈,銓曹之難於秉公,自昔而然。然今日因厥稿印出事聞之,前政所贈,卽戶判云,寧有是也?贈判書梁大樸,贈職以輔國崇祿大夫判中樞府事兼兵曹判書,改付標啓下,而文銜俱帶經筵、文任、成均、金吾、春秋,武銜例兼訓鍊,別兼五衛。宣諡贈誥日,遣官致祭,狀文,吏判旣經文任,使之卽令撰送。因此思之,每欲一番致祭於高忠烈而未果。此人與忠烈,爲伯仲。此人另贈,則況於忠烈,其可恝然?贈左贊成忠烈公高敬命家,亦於贈判府事梁大樸致祭時,同爲賜祭。」

○以李益運爲吏曹參判。

8月29日

○辛丑,掌令朱重翁上疏曰:

前朔州府使閔致愼,打殺無辜之民三兄弟於一旬之內。死者之妻,孀婦三人,懷刃携手,乞食轉輾,來留於闕門之下,而九重深嚴,伸冤無路,晝夜號泣。干天之冤氣,足使五月飛霜。請致愼罪狀,令王府取服。

仍言:

永興一府,卽我太祖大王影幀奉安之地也。府內之璿派孫、先賢孫、勳臣孫,世襲忠義、忠贊、忠翊等名目,而祭享時執事、有事時侍衛等節,專其此輩,已是古例。粤在龍蛇之變,扈衛影幀於府之西屛風山,經難後還安本殿者,皆出於此輩効忠之力也。至於丙子之亂,移安影幀於海島,事出急遽,未及齊進,以罰降定,而名之曰:「攔後別隊」,屬之兵營。始姑行罰,而至今因循,世襲役名,或着帽帶而入直殿內,或着毛笠而赴應軍行。渠輩曾在乙亥上言,達下蒙允,而營邑慢不擧行。令帥臣,一竝免給焉。噫!北路戊申、己酉之懷襄大災,實是挽近所無。屢千蒼生,流離四方之際,還上身布,責捧無路,不論祭田、己土,或自官勒賣,或自己斥賣,本價十金之物,僅捧一二兩,可捧百金之土,只捧數十緡,窮民産業,盡歸於富民饒戶。我殿下特下絲綸,蕩滌諸役,還集各散,孰不欲樂生興業?然些少庄土,已入於富民之手,欲爲還退,則饒戶富民,或稱移賣,或託相換,無一還退者,唉此貧民,何以爲命?凡凶年所賣,臣以爲自戊申至庚戌,麥秋前所賣田畓,以本價退給事,更下飭敎,使還集民人,勿復渙散。

批曰:「閔致愼事,誠如風傳,自有當律。爲先拿問取招,一邊行査該道。附陳兩件事,係是戎務、民情,分付該道道、帥臣,使之具意見狀聞。」

○改良才驛爲迎華驛,移設郵治於華城北門之外。

8月30日

○壬寅,敎曰:「齊陵石物修改,卽先朝丙辰年欲爲之志事。適於舊甲重回之年,有此修改,若有待焉,豈無識意?修改時擧行之守僕、陵軍等,令守臣,分等施賞,衍慶寺僧,亦爲量給。」

九月

9月3日

○乙巳,先是,御定《五經百篇》,下送嶺南,使啓書營吏繕寫,道內儒生考校以進。蓋以本道儒生,嫺習經工,營吏書法典實也。至是成,道臣以進,上嘉之,施賞有差。

○黃海道觀察使徐邁修上疏曰:

本道軍民,纔經多年荐饑,今年秋事,雖幸登熟,遽難責之以積廢之戎務,而又況軍政,水陸一也,其爲民弊,則陸操有甚於水操,故自前行操之時,行則幷行,停則竝停。今番之只停水操,獨行陸操,已非一視之政。且諸道皆得停操,則惟此本道軍民之獨抱向隅之歎,亦甚可矜。本道陸操,依他道姑爲停止,恐合事宜。我國昇平已久,恬嬉爲習,外邑之聚點權報成規,兩營之巡操停廢爲例,脫有緩急,將安所恃?自今以後,另飭諸道列邑,除非大歉之歲,各於官門,聚軍私操,該道帥臣,別遣親裨,察其勤慢,或有如前權報者,一一狀罷,春秋爲課,歲以爲常,則軍額可無虛伍,器械可以整頓,而又無遠路赴會之苦,各邑糜費之弊矣。如是之後,帥臣不拘年限,但視民力,時行水、陸大操,永爲定式,似或爲捄弊之道。請令廟堂稟處。

批曰:「民勢苟然,何不言之於諸道詢問之初,何不請之於水操特停之後乎?北關西關停操之請,西關尤爲駭然,所以有問備之擧。於彼旣爲民而許之,獨於卿靳持,不但斑駁於一視而已,內地與邊地,亦自有輕重之殊。勢將姑從卿請,以紓民力,第將此意,令廟堂,行會於卿與帥臣處。大抵司鍊專於部鍊,哨鍊勝於司鍊。今年邑點,如果不至無實,亦庶差强,此在卿等檢飭之勤怠,而尾附意見,設令事勢,雖或如彼,卿亦兼兵使,則焉敢爲此無於法之請,不顧戎政之至嚴乎?揆以國體,拿問重勘,在所不已,而戎點在卽,宜責贖罪之方。卿則姑先施以越俸五等之典。」

9月4日

○丙午,命星州忠莊祠,更爲致祭。時,致祭贈牧使李士龍于忠烈祠,刊揭祭文,本道伯李泰永,印進一本,而書淸國年號。敎曰:「與不祭無異,更爲致侑。」仍命禮房承旨及香室官罷職,道臣越俸三等,祭文使改書揭之。

○備邊司啓請關西道伯朴宗甲削職。以灣府水災後,游賞香山,多日留連,修啓稽忽也。命姑參酌,俾責來效。

○備邊司啓言:「卽見黃海道觀察使徐邁修狀啓,則以爲:『巡到黃州,節度使金思穆,稱以道先生,公狀、延命,一倂廢閣。其乖損體統,已極駭瞻,至於延命之節,尤有所重,則若是執拗,誠是意外。所當直爲請勘,而係是外補,不敢擅論』,請令廟堂稟處矣。兵使之於監司,便同上下官體統,而延命之體,自有所重,軍務擧行,且關師律,則自處以曾經道伯,全然廢闕,誠極可駭。雖以故事言之,臣蓍東先祖文靖公臣斗壽,隆慶庚午,爲黃海監司,萬曆己卯,爲延安府使,馳進延命于巡營。以前任道伯之故,時道伯,前排軍容,皆出待五里而迎入,一路傳爲美事,繪畫以記之,藏于監營之掾廳,至今可按而考。本道已例旣如此,則該帥臣擧措之乖當益著。宜施罷拿之典,而重臣特補,事體自別,不敢循例論勘。」敎曰:「莫效古人繪傳之美事,徒信近俗先生之除例,轉輾葛藤,致煩登徹。從他抉摘之失,難免壞損之責。揆以朝體,不可無飭,而補郡稱以謫倅者,謂其罪名之等於嶺海,則若罷若拿,殊非從重論之道,仍補勿問,似合還發配之文。後勿如是之意,嚴飭帥臣。」

9月6日

○戊申,遞京畿觀察使金文淳,以李冕膺代之。

○以黃昇源爲吏曹參判,仍任李漢豐御營大將。

○召見整理堂上李時秀、徐龍輔、沈頣之等。元子方侍坐,上顧元子曰:「年老崇品卿宰,方登筵,拜之可也。」仍命諸臣答拜。

○館學儒生沈來永等上疏曰:

嗚呼!先正臣金麟厚造詣淺深,臣等前疏之論,猶是糟粕之萬一,而我殿下批旨中,二百五十有餘言,字字眞切,句句精微,先正諸儒之所未及發揮,而殿下發揮之,公私典籍之所未及闡明,而殿下闡明之。聽此批而無興起之心者,不幾於秉彝之泯乎?批下之後,奉朝賀臣金鍾秀,貽書右議政臣尹蓍東曰:「凡有血氣之倫,莫不有生三事一之義。吾君,聖人也。聰明有臨君而兼師。鍾秀今至老白首,而仰彌高信彌篤,只知吾君之爲吾師。寒水齋先生嘗言:『當今士林領袖,非主上而何』云。有是哉,先生之先獲也!事有關於吾道斯文,而聖謨洋洋,廣大精微,孰敢遊喙皷吻,二三其說?仄聞近日聖批,有以金河西文靖先生從祀聖廡,開示丁寧。此賤臣之夙昔至願,而聖上旣命之,賤臣何述焉?遯巖之喩,恐失照檢,性潭之論,有足聽聞,而聖批中單擧文靖,有以見聖人之本意,在於表而出之云云。」繼又大司成臣尹得孚抵大司憲臣宋煥箕書曰:「廼者文廟從享之議起,而十行聖諭,提牖多士,以河西金先生,先爲躋享之意,反復丁寧,斯文之慶,爲如何哉?於是乎李儒之章纔徹,夢閤之書又出,以吾君爲吾師,奉將承當而已,則夫孰曰不可,而乃有一種背馳之議,闖生橫出,謂之迎合。噫!此何言也?夫迎合與將順,似同而實異。苟以將順君父之美,歸之迎合,則《書》所稱丕應徯志者,其亦歸之迎合耶?吁亦異矣!恭惟我聖上,一元淸明之初,燭千古未講之義理,而錙銖不差,成一部不刊之《春秋》,而日星昭揭,伊時之先後而贊揚之者,亦可以迎合言之耶?彼雖急於擠陷,而獨不念從古以來,迎合之事,爲何如事也,迎合之君,爲何如君也?今夢閤之書,非夢閤一人之說,卽先輩已定之論,不惟先輩已定之論爲然,竊伏聞之,此是聖上講明之數件大義中一事,而士類轉相傳誦。見此書而聞此事者,孰不知關係之至重至大,而彼牽於私意者,乃反以宵小逢君之目,欲售平日構捏之心,其亦不思之甚矣。竊謂當此之時,上以明吾君之盛德,下以定斯文之大統,惟在執事一言。願執事,深思遠圖,辭而闢之,偕至大道,則幸甚云云。」兩大臣之問答,一儒賢之往復,一辭欽頌,八方拭目。凡今冠儒服儒之列,孰不拱手跂足,以俟縟儀之成,而幺麿怪鬼輩,內蓄傾邪之志,外倡迎合之說,容易皷吻,欲眩人聽,噫嘻!此何爲也?臣等恐盛禮之或稽,痛邪說之肆行,玆敢齋沐而陳之。伏願亟降明旨,特擧先正臣文靖公金麟厚文廟從享之典,以衛正學,以折姦萌。

批曰:「京外冠章甫衣縫掖之士,請以文靖從祀聖廟者久矣。前所持愼,有意在耳,近所欣聽,亦有意在耳。大抵數件大義中一事云者,爾等疏語,可謂略而盡,孰謂爾等踈逖?能獲予心,感歎感歎。然莫重之禮,有難一疏輕許。爾等退而益勉學業。」

9月7日

○己酉,將謁章陵,以京畿都事柳畊差御史,俾察幸行時治道造橋役民之弊。

○命刑曹判書尹師國、參議吳鼎源罷職,參判李書九削職。時曹隷有索賂於部民,而敺打致命者,故有是命。尋命書九拿問,郞官定配。

○以李得臣爲刑曹判書。

9月8日

○庚戌,致祭于文純公李滉。時,文純祀孫,爲永柔縣令,祠版入京,命禮官,率諸生迎于江郊,遣承旨致祭。

9月9日

○辛亥,設九日製于泮宮。

9月10日

○壬子,以兵曹正郞呂駿永等,差御史,俾察幸行時沿路民弊及陪從諸臣之犯科者。

○京畿觀察使李冕膺啓言:「陽川輦路,亦令隣邑民,竝力繕治。」敎曰:「陽、金之民,每歲貽弊,又豈可使之勞役?竝用雇軍可也。」

○施華城城役賞典。摠理大臣右議政蔡濟恭大虎皮一令,水原留守趙心泰加正憲,都廳李儒敬甲冑一令。幷於昨春先施以下,至工匠等,竝頒賞有差。

○館學儒生李光憲等上疏,申請文靖公金麟厚從享文廟,批以重愼之意。

○命忠僖公任珹延諡日賜祭。

9月11日

○癸丑,命故忠臣梁誌贈職旌閭。梁誌,卽壬辰朔寧殉節三從事中一人,而與方伯沈岱,約與同死。前此特命立祠朔寧,揭號「表節」,侑祀四忠,竝贈職旌閭。至是,其孫性默,因節製居魁登筵,上聞其祖獨漏,命依尹慶元、姜壽男例,贈吏判。

9月13日

○乙卯,召見湖西別薦人溫陽幼學李建冑,令該曹,初任調用。建冑,故儒臣柬之孫也。

9月15日

○丁巳,次對。罷吏曹參議李城輔。時,將以文靖公金麟厚從享,而城輔始言:「當以文烈公趙憲、文敬公金集竝享」,旋聞上意在文靖,又以單擧爲是。上聞之,示不介意於筵臣。至是,右議政尹蓍東啓:「城輔前後持論,殊欠牢確。請罷職」云。

○命故相文貞公金堉不祧。右議政尹蓍東啓言:「金堉大同詳定之法,自在韋布時,積費商量,而及其致位三事,建白而行之,民到今受賜。其有功於國家如是矣。請依文忠公李廷龜、文翼公李德馨諸人之例,使之不祧,以彰其忠勞。」從之。

○命故忠臣左議政柳琳、領議政柳爀然賜諡。琳,爲天朝,能全節於錦州之役。爀然,以貞翼公李浣之薦,與聞於當日密勿之謨,而尙未施易名之典。至是,從右議政尹蓍東啓,而蓍東又言:「向有柳孝傑庶弟智傑殉節事,有詳考文蹟以奏之命矣。智傑事,載於贈領相金景瑞柵中疏本及其家傳。深河之役,弘立全師投降,而隷弘立麾下者,皆陷於其中。智傑不願降,而投白旗下就死。丁卯弘立之還,見孝傑曰:『我,智傑之罪人也。』其年未勝冠,捐身殉義,蹟旣甚詳,事多可據。宜施旌贈之典,而禮雖童踦之勿殤,廬無杞梁之返櫬,則聖朝恩典,施之無所,此却難處。其父贈領相珩墓下,設一門而旌之,或不害爲義起。請令禮堂,博考已例,更爲稟處。」從之。

○賜故通政尹衡甲諡。衡甲,以其就義於癸丑、戊午。前此特命不祧,至是,右議政尹蓍東,請其易名也。

○以忠臣鄭奇男追配宣川義烈祠。奇男,以昌城府使,當深河之戰,與金應河,同日死,已施旌贈之典。及先朝戊寅,其後孫上言,請配義烈祠,蒙允,而本道尙不擧行。至是,亦因蓍東所啓,而可之。

○移設上土鎭于昆長坪,兼帶江界防禦營中軍。

○命今番幸行時,駕過鷗浦後,始依園幸例擧行。將自章陵,歷謁顯隆園也。

○命齊、厚二陵忌辰祭獻官、諸執事,令松營差出,獻、宣、靖三陵修改,自廣州府進排,祭官亦令該府差出。因禮曹判書閔鍾顯啓也。

○以洪明浩爲吏曹參判,李祖承爲司諫院大司諫。

9月16日

○戊午,遞大司諫李祖承,以宋銓代之,以成德雨爲吏曹參議。

9月17日

○己未,行抄啓文臣課講及親試。

○館學儒生洪準源等上疏,申請文靖公金麟厚從享文廟,批曰:「先正文靖,卽我東之周子也。兩程、張、朱先侑聖廟,而使周子,獨漏於從祀之列,在兩程、張、朱之心,安乎否乎?爾等今日之請,卽趙文正、李文純、李文成、宋文正之心也。允諾之姑徐至今,意在重其禮、愼其事而已。疏旣三上,更何持難?爾等所請先正文靖公金麟厚配食文宣王廟庭事,許施。令禮官,取考典禮,卜日擧行。」仍敎曰:「諸道列邑,皆於今年內擧行,而告由之節,別無可據之例,略倣京中文廟東、西廡酌禮之故事,告由於先聖位,致侑於當位,而祭品,爵一盛淸酒,豆一盛芹菹,邊一盛時果事,後錄下送,俾無禮煩事瀆之歎。曾聞外方,則別設禮成之祭云,無義莫甚。自今爲例,亟革謬習事,嚴飭諸道。」仍命贈吏曹判書金麟厚,加贈領議政,許使不祧其祀。

○召見疏頭洪準源敎曰:「予於先正配享,竊自有講明者,久矣。崔致遠、薛聰、安文成、鄭圃隱此四賢中,鄭圃隱生於麗末,始倡道學,在我東爲箕子後一人,其功甚大,實合於腏食聖廟。至於崔致遠、薛聰,亦東方儒者之表著,然其於從祀,則予未知如何,而崔致遠似或過矣。安文成,有大功於聖廟,報以俎豆之典,如四賢祠之別爲立祠,則實爲允當。惟金文靖則《大學》、《西銘》微辭粤旨,始爲發明,居敬直內之工、道學淵源之正,實爲斯文之宗匠。故予之曠感而欽歎者,正以此也。今之言文靖者,皆以道學、節義、文章,竝稱,然配享重典,只當以斯文、道學,論之而已。至如節義、文章,猶屬其餘事。以金文靖之節義,謂之猶屬餘事,則其道學之尊,尤可尙矣。」

