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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文正公全集

曾文正公奏稿卷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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酌拨马队驰赴奉天剿贼折 同治五年正月十四日

奏为遵旨酌拨马队,驰赴奉天剿贼,恭折仰祈圣鉴事。窃臣承准军机大臣字寄,同治四年十二月二十四日奉上谕:“本日据文祥等奏,奉天剿办马贼紧要,请调乌尔图那逊统带土默特本部兵丁百余名,前赴奉省调遣等语。乌尔图那逊所部兵丁为数无多,谅尚可以抽拨。著曾国藩即饬该员迅带所部,驰赴奉天省城,听候文祥等调遣,勿稍延缓。”等因。钦此。

伏查亲王僧格林沁旧部,臣于上年八月挑留马兵九百六十八员名,马勇四百四员名,归色尔固善统带,曾于八月十七日奏明在案。厥后挑留马兵五百三十三员名,交乌尔图那逊管带其土默特一起,出征年久,残废居多。除酌留数员外,业经全数遣撤回旗。亦于十月三十日奏明在案。

色尔固善所统三起,去秋赴山东一次,现驻河南陈州府。乌尔图那逊所带一起,臣派归刘铭传统辖,久在周家口驻扎。顷据刘铭传文称,已于十二月二十四日拔营赴鄂援剿,又据乌尔图那逊禀称,于二十六日随同铭军前进,并以旧伤复发,请假医治前来。臣批准给假一月,饬令该军随同刘铭传迅速援鄂。现计已八楚境。不特该参领请假医伤,难遽北行。即鄂中贼势正炽,刘铭传攻剿正殷,亦不能将此起马队撤回:且由楚赴辽,程途太远,仅调弁兵百余名,为数太少,诚恐于事无济,反复筹思,奉天实为根本之地,陈州现非吃紧之时,尚可移缓就急。惟有将色尔固善一军派赴关东,归文祥调遣,程途较近,人数较多,当于大局有裨。

色尔固善所统三起中有讷穆锦一起,徐州马勇四百余人,不善放枪,臣已札饬全数遣撤。其伯都讷副都统高福一起,汉军,副都统托伦布一起,共计九百余人,均系吉林、黑龙江弁兵,久从征役。还救桑梓,或可竭力剿办,勉奏肤功。除檄饬色尔固善等即日遵照启程外,所有遵拨马队驰赴奉天剿贼缘由,恭折由五百里复奏,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近日军情并将湖团分别撤留片 同治五年正月十四日

再,捻匪两路入鄂,又有叛勇之变,湖北吃紧,臣檄铭军由光固进援黄州,于十二月二十八日奏明在案。

旋据各路文报,该逆分扰蕲水、罗田境内,四出焚掠。成大吉溃勇虽已招集七营,而军心未定,殊不足恃。张总愚一股,又由楚境折回河南叶、裕等属,并有东窜之意。

刘铭传一军,此时计已抵鄂,未知能力挫凶锋、以纾鄂人之患否?本拟令李昭庆一军迅赴豫省,因湖团一案未清,尚恐稍烦兵力,臣与地方各官再四筹商,议定将安分之唐、赵等团留住徐州,将勾贼之王团、容贼之刁团,逐回山东,勒限正月十五以前撤归本籍,如有抗拒迁延,即派兵剿办。一俟此事办妥,李昭庆即于灯节后统带马步各营驰赴周家口。如张总愚东窜齐省,则令李昭庆跟踪追剿。除湖团一案另行详细奏结外,理合附片陈明。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向师棣病故请恤片 同治五年正月十四日

再,江苏候补知县向师棣,于同治元年投效安庆军营,帮办营务。臣察其器识迈众,条理精详,于二年十月密折保奏,奉旨发往江苏,以知县交李鸿章差遣委用。厥后在营襄事,未遽服官。本年五月随臣北征,驻扎徐州,佐治军书,昼夜辛勤,在营感受寒湿,又因积劳成疾,于十一月十八日病故。

查该员品端志远,方冀其勉成大器,留备异日任使,乃中道云殂,殊堪悯惜,合无仰恳天恩,将江苏候补知县向师棣照军营立功后病故例议恤,以昭激励,理合附片陈请,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请令刘秉璋襄办军务片 同治五年正月十四日

再,臣近来目力昏花,心血愈耗,精神迥不如前,久膺艰巨,终虞偾事,必须得人相助为理,庶可弥缝其失而佐其所不逮。查有翰林院侍讲学士刘秉璋,随同江苏抚臣李鸿章,转战苏、常,屡著功绩。该员志趣坚卓,精实耐劳,籍隶庐江,与淮军均有桑梓亲旧之谊。若令襄办臣处军务,应可联络诸将,独当一面。

现在淮军文武各员,如刘铭传、潘鼎新、张树声等,并蒙圣主鸿恩,次第响用。此外又有翰林院编修张锡嵘,籍隶淮北,其坚卓耐劳,与刘秉璋相等。惟军务阅历尚浅,将来磨厉戎行,多更事变,似亦可为国家肩任艰巨。臣于咸丰十年六月奏请将候补四品京堂左宗棠襄办臣处军务,荷蒙谕旨允准。今臣精力更逊,而捻匪所到之处,纵横三千余里,深恐照料难周,合无吁恳圣恩,饬令翰林院侍讲学士刘秉璋襄办军务,实于大局有裨,如蒙俞允,或令该员驻扎徐州,或驻襄阳、南阳、容臣察看情形,续行具奏,理合附片陈请。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查办湖团酌筹善后事宜折 同治五年二月初八日

奏为查办湖团、分别留遣并酌筹善后事宜,拟议结案,恭折驰陈,仰祈圣鉴事。

窃臣于上年奏复军情折内,附陈,铜、沛境内有与剿捻相关之湖团一案,亟宜查办,以杜后患。今年正月复将通贼之王、刁两团勒限驱逐,安分之唐、赵等团,仍留徐州,先后具奏在案。

查湖团者,山东曹属之客民,垦种苏、齐交界之湖地,聚族日众,立而为团也。该处滨微山,昭阳两湖西岸,南迄铜山,北跨鱼台,绵亘二百余里,宽三四十里或二三十里不等。其在鱼台之团有二,日魏团、任团,其在铜、沛之团有八,日唐团、北王团,北赵团,曰南王团、南赵团,曰于团、雎团、侯团,均以首事者之姓为名,昔之侯团即今之刁团也。

鱼台两团以东民居东境,人数寡而垦地少,一经官为处置,渐以相安无事。惟铜、沛之八团,人数众而垦地多,主客构讼,几成不可解之仇。

溯查咸丰元年,黄河决于丰工下游,沛县等属正当其冲。凡微山昭阳之湖地,铜、沛鱼台之民田,均已汇为巨浸,一片汪洋。居民流离转徙,以为故乡永成泽国,不复顾恋矣。厥后咸丰五年,黄河决于兰、仪下游,郓城等属正当其冲,于是郓城、嘉祥,巨野等县之难民,由山东迁徙来徐。其时铜、沛之巨浸,已为新涸之淤地。相率寄居于此,垦荒为田,结棚为屋,持器械以自卫,立团长以自雄。前任徐州道王梦龄,以其形迹可疑,饬县押逐回籍。继而来者日多,复经沛县禀请,以东民实系被灾困穷,拟查明所占沛地,押令退还。其湖边无主荒地,暂令耕种纳租。经前河臣庚长批准,旋议勘丈湖荒,分为上、中、下三则,设立湖田局招垦,缴价,输租充饷。又饬于沛团交错之地,通筑长堤,名曰大边,以清东民与土民之界限,遂得创立各团,据为永业,此东民初至、留住湖团之情形也。铜、沛之土民,当丰工初决时,流亡在外,迨后数载还乡,睹此一片淤地变为山东客民之产,固已心怀不平,而官长议定,所占沛地押令退还者,又仅托诸空言,并未施诸实事,且同此巨浸新涸之区,孰为湖荒,孰为民田,茫无可辨。沛民之有产者,既恨其霸占,即无产者亦咸抱公愤。而团民恃其人众,置之不理,反或欺侮土著,日寻斗争,遂有不能两立之势。

咸丰九年,侯团窝匪抢劫铜山之郑家集,经徐州道派兵拿办,并将该团民驱逐出境,另行遴董招垦,辗转更置,是为今之刁团。

同治元年,又有东民在唐团边外占种沛地,设立新团,屡与沛民械斗争控。至三年六月,遂有攻破刘庄寨,连毙数十命之事。经漕臣吴棠饬派徐州镇道带兵剿办,平毁新团。此咸丰六七年后,客民擅逞,迭酿巨案之情形也。新团既毁,擒斩至千人之多,并将团地退出,谓可抒沛民之愤而折其心矣。

乃沛人贡生张其浦、张士举、文生王献华等与刘庄事主刘际昌,先后赴京,以新团一案,唐守忠主盟指使,情同叛逆,请将各旧团一概剿办各情,在都察院呈控。钦奉谕旨,交吴棠等密速查办。旋经吴棠以唐守忠来团最早,其名特著。核诸所控各词,毫无实据,且与原呈不符,不过欲将新旧各团一概驱逐,而夺其成熟之田等语,复奏在案。而沛人纷纷构讼,仍复不休。臣博采舆论,昔年铜沛受害之家被水而田产尽失,水退而田复被占,其怀恨兴讼,自出于情之不得已。近则构讼之人,并非失业之户,不过一二刁生劣监设局敛钱,终岁恋讼,不特团民苦之,即土民亦以按户派钱为苦。而主讼者多方构煽,既以强客压主,激成众怒,又以夺还大利,歆动众心,官长或为持平之论,讼者辄目为受贿,各团岂无安分之民?讼者概指为通贼。初至有领地之价,后来有输地之租,而讼者不问案牍之原委,必欲尽逐此数万人而后快。此又新团既剿以后,沛民健讼,不顾其安之情形也。

上年八月,臣驻扎徐州,铜、沛绅民赴臣辕控告各团,呈词累数十纸。臣以案情重大,实兆兵端,未敢遽为剖断。至九月间,捻众东窜,远近探禀,均称湖团勾贼,讯据生擒贼供,亦称南王团有人函约贼来,百口一词。虽及反复研究未得主名,而平时该团窝匪抢劫,积案累累,情实可信。又刁团平日窝匪,与南王团相等,此次贼退之后,臣饬徐州府县亲赴各团察看情形,旋据复称,以捻首牛、赖各贼目均住刁团之中。该团房屋、粮草、器具完好如故,其为纵容贼党,亦无疑义。又称唐团练董唐守忠,其子唐锡彤,其叔唐振海带练击贼,力绌被执。胁之以降,骂不绝口,同时遇害。除王、刁两团外,其余六团或凭圩御贼,或圩破被害,遭贼焚掳杀掠之情状,历历在目。其为并未通贼,亦属确有可据。而沛县上年京控湖团之王献华等,一闻湖团通贼之语,复行联名多人,指控各团无非贼党,即殉难甚烈之唐守忠,仍加以叛逆之名,禀请一律剿逐。

