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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禅第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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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禅第二十一

夫正位北辰,向明南面,所以运天枢,毓黎献者,何尝不经道纬德,以勒皇迹者哉!《(录)【绿】图》曰:「潬潬咴咴,棼棼雉雉,万物尽化。」言至德所被也。《丹书》曰:「义胜欲则从,欲胜义则凶。」戒慎之至也。则戒慎以崇其德,至德以凝其化,七十有二君,所以封禅矣。

昔黄帝神灵,克膺鸿瑞,勒功乔岳,铸鼎荆山。大舜巡岳,显乎《虞典》。成康封禅,闻之《乐纬》。及齐桓之霸,爰窥王迹,夷吾谲(陈)【谏】,距以怪物。固知玉牒金镂,专在帝皇也。然则西鹣东(鲸)【鲽】,南茅北黍,空谈非征,勋德而已。是【以】史迁八书,明述封禅者,固禋祀之殊礼,铭号之秘(祀)【祝】,天【下】之壮观【矣】。

秦(始)皇铭岱,文自李斯,法家辞气,体乏弘润。然踈而能壮,亦彼时之绝采也。铺观两汉隆盛,孝武禅号于肃然,光武巡封于梁父,(请)【诵】德铭勋,乃鸿笔耳。观相如《封禅》,蔚为唱首。尔其表权舆,序皇王,炳玄符,镜鸿业,驱前古于当今之下,腾休明于列圣之上,歌之以祯瑞,赞之以介丘,绝笔兹文,固惟新之作也。及光武勒碑,则文(字)【自】张纯,首胤典谟,末同祝辞,引钩谶,叙离【乱】,计武功,述文德,事核理举,华不足而实有余矣。凡此二家,并岱宗实迹也。

及扬雄《剧秦》,班固《典引》,事非镌石,而体因纪禅。观《剧秦》为文,影写长卿,诡言遯辞,故兼包神怪。然骨掣靡密,辞贯圆通,自称极思,无遗力矣。《典引》所叙,雅有懿(乎)【采】,历鍳前作,能执厥中,其致义会文,斐然余巧。故称「《封禅》(丽)【靡】而不典,《剧秦》典而不实」,岂非追观易为明,循势易为力欤!至于邯郸受命,攀响前声,风末力寡,辑韵成颂;虽文理(烦)【颇】序,而不能奋飞。陈思《魏德》,假论客主,问答迂缓,且已千言,劳深绩寡,飙焰缺焉。

兹文为用,盖一代之典章也。构位之始,宜明大体,树骨于训典之区,选言于宏富之路,使意古而不晦于深,文今而不坠于浅,义吐光芒,辞成廉锷,则为伟矣。虽复道极数殚,终然相袭,而日新其来者,必超前辙焉。

赞曰:封勒帝绩,对越天休。逖听高岳,(声英)【英声】克彪。树石九旻,泥金八幽。鸿律蟠采,如龙如虬。

集 校

以勒皇迹者哉。

《校注》:「按『迹』当作『绩』。赞中『封勒帝绩』『迹』与『绩』古今字。句可证。」《义证》:「『迹』,通『绩』。」按《说文》迹为迹或体,在辵部。迹又作迹。与绩通,毋需改。《书》伪《武成》:「肈基王迹。」伪孔传:「始王业之肈迹。」

录图曰。

「录」,范校:「铃木云:嘉靖本作『绿』。」纪评:「『录』当作『绿』。」范注:「案本书《正纬》篇:『尧造绿图,昌制丹书。』绿图与丹书对文,嘉靖本作绿,是。」《校证》:「『录』,张之象本、王惟俭本作『绿』。……案『录』『绿』古通,说详《正纬》篇。」《校注》:「『录』,《绎史》五《黄帝纪》引作『绿』。何焯改作『绿』。纪昀云:『录当作绿。』《正纬》篇:『尧造绿图,昌制丹书。』以『绿图』与『丹书』对。此亦应尔。(《淮南子俶真》篇:『洛出丹书,河出绿图。』即丹书、绿图对举。汪本、张本、训故本并作『绿』。当据改。」《考异》:「按:《正纬》篇:『尧造绿图,昌制丹书。』绿图见《河图挺左辅》,丹书见《大戴记》。」按《新书》卷九《修政语》上:「故黄帝职道义,经天地,纪人伦,序万物,以信与仁为天下先。然后济东海,入江内,取绿图,西济积石,涉流沙,登于昆仑,于是还归中国,以平天下,天下太平,唯躬道而已。」《新书校注》:「绿图,《墨子非攻》下:『河出绿图,地出乘黄。』孙诒让曰:『绿、箓通。』《艺文类聚》十一引《河图挺左辅》云:『黄帝祓斋七日,至于翠妫之川,大鲈鱼折溜而至,五色毕具,鱼汛白图,兰叶朱文,以授黄帝,名曰录图。』《正字通》『箓通作录。』夏按:录图当系二物,即符箓、图谶,盖预言之图书也。」又按《类聚》卷二引周王襃《咏雾应诏诗》曰:「方从河水上,预奉绿图文。」又卷四十五引梁任昉《抚军桂阳王墓志铭》曰:「绿图丹纪。」此作「录图」亦通,然因与「丹书」对举,不及「绿图」义长。从纪说改。