○罷吏曹參議成德雨。

9月18日

○庚申,御春塘臺,行瑞葱臺試射。

9月19日

○辛酉,齋宿于摛文院。

○次對。賜祭于文靖公金麟厚。

○命文靖公金麟厚從享文廟時,只行告由于大成殿,勿行酌禮,著爲後式。

○命陵幸時,兵曹、摠府留都堂、郞,竝令守宮,著爲式。

○遞大司諫宋銓。以登筵傳啓,多做錯也。

○杖配安山郡守趙重瞻。重瞻,幸行時,徵斂民間,不給雇價,爲御史鄭晩錫所論啓也。

○補吏曹判書金載瓚安山郡守。以守令之不能擇差也。

○以沈煥之爲吏曹判書,遞吏曹參判洪明浩,以黃昇源代之。韓用龜爲吏曹參議,閔台爀爲司諫院大司諫。

9月20日

○壬戌,御摛文院,奉審咸興、永興兩本宮衣幣香燭,出院門祗送。

○展拜于景慕宮。

9月22日

○甲子,上與元子,移御于摛文院。翁主患痘,大臣閣臣,仰請移御,敎曰:「移御摠府,肅廟朝沖年已行之例,而宮中傳之,今之內閣,卽古之摠府云,今番亦依此。」

9月25日

○丁卯,命停止陵園幸行。因大臣陳請也。

9月27日

○己巳,雨。

○命諸道舊糴,以四分一爲準,從最久年條收捧。

9月29日

○辛未,召見時、原任大臣。時,平安道觀察使朴宗甲,以年事之稍登,啓請盡捧舊糶,上以爲難,命捧其四分一,謂左議政蔡濟恭曰:「右相以爲,舊糶當從最久條先捧云者,卿意如何?」濟恭曰:「非不好矣,畢竟有蕩減之令,則又當從其次最久條而蕩減矣。」上曰:「所謂蕩減者,全歸吏鄕,民間何知?今年所捧舊糶,爲何年未捧條乎?」濟恭曰:「舊糶,民無知之者。三斗當納,雖捧五斗,民莫得以區別矣。雖以先輩文集見之,亦有寧蕩減,無停捧之語。蓋停捧之利,不過目前之救急,而翌年則新糴纔畢,繼責前年之餘穀,民反爲困矣。」藥房提調沈頣之曰:「當年之停捧,又間一年未捧,然後始稱舊糶矣。」上曰:「我國壬辰以前,府庫充溢,故八年經亂之餘,軍資倉穀,尙有四萬石餘儲。蓋其時則戶曹無別貿而然耶?」濟恭曰:「亦無別營放料矣。」上謂頣之曰:「戶曹之出入不相當,追計百年,亦必如此,大豐摠外,必皆不足矣。」頣之曰:「以近年比之庚子摠,所減爲七八萬結。以今結摠論之,雖大豐,難爲十萬之稅入矣。」上曰:「丙申年前,宮房折受之多出,亦幾何?只憑《大典》之定結,每謂未準結而加數,其失夥然矣。」頣之曰:「丙申後出給之結,爲二萬餘結,以穀言之,則爲二萬餘石矣。」上曰:「孝廟朝田摠有三等,而考出其中、下摠,比之先朝田摠,亦無加減矣。」蓍東曰:「雖使改量,每較前摠,而無甚出入矣。」上曰:「國用專係於田制,而九等之制,今則不明,今之田摠,皆卽最下等也。卿等前亦以改量爲言,而予則以爲難便。蓋仁政,必自經界始,而人之以此爲心者絶少。先以斂民富國爲心,眞所謂寧有盜臣者也。若使改量未量之前,民之胥動浮言,容有極哉?橫渠以爲:『井田自一方始』,朱子以爲:『大難之後,始可行之。』朱子之言,實是量時度勢而言也。若使如年前昌原之旣始而中停,則反不如不爲矣。」濟恭曰:「井田之制,今時則猝難行矣。民産各不同,田疇各有主。欲分富人之有饒,以資貧人之不給,貧者雖樂,富者易怨。朱子所云大難後可行者,亦指民業蕩析之時,田制更張之際也。」上曰:「我國阡陌,異於中華,則井田元非可論矣。」蓍東曰:「人齒少,土地多而後,始用均田之制。人齒之繁,莫如今時,雖有均田,勢不可得矣。」上曰:「林濟遠嘗以爲人齒較古漸少,其言何如?」蓍東曰:「其說殆妄矣。」領敦寧金履素曰:「屋宅之稠雜,亦無如近日,故街路狹隘,至有不能容騎之處矣。」上曰:「此是卿等之責也。建屋而犯路界者,隨使該部撤去,則豈有其弊?」濟恭曰:「民心多詐。初以假家買占基址,稍俟其久,內自築堗,儼然成屋。蓋假家不在當禁之中故也。」蓍東曰:「臣日前詣闕之路,忽有數三屋新建者。謂以假家之址,仍成屋子,故招致部隷,一倂撤去。此卽地現發,故得使撤去,而若過數年,轉相賣買之後,則亦行不得之政也。」上曰:「此亦紀綱所在。侈習漸肆,不能守分,雖下賤之類,必欲稍廣其屋而然矣。」

冬十月

10月1日

○癸酉朔,命江界之玉洞三江㯖,〈西北人稱山脊之平行者曰㯖。〉十年蠲賦,三川防,五年蠲賦。三江、三川,俱是新闢之土,而三川則民自願入,三江則募民人處,故蠲稅之年數不同,而仍命此後四郡土地之因民願加闢者,只給勸耕三年稅以爲例,亦令度支,載之掌攷。「

10月3日

○乙亥,召見時、原任大臣、閣臣、藥院提調。上謂諸臣曰:「元子文墨之戲,殆同癖好,而此旣無冊子携來,只見閣臣座目之懸板,一過眼便誦。試敎之以諸大臣世派,亦無不一聽皆誦。宋之六君子、我朝文廟從享及相臣錄,皆能知之矣。」仍敎元子讀書,元子跪,讀《大學》經一章,聲音和朗,句讀明晰。上曰:「嘗授《小學》,能熟誦,而《大學》,則是不敎而自誦者也。日前予讀《詩經》《甫田章》,在傍一聽,卽地成誦。然而較予此齡時,則亦不足爲夙成矣。」

10月4日

○丙子,還內。惠慶宮差備、入直藥院、分司諸臣、醫官、掖屬員役、軍兵等及昌德宮移次時,入直藥院提調以下,施賞有差。

10月7日

○己卯,掌令鄭最成上疏言:「嶺南宣召人李樹仁、禹載岳奏對駭聽。請還寢寢郞將作除命。」賜批不許。仍敎曰:「名以宣召,使之起送,仍又除官,而又使渠狼狽而歸,則未及赴召者,將視此爲戒,猶恐遁跡之不暇。此後擧措,倍加勤勵,命令可信,才俊可致。諸道中未及上來者,分付各該道臣,斯速上送。身不在旌招之列,有召不膺,爲一味逡巡之計者,豈可曰處義之得宜乎?國體所在,不可任置,令該曹,嚴飭湖西、嶺南道臣。」

10月9日

○辛巳,副校理高宅謙,疏陳三南守令還穀立本之罪。立本者,以貴價擅賣官糶,取其餘剩,略留廉價,以爲待秋穀賤時貿充者,謂之立本。次論都民儀章無別之弊。批曰:「守令貪汙不法之類,不入於繡啓,不登於臺章,甚至立本之弊,三南狼藉,有此疏陳。苟欲便民,莫過於懲貪。近來法日益壞,奸日益滋,名以守宰,不能嚴束吏奸,甘受瓜田之謗。若不隨現痛繩,何以懲他勵後?開倉已始,催科方張,當有別般淬勵之政,然後可責去泰去甚之效。繡衣先令廟堂抄啓,何待繡衣之潛蹤?若使方伯之威令,一分不弛,管下列邑,自當屛息守法。今年則先從道伯,考其勤慢,其不能者,卽施嶺海之律。令政院,飭諭三南伯。尾陳貴賤儀章無別事,爾言雖然,禁之不得其方,適足擾民。惟在朝廷紀綱之不立爾。」

10月12日

○甲申,以鄭民始爲奎章閣提學,金處漢爲全羅右道水軍節度使。

10月13日

○乙酉,雷。

○敎曰:「隱隱之響,在於收藏之時。自今日減膳三日,以盡修省之道。自春徂夏,以至秋成,雨晹風燠,恒不爲咎,今於始寒之節,有此警告,豈無所以?尤切悚然。直言讜論之有助於消弭之策者,各陳無隱之意,言于言責論思之臣。」

○承政院議啓,請開言路、擧人才、立紀綱、禁奢侈、正士趨、恤民隱。批曰:「六條絮屑,不可以應文看也。使言路眞正開廣,則豈有可堲之言,而率欠稱停,非捏則誣。善者不彰,惡亦胡癉?滾作尋戟,場中孰有推車樣子?於是乎取倣華、扁治表之術,對而投之。只箇好吸斗醋,未暇及於麴孽之作醴,邈焉和衷之績庸,而其弊也,職是訑訑,予不得不自反。使人才眞正登崇,則豈有可改之規,而左賢右戚之本意,反愧於西京,中夜以思,每覺瞿然。欺竊成俗,威福潛移,張弧伏莽,人皆捲舌。年來非不欲去泰去甚,丕新觀瞻,特以才難且乏,昨日今日,徒事容與,所謂夬夬揚庭之美,不啻全未全未。於是乎竊比老彭觀井之義,靜而鎭之,只箇做得南羹,殆相反於茅茹之拔彙。謂今時政,果大行黜陟乎?果無所偏陂乎?君子道長,小人道消,士夫知禮義,而庶民爭慕効乎?』予不得不自反。又如爾言紀綱之不立,奢侈之未袪,士趨之如此,民隱之如彼』,於予無非自反處。爾等勿以予欲自反之六者敷敎,謂莫我與,先從爾等,又各自反於惟允之際。曁又凡百有位,莫不體予自反,則反今回古,轉災爲祥,豈有過於此者乎?」

○弘文館陳箚,請開言路,批曰:「夜漏已下五皷,卽呼燭來,整襟看讀一篇,眼目不過是『擬以堲讒旣徹還給』八箇字。爾等指吳翰源疏而謂耶?厥疏專沒着落,移謄前一日憲疏副本,而翰源此習,卽近日欲矯中一事。大抵一臺開口,衆僚爭效,如印板、搨紙,久爲淸朝之恥。在前事關懲討之如許謬俗,猶必欲切禁,翰源疏語,尤間於彼。且況李義弼等擧措,爲流弊,當何如,則爾等値此求言之會,宜將這等人載之簡書,以附消弭之策,乃反以救義弼等之翰源,挺身伸救,其可乎?還給一款,由於乃之兄不有飭敎,恣意冒嫌,則名雖臺章,退之固當。」

10月14日

○丙戌,次對。上謂右議政尹蓍東曰:「近日之請宥以言獲罪者,必首稱李義弼。然義弼之攻邪學,言豈不是,而論罪崔獻重,至請以亟正邦刑者,殊甚駭然。至如趙鎭井之疏,尤豈成說乎?習俗如此,故凡事難以下手。以若朝象,何望陰陽之順軌,寒燠之以時也?昨予聞隱隱之響,自語于心曰:『因此求言,而得聞昌言讜論,則幸矣。』若又不知有何弊端,則反非實心對越之道。向來之請開言路者,每以沁都及門禁事爲說矣,今則又添入以言獲罪一款。予恐此非開言路之要。若能語及於時政闕失、目下緊務,則無論事之大小,豈不有實益乎?」又謂刑曹判書李得臣曰:「邪學如欲以刑戮禁之,則不但反致騷擾。且家藏妖書,係是極律,亦何可不待其遷善歸正,而遽加以極律乎?蓋正學不明,異言喧豗,苟求其本,職由敎化之不明,實予瞿然處也。異敎之惑人,蓋由於彌近理,稍有識者,寧以邪學爲近理,而渠輩,則但聞其名,不知其實,認作眞箇好事,故靡然從之。若眞知其非也,則寧有不改之理?此予所以必欲感化,使之自改者也。渠旣爲此,必多同黨。渠若有眞箇覺悟之機,定限放送,俾轉相曉告,期於盡革。無論其家屬與黨類,如有一箇不率敎者,更爲還囚之意,問于渠,觀其願否然後,從好處置。」

○司憲府停李福潤之啓。

○慶尙道觀察使李泰永狀啓:

請本道流來各樣陳廢及壬子川浦沙萬餘結,降爲六等,申明舊典,三年減稅。

備邊司覆啓,請依施。戶曹判書李時秀奏曰:「陳田之許令降等減稅,實出薄賦勸耕之意,而近來有降等之名,無出稅之實。嶺南一道,陳廢至九萬餘結。分付道臣,出稅則雖待三年之限,當年起墾,先錄於收租案之端。七道、四都,幷宜知委。」上詢大臣,右議政尹蓍東,亦以爲便,從之。

○賜祭于忠烈公黃一皓、忠貞公尹集。時一皓、集追配于江都忠烈祠也。仍賜祭于竝享諸人。

○司諫李羽逵陳啓,請修省,賜溫批。

○正言尹涵陳啓,請懋誠實、行實政、崇節儉、勵廉恥、愼爵賞、恢言路、奬直氣、擇法官、戢下隷、恤平民、飭戎政、立紀綱,仍請採訪京外弊瘼,各陳矯捄之策,竝賜開納。

10月15日

○丁亥,校理朴奎淳上疏,請禁稅船臭載自下改色之弊,申嚴倭物、唐物貿取之禁,仍請愼惜資級,以嚴官方;大司諫閔台爀上疏,請開言路、正士趨;掌令鄭最成,疏請審辨用人之政,幷賜批嘉納。

10月16日

○戊子,御春塘臺,頒瑞葱臺入格人賞典。仍行宣傳官、別軍職、內禁衛、武藝廳等試射。

○行儒生殿講。上齋生、進應誦者,近百,皆善誦,四學齋任,竝不能誦,令泮長,嚴飭肄誦於泮村,能誦後更試。

○改賜贈領議政金麟厚諡文正。

○賜諡贈領議政邊恊襄靖,贈領議政柳珩忠景,贈左議政柳琳忠壯,贈領議政柳爀然武愍,刑曹判書柳炳然忠豰,判敦寧府事趙遠命貞簡,判中樞府事趙觀彬文簡,贈兵曹判書梁大樸忠壯,贈吏曹判書梁誌忠愍,贈吏曹判書尹衡甲忠康,贈左贊成李泰和榮敏,贈兵曹判書呂榮元襄壯,知敦寧府事兪彦逑靖憲,贈兵曹判書邊應星襄惠,茂豐君楤昭愍,右參贊李巽元忠僖,漢城府判尹韓師直靖惠。

10月17日

○己丑,行抄啓文臣親試、課講,殿講儒生比較,上齋生應製。

○命掌令吳翰源,拔名臺選。先是,翰源疏陳懲討之義,而以傳謄之俗習,責之以鼎源,時在承宣,捧入其弟之疏,命墨名銀臺之案。翰源,因此待罪闕外,敎以:「重臣以下,所不敢爲者,渠敢爲之,屑越甚矣。依前拔其名於臺選,兄弟之一事竝坐,稍過分數,鼎源墨名,許使還書。」

10月18日

○庚寅,常參,兼行次對,召見冬至正、副使。右議政尹蓍東曰:「我國金貨,禁令雖嚴,象胥、商賈輩之冒禁通貨於彼國久矣。且銀貨則漸貴,金利則其博,故常定之包,雖患不足,潛售之金,獲利不少,徒使彼國,覘我産金。臣謂與其啓奸竇而輕邦禁,無寧通貨路而補國用也。」上曰:「此事,予亦有商量久矣。防利之難,甚於防川。治貨之術,宜如治水,因其勢而利導之而已。且金,於我國,實是無用之物。以我國無用之物,易彼國有用之物,實是行貨泉之術也。方今我國之銀幣漸貴,使行之包,未充常數,則以金換銀,歸之實用,乃是因時制宜之要,而事係創始,正所難愼也。」仍又歷詢松留趙鎭寬、正使沈頣之等,皆以爲:「自今番使行,先試其可行與否爲宜」,可之。仍謂頣之曰:「使行出來時,書冊之禁,今番亦須另加申飭也。非但異端雜術之書,凡經書、史集等書,我國板本稍大,正合講讀之資,而至於唐板,則便於臥看,難於繙讀。未有箕踞而心不慢者也。」

○罷常參不參兩司諸臺。因副校理鄭來百啓也。

○副校理鄭來百啓言:「朱子戊申封事六條,綱領最爲切至。其所謂大本也,急務也,無一字不出於愛君憂國之誠。其於弭災召和之道,大有勝於今日廷臣畏首畏尾之言。」上嘉納焉。

○飭湖南道臣,搜訪遺棄兒。

○司諫李羽逵啓言:「敬大臣,自是九經之第一義也。首揆年衰病甚,不赴朝堂,今日常參,又未登筵。中書事務之曠廢,誠爲可悶,而日前箚批中有『時政之愆繆,卿雖欲匡救,得乎?』之敎。此雖出於我聖上軫念老臣,俾便調養之盛意,而使大臣,果有臥閤論道之才,則豈無匡救時政之策乎?今此批敎,在聖朝禮使之道,恐有所未盡。請還收批旨,以盡九經之義。」答曰:「究文勢,爾當自覺錯看矣。」