臣杀提鞠讯,原告既多捏名,供情亦多支饰,其为刁讼生事,亦属无可置办。臣乃剖别是非,平情论断,不分土民客民,但分孰良孰莠。其有契串各据产业为团所占、急求清还者,是土民之良者也;无契串产业、但知敛钱构讼、激众怒以兴祸端者,是土民之莠者也。其平日安分耕种,如唐团之拒贼殉节受害极惨者,是客民之良者也;其平日凌辱土著,如王团之勾贼、刁团之容贼,是客民之莠者也。遂于腊月下旬通行晓谕,饬令王、刁两团勒限正月十五日以前,逐回山东本籍,派刘松山带兵前往弹压,顷据各州县禀报,该两团业已全数徙去,安静回籍。

臣酌定善后事宜三条,檄饬徐州道督同府县次第经理。

一曰酌给钱文,以恤已逐之团。王刁两团平日之窝匪,去秋之通贼,众所共知,然除首犯王长振罪在不赦外,其余要犯,未能指出姓名,应即全数赦宥,以安反侧之心,此外无辜之众,尤应酌加体恤,同沛朝廷之泽。现定于郓城县设局,将两团原缴地价照数发还,其两团已种之麦,现派徐州镇兵在彼屯守,待至四月收割,估价若干,以一半给屯田之兵;一半给两团之民。庶东民回籍者,不至流离失所矣。

二曰设立官长,以安留住之团。两团既去,尚有唐、赵等六团留居徐境,拟请设立同知一员,俾客民有所依归。或令徐州同知移驻该处,听断词讼,稽查保甲,筹办湖团一切事务。俟二三年后,安置既定,仍将湖团地亩分归铜、沛两县,奏明按地升科,输租执业,以归画一。各团所筑大堤,酌量平毁,以期水利之通畅,亦免畛域之太明。团中如有窝匪、通捻重情,官为查明,小则拿犯诛惩,大则派兵剿办,视之同于土著,永不再言驱逐之说,亦不许土民妄控目为奤匪字样,尽消争讼之嫌,同孰睦渊之谊。

三日拨还田亩,以平土民之心。昔年东民开垦湖荒,虽不免侵占民田,然为数要不甚多,今王、刁两团退出之田六百五十余顷,以抵侵占之数,有赢无绌。此项田产,先尽失业之民,凡有印契粮票者,准其照数拨还,无契票者概不准拨,以示限制,以断葛藤。其次则培植学校,凡铜、沛两县书院之膏火,小考之卷价,乡试之宾兴费,会试之公车费,各准拨田若干,以为造士之资。纵使民田被占,契票无存,私家偶失有限之田,通县共享无穷之利,其余则概充官田,派兵屯种,兵或不足,召民佃耕,在铜沛可解积年之公愤,在东民可免霸占之恶名矣。

所有骂贼之五品顶戴州同衔,前平阳屯屯官唐守忠,其子文生唐锡彤,其叔卫千总唐振海三名同时被害,尤堪嘉悯,应请旨交部从优议恤,并建立专坊,以为草莽效忠者劝。沛县激众构讼之文生王献华,应请褫革衣衿,以示惩儆。王长振现尚在逃,俟缉获之日,尽法处治,以为通匪者戒。未尽事宜,除分咨江苏,山东督抚及漕督诸臣妥筹会办外,合将湖团一案拟结缘由,恭折驰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曾国荃补湖北巡抚谢恩折 同治五年二月初八日

奏为恭谢天恩,仰祈圣鉴事。

窃臣承准军机大臣字寄同治五年正月二十六日奉上谕:“曾国荃调补湖北巡抚,著曾国藩知照该抚迅速驰赴湖北新任,力图报称,不得稍存推诿之念,有负属望。曾国荃旧部中有得力将弁兵勇,并著酌量带往湖北,以资差遣!”

又奉正月二十七日寄谕:“湖北巡抚已令曾国荃调补,郑敦谨著俟曾国荃到任后,再行交卸。”各等因。钦此。

跪诵之下,感悚莫名。伏念臣弟国荃,上年蒙恩赏假在籍调理,臣屡函问讯,嘱其静心养摄。近闻病体渐痊,假期将满,正拟催令入都陛见,勉图报称。遽承恩诏移抚鄂疆,荷宠命之迭颁,愧涓埃之未答,门庭太盛,惕励弥深。伏思湖北据江表之上流,为南北之枢纽,现值捻踪麇集,掳掠极惨。闻难民流徙江干至数十万之众,防剿方殷,未可稍事迁延,贻误大局。臣已知照臣弟国荃,属其招募旧部,一面面遵旨迅赴新任,一面出省剿贼,并奏明俟鄂氛稍远,人心稍定,仍当趋赴阙廷,恭求训诲。

臣弟感荷殊恩,如体气日强,必不至稍涉推诿,自外生成。鄂省现有刘铭传之劲旅及皖、豫之援师,加以臣弟带出之部,鲍超赴楚之军,将士云集,似已足敦剿办,此外江、闽腾出兵力,不必再调以剿捻,或调赴黔、滇,或会剿甘肃,容臣筹商,另案复奏。所有微臣感激下忱,谨缮折恭谢天恩,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谨奏。

报启行赴周家口日期片 同治五年二月初八日

再,营务处李昭庆一军,于正月十九日自徐州拔营,二十五日至归德府。臣将湖团一案奏结,定于二月初九日启程由兖、济、归、陈,绕赴周家口就近调度,并饬刘松山会同张诗日续赴湖北助剿汉、黄一带,久已通饬遵照。

顷接李昭庆自柘城发来之禀,据称张总愚股匪现在西平、遂平一带,意欲窜入山东,各路生擒贼供,皆称贼图东窜。因改饬刘松山等仍驻徐州、湖团等处,俟东路无警,再行西征赴鄂。臣则又未便更改,仍以初九成行。理合附片驰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谨奏。

铭军援鄂克黄陂县城折 同治五年二月十五日

奏为铭军援鄂,克复黄陂县城,恭折奏祈圣鉴事。

窃刘铭传一军,于上年十二月二十四日自周家口起行援鄂,正月初问行抵罗山,苦为雨雪所阻,二十日始克拔营,二十四日,行抵河口,闻贼之大股盘踞黄陂县城内,即由长仙岭进规该县。二十七日行抵距城二十五里之王家河,记名提督唐殿魁率师在下石港扎营,城内出马步贼数千,直扑该营,唐殿魁、张景春率领田履安、周志本等分头迎剿,阵斩数名,贼势不支,纷纷奔溃。张景春率马勇百余名追至西关外贼馆,手刃数贼,身受矛伤三处。唐殿魁督带步队各营继进,贼乃败退入城,我军亦各收队,生擒贼首宋矮子、孙贵等二十余人。

二十八日五鼓,刘铭传派令刘盛藻率所部六营由马家山扎营,攻城之东;唐殿魁率所部六营由河边扎营,攻城之西:自督黄桂兰、毕乃尔等由甘罗山下扎营,直抵城根。贼见大兵逼近,于巳刻出马步贼万余人,分数路来扑,刘铭传亦分数:路迎剿,唐殿魁督带王德成、滕学义、朱起昌等分两支攻贼步队,刘盛藻督带刘盛休、冯如霖、龚元友等分三支攻贼马队,黄桂兰、张士元、张景春等绕攻贼后,一合甫交,贼即败退入城,其马贼数千仍在城外东南一带排列,我军乘胜攻城,刘铭传令毕乃尔、李锡增由北门开炮,王德成率勇首先登城,头受刀伤见骨,贼犹未退,田履安、丁汝昌、刘朝斡、韦和礼等复相继蚁附而上,贼众尽由东南两门奔出,当将黄陂县城克复刘盛藻、唐殿魁、黄桂兰等督带各营追杀至城东南二十里之茆屋店,贼马数千折回抵敌,仍经我军击败,贼尽向新洲一路狂奔而去,计阵斩贼二百余名,生擒七十四名,夺获骡马三百余匹,救出难民男妇万人,我勇亦伤亡三十余人。铭军远道驰援,近城即战,拟在黄陂暂驻,备办行粮,稍息士力,即行拔队前去追剿,等情,由刘铭传呈报前来。

臣查铭字全军,上年终岁奔驰,夏间长沟一战而退山东之贼;石弓山一战而解雉河之围;秋冬阜阳之捷,扶沟之捷,均未开单请奖,此次贼犯湖北,该提督自请援鄂,甫经到防,立克坚城,实足寒贼胆而慰民心。自应酌加奖励,以昭激劝。

直隶提督刘铭传,应请开复革职留任处分,仍交部从优议叙。按察使衔补用道刘盛藻,请赏加布政使衔。记名提督唐殿魁,请遇有提督缺出,尽先简放。记名总兵张景春,请赏加提督衔,并赏给勇号。尽先总兵黄桂兰毕乃尔均请交军机处记名,遇有总兵缺出,提奏补用,并赏加提督衔。两江补用副将冯如霖,尽先副将田履安、刘盛休、周志本,均请以总兵记名简放。并赏给勇号。尽先副将韦和礼、刘明干,均请以总兵记名简放,参将衔补用游击龚元友,尽先游击王德成,均请免补参将,以副将尽先补用;王德成并请赏给勇号,尽先副将李锡增,请赏给勇号。游击滕学义、朱起昌,请以参将留于两江尽先补用。都司丁汝昌,请以游击尽先补用,并赏给副将衔。都司吴维章,请以游击尽先补用,并赏加参将衔。已革副都统衔即补参领乌尔图讷逊请开复原官原衔。阵亡之花翎守备陈福禄,蓝翎守备张思聪,尽先守备李先道,蓝翎千总钱万桂四员。请交部从优赐恤。其余在事出力员弁,上年阜阳案内,业奉谕旨准其列保。可否容臣并案开单请奖,出自鸿施。所有铭军援鄂,克复黄陂县城缘由,恭折由驿驰奏。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

再,臣于初九日自徐州启行,十五日行抵邹县,合并陈明。谨奏。

鲍超军北来剿捻筹定饷项折 同治五年三月初五日

奏为遵旨檄调鲍超一军北来剿捻,并筹议有著之饷,恭折复奏,仰祈圣鉴事。

窃臣承准军机大臣字寄,正月二十三日奉上谕:“现在东南虽已肃清,而捻匪窜扰北路,楚、豫等省到处戒严,防剿正当吃紧。鲍超一军,前本令其驰赴北路助剿,此时粤贼业已办结,即著左宗棠饬令统带所部,迅赴楚、豫之交,听候曾国藩调遣。其江、闽各路得力将弁兵勇,有可调赴楚、豫、江、皖助剿者,并著曾国藩迅速函商左宗棠等酌量调往,以期厚集兵力,早殄逆氛。”等因。钦此。

