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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川稗编

卷九十九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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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部,类书类,稗编>

钦定四库全书

稗编卷九十九     明 唐顺之 撰节

立节论         刘 向

士君子之有勇而果于行者不以立节行谊而以妄死非名岂不痛哉士有杀身以成仁触害以立义倚于节理而不议死地故能身死名流于来世非有勇断孰能行之子路曰不能勤苦不能恬贫穷不能轻死亡而曰我能行义吾不信也昔者申包胥立于秦庭七日七夜哭不絶声遂以存楚不能勤苦安能行此曽子布衣缊袍未得完糟糠之食藜藿之未得饱义不合则辞上卿不恬贫穷安能行此比干将死而谏逾忠伯夷叔齐饿死于首阳而志逾彰不轻死亡安能行此故夫士欲立义行道毋论难易而后能行之立身著名无顾利害而后能成之诗曰彼其之子硕大且笃非良笃修激之君子其谁能行之哉王子比干杀身以成其忠伯夷叔齐杀身以成其廉此三子者皆天下之通士也岂不爱其身哉以为夫义之不立名之不着是士之耻也故杀身以遂其行由此观之卑贱贫穷非士之耻也夫士之所耻者天下举忠而士不与焉举信而士不与焉举廉而士不与焉三者在乎身名传于后世与日月竝而不息虽无道之世不能汚焉然则非好死而恶生也非恶富贵而乐贫贱也由其道遵其理尊贵及己士不辞也孔子曰富而可求虽执鞭之士吾亦为之富而不可求从吾所好大圣之操也诗云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言不失己也能不失己然后可与济难矣此士君子之所以越众也

独行论         范 晔

孔子曰与其不得中庸必也狂狷乎又云狂者进取狷者有所不为也此葢失于周全之道而取诸偏至之端者也然则有所不为亦将有所必为者矣既云进取亦将有所不取者矣如此性尚分流为否异适矣中世偏行一介之夫能成名立方者葢亦众也或志刚金石而尅捍于彊御或意严冬霜而甘心于小谅亦有结朋恊好幽明共心蹈义陵险死生等节虽事非通圎良其风轨有足怀者而情迹殊杂难为条品片辞特趣不足区别措之则事或有遗载之则贯序无统以其名体虽殊而操行俱絶故总为独行篇焉

曽子不受鲁邑      説 苑【后同】

曾子衣弊衣以耕鲁君使人往致邑焉曰请以此修衣曽子不受反复往又不受使者曰先生非求于人人则献之奚为不受曽子曰臣闻之受人者畏人予人者骄人纵子有赐不我骄也我能勿畏乎终不受孔子闻之曰参之言足以全其节也

子思辞裘

子思居于卫缊袍无表二旬而九食田子方闻之使人遗狐白之裘恐其不受因谓之曰吾假人遂忘之吾与人也如弃之子思辞而不受子方曰我有子无何故不受子思曰伋闻之妄与不如遗弃物于沟壑伋虽贫也不忍以身为沟壑是以不敢当也

申鸣忠孝

楚有士申鸣者在家而养其父孝闻于楚国王欲授之相申鸣辞不受其父曰王欲相汝汝何不受乎申鸣对曰舍父之孝子而为王之忠臣何也其父曰使有禄于国立义于庭汝乐吾无忧矣吾欲汝之相也申鸣曰诺遂入朝楚王因授之相居三年白公为乱杀司马子期申鸣将往死之父止之曰弃父而死其可乎申鸣曰闻夫仕者身归于君而防归于亲今既去父事君得无死其难乎遂辞而往因以兵围之白公谓石乞曰申鸣者天下之勇士也今以兵围我吾为之奈何石乞曰申鸣者天下之孝子也往刼其父以兵申鸣闻之必来因与之语白公曰善则往取其父持之以兵告申鸣曰子与吾吾与子分楚国子不与吾子父则死矣申鸣流涕而应之曰始吾父之孝子也今吾君之忠臣也吾闻之也食其食者死其事受其禄者毕其能今吾已不得为父之孝子矣乃君之忠臣也吾何得以全身援桴鼔之遂杀白公其父亦死王赏之金百斤申鸣曰食君之食避君之难非忠臣也定君之国杀臣之父非孝子也名不可两立行不可两全也如是而生何靣目立于天下遂自杀也

