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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代白莲教资料汇编

●元人有关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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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游录序

宁庵记

凤林新建莲堂疏

东山白莲堂修造疏

永福堂塑佛像

仁寿堂化妆塑佛

白莲社经堂疏

徽州东门观音堂记

监察御史萧则平墓志铭

莲社万缘堂记

万缘堂化田疏

送张平可序

慈慧庵记

妙果寺记

天童日禅师塔铭

灵隐悦堂禅师塔铭

会善堂记

壬辰感事

访淀山因自明习无学二禅老

与侄僧德藏主书

二圣庵浴佛疏

无量寿庵记

松雪遗事

释迦如来行迹颂跋

历朝释氏资鉴

元史

元典章

通制条格

至顺镇江志

至正昆山郡志

正德瑞州府志

○西游录序

耶律楚材

古君子南逾大岭,西出阳关,虽壮夫志士,不无销黯。予奉诏西行数万里,确乎不动心者,无他术焉,盖汪洋法海涵养之效也。故述辨邪论以斥糠■〈薛上虫下〉,少答佛恩。戊子,驰传来京,里人问异域事,虑烦应对,遂着《西游录》以见予志。其间颇涉三圣人教正邪之辨。有讥予之好辨者,予应之曰:鲁语有云:「必也正名乎!」又云:「思无邪。」是正邪之辨不可废也。夫杨朱、墨翟、田骈、许行之术,孔氏之邪也。西域九十六种,此方毗卢、糠、瓢、白莲、香会之徒,释氏之邪也。全真、大道、混元、太一、三张左道之术,老氏之邪也。至于黄白金丹尊引服饵之属,是皆方技之异端,亦非伯阳之正道。畴昔禁断,明着典常。第以国家创业,崇尚宽仁,是致伪妄滋彰,未及辨正耳。古者嬴秦燔经坑儒,唐之韩氏排斥释老,辨之邪也。孟子辟杨、墨,予之黜糠、丘,辨之正也。予将刊行之,虽三圣复人生,必不易此说矣。己丑元日湛然居士漆水移剌楚材晋卿叙。

○宁庵记

谢枋得

张仁叔葬本生母于邵武县和平里鹤巢原,墓去故庐百步,有田四十亩,岁收禾三百秤,有蔬圃竹林,悉施以养莲社报德堂佛者。命周觉先主之,择其徒一人守冢,扁其庐曰宁庵,合考妣二亲而祠。春秋荐苹蘩,寒食洒麦饭,悉于田园收之。守冢人执祀事如法,请张氏子孙主祭。其为宁亲谋亦远矣。

仁叔垂涕洟而告某曰:「子知宁庵之义乎?予幼失怙恃,本生母、义父收张氏孤教育之,使成人。本生母、义父捐世,予无以酬恩,此庵之所以志予无涯之戚也。予幼诵《蓼莪》诗,未知其情之真恻,今知之矣。予之生,亲之所以劬瘁也。予为赤子,饮乳于亲之怀者三年,乳皆亲之血也,乳之盈涸由饮食之丰约,劳苦不可言。予为孩提,亲喜曰:『吾有儿矣。』拊之则察其肥瘠而欣忧,畜之则候其饥饱而饮食。予能行,可以免其提携矣,长之则惟恐其气体之不壮,育之则惟恐其德性之不敏。亲行而予不随,顾之如有遗;吾行而亲不随,复之如有失。其出也,腹我而语之曰:『吾行矣,汝在家毋登高而临深也。』其入也,腹我而语之曰:『吾归矣,汝在家必无人念其饥饱寒燠也。』予渐长知学,亲心可以少宽矣,忧其壮而未有室也。既有室,虑其子孙未能众多也。《诗》以妻子好合,兄弟翕和,而后父母之心顺,诚哉言乎。

「予为贫衣食奔走,亲忍留之膝下。离家则戒之谨慎,久客则愿其速归,梦想其劳逸,卜占其远迩。倚门闾而望,听乌鹊而喜,精神常役役,肝胆常悬悬也。自予有生以来,吾亲之心无一日得宁者,以予故。古之人以生为劳,以老为逸,以死为息。吾亲老而未尝佚,今其息乎?其心亦可以少宁乎?诗曰:『欲报之德,昊天罔极。』终吾生无以报吾亲,言之则痛切,思之则闷绝。

「惟孝子仁人知棺美而椁厚,土深而木密。人谓吾亲可以妥灵幽扃矣,予恐不足恃,所恃守冢有其人;守冢者不足恃,所恃莲社佛者为之主;莲社佛者不足恃,所恃者有田园以养其生;田园不足恃,所恃造物有以鉴予之心。予之报亲者诚有罪,予之思亲者实可闵。昊天明明,岂不能使吾亲魂魄少宁乎!子盍为我记之。」

嗟乎,孝矣哉,仁叔思亲之苦也!人与天相去至远者形也,至近者心也。一念之善,人莫能知,而天必知之。一事之善,人不能助,而天必助之。自今已往,甘露自当应其诚,迅雷何忍惊其魄。燕或有增其土,鹿不敢触其松,虎狼亦能卫其墓,况于人乎!况于君家之子孙乎!亲可宁,子之心亦可宁矣。