又奉二月初一日寄谕:“嗣后江西、浙江、湖南,每月可协济甘省饷银若干两?并协济调赴鄂、豫、江、皖助剿勇银若干两?鲍超一军调赴鄂、豫约有若干名?楚北可协济此军饷银若干两?江苏省能否于现协甘省月饷外,再行筹添若干两?均著官文、曾国藩、左宗棠、李鸿章、刘坤一、马新贻、李瀚章妥筹速奏。”等因。钦此。

又奉二月二十八日寄谕:“鲍超奏,拔营抵江,拟请筹拨饷项,采办战马,整队赴豫一折。前因鲍超一军调豫助剿,曾经谕令官文、曾国藩将该营所需饷项函商奏拨。兹据鲍超奏称,豫省地势平旷,利在骑战,现在派员采买战马并赴粤购办马枪等件,俟马匹到齐,编立十五营,操练候调。至所部新旧各军,月需饷银九万七千两,马队编立,照章需饷三万四千零,合共月需饷银十三万一千有奇。此时东南军务告竣,江省各军分别裁撤,该营月需饷银可否仍由江西筹拨;马队均用洋枪,所需洋药、洋火,请饬广东陆续采运各等语。著官文、曾国藩懔遵前旨,将鲍超军营月饷,迅速函商筹拨有著之款,源源接济。如鄂省饷需缺乏,不能全顾鲍超军饷,或由江西每月协济若干。亦著官文曾国藩酌度情形奏明办理。其洋枪所需火药等件,应用若干,并著官文等酌定数目,咨明广东赶紧筹解,以利师行。”等因。饮此。并抄示鲍超原折到臣。

臣查捻匪万骑纵横,行踪剽疾、而步贼则裹胁居多,火器极少。臣所部湘、淮各军,战守俱优,而骑兵则马匹太少,技艺尤生,是捻匪所长者在马而不在步,官军所短者亦在马而不在步。署督臣李鸿章所寄臣函,谓宜裁减步兵,酌添马队,实属因时制宜之策。

鲍超所统步队,需饷至九万七千有奇,为数过多,应令裁撤三千余人,酌留一万二千人。按鲍超向来营制,可编二十营,每月给予饷银七万两,其马队之数,应令招募三千二百人,按臣处新定营制,可编十二营有奇,每月给予额饷三万两。

臣自抵临淮以来,察看皖北、齐、豫等省,皆以柴草之故,兵民相争,动成仇隙。因令各营发价购买柴草,丝毫不妄取于民间。鲍超一军,除口粮外,又有柴草之费、添换马匹之费、西洋军火之费、雇买车辆、骆驼以资陆运之费,每月不下一万四五千金,通共供支该军月需十一万数千两。据鲍超原奏,请全由江西筹拨,不至缺乏。其致臣书函,亦称将与抚臣刘坤一面商,请供渠军巨款。臣查鲍超一军,咸丰十一年驰援江西,驱除李秀成巨股,肃清全境。同治三年再援江西,许湾大捷,挽回危局。此次克复嘉应州,俾江、粤得以撤防,有功于江西甚巨,即以霆军之饷全责江西,亦无不可。惟江西须协解席宝田赴黔之军,而本省酌留防兵不无极欠,虽刘坤一局量宏远,究恐力有不逮。臣反复权衡,拟请旨饬下江西月解七万,供霆营步军之饷;湖北月解二万供霆营马队之饷。江苏月解二万五千,以一万充马队口粮,以一万数千为购买柴草车驼、添补洋药、马匹之用。江苏供应淮军、湘军七万余人,为款极巨,兹又协济鲍超军饷,业已入不敷出。江西协黔协豫,物力已竭,该两省除前此议定甘饷照旧按解外,似不宜再添协甘之款。

谕旨饬令浙江、湖南协济剿捻之饷银,又令广东筹解霆营之洋药,臣今皆未议及。盖欲腾出浙江、广东之银,以大批协解甘肃;腾出湖南之银,以全力专谋贵州地。

至剿捻之师,新添鲍超一军,步队愈厚,马队亦不为薄。但患调度不善,不患兵力不敷,无庸再调远兵,致滋糜费。相应请旨饬下左宗棠、刘坤一等,将闽、江各军分别遗撤,次第销兵,以靖民气。

抑臣尤有虑者,鲍超所部各营,颇有骚扰之名。每当拔营沿江行走,掳掠船只,舟人畏避,市肆惊惶。去岁金口之变,沙井之哗,尤为人所诟病。然犹有可原者,前此饷项支绌,士卒终岁无银寄家,间或食米稍缺,将领不能以空言抚慰,故号令有所不行。今既筹得有着之款十一万余两,应即在于襄阳设立该军粮台,派襄阳道总司其事,仍由江西派一委员驻台支应步军口粮,湖北、江苏各派一委员驻台支应马队口粮及洋药器械等事。步军欠饷,将来仍由江西找补,马队欠饷,将来仍由湖北、江苏找补,俾鲍超得以专精办贼,不分心于管饷,以符原奏之意。

河南民圩恨兵如仇,积怨已久,必须秋毫无犯,乃可挽回此风,军民一气。霆营月饷充足,如再有骚扰情事,臣必据实参奏,请将该军遣散,一以保全鲍超之令名,一以拊循河南之赤子。纪律所在,关系甚重,不得不预先陈明,善全始终。所有遵议鲍超剿捻筹定饷项缘由,恭折由驿驰奏。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近日军情暂驻济宁就近调度折 同治五年三月初五日

奏为陈报近日军情。微臣暂驻济宁,就近调度,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臣于二月十五日在邹县拜折后,十九日行抵济宁,拟即暂驻数日,阅视黄、运两河,与护抚臣丁宝桢等妥筹布置,再由曹州赴豫。尚未成行,次日即闻张总愚大股由豫入东之信。续据各路禀报,二十二日,该逆窜至曹县;二十四五等日,遂由荷泽、定陶扰及巨野、郓城;二十六夜,攻破巨属之太平寨圩,盘踞该寨掳人掳粮,有必欲渡运之势。

臣于二十日饬令山东臬司潘鼎新一军,酌留四营防守济宁,而自带八营驰赴嘉祥,巨野,相机剿办。另调湘军三营,自徐州来济换防,腾出潘鼎新之军均赴前敌。其自济宁以上之开河,袁口,一带,水势极浅,为该逆渡运熟经之地,丁宝桢以五千人分扼其间,而亲驻袁口,督饬防范本省。

防边之军,扎于豫、东界上者,一为曹州金堤集杨飞熊之师,一为曹县魏家湾王心安之师,贼皆绕越营外,深入腹地,该两军先后追剿。杨飞熊一军,二十六日在曹州之安兴寨接仗,先胜后挫;王心安一军二十八日在巨野之龙堌集接仗,挫损尤甚。该两将勇于赴敌,身受多伤。臣咨商抚臣将两军调赴运河以东,凭河堵御,藉固北路之防,而免偷渡之患。该逆在太平寨盘踞四日,潘鼎新于二十九、初一等日出队搦战,该逆一见旌帜,即行退避。初二日,潘鼎新进攻太平寨,该逆已全数北窜梁山,有锐欲渡运之象。运河汛地太长,防兵太薄,不知果足以扼之否?此山东各军堵剿之情形也。

至李昭庆一军,臣檄令赴豫剿贼,已至周家口。因贼踪盘旋无定,追逐于鄢陵、洧川等县,迨追至尉氏则闻贼已窜扑汴梁;迨行至朱仙镇,则闻贼已直犯山东。于是由通许、杞县东行,二十九日驰抵曹县,虽不如贼匪之迅速,而日行约六七十里,步卒已极疲乏,军粮亦将罄竭。顷据禀报初二日抵巨野之章逢集,少事休息,即会合潘鼎新一军分道进剿,或可一收夹击之效。又据擒贼供称,桂逆锡桢此次同来,欲渡运河,前赴曲阜报仇等语。臣檄调徐州杨鼎勋之军来东,如闻贼已渡运,即径赴曲阜护卫孔林;贼未渡运,即暂驻兖州,听候调遣。此李昭庆一军及添调徐军来东之情形也。

任、赖等逆,一股自刘铭传攻克黄陂后,窜出鄂境,悉由光、息正阳一带窜至项城、沈邱,十八日逼近槐店。张树珊冒雨出队,该逆骤闻官军之至,即折而南趋。一日夜窜至江口集,距槐店已二百余里。刘铭传紧蹑贼后,二十四日可抵太和,周盛波闻该逆有回踞蒙、毫老巢之信,亦于二十五日,由归德驰赴亳州,会合铭军专力办此。一股迭据生擒贼供,任赖等逆窥伺山东完善之区,锐志来趋,目下南未渡淮,北未渡颍,尚在两河之间,或不至遽犯齐境,此又鄂贼回窜皖、豫交界之情形也。

臣上年屡次复奏,谓宜于四镇之外,另筹数支游击之师,始可与此贼纵横追逐。经营半载,甫成刘铭传、李昭庆两支,挈以应敌。今捻逆西逼楚疆,东趋海岱,相去动三千里、马步以数万计,官兵步多骑少,每每失之迟钝,必须鲍超、刘秉璋、刘松山等多成数支游兵,庶足以布远势而图近功。臣现驻济宁,应即在此就近调度,俟东事大定,再行奏明赴豫。所有陈报近日军情缘由,恭折由驿五百里驰奏。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汇报山东近日军情相机调度折 同治五年三月二十一日