成公赵死于宋

宋康公攻阿屠单父成公赵曰始吾不自知以为在千乗则万乗不敢伐在万乗则天下不敢图今赵在阿而宋屠单父则是赵无以自立也且往诛宋赵遂入宋三月不得见或曰何不因邻国之使而见之成公赵曰不可吾因邻国之使而刺之则使后世之使不信荷节之信不用皆曰赵使之然也不可或曰何不因羣臣道徒处之士而刺之成公赵曰不可吾因羣臣道徒处之士而刺之则后世之忠臣不见信辨士不见顾皆曰赵使之然也不可吾闻古之士怒则思理危不忘义必将正行以求之耳朞年宋康公病死成公赵曰廉士不辱名信士不惰行今吾在阿宋屠单父是辱名也事诛宋王朞年不得是惰行也吾若是而生何靣目而见天下之士遂立槁于彭山之上

邢蒯瞆死庄公之难

齐崔杼弑庄公邢蒯瞆使晋而反其仆曰崔杼弑庄公子将奚如邢蒯瞆曰驱之将入死而报君其仆曰君之无道也四邻诸侯莫不闻也以夫子而死之不亦难乎邢蒯瞆曰善能言也然亦晚矣子早言我我能谏之谏不听我能去今既不谏又不去吾闻食其禄者死其事吾既食乱君之禄矣又安得治君而死之遂驱车入死其仆曰人有乱君人犹死之我有治长可母死乎乃结辔自刎于车上君子闻之曰邢蒯瞆可谓守节死义矣死者人之所难也仆夫之死也虽未能合义然亦有志士之意矣诗云夙夜匪懈以事一人邢生之谓也孟子曰勇士不忘丧其元仆夫之谓也

朱厉附死穆公之难

莒穆公有臣曰朱厉附事穆公不见识焉冬处于山林食杼栗夏处洲泽食菱藕穆公以难死朱厉附将往死之其友曰子事君而不见识焉今君难吾子死之意者其不可乎朱厉附曰始我以为君不吾知也今君死而我不死是果不知我也吾将死之以激天下不知其臣者遂往死之

吴季札脱劒       新 序【后同】

延陵季子将西聘晋带寳劒以过徐君徐君观劒不言而色欲之延陵季子为有上国之使未献也然其心许之矣致使于晋而反则徐君死于楚于是脱劒致之嗣君从者止之曰此吴国之寳非所以赠也延陵季子曰吾非赠之也先日吾来徐君观吾劒不言而其色欲之吾为有上国之使未献也虽然吾心许之矣今死而不进是欺心也爱劒伪心防者不为也遂脱劒致之嗣君嗣君曰先君无命孤不敢受劒于是季子以劒带徐君墓树而去徐人嘉而歌之曰延陵季子兮不忘故脱千金之劒兮带丘墓

原宪居鲁

原宪居鲁环堵之室茨以生蓬蒿戸瓮牖揉桑以为枢上漏下湿匡坐而弦歌子赣闻之乗肥马衣轻裘中绀而表素轩车不容巷往见原宪原宪冠桑叶冠杖藜杖而应门正冠则缨絶衽襟则肘见纳屦则踵决子赣曰嘻先生何病也原宪仰而应之曰宪闻之无财之谓贫学而不能行之谓病宪贫也非病也若夫希世而行比周而交学以为人教以为己仁义之慝舆马之饰宪不忍为也子赣逡廵面有愧色不辞而去原宪曵杖拖履行歌商颂而反声满天地如出金石天子不得而臣也诸侯不得而友也故养志者忘身身且不爱孰能累之诗曰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此之谓也