戒慎之至也。

《校注》:「按以上『言至德所被也』句相例,『戒』上似脱一字。」

则戒慎以崇其德,至德以凝其化。

《校注》:「按『则』字不应有,盖涉上文误衍者。」《补正》:「按『则』上疑脱一『然』字。本书屡以『然则』二字紧承上文(凡十见)。」

夷吾谲陈。

「陈」,黄校:「当作『谏』。」纪评:「『陈』训敷陈,不必改『谏』。」范校:「黄云:案冯本、陈校云:『陈当作谏。』」《补正》:「『陈』,黄校云:『当作谏。』此袭冯舒、何焯说。文溯本剜改作『谏』。纪昀云:『陈训敷陈,不必改谏。』按『谏』字是。《奏启》篇『谷永之谏仙』,《御览》五九四引作『陈仙』。是『谏』、『陈』易误之例。《诗大序》『主文而谲谏。』即『谲谏』二字所出。《家语辩政》篇:孔子曰:『忠臣之谏君有五义焉』;『一曰谲谏。』《史记齐太公世家》:『桓公称曰:吾欲封泰山,禅梁父。管仲固谏不听。乃说桓公以远方珍怪物至乃得封。桓公乃止。』足为夷吾谲谏之证。」《校证》:「案《诗关雎序》:『主文而谲谏。』作『谏』似优。」《考异》:「按:陈、谏皆通,谏本《诗大序》:『主文而谲谏。』陈本《书》:『咸有一德,乃陈戒于德。』」按:《史记封禅书》:「秦缪公即位九年,齐桓公既霸,会诸侯于葵丘,而欲封禅。管仲曰:『古者封泰山禅梁父者七十二家,而夷吾所记者十有二焉。昔无怀氏封泰山,禅云云;虙羲封泰山,禅云云;神农封泰山,禅云云;炎帝封泰山,禅云云;黄帝封泰山,禅亭亭;颛顼封泰山,禅云云;帝俈封泰山,禅云云;尧封泰山,禅云云;舜封泰山,禅云云;禹封泰山,禅会稽;汤封泰山,禅云云;周成王封泰山,禅社首:皆受命然后得封禅。』桓公曰:『寡人北伐山戎,过孤竹;西伐大夏,涉流沙,束马悬车,上卑耳之山;南伐至召陵,以望江汉。兵车之会三,而乘车之会六,九合诸侯,一匡天下,诸侯莫违我。昔三代受命,亦何以异乎?』于是管仲睹桓公不可穷以辞,因设之以事,曰:『古之封禅,鄗上之黍,北里之禾,所以为盛;江淮之间,一茅三脊,东海致比目之鱼,西海致比翼之鸟,然后物有不召而自至者十有五焉。今凤皇麒麟不来,嘉谷不生,而蓬蒿藜莠茂,鸱枭数至,而欲封禅,毋乃不可乎?』于是桓公乃止。」可证纪说亦通,即谲陈怪物以距之也。此怪物未必有,故曰「谲陈」。然不及「谲谏」义长。《诗关雎序》:「主文而谲谏。」郑笺:「谲谏,咏歌依违,不直谏。」孔疏:「谲者,权诈之名,托之乐歌,依违而谏,亦权诈之义,故谓之谲谏。」从黄校改。

距以怪物。

范校:「铃木云:闵本(距)作『拒』。」《校证》:「张之象本、两京本、何允中本、日本活字本、凌本、锺本、梁本、崇文本『距』作『拒』。」《校注》:「『距』,何本、凌本、别解本、尚古本、冈本、王本、郑藏钞本、崇文本作『拒』。按:『距』与『拒』通。」《考异》:「按:距拒古通,《荀子法行》篇:『欲来者不距。』注云:『与拒同。』」按《诗小雅皇矣》:「密人不恭,敢距大邦。」孔疏:「有密国之人,乃不恭其职,敢拒逆我大国。」亦可证。