杨坊千家市,习俗以市道相尚;以诗书名家者皆异邦人,择乡者不居。吾屡观仁叔之家,晨昏一饭饮,一蔬果,未献祖考不敢尝;田庐悉畀守冢者,居茅屋,聚数十学子,终日嘈嘈教句读,疲神耗气以养生;事叔父母如事亲,爱堂弟如爱子。吾知其为孝弟忠信人也。问其师友,则续溪杨公、玉溪黎公。学问有根源,岂习俗所能移矣。宁亲一念,天实临之。某尝执史笔,当大书其事,俾后来传孝友者有证,天道有所托而明,民极有所寄而立,斯一扶世传道一助也。

仁叔名子惠,家在苍峰下,因以自号云。

(《迭山集》卷七)

○凤林新建莲堂疏

谢枋得

地胜凤林,接东林而长久;天□象教,托儒教以扶持。既善念之有孚,宜道场之壮观。胡先生爱青山之好,与无用者不同;谢灵运种白莲之勤,想专心而不杂。已舍钟山之宅,上续远公之灯。或疑香火之光明,岂可规模之狭小。所谓鼎新日月,方知特地乾坤。大愿力,大功缘,必是大雄猛汉;好布施,好福德,须还好修行人。一佛办心,诸天助力:维摩八万四千座,半日化成;雪峰三百八十庄,一家喜舍。不可蹉过,直下承当。陶渊明十八大贤,且作庐山之隐者;王文正百余名上,尚歌净社之太平。

(《迭山集》卷一四)

○东山白莲堂修造疏

谢枋得

诵弥陀经,多有西方公据;祝圣人寿,又见东林道场。天灯已放光明,鬼火岂能魔障?要识白莲净土,世世无穷;请看红日出山,朝朝如是。前此规模窄狭,今当栋宇修崇。五十三参华严楼阁,有几多富贵;八万四千宝座殿堂,非一处安排。居士办心,诸天着力。岂无长者捐火宅之金银,恐有名贤舍钟山之屋宇。且颂余财余粟,便歌美奂美轮。一日圆成,八方赞叹。七宝布施,好留我佛国因缘;万代流传,只道是君家德。

(《迭山集》卷一四)

○永福堂塑佛像【顺昌西岩】

谢枋得

西方极乐国,福在西岩;南无阿弥陀,现于南剑。尽道菩提无树,何须净土栽莲?然化身亦有色身,因像法可求正法。想观音之救难,满面慈悲;思势至之度人,通身怜悯。一佛远公之接引,诸天圣侣之护持。巧手庄严,善人施舍。大千七宝布福德,何如此福德之多;三十二相观如来,咸有见如来之喜。

(《迭山集》卷一四)

○仁寿堂化妆塑佛

谢枋得

民皆仁寿,一心愿见弥陀;佛有因缘,好事须烦长者。欲现如来之妙色,共培居士之白莲。化身不难,要清净,要圆满;诸相具足,谁布施,谁庄严。此日发心,诸天助力。宝珠璎珞,信手拈来;金银砗磲,随意喜舍。岂特道场之光彩,有关阖邑之祯祥。三四五佛善根,自有种善根之报;千万亿劫福德,何如此福德之多。

(《迭山卷》卷一四)

○白莲社经堂疏

谢枋得

庐山一条瀑布,流到东林;华峰十丈藕舡,种成净社。从此枝枝叶叶,处处田田。何人不过虎溪桥,是水尽入龙宫藏。此为诸佛菩萨之所护念,又待最后檀那而得圆明。任他栽火里凡红,看我出泥中清白。从闻修竟,悟色香空。

(《迭山集》卷一四)

○徽州东门观音堂记

方回

佛法入中国,自东汉明帝时始。初惟知有释伽牟尼佛耳。其后所至僧寺,位释伽佛、弥勒佛、弥陀佛而三之,阿尼陀、华严、无量寿。又有所谓诸菩萨,而观世音有千手千眼之异,谓观见世间音声而往救其苦。《传灯录》有西天二十七祖,有南华六祖,有曹洞、云门、法眼、沩仰、临济五宗。而佛之徒不胜其众矣。初惟知有四十二章经耳。其后萧梁时分为三藏,至五千四百卷,曰经,曰律,曰论。而禅学之兴,又各有问答喝咄。最多者龙树之《华严经》,本十万颂,中国译传四万五千颂。最简者鸠摩罗什之《金刚经》。尤易晓者莫若《六如偈》。而佛之说不胜其众矣。僧之至汉地者,初惟有摩腾、竺法兰耳,华人祝发学佛自此始。其后始有维摩诘、白衣处士,在家出家。东晋庐山慧远建白莲社,许刘遗民等与会,十二僧而六士,今之不剃染道人是也。又有所谓白云宗,号优婆塞夷。而佛之小支别派,尤不胜其众矣。

徽城入东门之右,倚北向南,万山堂之下,旧蒋氏居,其屋地甚深,今为道人任普诚所有。创外门三,施茶。东西庑二。中为大殿,左钟右鼓,奉观世音。后为楼,奉无量寿佛。每月朔,集善士,奉金刚经,上为九重祝寿,下为百姓祈福。本路总管通议刘公为主其事。前任僧录通议广智沈公、僧判佛心俊辩何公实纲维之。今任僧录通智广慧窦公、僧判正宗宏教郝公又协成之。施者辐凑。其徒孙普和介学录杨复书求记。

