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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三十年艳迹

上海花丛之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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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正月,四马路阆苑第一楼火灾。时陆月舫居尚仁里第一家,衡宇相望也。火发,月舫先见之,急取平日所玩弄之青铜康熙钱一串,投诸床下。事后人问何故,曰:“恐火及也。”

顾云航眷陆月舫,顾友张某亦雅爱之,以顾故,不便有所为。乃忽发奇想,谋与陆换帖,陆亦乐应之。张谋诸顾,顾曰:“子奈何以三代履历与妓者?”张顿悔悟曰:“有成议矣,奈何?”顾曰:“吾当为子谋之。”乃造陆曰:“若与张换帖,信乎?”曰:“信。”曰:“帖写就乎?”曰:“未。”曰:“盍告我以三代履历,吾为若书之?”陆茫然曰:“不复忆矣,奈何?”顾故为踌躇曰:“无已,彼此独以姓名年岁交换,而免去此乎?”陆喜从之。于是张氏祖宗免入乐籍。

王紫诠曾约同眷月舫者八人,置酒其家,称为“同靴团拜”。

谢湘娥有客赠以额曰“海上东山”。有攻洋文者临其妆阁,见之,讶曰:“何谓‘山东上海’?”

客偶于妓家谈《红楼梦》,及“怡红快绿”事,谓:“妓院即取此四字以颜妆额,亦甚雅也。”妓闻之,即言于鳖腿,使其以此四字糊作灯笼。及灯笼告成,则误作“移鸿魁乐”。入夜,爇烛于中,招摇过市。

上海妓女多有以“媛媛”命名者。按“媛”有“袁”“院”“岸”三音,而上海人读之如“暖”字平声。有撰为赠媛媛联者,曰:“加膝昔曾怜小小,问名犹记误圆圆。”盖上联为记事,下联将矫正其音也。而呼者如故,盖习俗相沿,虽士夫亦从之,几忘为读别字矣。

李芋仙游上海时,每出,必令仆人携溺器相随,其溺器盛以红木匣。一日入妓院,仆照例携往,至则置于妓室中。及李欲溺,大索溺器不得,呼仆问之,则云已送交室中婢媪,问之又无有。喧嚷良久,及得之于衣笥中,盖婢媪辈素未经见,疑为贵品,故代珍藏之也。

袁翔甫大令有一皮匣,封锁甚严,置诸杨柳楼台,每日必背人启匣检视一遍,迄不知为何物也。后有窃发之者,则女舄盈匣,大者小者,新者旧者,并蓄兼收。不知其从何处来,亦不知其何所用。

不知伊谁氏书一额以赠某妓,其文曰:“我是散相思的”。滑稽者见之曰:“此瘟人也。”

苏韵兰略识之无,商贾之顾之者,苏辄目之为俗客,自称辄曰“风尘中人”。不知伊谁氏颜其室曰“幽贞馆”。妓而称“贞”,真是千古仅见。(按当时有张善贞、蕙贞姊妹,亦有素贞、淑贞等名,惟施于小字,似不甚碍目,以其不过剿袭闺秀之名也。此“幽贞”二字连用,乃似谥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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