然则西鹣东鲸。

「鲸」,黄本作「鲽」。按范注:「《尔雅释地》九府:『东方有比目鱼焉,不比不行,其名谓之鲽;南方有比翼鸟焉,不比不飞,其名谓之鹣。』」又《义证》引《史记封禅书》集解引韦昭曰:「各有一目,不比不行,其名曰鲽。」又「各有一翼,不比不飞,其名曰鹣鹣。」索隐:「鲽,音答。」作「鲽」是,从黄本改。

是史迁八书。

范注:「『是史迁八书』句不辞,『是』字下疑脱一『以』字。」《校证》:「王惟俭本『是』下有『以』字。」《校注》:「按范说是,训故本正有『以』字。当据增。」按本书多「是以」连文,《谐讔》篇「是以子长编史」,叙义与此同。「以」字应有,从训故本增。

铭号之秘,祀天之壮观。

黄本作「名号之秘祝,祀天之壮观矣。」纪评:「『铭』字不误。」黄校:「(名)元作『铭』,朱改;(祝)元脱,朱补。」范注:「纪评云:『铭字不误。』确甚。铭号,犹言刻石纪绩。」《校证》:「『名』原作『铭』,梅据朱改。」又:「『祝』原脱,梅据朱补。王惟俭本『祀』下有『□』。旧本无『矣』字,梅六次本补。」《考异》:「按:铭,《说文》:『记诵也。』故言『铭号』。纪云『铭字不误』,本此,朱改非。秘祀作秘祝是,古有秘祝之官,见《史记孝文纪》。《周礼春官》有大祝掌六祝之辞,祀为形误。」《校注》:「黄校云:……『天』下徐沾『下』字。按『铭』字不误,纪昀已评之矣。『天』上『祀』字与上『禋祀』复,疑为『祝』字之形误;『天』下应从徐说补『下』字。《史记司马相如传》:『(《封禅文》)皇皇哉,斯事天下之壮观。』当为舍人此语所本。『禋祀之殊礼』与『铭号之秘祝』为平列句,『天下之壮观矣』则总摄之辞,非三句平列也。《周礼春官大宗伯》:『以禋祀祀昊天上帝。』《国语周语上》:『精意以享,禋也。』『秘』,当从各本作『秘』。」《义证》引斯波六郎云:「此句嫌文词不顺,且上文云:『固禋祀之殊礼。』此又『祀天』,文不雅顺。疑『祀』乃『祝』字之误,本属上句。『天』之下似脱『下』字,此句作『天下之壮观矣』,承上『固禋祀之殊礼,铭号之秘祝』二句。司马相如《封禅文》:『皇皇哉斯事,天下之壮观,王者之丕业。』此句盖为彦和之所本。」《汇校》:「按『祀天之壮观』亦通。」按《史记封禅书》:「祝官有秘祝,即有菑祥,辄祝祠移过于下。」又:「孝文帝即位。即位十三年,下诏曰:『今秘祝移过于下,朕甚不取。自今除之。』」作「秘祝」是。《史记司马相如传》:「勒功中岳,以彰至尊,舒盛德,发号荣,受厚福,以浸黎民也。皇皇哉斯事!天下之壮观,王者之丕业,不可贬也。」《文选》卷三张衡《东京赋》:「信天下之壮观也。」薛综注:「壮观,言天下之人壮大观览也。」从徐校补「下」字,从黄本补「矣」字,从杨说改「祀」为「祝」。