余谓徽俗极美,号为江左佳郡,今则户口未富。人物殊鲜。辛丑七月十三夜之火。罄州治及城市之半。乙未九月初一之火,仅存州治、州仓、州学、紫阳书院。余悉乌有。丙子,归附已定,而二李之叛,城空踰月,茅苇齐檐。庚寅,绩溪柯贼窃发西坑山塞,攻之半年乃下。泉口、松原相挻而起,乡民不入城者凡两三月。户口所以未富,坐此四变故也。予读朱文公之书,生晚,惟识其画像,然尚及识左史竹坡吕公、吏部秋崖方公、丞相讷斋程公,其余名卿士大夫不可胜数。今则晚进后生,岂惟不知户口之盛,虽前辈人物之盛,有不能言者。盖四变,兵火盗贼也。一大变者,士类渐不以读书为事也。惟此道场,诵经供佛,感召和气,当可免兵火盗贼之灾。总管通议刘公崇重学校之心尤有加于崇重庵寮之心,必将使学校读书之士尤不少于庵寮诵经之士。彼所谓西方极乐悟苦空,此所谓天下至圣赞化育,不妨自分两途。徽之人物,虽朱文公复生不难也。成就此道场香火,其善心之绪余一毛端,四大海水,谁得而识之。是为记。

(《桐江集》卷三)

○监察御史萧则平墓志铭(节录)

程巨夫

大德七年八月十五日,南台监察御史萧君泰登则平以疾卒。……〔则平〕佥广西廉访司事。始至,陈便宜二十五。制狱既竟,出薛阇干所掠生口六百七十五人,牛马三千六百有奇,还之民。柳州白莲道人谋畔,论死者二百,录之,释不知情者百三十有七人

(《程雪楼文集》一六卷)

○莲社万缘堂记

刘埙

佛教入中土由东汉始,溢为莲教由东晋始,分为丰郡万缘堂则由至元己卯岁始也。远公开莲社,更十数代,历十数百载,远矣而寖盛。南北混一,盛益加焉,历都过邑无不有所谓白莲堂者,聚徒多至千百,少不下百人,更少犹数十,栋宇宏丽,像设严整,乃至与梵宫道殿匹敌,盖诚盛矣。斯堂特其一焉耳。初,州东之偏有胜地曰万家冈,南城吴氏世业也。有乡民曰觉全君,莲社道人也,断荤血持经法五世矣。堂未建,觉全期建堂,遍走于有力者。吴某于是首捐地,沿旧冈名,更曰万缘。已而有过用昭者,捐赀以市材;有吴文容者,捐田以赡众。堂之成久矣,记未作,觉全来求记。

余闻毗庐遮那之为佛祖也,一清净法身而已;世有嗣佛教者,亦惟清净其身而已。种莲结社,其非取清净也乎?余特未知嗣之者果能是否。夫落须发,释冠巾,绝人道,弃世务,澄寂凝固,泊然于无为之境,佛之教也。有室庐适其温凉,有饮食饱其朝暮,外无饥寒之忧,内得以专一清净之学,力到机熟,心华自发,宝月自见,入妙悟,成正觉,佛之意也。余益未知居斯堂者果能是否。嗟夫,彼其须发荡然,冠巾弛然,吾犹未见其能然,过此以往,滋可惧矣。羣聚而裕处,苦志而勤修。一席之安,至末也;一餐之饫,至微也。顾清净之学不可惰,白莲之名不可玷也。人何为而人,佛何为而佛,其知之乎?未也,则有吾六经,圣贤之训在,又将为汝陈说焉。

(《水云村泯稿》卷三)

○万缘堂化田疏

刘埙

结万人缘,盖为同修净土;图三餐饱,固须广置良田。如来尚甘乞食之羞,道人那有烝沙之法。欲求赡足,宁免钞题。或拨三顷五顷,特地周旋;或捐十定八定,随时增置。拈匙弄盌,知有来处;搥钟打磬,报无尽期。是名千年田,虽历劫而不卖;只此一盂饭,至成佛而乃消。休吝休悭,常舍常有。

(《水云村泯稿》卷一七)

○送张平可序

李存

皇帝四年,诏天下以科举取士。秋,仆与于州县之贡,归自钱塘,访舟玉山县,适与豫章郡张平可同载而下。平可为老子法,其眉目江山风雨之色苍如也,携二侍者一奴。诘其所从来,则由真而扬,而润,而常,而苏,而秀,而杭,而严,而衢,而至于此。时且半载,水陆且数千里。仆意平可慕乎玄寂者也,亦何故不惮数数尔也。顷之,平可又谓余:「郡有开元观者,久废。吾佐吾师徒手起废,逾二十年,而宫宇以完。今教主大真人更名玉虚,因委吾提点之。吾虑夫无饭吾徙者。是役也。谒财诸贵富者而田焉。」

仆偶于平可有感也。近经上饶,道中所见通川桥梁凡五六,大者至百楹,概其瓦石椽桷构结黝垩之费,动数百万钱,而皆白莲社中人成之。彼白莲社中人非有公卿贵人之资,率多行乞四方,亦或伺夫过车马也者,而丐聚焉。呜呼,不亦难矣乎哉!虽所见本出于求福利者,而亦博济之余义。吾则于彼重有感也。大江以南,学校之间,廪粟之多,其名为礼先师,修宫墙,赡成后学者也。而来董其事者,得不狼戾其间至鲜矣。固不当责其丐贷有为如白莲社中人者,亦岂敢望其竭心力图祠事于永久,既宇且田以安夫后,如为老子法之平可者乎!呜呼,何其儒者之不竞也,而往往又卑之弗口,以为儒者之业岂于此乎在。虽然,是岂有圣贤践修之实,特假夫阔论以自解者耳。益以蔽其心之不愧于彼也。故书此以嘉平可之志,亦庶以白夫吾党之士,其或有然吾言者否也。