奏为汇报山东近日军情,相机调度,恭折仰祈圣鉴事。窃自张逆大股窜踞山东巨野等处,臣饬各军分投防剿,业于三月初五日奏明在案。

初三日,臬司潘鼎新率师至郓城间,该逆在距城西北十八里之潘溪渡屯踞,该处跨灉河,南北分峙两寨,被贼攻破,其附近之孟家庄、樊楼等处,一片逆氛。初四日黎明,潘鼎新督军驰进,行抵刁家河沟,知寨贼未动,当分三路进攻,潘鼎立步队、万国顺马队抄南寨前路,唐宏成、余在榜步队、黄齐昂马队抄南寨后路,戴春林、吴从发、潘国英等进南寨中路。该逆自两寨出拒,亦分三路来犯,步贼居中,马贼张两翼环包,先以左翼抄我前路,潘鼎立等即施放排枪炸炮,从后轰发,贼不能包,即撤左翼聚于右,抄我后路,唐宏成等力战却之。中路步贼呐喊齐进,嚣尘涨天,我勇屹不稍动,火箭、洋炮分段齐发,赋势稍却,而孟家庄等处援贼蜂至,我军三路奋进,炮无虚发,该逆纷纷败溃。万国顺、黄齐昂督马勇追杀过河,至北寨之西,两寨踞贼不能接应,乃令潘鼎立、唐宏成等与马营一面追剿败贼,而戴春林等一面环攻两寨,该逆夺门狂窜,被砍入濠及寨门践死者无算,潘溪渡南、北两寨立时攻克,附近各庄登时窜尽。其追剿之军横冲而前,马贼向北,步贼向西,不复成队,经我军追杀各十余里,自辰至申,毙贼千余,生擒二百余人,夺获牲口数百,救出难民三千余人,查阅我勇,受伤二十余人,阵亡二人。是夜,该逆复陷踞萧厅寨,去潘溪渡十八九里。附近各圩,纷纷请救。初六日,潘鼎新率队往攻,至离寨八里之柳条圈,贼即排列步仗,自西至东绵亘三四里,以马贼数团径前冲突,我军列阵以待,枪炮连发,马贼纷纷败窜,步贼即因之而靡。万国顺、黄齐昂、黄金志马队三营见贼队已乱,分路猛追,去步队已远,贼马忽从树林后回扑,如潮而来,该三营猝然被挫,直退至步队扎处,风尘障天,人马不辨,幸部伍未动,枪炮连环轰击,伤贼颇多。贼仍纷纷败回,我军至晚始行收队,约计阵毙贼百余名,我军亦伤亡四十余人,此潘鼎新一军初四日大获全胜,初六日马队小挫、步队小胜之情形也。

营务处李昭庆一军,自河南迤逦追贼而来,行逾千里,三月初五日驰抵嘉祥,即接潘鼎新函牍,知该逆大股去梁山不远,有急欲渡运之势。李昭庆酌留数营扼扎长沟,而自挈八成行队进剿。初七日,未至萧厅寨三里许,贼即出队来迎,李昭庆令队伍分为两路排进,枪炮齐施,相持两时之久,贼势不支,我军乘胜拥进,寨中之贼见大队败退,夺门而走,立将萧厅寨夺回。李昭庆令各队排列寨前,不许入寨,移时贼果整队回扑,我军向前迎敌,贼势佯败,星骑右营马队追逼过猛,陷入贼中,营官陈玉章中枪坠马,弁勇抢护,队伍与贼搅乱,亲兵中营随后接应,被贼马及长枪队围裹困于垓心,哨官裴兆宏、吴坤田登时阵亡,营勇伤亡过半,营官朱公远与贼搏战,危急之际,风沙霾障,不辨天日,桂前、护卫两营前往救应,与贼之枪队对敌,洋枪子如雨下,贼旋倒旋进,冲逼愈紧。营官韩凤昌、曹仁贤力战不退,曹仁贤身受重伤,马贼仍向前奔突,左右旋绕。李昭庆加派护军中营、松字右营救应桂字前营,松字中营、忠朴左营救应护卫营;又派温德勒克西张士芳马队迎击,包抄各营,枪炮齐发,步贼纷纷倒地渐退马队,枪毙红衣贼目一名,营官王芝生砍毙黄衣贼目一名,该逆始全行败走,将重围解开,我军日暮追至赵王河而返。计阵毙贼目二名,枪毙者不计其数,弁勇阵亡一百余人,受伤百数十人。此李昭庆一军初七日奔回萧厅寨与贼力战、互有损伤之情形也。

自是之后,贼踞黑虎庙相持数日,十二三日该逆逐渐西走,已去百余里,似有回豫之势。臣以沿河水套一带,地势沮洳,嘱各军稳慎前进。潘鼎新率队跟追,十四日行至郓、濮交界之红川口,适遇大股折回北窜,潘鼎新率五成队伍为方阵,以御之,该逆以马队三起猛扑,步队继进。我军枪炮齐发,乘势逼压。每进一步,贼退一步,追至正西四五里外,各营官鉴于贼马回扑之悍,不敢猛追,当即撤回,截其尾队,擒斩三十余人,夺获牲畜百余。此又潘鼎新一军十四日接仗获胜之情形也。臣接据各路禀报,十五日张逆仍回至黑虎庙一带,边马及于运河西岸,扰犯沈家口、安山等处,亟图抢渡,抚臣阎敬铭督率东军,认真堵御,其任、赖等逆,亦即于十五日窜入曹州,图与张逆合并。数日以来张逆萃于濮、范境内,任、赖萃于郓、巨境内,一片寇氛。臣虑潘鼎新孤军深入,前后受敌,已将该军调回靳口,兼顾运河,北路令李昭庆各营分屯长沟赵村兼顾运河南路。目下但为坚守之局,与该逆力争运河,使不得东,以待援军之至。刘铭传一军由湖北蹑追任赖等逆二千余里,十八日可抵定陶;周盛波一军,由归德带队追贼,十七日已至曹县;刘松山一军,臣饬令先其所急,十八日由湖团起行,不日可来济宁。应俟各军先后到齐,再行会商进击。杨鼎勋一军行抵邹县,臣以曲阜无惊,与阎敬铭往复函商,檄令改赴韩庄、八闸一带,以防运河下游,不知果足遏堵否?

所有潘鼎新一军阵亡之花翎游击刘洪盛,蓝翎千总俞大锡、李德明、张希尧,尽先千总刘成浩,尽先把总拟保蓝翎千总金起元,蓝翎把总王国宾、杨连富,把总吴正升、李福林,外委孙干清、陈荣华、李昭庆一军阵亡之都司裴兆宏,都司衔守备段道益,千总吴坤田、萧永祥、朱占鳌,把总史兆龙、江宏发、方恒发、汪保朝、丁双隆、杨志淮、于得宽、余德春、李长胜,外委张怀信,奋勇捐躯,均堪悯恻,请旨饬部查照各该员所保原衔从优议恤,以慰忠魂。所有汇陈近日军情,相机调度各缘由,恭折由驿五百里驰奏,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铭树两军在皖豫剿贼获胜折 同治五年三月二十一日

奏为铭、树两军在皖、豫剿贼获胜,恭折驰陈,仰祈圣鉴事。窃任、赖、牛、桂等逆,自湖北回皖,窜至江口集后,徘徊于淮、颍两河之间。刘铭传一军紧蹑其后,二月二十六日兵抵颍州,与藩司英翰等会商进剿之策,皖军由大桥集前进,铭军由颍州西南前进,二十七日抵小田市,二十八日大雨如注,刘铭传派令各营趁雨中贼皆无备,分路进击。刘盛藻率所部六营由杨家楼抄击,西路以乌尔图那逊马队随之;唐殿魁率所部六营由梨树寨抄击东路,以张景春马队随之,而自率黄兰桂、毕乃尔等五营并新兵马队由中路杨家圩前进。甫经出队,该逆哨马见之,立即弃馆奔逃,我军追赶数里,因贼去已远,雨势过大,遂令步兵收队,马队营总保成、吉尔洪额六十七并张景春等追及之,逆酋赖汶光率贼党数千回头迎扑,经张景春等奋力击败,该逆尽弃辎重,过谷河狂奔而去,我军生擒百余人,中有贼目金天福、马太山二名,夺获骡马多匹。是夜官军即驻杨家圩左右。刘铭传以重兵在东,料贼必由西窜,二十九日,自率中军并张景春马队前追,而令刘盛藻、唐殿魁保辎重以徐行,午刻行抵白果园,即见贼队,当令各营停驻,派帮带官胡凤喈率马勇百名前探。甫行二里许,猝遇贼马千余来迎,胡凤喈见众寡不敌,且战且退,张景春率全部迎击,贼势稍却,胡凤喈亦勒马回剿,崔万荣、刘盛瑺亦从两旁包击,贼即回奔,张景春等正欲乘胜追杀,忽西南出贼马、步二万余人,分路来扑,刘铭传恐马队不利,令黄兰桂、张士元两营前往接应,贼见步兵太少,拼死来犯,张景春令马队三营撤退,与步队相依,群贼将我骑、步五营包在中心,而以另股直扑亲兵、洋炮等营,刘铭传令毕乃尔等连开炸炮,贼阵始乱,张胜琦、刘明干、张佩之等冲入贼中,生擒数人,贼气始沮。是时,刘盛藻率所部由西抄击,该逆乃弃黄兰桂之围,并股迎之,唐殿魁率所部并黄旗马队保成等亦由东绕击,而出各军奋力齐进,贼乃大挫,夺路狂奔,而皖军张得胜、程文炳适率所部从南路追来,两面夹击,共追杀二十余里,途中贼尸狼藉,夺获器械数百件,战马四十余匹。当查副将衔尽先参将胡凤喈,于被围时中枪殒命,弁勇亦伤亡数十人。此二十八、九两日刘铭传一军在颍州追剿获胜之情形也。

该逆被击败后,一日夜疾驰至槐店,张树珊在周家口闻大股北趋之信,三月初三日五鼓前进,进抵苑寨,见有贼马多起,正在该处渡过河沙,遂令各营乘其不备,一拥而进,将该逆截为两段,其大股在寨之东南,层叠踵至,先以马贼数团前来冲突,我军严阵以待,用枪击退,随派三营攻其左,三营攻其右,张树珊亲率正副两营捣其中,令马队直前冲阵,该逆步队万余人分股抗拒,而马贼数千分左右翼作包抄之势,我军枪炮齐施,刀矛迎刺,杀贼甚众,左路之贼最为骁悍,于枪子如雨中冒烟死斗,总兵王得胜直前殪一贼酋,总兵董大义领队冲锋,贼却而复进者数次,连用炸炮轰击,人马纷纷倒毙,贼众散乱,总兵宋立新驰入荡决,各军乘势纵击,贼势不支,自辰至未,杀伤千余人,该逆四散奔溃,马队追逐,维时贼之前股向周家口奔窜,意欲乘我远出,攻扑老营。守营之副将张树屏出队迎剿,张树珊亦率师回顾,首尾夹击,贼无所遁,于周家口下流冒死挤渡,穷力奔窜,我军追至日落,始行收队,生擒伪天将徐昌先一名,伪福裕等贼目五十七名,散贼百余名,夺获骡马百余匹,伪天将印一方,伪官照数十纸,我军亦微有伤亡。此初三日张树珊一军在周家口迎剿获胜之情形也。

是夕,张树珊挑选小队至大朱楼地方,乘夜袭击,该逆惊逃,颇有俘斩。初四日大队继出,追至淮宁北乡之清河堰,不及而还。据该提督、总兵各呈报前来。臣查任、赖等逆,凶悍异常,一月之间驰突三省,经该两军节次邀击,足以稍折凶锋张树珊一军,臣仍檄饬驻扎周家口,以顾四镇根本之地。刘铭传一军,则令尾追紧蹑,迅赴山东,顷已据报该军于十二日由尉氏起行,十八日可抵定陶矣。此次铭军阵亡之副将衔尽先参将胡凤喈,并千总刘得发,均堪悯惜,相应请旨敕部从优议恤,以慰忠魂。所有铭、树两军剿贼获胜各缘由,理合缮折驰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捻匪自山东回窜追剿获胜折 同治五年四月初七日

