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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凤配再生缘

第六十八回 饮番酒宫女脱靴 匿绣鞋天子袒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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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成宗对皇后曰:“郦相办事无私,满朝大臣,谁能及彼?这几天告假,梁相与内阁大臣批案不甚妥当,朕日夜改批,甚是辛苦,所以无暇回宫,怎说朕有意躲避?若说你们女人,个有才貌,莫不互敬爱。朕与郦相俱系少年,游圆正是敬重大臣,留宿乃怜他路远,夜已深,回阁辛苦,他欲回阁,朕即令内侍送回,并不强留,怎说戏谑?御妻背后妄言,好不晓事。”说罢不悦。皇后曰:“郦相未验明白,焉知男女,怎说少华欺侮老师?”太后辩曰:“因有认母之事,贤媳所以疑心。”帝曰:“如果是女,梁相之女怎无异言?”皇后曰:“先后之弟一道表彰投到宫里,陛下便降旨配婚,今臣妾之弟竟置之不问,何厚彼而薄此?”帝曰:“刘奎璧因万里阻隔,不知委曲,又怜孟女终身无靠,故赐婚。儿弟前在登州上表,朕不识尔面,立把国丈囚禁,何为不公?卿反在此诽谤,有乖妻道,大为不该。”太后总欲帝后和好,笑对皇后曰:“依此看来,皇儿敬重贤臣,并无不公,贤媳不必怀疑。今忠孝王病重,皇儿须降旨,伺病愈完亲。一面把郦相脱靴,替他表白,杜绝女流之言。”帝诈言曰:“宽限容易,但郦相乃高官,怎好脱靴。”太后曰:“郦相何日销假?”帝曰:“六月十五日。”太后曰:“如是极好。”就把皇后设计观音,赐番酒,宫女乘机脱靴,并无嫌碍的话说明。帝暗想:太后设计,是朕晦气,要失去一位贤臣。但太后既要设计,朕怎好通风?只得听天由命。即答曰:“太后所言极是,到十五日,即令秉笔。”命太监草诏,言皇甫亲王患病,宽限一个月成亲。太监领命,草诏毕,令孙内监往王府。帝回偏殿批案,心中犹惜少了一位能臣。

且说孙内监来到王府,叫:“朝廷诏到,速请老王接旨。”门官报进,老王排香案,跪接开读,方之宽限一月。谢恩毕,太监放下诏,又交皇后密旨,方辞别回宫。

再说郦相自己配药医治,至十日才好,心想十五日销假,忠孝王业已成亲,自己再缓几年方好改装。遂不出门见客,令人打听忠孝王完姻之事。当下老王着人特请伊上卿前来,把宽限的诏书交他去见安知县与项隆看过,项隆不悦曰:“老汉愿陪嫁二十四箱衣服,不比前日湖广假孟氏,种种欺君,令甥何故见疑?”尹上卿遂辞别回去。项隆迸内说明备细,项南金对父曰:“这是女儿命薄,若果延迟,必多变卦。”项隆曰:“看来少王乃是真病,谅亦无妨。”光阴似箭,单是六月十五了。皇后绝早起身,来到万寿官,奏请太后,宣郦相入宫画图。太后点头称是,令皇后坐以待之,并令小监往金奈殿伺侯,若郦相进朝,可宣入内宫。

且说郦相在府中,闻得太郡奏请缓期,心中不悦。到了十五日早上,坐轿进朝,来到午门,只见三只老鸦只在捞前飞鸣,从人驭逐不去。郦相心想有甚不祥,细想一会,莫非母亲旧病复发?若然,请我再不敢前去医治,只好听天由命。来到午门,下较候旨。午门官奏上殿来,曰:“右承相郦君玉假满,在午门外候旨。”帝暗伤感,果然勤谨,假满即便上朝,不敢偷闲。惜今番谅必中计,朕不暗中指点,实属不该。即传郦相入朝。相见毕,帝赐坐,郦相坐在右边绣墩。帝曰:“天气炎热,难得先生不辞辛苦,勤努国政,朕心殊觉不安。”郦相奏曰:“臣受恩深重,备位右相,怎敢偷闲,有负国恩。”正言语间,只见小监上段奏曰:“启上陛下,太后因皇后有孕,要宣郦相进宫,画白衣送子观音,由皇后供奉。趁六月十九日太后寿诞,今值朔望吉期,可以画图,庇佑皇后早生龙种。请旨定夺。”帝心不怒,对郦相曰:“太后欲画观音与皇后供奉,庇佑早降磅儿,以主社穆。但先生身体才好,未知可能画否?”郦相暗笑,帝真颠倒,一支笔怎不能画呢?即奏曰:“太后既有善愿,臣当遵旨,但就在这里画罢。”内监曰:“太后要你进宫,方好提调。”郦相曰:“既蒙太活嘱托,臣当进宫。”帝寻思:一支笔有甚重呢?朕说此话,是明明指点他,他乃寸时昏碱,偏偏不省,真是自投罗网。只得由他进宫罢。小监引郦相至万寿官前侯旨,小监入官奏曰:“郦相在外候旨。”太后令放下珠帘,宣进郦相。上前叩毕,太后赐坐,郦相在旁坐下。郦相怎知皇后亦在帘内,小监奉茶毕,太后在帘内细看,对皇后曰:“果然生得美貌。”皇后曰:“皇天造就此等人才,令人可爱。”太后即传旨曰:“俺家知先生善画;愿皇上早降麟儿,今不用画白石山,只须用墨水垂一观音,手中抱一孩儿,在莲花台上便好。但此间淆暑逼人,令小监引到俺家清风阁明月池内去,好用心画图。”郦相领旨,随着小监来到池中阁内。内监取出文房四宝,放在案上,并备香茗。佛相一心画图。按下不表。

