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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晋南北朝史讲义及杂稿

十一 科举制度及政治党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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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定保《唐摭言》卷一《述进士·上》篇云:

进士之科甲于贞观。

同书同卷散序“进士条”云:

进士科盛于贞观、永徽之际。

《通典》卷一五《选举典》卷三载“沈既济之言”略云:

初,国家自显庆以来,高宗圣躬多不康,而武太后任事,参决大政,与天子并。太后颇涉文史,好雕虫之艺。永隆中,始以文章选士,及永淳之后太后君临天下二十余年,当时公卿百辟无不以文章达,因循日久,浸以成风。至于开元、天宝之中,太平君子唯门调户选,征文射策,以取禄位,此行己立身之美者也。父教其子,兄教其弟,无所易业,大者登台阁,小者仕郡县,资身奉家,各得其足。五尺童子,耻不言文墨焉。其以进士为士林华选,四方观听,希其风采,每岁得第之人,不浃辰而周闻天下。故忠贤隽彦韫才毓行者,咸出于是,而桀奸无良者或有焉。故是非相陵,毁称相腾,或扇结钩党,私为盟歃,以取科第,而声名动天下,或钩摭隐匿,嘲为篇咏,以列于道路,迭为谈訾,无所不至焉。

《旧唐书》卷一一九《常衮传》云:

尤排摈非辞赋登科者。

同书同卷《崔佑甫传》云:

常衮当国,非以辞赋登科者,莫得进用。

同书卷四三《职官志》“翰林院”条略云:

玄宗即位,张说、张九龄等召入禁中,谓之翰林待诏。四方进奏、中外表疏批答,或诏从中出。宸翰所挥,亦资其检讨,谓之视草,故尝简当代士人,以备顾问。至德以后,天下用兵,军国多务,深谋密诏,皆从中出。尤择名士,翰林学士得充选者,文士为荣。亦如中书舍人例置学士六人,内择年深德重者一人为承旨,所以独承密命故也。德宗好文,尤难其选。贞元以后为学士承旨者,多至宰相焉。

《元氏长庆集》卷五一《翰林承旨学士记》略云:

宪宗章武孝皇帝以永贞元年即大位,始命郑公(郑絪)为承旨学士,位在诸学士上。十七年间由郑至杜(杜元颖)十一人,而九参大政。

《白氏长庆集》卷五九《李留守相公(李绛)见过,池上泛舟举酒,话及翰林旧事,因成四韵以献》之诗(参考《容斋续笔》卷二“元和六学士”条)云:

同时六学士,五相一渔翁。

《唐语林》卷三“识鉴”类(参考《南部新书》丁卷)云:

陈夷行、郑覃请经术孤立者进用,珏与嗣复论地胄词采者居先,每延英议政多异同,卒无成效,但寄之颊舌而已。

《白氏文集》卷六一《唐故虢州刺史赠礼部尚书崔公墓志铭并序》略云:

公讳玄亮,字晦叔。汉初始分为清河、博陵二祖,故其后称博陵人。公济源有田,洛下有宅,劝诲子弟,招邀宾朋,以山水琴酒自娱,有终焉之志。无何,又除虢州刺史。大和七年七月十一日,遇疾薨于虢州廨舍。公之将终也,遗诫诸子,其书大略云:“自天宝已还,山东士人,皆改葬两京,利于便近。唯吾一族,至今不迁。我殁,宜归全于滏阳先茔,正首丘之义也。”夫人范阳卢氏先公而殁,以九年四月二十八日用大葬之礼,归窆于磁州昭义县磁邑乡北原,迁卢夫人而合袝焉。遵理命也。铭曰:

滏水之阳,鼓山之下。吉日吉土,载封载树。乌乎!博陵崔君之墓。

《国史补·中》所载《李德裕祖宗事迹》云:

李载者,燕代豪杰。常臂鹰携妓以猎,旁若无人。方伯为之前席,终不肯任(寅恪按:“任”疑当作“仕”)。载生栖筠,为御史大夫,磊落可观,然其器不及父。栖筠生吉甫,任相国八年,柔而多智。公惭卿,卿惭长,近之矣。吉甫生德裕,为相十年,正拜太尉,清直无党。

《新唐书》卷一四六《李栖筠传》略云:

李栖筠世为赵人,始居汲共城山下。华固请举进士,俄擢高第,引拜栖筠为大夫。比比欲召相,惮载辄止。栖筠见帝猗违不断,亦内忧愤卒,年五十八。

李德裕自撰其妾《徐氏墓志(洛阳出土)》云:

余自宦达,常忧不永,树槚旧国,为终焉之计。

《旧唐书》卷一八上《武宗纪》“会昌四年十二月”条云:

德裕曰:“臣无名第,不合言进士之非。然臣祖(指李栖筠)天宝末(寅恪按:徐松《登科记考》卷七李栖筠为天宝七载进士。又权德舆言其父皋与栖筠‘天宝中修词射策马同门生’,故‘天宝末’疑当作‘天宝中’)以仕进无他伎(寅恪按:伎《新唐书》卷四四《选举志》上作‘岐’。‘岐’‘歧’通用字),勉强随计,一举登第。自后不于私家置《文选》,盖恶其祖尚浮华,不根艺实。”

《唐摭言》卷三“慈恩寺题名游赏赋咏杂记”条略云:

进士题名,自神龙之后。过关宴后,皆集会于慈恩塔下题名。会昌三年,赞皇公(李德裕)为上相,其年十二月中书覆奏:“奉宣旨,不欲令及第进士呼有司为座主,趋附其门,兼题名局席等条,疏进来者。伏以国家设文学之科,求贞正之士,所宜行敦风俗,义本君亲,然后申于朝廷,必为国器。岂可怀赏拔之私惠,忘教化之根源,自谓门生,逐成胶固,所以时浸薄,臣节何施,树党背公,靡不由此。臣等商量今日以后,进士及第,任一度参见有司,向后不得聚集参谒,及于有司宅置宴。其曲江大会,朝官及题名局席并望勒停。”奉敕:“宜依!”于是向之题名各尽削去。盖赞皇公不由科第,故设法以排之。洎公失意,悉复旧态。

玉泉子云:

李相德裕抑退浮薄,奖拔孤寒。于时朝贵朋党,德裕破之,由是结怨,而绝于附会,门无宾客。

《旧唐书》卷一八下《宣宗纪》“大中三年九月贬李德裕为崖州司户参军制”条云:

诬贞良造朋党之名。

《通鉴》卷二三八“元和七年春正月辛未”条(《新唐书》卷一六二《许孟容传附季同传》同)载《京兆少尹元义方为鄜坊观察使事》略云:

义方入谢,因言“李绛私其同年许季同,除京兆少尹,出臣鄜坊”。明日,上(宪宗)以诘绛曰:“人于同年固有情乎?”对曰:“同年乃九州四海之人,偶同科第,或登科然后相识,情于何有?”

《旧唐书》卷一七七《韦保衡传》(《新唐书》卷一八四《路岩传附韦保衡传》同)云:

保衡恃恩权,素所不悦者,必加排斥。王铎贡举之师,萧遘同门生,以素薄其为人,皆摈斥之。

《白氏长庆集》卷一六《重题(草堂东壁)》七律四首之四云:

宦途自此心长别,世事从今口不言。岂止形骸同土木,兼将寿夭任乾坤。胸中壮气犹须遣,身外浮荣何足论。还有一条遗恨事,高家门馆未酬恩。

《独异志·下》(参《唐语林》卷四“贤媛”类、《南部新书》卷己)云:

崔群为相,清名甚重,元和中,自中书舍人知贡举。既罢,夫人李氏尝劝其树庄田,以为子孙之计,笑答曰:“余有三十所美庄良田,遍在天下,夫人何忧?”夫人曰:“不闻君有此业。”群曰:“吾前年放春榜三十人,岂非美田耶?”夫人曰:“若然者,君非陆(贽)相门生乎?然往年君掌文柄,使人约其子简礼,不令就春闱之试,如以为良田,则陆氏一庄荒矣!”群惭而退,累日不食。

《旧唐书》卷一七六《杨嗣复传》(《新唐书》卷一七四《杨嗣复传》不载同门结党之由,不及旧传之得其实,又《旧唐书》卷一七六《李宗闵传》可与参证)云:

嗣复与牛僧孺、李宗闵皆权德舆贡举门生,情谊相得,取舍进退多与之同。

《旧唐书》卷一七七《杨收传》云:

杨收自言隋越公素之后。

论曰:门非世胄,位以艺升。

《新唐书》卷四四《选举志·上》云:

其外,又有武举,盖其起于武后之时。长安二年,始置武举。其制,有长垛、马射、步射、平射、筒射,又有马枪、翘关、负重、身材之选。翘关,长丈七尺,径三寸半,凡十举后,手持关距,出处无过一尺,负重者,负米五斛,行二十步,皆为中第,亦以乡饮酒礼送兵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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