奏为捻匪自山东回窜,各军追剿,迭获胜仗,恭折仰祈圣鉴事。窃张、赖等逆全股萃于郓、濮一带,各军坚守运河。刘铭传等跟追来东。臣于三月二十一日奏明在案。臬司潘鼎新自接奉臣檄后,即由梁山拔赴靳口驻扎。十九、二十等日率队巡运河之西岸,行抵安山,即见贼马弃斥。该军整队而进,北至戴庙。贼见运河东岸东军防守严密,而西岸又有梭巡之兵,万难飞越,始辍渡运之谋,即于二十一日向西南回窜,屯聚郓、巨之交。刘铭传、周盛波两军亦于二十一日同抵巨野,逼贼而军。二十二日,会商进剿之策,刘铭传由巨城西北出队,行十余里,遇牛洪前队,经黑龙江马队猛进击之,生擒三十余人,贼遂奔溃。张景春马队从后追击,不及而还。周盛波由巨之正北出队,亦行十余里,与逆党相遇,该军排队直前,斩获数十人,夺马十余匹,该逆不肯恋战遂向西南狂奔。此贼弃运河而返,铭、盛两军迎剿各获小胜之情形也。二十三日,刘铭传率众跟追,行过韩氏桥十余里,即见贼之马、步大队,与铭军相跟五六里。该逆将步队藏于村树林中,以马贼径扑张景春之师,尚未交锋,遂行返奔。刘铭传知其诈败,不令追逐。该逆仍结队南行,刘铭传亦率众南趋,与贼并驱,旌旗相望。行抵乌官屯,贼驱老弱西走,张总愚自率悍党,排扎不行。刘铭传令各营辎重,尽归乌官屯,派刘盛藻偕张景春之马队由南迎战,唐殿魁由中迎战,而自领中军及黑龙江马队由北迎战。贼见黑龙江马队蜂拥来扑,保成等施放洋枪毙贼数名,贼势稍却。毕乃尔连用炸炮轰击,黄桂兰、刘明干率队杀人,张景春、吉尔洪额六十七等乘势抄追,擒斩悍贼十余名,马贼大溃,步贼亦退。刘盛藻唐殿魁见北路之贼已败,各督队猛进,甫开枪炮,贼即溃走。该营官等鉴于前次之诈,犹不令猛追,该逆退至四五里仍抱队南行。

其时铭军已行五十余里,刘铭传虑其疲乏,商询各营兵将,俱愿奋力一战,不肯休息。遂率黄桂兰、毕乃尔等由南路击贼之首,唐殿魁由中路击贼之腰,刘盛藻由北路击贼之尾,保成及张景春马队俱由北路抄击。张逆亦分股迎扑左右两军,牛逆迎扑中军,进抵龙堌集西。毕乃尔、李锡增各放炸炮,牛逆势甚怯弱,不敢前进;张逆以马贼抄我马队之后,而步贼拼死扑我步队。刘盛藻派冯妆霖等两营迎战,自率刘盛休等四营接应;唐殿魁派滕学义等两营迎战,自率周志本等四营接应;张景春、保成等各以马队一营迎战,两营接应。马贼先与我交锋,未分胜负,步贼从后拥进,丁汝昌、滕学义等各放排枪、毙贼满地,贼犹持矛猛进。恶战片时,唐殿魁督军一呼,如墙而进,杀贼五六百人,余皆弃矛奔逃。马贼见步贼溃败,齐来救应。复被刘盛藻等击败。张景春、保成等纵马追杀,所向披靡。刘铭传见张逆马步俱败,亦令黄桂兰等率勇冲击牛逆之队,该逆弃矛回奔,歼杀者百余人,余贼向西溃去。我军追奔十余里,暝黑收队。当查营官冯妆霖头受矛伤,弁勇伤亡数十名,一夺获长矛千余杆,战马百余匹。此二十三日刘铭传一军在龙堌集大获胜仗之情形也。

周盛波一军,自巨野接仗后,讯据生擒贼供,张、牛等逆欲由归德回窜蒙、亳老巢。该军留于归德,仅带八成行队来东。二十三日赶回防所,是夕宿章缝集,次日大雨如注。二十五日探知逆股窜向城武,拔队疾驰。申刻遥见贼队。周盛波派周盛传率步骑四营前进,至城西二三里许,该逆大股蜂拥而至,见官军人数极少,猛力攻扑。我军屹立不动、枪炮环击,鏖战逾时。马队横截而出,营官周行发手刃逆首张大发一名,贼众立溃。适周盛波各营亦至,从后掩杀,共毙贼匪二百余名,我军亦微有伤亡。二十六日,周盛传仍率原队前进,至菏泽之侯家集,该逆正在分攻各寨,而其新破之游庄寨,毫无准备,周盛传挥兵直进,一拥而入,杀毙贼众百余名,就地扎住。该逆纠党还扑,力战却之。周盛波于二十七日黎明赶到,与周盛传会合一处,探知张、牛二逆之精锐尽聚于此,令各军先行扎营,然后进剿。该逆见我军分布营垒,乃抢踞前后大庄三处,拼死来战。我军一面施放洋枪炸炮,一面赶筑营墙,顷刻而就。周盛波派周盛传等三营剿中路,周寿昌等三营剿右路,贾启胜等三营剿左路,而自率亲兵小队及周行发马队接应。该逆亦分股来敌,骑贼前后包冲,我军洋枪炸炮分段齐发,往返回合,鏖战极苦,枪矛交集一处,前者死伤枕籍,后者犹冒烟直上。经周盛传指挥,连毙贼目十余名,贼队始乱,各营乘势掩杀,贼乃奔溃,追逐五六里,晡时收队。是役我军仅二千余人,贼过十倍,自辰至酉,终能冒险制胜。营官周盛传、卫汝贵、杨安典、杨正国均受矛伤,弁勇伤亡者百余人。其夜二更以后,周盛波派队于力埠贼巢之外逼扎两营,二十八日大队继进。张逆正出队抵拒,我军用炸炮轰塌土墙,攻克该圩。捻众纷纷夺门向东南逃窜,圩内搜杀又数百名,救出难民五六百人。此二十五六、二十七八等日周盛波一军追剿大胜一次,小胜三次之情形也。

刘铭传一军于二十七日向晚至曹县,探知近城有贼,不辨何股,令选小队于三更后潜至贼馆,分三路掩袭。中、左二路贼哨惊觉,悉数逃去;右路滕学义、朱起昌等扑入贼馆,贼俱无备,歼杀数十名,夺获骡马百余匹,又获小胜一次。据该提镇等先后呈报前来。臣查此次捻党全数东窜,锐意抢渡运河,就食完善之区。潘鼎新潘溪渡一捷,首挫凶锋,厥后初六、十四等日接仗及带队梭巡西岸,牵缀贼势,使不得一意东渡。该军于上年六月由苏州进卫畿辅,盛暑航海,轮船酷热,物故者多。自驻防济守,去秋之季、今春之杪,均以力战保全东境,应恳天恩准臣将潘鼎新一军开单保奖,以示鼓励。

山东诸军扼防运河,屡次扑犯,均经击退,为昔年所未见,并恳天恩,准阎敬铭择尤保奖,以策效于将来。臣调齐各军,以次进逼,本可合围痛剿,乃该逆遂折而南趋,未加惩创,正深焦灼,幸刘铭传龙堌集之捷,杀伤精锐颇多,周盛波游庄寨之捷,以少胜众,冒险立功,有此两战,足以稍快人心。所有铭军出力之营总蓝翎恩骑尉保成,请以防御尽先补用,赏换花翎。佐领吉尔洪额六十七,均请以参领补用,吉尔洪额并请赏换花翎。其余出力员弁,仍归黄陂案内汇奖。凉州镇总兵周盛波兄弟,竭力苦战,胆智俱优,可否颁赏搬指等物,交周盛波,周盛传祗领分藏之处?出自格外鸿施。其所部盛军出力员弁,暂行存记,俟续有战功,再为请奖。所有捻逆自山东回窜,各军追剿迭获胜仗缘由,恭折由驿五百里驰奏。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拟于运河增堤置栅片 同治五年四月初七日

再,臣接据各路禀报,捻党大股自二十三日与铭军接仗后,即分股南趋。张、牛等逆被周盛波二十七日击败,连日窜往归德、虞城。旋又由丰县折回单县,徘徊不去,似有回窜曹、濮之意。刘铭传一军初三日由虞城驰抵单县之黄冈集,紧蹑其后。臣檄饬李昭庆一军由金乡驰赴单县,与铭军会同剿办,而仍以潘鼎新之军留防济宁、长沟一带,备贼回窜。刘松山一军,前已调至济宁,因贼众回窜,又令赶回湖团。周盛波一军已于二十九日赶回归德,因闻贼有分窜雉河者,又于初四日拔赴亳州。究竟蒙、亳是否有贼?系何酋分股?臣尚未闻其详也。

至任柱等一股,则先由永城、砀、萧窜至睢宁境内之双沟。初二日,马贼已扑近阜河、洋河等处,距宿迁不远。该县现有襄办军务侍讲学士刘秉璋一军驻防,与上游窑湾等处吴棠派出之军,韩庄、八闸杨鼎勋之军,声势尚为联络。该学士昨来济宁,与臣晤商一切,闻警后,即日驰回宿迁,布署一切。将来即移所部驻扎徐州,居四镇适中之地,仍作一路游击之师。臣本早拟查看黄、运两河,因贼踪去而复返,盘旋不定,迟迟未行。臣以东北则畿辅为天下之根本,东南则江苏为臣军之根本,屡经奏明注重东路,既以东路为重,不得不借运河衣带之水,以为流寇阻截之界。惟河浅且窄,汛长千有余里,防不胜防。臣拟会同阎敬铭等大力加修浚,增堤置栅,能否确有把握,俟查勘后续行具奏。谨先附片陈明。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曹徐淮泗剿捻胜仗折 同治五年四月二十五日