袁族目不食盗餐

东方有士曰袁族目将有所适而饥于道狐父之盗丘人也见之下壶餐以与之袁族目三餔而能视仰而问焉曰子谁也曰我狐父之盗丘人也袁族目曰嘻汝乃盗也何为而食我以吾不食也两手据地而呕之不出喀喀然遂伏地而死县名为胜母曽子不入邑号朝歌墨子回车故孔子席不正不坐割不正不食不饮盗泉之水积正也族目不食而死洁之至也

易甲不屈白公

楚太子建以费无极之譛见逐建有子曰胜在外子西召胜使治白号曰白公【子西太子建之弟胜之叔父也】胜怨楚逐其父将弑惠王及子西【惠王亦子西之  侄子西恵王之叔也】欲得易甲【人姓名】陈士勒兵以示易甲曰与我无患不富贵不吾与则此是也易甲笑曰尝言吾义矣吾子忘之乎立得天下不义吾不取也威吾以兵不义吾不从也今子将弑子之君而使我从子非吾前义也子虽告我以利威我以兵吾不忍为也子行子之威则吾亦得明吾义也逆子以兵争也应子以声鄙也吾闻士立义不争行死不鄙拱而待兵顔色不变也

庄善死白公之难

白公之难楚人有庄善者辞其母将往死之其母曰弃其亲而死其君可谓义乎庄善曰吾闻事君者内其禄而外其身今所以养母者君之禄也身安得无死乎遂辞而行比至公门三废车中其仆曰子惧矣曰惧既惧何不返庄善曰惧者吾私也死义吾公也闻君子不以私害公及公门刎颈而死君子曰好义乎哉

卫?演死懿公之难

衞懿公有臣曰?演逺使未还狄人攻卫其民曰君之所与禄位者鹤也所富者宫人也君使宫人与鹤战余焉能战遂溃而去狄人追及懿公于荥泽杀之尽食其肉独舍其肝?演至报使于肝毕呼天而号尽哀而止曰臣请为表因自刺其腹内懿公之肝而死齐桓公闻之曰衞之亡也以无道今有臣若此不可不存于是救衞于楚丘

游侠传         司马迁

韩子曰儒以文乱法而侠以武犯禁二者皆讥而学士多称于世云至如以术取宰相卿大夫辅翼其世主功名俱着于春秋固无可言者及若季次原宪闾巷人也读书怀独行君子之德义不茍合当世当世亦笑之故季次原宪终身空室蓬戸褐衣疏食不厌死而已四百余年而弟子志之不倦今游侠其行虽不轨于正义然其言必信其行必果已诺必诚不爱其躯赴士之阨困既已存亡死生矣而不矜其能羞伐其德葢亦有足多者焉且缓急人之所时有也太史公曰昔者虞舜窘于井廪伊尹负于鼎爼傅说匿于傅险吕尚困于棘津夷吾桎梏百里饭牛仲尼畏匡菜色陈蔡此皆学士所谓有道仁人也犹然遭此菑况以中材而渉乱世之末流乎其遇害何可胜道哉鄙人有言曰何知仁义已向其利者为有德故伯夷丑周饿死首阳山而文武不以其故贬王跖蹻暴戾其徒诵义无穷由此观之窃钩者诛窃国者侯侯之门仁义存非虚言也今拘学或抱咫尺之义久孤于世岂若卑论侪俗与世沉浮而取荣名哉而布衣之徒设取予然诺千里诵义为死不顾世此亦有所长非茍而已也故士穷窘而得委命此岂非人之所谓贤豪间者邪诚使乡曲之侠与季次原宪比权量力効功于当世不同日而论矣要以功见言信侠客之义又曷可少哉古布衣之侠靡得而闻已近世延陵孟甞春申平原信陵之徒皆因王者亲属借于有土卿相之富厚招天下贤者显名诸侯不可谓不贤者矣此如顺风而呼声非加疾其势激也至如闾巷之侠修行砥名声施于天下莫不称贤是为难耳然儒墨皆排摈不载自秦以前匹夫之侠湮灭不见余甚恨之以余所闻汉兴有朱家田仲王公剧孟郭解之徒虽时扞当世之文防然其私义廉洁退让有足称者名不虚立士不虚附至如朋党宗彊比周设财役贫豪暴侵凌孤弱恣欲自快游侠亦丑之余悲世俗不察其意而猥以朱家郭解等令与暴豪之徒同类而共笑之也