秦始皇铭岱。

黄本无「始」字。范校:「黄云:案冯本有『始』字。」《校证》:「冯本、汪本、畲本、张之象本、两京本、何允中本、日本活字本、梅本、凌本、梅六次本、锺本、梁本、清谨轩钞本、日本刊本、四库本、王谟本、张松孙本、崇文本『秦』下有『始』字。王惟俭本『秦』作『始』。」《补正》:「『秦』下,元本、弘治本、活字本、汪本、畲本、张本、两京本、何本、训故本、梅本、凌本、合刻本、梁本、秘书本、谢钞本、汇编本、别解本、冈本、尚古本、文津本、王本、张松孙本、郑藏钞本、崇文本并有『始』字。《文通》五引同。按『始』字不必有。《明诗》篇『秦皇灭典,亦造仙诗。』《知音》篇:『秦皇汉武,恨不同时。』皆祇称『秦皇』,可证。」《考异》:「按:《明诗》篇『秦皇灭典』,与此同,『始』字衍。」按《淮南子人间训》:「秦皇挟录图。」《汉书郊祀志》:「始皇封禅之后十二年而秦亡。诸儒生疾秦皇焚《诗》《书》,诛灭文学,百姓怨其法,天下叛之,皆说曰:『始皇上泰山,为风雨所击,不得封禅云。』此岂所谓无其德而用其事者邪?」又《叙传上》:「秦皇东游以厌其气。」《类聚》卷八引晋王彪之《登会稽刻石山》诗曰:「秦皇遐巡,迈兹英豪,宅灵基阿,铭迹峻峤。」《文选》卷三张衡《东京赋》薛综注:「言若流情放心,不自反寤,恣意所为,淫乐无礼以无节,终后卒当罹其忧祸,即秦皇、王莽是也。」卷二十二沈约《游沈道士馆》诗:「秦皇御宇宙,汉帝恢武功。」古籍多称秦始皇为秦始皇帝、秦皇、始皇,此处作「秦皇」是,从黄本删。

铺观两汉隆盛。

范注:「『隆盛』上似当有『之』字。」

请德铭勋。

「请」,黄本作「诵」,黄校:「元作『请』,孙改。」《校证》:「『诵』原作『请』,梅据孙汝澄改。」《补正》:「按何本、梁本、谢钞本、别解本、冈本作『诵』,孙改是也。《史记秦始皇本纪》:『二十八年,始皇东行郡县,……乃遂上泰山,]立石,封,祠祀.……刻所立石,其辞曰:……二十有六年,初并天下,罔不宾服.亲巡远方黎民,登兹泰山,周览东极.从臣思迹,本原事业,祗诵功德.』又:『(议刻金石)今皇帝并一海内,以为郡县,天下和平.昭明宗庙,体道行德,尊号大成.羣臣相与诵皇帝功德,刻于金石,以为表经.』《论衡须颂》篇:『古之帝王建鸿德者,须鸿笔之臣褒颂纪载,鸿德乃彰,万世乃闻。』」《考异》:「按:梅本作讄,音垒,《说文》祷也。王校误作诵非。又讄今作诔。」按《汉书王嘉传》:「嘉复奏封事曰:陛下在国之时,好《诗》、《书》,上俭节,征来所过道上称诵德美,此天下所以回心也。」《后汉书马廖传》:「廖虑美业难终,上疏长乐宫以劝成德政,曰:《易》曰:『不恒其德,或承之羞。』诚令斯事一竟,则四海诵德,声董天地,神明可通,金石可勒。」作「诵德」是,从黄本改。

观相如封禅,蔚为唱首。

《校注》:「按《明诗》篇『汉初四言,韦孟首唱』,《杂文》篇『观枚氏之首唱』,《章句》篇『发端之首唱』,《附会》篇『若首唱荣华』,并作『首唱』。则此『唱首』二字当乙。」《义证》:「『唱首』,即首唱。」按《宋书蔡兴宗传》:「若一人唱首,则俯仰可定。」《晋书刑法志》:「唱首先言谓之造意。」《汉书宣帝纪》颜注:「盖首恶者,唱首为恶也。」作「唱首」亦通,毋需改。

炳玄符。

「玄」,黄本作「元」。范校:「黄云:活字本作『玄』。」《校证》:「『玄』,黄本、张松孙本、纪本作『元』,避清讳。」《校注》:「『元』,元本、弘治本、活字本、汪本、畲本、张本、两京本、何本、胡本、梅本、凌本、合刻本、梁本、秘书本、谢钞本、汇编本、别解本、尚古本、冈本、崇文本作『玄』;《文通》引同。文溯本缺末笔。按『玄』字是。《文选》扬雄《剧秦美新》:『玄符灵契。』李注:『玄符,天符也。』」

固惟新之作也。

「惟」,黄本作「维」。《校证》:「『维』冯本、王惟俭本作『惟』。」《汇校》:「作『维』是。」按《尚书盘庚上》:「迟任有言曰:有惟求旧,器非求旧,惟新。」维通惟,毋需改。

则文字张纯。

「字」,黄本作「自」,黄校:「元作『字』。」《校证》:「『自』原作『字』,梅改。」《校注》:「按上文『秦皇铭岱,文自李斯』,句法与此同,『字』改『自』是。王批本、何本、谢钞本正作『自』;《文通》引同。」按从黄本改。