10月20日

○壬辰,領議政洪樂性,陳箚乞免,批曰:「亞諫啓語,錯看誤謄之爛報,未會本旨。彼當自覺其非,卿何深引?安心勿辭。

○以魚用謙爲司諫院大司諫,鄭民始爲漢城府判尹。

10月21日

○癸巳,展拜于景慕宮。

○禮曹啓曰:「宗廟、景慕宮臘享,與宣陵忌辰正日相値,親祭取稟,不得循例磨鍊。」上命禮曹判書閔鍾顯,考掌故以奏。鍾顯奏曰:「先朝乙酉,有下敎,若曰:『於社稷與文廟,則春秋大祭及釋菜,自有定日,雖不敢弛張,其於太室臘享外禴祀蒸嘗擇日,若或相値於國忌,而動樂行禮,於陟降之心,何?政院詳考日記,自前謬規若此,則從今釐正。噫!擇日,雖不足於嗣君仰體陟降,於嗣君之心,輕重若何?況臘日亦將擇日乎?以此定式,若無前例,而今番若誤爲擇日,當該禮官,當處分。禮官卽爲詳考以入。』〈乙酉七月初八日,展拜太廟,還御崇賢門時下敎,而禮官考例以奏:」二去丙子七月初九日,秋享攝行,卽獻陵忌辰祭齋日。丙戌七月初九日秋享、甲寅七月初九日秋享,竝攝行。乙卯七月初九日秋享親行,甲子七月初九日秋享祭及七月初九日秋享竝攝行。二去乙酉十二月初五日臘享、戊子十二月初五日臘享竝攝行,卽崇陵忌辰祭正日。丙戌十二月二十三日臘享、己丑十二月二十三日臘享竝攝行,卽宣陵忌辰祭齋日。戊戌十二月初四日臘享攝行,卽宣陵忌辰祭齋日。丙子十二月初八日臘享攝行,卽長陵忌辰祭齋日。〉當宁壬子,將行臘享于太廟,旣行誓戒,以溫陵忌辰在臘日,下敎若曰:『永寧殿仁宗、明宗室於昭之靈,得不怵惕於鍾皷牲牢之享乎?臘享若攝祀,則可以仰體兩室孝思。若只親享於太廟,而獨闕永寧殿,則不敢也。廚院進素膳,而廟中受胙,不敢也。福酒、脩、牲,皆受自第一室,則胙肉不敢不受矣。情禮之觖然小,以祖宗之心爲心大。』遂命大臣攝祀,具載起居注矣。「上曰:」壬子臘享攝祀後,仍以爲式,且有先朝下敎,載於禮曹謄錄。今年廟享,皆未躬祼,情禮缺然雖甚,當遵受敎與新式,臘享攝儀,冬至臘日中,當親享南殿,禮曹臨時稟告。「

10月22日

○甲午,御春塘臺,行壯勇營秋、冬等試射,施賞有差。

○上謂備局有司堂上李時秀曰:「財用者,民、國之本也。《大學》以理財爲平天下之要道。財用然後,方可以端本而出治。大抵捧納之名色小,然後民業可安,而我國之初,只有一戶曹而已,其後又有三軍門,又有均役廳,民安得不窘,國安得裕用乎?蓋耗國之用,莫甚於兵食。雖以訓局軍料言之,小米變爲大米,兼司僕之加料,漸次加厚,國用漸縮,而旣定之額,固難猝減,旣食之料,亦難遽損,亦豈無漸次方便汰冗節濫之道耶?且以已然之效言之,華城城役,三年告成,而不煩民力,不費經用者,雖緣內帑之從前儲蓄,而其中四十萬,卽禁衛軍十餘哨之限十年停番之效也。十哨之十年停番,能爲四十萬之剩,我國經用之多歸於養兵,從可知矣。蓋學問者,有體有用,宇宙事,皆吾分內,錢穀、甲兵,闕一不可。我東名碩之如金堉、閔維重者,莫不以經濟爲己任,至如近世李成中,亦知以理財爲急務。今世風俗,只知有己,不知有國,至如富國安民之術,視若弁髦。如此而國安有所恃哉?」

○削司諫李羽逵職。羽逵上疏,論領議政洪樂性、左議政蔡濟恭。其疏曰:

臣於向日,仰請還收相箚批旨之啓,誠有錯看爛報中一字之罪,而槪臣愚見,竊以爲,元輔雖請告在家,旣在其位,則以箚以疏,亦豈無謀其政之道,而一任抛閣,不思所以管檢?由是而國體傷損,事面苟簡。臣所以仰請還收者,冀幸上以贊使以禮之道,下以勉盡其職之義矣。卽伏見相箚之批,以臣之未會本旨爲敎,臣益不勝惶懍隕越之至。嗚呼!顧念今日,此誠何等時也?天心未豫,災沴荐臻,民事孔棘,艱虞未濟,此政丞弼之臣,殫竭贊襄之日,而今見首揆箚本,其病未視事,尙有其說,至若左相之慢不赴朝,抑又何義?惟其冒居相位,歷數年來,不參賓對,不赴籌坐。徒據重任,一無猷爲,而恬然若閑司漫職,朝家之設置三公者,亶若是而已哉?古之中書伴食,尙貽世譏。今乃私第養便,果何相業?且近百里寒程,無𧏮往來,而咫尺朝堂,視以相忘。頃當聖上,遇災修省,減膳求助之時,旣不能匡救時政,又不思反省己咎,只自嬉娛,晏若不知者,其亦以爲天災不足畏而然耶?噫!廉恥,人之大防也。無是,則士夫之志氣、名節,無恃可立,而不可與爲國矣。竊觀近日,廉防日壞,躁進成風,率皆熱中患失之輩,未見難進易退之人。大官爲百僚之表率,而猶復淟涊,則宜乎擧世之轉相倣效,而不之知恥也。伏願殿下,敦尙禮義,扶植名節,以爲礪世磨鈍之器焉。

批曰:「欲靖世道,宜從爾先削職。」

○領議政洪樂性、左議政蔡濟恭免。

10月24日

○丙申,敎曰:「庚辰年溫宮陪從人,今春搜訪,有記錄之擧,而外方則畿、湖兩道,今始齊報。其中京畿年九十人抱川正憲李世傑、通津正憲趙興馥加資,實同知單付,忠淸道年近百歲人徐豆金,單付僉知,亦依京人例,單代追榮。其餘吏鄕以下京畿年八十四十二人,忠淸道年八十二十七人,帖加,畿、湖年七十以上人等,給米三斗,年六十以上人,給米二斗。」凡四百三十人。

○敎曰:「今聞畿伯言,奴婢宣頭案之積年退限者,今年當爲修整云。日昨見南來之守令,亦有筵敎矣。大抵秋事雖幸免歉,而民間之困於新舊催科、公私徵逋,不見如見。瘡痍之餘,何以枝梧乎?凡係一分裨益於紓力者,當靡不用極。畿伯提奏,政合予意。宣頭案修整,特命退行於後式年。湖西準此。」

10月25日

○丁酉,以金翰東爲司諫院大司諫。

10月26日

○戊戌,賜祭于文正公金麟厚。

○罷黃海監司徐邁修職。邁修陳疏,更請災結未準下五百餘結。備邊司以海西俵災之幾爲八分之一,不啻過多,而道臣自是己見,必以得請爲準,誠甚未安,請罷職,從之。

10月28日

○庚子,遞大司成尹得孚,以李晩秀代之。

十一月

11月1日

○壬寅朔,詣景慕宮,省牲器,遂齋宿。右議政尹蓍東啓言:「嶺南沿海奸民,若値歉歲,或有處置,妻子結黨,故漂倭境,以爲就食之計。無船大小、人多少,一船之漂,必有一差倭之來。禮單一無可用,我國贈給錢米,折定錢爲八百兩,米爲二百餘石。今年漂倭之來,凡爲七次,事之駭痛,孰甚於此?漂還後沙格刑配,曾有定式。先祖甲子,特命爻周,其後之敎,以如有一邑之內,再漂於當年者,不禁之邑倅,令道伯,査出狀勘。」

11月2日

○癸卯,親行于景慕宮冬享。

11月3日

○甲辰,次對。

○命柳智傑贈堂下職,棹楔於其本鄕。智傑,卽贈領議政柳珩庶子,而殉義於深何之役。先是有表章之命,禮曹請依忠武公李舜臣庶子之例,贈官,從之。且命棹楔之典,而智傑旣無墓與廟,可以表旌處。禮曹請依諸柳之願,立于其生長公州地諸宗所在之村,從之。

○命關西及兩南監營,刊布《無冤錄諺解》。因刑曹判書李得臣啓也。《無冤錄》,元王與所撰,我世宗朝,命崔致雲等,爲之註解。凡有殺獄檢覆,以此書爲券契。先朝復命具宅奎,更增潤。上聞綾恩君具允明,因其父,而續修之,命刑曹判書徐有隣,率律官金就夏,取其書翻諺,活印以進。

○戶曹判書李時秀啓言:「本曹支放米,今年收租稍勝,故僅能拖至十月,自今朔,至明年三月之用,不得不仰請區劃。禁衛軍停番時,六當除番資保錢及鄕軍上番時,應下錢布,合計爲三萬六千餘兩。以五百錢,貿一斛米,則可得七千餘石,與鄕軍料米四千餘石,合爲一萬一千餘石。禁衛營上番軍,限周年仍停,均役廳給代米八千石,移劃大同米二千石,合一萬石,自臣曹取用。惠廳貢價預買,乃朝禁,而度支經用,與他衙門有異,貢人亦多願賣者。宣惠廳今冬等、來春、夏等貢價米,限一萬石,依本曹定式,給價貿用,如此則庶可支繼。」右議政尹蓍東以爲:「宜從其請。」上從之。宣惠廳提調鄭民始以:「戶曹所貿之價,多於本廳。此若一許,貢人樂赴厚價,本廳移納之路,自歸梗塞。」從之。時秀曰:「臣曹曾於己酉,取用惠廳米二萬石,而以錢七萬四千兩,依均廳貿米價充償。今用此例,可以兩便。」從之。民始猶持之,命廟堂稟處。備邊司啓言:「國家經用,戶曹、惠廳,一也。此贏彼縮,本自推移,近年以來,因收稅之稍遜,不能相資,而地部經用苟艱。今者地部,則急於請得,惠廳則嚴於典守。惠廳則貿米與預買,容有措辦之道,地部則此外無變通之處。惠堂一直防啓,戶判以預買見塞,不準價而欲貿去者,可謂失之過中。惠廳米一萬石,許令地部,取用價本,則依戶曹詳定,以錢四萬兩,移送惠廳之意,分付。」從之。

11月5日

○丙午,先是,命宣傳官,摘奸列邑刑具,宣傳官到龍仁封庫。京畿道臣李冕膺,以罷黜啓,敎以龍仁等五邑刑具之違式,不過毫釐,且笞長之稍加分寸,猶勝於短而爲弊。該倅姑爲分揀。「

○命慶州集慶殿舊基,依文昭殿例,竪碣以記之。卽舊日虔奉我太祖晬容之所也。

11月6日

○丁未,行奠酌禮于毓祥宮,展拜于奉安閣、延祜宮,行奠酌禮于宣禧宮。仍詣彰義宮,展拜,詣懿昭廟,行奠酌禮。

○命聖廟守僕四窠中一窠,依廟宮守僕例,入啓點下。

○成均館啓言:「西齋掌議沈允之所懷以爲『兩廡從享之制,先以位次爲序,位次相齊,則以東爲上。今於先正文正公金麟厚躋享之後,先正文成公李珥移享于東五十三位,先正文簡公成渾移享于西五十三位,先正文元公金長生移享于東五十四位,先正文正公宋時烈移享于西五十四位,先正文正公宋浚吉移享于東五十五位,先正文純公朴世采移享于西五十五位,然後東西位次,先後得宜』云。齋儒所懷,誠有可據,而聖廟從享,事體莫重。請令禮曹,博考典禮,指一稟處。」允之。禮曹啓言:「凡聖廟享祀位次,皆以東爲上,而又皆通東、西廡,定其位序。今以《文廟享祀圖》攷之,四聖位次,顔子居東一位,曾子居西二位,子思居東三位,孟子居西四位。通東西,而爲顔、曾、思、孟之次。以至宋朝六賢、我東諸儒,皆用此例矣。今此文正公金麟厚陞配於西廡文元公李彦迪之下,以時代先後,定次第奉安事,旣已啓下,則西廡文成公李珥以下三位,自當移奉於東廡,而東廡文簡公成渾以下三位,又爲移奉於西廡,然後次第始爲秩然。泮堂齋儒之見,無容他議。請知委本館,使之依此擧行。」敎以:「位序使然,而六版之換妥,事係重愼,只請知委本館擧行,未知爲當。朝見泮長,已以在外大臣儒臣,雖難遍詢,在京大臣處,使之獻議,然後歸一,以示重其事之義爲敎。』且況《原》、《續五禮儀》、《文獻備考》等印行之書,不但錄其東西位次,先朝《御製文廟後祀錄》,亦有不易之刊本,則今番釐正之後,《從祀錄》不可不更印,以遵先朝定制之聖意。雖以告由一事言之,尋常修改,亦皆先告,則諸儒祠板之互廡移奉,禮當措辭於祝帖,幷偶此意,發遣曹郞,收議于在京行公大臣。因此而又有詢問者,配食之禮,太廟、聖廟,豈有差等,而今聞卿曹考奏之說:『敎書徑傳於本家,從享時無宣敎之節云。此必以罕有之禮,文獻莫徵而然。今若略倣太廟配享例,其曰先告事由於聖殿,而仍於廟庭宣讀後,陞附當廡,禮畢,以其敎書,齎傳於本家,庶合儀文。此一款,一體問議。」禮曹啓言:「文正公金麟厚陞配文廟儀節,問議于在京行公大臣,則右議政尹蓍東以爲:『配食位次之東、西移安,齋儒所懷、該曹稟啓,俱有所據,而《從祀錄》之更印,移奉位之祝帖措辭,聖殿之先告事由,批旨提敎,允合典禮。但敎書之廟庭宣讀,果無壓尊之嫌乎?太廟從享,若有已例,則又可以據而行之,何敢有異議?』云。領中樞府事金履素,病不獻議。判中樞府事李秉模以爲:『位次換妥,雖係愼重,不失其序,然後爲安於心。至於互廡移奉之祝帖措辭,廟庭宣敎後,陞附當廡,待其禮畢,而齎傳本家,節文燦然,委曲周備。以臣愚昧,何敢容議?』臣鍾顯以爲:『互廡移奉,禮宜愼重。今此文正公金麟厚位版,若奉安于文元公李彦迪之上,而只西廡四位,次次遞降,則或似便宜,而不但文元、文正之時代,稍有先後,西廡諸位,旣不得不以次遞降,則文元公李彦迪居文純公李滉之次,文成公李珥居文簡公成渾之次,文元公金長生居文正公宋時烈之次,文正公宋浚吉居文純公朴世采之次,位次紊錯,實爲一般,則恐合釐正,而若或釐正,則祝帖之當爲措辭添入,誠如聖敎。至若宣敎儀節,則只行於太廟配享之功臣,而獨於文廟陞配之先正,無此儀文者,實爲從前未遑之典。今番則依聖敎磨鍊擧行,而自今爲始,凡於聖廡陞配之時,以此著爲定式。敎書則宣讀後,使其子孫,齎去本家,祠版致祭時,先行於陞配之前,恐合事宜。』」敎以:「依卿議可也。」

11月7日

○戊申,以徐龍輔爲吏曹參判,金勉柱爲黃海道觀察使。

○敎曰:「今番旣依壬戌、丁酉之例頒敎,權停禮爲之,儒生參班之節,除之。甲申年,則親臨之故,特行試製,其前各年,旣無試製之例。此一款禮曹知悉。」

11月8日

○己酉,行酌獻于文宣王廟,從祀文正公金麟厚于聖廡。宣敎書曰:

眞儒後千載生,政合崇報之典;公議待百年定,爰擧躋享之儀。表而出之,道所存也。顧寡德任君師之責,伊崇儒爲表準之方。扶正抑邪之謨,憲章列聖;繼往開來之學,寤寐前賢。惟一念大闡斯文,庶八方咸歸有極。第近日士趨之不古,逌吾儒道統之未明。世道之汚隆斯關,政急挽回之術;前哲之典型已遠,若爲矜式之圖。惟卿,海東濂溪,湖南洙泗。性命陰陽之奧,沕乎《太極圖》同歸;格致誠正之要,先於《小學》書着力。賦詩言志,獨推天地間二人;玩理窮源,嘗著《易象篇》諸說。卓然獨見大意,求之自有餘師。道器混一之論,斷然黜諸家之謬;理氣四七之辨,沛乎釋同志之疑。剛毅直方之蘊于中,則大冬松柏;光明溫粹之發於外,則淸水芙蓉。綽乎九分地頭,展也三代人物。幸値孝陵大有爲之際,佇見醇儒展所蘊之休。受知邸宮,固已盡圖中寓意;賜臨直署,別是講論外輸心。鹽梅之契暗符,若殷宗之得傅說;君民之責自任,類伊尹之遇成湯。嗟!皇天未欲平治,而大賢遽決斂退。內院醫藥之請,無賴叩心之忱;深山奉諱之恫,幾灑化血之淚。惟終始孤忠直節,亦自學問中推來;而出處大正至精,益驗義理上做去。身自許綱常之重,世皆稱博約之工。霽月光風,自是有道氣像;精金美玉,兼以餘事文章。蔚然衆望之俱該,允矣多士之攸則。惟其造詣之妙,有難測知;尙此表章之方,未遑克擧。寔爲邦典之欠闕,每切予心之慨嘆。天意殆有相焉,偏多曠百世之感;今時若不偶爾,詎緩大一統之規?扶倫正俗之章,固激切而有契;明理覺後之訓,亦昭融而無間。竊幸知卿莫如,是謂在心惟簡。予志先蔽,奚趐重言複言;僉議攸同,非止一疏再疏。玆以卿從祀于文廟之廡。闢異端而斥偏詖,政屬定民志之時;從聖廡而享春秋,實爲勵士風之會。次聯隣德之先正,庶周旋而無違;配侑在座之聖師,尙瞻仰之有所。淸標直氣,妥英靈於文牀;明薦精禋,齋虔誠於泂酌。於戲!莫謂當時志業之未究,可使來世風聲之永垂。明善誠身,詔後昆而斯範,考功度德,質前聖而奚疑?故玆敎示,想宜知悉。