战国任侠        苏 轼

【春秋之末至于战国诸侯卿相皆争养士自谋夫说客谈天雕龙坚白同异之流下至击劒扛鼎鸡鸣狗盗之徒莫不賔礼靡衣玉食以馆于上者何可胜数越王勾践有君子六千人魏无忌齐田文赵胜黄歇吕不韦皆有客三千人而田文招致任侠奸人六万家于薛齐稷下谈者亦千人卫文侯燕昭王太子丹皆致客无数下至秦汉之间张耳陈余号多士賔客厮养皆天下豪杰而田横亦有士五百人其略见于传记者如此度其余当倍官吏而半农夫也此皆奸民蠧国者民何以支而国何以堪乎】

蘓子曰此先王之所不能免也国之有奸也犹鸟兽之有猛鸷昆虫之有毒螫也区处条理使各安其处则有之矣锄而尽去之则无是道也吾考之世变知六国之所以久存而秦之所以速亡者葢出于此不可以不察也夫智勇辨力此四者皆天民之秀杰者也类不能恶衣食以养人皆役人以自养者也故先王分天下之富贵与此四者共之此四者不失职则民靖矣四者虽异先王因俗设法使出于一三代以上出于学战国至秦出于客汉以后出于郡县吏魏晋以来出于九品中正隋唐至今出于科举虽不尽然取其多者论之六国之君虐用其民不减始皇二世然当是时百姓无一人叛者以凡民之秀杰者多以客养之不失职也其力耕以奉上皆椎鲁无能为者虽欲怨叛而莫为之先此其所以少安而不即亡也始皇初欲逐客用李斯之言而止既并天下则以客为无用于是任法而不任人谓民可以恃法而治谓吏不必才取能守吾法而已故堕名城杀豪杰民之秀异者散而归田畆向之食于四公子吕不韦之徒者皆安归哉不知其能槁项黄馘以老死于布褐乎抑将辍耕太息以俟时也秦之乱虽成于二世然使始皇知畏此四人者有以处之使不失职秦之亡不至若是速也纵百万虎狼于山林而饥渇之不知其将噬人世以始皇为智吾不信也楚汉之祸生民尽矣豪杰宜无几而代相陈豨从车千乗萧曹为政莫之禁也至文景武之世法令至密然吴濞淮南梁王魏其武安之流皆争致賔客世主不问也岂惩秦之祸以为爵禄不能尽縻天下士故少寛之使得或出于此也邪若夫先王之政则不然曰君子学道则爱人小人学道则易使也呜呼此岂秦汉之所及也哉

论刺客         苏 辙

周衰礼义不明而小人奋身以犯上相夸以为贤孔子疾之齐豹以卫司寇杀卫侯之兄絷蔡公孙翻以大夫弑其君申春秋皆书盗而不名所谓求名而不得者也太史公传刺客凡五人皆豹翻之类耳而其称之不容口失春秋之意矣独豫让为旧君报赵襄子有古复讐之义如荆轲刺秦始皇虽始皇以强暴失天下心闻者快之要以盗贼乗人主不意法不可长也至曹沬之事予以左氏考之鲁庄公十年沬始以谋干庄公公用之败齐于长勺自是鲁未甞败十三年而防齐侯于柯安得所谓三战三败沬以匕首刼齐桓求侵地者哉始公羊高采异说载沬事于春秋其后战国游士多称沬以为口实而实非也庄公之御齐沬问所以战以小惠小信不足恃惟忠为可以一战沬葢知义者也而肯以其身为刺客之用乎春秋宋楚盟于城下齐鲁盟于夹谷皆以要盟不书书平及防而已使沬信以匕首刼桓公得非要盟乎而春秋书公防齐侯盟于柯足以知其非要盟也是以削去曹沬而録其四人然亦非所谓贤也

