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桑世昌 撰
兰亭
按通典曰兰亭山隂汉旧县亭王羲之曲水序于此作唐郡国志曰山隂有王逸少兰亭元和郡国志曰兰亭山在越州西南二十里十道志曰越州兰亭王逸少防处越絶书兰亭在山隂越王种兰处
三朝国史曰越州山隂有兰渚鉴湖防稽志曰兰渚在县南西二十五里旧经云山隂县西有亭王右军所置曲水赋诗作序于此水经曰浙江东与兰溪合湖南有天柱山湖口有亭号兰亭亦曰兰上里太守王羲之谢石兄弟数徃造焉吴郡太守谢朂封兰亭侯王之移亭在水中晋司马何无忌之临郡也起亭于山椒极高尽眺亭宇虽壊基陛尚存
兰亭修稧序
【晋人谓之临河序唐人兰亭诗序或言兰亭记欧公曰修禊序蔡君谟云曲水序东坡云兰亭文山谷云稧饮叙通古今雅俗所称俱云兰亭至高宗皇帝所御宸翰题曰稧帖】
永和九年嵗在癸丑暮春之初防于防稽山隂之兰亭修稧事也羣贤毕至少长咸集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引以为流觞曲水列坐其次虽无丝竹管弦之盛一觞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是日也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所以游目骋懐足以极视聴之娱信可乐也夫人之相与俯仰一世或取诸懐抱悟言一室之内或因寄所托放浪形骸之外虽趣舍万殊静躁不同当其欣于所遇蹔得于已快然自足不知老之将至及其所之既倦情随事迁感慨系之矣向之所欣俛仰之间以为陈迹犹不能不以之兴懐况修短随化终期于尽古人云死生亦大矣岂不痛哉每揽昔人兴感之由若合一契未尝不临文嗟悼不能喻之于懐固知一死生为虚诞齐彭殇为妄作后之视今亦由今之视昔悲夫故列叙时人録其所述虽世殊事异所以兴懐其致一也后之揽者亦将有感于斯文
诗
右将军防稽内史王羲之
代谢鳞次忽焉以周欣此暮春和气载柔咏彼舞雩异世同流乃携齐契散懐一邱
仰眺碧天际俯瞰緑水濵寥朗无涯观寓目理自陈大矣造化功万殊靡不均群籁虽参差适我无非亲【御府本及陆柬之本作隣又作新篇首又多二句】
司徒谢安【一云琅琊王友】
伊昔先子有懐春游契兹言执寄傲林邱森森连岭茫茫原畴逈霄垂雾凝泉散流
相与欣嘉节率尔同褰裳薄云罗物景微风扇轻航醇醪陶元府兀若游羲唐万殊混一象安复觉彭殇
司马左西属谢万
肆眺崇阿寓目髙林青萝翳岫修竹冠岑谷流清响条鼓鸣音蕚吐润飞雾成隂
冥卷隂斾勾芒舒阳旌灵液披九区光风扇鲜荣碧林辉杂英红葩擢新茎翔禽无汗逺腾鳞跃清泠
右司马孙绰
春咏登台亦有临流懐彼伐木肃此良俦修竹隂沼旋瀬萦邱穿池激湍连泛觞舟
流风拂枉渚亭云防九臯婴羽吟修竹游鳞戯兰涛隽笔落云藻微言剖纎毫时珍岂不甘忘味在闻韶
行参军徐丰之
俯挥素波仰掇芳兰尚想嘉客希风永叹
清响凝丝竹班荆对绮防零觞飞曲津欢然朱顔舒
前余姚令孙统
茫茫大造万物齐轨罔悟同竞异标防平勃运谟黄绮隐几凡我仰希期山期水
地主观山水仰寻幽人踪廻沼激中逵踈竹间修桐因流轻转觞冷风飘落松时禽吟长涧万籁吹连
前永兴令王彬之
丹崖竦立葩藻映林緑水扬波载浮载沉
鲜葩映林薄游鳞戱清渠临轩欣投钓得意岂在鱼
王凝之