(《俟庵集》卷一七)

○慈慧庵记

柳贯

先儒所铨,大抵依智以成言,而假喻以显道。今大经所说堂台塔庙、象马车舆、衣绒缨珞,总众宝以严饰,约四法而安住,将以示开遮之相,该权实之用,为大根大器人设也。然而众智有偏圆,情识有利钝,玄徒白羽,随顺修行,犹有待于即境生悟,因事达理,则庄严像法,殚极华好,使人目覩净光,耳聆妙音,足践化城。而一方千佛,十方万佛,光明胜幢,融摄所至,即名宝坊,何尝不认大经所说为真实义哉!思昔一士依止双梼树下,着僧伽黎衣,在家出家,说心王法,号名善慧,则吾婺人也。虽内院之分身已化,而松山之行道犹存,至今缁素之伦雅崇性相之论,王昙愿为上首,灵运恐后成佛,抑有自来。

慈慧庵在郡城西北陬,故为王氏第,学佛人周觉聪始买居之。觉聪蚤持内典,有所证入,誓息诸缘,归诚圆觉,即以安处施作伽蓝,构殿像佛,敞门通道,旛彩香华。既已备诸供养,又谓瞻仰吾法依于一相,而流通众妙实在契经,抡材征工,复作大华严阁,赎尽经八十一卷庋置其上;斵木涂金,为卢舍那佛化身一躯,绘经变千佛其左其右。时节大会,四象咸集,然灯散华,吹螺击鼓,诵经歌呗,归美报上,在大城中隐然为象王一窟矣。于是远近倾信,稍以赀来委施。

无几而觉聪谢世。子觉照承志尤谨,拓开后隙地,益建弥陀殿,翼以斋寝,总若干间,而庖湢匽井、钟磬幢盖,取所宜具,皆以绪成。凡施之出于其私与合之于众,得田若干亩,而熏蜡茗剂之须无外求者。觉照不懈进修,谦己能受,闻旁县龙丘有苦行人叶性空,尝涉道自在,乃虚左席,延而致之,俾以一音演畅,申祝国厘,而次以滋利羣生。盖其志不以述事为已足,而以弘法为己任。使居善慧之乡,咸修觉照之行,岂有攘袂于其间者哉!

予友张君子长,居迩慈慧,间尝道予往游。觉照瀹茗羞供,沥诚致辞,丏予施文,传信方来。昔予讲《礼》之暇稍窥觉苑之际,见世之谈实相者迷空假之原,论无学者滞有漏之因,方悯焉悲之。窃喜觉照不堕形体业识,而能作是方便,以自修自证,在于晚季,岂不犹贤矣乎。庵盖作始于大德癸卯三年,而庵成十年而聪化去,又十五年觉照作别殿,而庵制粗备。属滋序绩而将有赖于吾言,吾言何足赖也。元统三年岁次乙亥夏五月既望,蜀山居士柳贯记。

(《柳待制文集》卷一五)

○妙果寺记

袁桷

庐山东林寺以远法师为祖庭,其教行乎海宇,阅年滋多,庞幻杂糅,坏宫夷址,将绝其遗教。寺僧普度慨然兴复,率弟子十人,芒履草服,诣京师上书,演为万言。又集历代经社缘起,作《莲宗宝鉴》十卷。仁宗在东宫,阅其书尽初帙,问曰:「得无欲布施乎?」合指谢:「不敢。」又问曰:「得无欲补僧职乎?」复谢:「无是想。惟莲教坠绝,愿殿下振复。」时武宗皇帝在御,近臣以其事奏,即以诏旨慰抚如律令。至大四年,始播告中外。而度俾职其教,为优昙主。师,丹阳人,在县为竹林山妙果寺,率徒喻俗,将大广其居,以称圣天子崇重之意。

予尝谓:象无形仪,域无远迩。远公之言曰:「思专想寂,三昧之本。」彼所谓邦国之殊异,相好之庄严,盖将绝其邪惑,一淡泊而无所逢。大雄氏设喻警众,摄持示境,境由心发,境灭近真,清净安乐,包括宇宙,是知道者又安有四履之分别哉!度师博习教乘,示于众者俯焉以导。其师日禅师久居东林,后主天童,尝率善士修远公法,来于江西者踵不绝。度师兴其教,是果能有传也。记寺兴造,摭其纲要,以明初志云。

(《清容居士集》卷二○)

○天童日禅师塔铭

袁桷

绍定辛卯,蜀破,士大夫蔽江东下。成都大慈寺主华严教僧之秀朗率弃旧业,以教外传游东南,若痴绝冲、无准范导达后进,表表名世者皆其门人。而范之成就益众,天童师其一也。师讳净日,号东岩,俗居南康之都昌,姓廖氏。幼岁喜诵佛书,解大义,常食蔬果以自持。年十五,告父母愿为浮屠氏。明年,祝发于庐山香林。访道仰山石霜,遂入浙见冲师于灵隐。越二夏,不契,乃登径山,见无准师范,大许之,语在《传道录》。后见西岩惠于天童。惠,无准师大弟子,其提示与无准无异,危机敏锋,迎拒莫覩,风止水息,涣然帖顺。遂密契其旨,卒服从之,俾守藏室。后开先无文璨屈为第一,璨亦僧之俊杰,繇是誉闻益彰。

