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旸字彦温,汴梁人。将出生时,母亲梦见朝阳从东山出来,有薄云掩盖,所以取名旸。旸学习未经老师传授,而其聪敏才智超过常人。至顺元年(1330)考上进士,授予同知颍州事,去除奸害,打击强人的能力很强,人们不敢因年少而轻视他。山东盐司奉差至颍州,仗势为非作歹,
旸将他捕获投入狱中。当时州县侍奉盐司都很谨慎,要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只有旸不屈服。转任大都路儒学提举,未就任。
至元五年(1335)十一月,杞县人范孟图谋不轨,伪称是诏使,到河南省杀平章月鲁帖木儿、左丞劫烈、廉访使完者不花、总管撒里麻,把那些已离职的官属召来,签署使用,以段辅为左丞,使
旸北守黄河口,旸坚决不从。范孟大怒,将他关入狱中,众人不知他们要干什么,都感不安,而旸毫无惧色。不久,范孟失败,顺从范孟的人都被办罪,只有归
旸得免。第二年,转国子博士,拜为监察御史,进朝廷致谢时,台臣奏禀皇上说:“他就是黄河抵抗贼寇的人。”帝说“:对于好事应该多做。”赐予上尊美酒。不久,辞官归故里,在汴侍奉父母,双亲去世后,在家中住了很久。
至正五年(1345)任河南廉访司佥事,巡查西京地方,对赵王府官属中贪暴者绳之以法,王三次派人去说情,不为所动。宣宁县有杀人者,牵连数十人,经审查得其实情,受牵连者全部释放。沁州平民郭仲玉,被人杀害,有司以薄察山儿抵罪,
旸得知是诬罪,跟踪索迹侦察得知杀人罪犯,山儿免死。六年,转淮东廉访司佥事,改宣文阁监书博士,兼经筵译文官。
七年,迁右司都事,顺江酋长乐孙请求归附,请立宣抚司及置郡县一十三处,
旸认为“:古人说过,鞭长莫及。假如郡县都设立了,有事不救,就辜负了来归附的意义。救之,就放下了中国的事而去侍奉外夷,徒获虚名而实受祸害。”与左丞吕思诚激烈抗辩,丞相太平笑着说道:“归都事善良憨厚如此,为何如此相抗呀?然而你将拿出什么良策?”旸说“:他们的酋长可以授宣抚,不要求他们交纳贡赋。对其使者赐以金银丝绸,遣送回去足够了。”于是依从
旸之言。京师苦于寒冷,有乞丐在丞相的马前诉苦,丞相要来一件皮服给他,又核实官藏皮服数量,全部给予贫民。旸说“:宰相之心应当是广救天下之人,皮服能有多少,而用来供给他们?不如调查饥寒者,赈济他们。”丞相领悟。云南死可伐反叛,下诏让元帅述律遵道前往说服;不久,命平章政事亦都浑率兵讨伐,虽费时很久却未见功效。二人上奏,说法不一,中书要对述律问罪,
旸说:“他们的事情未弄明白,而要办一人之罪,岂是法律所应该的么?况且一个是前往说服,一个是征讨,他们何所适从,而且也不是使者之罪。”湖广行省左丞沙班死,其子沙的刚刚任中书掾,请假奔丧,丞相以沙的有兄弟,不许,
旸说“:孝亲,是为人子的共同心情,以他有兄弟而不准假,这不是以孝治天下。”于是允假。广海瑶族人民反叛,下诏命朵儿只班率领思播杨元帅的军队讨伐,
旸说“:调换军队而将不熟悉教令,恐怕不能决胜。假如命令杨统帅他的部队,他们感于恩命,一定能自动效力,所谓以夷狄攻夷狄,有利于中国。”帝不听,后来果然无功效。
八年,升左司员外郎。中书采用
旸的意见,减少河间多征的五万担盐以有利于民。楮币不能发行流通,朝廷打算拿出楮币五百万锭换银藏入国库,旸又说不可“:富商大贾,都为自己换钞,对平民有何利益?”六月迁调参议枢密院事。当时方国珍未归附,皇帝下诏命江浙行省参知政事朵儿只班讨伐,全军覆没,拘捕朵儿只班,朝廷将问罪,
旸说“:将帅战败,当然应该办罪,然而他的部队都是北方步骑兵,不熟悉水战,这等于是驱他们去死。应该招募海滨之民熟悉水利的人去擒拿。”后来国珍遣人随同朵儿只班去京师请降,
旸说:“国珍已战败我王师,又拘留我王臣,他是无力再战了,并非是真降。必须进行讨伐,以号令四方。”当时朝廷同意方的请降,后来果然如
旸所说,多次叛变。迁御史台都事,不久又任参议枢密院事,十二月,升枢密院判官。
九年正月,转河西廉访使,未上任,改任礼部尚书。不久设立端本堂,皇太子就学,召
旸为赞善。不久,转任翰林直学士、同修国史,仍兼前述职务。旸说:“师傅应当与皇太子东西相向授书,其他随从,按等级入位,中间位置空着,以待皇上驾临,否则尊师之道不能建立。”当时众人意见不一,终于依
旸的议论。不久,因病辞职,帝派遣左司郎中赵琏赐白金、丝绸,未受。原先,旸在上都时,脱脱从甘州回朝廷,且任宰相,中书参议赵期颐、员外郎李稷,到
旸家拜访,转达脱脱之命令,嘱咐他草拟诏书,旸推辞说“:丞相将为伊、周之业,入朝任宰相的诏书,应当让词臣考虑草拟,现在嘱
旸执笔,恐怕有累于丞相的贤能。”期颐说“:假如是皇帝命你写,会怎样呢?”旸说:“事理不顺,当然也应该推辞。”期颐知道
旸是不会屈服的,只得作罢了。十年正月,迁四川行省参知政事,十二年,授予刑部尚书之职,十五年,再授刑部尚书职位,经三次转换,都以病辞退。
十七年授集贤学士,兼国子祭酒,使臣催他上任,
旸抱病登车至京师,病倒于南城,当时国内多事故,旸上疏三策:一是振兴纲纪,二是挑选将才,三是审察形势。长达数千言,当时以为是老生常谈,不能用。十一月,以集贤学士、资德大夫辞职隐退,享用终身半俸,推辞未受。第二年,请求辞官,侨居弘州,后迁蔚州,又迁宣德,都是为了逃避兵灾。不久又抵达大同及关陕小住,又迁到解州之夏县。皇太子出巡冀宁,强行起用他,过了几个月又回到夏县。至正二十七年去世,年六十三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