明日頒敎于仁政殿。

王若曰,天降眞儒,丕闡文明之運;德合崇報,聿擧躋享之儀。庸副群情,先蔽予志。言念聖廡配儒賢之典,實爲斯文明道統之要。夫子之宮墻斯尊,非聖德而孰與;後學之模範攸在,庶正路之不迷。肆予自承祖宗洪基,恐負君師丕責。末俗之習尙已痼,奈趨向之或岐;先哲之閫域難窺,恐議論之易繆。佇期皇道同歸之化,益軫金秤稱來之方。緬昔河西大儒,蔚爲海東正學。詩出天性,詠楓樹而寓丹心;姿近生知,劈蔥根而探玄理。平生心契,獨推天地間二人;本原工夫,專在《大》、《小學》兩部。理氣互發之辨,折衷大賢;道器一物之非,剖析諸說。綱常自任,秉執則至正大中;矩規是循,踐履則下學上達。是以百世師表之評,已爲一時公共之論。其道也繼濂、洛開後人之功,于時則際孝陵賁太平之治。魚水之契已合,自靑邸而受知;風雲之期暗親,錫墨畫而寓意。黼黻協贊之化,幸有其人;笙鏞賁飾之休,佇見當世。那意上天之不弔,遂自下邑而永歸?七月窮山,幾灑蒼梧之冤淚;一片丹旐,不改玉果之舊銜。嗟!事業未展於當時,而功化尙賴於末學。備道德節義之盛,宛然三代上典型;明君臣父子之倫,允矣千載下標準。撑天之大綱永樹,隔展之曠感冞深。祥麟瑞鳳之儀,幾切時不同之恨;良金溫玉之質,實有知者希之歎。終始進退之間,惟義是視;雍容出處之際,無跡可尋。於是孟氏之統有傳,始知子思之功爲大。瞻鰲山杖屨之所,非無妥靈之祠;顧芹宮籩豆之班,宜備腏食之禮。事不偶爾,幸群議之僉同;表而出之,若天意之有相。玆於本月初八日,以贈領議政文正公金麟厚,從祀于文廟之廡,國人賴以矜式,多士擧有依歸。接洙、泗、洛、閩之流,淵源遠矣;躋靜、退、牛、栗之列,春秋饗之。於戲!文在玆足徵,道自此不墜。菁莪樂育,佇見作興之休;衿紳聳聽,孰無觀感之效?故玆敎示,想宜知悉。〈竝藝文提學具庠撰。〉

11月9日

○庚戌,次對。

○《華城城役儀軌》成。上謂華城留守趙心泰曰:「城役所費,幾近八十萬。爲所重,不欲有一毫苟簡者,卽予本意也。此書刊行,使擧世人,曉然知城役本末,可也。」

○敍前參議李城輔,仍任經筵官。上謂右議政尹蓍東曰:「頃者一儒臣事,意在責備,今則從享順成,宜有節拍矣。」仍命敍用。又敎曰:「今旣敍用,經筵官仍任。儒臣之因事罷削,卽亦美規。古則不參班列,遞罷現告,亦不以儒臣拔之。此蓋官職,自有朝廷體貌而然。今人固陋,必以向來譴罷之擧,看作礙眼,而固知儒臣,不以此爲深引之端。此意下諭。」

○命停擧儒生尹顯大等,竝蕩滌。

○遞吏曹參判徐龍輔。

○賜祭于故判敦寧府事金聖應。時,判敦寧府事金持默,請由省掃,敎以:「國舅先山也。給澆奠床」,仍有是命。

11月11日

○壬子,停華城糴穀。

11月13日

○甲寅,時,鷹峰近處,有虎患,諸營以出城獵虎,啓,敎曰:「虎出城外,爰得其所。何異於薄伐玁狁,至于太原乎?且況當寒行獵,其弊甚於猛獸,卽爲撤獵。」

11月15日

○丙辰,飭五部,搜訪遺棄兒。以日寒申令也。

○敎曰:「凡有御覽冊懸吐之命,玉堂齊會,具公服較準,卽館中故事。此規廢却,不知有故事者久矣。近因夜長,課誦經書,考閱諺解,內閣、玉堂所在懸吐,本多有相左。名以稽古之地,固陋若此,豈不爲貽笑之一端?此後御覽冊懸吐,玉堂齊進之例,自當申明,雖以內閣言之,直閣以下齊進。如或卷帙多,而時任閣僚乏人,原任直閣以下抄啓文臣中,稟旨定幾員,以爲眼同較正之地。以此傳敎,載之掌故,俾各遵行。」又敎曰:「經書懸吐時,齊會較準之式,纔有下敎,而卷帙浩多,則猶必有踈漏處。明經文臣中能講者幾人,看冊數,量宜抄啓,使之對準。又或館學居齋幼學中,能講者招來,更爲對準事,一體定式,竝臨時稟旨。令內閣知悉。」

11月16日

○丁巳,敎曰:「昨過聖后忌辰,而豐陵〈趙文命。〉本宅,近無從宦之人。豐恩〈趙義浩。〉事後,乃弟趙時溥之朔望問安,洪奉朝賀力請於筵中,特許付銜,則無故之時,豈可無官?前府使趙觀鎭付軍職,以爲出入於候班之地。國典,文衡文集之難於自辦印出者,許令芸閣印給。況豐陵,以元舅元勳,身經元戎,位亞元輔,其體貌之自別,果何如?擬與翼靖〈洪鳳漢。〉年譜印頒,而以其編帙之簡略,《鶴巖集》秋間淨書,先欲入印。印役畢後,遣承旨,致祭於豐陵府院君家。因此思之,春間金忠靖、〈在魯。〉趙忠孝、〈顯命〉兩相嗣孫之祿仕,意在世宥,則該曹之不擧行,極涉未安。更加嚴飭,先以司果各一窠,作永付之祿。又思之,前僉知趙來鎭,年過七十,尙今生存云。再昨年收用之後,更不檢擬,敦寧都正加設單付。綏吉園忌辰又過矣。李長玉、李良玉之後,仕籍無人,贈贊成家後孫,令兵判加設,擬入於參下當窠。」

11月17日

○戊午,行抄啓文臣親試及課講。

11月18日

○己未,御春塘臺,行抄啓文臣親試及試射。

○召見文正公金麟厚後孫直休。上以文正遺集,多有散逸,命更爲刊印。

○命儒生宋啓榦、金直淳拿問,嶺南宣召人嚴飭上送。時,嶺南道臣李泰永,以安東生員李楨國、禮安生員金台翼、星州幼學鄭煒病未上來,報于吏曹,敎曰:「前此付軍銜畿儒二人〈啓榦、直淳也。〉之至今不來,殆若以抄選自居,早欲處分而未果。鄕外宣召之人,亦焉敢效尤乎?大抵山林之抄選,亦有層節,或以蔭路拔者,或以白徒薦者,而三公齊會,諸堂會同,議于賓廳,列名書入,啓下得允,然後始付經筵官。如此之人,固可以有召不應,外此,雖筮仕之一命,不敢違傲,況軍銜乎,又況無職名乎?有軍銜不爲上來人,令該府,拿問處之。其餘儒生,嚴飭各該道,俾令俟病間上送。」

11月19日

○庚申,次對。上謂右議政尹蓍東曰:「大臣旣免而復授,則《枚卜錄》,必以重卜書之,不如初不許副,一直行公,故今番領左相許免之敎,欲爲收還,於冬至臨時而勉出之矣,李羽逵之疏出,而予有思量者。言官之論大臣,無或爲怪,而其言則全不稱停。此亦近來舊染俗習中窺覘之一套也。言或是也,則直斥袞闕,猶且奬詡,況恤於勤攻大臣,而至於其疏論,一則曰事務全廢,一則臥閤調養,侵斥兩相於一筆之下,是豈蹇諤之風乎?伊時欲爲嚴處,而慮有言路閉塞之說,故姑爲涵忍矣。大抵列聖朝相傳心法,予敢曰善繼善述,而亦自有時措之義矣。丙申以後,不得不左賢右戚,親接士夫,而所謂士夫,未必皆賢士,則反生無限之弊,漸至奸贓之售計。入則俯仰眉睫,伺察幾微,出則藉弄權柄,誑惑人心,壞亂世道,以至末如何之境。故昨春權𥙿疏後,有一番大處分,而疏辭之切中時病,亦有由焉。蓋於其時,每對筵臣,如二提學之起自久蟄者,屢言其朝象之岌嶪。不然,則權𥙿何以知之?權裕疏出後,奸贓之事,幾至乎《明義錄》之更作,卿等亦何以知其詳也?其後掃淸,正値好機會,而于今兩載,有何一新之效乎?惜乎!朝廷之上,岐路分貳,如彼而有如彼之病,如此而有如此之弊。苟欲丕變汚習,則必須得賢與共,而才難之歎,莫此時若也。今若進用戚畹,則便爲兩截之事。戚畹旣不可用,則一名中人,亦豈可進用乎?不得不進用此時之人,而所謂近臣,經傳則矇無見解,史記則全不領略,至於彌綸政事,朝廷得失,生民疾苦,一不置意。於斯五者,旣無可語,而頻繁召接,何益之有?且予非不念庸言庸行之謹,而予之性稟,或於辭氣之發,不無太露之患。一番召接,反有一番生弊。近日之罕接此輩者,職此故也。是以,予之看書之暇,昨年優於再昨年,今冬又勝於昨年,是豈少忽於躬勤庶務而然乎?由今以往,彌綸保合之責,不可他求,一則曰大臣,二則曰大臣。予則端拱而已,一委於卿等,卿等須悉此意,思所以對揚之道,而矯救之責,旣委於大臣,則如羽逵者,敢生敲撼之計乎?所謂以言獲罪者一二人,尤爲切痛。予欲加律處分,稍使知戢,而多般商量,今姑閣置。卿須宣布於朝紳,此後則痛革舊染,無敢更售也。」蓍東曰:「聖人久於其道而後,能化成天下。第觀近日朝象,漸有轉移之效。倘軫陶鎔之化,咸囿悠久之域,則舊染之汚,自底於日新矣,聖世之治,允升於建極之休矣。」上曰:「建極,何足比方?化成,亦豈容易乎?傳所云琢磨切磋者,必遇模稜堅硬而後,乃可成器。至若今世人品,無非柔軟輕脆,雖有良工,何以下手乎?」

○遞黃海道觀察使金勉柱。勉柱,以儒臣朴載淳,疏請文武近臣,限十年勿爲藩邑,引義乞免也。

○設厚州鎭,以魚面把守將李健秀爲僉使。先是,議置厚州鎭,右議政尹蓍東筵白曰:「厚州設鎭事,重臣鄭民始,曾經北伯,熟諳形便,不可不及今商確決定矣。」民始曰:「厚州設鎭,豈不爲好,而此地雖屬北道,距三水絶遠,與廢四郡接界。故設置四年,故相尹趾完建白而罷之。」上曰:「聞其前,亦嘗設置,六十年而罷矣。」民始曰:「我國疆界之內,周行無礙,而獨西、北兩界,因厚州與廢四郡之空棄,沿邊一帶,不能相通。故故相南九萬之必欲設厚州。但厚州、三水,相距屢百里,而重峰疊嶺,道路險阻,其間鎭堡,莫不淍殘。惟魚面稍勝,而與厚州,隔一大嶺。若移三水於魚面,又設閭延、茂昌等邑,則足爲厚州聲援。且聞以閭延霜坡坪,將屬厚州,而閭延之地,惟此坪開曠云。今若屬之厚州,則設有復設閭延之議,將無所施。今則馬馬海把守,緣江而上,直抵三水境,若設厚州,則馬馬海把守,必不欲越入他境。厚州設置之後,西六鎭,亦當量宜撤罷,而江口雖曰殘鎭,處在厚州、烏梅兩江交會之地,決難撤罷。其次神方、廟坡等鎭,近或爲四五十里,遠或爲八九十里。若撤罷,則數百里間,人烟必將斷絶,此亦可悶。」蓍東曰:「厚州土地膏沃,人民旣多,卽今設鎭,斷不可已,而三水之凋弊,由於豹、蔘之失利,魚面移邑之議,從後商處,亦未晩。至於霜坡坪之割屬,雖於閭延復設之前,似少妨矣。」民始曰:「厚州處在江邊,向南開野,稍爲低平,且是沃土,設鎭固宜,而三水移邑之議,民情同願。但設鎭之後,若以民戶,皆屬鎭民,則必將復散矣。」上曰:「如上土例,或可無弊乎?」民始曰:「上土則爲江界之別中營,鎭內民事,皆爲主管矣。」上曰:「厚州亦屬三水地,而仍設一別中營,似爲便宜。鎭將,則以李健秀,仍差無妨矣。」蓍東曰:「筵退後,與重臣,相議便否,始可決定矣。」至是,右議政尹蓍東啓言:「前因魚面把守將李健秀書陳冊子,咸鏡道帥臣,論理狀聞後,有曾經道帥臣處,問議稟處之命矣。諸臣獻議,同異不齊,而其中甲山之烏梅江以西,移屬三水,三水之別害鎭,移屬長津,江界廢四郡之祥覇坪,移屬厚州,三水府之移邑魚面,廟坡、魚面、神方之罷鎭等事,最所緊要,而重臣鄭民始爲北伯時,遍巡三甲諸鎭堡,詳知形便,而一皆持難。然厚州旣不可不設鎭,則祥覇坪,姑令移屬,然後可以通魚鹽之路,而民人始得奠接。厚州則陞爲獨鎭,履歷僉使,如法聖之例,賦役獄訟,使之專管,祥覇坪則移屬厚州事,分付於咸鏡、平安兩道道、帥臣處,而其餘烏梅江、別害鎭之移屬,三水府之移邑,廟坡、魚面、神方之罷置諸條,稍待設鎭,開春後益加探察,採訪道、帥臣,論理啓聞,更爲稟處。」從之。敎曰:「鎭將,以魚面把守將李健秀,今日政,令該曹擬入,而民情必以鎭民爲不若邑民,依關西上土例,爲屬邑別中營,勿以鎭卒稱之爲可乎?抑直設官府乎?此亦當問之一端。以此放擧分付,而諸臣收議,後錄下送,以備該道掌攷。」

○右議政尹蓍東啓言:「咸鏡道觀察使趙尙鎭、北道節度使鄭觀采狀啓以爲:『明川府所管在德堡,處在高峰絶頂之上,而土地犖确,耕播無路,泉源枯渴,鑿飮難繼。重之嵐霧、風雨,城堞、公廨,日致傾頹,弓矢、器械,自至朽傷,每當修補之時,則必責土卒,故擧懷渙散之心。至於舊基斜丫洞,在長白山下三大洞口,卽舊日藩胡去來時要衝之地。田土肥饒,城池依舊,人民旣多,移彼設此,政合便當。請令廟堂,稟旨分付矣。』在德堡宜移舊基之論,其來久矣。土地之沃瘠、井泉之甘涸,旣相懸,城廨、器械,又有朽鈍堅利之殊,而人民聚散,隨而向背。關防形便,無甚緊歇,則捨此取彼,實合事宜,依狀請許施。舊城之修築、官廨之移建,待開春道、帥臣相議,從便措處,竣事後,更爲狀聞之意,請分付。」從之。

○命領議政洪樂性、左議政蔡濟恭許免傳敎置之,遣承旨,還傳命召。

○經筵官李城輔,上疏辭,批曰:「曰疏曰書,已屬水流雲空,今何必追掛齒牙?爾疏以:『父子同列,大爲宋文正所嚴斥者,追後考見』爲說,覺之固好,後時何妨?大抵求疑於無疑,設疑而釋疑,卽問學之第一好道理。況於儀文節簇之間,雌黃於朱紫,古人之比之聚訟,誠先獲之的論。予於曩事,亦以爲云,勿辭上來。」

○大司諫金翰東上疏曰:

臣嘗於喉院直宿之夜,見曉皷纔動,司鑰來請放鑰,怪而問之,人曰:「聖上每値朔望,曉參眞殿,風雨寒暑,罔或有間,二十年如一日。」臣感激讃歎,蹶然起坐,竊不自勝其欣幸之私。奉先思孝,人君之盛節,而爲人之大本也。大本旣立,百度旣正。欲識聖人高處,當於此等處認得。我殿下每太廟將事,奉薦而進,其視也慤,其行也趨,恍惚彼此,神明來享。逮乎閟宮之親裸也,威容怵惕,焄蒿悽愴,出戶周旋,僾然逌然,涕泗汍瀾,從官感泣。五十而慕,臣於是乎見之。臣又聞之,或於享祀,遣官攝行也,整衣齋居,明燭達宵,洞洞屬屬,如在其位,旣報禮畢,方纔就寢。此皆足以克享神人,弘敷大德,而臣又見之,寢御之室,不過數椽,常膳之食,不過數品。以至燕衣褻裘,三澣四撋,輦輿儀仗,紅渝碧落,窓紙則補罅而塗墨,廳茵則編莞而綴蒲,樸陋粗惡,多礙觀瞻。臣常以是歸語鄕里,遐土厖俗,每謂君王所居,必金闕玉樓,珠簾綉帳,種種奇麗,不似人間,故創聞是說,駭而不信。此皆殿下躬行儉德,風動一世者,而何乃功化所及,一切相反?傳聞之人,或疑殿下導率之方,猶有未盡,玆誠誤矣。訛言不懲,惑亂滋甚。貪官汚吏之掊克生靈,以自封殖者,輒皆藉賣權貴,連結勢威,瞬目搖手,以誑愚俗。臣每念至此,痛心疾首,誠欲割劈奸人之肺腸,以尊聖德於天下耳。堂堂聖朝,學士、大夫之所聚會,卽四方賓旅所仰望而慕效者也。及觀其容止,聽其談論,則或側弁而悸帶,或儇步而跛倚,評品資級之久近,較看通擬之多寡,而某藩之餽,孰厚孰薄,某邑之産,何有何無,僚宷群居,日孶孶爲此,而數日待漏,輒有苦色,一宵持被,如就死地,習尙之浸染,若是之汚乎?夫紀綱之不立,亦宜內自宮掖,外察諸臣。臣請槪言之。掖隷恣橫,飭禁本嚴,而每守宰新出,持帖乞錢,謬例已成,貽羞實多。彼雖下賤,卽亦近習。近者如此,遠者可知。至於閭里富人,嘉會請客,綵花金勝,交映左右,油餳蜜果,皆踰丈尺,糜費日廣,侈靡相尙。臣謹按,光廟元年,惟客使燕享,用油蜜果,餘竝嚴禁。逮我先朝,無論國婚與士婚,亦禁油蜜果,而用金銀露布花者,杖八十。此皆列聖盛德,推之躬儉之餘,欲化民成俗者也。至若民生休戚,專係於制産裕食。而均廳之預貿貢米,卽一巨瘼。每一豐登,販貿益夥,而産米之鄕,其害滋甚,米價刁翔,不異儉歲。今宜嚴飭有司,定數之外,雖升斗之穀,無得加貿,使民知樂歲之可樂,而膏澤淪於肌膚,然後徐議通變,永革弊規,不可已也。又如刑獄審理之政,是殿下苦心、至德之所著見者。每殺越獄成,疑晦多端,則殿下躬執成案,克明克愼,判詞一出,民服神明。我殿下審克之意如此,而牧民之官,或恣行威怒,濫殺無辜,諸路皆然,而嶺南尤甚。凡有訟獄,必文致其罪,陰售屬虐,向來一二守宰之事,卽其驗也。風行草偃,徒虛語耳。臣向有一二事可言者。傳曰:「忠信重祿,所以勸士」,而今三司侍從之臣,多不食祿,蓋員額之數,倍於祿科,而三司之職,肅命旣難,而順遞未易,故名雖遞受,實則屢空。或虛縻軍銜,終歲而不得受者有之,或懇囑騎曹,數月而僅一受者有之。堂堂千乘之國,金華侍從之臣,乃不能繼其月廩,擧世耽耽,惟一麾是圖,幸而得之,貪擭無厭。彼固有罪,亦朝廷使然。度支歲入米,不過十萬石。古者或所入過是,而所出不及,故僅尤經費之用,邇來所入不及,而所出過是,則以若國用,制其祿食,宜乎有損而無增。第惟臣之愚見,則百用可蠲,惟士之廩給,不可以不給也。今軍門之冗濫者尙多,稍議變通,屬之地部,顧安所不可乎?至若科擧之制,今士之赴擧,旣無定額,鄕之送士,亦無貢法。士趨之不端,科擧之淆雜,未必不由於是。今若定其額數,申以薦法,而文詞之外,視以學行,以之取捨,則三物賓興之化,亦將復見於今日也。又如銓選之法,國之大政。我殿下搜罷剔抉,野無遺逸,歷觀前史,淹滯之振拔,莫今若也。況今殿下,以革舊俗、改舊觀爲務,夙夜嚴恭,董正群下,而任其事者,多不能仰體,黜斥或欠稱停,激揚不厭人心,卒未見聳萬夫之觀瞻,萃一代之精神。若使一往伈泄,竊恐世道朝象,竟無丕變之日,今宜申加飭勤,以懋遠圖也。朱子曰:「帝王之學,雖與韋布不同,其所以講明義理,存體應用,則未嘗不同。」夫儒者之學,以經傳爲本,則爲正爲眞,以新奇爲務,則爲邪爲僞。故古之敎者,必先審夫趨向之分,而近世之士,工聲病,爭新巧,以爲立揚之計。窮經問學,看作詭異,攝儀操躬,恬不爲意。凡此俗弊,皆由於蒙養之不端,禮敎之不行。朱子所以深致意於《小學》之敎,而橫渠敎人之以禮爲先,亦以是也。夫《小學》之書,昔我先大王眷眷乎培養之工,而惟是書爲先。今宜更飭有司,嚴立科條,內則使敎官,會于公廨,月三考講,外則擇其有文學地望者,爲之塾師,任其考課,則其於端本之功,豈云少補?至於禮之爲敎,古今異宜,而三代之禮,可按而行者,惟鄕飮禮是已。蓋其獻酬辭讓、升降進退,使人觀感,知有所據守。夫子所謂觀於鄕,而知王道之易易者,正以此也。昔我邦名碩之典州、郡而處鄕塾者,皆行是禮。今宜申明舊規,內而館學,外而校院,使於春秋絃誦之暇,肄習鄕飮之禮,使之觀善而成敎,則其爲辨上下定民志,無有過於此。

批曰:「爾言萬言,皆指陳時弊,當隨處試爾之言。」

○齎咨官金在洙,以北京聞見,具手本于備邊司曰:「兩湖之役,尙未討平。湖南之苗匪,則太學士福康安、總督和琳、福寧、姜晟等,領兵進討,相拒歲餘,以其地理之未諳,不得制勝之策。今年夏、秋之交,購得詗諜,使之前導,和琳等督兵前進,屢戰屢勝,直擣賊巢,連獲其頭目石三保、石代噶等,亦多殺獲。不出今年內,似可底平。湖北之敎匪,則俱是民家,而因飢滋擾者也,號其黨曰白蓮,稱其魁曰敎主,多用邪法,煽惑愚民。四出抄掠,湖南當陽等數十縣,無不被其蹂躪。太學士孫士毅、將軍明亮、舒亮、總督惠齡、成德等,分兵征討,間有俘獲,未得大捷。八月十二日,惠齡、成德等,與賊交戰,大敗賊衆,進薄賊壘,燒其寨柵,擒其巨魁張正謨、劉洪鐸等。賊黨勢孤,四散逃竄,亦當非久掃淸云云。敎匪之一支賊黨,間道徑出,進圍河南省南陽府唐縣,殺害長吏,抄掠居民。警報甚急,皇帝特命副敎統台布,統領京營兵二千,行收直隷、山東等省兵八千,前去救應,而官軍纔入河南界,賊聞風逃走。官軍則駐箚於湖北交界處,以備不虞,兩湖捷書,購得勝本各一度,煩不付呈,小人復命日,呈納計料。福康安、孫士毅、和琳等,受瘴成病,相繼病歿,皇帝聞甚悼惜,各賜內帑銀一萬兩,贈康安、和琳爵一等公,使子孫世襲,以酬其勞。皇帝憫念湖民之因賊滋擾,不得遂生,特下慰諭之旨意,今、明年應征之賦,盡行豁免。皇帝命湖南總督姜晟等,修築近苗州、縣之城池,盡收土司、苗民之兵器,一竝燒燬云。」

○命年六十以上人,勿差冬至享官。

11月20日

○辛酉,以閔台爀爲黃海道觀察使,李城輔爲禮曹參議。

○吏曹判書沈煥之,上疏乞遞,批曰:「臺閣之不得爲臺閣久矣。戚畹竊威勢,則畏他媕婀,外朝顓寵權,則怵彼囁嚅。雖爭呈萬言彈章,除非切逼於時諱,等是死僧之杖。卿亦試考內閣所在御定《章箚彙編》及《公車文叢》數百餘冊。幾十載之間,苟無論其說之輕重、緊歇,生意下手於當路者頂門上,其人阿誰?所謂數百餘冊蠅頭字,特皆郢之書燕之說。於是乎位日益高,氣日益豪,期以長此樂而保此利者,每忽於知止之義,莫逭乎惡盈之理。《詩》云:『靡不有初,鮮克有終』,此之謂也。朝廷何負於此輩,此輩負國相率,入於罟擭?言念及此,令人不寒而粟。如使臺閣,隨事勤攻,人皆能樂聞,臺閣寧或不得爲臺閣?自有昨春屛奸之處分,接此而在黜陟激揚之地者,彰癉稱停,人心慴服。奬一而勸百,勵十以戢千,舊俗維新,囂習底靜,藉令瘢無可洗之跡,疪無可覓之端,日望其月朝之來,諷說者登用,敢言者擢拔。遠邇瞻聆,咸知其今日規模,分明如此,然後卿可以無怍於奉朝賀疏中,尊聖德於三古之句語,而以予觀卿,誠未覺其何政之稱停、甚事之慴服。出自卿手之臺閣,卽無非言出其口,罪隨其身者流。此果卿則進諤諤之士,予反施訑訑之擧而然乎哉?苟或不然,卿之夙夜憂懼,恐負大何?豈待人之所云云?今於寥寥寂寂中,諫長陳腐常談,看作有意用心。聞朝筵之敎,尙不念顚倒𨃃蹶之方。萬有一人,皆嫌於專用,卿等當言處却步,不言而囚舌,則卿之狼狽,且置之,依舊是昨春以前爻象,卿等之罪,合置何辟?」

○以洪守榮爲司圃別提。吏曹參議韓用龜手書口傳政也。

○長陵獻官李儒敬在外,未及於受香。上切責吏曹,下參議韓用龜于義禁府。

11月21日

○壬戌,竄吏曹參議韓用龜于朔州。敎曰:「如渠滓穢之蹤,含忍於塗泥之中,收錄於滌蕩之時,宜其彝性之不泯者存,猶勝於豚魚之頑、雀鼠之微,而何嘗有一半分知德感恩,怵分畏義之現於言辭,發於行止者耶?予雖嫉惡之性太過,寤寐一念,必欲人其人,而匿其瑕,矜其不能,援其將溺。苟有涉於自谷遷喬,用夏變夷之漸,從前無妄,一付之行雲流水,於渠亦然。近頗無礙,則渠固渠也。寧忍不悛宿習,不顧大防乎?渠之許多罪負,前旣不諭,特推不忍人之政,今亦何必索諭,而以同朝之所共知者言之,御極初一疏,名雖徑出,實則示其自貳之意於人,不欲與國邊爛漫。金木之典,在渠當耳,其時只遠之而已,終不以其罪罪之者,一則念其兄,一則憐其兄。又其後所爲,無非罔赦,至以跖、惠二字,對渠敷心而言,俾知懲艾。然猶依舊,是誠化外。甚至昨日擧措,渠之腔中,昧一嚴字畏字。渠不足言,顧其職,則吏曹參議也。激揚彰癉,卽渠之責。俾渠行渠胸臆,而一味顧藉容與,則朝廷其可曰有刑政乎?齋官塡差,渠旣自渠手,正書入啓於前夜,忽於經宿過午之後,投呈一疏,辭其職名,揷入數句隱映語。此與丙申徑出疏,一串貫來,伎倆畢露,情狀莫逃。及其因飭敎入來也,顚倒呼望,慌忙手書,都出於利害縈其中,而心不棲舍,又何其辱朝廷之甚也?天地之大德曰生,生物之理,莫過於仁。惟仁者,爲能惡人。屛諸四裔,使他人皆得砥礪名行,誠心事君,咸囿太和元氣之中,仁之爲用,不在於喣濡。義禁府東間嚴囚罪人韓用龜朔州府投竄。」上謂承旨曰:「吏判事,豈成說乎?其所秉執,卽義理也,而以韓用龜事言之,惟以招降納叛,黨同伐異爲事。若此不已,將不知抱明義而含笑入地。此意使之知之。」

○行抄啓文臣親試、更試及課講。

○宣傳官李鼎會試射,未滿式,命降定訓局軍,該大將,更試柳葉箭十巡,得十五中後草記。又命:「南行宣傳官出六,限滿不得決科者,皆依鼎會例施行,嚴防南行宣傳官出六之式,勿用武南稱號。

○領議政洪樂性、左議政蔡濟恭,因金翰東疏,上疏辭,賜批不許。

11月22日

○癸亥,御仁政殿,親傳廟、殿、陵、園、宮香祝,祗送于東庭,詣永禧殿展拜。

○放輕囚。以日寒也。

11月23日

○甲子,親行永禧殿冬至祭,駕還至雲從街,召貢市人。敎曰:「今日,卽亞歲也。特詢弊瘼,其各書進。」仍還宮,謁璿源殿,敦諭于領議政洪樂性,封還辭疏。

11月24日

○乙丑,召見時、原任大臣。諸臣方以冊儲事,仰陳,上曰:「昨年亞歲卿等之陳請也,予以明年好,再明年亦好,愈久愈好爲言。予意蓋以遲遲又久,爲祈永之本矣。」時元子侍坐。左議政蔡濟恭曰:「上下酬酢,已移數時,而元子端坐如植,不一遊目,《小學》之工,已成矣。」上曰:「三更後始就寢,未明已盥梳,拜跪應對,便已成習。非予敎之也,卽我朝家法也。夫爲學入德之門,莫先於《小學》,而近聞士夫家規,小無讀《小學》者,泮庠《小學》講,亦廢閣不行云。此亦足以觀世道也。先朝校正本,卽活印,故未及廣布。予欲重刊而未果矣。」又曰:「天下事,莫不有規模。予之規模,已定矣。領相老矣,只當臥閤,左相亦因中書故事,不欲如例赴朝,予不强之,而大臣異庶僚,所貴大體,何責細務?領敦寧,雖未必有言語、文字之長,而所守之確,予嘗歎尙。判府事之文學、政事,靡適不可,而兩大臣,則今適不在時任,予所委毗而責成者,卽右相也。從古人臣之不得行其志,蓋或有牽掣顧畏之患,而顧今戚畹之干政,權奸之竊柄,皆無可言。朝政時務,予方一以委之於卿等,卿等顧何憚而不爲?入侍承宣,亦近臣,而予於十數年來,積被所謂近臣輩所欺蔽。世道至此,靜思初心,中夜髮竪。今者之敎,予則以爲今日第一義。卿等毋負予意也。」

11月25日

○丙寅,濟州妓萬德,散施貨財,賑活饑民,牧使啓聞。將施賞,萬德辭,願涉海上京,轉見金剛山,許之,使沿邑給糧。

11月27日

○戊辰,命兩銓,申明久任之規。有聲績守令,準瓜陞用,相換守令,依初拜例計仕,營將、虞候未準朔者,俾勿遷轉。

○遞大司成李晩秀,以南公轍代之。

11月28日

○己巳,大司憲宋煥箕,上疏辭職,批曰:「間因承宣言,知卿必手寫疏本。每對心畫,無異面談。且況從享禮擧,斯文增光。如卿等者,翩然彙征,此其時也。卿須卽起登途,賁有鳳儀鴻漸之美。」

○行抄啓文臣親試。敎曰:「經旨之如是善對,不有宿工,那能到此?曾聞輪誦經書,作爲課業,果叶所知。且其每文各體,典雅謹嚴,不溺於鄙俚之俗臼。抄啓文臣申絢,貂皮額掩一部賜給。發揮已發、未發之性,奇哉奇哉!始信嶠南學子之實地着力。抄啓文臣柳台佐鼠皮耳掩一部賜給。」又命更試時文臣試券之不中格者,書下問目,使之條對。「內閣以其供辭論啓,命下弘文館議處。

十二月

12月1日

○壬申朔,敎曰:「大臣、諸臣,求對,請擧封冊之禮。國本定而名號正。庚戌以後,神人有托,臣民叶願。至於封冊之擧,猶屬外面儀節。祖宗朝已例與聖意,今予所欲仰述之本旨,對諸臣言之,而明年,旣就傅之年也。先以明年開講之意,亦有言之者。領相筵奏,當出擧條,令吏、禮曹知悉。」

○擢大司憲宋煥箕秩資憲,爲元子師傅。領議政洪樂性啓言:「謹考事例,三歲以前,差出輔養官,五歲以後,則當差出師傅,而元子師傅,以正二品差出,又是先朝定式。朝野儲望之人,卽大司憲宋煥箕也。方在亞卿之列,請正卿陞擢。」從之。