且说太后叫苗瑞英、郁美儿两宫女吩咐道:“少停赐酒,郦相若醉,可把他靴子脱下,倘是女流,速将绣鞋脱去,把靴穿上,不许多言。”郦相自辰时画到午时,太后曾赐滔饭与郦相充饥。至午时侯,帝回内宫,太后赐坐。太后谈及郦相往清风阁绘图之事,帝心不悦。到了未时,郦相画毕,至宫外候旨。太后宣迸,郦相入宫朝拜太后之后,又朝见天子,帝令免礼赐坐。旁边呈上画图,内监送入帘房,太后观看,见那观音手申孩子,容貌好似成宗一般,心中大喜,即叫皇后同看,皇后亦连连称奇。太后传旨曰:“难为先生辛苦,着内监赐宴。”郦相辞曰:“多蒙太后盛意,但臣在病后,不能饮酒,不敢领旨。”太后曰:“难得画图劳神,只赐三杯甜酒润笔何妨。”帝心中不忍,对郦相曰:“太后念卿辛苦欲赐甜酒三杯,不知先生可能饮否?“立相心思,三杯甜酒,有何妨碍,即答曰:“既蒙太后慈恩,臣怎敢推辞。”帝暗叹曰:郦相聪明一世,胡涂一时,朕岂不知尔千杯不醉?今间此话,是明关节,尔却不自省悟乃自招其竭。当下内监呈上筵席,太后恐番酒凶猛,郦相病后身体懦弱,多饮必伤精神,每斟一杯,侯他饮千,方许再斟,斟了三杯,不许再斟。郦相心喜太后厚意,即便坐下饮酒。谁知此酒乃是玉红春酒,用药制成,甜滑可口,味如郁金香一般。郦相怎知利害,真所谓有心人弄无心人了。郦相缓缓吃了三杯,上前辞谢。太后密间皇后曰:“三杯吃下,如何不醉?”皇后曰:“可着他题赞一首,题完酒兴自然发作,利害不小。”太后点首,即令郦相再题一赞,方谓书画皆精。郦相领旨坐下。内侍移一净桌,排下文房四宝,停了一会,方才完备。郦相起身欲题,岂知酒力发作,不觉天旋地转,两足酸软,头晕眼花,暗惊道:“不过感冒之后,身休因何如此虚弱?吃了三杯酒,便这等利害。只得勉强到案,提起兔毫蘸笔,半行半楷,题了一首律句,上前跪下辞别,已支持不住,几乎跌倒,面上变出桃花。太后见此形状,大惊朕色曰:“郦相喝醉,宫门外亢荇笊路方好上轿,倘然呕吐,多所不便。”忙令宫女内监,“快扶在椅上坐下,伺候酒力渐醒,方好送回。”内监与宫女扶到椅上坐下,隐几而卧,大醉如泥。太后心恐番酒药性恶热,就令二内监扶往清风阁龙牀要睡,“用俺家的龙被盖好“,并令苗瑞英、郁美儿在内伺候,提防呕吐。二内监、二宫女相扶郦相往清风阁而去。

成宗甚不过意。内侍卷起珠帘,太后同帝皇看赞曰:“悟彻禅机一念真,便从极乐转金轮;香花散玉登泥岸,慧雨乘春度世人。南海咖蓝曾寄路,申朝水墨近传神,只缘解识含馅意,遂降慈云画玉磷。

太后看毕,叹曰:“世间哪有这等才学,画笔如神,诗句清新,字迹又复精工,不膏银钩铁画。若果女流,俺家当继为义女。”帝暗笑,朕指望纳为贵姐,诅知母后要使朕作大舅,岂不好笑。皇后笑曰:“他若没有才能,怎得圆图赐酒,希冀败露?看来果是因才所误,成宗曰:“番酒三杯,便醉得如此利害,必是热药制就,散人魂魄,恐伤人命,大为不该。。太后亦曰:“俺家方才见他醉得如此利害,将人命尝试。倘有个差迟,如何过意得去。”皇后曰:“臣妾曾令四名宫女试过,来日气退便醒,不须过虑。”