叙离。

黄本「离」后有「乱」字,黄校:「元脱,许补;一本作『合』。」《校证》:「『合』字原脱。梅据许延祖补『乱』字。徐校本、张之象本、王惟俭本补『分』字。梅六次本、何校本、张松孙本补『合』字。按《明诗》篇有『离合之发,萌于图谶』语,今从之。」《考异》:「按:分为合之形近致讹,作合是。乱亦可通,盖下言武功,上言离乱,有乱必勘,自相偶属也。」《义证》:「按《明诗》篇『离合』与此无关。梅注:『按光武东封泰山碑有云:宗庙隳坏,社稷丧亡,不得血食。十有八年,扬徐青三州首乱,兵革横行,延及荆州,豪杰并兼,百里屯聚,往往僭号。北夷作寇,千里无烟,无鸡鸣犬吠之声。』据此当仍以补『乱』字为是。」按作「乱」字义长,从黄本改。

然骨掣靡密,辞贯圆通。

范注:「《章表》篇『应物掣巧』,《御览》作『制』是也。此『骨掣』之『掣』,亦当作『制』。」《校证》:「『制』原作『掣』,义不可通,今改。且疑『骨』亦『体』之坏文。」《校释》:「『掣』,疑当作『制』。『骨制』即『体制』。本书『制』或省作『制』。」《校注》:「按『骨掣』二字不辞,疑当作『体制』。《定势》、《附会》两篇并有『体制』之文。郝懿行云:『按「掣」疑本作「制」,下篇「应物掣巧」,一作「制」,是也。』」《考异》:「按:掣,牵取也,靡密犹致密,骨取其靡密,而辞贯其圆通,骨与辞,亦具表里内外之意。掣字亦见《尔雅》,句本甚协,而王校率意,非是。」按《说文》无掣字,《文选》卷十潘岳《西征赋》:「掣三牵两。」李善注:「《字书》曰:掣,牵也。」又《尔雅注疏》:「掣曳者,从旁牵挽之言。」《庄子养生主》:「每至于族。」郭象注:「交错聚结为族。」族者,谓骨骼交错聚结也,即「骨掣靡密」之意。亦通,毋需改。

雅有懿乎。

纪评:「『乎』当作『采』。」范注:「『雅有懿乎』,纪评云:『乎当作采。』案纪说是。本书《杂文》篇:『班固《宾戏》,含懿采之华。』亦以『懿采』评班文。《时序》篇亦有『鸿风懿采』之文。」《校释》:「按『乎』乃『采』之形误字。」《校证》:「『采』原作『乎』,……今据改。」《校注》:「按纪说是。《杂文》篇:『班固《宾戏》,含懿采之华。』是舍人于孟坚文评为『懿采』,前后两言之。《时序》篇『鸿风懿采』亦可证。」《考异》:「按:作『采』是。」按《类聚》卷六十二引魏卞兰《许昌宫赋》曰:「懿采色而发越。」此「懿采」所出。从《校证》改。

故称封禅丽而不典,剧秦典而不实。

「丽」,《校证》作「靡」,并云:「『靡』原作『丽』,今据《典引》改。」又:「『《剧秦》典而不实』,《典引》原作『扬雄《美新》,典而亡实』。」《校注》:「按『丽』当作『靡』,始与《典引》合。张瞻《剧秦美新注》:『相如《封禅》,靡而不典。』《北堂书钞》卷一百引。盖袭孟坚文,亦作靡。《明诗》篇亦有『靡而非典』语。」按《后汉书班固传》:「固又作《典引》篇,述叙汉德。以为相如《封禅》靡而不典;扬雄《美新》典而不实;盖自谓得其致焉。」李贤注「靡而不典」云:「文虽靡丽,而体无古典。」又注「典而不实」云:「体虽典则,而其事虚伪,谓王莽事不实。」《考异》:「按:《典引序》原作『靡』,杨校是。」作「靡」是,从《校证》改。

风末力寡。

范注:「『风末』当作『风昧』,即《通变》篇之『风昧』。」《校注》:「《史记韩长孺传》:『冲风之末,力不能漂鸿毛;非初不劲,末力衰也。』」《校证》:「按范说不可从。《史记韩长孺列传》……,此即彦和所本。」《义证》引斯波六郎云:「案『风末』,『风衰』之意,不应妄改。《通变》篇亦作『风末』者。」《义证》:「按《通变》篇:『风末气衰也。』」《考异》:「按:范注改『昧』字甚误。」按作「风末」是。