宋景定某年,江东帅汪公立信慎许可,推以主圆通。咸淳某年,江东漕使钱真孙俾兼领东林。

至元壬辰,主育王。三年,归隐雪窦。大德四年,集公议,主天童。师之行峻絜以完,语温气和,众益得以亲。纳其徒,俾明彻复性,不侈于言,解其蔓惑。处于世,若无所施为。遐迩向慕,杰阁铜象,无踵以至,而于天童功最着。久居东林,化俗警众,民争绘以祝,故其兴天童,庐山之民奉赀以助尤伙。

生宋嘉定十四年辛巳,终至大元年戊申,年八十有八,僧腊七十有一。将示寂,戒其徒,书韵语以示,曰:「天为盖兮地为函,吾奚为乎塔与庵。灰吾骨兮山阿,言已矢兮勿镵。」越二日,沐浴端坐而逝。其徒奉遗言以化,齿根不坏,遂敛藏于西岩之清风坞。

噫!耆旧日沦,争憝恣荡,甚于世人,理不胜欲,靡然颓澜,莫有障窒。观师景行,实泚其颡。今弟子在浙东西、江东西若干人。蛮溪岭峤,承师之教,亦不可胜纪。如砥等来请铭。铭曰:

七情荡摩,约性返源,喻以摄持,匪夸浮繁。末俗滥觞,竞立险艰,眩一骇百,莫执其凡。性本湛虚,分别则二,不以解通,不以思拟。寂非有存,感乃随义,达摩之功,空其所空。后人骋驰,庸失玄宗,空不假为,兹惟用中。蜀学简易,师承其风,开盲振瘖,发机以示。云彼摩尼,非净非秽,往安自然,是谓止止。鲐背长身,从者如水,丹霞嵌空,匪耀凡目。曰兹山之颓,否极斯复,敬者效输,罔不率服。山君来朝,云酾雾矗,幻身既空,勿锸勿甓。一气孔周,穷彼变易,清风之坞,石列五色。恍焉如存,嗣者是式。

(《清容居士集》卷三一)

○灵隐悦堂禅师塔铭

黄溍

至大元年七月二十四日,灵隐四十八代悦堂禅师告寂于丈室,遗戒送终如常僧,勿循故事建塔,仍不得用世间法服衰麻之衣。既为书遍别交游及其法嗣,遂书偈曰:「缘会而来,缘散而去,撞倒须弥,虚空独露。」置笔右胁而卧,入于涅盘。龛留七日,颜色不变。天方连雨,阇维之日,霁色朗然。灰烬中得五色舍利,大如菽。其徒相与谋,以为师之光明俊伟如此,虽治命不可违,然不宜无以表人天之瞻依,慰四众之摧慕。灵隐所度弟子希清,既捐私财造塔,且买田若干亩,岁度僧一人,为永久计,而未有以昭示来者。塔成后三十有七年,希清及希白等若干人以状来谒铭。

按状:师讳祖□,自号悦堂,族南康周氏。母夜梦一老僧来借宿,既觉而孕,师遂以生,宋端平元年八月一日也。师幼不茹荤,骨气清伟。家故业儒,七岁就学,殊非其志。年十有三,母病危甚,祷于观世音大士,而刲股和药以进,病随愈。母以其与佛有缘,乃语其父,俾出家。依同郡嘉瑞寺偃上人,寻祝发受具。

一日,阅《华严经》,至「惟一坚密身,一切尘中现,」忽有省。即往见正叟心公于东林,见别山智公于蒋山。智问云:「近离何处?」师云:「江西。」智云:「马大师安乐否?」师叉手进云:「起居和尚。」智命侍香,师即拂衣去。见灵叟源公于焦山,见断桥伦公于净慈。伦问:「临济三遭黄檗痛棒,是否?」师云:「是。」又问:「因甚大愚,胁下筑拳?」师云:「得人一牛,还人一马。」伦顾左右云:「再来人也。」伦示疾,谓师曰:「吾必不起,汝宜自勉。」师泣曰:「和尚灭度后,当依谁?」伦云:「柏山介石和尚,妙喜三世孙,其往依焉。」

伦逝,而介石适来补其处。一日,室中举柏树子话,师方议拟,石抗声云:「何不道黄鹤楼前鹦鹉洲?」师言下顿悟,即延入侍司。翌日,升堂白众曰:「先师之道喜得人矣。」介石将终,嘱以宗门大事,仍遣驰书于径山偃溪闻公。闻与语而契,叹曰:「介石虽往,赖有吾侄在。」

师归庐山,东岩日公在圆通,请师分座,众五百人,莫有契其机者。九江守钱公真孙以礼聘师,出世于西林,瓣香酬恩归于介石。

国朝至元十二年,取宋之师至江右,居人咸避匿山谷间,师独宴坐一室。军士挟刃以临之,刃及颈,问曰:「惧否?」师曰:「吾无生死,有何惧乎!」军士乃投刃而拜,且遗师以白金,师亦弗顾。它军士皆惊服散去。一境之内,赖以无恐。