奏为捻逆两股窜扰曹、徐、淮、泗,各军分路剿办,恭折仰祈圣鉴事。窃捻逆自山东回窜,各军追剿获胜,业于四月初七日奏明在案。张总愚牛落红一股,经刘铭传、周盛波击败后,连日盘旋于虞、砀、丰、单四县之间。刘铭传一军由虞城驰抵单县之黄冈集,紧蹑其后,初三、四、五等日节次与该逆相遇,颇有斩擒,贼向东南奔窜。初七日扑近湖团,刘松山出队迎剿,旋又折回单县。十一日窜至城武,十二日围攻曹县,十三日窜至冉堌集,十五日复围曹城,适李昭庆一军由城武、刘松山一军由丰县同时赶至会击,立解城围。是夕,李昭庆与刘松山会商进剿之策,以湘军为左路,以淮军为右路,两军议定相距三四里互为应援。十六日李昭庆等督军前进,离营数里,贼即分路来扑。李昭庆饬令各营屹立不动,洋枪洋炮连环轰击,贼队已乱。我军马队始从树林内突出横冲,右路之贼全行败走。李昭庆登高瞭望,见贼马六七百匹,步队千余人向南绕窜,折而东北,图扑后路营垒。一面传知各营严备以待,一面调派桂字三营向南截剿,复将另股扑营之贼,登时击退,毙贼甚多。其扑犯左路之贼,刘松山饬派记名总兵李荣贵等各营分三路进击,而自率亲兵督战,部署甫定,贼马数千已向前冲突。各军枪炮齐发,轰击半时之久,贼马伤毙者颇多。该逆知冲阵不动,遂从两旁包抄,而以步队大股合力猛扑,各营稳持如故,奋勇鏖战,枪矛并施,十荡十决,贼势不支,纷纷败溃。另股之绕过南路,牵制官军者,亦经我军击退,计枪毙杀毙者几及千名,夺获骡马六十余匹。湘军阵亡者十三人,受伤者七八十名,幸获大胜。张牛等逆遂由曹南奔溃。

是日刘铭传一军适由砀山而来,复遇于王闾集。刘铭传督军迎战,我军马队先与马贼交锋,生擒十余名,枪毙数名。步贼旋蜂拥而至,各军枪炮齐发,贼犹冒烟猛进,经周志本、张士元等持矛恶斗,将接仗悍贼数百名歼毙殆尽,贼势大奔。铭营乘胜追杀,阵斩者约四百余名,枪炮击毙者尤多,获战马五十余匹,弁勇伤亡者亦数十名。战罢后,刘铭传与李昭庆、刘松山会晤。该逆悉数向曹县东南窜走。十八日,各军拔队跟追。二十日,贼已窜至丰县,旋窜铜、沛,此张总愚、牛落红等一股窜扰曹、徐之交,湘、淮各军十六日力战获胜之情形也。

至窜近宿迁、清江一股,是为赖文光、任柱、李允等酋,该逆于初七、八等日攻扑运河,防守严密,技不得逞,遂折窜泗州、灵璧。连日盘踞该处,有抢割二麦之意。臣檄饬派驻临淮之王永胜一军,刻日渡淮就剿灵、泗一带,又调古州镇总兵刘士奇七营渡江移扎宿迁,腾出刘秉璋与杨鼎勋两军,除酌留数营扼防韩庄八闸外,其余概作游击之师,专办灵、泗、睢、宿及苏皖交界各州县。该三军尚未拔行,顷闻泗州之贼业已南窜,未知又向何处?周盛波一军自移营亳州后,重修濠墙,料理粮仗,闻该逆盘踞泗、灵,十八日率队由宿州进剿。其临淮一镇,有编修张锡嵘陆营会同水师防守,不至侵犯淮南。此赖文光、任柱等逆窜扰淮、泗一带,各军防剿之情形也。

臣查此次捻党由山东回窜,分为南北两大股,久踞曹、徐、淮、泗徘徊不去,一则各属二麦既熟,乘势抢割,以图一饱;一则牵制我军,冀乘不备,袭渡运河窜,入齐、苏完善之区,实属狡谲异常。计臣军之剿办北路者,则有刘铭传、李昭庆、刘松等三支;剿办南路者,则有周盛波一支,而刘秉璋、王永胜亦已改为游兵或可一收夹击之效。惟刘铭传一军,自去年腊月以来,援鄂援皖援豫援齐驰驱四省,将士疲劳已极。顷据该提督呈请休息一二月,藉资整顿。臣已批准饬令该军移赴济宁驻扎,腾出潘鼎新一军代为游击之师,如此更番递战,庶军士不至过劳,亦可以保其常新之气,于剿办似有裨益。所有捻逆两股窜扰曹、徐、淮、泗,各军分路剿办缘由,理合由驿五百里驰奏,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查勘黄运情形片 同治五年四月二十五日

再,臣拟将运河查勘一次,大加修浚,业经陈明在案。本月初七日会同抚臣阎敬铭,由济宁启行,沿河查阅。自微山湖以北至长沟止,有潘鼎新一军驻守,足敷分布。长沟以北至开河一段,向恃有南旺湖水。故未设防。兹查湖水全涸,已由阎敬铭添拨防兵,开河以北至靳口一带,水势稍浅,墙垒较低。自靳口至安山戴庙,水势甚深,差为可恃。自戴庙至沈家口十八里,夏秋黄河灌运,水极深广,冬春沙淤河干,殊难守御。现经阎敬铭筹议条款,督同文武将领克期兴工。无论河深河浅,均增高墙深濠以辅之,其沙地及民圩不能掘濠者,酌立木栅以补之。运河阅毕之后,初十、十一等日与直隶督臣刘长佑会晤,三人同阅黄河,若非隆冬冰坚,防守尚易为力。十三日还至安山,由陆路至东平、泰安查看形势,因便一登岱岳。十九日仍回济宁防所,济宁以微山湖长一百八十里,无须设防,自湖以南,运河浅深不等,议定八闸暨宿迁等处,由学士刘秉璋派兵防守。窑湾暨成子河等处,由漕臣吴棠派兵防守。总期力扼此河,不使该逆流窜齐、苏膏腴之地。未知果否有裨,理合附片具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汇陈各军近日追剿情形折 同治五年五月二十二日

奏为汇陈各军近日追剿情形,捻党分股回窜豫、皖,恭折仰祈圣鉴事。窃捻逆两股窜扰曹、徐、淮、泗,各军分路剿办,业于四月二十五日奏明在案。张总愚、牛落红一股,在曹县经李昭庆、刘松山等军击败后,四月二十日窜至丰县,次日窜入沛县,二十三日至徐州城西十余里。总兵董凤高、李祥和各以两营分路出队,擒获数十名,该逆旋即退去。是夜李祥和派兵潜劫贼营,薄有擒斩,夺获贼马十余匹。二十五六等日,该逆窜至铜山之双沟、杨家洼一带。二十八日窜至宿迁之埠子镇、洋河集,径扑运河。二十九日逼近桃源。三十日,襄办军务江苏臬司刘秉璋督军驰至洋河集,探知贼之大股在圩外五六里扎住,马步万余人四出焚掠。刘秉璋派令总兵吴长庆、况文榜等各带五成队伍,于三更后径捣贼巢,斩擒近七十名。五月初一日黎明收队,随即传令各营整队出击,该逆且战且走。吴长庆、况文榜等由旧河堤内外分路夹击,追过仓家集,贼阵大乱,毙贼甚多。该逆另以六七百骑,步贼千余,由仓家集西北包出我军之后,直扑营垒。守营将士枪炮排击,王占魁率队回援,阵斩三十余名,枪毙贼目二名,始全数退走,与仓家集之贼合并西趋。弁勇阵亡受伤者各十余名。初三日,该逆由淮宁之归仁集回窜,适刘松山一军由徐州追贼而来,行抵离城十八里之王家林,即见贼马纷纷逼近,刘松山一面督饬各营赶筑营垒,一面派队迎敌。部署甫定,贼马千余向前冲突,各营枪炮齐发,稳击逾时,步贼大股踵至,各营奋力齐进,贼势不支,退至里许。马贼忽从两旁包抄,我军队伍稳持如故,力战良久,贼始败去。计毙贼近三百名,弁勇阵亡者四名,受伤者二十名。此刘秉璋一军初一日在洋河、刘松山一军初三日在王家林,各与张逆接仗获胜之情形也。初四五日,该逆昼夜攻扑皂河及利运闸、马家渡一带,均经水师邓长里等击退。由是不复图犯运东,乃由利国驿回窜铜山。初八日,刘松山进至铜山之苑山圩,据报贼之后队相距仅八九里,比即整队前进,行至魏家庄,已与贼遇,营垒猝不及修,刘松山饬令各营将辎重团聚一处,以四成队固守,以六成队分三路迎击,顷刻毙贼数十名。该逆马步均不肯恋战,纷纷向西南窜走,各营乘势猛逼七八里,沿途又毙贼百余名,将该逆截为两段,一段向西北荆山桥、李家瓦房而去,一段向西南杨家集而去,共计毙贼二百余名,生擒十四名,弁勇受伤者十七名。其贼之前队已于初七日窜近徐州。是时刘铭传方赴济宁与臣晤商一切,其部将唐殿魁、刘盛藻分带铭军驻扎徐州,以贼氛逼近郡城,初八日,会商董凤高出队行抵离城十八里之赵庄寨,侦知贼之前队尽在荆山桥河左右,马队张景春、保成等渡河直前接战,黄桂兰、刘朝干等步队三营渡河接应,李锡增、毕乃尔两营隔河施放炸炮,鏖战逾时,马贼败入河中,上为步队兜击,下为荆山桥所阻,被我军擒斩甚众。该逆悉数败过河东,唐殿魁等督军追至十余里而还,夺获贼马二百余匹,毙贼约及百名。此张逆自宿迁、桃源回徐,刘铭传、刘松山两军初八日两处接仗获胜之情形也。

任柱、赖文光等大股,自四月十三日,窥泗州城后,旋复窜扰宿州,二十三日窜至永城县东胡庄寨,正在围攻之际,周盛波马队一营先到,突冲贼队,擒斩数十名,贼众溃退。该营即在胡庄寨驻扎,与步军相离尚十余里。二十四日,周盛波率军前进,行甫数里,该逆分三路来扑,以马队猛扑中路,周盛波督令童邦杰等排列队伍,并力御之,洋枪、炸炮迎头轰击,该逆抵死不退。当派都司周行发率领马队由城西抄入贼后,贼始惊溃其前路步贼经周寿昌等击败,后路步贼亦经周盛传等击败。自辰至暮,各营终日未餐,计毙贼近二百名,夺获骡马颇多,弁勇伤亡者十余人。二十六日,该逆窜往归德。二十八日,与豫军接仗。三十日,又折回水城,夏邑之交。初二日二鼓,周盛传率队掩袭,小有俘获。初三日,由萧县之西窜入铜山。初八日扰及东贺村,将与荆山桥张逆之股相合,适原驻徐城之张诗日、李祥和等营出队至土山寺,而周盛波追军适至,遂会商进击,又擒斩百余名。此周盛波一军二十四、初八日等在永城及徐州两次接仗获胜之情形也。