○以李益運爲吏曹參判,李城輔爲吏曹參議。

○諭元子師傅宋煥箕,趁開講上來。敎曰:「肅廟在沖歲時,顯廟令選輔養之官,創名講學廳,卿家兩先正膺是任。卿於今日,踵先武而述先美,予固欣幸。卿亦與榮,卿之幡然,豈待予言?予雖未接卿面,宿德雅操,聞己盈耳。奚特以卿爲卿家之人,而畀以委諸?明歲,就傅之歲也,欲令卜吉於歲初。卿其趁期登途之意,史官傳諭。」

○禮曹以元子與師傅相見禮節目啓。〈一,元子與師傅相見時,元子東壁西向立,師傅具黑團領詣西壁東向立。一,元予先行再拜禮,師傅次行再拜禮。一,元子與師傅相見,一朔內三巡進見。一,講學時師傅所住處,以萬八門內公廨、或監印所通融之。〉

12月2日

○癸酉,行抄啓文臣親試。

12月3日

○甲戌,召見大臣、閣臣。時,冬至正使沈頣之赴燕,至薛劉站卒。上詢大臣曰:「正使更差以送,可乎?」左議政蔡濟恭曰:「戊辰年,故相鄭錫五,卒於去瀋陽不遠之地,故我國不更差送,而今則入柵不過一日程,則我國之若不聞知,只令副使、書狀入送,或似未安。且今年便是嘉慶初次正至進賀,似不可引用戊辰例矣。」右議政尹蓍東曰:「卽差正使,急速發程,似無未及之慮也。」敎曰:「奄逝之報,聞甚驚惜。故參判金龍慶及海興君赴燕中路卒逝,皆在回還時;故相李行遠,卒於渡江之前;故相鄭錫五,卒於到瀋之前云,而重臣之喪,出於入柵。右例各異,不可引用,而判樞直拜,視同當品正使,朝家優恤之政,在所致加。廟堂參考兩相例,差殺磨鍊,行會灣伯處,俾無泛忽於送死之節。何異於死於王事乎?有戊辰年故相赴燕卒逝錄後之例,恤孤之事,宜有拔例。待闋服調用。」

○致祭于忠憲公徐命善,賜食物于奉朝賀金鍾秀。敎曰:「百世在前,千歲在後,磨泐不得,消礱不得,邪不能干正,人異於鬼者。寔賴義理之不特無常泯而已,而能常不泯也。程夫子所謂雖謂之堯、舜至今在,可也云者。旨哉斯言!逢今日溯念疇昔,怳如隔晨。嗚呼!天地其仁,日月其明,今日之有今日,莫非先王之攸賜,而時有忠憲,隻手擎捧,仰贊神度之功。大抵義理,講之則明,不講則晦。明之又明,如鑑之空,然後可以有辭。風氣日下,習尙日卑,窺覘之俗,羸豕可慮。一部《春秋》,無地可讀,則須於記舊念故之政,時加留意,以示其不忘此日之意,猶賢乎已,而亦不害爲講明中一端。故領相忠憲公徐命善祠版,尙不得官享,其子監察潞修,今日政,差送守令,待其祠版抵衙致祭,而祭文當親撰矣。」諭奉朝賀金鍾秀曰:「年年此日,莫或虛度,卿必記有。久阻之餘,倍用翹想。遣入侍史官,問卿起居,附傳食物。」

○以黃海道節度使金思穆,差冬至正使,除朝辭赴燕。

○以鄭民始爲議政府左參贊,尹得逵爲黃海道兵馬節度使,旋以統制使李儒敬相換。

12月6日

○丁丑,以李晩秀爲成均館大司成。

12月7日

○戊寅,命寧越淸泠浦御筆碑閣,道臣、禮堂,一體奉審。

○命內閣,校正新印三經、四書句讀,吏曹抄明經文臣十人,泮堂抄明經儒生十人以啓,考準檢校。待敎徐有榘、抄啓文臣金熙朝,管其役,役畢,賜賚有差。

12月8日

○己卯,行抄啓文臣課講。

○召見幼學宋啓榦,致祭于故贊善宋明欽。敎曰:「昔在癸未,故贊善之上來也,予請以賓禮見,贊善辭巽,力言而後肯之。及其登筵,多陳資益之謨,事若隔晨。今見乃孫於三十四年之間,而不待叩其所存,接其貌,便識爲吉士。爲先正家甚幸。以予念舊之心,當有示意之擧。故贊善宋明欽家,遣官致祭,幼學宋啓榦,除童蒙敎官。」

○禮曹參議李城輔上疏辭,賜批敦諭。

○遞吏曹參判李益運、吏曹參議李城輔,以黃昇源、成德雨,代之。

○印頒《無冤錄》。

12月9日

○庚辰,次對。敎右議政尹蓍東曰:「予於昨年,取讀《朱書百選》矣,今年又選經書百編,三十餘日而盡讀。充然如有得,故近又留意於《左傳》矣。」

○以李亨元、李書九、李益運爲備邊司提調。

○命各道營將,以守令履歷排擬,禁軍將,亦以曾經守令人差擬,著爲式。

○以李在學爲漢城府判尹。

12月10日

○辛巳,御春塘臺,行抄啓文臣親試、試射,仍行宣傳官射講及壯勇營來春等試射也。

○罷吏曹參議蔡弘遠。

○以權𥙿爲吏曹參判,申耆爲吏曹參議,尋以韓晩𥙿代之。

12月11日

○壬午,敎曰:「聞抄啓文臣,受由下鄕,甚至驛人、馬之加數立把。雖奉命使行,濫騎則自有當律。抄啓文臣,乃是私行,一馬二夫,猶是曠絶之恩數,而延逢旗仗之出待,飮食之供饋,無異別星,驛人、馬,無難加把。此後一遵式令,騎馬一、人夫二,私持奴馬各一外,亦勿供給,境上出待,各站供饋,一竝除罷。文臣犯科者,邑驛違令者,道臣狀聞請罪。」

○罷吏曹參議韓晩裕,以成德雨代之。

○以李秉鼎爲藝文館提學,遞吏曹參判權𥙿,以徐龍輔代之。

12月12日

○癸未,敎曰:「《小學註解》,義例不一,每欲淘洗,而竝與印本稀罕。此蓋不能修明之一端。昔在先朝,惓惓於《小學》之敎,予於九歲以前,周而復始,五講是書,每次程式,不下百遍。今於三十六年之後,點檢句讀,恰如初學。近因夜長,課習經傳,傍及是書,益覺義例之不可不校正。訓義附編之載於小註,尤非尊閣之道。至於申諭中外,講而習之之方,當在校印以後。且況大臣之奏,諫長之疏,亦已樂聞而許之,《小學》義例校正之事,令內閣主管爲之。設廳,近於張大,欲就甘盤諸家,稽古舊僚,而畀是役。原任直提學判府事李秉模、直提學李晩秀、原任直閣南公轍、奉朝賀徐有臣、行護軍李義駿、春川府使韓用和、利川府使李述源,明日入來閣中校正,當爲加差之人,更爲稟旨。」

○敎曰:「別雲劍,爲任至重,古則與大臣同品,然後爲之,高於大臣之大君,亦爲之。後雖不若古規,而猶以正卿以上崇品人備擬。近來則太無界限,屑越莫甚。前此別加嚴飭,而觀此別雲劍望筒,參判之未經亞銓者,亦皆擬入。當該兵曹判書,從重推考。此後就議大臣,指一定限,仍爲定式,以正卿中曾經六曹長官,政府西壁及亞卿中曾經亞銓人,擇擬。」

12月13日

○甲申,次對。敎判府事李秉模曰:「卿以近六十之年,位至大僚,而尙讀《小學》云,予甚嘉歎。奉朝賀徐有臣,則徐文淸之子也;直閣南公轍,則南文淸之子也,副摠管李義駿,則予於故宰臣,多有資益。二直提學李晩秀,則己卯冊封時,故相爲翊善,李命楫爲長史,而予讀《小學》於此堂。韓用和、李述源,則亦桂坊顧問之人也。今番是役之使卿等爲之者,豈不好哉?」又敎曰:「開卷第一義,乃是做人樣子。古者敎人,自王宮國都,至于閭巷,皆入小學,及其長也,敎以大學。今此《小學》之書,雖非古之所謂《小學》,而其爲敎,則一也。善敎《小學》,則可以爲《大學》。在先朝惓惓於是書,故予亦讀之又讀。己卯此堂之所讀,卽第五次熟讀矣。其時熟習,而今則竝與句讀而多不記。今此校正之命,意有在焉。必當先定義例,而訓義附編之載於小註,亦似未安。諸家集解中,先正註有之云,然否?」右議政尹蓍東曰:「咸鏡監營板本,果有先正註矣。」又敎曰:「《訓義小學》,無朱子本註。此則商量入錄,而集註中冗長者,皆刪入於小註,好矣。且《小學》,非朱子獨爲之也,使門弟子,多所編輯,故如鄧伯道之事,卽劉淸之之所載錄,而朱子恨其未能拔。此等處,可思其表出朱子本意之道,而朱子說中,取其最好者而添入,則未知如何耶?朱子千言萬語,無非嘉言善行,實無以取捨,亦不可輕議矣。至於本文,則不可一字下手,卷數減之,亦好,而非但有妨於初學,亦多掣礙於科講矣。將此數三義例,先爲講定,自今日始役,好矣。」

○上謂知訓鍊院事李敬懋曰:「武經七書之尙無可讀之本,旣欠尙武之政,且非右文之意。卿之所帶訓鍊院,卽古之武學也。旣立其學,又建是官,獨於所講之書,竝與板本而不爲藏弆,其可乎?右相時在武庫之任,摠理編校之事,卿則主張董役,可合編輯之人,大臣抄啓,以爲斯速淘洗之地。書成後,活印藏于本院,仍令關西監營摹刻。」又謂敬懋曰:「武經七書註釋草率,必求其習於此等書者,以爲編輯之道,而《孫武子》、《司馬法》諸書,皆是世代高,故文體甚好,勝於八大家,不可但以武備之書而看之也。」

○知訓鍊院事李敬懋啓言:「訓鍊院節目,今將啓下揭板,而能麿兒堂上,如不以三營中軍,依前例兼,日次輪差試官,循例擧行,則其所考講,必不若原定堂上之認作己責矣。」判中樞府事李秉模曰:「輪差試官,則恐將如文臣朔試射之有名無實,原定似勝矣。」右議政尹蓍東曰:「依前以三營中軍,爲訓鍊院能麿兒堂上,輪行考講,專意勸奬,似有實效。」從之。上曰:「先朝乙酉年,洪奉朝賀,欲以能麿兒廳,合於訓鍊院陳達,而堂上區處則未及爲之。蓋三營中軍、訓鍊都監,則雖以有地處者差下,而兩營則履歷差遜於訓局。若以三營中軍,兼行訓鍊都正之事,則亦涉如何?雖不可不依前使三營中軍主管,而以訓鍊能麿兒堂上,稱號則好矣。且訓鍊院堂上,則季朔宣傳官捧講,尙患無暇,能麿兒講之一朔六次,無以兼管矣。」

12月14日

○乙酉,召見幼學金直淳,命致祭于故參判金亮行。敎曰:「又得一吉士,可謂公私之幸。乃祖,果是何人?卽予常所尊信而深詡,非獨爲其林下之士而然者。且況筵中談論,驪江酬酢,至今不能忘于中。金亮行家,遣官致祭,金直淳除敎官,依宋啓榦例。」

12月15日

○丙戌,行黃柑及秋到記儒生講製。柑製與到記兼行也。製述居首進士李敬叅、講居首生員閔德基,竝直赴殿試。

○敎曰:「我東之印行經籍,自國初,因勝國舊制,置校書館以掌之,而勝國時謂之秘書省,弓裔時謂之禁書省,則其最初建置之在於禁中,可知也。太宗三年,別置鑄字所於宮中,用古註《詩》、《書》、《左氏傳》爲本,範銅爲字,廣印典籍。此又鑄字之所由始,而世宗朝,有庚子字、甲寅字;文宗朝,有壬申字;世祖朝,有乙亥字、乙酉字;成宗朝,有辛卯字、癸酉字。如《龍飛御天歌》、《治平要覽》、《朱子大全》等書,皆卽宮中印校,謂以秘府。本國初板本之類,皆精好便觀,蓋有以也。予以春邸,令校書館,以世宗朝甲寅字爲本,鑄十五萬字,卽經書正文印本也。卽阼元年丁酉,命關西伯,復以甲寅字爲本,加鑄十五萬字,藏于內閣,卽《八子百選》及新印《經書大全》印本也。甲寅,親選朱子書百篇,將以內閣所藏鑄字印頒,命葺昌慶宮之舊弘文館,移儲鑄字。乙卯春,陪慈駕還自奉壽之筵,將編《整理儀軌》,以設印役,鑄銅字三十萬,謂之整理字。先印《志喜》賡《載軸》及前後賡載之詩,又下《御定奎章全韻》雕印,藏其板。今年,又以丁酉字,印頒《御定史記英選》。凡有御定書刊印、活印之役,必於此爲之,蓋予所以仰述國初成憲之意,而若其名號,則予未嘗肇錫,故閣臣等,姑且以監印所稱之。」至是,命仍用國初建置時舊號,稱之曰鑄字所。

12月16日

○丁亥,召見故縣令鄭麒壽後孫聖鸐。敎曰:「嘗見《龍城雙節錄》,襄武兄弟之之功之烈,光于屬國,彰于海內。今於其孫之登筵也,如對伊人之典刑,而摩挲其古蹟文字,嗟歎久之。幼學鄭聖鸐,令該曹調用。」

○改差吏曺參議成德雨。吏曹以壯勇營從事官洪守榮,差祭官也。敎曰:「名以大小法式,一有撓改,均之爲違制之歸焉。均廳郞及糧餉從事之差祭安徐,卽亦法式。壯勇營從事亦然,則無特敎,無草記,違制越例,有此急急塡差,惟恐擧措之不突兀者,抑何所執?吏曹當該堂上,姑先改差。」

○遞吏曹參判徐龍輔,以洪明浩代之,蔡弘遠爲吏曹參議。

○飭關西道、帥臣,選取列邑武士,通武經、練騎射及膂力過人者三技,取一技以聞。

12月17日

○戊子,命倉官有逋,竝與該堂論罪,著爲式。

○命罷前參議成德雨職。因司諫李景溟疏論:「銓官差祭洪守榮,所關非細,請施譴罷之典,」從之。

12月18日

○己丑,遞吏曹參判洪明浩。

12月19日

○庚寅,以黃昇源爲吏曹參判。

12月20日

○辛卯,御春塘臺,輪對,行都政〈吏曹判書沈煥之,參判李敬一,參議蔡弘遠,兵曹判書鄭好仁。〉及日次儒生殿講,嶺南武士射講。

○遞大司諫金翰東,以徐郁修代之,以李敬一爲同知經筵事吏曹參判。

12月23日

○甲午,御仁政殿,親押廟社殿宮臘享香祝,祇送于殿庭,仍詣景慕宮,行肄儀。

12月24日

○乙未,重推掌樂提調閔鍾顯,罷協律郞尹羽烈職,監祭承旨李勉兢不敍。始,上召見臘享獻官戶曹判書李時秀,問臘享迎神樂,始於何時。時秀曰:「始於四更一點,而畢奏似不過二打之頃矣。」上曰:「一成四拍,通計九成,爲三十六拍。拍數如彼其多,畢奏若此其遽,若非刪厥成數,必是漏却節奏。執拍典樂,使秋判嚴治。今後若或故爲太遲,則厥罪惟均,此意竝嚴飭。」

○齎咨官金在洙,謄報《湖南》捷書曰:

九月十五日,臣和琳跪奏。爲生擒緊要爲首賊目石代噶,嚴訊辦理,竝大兵現在圍攻平隴情形,恭摺具奏,仰祈聖鑑事。竊照統兵攻勦平隴,節次奪險而進。已將捧風坳、强虎哨兩路,賊巢緊要門戶,次第攻克,而附近之三岔坪、勞神寨等處,着各大寨,亦陸續出投。臣惟恐平隴賊勢漸孤,首逆石柳鄧等,潛思竄遁。是以,令通各路營卡駐箚大員,務期嚴密防堵,毋許首逆賊目,乘機逃脫。臣于攻勦强虎哨之次,連據隆團、花園、水樹等處,報稱:「均有苗匪糾衆,攻撲營卡,乘間燒搶民村。」當經詳訊降苗,僉稱:「現在石柳鄧,據守平隴,被官兵圍裹日緊,令賊目石代噶,糾衆匪黨于花園一路,欲分大兵之勢。」臣査,石代噶一犯,係與石柳鄧,首先起事,肆擾黔川交界,地方官自官兵,勦洗大塘汛地方苗寨,該犯與石柳鄧,逃至黃瓜寨,嗣後到處,糾合苗匪,抗拒官兵,燒搶降苗。洵,爲賊目內第一罪大惡極之人,上年曾奉諭旨,令分派大員,務期嚴拿就獲。玆當大兵深入賊巢之次,尙敢睯不畏死,分投搶掠,必須設法生縛,以除助逆羽翼。當經硏訊得寔,密飭花園一帶提鎭等,認眞搜捕去後,玆臣于二三月等月,同額勒登保、德楞泰、興肇、阿哈保、西津泰、花連布、違音泰及巴圖魯侍衛、將領等,由强虎哨,分兵進發,連克。後坡新寨、麻里灣等處,大小賊卡十餘處,斃賊甚多。惟距平隴,尙有十四五里,周圍山梁,修砌、木城、石卡,防守,其力正在設法攻勦。旋據摠兵袁國璜報稱:「連日花遠一路,先爲逆苗,無數紏衆而來」,當經督率官兵、鄕勇,擊退。竝據降苗探訪:「卽係賊目石代噶糾約之人,適被官兵趕散,現在老旺寨,商量。燒搶降苗,以圖脅逼,入夥再來,攻撲該鎭」,旋卽密派熟悉苗地之劉勇、張宗武及降苗石蘊裕,潛購老旺寨苗生張子貴及伊子張廷耀、張廷旺、小寨苗人石士寬、石士祿等,設法圍挐。該鎭督率遊擊揚洪新、守備李時芳、黃塘干天祿、千摠張朋、把摠夏瑚及隆團糧員桃源、知縣王述周等,由里梅排樓坡,一路星飛,帶兵策應。當于老旺寨地方,將該犯擒拏,一經得信,卽飛派巴圖魯將弁等,沿途迎探。迨十六日,押解到營,臣親加硏訊,據供隨同石柳鄧燒搶起事、抗拒官兵各情節,一一不諱。近因平鑨攻圍緊急,石柳鄧潛逞于永綏、花園、隆團、水樹等處,逼脅降苗,各處打仗,要想牽掣大兵,不想各處營盤,攻撲不動。邀來各苗傷了多少,走到尤旺寨,就被官兵、鄕勇,拿住。如今石柳鄧手下,尙有隴長受一犯,帮同抗拒,竝與吳廷義兄弟等,聚衆十數萬,吃血盟誓,不許投降于周圍,修砌、木城、石卡,惟圖屯守,是實等語。除另錄簡明供單,恭呈御覽外。現將該犯裝貯木籠,派泒官兵,押令遍歷各寨,臠割于何處垂斃,卽于何處梟示。此刻石代噶,已經擒獲,不但黔川去一巨逆,可無兼顧,卽石柳鄧手下,又除一巨魁,稍堪稱快。臣現仍趕緊督兵,分投布置,直搗平隴,務將石柳鄧、吳廷義弟兄及賊目隴長受等,按名一一生擒,肅淸苗境,以祈仰慰聖明。厪注除將鄕勇、苗人等,査明從重奬賞外,所有連督兵打仗及擒賊目石代噶緣由,恭摺具奏。伏乞皇上睿鑑。謹奏。

○湖北捷書曰:

九月十八日,臣成德、惠齡等跪奏。爲仰仗天威,掃蕩賊巢,生擒首逆張正模、劉洪澤等各情形,仰祈聖鑑事。臣等自派兵勇,假扮榔坪之人,誘賊出巢,痛加勦殺之後,雖已窮蹙,抵死抗拒。臣等自八月十二日起,分遣將弁、兵勇,或東或西,旋攻旋退。我兵輪番更替,賊匪處處預防。如此五晝夜,因於十七日,密傳各營分路,預備進勦,一面選派趫健勇兵百人,各持乾草一束,竝噴筒、引火之物,暗藏火繩,埋伏于賊巢四闈溝內,三更以後,攀援而上于賊墻,以外土鬆各處,堆放草束,旋卽追至半山,將噴筒,火彈點燃,一齊抛擲,時値西風,登時燃焰飛空,引透地雷藥線,掀響山谷,延及賊卡鹿角柵門,全行燒燬。臣成德,督率協領岱明、遊擊張會元、都司林朝輔、同知鄭成基、知縣楊千果等,領兵勇,往正北進勦;臣文圖,督率候補參將朱思曾、遊擊陳載德、都司蘇老生、知縣楊界傳,帶領兵勇,由正南進勦;臣富志那,督率副將張時、許文淡、參領塔斯哈、知縣庾泰曾、翕奚等,帶領兵勇,由正西進勦。臣惠齡,督率參將程鵬翼、前鋒校倭什琿、都司劉貴朝、通判高擧、知縣鍾應昌等,帶領兵勇,由正東進勦;復派侍衛關騰、先福,分帶千、把、佐雜各員,帶領兵勇,來往接應。我兵正當地雷一發,遂卽明烟突火,蜂擁而上,直前攻撲,各逆匪睯不畏死,捨命抵禦,火彈石塊,排擲如飛。匪伏自岸畔,施放槍砲,我兵率用攩牌遮蔽,槍箭齊發,當卽殺斃無數,賊匪仍然,抵死抗拒,毫無畏避之狀。臣惠齡,見如此情形,驟難得手,隨密令,暫將西、南兩路兵勇,撤至山腰,使賊匪全數,着力東、北。竝令關騰、先福,赴箕壋山溝,如該卡賊一出,卽行分投攻奪。臣成德、臣惠齡率兵,直撲賊墻里,見西、南兩路之賊,潛來接應,臣惠齡飛來,繞至筲箕壋賊卡,見賊匪已分往東、北救援,隨卽督令關騰、先福,兩路進攻。我兵始至山腰,賊匪卽抛擲石塊、火彈,守備朱槐、千摠胡報國,帶領行營外秀載、興朝、蕭連貴等,奮力直前,披開鹿角,一擁跳入。前鋒校倭什琿、通判高擧,率領兵勇,隨開搶進戰卡,短兵相接,殺死賊約八九百人。餘賊驚慌亂竄,滾巖落澗者,不計其數。臣惠齡,一路徑守備利振紀、千摠楊士臣、行營把摠李向葵,拆毁賊墻,四面蜂擁而入,槍箭齊發,賊匪不能抵禦,隨卽退入二道墻內。我兵,卽將賊屍,塡平濠溝,殺至二道墻外,燒燬草棚,乘勝進攻。賊匪雖猶招邀抗拒,然人心渙散,勢已瓦解。臣等固恐首逆等,見圍拿緊急,萬一畏罪自戕。是萬死難贖之罪魁,翻得全屍而斃,殊不足以快人心,而彰國憲。看將平時熟識張正模、劉洪澤之人,好言誘出巢穴,庶可解京,明正典刑,竝可大壯軍威,使榔坪賊匪,聞風喪膽。當卽帶領鄕勇之紳士內,査得有生員孟宇寧、候補守備所千摠周代暄,向曾認識該二犯,令其緊隨第賊匪。男婦大小,尙有萬餘之多,若少緩兵力,仍恐又生他變,因卽連夜進攻。臣惠齡,督率將弁、兵勇,由筲箕壋,一路直逼二道賊墻。各路槍砲喊殺之聲,山鳴谷應,賊匪不能支難,紛紛潰亂。當見百餘賊匪,在于墻內,跪地哀號,呼求饒命,臣惠齡以該犯等見官兵,已經毁巢直逼,料難抗拒,始行求饒,情殊可惡。惟據孟宇寧稟稱:「所跪內應有張正模、劉洪澤二人」,卽令招出,孟宇寧恐爲所害,懇派官兵同往。當飭候補都司劉貴朝、候選千摠周代暄,酌帶兵勇,折毁賊墻而入經,孟宇寧等招認張正模、劉洪澤等十數人,劉貴朝一倂押令前來。臣等隨令捆送大營,小心看守。餘匪見將首逆捆縛,自知不能求生,仍行捨命抗拒。臣命鼓勇直前,隨將二道墻垣,一齊攻破。近者生擒刀斫,遠者槍擊箭射,竝將賊巢房屋,盡行焚燬。約計燒死及當場殺斃竝跳入水塘淹斃者,摠在一萬。以外生擒頭目僧廣寧、聶渭、聶泮及劉芳萬、宗相等四十八名、餘黨男婦大小七百四十九名口。奪獲及搜出大砲二尊、怡鎗八桿、鳥鎗三百七十八桿、長矛一千五百二十一桿、腰刀七十二口、米麥雜穀數百石。計自十七日丑時,起至十八日酉時止,勦殺搜獲,業將賊巢蕩平,仰賴聖主威福,未使一名漏網。隨將生擒賊目等,凌遲處死,其餘各犯內,雖有被擄之人,甘心從逆,殊難寬縱,當卽摡予駢誅,所有婦女、幼孩,另行別辦理。査其首逆張正模、劉洪鐸二犯,臣等査訊供詞,狡不吐實。應解京辦理,未便刑鞫,謹就錄供單,恭呈御覽。竝委候補同知宣昌府通判高擧、撫標守備利振紀、候選守禦所千摠周代暄,于八月二十一日,自枝江起身,將該二犯,解京聽候査辦。其張正模所供之白培相、劉洪錦、劉芳萬、宗相、李興榜、傅聯陞,劉洪鐸所供之龔金鋤、朝安榮、鄧大才、孔好仁等,或經各州縣拿獲正法,或當場拿獲殺斃,俱經稟報有案,質証明確,應毋庸議。惟査灌灣臘一帶,道路紛岐,山徑邃密,誠恐尙有乘間逸出之犯,現在分遣弁、兵,四出搜捕,隨獲隨辦,以期盡絶根株,不留餘孽。所有生擒首逆,蕩平賊巢緣由,理合加緊馳奏,仰慰聖懷。伏乞皇上睿覽。謹奏。

12月25日

○丙申,承旨魚用謙,以洪守榮添書落點,有害於義理隄防,陳匡救之言。敎曰:「今日不可無此言也,日前成德雨事,果何意也?《明義錄》義理,卽不可磨滅於天地間者,而德雨乃反崖異於此義理者,何耶?謂予薄於外戚而故爲之乎?」

○敎曰:「何論顚倒?朔州府定配罪人韓用龜罪名蕩滌。」因成德雨事,以示嘉奬也。

○遞大司諫徐郁修。

○定皇曆頒賜之式。敎曰:「時、原任大臣、閣臣、儀賓、政府西壁、六曹判書、時、原任將臣、三司長官、時任承旨、實注書、翰林,書入頒給事,定式。」

○承旨申耆等上疏曰:

卽見兵曹抄呈淸曆頒賜單子,則洪樂任三字,亦入於其中。噫!使一部《明義》,幸而不墜於地,則世之討樂任,當嚴乎?否乎?然而前後恩私之自上特下者,輒不能力爭苦諫,導聖政於無累,已是群下之所痛心者也。尙復可以忘義理之重,壞隄防之嚴,乃反自下待之以無故,比其名於搢紳之列,而將爲其干恩而上之乎?昨夕單子到院,而以義不可捧入之義,退斥之矣。且於臣等仕進之後,屢度往復,而該曹首堂硬執,終不拔去,竟以初本送呈。噫!臣等之欲以擧一世嚴討之義,庶幾望於今日同朝之間者,不亦迂乎?竊恐從此以後,一部《明義》,無地可讀,豈不懍然寒心哉?伏乞申明大義,使彝常不至漸晦,隄防不至漸壞。

批曰:「不允。」

○鑄字所印進《御定史記英選》,頒賜諸臣,分藏于太白、五臺、赤裳三處山城。仍命嶺、湖南、關西,翻刻以進。

○考下觀旂橋祗迎儒生應製,施賞有差。

○掌令張至冕,疏陳懋聖學、敎儲嗣、董百官、嚴懲討、開言路、卞賢邪、察民瘼七條,賜優批。

12月26日

○丁酉,以韓用龜爲吏曹參議,沈基泰爲司諫院大司諫。

12月27日

○戊戌,大司諫沈基泰,疏請兵曹判書鄭好仁譴削。疏曰:

《明義錄》,卽昭代一部《春秋》。人心陷溺,義理晦塞,羸豕躑躅之漸,久爲有識之憂。日前差祭銓官,彈墨未乾,又有頒曆單子之肆然闖呈,放恣無憚,胡至此極?尤可痛者,此重臣,以扶植義理,特蒙奬擢,致位隆顯,白首殘年,忽棄自己之所秉,甘心彼邊之立幟,恬然自歸於背馳之科。此不嚴懲,世道之憂,有不可勝言。請好仁亟施譴削之典。

批曰:「鄭好仁,今當嚴處。」

○次對。上責掌令張至冕曰:「日前臺臣之疏,不爲則已,旣爲則何若是巽軟乎?所謂慨惋二字,是何說耶?如爾臺諫,予不欲見之,斯速退去臺廳避嫌也。蓋《明義錄》義理,卽某年義理也。此箇義理,如河海山嶽,不渴不崩,然後國可以爲國,人可以爲人矣。向來韓用龜事,雖以如彼故罪之,而實則未嚴於此義理,而反有擾攘未定之端,故有伊日處分矣。成德雨,則謂予太薄於外戚,故欲勉敦敍之道而然乎?今朝鄭好仁疏中涇、渭云云,果何說也?渠雖有乙未樹立,而今者擧措,與悖疏,一切相反,可謂求其說而不得也。今日登筵諸臺,默無一語,還爲就座。如是則《明義錄》,無地可讀矣。徐判府諡號之忠字,亦將還收耶?」又曰:「今日諸臺中李勉昇,以乃兄之弟,尤豈可若是乎?成德雨處分傳敎之承書者,渠兄也,且伊日筵敎,渠兄皆承聞矣,渠亦必聞於渠兄,而今日又使之署前行公,則旣登筵席,何無一言乎?其兄勉兢,當與德雨輩,同爲鞫問,而特以跡無干連者,故不爲之矣。諸臺卽爲退去。焉敢戴帽乎?竝皆脫帽出去。」