二十五年,迁开先,法会益盛,名闻于上。

三十年,被命迁东林。东林大剎,而恒产素薄,屋坏弗治。师以所受施资置田若干亩,葺殿堂门庑,使之一新。谓庐山以匡先生得名,购寺旁道宫之地,筑室而礼祠焉。

元贞元年,奉诏赴阙,入对称旨。赐玺书,号通慧禅师,并金襕法衣,以荣其归。

大德九年,灵隐虚席,行宣政院俾师主之。师尝勘一僧云:「微尘诸佛在你舌上,三藏圣教在你脚底,何不瞥地?」僧罔措,师便喝。又勘一僧云:「释迦、弥勒是他奴,他是阿谁?」僧拟对,师便打。一僧新到,师问:「何处来?」僧云:「闽中。」师云:「彼处佛法如何住持?」僧云:「饥即吃饭,困即打睡。」师云:「错。」僧云:「未审和尚此间如何住持?」师拂袖归方丈,僧休去。其机锋峭峻多此类。

居四岁而逝,世寿七十五,僧腊五十二。四坐道场三十六年,惟以绍隆祖道为己任。至于崇屋室以安其居,广土田以足其食,皆末事耳。得法弟子东林住山宗廓等若干人。得度弟子庆哲暨希清等若干人。有语录若干卷行于诸方。

师自髫年受学于冯先生去非。先生为时宗工,师熏炙之久,间出绪余施于世谛,文字多奇作。师尝刻先生之文于东林,后人遂以师之文并刻以传。始予徒玩味师之文而敬慕焉,兹览状所述,乃见其深造自得,卓然过人,坐镇丛林,荷担大事,末后一着,照映古今。窃愧向之知师者浅也,庸采状所述,序而铭之。铭曰:

惟通慧师,一世伟人。少遵鲁诰,长探竺坟。游戏如幻,发为至文。曰是琐琐,匪道所存。朝夕咨访,直指心源。刊条落叶,洞见本根。乃受智印,乃启度门。乃膺帝眷,道誉弥尊。荫注所及,如彼大云。随缘会散,以返其真。勿丰吾终,厥有遗言。罔极之报,在其后昆。金瓶宝箧。巍巍真身。表以灵塔,勒以贞珉。飞声焯实。垂之无垠。

(《黄金华文集》卷四一)

○会善堂记

吴澄

中国之始奉佛也,因果施报之说足以动愚俗而已。到晋中世,而名流胜士蕲清洁其心身,曰修净土业。僧慧远倡之,诸人趋而和焉。时达摩之法未入中国也,奉佛如是,视愚俗已超矣。而因果施报之说不能废也。佛法之外,号曰莲教,历千年而其教弥盛,礼佛之屋遍天下。崇仁县西南长安乡嘉会里之长山有会乐堂,亦其一也。去年秋,予远客而还,息于其堂者信宿。堂之主刘觉度,貌其朴野,请予文以记。予诺而未暇也。今年夏,邑人易涛为录其始末,觉度持以造吾门而请云:「自元贞乙未,觉度之从父益暨从弟觉辉舍所居为佛堂。葺理之初,邑人邓焱扁之曰会善。邓与李氏弟俱有布施,且为张王其教。大德庚子,邑人陈施材施田,觉度之徒曾觉世协力营助,市材鸠工,不惮劝劳,以图恢拓。数年之间,殿亭楼阁奂然一新,斋舍道寮佛像供器种种完具。过者覩其宏规,莫〔不〕惊羡其能。佛堂非佛寺比也,乃以从子觉惠嗣。入于施舍、己所增辟之土,请有司公文为据,以垂永久。其徒有僧法祚、萧觉华、郭觉志、章觉义、郭觉正。其师则归宗堂孔觉善也。涛之言云尔。

予为之喟然叹曰:吾圣人之道大矣,然犹各报所见,或谓之仁,或谓之智,或日用而不知,固自不同,岂佛之教而不然乎?平等无有高下,佛法也。琼森分别,非也。觉度以朴野之资,行本实之事,意在诱人以好善。若邓若陈,乐劝其成,均此一善心也。其可记也夫。至治元年辛酉六月二十七日记。

(《永乐大典》卷七二四二引《抚州罗山志》)

○壬辰感事

刘崧

猖披者谁子,昉自邪说兴。香火崇幻教,肇彼有发僧。其源始涓沥,弗遏终沸腾。宜阳一倡乱,和者纷驾乘。赭巾忽充道,杀戮相凭陵。蔑法恃妖谶,江淮竟先登。古来心腹地,广衍昔所称。乃知为厉阶,不在凭丘陵。

(《槎翁诗集》卷二)

○访淀山因自明习无学二禅老

谢应芳

西风满帆天所假,扁舟过湖快如马。欲寻渔父问桃源,因访高僧遇兰若。南能北秀两魁奇,翠竹黄花总潇洒。相逢握手问流落,试为从头略倾写。生居扬子大江滨,老我延陵力田者。羣凶西来火三月,四境更无茅一把。乡邻死战血漂杵,妻子生擒肉为鲊。随波幸若鱼漏网,失窟惊如兔在野。山中碧松堪疗饥,池上白莲宜结社。笑语同行有发僧,数见不辞禅板打。

(《龟巢稿》卷三)

○与侄僧德藏主书【(节录)】

谢应芳

汝七八岁时父母钟爱,因汝父好佛,欲令汝为僧,身虽在家已僧其首,教汝读《论》、《孟》即兼佛书。垂及成童,遽命从释,汝母泣而从之。时优昙师为汝祝发,授以五戒。汝侍灵隐竹泉师法席,果茗之费罄汝衣钵,汝父且竭力继之,盖望汝为释门伟器。至如成佛作祖,说法度人,皆汝父所望也。不幸汝母先即世,父亦客死于兵,不能见汝特达,可不念哉!可不念哉!