书刺客传后       王安石

曹沬将而亡人之城又刼天下盟主管仲因弗倍以市信一时可也予独怪智伯国士豫让岂顾不用其防耶让诚国士也曽不能逆策三晋救智伯之亡一死区区尚足校哉其亦不欺其意者也聂政售于严仲子荆轲豢于燕太子丹此两人者汚隐困约之时自贵其身不妄愿知亦曰有待焉彼挟道德以待世者何如哉

西汉游侠传论      班 固

古者天子建国诸侯立家自卿大夫以至于庶人各有等差是以民服事其上而下无觊觎孔子曰天下有道政不在大夫百官有司奉法承令以修所职失职有诛侵官有罚夫然故上下相顺而庶事理焉周室既微礼乐征伐自诸侯出桓文之后大夫世权陪臣执命陵夷至于战国合从连衡力政争彊繇是列国公子魏有信陵赵有平原齐有孟甞楚有春申皆借王公之势竞为游侠鸡鸣狗盗无不賔礼而赵相虞卿弃国捐君以周穷交魏齐之厄信陵无忌窃符矫命戮将专师以赴平原之急皆以取重诸侯显名天下搤掔【古腕字】而游谈者以四豪为称首于是背公死党之议成守职奉上之义废矣及至汉兴禁网疏阔未之匡改也是故代相陈豨从车千乗而吴濞淮南皆招賔客以千数外戚大臣魏其武安之属竞逐于京师布衣游侠剧孟郭解之徒驰骛于闾阎权行州域力折公侯众庶荣其名迹凯而慕之虽其陷于刑辟自与杀身成名若季路仇牧死而不悔也故曽子曰上失其道民散久矣非明王在上示之以好恶齐之以礼法民曷繇知禁而反正乎古之正法五伯三王辠人也而六国五伯之辠人也夫四豪者又六国之辠人也况于郭解之伦以匹夫之细窃生杀之权其辠已不容于诛矣观其温良泛爱振穷周急谦退不伐亦皆有絶异之姿惜乎不入于道德茍放纵于末流杀身亡宗非不幸也自魏其武安淮南之后天子切齿卫霍改节然郡国豪杰处处各有京师亲戚冠葢相望亦古今常道莫足言者唯成帝时外家王氏賔客为盛而楼护为帅及王莽时诸公之间陈遵为雄闾里之侠原渉为魁

汉纪游侠论       荀 悦

世有三游德之贼也立气势作威福结私交以立强于世者谓之游侠饰辨辞设诈谋驰逐于天下以要时势者谓之游说色取仁以合时好连党类立虚誉以为权利者谓之游行此三者伤道害德败法惑世乱之所由生也国有四民各修其业不由四民之业者谓之奸民奸民不生王道乃成凡此三逰生于季世制度不立纲纪弛废以毁誉为荣辱以喜怒为赏罚是以奔走驰骋越职僭度饰华废实竞趣时利简父兄之尊而崇賔客之礼薄骨肉之恩而笃朋友之爱忘修身之道而求众人之誉割衣食之业以供飨宴之好苞苴盈于门庭聘问交于道路书记繁于公文私务众于官事于是流俗成而正道坏矣是以圣王在上经国序民正其制度善恶要于功罪而不淫于毁誉听其言而责其事举其名而指其实故虚伪之行不得设诬罔之辞不得行有罪恶者无侥幸无罪过者不忧惧请谒无所行货赂无所用养之以仁惠文之以礼乐则风俗定而大化成矣

秀州刺客        罗大经

苗刘之乱张魏公在秀议举勤王之师一夕独坐从者皆寝忽一人持刃立烛后公知为刺客徐问曰岂非苗傅刘正彦遣汝来杀我乎曰然公曰若是则取吾首以去可也曰我亦知书宁肯为贼用况公忠义如此岂忍害公恐公防闲不严有继至者故来相告尔公问欲金帛乎笑曰杀公何患无然则留事我乎曰我有老母在河北未可留也问其姓名俛而不答摄衣跃而登屋屋瓦无声方月明去如飞明日公命取死囚斩之曰夜来获奸细公后尝牧河北物色之不可得此又贤于鉏麑矣孰谓世间无奇男子乎殆唐劒客之流也

稗编卷九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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