○命禁、御兩營一番騎士有薦者,移送禁旅、守部兩廳,初入仕不由禁旅者,無得擬差,著爲式。

○特擢沈基泰爲兵曹參判。敎曰:「宜有弦韋之政,有是命。」

○應敎李景溟等,請臺臣鄭景祚、閔師宣、趙章漢、李勉昇設鞫,命拿鞫。以景祚等,不能請罪鄭好仁也。

○罷壯勇大將金持默,以鄭民始代之。

○以李敬懋爲漢城府判尹,鄭民始爲判義禁府事,李時秀、李秉鼎、沈煥之爲知義禁府事,李書九爲司諫院大司諫,李得臣爲兵曹判書。

○御肅章門,親鞫鄭好仁、成德雨。問曰:「《明義錄》一部之書,何爲而作也?振斁倫障狂瀾,立天下之大防,揭萬古之大綱,鬼蜮而爲生人,夷狄而爲中華。古有麟經,今有是書。於是乎三綱幾頹而後擧,民志旣離而旋合。大抵乙未大義理,卽某年大義理也。特以事有關於不忍言不敢提,竊取聖人數十大義中,隱而顯、微而著之奧旨。所誅討者,某年凶醜,所打破者,曩日陰翳。當世之知其事者,後來之讀其書者,孰不領會於裁量去就之際乎?凡今衣君之衣,食君之祿,立於朝而仕于官者,姑且捨是,疆域之內,諸有血氣之倫,亦庶幾不喩而曉,此可見不泯之秉彝,自有同得而然者。鄭好仁,汝則非徒年迫耆耉,位躋崇顯,乙未冬樹立,謂之卓然可也。汝亦有常性,寧或一毫泛忽於隄防關頭,甘自歸於與亂同歸之科?況汝稟氣之不近於逆詐,朝家之所洞燭,每稱以好人,則以好人而犯昨日之罪,呈今日之疏,能辦强梁憤悱之類,所不敢萌心生意之事,挻身爲成德雨之後殿,或恐其跡之不露、言之不萌。汝之柔善而若此,則稍過於汝者,其將接踵,反戈於大義,蔑看而讎視而後已。此豈但謂霜將氷而豕將突乎?本事至微細,本義至莫重,毋論前人之特敎擧行,或按官案書納與否,異同之論,旣發於喉院,兩日往復,不啻屢次云爾,則汝抑何心腸,抵死爭辨,殆若樹氣節而出形跡者然者,固可謂求說不得,而愍其無罪就刑,矜其無知陷穽,再昨以後,一味容忍,承宣之疏不頒,三銓之召特宣,欲使汝,自拔而自贖,朝家之於汝,曲庇極矣。汝忽於今朝,投呈悖疏,敢以嘲侮之口氣,侵犯之手勢,無難登徹於啓板之前,而聞此擧知此事者,在他人猶且髮爲之上指,眦爲之欲裂,在執憲掌法之地者,袖其手而囚其舌,罔念逐雀之義,反售營護之習,又甘爲德雨與汝之餘徒。此何事也,此何故也?然則是書是義,爲汝輩所毁劃,駸駸至於君不君國不國乎?古之善觀勢者,先察於膜外之影。近日汝等所犯,豈止於影而已乎?所以獲此而干此情節,爲先從實直告。又有嚴覈取服之端焉。朝廷之苦心至誠,在於全保世臣四字。世臣尙欲全保,況懿親乎?朝家敦敍之化,莫曰未孚於在廷臣隣。汝立朝幾十年,出入筵席,其所猜得而領略者,必不後於如德雨之疏逖,則揆以人情,能無知感,不幸而於其家,有年前遭罹,其後方便而周章,旣往勿說,方來欲安。此箇事理,汝亦必得聞,以何意思,以何經營,如今莫掩莫逃之時,把作汝等己物,與之頡頏於甲乙扶抑之場,使卄載御世之規範權度,未免掃地,而竝與全保之擧,都歸烏有?卽此一節,汝之罪尤當何如?成德雨,汝則右項得罪大義之諸般事件,更不疊床,而汝之越法差祭於不敢容手之地者,無他,欲與之自異於三銓,使人皆得而知之。萬古天下,名之曰大義,無難自異,則是其心術,甚於乙、丙以前無知妄作之徒。究厥負犯,誅殛猶輕。爲先刑推推問,無敢隱諱,箇箇直招。」命問郞,讀諭罪人,又命成德雨刑推。又命禁堂,成德雨文書,搜探以來者,考見於大臣之前,如無關於義理事者,置之。好仁供曰:「《明義錄》,義理之截嚴,豈不知之乎?金尙默,卽臣之四寸也。」問曰:「問目外辭緣,毋敢煩達。」好仁供曰:「愚迷所致,所見誤入,而與臣初不相知矣。」問曰:「《明義錄》,非但乙未討逆,卽某年討逆,關於此義理者,雖金石之典,亦不敢固守己見,何敢以所見不可改之意,言送承旨,使之請罪?今日上疏,又敢用涇、渭二字,義理亦有涇、渭乎?汝雖有乙未樹立,今日所犯,卽某年義理也,豈可容貸乎?」好仁供曰:「政院分付書吏,使之拔來,故不爲拔之矣。」問曰:「雖或分付於書吏,汝當服罪之不暇,何敢抗拒乎?汝設或不知於當初,若觀昨日處分,則必知之,何敢爲角勝之計,肆然呈疏乎?好仁供曰:」上疏萬萬無狀,無辭遲晩矣。「諭民始曰:」以渠柔劣者乃有此擧,況不如渠者乎?聖人見霜而知氷將至,可見防患杜漸之意。《春秋》筆法,至爲森嚴,今日臨門盤詰之擧,不得已也,爲其杜漸也。以渠年位,纔過一二日,當入耆社,乙未樹立,亦難矣。予思之又思,亦不能已之,蓋義理至重,予亦不自闊狹故也。渠疏渠豈能自辦?未知作於何人,書於何人,而只欲懲一勵百,故其他則不問矣。好仁姑置之。問德雨,而德雨亦必詳聽問目,使之一一直供。爲先刑推。「德雨供曰:」爲今日臣子者,豈不知大義理,而伊日事,天奪其魄而然矣。使享色書吏,卽爲拔去,而不爲拔去矣。「問曰:」向來韓用龜處分,非有他也。以渠前日歇着之人,有向來擧措,而亦不能終始牢確,故所以有處分之截嚴。況於背馳此義理者乎?汝亦頂天立地之人,而必欲崖異於義理者,果何心腸?「德雨供曰:」豈敢崖異於義理?愚迷所致,自犯罔赦矣。「問曰:」汝雖愚迷,豈不知君君臣臣之義乎?《明義錄》之爲某年大義理,人孰不知?汝之甘作背馳之歸,抑何委折?至重者義理也,至嚴者義理也。是以聖人於《春秋》,有誅心之法焉。汝之必欲崖異於義理之心腸,爲先從實直告。「德雨供曰:」心則不然,而遇迷之致矣。「問曰:」他人所不爲,汝無難爲之者,果何意思?「德雨供曰:」神識昏昧之致,無心爲之矣。「問曰:」他人所同爲之事,或有無心做去之理,而他人所不爲之事,豈有無心爲之之理乎?先朝聖孝出天,或有用靑天白日四字於章疏者,不問而直爲正法。今此義理,何等至重,而汝甘自歸於崖異?崖異於義理者,豈可不正法乎?汝之讎視義理,自歸崖異之罪,卽爲遲晩。「德雨供曰:」爲今日臣子,豈敢以讎視義理,萌於心乎?此則死不敢遲晩矣。「諭民始等曰:」如渠者,皆不知畏,方今之世,當作何狀?勿論如此如彼,事關義理處,容易容手,必欲與他人崖異者,已是渠誅殛罔赦之罪,今又反諉於下吏。若或從實遲晩,則或有一分可恕之端,而不然,則一德雨之正法,亦非殺一不辜也。更令斯速遲晩。「仍敎承旨曰:」刑曹郞官發牌待令,典獄官員,亦令待令。「問曰:」《明義錄》,卽某年大義理,有犯於此,卽是死罪。至於戚里,朝家以敦親之義,必欲全保,則初非外朝之所可與知,而汝敢爲把作己事,公然至於將不得全保之境。只此一節,豈非死罪乎?「德雨供曰:」無知妄作,死有餘罪矣。「問曰:」此何等事,而何敢以無知妄作等語,漫漶納供乎?汝之罪有二不可赦者。莫重義理,自歸崖異者,一也;昨年以後,無年非慶年,故當此悅豫之時,必欲使朝著,無事以過,而汝不體此意,必欲生事者,二也。此兩款,從實遲晩。「德雨供曰:」上段問目,不敢遲晩,而下段問目,則當遲晩矣。「問曰:」汝之心,雖曰不崖異,他人不爲之事,汝乃爲之,跡則歸於崖異,汝何敢不爲遲晩乎?且置他說,頂天立地,爲今日臣子者,於某年大義理,心雖曰不背馳,跡則背馳,殆同逐鹿而不見泰山。《春秋》尙有誅心之法。況其跡之已露者乎?從速遲晩。以此問目,兩罪人同爲遲晩。「好仁供曰:」心雖不崖異,而跡自歸崖異,其自歸之罪,則謹當遲晩矣。「德雨供曰:」心雖不然,而跡則然矣。當以此遲晩。「罪人鄭好仁,以自歸崖異之罪,遲晩,罪人成德雨,刑問一次,訊杖第十度,解縳,以自歸崖異之罪,遲晩。上命問郞,謂鄭好仁曰:」今日欲爲萬世立大防,姑有此處分,而特念乙未樹立,姑從末勘,爲先施以竄配之典,往過餘年,可也。「謂德雨曰:」以爾所犯言之,可謂死有餘罪,今此之擧,只欲爲萬世立大防,以示生道殺人之意也。雖正法,便同勝之不武,特施徒配之典。「仍命押去都事,斯速下直,兩罪人,竝卽出送。命親鞫撤罷,仍命鄭景祚、閔師宣、趙章漢、李勉昇等,拿入。命禁堂,問李勉昇曰:」他罪人,姑捨是,李勉昇,乃以出入禁闥之蹤,其所近密,非比踈逖之類。且況祭報府捧納者,卽汝兄也;成德雨罷職時,入侍承旨,卽汝兄也。其時亦以德雨事,有所示意於酬酢之際,汝兄宜無不傳之理,而除職後,曉赴賓對,則兄弟相議。必當有停當入來者,而登筵筵席,目見駭憤之事,袖手囚舌,默無一言。他人猶不敢如此,汝何敢乃爾乎?此其罪萬殺無惜矣。不言委折,箇箇直招。「勉昇曰:」臺諫登筵,係是初次,故生踈愚迷,未及周旋矣。「上曰:」汝之臺諫新除後,使之除署經入來,蓋欲試汝擧措,果然無一言矣。汝兄出入近密,恩遇何如,則同其好惡,卽亦人情之不容已者,而汝兄之所爲如彼,汝於今日,又無一言,汝兄弟之無狀,足可謂浮於好仁、德雨矣。傳敎承書時,旣書復抹之句語,汝兄知之,則豈有不言於汝之理乎?「勉昇曰:」豈無聲討之心,而初登筵席,惶悚不敢矣。「敎曰:」其外三罪人不言之罪,亦各一一直招。「鄭景祚曰:」家在僻巷,未及見朝紙,故及登筵席,茫不知爲何事,未及言之矣。「閔師宣、趙章漢,皆以爲:」不知頭緖,未及周旋。「上命景祚等四人,竝施削黜之典。左議政蔡濟恭、右議政尹蓍東等曰:」凡今日北面於殿下之庭者,孰不知《明義錄》之爲麟經筆法?明目張膽,思所以闡明,而今此鄭好仁、成德雨,亦是今日臣子,抑何心腸,乃敢自異於大義論?其罪狀,萬戮猶輕,情節未覈,遽命酌配,揆以刑政,失之太寬。亟寢罪人酌配之命,仍許設鞫得情。「敎曰:」當言於臺批矣。「

○義禁府以罪人鄭好仁穩城府竄配、成德雨金甲島島配,啓,命鄭好仁北靑府投竄。敎曰:「《明義》一部之書,何爲而作也?振斁倫,障倒瀾,建天下之大防,揭萬古之常經,鬼蜮而爲生人,夷狄而爲中華。古有麟經,今有是書。於是乎王綱旣頹而後擧,民志旣渙而旋合。大抵乙未大義理,卽某年大義理也。特以事有關於不忍言、不敢提,竊取聖人數十大義中隱而顯、微而著之奧旨,而闡發之。所誅討者,某年兇醜;所打破者,曩時陰翳。當世之知其事,而後來之讀其書者,孰不激感於裁量去就之際乎?凡今衣君之衣,食君之祿,北面於朝廷之人,姑且舍是,疆域之內,諸有血氣之倫,頂天立地者,亦庶幾不喩而曉。彼鄭好仁者,年迫懸車,位躋崇品,而乙未冬樹立果難矣,且其人品,不近於巧詐,每稱以好人。以好人,而犯三昨之罪,呈今日之疏,能辦强梁憤悱者類所不敢萠心生意之事,挺身爲成德雨之後殿,或恐其跡之不露,說之不萌。以若柔善而若此,則剛毒稍過於渠者,其將聯袂接踵,轉相反戈於大義理,蔑看讎視而後已,豈可但謂霜將氷而豕將突乎?思之澟然,三夜繞榻。本事雖似微細,本義不啻莫重。無論前例之與否、特敎之有無,又無論金石不易之典、異同之論,旣發於喉院,兩日往復,至於屢次云爾,則抑何意思,抵死爭辨,殆若樹氣節而出形跡者然?固可謂求說不得。愍其無罪就刑,矜其無知溺穽,三昨以後,一味容忍,承宣之疏留中,臺臣之章不下,以至三銓賜環之命,而欲使渠,自拔而自贖,得尋生路,朝家之於渠,庇覆偏矣,寬恕至矣。渠是何人,敢又投呈悖疏?嘲侮之口氣,凌犯之手勢,自有不可掩焉。聞此而見此者,皆當髮爲之上指,眦爲之欲裂,身居繩愆紏繆之列,袖其手而囚其舌,罔念明張之義,反售營護之習,相率入於君不君國不國。古之善觀勢者,先察於膜外之影。近日爻象,豈止於影而已乎哉?且況朝家之苦心至誠,卽惟曰全保世臣四箇字。世臣尙欲全保,況懿親乎?懿親且然,況此家人乎?惇敍之化,縱云未敷,朝家之方便於此家,周章於此家,旣往勿說,方來欲援。昨年以後,朝家喜懼之心,時倍而月增,草木之無知,亦欲裁培而扶植,此家之人,愛欲濟之,乃絜矩中一事。外臣自外臣,內朝自內朝。無相干涉,勿令轇轕,以圖桑楡之收,以固水龍之榮,家國太平,官村無事。渠以幾十年立朝之蹤,宜知此箇事理,忽於此時,把作渠等之己物,與之頡頏於甲乙扶抑之場,使卄載外世之規範權度,未免掃地,而竝與全保之方,都歸烏有,好仁之罪,可勝言哉?又若成德雨,與好仁,一而二,二而一,萬古天下,外之曰大義無難自異,德雨之罪,亦可貰乎?鞫問之擧,不施於二人者而何?冒寒臨門,具格盤詰,不惟罪其罪於其人,誠欲使萬人知懼,百世取則。《書》不云乎?『咸中有慶,受王嘉師,監于玆祥刑。』今日之處分,有味於是。訓鞫廳拿來罪人鄭好仁,以渠乙未樹立,減一等,北靑府投竄。成德雨,渠亦遲晩,絶島定配。而今以後,咸知象魏之高懸,莫干邦憲,明日以後之不敢更提本事於奏御文字。自有年前禁條,申明嚴飭。」

○兩司〈大司諫李書九,執義李始源,司諫李景溟,掌令張至冕,正言沈奎魯、韓用鐸。〉啓曰:「鄭好仁之罪,可勝誅哉?《明義》一部,卽我東之《春秋》。乙、丙凶逆,原本於某年,則惟此大義,實是撑天地、亘宇宙,磨滅不得者。一或漫漶,其將國不國而人不人。爲今日臣子者,若知此箇大義之至嚴至重,而猶復挺身立幟,甘心右袒,則自歸於扶護亂賊,斁絶彝倫之科矣。噫彼好仁,拔擢何如,爵秩何如,則凡於大義所關,豈忍弁髦,而至以被罪爲限之說,悍然相距,顯有立跡角勝之意,究厥所爲,萬萬叵測。及夫臺章迭發,聲罪方嚴,則固當驚惶畏縮,求死不暇,而乃反一味冥頑,少無顧忌,投呈悖疏,血戰公議。臣等雖未見原疏,而以問目中涇、渭等句語觀之,其情節之悖戾,卽爲渠斷案。帳殿親問之下,渠已無辭遲晩。揆以王章,難免當律,而徑先酌配,大是失刑。臣等謂竄配罪人鄭好仁,更令王府,設鞫嚴問,期於得情,宜矣。」批曰:「不允。今日,卽處分之日,雖賜批,明日以後,豈可冒呈箚啓乎?《明義錄》義理,卽某年義理,則其所酌處,豈無深量乎?纔有事焉,箚啓迭呈之習,近始稍止。況此下敢言之莫重大義乎?今此處分,庶足懲後,明日以後,更何敢提奏乎?」又啓曰:「成德雨之罪,可勝誅哉?渠亦今日臣子,出入侍從之列,佐貳銓衡之任,而乃敢嫉視大義,背馳正論,窺覘之不足,敢爲嘗試,嘗試之不足,終至於顯逞手勢,自示崖異之跡,而曾不數日,又有鄭好仁之乖倫悖常,甘作德雨之後殿。帳殿訊問之下,情跡畢露,而徑先酌配,大非嚴隄防、杜亂源之義。臣等謂島配罪人成德雨,更令王府,設鞫嚴問,期於得情,宜矣。」批曰:「不允。」又啓言:「近日以來,世道淆漓,義理晦塞,有識之憂,厥惟久矣。噫彼鄭好仁、成德雨,今番負犯,是何等變怪,則凡在執法之列者,旣知其事關名義,固當明目張膽,疾聲嚴討,以效逐鸇之義,而今日兩司諸臺,齊登前席,只傳故紙,至於目下義理,乃反越視秦瘠,伈伈俔俔,無一人慷慨請討者,此豈但辱臺閣而羞朝廷而已?大義之不明,人心之狃安,誠足寒心。其在警頹俗、牖冥迷之道,不可以削黜薄勘,懲其罪。臣等謂削黜罪人鄭景祚、閔師宣、趙章漢、李勉昇,一竝施以屛裔之典,宜矣。」批曰:「削黜足矣。不允。」

○遞大司諫李書九、執義李始源。

○義禁府啓,請寢罪人鄭好仁、成德雨酌處之命,不許。

○遞司諫李景溟、掌令李貞運、張至冕、正言沈奎魯、韓用鐸。景溟等啓言:「卽者鞫囚之情未覈,酌處之命遽下。臣等目見莫大之義理,從此而益晦,莫嚴之隄防,由是而漸壞,將不知幾箇怪鬼,接跡而起。故相率進前,力請窮覈之際,未蒙允可,遽有還內之擧。臣等齊到閤外,屢次請對,見阻喉院,徊徨深夜,進退無據。鞫情之未究,已極寒心,臺體之壞損,尤無餘地。此莫非臣等人微言輕之致。請命遞斥。」批曰:「承、史不爲詣閤,而爾等獨留閤外,損體非細。一竝遞差。」

○以李鼎揆爲司諫院大司諫,李在學爲刑曹判書,尹得孚爲成均館大司成。

12月28日

○己亥,禮曹判書閔鍾顯、參判李祖承、參議李鼎德等,以孝烈別單,啓,敎曰:「恩賞宜愼,況旌贈之典乎?觀此抄啓,至於六十九人之多,豈不汰哉?卿等敢以恩賞,看作施恩生色之資,無所嚴畏之意。大抵此是禮判之自來病痛,判堂越俸五等,諸堂推考。其中大有事體之悚然者,莫重處竪旌事也。身爲宗伯之臣,不知似此易知之事體者,萬萬寒心。別單雖已抹下,判堂越俸之典,猶屬輕勘,此意知悉。所下別單,今日內,更爲就議大臣,陞降區別以啓。」

○議政府啓言:「禮曹草記,以故判敦寧李灃妻姜氏旌閭爲請,事極駭然。請禮曹堂上及呈書狀頭知中樞府事李敏輔,竝削職。敎以:」邑號朝歌,回車;里名勝母,不入。墨固異端,曾是亞聖。聖所願學,勿謂曲嫌。披《五禮議》續編,拜大院君祠宇儀條,有車駕出宮之文,而降輦所,設於大門之外,降輿所,設於中門之外。侍臣導駕陪祭,亞獻官以下宗親、文、武百官,下馬於洞口之外。祠宇之奉於私第,祭儀之規,大享差等,卽祭以大夫之禮也。猗歟!聖祖制禮之微旨奧義,有可以仰認者。家非公宮,禮同王朝。今於其門之楣,忽以烈女某氏之門書之,則過是門而瞻是題者,只知爲姜烈女之閭,此已萬萬悚然。又豈可下輦於棹楔之下乎?無已則旌其里,以得其閭,抑爲一道。常法之外,固非有司所可擅便,由前由後,不審之失,責在禮堂,當該堂上,爲先從重推考。狀頭重臣,則越狀而已,恩褒品第,有非其所知。分揀爲當,置之。「

○重推吏曹判書沈煥之。以陵官不能擇差也。仍敎參奉見窠,以文元公李彦迪後裔,擬入。

12月30日

○辛丑,展拜于景慕宮。

〈正宗文成武烈聖仁莊孝大王實錄卷之四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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