今汝汩没,固时之使然,兵途数年竟不复检点其身,奋励其志,贸贸焉甘于茸阘,岂绝然不记汝父之言耶?近闻去金陵谒西域高年元僧,受戒而回。吾谓此行在庸人则以为可喜,在汝则以为可笑。盖庸人昧理,有不知奸盗淫妄之非,或酗于酒,一旦受此五戒,遵而行之,变恶为善,是可嘉也。汝自幼为两名师弟子,岂不曾授汝之戒乎?抑西来之僧不以瞿昙为宗,而别有所戒乎?不然,则往年之戒受而不持,徒尔仆仆,是可笑也……

(《龟巢稿》卷一二)

○二圣庵浴佛疏

谢应芳

九龙水浴紫金身,庆西方圣人初度。二圣庵结白莲社,继东林远公道场。想象毘蓝,皈依极乐,大檀越随喜布施,小比丘如法庄严。诸尘非尘,是名微尘,清净身本无尘垢;忆佛念佛,必定见佛,广长舌朗演佛音。幸发心花,共成因果。

(《龟巢稿》卷一三)

○无量寿庵记【庚寅】

危素

京师寅宾里有无量寿庵者,居士屠君所建也。君名文正,更名觉缘,山阳人,事其亲至孝。至元元年,大兵驱至开平,日夕思念其母,南望悲泣,时年廿有七矣。因礼僧性道者为师,绝荤酒,持五戒,诵佛名号,冀与母遇。始自五年正月元日,日诵《妙法莲华经》,至初八日竟。又始自五月朔,日一食,周月竟;九月朔亦如之。行住坐卧,叫佛一声,恍然如见其母。恒以清旦诵四圣真铨,临暮礼白莲宝忏,夜礼佛,千拜乃寐。

十有一年,还至大都。明年,师事荜庵满禅师于庆寿寺,满号之曰居士。时宋已内附,疆宇混一,私喜可见其母,亟驰书候之,则知北来之明年母已没矣。居士擗踊号恸,若不能生,乃卜六月癸未,集善信百余人建白莲社。廿有一年,出己赀七百贯,买地十亩于太庙之西,作无量寿庵。树佛殿四楹,屋宇象设,无不具足。浚井治圃,手植嘉禾。廿有七年四月癸酉朔,为其徒盛陈教戒,其言曰:「诸佛菩萨不可不念,九品净业不可不修。越七日晡时,吾当去。」至是日己卯,沐浴更衣书颂毕,隐几而坐。俄有白虹从西南下垂庵中,广数丈,如飞桥,微雨洒道。门人举佛号五声竟,作礼跏趺而逝,口吐异香,弥月不散。葬诸太史庄之阡。

子觉兴,善继其志。皇庆二年,遇灾,庵尽毁。觉兴裒金于好施者,复谋营建。未几,规制悉还其旧。

觉兴又没,其徒魏守溪请于邻之大长者翰林学士承旨月禄帖木儿公曰:「昔先师之作庵,且七十年矣,未有刻石以告来者;守溪之责也。」公以命史官危素。按宋通判赣州事尹应元所撰道行碑,而知居士之慕其亲若是之至。及世祖皇帝诞降之辰,用其法祈天永命,故其庵名之曰无量寿。充其事亲与君之心,可为孝子,为忠臣,是宜书之传示久远。若居士之作此庵,匪独求夫福田利益而已。

(《危太朴文集》卷四)

○松雪遗事

孔齐

钱唐老儒叶森景修尝登赵松雪之门,松雪深爱之,盖谓其效奔走之时使令,且聪明颇读书故也。家住西湖,妇女颇不洁,盖杭人常习也。所藏王右军笼鹅帖石刻后有唐人复临一帖副之,诚为妙品。张外史每戏之,一日赋诗以贻之,有云:「家藏逸少笼鹅字,门系龟蒙放鸭船。」世以鸭比喻五奴也。至正丁酉秋八月,予往钱唐,访妻母于西山普福寺。时景修数相过,每举松雪遗事助笑谈。有云:松雪一日以幅纸界画十三行,行数十字,字各不等,问景修曰:「尔谓何谓?」景修曰:「非律度式乎?」松雪曰:「也亏你寻思,惜太过耳;乃临《洛神赋》界式也。」

一日,又侍行西湖上,得一太湖石,两端各有小窍,体甚平。松雪命景修急取布线一缕至,扣于两窍,而以石令人涤净扶立矣。久之,清风■〈风立〉至,其声如琴,即命名曰风篁。他日归霅川,当易以细丝缕上之,为小斋前松下之玩。景修曰:「此是前人为之而相公见之乎?」松雪曰:「否,我自以意取之也。」

其敏慧格物,理参造化之巧如此者,岂凡俗之所能拟其万一哉!但亦爱钱,写字必得钱,然后乐为之书。一日,有二白莲道者造门求字。门子报曰:「两居士在门前求见相公。」松雪怒曰:「甚么居士?香山居士,东坡居士邪?个样吃素食的风头巾甚么也称居士?」管夫人闻之,自内而出曰:「相公不要恁地焦躁,有钱买得物事吃。」松雪犹愀然不乐。少顷。二道者入谒罢,袖携出钞十锭,曰;「送相公作润笔之资。有庵记,是年教授所作,求相公书。」松雪大呼曰:「将茶来与居士吃。」即欢笑逾时而去。盖松雪公入国朝后田产颇废,家事甚贫,所以往往有人馈送钱米肴核,必作字答之,人以是多得书。然亦未尝以他事求钱耳。