初八以后,张、牛一股由丰县、砀山窜至虞城以西,任、赖一股由桃山至宿州,窜入怀远,渡涡河而南,盘踞下蔡等处。臣查该逆自二月北窜以来,坚图渡运,前在山东郓城一带抢渡后,在江南宿迁一带抢渡,徘徊曹、徐、淮、泗者两月有余,迄不得逞。虽足伐其东渡之谋,尚未挫其凶悍之气,现在张逆入豫,任逆入皖,臣已檄饬潘鼎新会同周盛波两军为一路,刘松山会同张诗曰等两军为一路,专剿张、牛一股;刘秉璋会同杨鼎勋为一路,专剿任、赖一股。无论该逆窜往何处,均与之纵横驰逐,未知能否有济。至刘铭传一军改调在徐州驻扎休息,腾出刘秉璋全部概作游兵。李昭庆一军,以八营赴防韩庄,以十营赴防济宁驻扎休息,腾出潘鼎新、杨鼎勋两军概作游兵。潘鼎新已于十五日拔队起程,前赴归德矣。所有汇陈各军近日追剿情形、捻党回窜豫皖各缘由,理合由驿五百里驰报。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请分段扼防片 同治五年五月二十二日

再,臣前次查看黄、运两河,至张秋一带,与直隶督臣刘长佑、山东抚臣阎敬铭会筹防务。三人面商,直、东两省防兵,互相渗杂,心志不齐,不如划分汛地,各有专责。议定自范县豆腐店以上,如东明、长垣等处,统归刘长佑派兵设防。自豆腐店以下,如张秋、东阿等处,统归阎敬铭派兵设防。该督抚业已各奏梗概,又函商臣奏明界限,以专责成。至运河北路堤墙,现经阎敬铭督饬修筑,甚为坚实。其南路堤墙,前因贼扰桃、宿,尚未认真兴办。臣拟于近日至宿迁、桃源等处,会同吴棠查阅一次,饬令各文武加工修筑,期于一劳永逸,保全运东完善之区。理合附片陈明。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谨奏。

汇报军情檄调各军防剿折 同治五年六月十四日

奏为汇报近日军情,并檄调各军防剿事宜,恭折仰祈圣鉴事。窃各军追剿,捻逆分股回窜豫、皖。臣于五月二十二日具奏在案。牛落红一股,自五月初八日被我军击败后,不能与张总愚合并,周盛波督军跟追,十五日行至永城之同和集,探知牛逆欲由白龙王庙窜过涡河,遂催督各营连夜穷追,十七日五鼓抵白龙王庙,该逆已窜过涡河。周盛波赶搭浮桥渡河,派周盛传由西路进,刘启福等由东路进,周寿昌等由中路进,而令陈明升、周行发各带马队一营,从两旁冲截。牛逆势已穷蹙,疾驱悍贼数千人,贼中所谓内五营者,蜂拥回拒,我军马步各营分路猛击,贼众冒死抵敌,周盛传坐马被贼矛刺倒,徒步交战,兵勇皆殊死格斗,贼始大败。正追逐间,有步贼一股逃入路旁废圩,周寿昌率师冲入圩内,搜杀净尽,无一脱者。余贼向南飞奔,我军追杀二十余里,牛逆踉跄逸去。周盛波昼夜追逐,十八日至亳州,十九日至鹿邑西南之马家寨,该逆已窜入陈州境内,驰逐四百余里,人马俱困,将士多病,即在马家寨休息。此周盛波一军大破牛逆股匪之情形也。

任柱、赖文光一股,自五月初由宿州西窜盘踞凤台县属之平阿山一带,与皖军张得胜等相持日久,掳胁益众。二十三日,王永胜一军赶至怀远,二十五日刘秉璋一军赶至蒙城,周盛波亦自马家寨回援,二十六日至颍州东五十余里之枣庄集。贼闻援师四集,遂自平阿山全数西窜,欲由颍郡之留陵口偷渡沙河,窜扰光固,适遇盛军突至,遂折向东北窜逸,绕至乌江河上游,意图抄袭我军后路,周盛波麾军,三面齐进,洋枪炸炮连环轰击,逆势不支,向西狂奔,夺获牛骡器械颇多,解散胁从难民千余人。二十九日,贼窜至太和,初一日窜至港沟,刘秉璋与皖军英翰等次第跟追。此周盛波与任、赖股匪接战小胜及各军追剿之情形也。

张总愚一股自五月中旬由虞城西窜,潘鼎新与刘松山、张诗日三军追剿,二十一日同抵宁陵,探知该逆已至睢州城南之河阳集,因会商次日均至睢州察看形势。该逆知官军紧蹑其后,不敢停留,二十一日一扑陈州城下,旋即退去。二十二日,窜近周家口之北寨。牛逆亦由苑寨偷渡河南,与张逆分而复合,驻防周家口之右江镇总兵张树珊派副将闪凤来马队迎击,杀贼数十名,夺获骡马四十余匹,是夕复分队雕剿、该逆不敢迎战,连夜由逍遥集一带渡过沙河,张逆自郾城西遁,牛逆自商水西遁,均奔遂平、确山一路,讯据生擒贼供,均称该逆欲由信阳窜往光固、六安,砍取竹矛,补制兵器等情。此张树珊一军迎剿张、牛一股,薄有斩擒及各军跟追之情形也。

臣查捻逆各股回窜豫、皖两省,中原平旷之地,四通八达。若不择地设防,此剿彼窜,终不能大加惩创。上年刘铭传带兵入豫,察看地势,即创扼守沙河之议。驱贼于沙河以南,以蹙其势。臣以彼时兵力未齐,未遽允行。今张、牛等逆既渡沙河以南,任、赖等逆亦将渡沙渡淮,并趋南路,本年防守运河粗有成效,应即仿照于沙河设防,俾贼骑稍有遮拦,庶军事渐有归宿。惟查沙河上流直至郏县、汝州,地段太长,几无止境。臣博询众议,拟自周家口以下至槐店止,扼守沙河,自周家口以上至朱仙镇止,扼守贾鲁河,由臣派兵设防。自朱仙镇以北四十里至汴梁省城,又北三十里至黄河南岸,无河可扼,挖濠守之,由李鹤年派兵设防。自槐店以下至正阳关,仍守沙河,由乔松年派兵设防。自正阳关以下即系淮河,由臣派水师与皖军会防。各分汛地,层层布置,或者渐逼渐紧,逐捻子西南山多水多之处,官军较易为力。现已檄令刘铭传自徐州拔赴沙河,与潘鼎新、张树珊等熟商防守之策,并咨商安徽、河南两抚臣调兵分防,皆凭人力以坚守,不以地险为可恃。至群贼南窜,不出南汝、光固、黄州、六安等处,则鲍超所统之霆军,刘秉璋、杨鼎勋、王永胜所统之淮军,刘松山、张诗日所统之湘军,分路游击,亦尚足敷剿办。臣拟于十五日拔营东下,阅看宿迁、桃源一带堤墙,即由运入淮溯流而上,径扑周家口,沿途察看贼情地势,续行奏报。所有近日军情及檄调各军防剿事宜,理合由驿五百里驰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任赖股匪回窜东路调兵分剿折 同治五年七月初四日

奏为任、赖股匪回窜东路,调兵分剿,恭折仰祈圣鉴事。窃臣檄调各军防剿,并议扼守沙河、贾鲁河等情,于六月十四日具奏在案。臣拜折后,即于十五日由水路东下,沿途水势盛涨,南阳、微山等湖与运河连成一片,春问所修堤墙,自韩庄以下八闸,两岸较高,沙土质松,大雨之后,多已坍塌。自黄林庄以下二百余里,两岸较低,堤身或露二尺有余,或露数寸一尺,或全淹水中,堤外亦皆积水如湖,节节均有决口,与堤内之河水互相出入。目下茫茫巨浸,贼匪断难飞渡,将来秋深水落,竟须全数另行兴修。二十五日,行抵宿迁县。二十七日准山东抚臣阎敬铭咨称,据曹县禀,任、赖两逆因张市、朱仙镇等处河水骤涨,不能西渡,仍由扶沟、太康回窜,已至杞县之沙窝,睢州之芋香铺,势将直趋曹境。七月初一日,又准河南抚臣李鹤年咨称,据睢州禀报,十八日,该州西南之马头寨已被赖逆攻破占据,豫兵不敷驰剿,咨商拨兵救援各等情。

臣查扼守沙河、贾鲁河之议,必俟捻逆各股全趋沙河以南方可兴办,现在任、赖一股既为沙河大水所阻,不敢西行,折而东窜,则防河之策断难遽行,应即先行拨兵驰剿。刘铭传接臣饬守沙河之檄,业于六月二十三日自徐州拔行,潘鼎新一军前在西华,周盛波一军前在太和。此三军者,本议分防沙河,现令移赴睢州、曹考一路,专办沙河东北之贼。而鲍超之霆军,刘秉璋、杨鼎勋、王永胜之淮军,刘松山、张诗日之湘军,仍办沙河西南之贼,顷已分别咨行,相机剿办。

惟自五月下旬以后,淮南北诸郡大水为数十年所未有,积潦盈途,深过马腹,军中米粮子药,车载夫运,寸步难行,不特各军拔队因之濡滞,即臣处文报往来,亦多阻隔迟误。而秋稼被淹,民庐漂没,臣既自憾调度乖方,军务毫无起色,又恐饥民失所,不免从贼以图偷生,剿办抚绥,两俱棘手,筹思反复,忧愧实深。臣在宿迁停留数日,初闻捻踪回窜之信,本拟改驻徐州,就近调度。惟贼踪既分两支,无论臣驻何处,均有不能兼顾之势,入豫之议不可再缓。俟与漕臣吴棠会晤后,即在杨庄换船,由湖溯淮径赴陈州周家口,筹办一切,所有任、赖两逆回窜东路,调兵分剿缘由,理合由驿五百里驰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湘军迎剿张逆四获胜仗折 同治五年八月十二日

奏为官军在西华、上蔡等处迎剿张逆,四获胜仗,恭折仰祈圣鉴事。窃皖南镇总兵刘松山、宣化镇总兵张诗日等剿捻大胜,臣于七月二十八日附奏大概,声明俟接禀牍,再行详奏在案。旋于途次接据刘松山等禀称,张、牛两逆自渡过沙河以西,分股窜扰西平、上蔡等属,逆氛连成一片。刘松山、张诗日两军行抵周家口,为大水所阻,停住数日。六月初六日拔队沿沙河西行,十七日由归村行至西华之万金寨,闻张逆大股在前,距寨不远,整队徐行,猝遇贼马百余,首先冲突。该军甫开枪炮,贼即却退。如此数次,刘松山等知贼有伏,饬令各营严阵以待。行未三里,该逆大股马贼齐至,步贼亦从两旁秫林内三道并出。刘松山、张诗日等麾军力战,毙伤数百,马贼尚抵死不退。复经我军鏖战逾时,始纷纷溃败;各营追杀十余里,经过永平寨直抵上蔡之双庙。双庙为该逆占踞之巢,守巢悍贼齐出接应,兵勇混战一时,日已向暮,遂行收队,就永平寨外赶筑营垒,与贼相持。是日擒斩炮毙约逾千名。