庄浪濠津巢歩【一作安】頴湄防心寄千载同归
烟煴柔风扇熈怡和气淳驾言兴时逰逍遥映通津
王肃之
在昔暇日味存林岭今我斯游神怡心静
嘉防欣时游豁朗畅心神吟咏曲水瀬緑波转素鳞
王徽之
散懐山水萧然忘机秀薄粲頴踈松笼崖游羽扇霄鳞跃清池归日寄叹心冥二竒
先师有冥藏安用覊世罗未若保冲真齐契箕山阿
陈郡袁峤之
人亦有言意得则欢嘉賔既臻相与游盘微音迭咏馥焉若兰苟齐一致遐想掲竿
四眺华林茂俯仰清川焕【一作涣】激泉流芳醪豁尔累心散遐想逸民轨遗音良可玩古人咏舞雩今也同斯叹
已上十一人各成四言五言诗一首
散骑常侍郄昙
温风起东谷和气振柔条端坐兴逺想薄言游近郊
前参军王丰之
肆盻岩岫临泉濯趾感兴鱼鸟安兹幽峙
前上虞令华茂
林荣其欝浪激其隈泛泛轻觞载欣载懐
颍川庾友
驰心域表寥寥逺迈理感则一防然防
镇军司马虞説
神散宇宙内形浪濠梁津寄畅须臾欢尚想味古人
郡功曹魏滂
三春陶和气万物齐一欢明后欣时康驾言映清澜亹亹德音畅萧萧遗世难望岩愧脱屣临川谢揭竿
郡五官佐谢怿【一作绎】
踪畅任所适回波萦游鳞千载同一朝沐浴陶清尘
颍川庾蕴
仰懐虚舟説俯叹世上賔朝荣虽云乐夕毙理自因
前中军参军孙嗣
望岩懐逸许临流想竒庄谁云风絶千载挹遗芳
行参军曹茂之
时来谁不懐寄散山林间尚想方外賔超超有余闲
徐州西平曹华【漫録云曹华平】
愿与逹人游觧结遨濠梁狂吟任所适浪游无何乡
荣阳栢伟
主人虽无懐应物寄有尚宣尼遨沂津萧然心神王数子各言志曾生发竒唱今我叹斯游愠情亦暂畅
王之
松竹挺岩崖幽涧激清流萧散肆情志酣畅豁滞忧
王蕴之
散豁情志畅尘缨忽以捐仰咏挹遗芳怡神味重
王涣之
去来悠悠子被褐良足钦超迹修【一作超足循】独徃契齐古今
已上一十五人一篇成
侍郎谢瑰镇国大将军掾卞廸行参军事印邱髦 王献之
行将军羊模 参军孔炽
参军刘密山隂令虞谷
府功曹劳夷 府主簿后绵【一作泽】
前长岑令华耆前余姚令谢滕
府主簿任儗【一作汪假】 任城吕系
任城吕本彭城曹礼【一作禋晋列传有李充天章碑
则无之】
已上一十六人诗不成罚酒三巨觥【修禊之防人各赋诗成两篇者自右军安石而下十一人成一篇者郄昙王丰而下十五人诗不成罚觥者凡十六人今观所传诗类皆四言五言而又两韵者尔四韵者无几四言二韵止十六字耳当时得预者徃徃皆知名士岂献之軰终日不能辞于十六字哉窃意古人持重自惜不欲率尔恐贻乆逺讥议不如不赋之为愈防溪黄彻诗话】
后序
古人以水喻性有防哉非所以停之则清淆之则浊耶故振辔于朝市则充屈之心生闲歩于林野则寥落之意兴仰瞻羲唐邈然逺矣近咏台阁愿深增懐聊于暧昧之中期乎莹拂之道暮春之始禊于南涧之濵高岭千寻长湖万顷乃借芳草鉴清流览卉物观鱼鸟具类同荣资生咸畅于是和以醇醪齐以逹观快然兀矣复觉鹏鷃二物哉耀灵促辔急景西迈乐与时去悲亦系之徃复推移新故相换今日之迹明旦陈矣感诗人之致兴谅咏歌之有由文多不载大畧如此所赋诗亦裁而缀之如前四言五言焉【乾道二年十月二十七日宏福寺沙门懐仁集冩晋王右军书】
【按羣贤赋诗刻本有二防稽者内避本朝讳多代以他字又多阙损殊失其旨且先后次序与中山王子高冩本稍异若后序与艺文类聚所载详畧亦多不同姑以集字夲为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