虽文理烦序。

「烦」,黄本作「顺」,黄校:「元作『烦』,一作『颇』。」《校证》:「『顺』原作『烦』,梅据曹改,徐校同。传校元本、两京本、何允中本、日本活字本、王惟俭本、凌本、梅六次本、锺本、梁本、日本刊本、张松孙本、崇文本作『颇』。」《补正》:「按元本、弘治本、活字本、汪本、畲本、张本、王批本作『烦』,文津本同。确为误字。万历梅本改『顺』,盖据徐校也。谢钞本、汇编本、郑藏钞本、文溯本(剜改)作『顺』。寻绎语意,曹学佺校作『颇』见凌本、天启梅本、秘书本、张松孙本校语。极是。伦明所校元本正作『颇』。当据改。两京本、何本、胡本、训故本、合刻本、梁本、秘书本、别解本、尚古本、冈本、崇文本并作『颇』。」《考异》:「按:今检梅本曹改,明明为『顺』字,黄本据之不误。夫顺者,序当以顺为归,《尔雅释古》云:『舒、业、顺,叙也。』叙通序,宜从顺序为是。」按《尔雅释古》邢疏:「顺者,不逆,有叙也。」文理顺序,即文理有序也。又按《文选》卷十九宋玉《神女赋》:「顺序卑。」李善注:「卑,柔弱也。」《后汉书郎顗传》:「(上书)陛下宜审详明堂布政之务,然后妖异可消,五纬顺序矣。」又《爰延传》:「(上封事)动静以礼,则星辰顺序;意在邪僻,则晷度错违。」作「顺序」是,从黄本改。

构位之始。

「构」,黄本作「构」。《校注》:「『构』,元本、两京本作『构』;《文章辨体汇选》一九八引同。按『构』字是。」《义证》:「『构』,通『构』。」按此二字,元本兼用,黄本亦兼用,两通,毋需改。

而日新其来者。

「来」,黄本作「采」,黄校:「元作『来』。」《校证》:「『采』原作『来』,谢、徐校作『采』,梅六次本改。」《校注》:「改『来』为『采』,是也。《杂文》篇有『麟凤其采』语。」《考异》:「按:作『采』是。」按《礼记大学》:「汤之《盘铭》曰:『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又按《辨骚》篇「辞来切今」,《乐府》篇「声来被辞」,《哀悼》篇「文来引泣」,作「来」义长,日新其来,即日新其辞之来也,与「写送文势」之「送」字相对,惟其辞日新,斯必超前辙焉。黄本作「采」,义浅。

声英克彪。

《校注》:「按『声英』二字当乙,始能与上句之『逖听』相对。《史记司马相如传》:『(《封禅文》)蜚英声。』索引引胡广曰:『飞扬英华之声。』《文选封禅文》李注:『蜚,古飞字也。』」按此条《汇校》改而未校。疑杨说近是。《后汉书朱穆传》:「(《崇厚论》)故能振英声于百世。」《三国志魏书陈思王传》裴注引杨修《答曹植书》:「流千载之英声。」《文选》卷十一何晏《景福殿赋》:「后世赖其英声。」卷十八嵇康《琴赋》:「英声发越。」《类聚》卷四十引晋傅咸《遂登芒赋》曰:「飞英声以风驰。」均「英声」连文,无作「声英」者,从《汇校》乙。

鸿律蟠采。

「律」,范校:「黄云:活字本作『岳』。」《校注》:「按传录黄顾合校本,顾广圻于『逖听高岳』句下方校云:『岳活岳。』是所校『高岳』之『岳』活字本作『岳』,本书『岳』字活字本皆作『岳』。非谓『鸿律』之『律』活字本作『岳』也。范氏所引有误。又按『鸿律』于此费解,『律』疑『笔』之误。《书记》、《镕裁》、《练字》三篇及本篇上文并有『鸿笔』之文。『鸿笔』谓撰封禅文字之大手笔也。」《义证》:「直解为『格律弘伟,文采优游』。」《汇校》:「作『笔』是。」按「鸿律」确有可疑,律笔形近易讹,杨说近是。《论衡须颂》篇:「古之帝王建鸿德者,须鸿笔之臣褒颂纪载,鸿德乃彰,万世乃闻。问说《书》者:『钦明文思以下,谁所言也?』曰:『篇家也。』『篇家谁也?』『孔子也。』然则孔子鸿笔之人也。『自卫反鲁,然后乐正,《雅》、《颂》各得其所也。』鸿笔之奋,盖斯时也。」此「鸿笔」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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