十八日大雨,未能出队。时有马队前来搦战,刘松山等伏兵要击,略有斩获。方是时,各营辎重尚留于归村老营,相距三十余里。又据生擒贼供,该逆有至西平约牛落红救援之说,刘松山、张诗日等以牛逆来援,必由归村经过,两路夹攻则首尾不能相顾,商令十九日将老营移至永平寨。该逆侦知我军移营,预伏千余骑于万金寨旁,意图截取辎重,幸总兵李祥和等督队护送,李荣贵、易德麟合军夹击,将马贼击退,斩获多名;其旁窜各村庄者,亦经易致中搜剿殆尽。两军既合。商定进取双庙,决一恶战。

二十日,张诗日与李祥和、朱式云等率队进攻左路;刘松山等率队进攻右路,该逆以大股结团十余起,前来迎敌。张诗日饬令各营枪炮齐发,力战时许,毙贼无算,渐逼渐进,追过双庙之后。林中忽出贼马千余包抄我军,步贼亦藉势猛力回扑,经彭秀清、杨瑞堂力扼后路,击毙马贼百余,贼乃退却。各营乘势猛进,十荡十决,该逆大败,尸骸枕藉。直追过义合寨,前抵洪河岸侧,逼入水中淹毙者,叫号浮沉,数里不绝。其右路之贼,刘松山分三路进剿,步步稳击,追至双庙之后,该逆将马、步队伍屯住,散而复整,回头冲突。将士恶战逾时,犹相持不下。马贼千余忽自右路抄我阵后,刘松山挥令易德麟从阵中横出,将马贼截为两段,唐光辉以枪炮连环轰击,伤毙数十马贼,悉向高梁林内遁去,步贼亦因之而靡,涉水狂奔,刘松山饬令各营分途追杀,呼声震地。该逆见官军追剿甚急,自相践踏,有奔向洪河凫水淹死者,有陷入泥淖甘受刃而不拒者。综计两军擒斩轰毙者,近三千名,淹毙者数又过之,解散胁从千余名,夺获骡马、器械无算。此十七、十九、二十等日三次大获胜仗之情形也。张逆连次被创后,不敢停留,因沙河东路水势过大,遂折向西趋。二十二日,该军追至归村,二十三及于郾城之召陵。刘松山、张诗日布署既定,如墙而进,该逆马、步全股来敌,我军枪炮火弹,分段齐发。战不半时,毙贼甚多。该逆无心恋战,刘松山等见逆势不支,各军屡胜之后,一往直前,循漯湾河直追至四合庄,沿途擒斩枪毙者,虽不及二十日之多,为数亦逾二千,骡马、器械抛弃泥途者不可胜计。此又二十三日续获大胜之情形也。

查点我军,七日之间四次猛战,刘松山一军共计阵亡二十八名,受伤一百四十三名,张诗日一军阵亡十九名,受伤九十一名,其因凫水及疲劳受病者凡数百名。据该总兵等禀报前来。臣查张逆一股自近年以来,纵横于齐、豫、皖、鄂之间,从未大受创惩,此次经湘军节次奋击,凶焰顿衰,精锐损伤三分之一,实足以快人心而伸天讨。各营将士于盛暑泥淖之中,徒涉遄征,忍饥苦战,异常出力。可否容臣查明出力员弁,汇案奏奖,以昭激劝之处?出自逾格鸿施。所有官军在西华、上蔡等处迎剿张逆获胜缘由,恭折由驿五百里驰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捻股东窜河防无成现派军追剿折 同治五年八月二十三日

奏为捻股东窜,河防无成,现派各军追剿,恭折仰祈圣鉴事。窃捻众扰及长葛、洧川,志图再窜山东等情,臣于八月十二日具奏在案。十三日以后,迭据各路禀报,张、牛、任、赖等逆,麋聚于许州、禹州一带,决志东窜。臣所部游击之师,如刘秉璋、刘松山等军,由西路追贼而东,先后赶至许州、襄城,而贼复迤逦北窜。防河之师,如刘铭传、潘鼎新等军,八月初间分防各汛,一律工竣。十一、十二两日,赶赴汴梁,帮修省北濠堤一段。十四日,刘铭传回至尉氏,潘鼎新回至樊寨。十五日,据擒贼供称,该逆欲于中秋夜由汴梁左右东窜。刘铭传等移扎朱仙镇以上,一面牵制北路贼势,一面兼顾本营汛地。十六夜,瞭望火光渐迤而北,逼近豫军长墙,派马驰探,行至离汴十余里,见堤墙已毁塌数处。询据余承恩云,二更时,贼股潮涌而至,抚标三营所守堤墙,当被冲破。贼已窜逸东去等语。

刘铭传即派乌尔图那逊等马队向东追剿,派唐殿魁一军向北截剿未过之贼。乌尔图那逊追至杞县境内,遇贼接仗,颇有擒斩。唐殿魁行至汴城之南,正遇牛逆后股,当即拦腰猛击,截回马步贼千余人向南逃去,由刘铭传等先后呈报前来。臣查河防陆路七百余里,水路九百余里,地段太长,自张市、朱仙镇直至黄河,浮沙壅塞,即使竭数月之力认真修防,犹未敢谓百无一失。臣于七月二十八日疏内早虑及之。一处疏失,功败垂成,半由于人力未周,半由于贼势过重,闻信之余,实深焦愤。现已檄令刘铭传、潘鼎新两军由虞城、单县一路,刘秉璋、杨鼎勋两军由徐州、韩庄一路,均赴山东跟踪追剿。又饬张树珊一军由徐州驰赴曲阜,预卫孔林。其李昭庆一军,本留在济宁、韩庄等处防守运河。计臣所调度之淮勇七军,除周盛波一军暂留周家口外,余均饬赴山东与群贼纵横追逐。至运河防务,自夏水盛涨,堤墙坍塌,七八月间又经加工修筑,比春间更为坚固,差觉可恃,但此次贼众且悍,四股合而为一,誓欲渡运东窜,深秋水落,能否堵御完固,殊未敢必,且贼踪纷窜无定,黄河防务同时吃紧,相应请旨饬下直隶督臣,山东抚臣,坚守黄河,炮船上下梭巡,屏蔽畿辅,务保万全。所有捻股东窜、派兵追剿缘由,恭折由驿五百里驰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请饬李鸿章暂驻徐州调度军务片 同治五年八月二十三日

再,密陈者,捻匪行径已成流寇,难于收拾,臣于本年三月奏明在案。从前僧格林沁剿办此贼,驰驱四年有余,几于无日不追,无旬不战,至三年秋冬挫衄,良马尽被捻众夺去,兵力过疲,将星遽陨。臣奉命接办,鉴于追逐之无济,又自度骑兵万不逮僧格林沁之精,建议设立四镇,兼议扼守运河沙河,且防且剿,办理一年有余,仍无成效,日夜筹思,忧愧何极。上年九月钦奉谕旨,派李鸿章带兵驰赴洛阳。彼时洛阳并无贼踪,而臣所带之兵,均系李鸿章所部之卒,察看贼志,实在东而不在西。李鸿章亦恐一离本任,则粮饷、军火均无所出。彼此据实奏覆,事遂中止。今则贼趋东路,而臣驻扎周家口,相距较远,且值因病请假期内,万难迅速移营徐州济宁。若移驻东路,又恐贼匪折回西窜,仍觉调度不灵。伏查嘉庆、道光年间,黄河防汛之时,两江总督出驻清江半年,或暂驻徐州数月,至催趱漕船,并有至韩庄台庄之时。总督出省,本有成例。可否吁恳天恩,特降谕旨,饬令李鸿章携带两江总督关防驻扎徐州,专管本辖之徐、海、淮、泗各府,并与山东抚臣商办山东军务。现在调赴山东诸军,皆李鸿章所部之淮勇也。惟将帅带兵剿贼,非督抚手有理财之权者,军饷必不应手。湘、淮各军五六万人食两江之饷,剿三省之贼,年余以来,李鸿章筹画饷项,百计经营,而淮勇去年仅发入关,今年仅发至五月,士卒已微有怨言。李鸿章暂驻徐州,俟东路军务稍松,仍当回驻金陵或驻清江,竭力筹饷,乃足以固军心而维大局。

至西路现虽稍松,亦不可不预为筹备。臣弟曾国荃驻扎德安,业已出省。惟历年贼势在豫时多,在鄂时少,捻匪若扰南、光、汝、洛等属,不特鲍超可以驰剿,即曾国荃所部诸军亦可越境会剿。可否请旨饬下湖北抚臣曾国荃遇河南紧要急时,携带关防,移驻南阳府,与河南抚臣商办军务。豫事稍松,仍当回驻德安,或回武昌,兼筹饷项。臣现驻周家口,正居数省之中,如中路有事,臣与豫、皖两省抚臣商之;东路有事,李鸿章与山东抚臣商之;西路有事,曾国荃与河南抚臣商之;庶可联络一气,呼吸相通。臣才智本短,精力日衰,值病体之未痊,忽军情之骤变,不得不广求资助,冀以免于大戾,附片密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调马德顺来豫剿捻片 同治五年八月二十三日

再,臣于咸丰十年、十一年,曾练马队数营,派马德顺一营交左宗棠统辖,带赴浙江;派伍华瀚一营交鲍超统辖,带赴皖南;派杨镇南一营交曾国荃统辖,带赴金陵。厥后马德顺在浙迭著战功,累保至记名提督,补授处州镇总兵,其原带之哨宫杨世俊等,均称得力。本年五月,接据浙江抚臣马新贻函称,浙中尚有马队两起,现归副将杨世俊、张会元二人管带,人马俱精壮可用。浙省肃清已久,无须留防,尽可调赴中原剿捻。

臣以江苏水灾,饷项支绌,请其酌协饷银。又接复函,允许每月协解饷银一万两,以资饱腾。臣即咨调该副将等管带马队,由浙来营,交皖南镇总兵刘松山统领节制去后,旋据原带此项马队之处州镇总兵马德顺禀称“德顺生长中州,地势贼情,目见耳闻,尤为熟悉,恳即檄调助剿”等语前来。臣查该总兵籍隶河南,谊切桑梓,愿随攻伐,壮志可嘉,若檄令剿捻于北方,人地相宜,可期得力。惟系实缺人员,例须奏明办理。除由臣一面咨调外,相应请旨敕下浙江抚臣马新贻,迅饬马德顺来豫,以资指臂之助。理合附片具陈,伏乞圣鉴。谨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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