且说郦相由内监扶了到牀上睡下,已是不省人事。内监把被盖上,乃对宫女曰:“你等在此何侯,我要回宫缴肯。”二宫女应诺,就在厅上坐下。停了一会,进房一看,听得郦相鼻息如雷,遂假意上前推叫曰:“请郦先生脱衣,方好安睡。”郦相全不知觉。郁美儿即向苗瑞英丢个眼色,随即动手轻轻将靴子脱下,再脱下假袜,方见两脚,俱是自绞缠好的,把白缓解下,各长一丈有余,才震出一双红缎宫鞋,绣着金线,长有二寸七分。即将绣鞋脱下,仍把白缓照样纂好,穿上靴袜,把被盖好,并将帐幔垂下,取了绣鞋,走到外边,拭曰:果然细小,犹如鹿鸟一般,令人可爱。今可带回去见太后请功。”二宫女狂喜跳舞而回,按下不表。

且说帝在万寿官闷闷不乐,静侯消息,恐失了一位贤臣,又绝了风流夙愿,今一泄露,莫道郦相失脸,即朕错用女流,恰亦失脸。可根皇甫少华不向邱相私议改装,专用硬法;可惜孟氏待人有功,忠孝王真是不该。正在不悦,忽闻宫中隐隐有吹萧之声,又闻空申有萧和声,声音更撩亮。太后疑心,问帝曰:“尔们可听见那空申有莆声稠么扩帝后齐声答曰:“臣儿等俱得听闻,正不知何故?“言未毕,只见二名内监走得喘吁吁跪奏曰:“启上太后,奇事不小,兴庆宫温短无娜,吹起凤萧,忽听空中办有萧声相积;奴婢等疑惑,出宫观看,但见一只凤凰,毛羽五色,五支长尾,在外官离地三文飞而且鸣,两翅按抽施行,明是凤凰来仪,特来奏闻。”太后大喜,对帝曰:“周朝圣君只闻凤凰之声,未见现形。今凤凰来仪,乃上天呈瑞,皇儿速往观看,方不负上天厚德。”帝亦思欲退避,免替郦相担忧,即忙上辇。

武士拥护起才转一弯,只见茵、郁二宫女笑嘻嘻跳着往前奔来。帝想是脱下绣鞋,想教郦相无颜出宫,皇后必定留住,岂不辱他太过?遂心生一计,大喝曰:“这两个奴婢无礼,敢笑舞闯道,欺侮寡人么?武士速拿下。”武士较旨,一时忙把二女拿住。二官女吓得魂不附体,跪在地上叩头,连称死罪。帝问曰:“贱婢何敢如此无礼?”二女奏曰:“只因郦相沉醉,脱下一只绣鞋,欲往见大后,是以狂喜失仪。乞陛下恕罪。”帝曰:“速把绣鞋取来。”二女就在怀中取出敲上。权昌接过,送与帝看,犹如鹿鸟一般,帝暗赞真是细小可爱,宫女无人可穿。遂把绣鞋藏在怀内,忙问二女曰:“尔耍生还是要死?“二女奏曰:“万物好生,人惟肯死。”帝嘱曰:“尔若要生,可去对太后及皇后说,奴婢等候郦相熟睡,钩起帐幔,才要动手脱靴,不料郦相忽翻身向外,口中吐血不止,登时面青身死,故不得脱靴,窃恐气绝难救,急急回宫奏留。路遇天子,奏准一切,帝惟恐气绝污秽宫闱,立着武士持尸载出,交还粱相收碱,这样说法。自有重赏,尔若实奏,或日后有些风声,定是尔等泄漏,立把你二人处死,决不轻赦。”二宫女叩头曰:“奴婢等怎敢多言,活活讨死。”帝又大喝曰:“速去将假死缘由奏明太后。”二官女起身而出。

帝并嘱四名太监及武士曰:“方才郦相之事,内外俱不许多言,躺有泄漏。并将尔等一同处置。”众皆微笑领旨。又令权昌等四名太监,“速把朕坐的御辇摧往清风阁,将郦相扶入辇中,并把御被盖好,钩伞罩主。”又心想,二宫女脱下绣鞋,只怕连靴子也未必穿好;默料忠孝王必使人在外伺侯,倘揖被一看,岂不败露?又恐他揭被冒风寒,于是传旨:无论何人等,若有揭被看者,径甩大刀砍溺其手,后奏寡人,再行严治,决不稍贷。言讫;帝即下辇,行至兴庆宫来。

欲知后事如柯,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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