(《至正直记》卷一)

○释迦如来行迹颂跋

沙门岂

天台始祖龙树大士云:「有闻无智慧,为不知实相,譬如大暗中,有目无所见;有慧无多闻,亦不知实相,譬如大明中,有灯无所照。有闻有智慧,是所说应受;无闻无智慧,是名人身牛。今有浮庵长老无寄,早投于白莲社第四世真净国师之嫡嗣释教都僧统觉海圆明佛印静照大禅师,而安堂下,落发披经,法名云默,学通一家文义,赴于选席,中上上科,得窟嵓住持之名。高步名途,一旦唾弃,犹弊屣也。乃游历金刚、五台等名山胜地,竟到始兴山,卓一庵而楼迟,以诵莲经念弥陀画佛书经为日用者,垂二十年矣。余力搜寻佛典祖文,撰述本师行迹颂并注,乃成两轴,以启童蒙,利莫广焉。噫,娑婆世界成住坏空劫数长短,三界五趣寿福优劣苦乐差别,如来方便随类示现四土三身,五时说法,年月次第,诸经部内半满偏圆本迹权实,乃至灭后遗法流行隆夷处近,及后进学者修行入道方便之规,如明镜当台,无一毫差,真可谓吾祖所云是所说应受者明矣。善哉未曾有也,其文辞之格,吾敛衽无间然矣。

时天历三年庚午二月八日,万德山白莲社沙门岂跋。

○历朝释氏资鉴【(节录)】

熙仲

〔绍兴〕三年正月,诏下江州,召子元法师:「朕闻子元专修净业,委有道行,宣示彼处守臣可赐,俾令回禁苑讲演,故兹奖谕,想宜知悉。仍敕八字:宗师到处,代朕亲行。」赐金襕诏书:「朕常具悉:极乐圣人,悲愿深广,誓接羣生,信乐归依。常存观想,澄神静虑。无出显扬敷畅者乎?朕尝观九江之奏,一僧名子元,习效白莲之净社,会集庐山之大缘,化七万之缁流,修十六之妙观,久无间断,未有不如所愿而得往生也。即今召赴德寿殿讲演净业大义,可赐褐蕃罗青界相金襕仙花袈裟一顶、金拔折罗环钩一副,令宗师赴诏披奉具奏闻。故兹诏示,想宜知悉。春暄。师此安否?遣书旨不多及。二十一日。」

○元史【(节录)】

〔至大元年五月丙子〕禁白莲社,毁其祠宇,以其人还隶民籍。

(卷二二《武宗纪》一)

〔至治二年闰五月〕癸卯,禁白莲佛事。

(卷二八《英宗纪》二)

〔至正十一年五月〕辛亥,颍州妖人刘福通为乱,以红巾为号,陷颍州。初,栾城人韩山童祖父,以白莲会烧香惑众,谪徙广平永年县。至山童,倡言天下大乱,弥勒佛下生,河南及江淮愚民皆翕然信之。福通与杜遵道、罗文素、盛文郁、王显忠、韩咬儿复鼓妖言,谓山童实宋徽宗八世孙,当为中国主。福通等杀白马、黑牛,誓告天地,欲同起兵为乱,事觉,县官捕之急,福通遂反。山童就擒,其妻杨氏,其子韩林儿,逃之武安。

(卷四二《顺帝记》五)

张桢字约中,汴人。……至正八年,拜监察御史。……及毛贵陷山东,上疏陈十祸,……略曰:「……颍上之寇,始结白莲,以佛法诱众,终饰威权,以兵抗拒,视其所向,骎骎可畏,其势不至于亡吾社稷、烬吾国家不已也……」

(卷一八六《张桢传》)

○元典章【(节录)】

至元十八年三月,中书省咨,刑部呈:奉省判,御史台呈,行台咨:都昌县贼首杜万一等指白莲会为名作乱。照得江南见有白莲会等名目五公符,推背图、血盆及应合禁断天文图书一切左道乱正之术,拟合钦依禁断,仰与秘书监一同拟议连呈事。奉此,移准秘书监关,议得拟合照依圣旨禁断拘收。外据前项图画封记发来事,本部议得,若依秘书监所拟,将五公〔符〕、推背图等天文等图书并左道乱正之术,依上禁断拘收,到官封记,发下秘书监收顿相应。都省行下:禁断拘收,发来施行。

(卷三二《礼部》五《禁断推背图等》)

长生天气力里,大福荫护助里。皇帝圣旨里。行省,御史台官人每根底,宣慰司、廉访司官人每根底,军官每根底,军人每根底,城子里达鲁花赤官人每根底,和尚头目每根底,众百姓每根底宣谕的圣旨。舍利坚、八哈失耶、舍思班交奏:建宁路后山有的白莲都掌教报恩堂,在先完泽笃皇帝与了圣旨来,渖王益知礼布花将引萧觉贵,皇帝潜邸时分献来。后头不理会得佛法的人每,教门沮坏了有。他每合纳的税粮,依体例与了。自己气力抄化盖来的佛堂,常川念经,与上位祈福祝寿做好事有。么道,奏来。如今这佛堂做报恩万寿堂者,甲乙住持坐者。属这报恩万寿堂的复一堂、清应堂,各处田地里但有的做好事莲堂,管民达鲁花赤官人每提调,休交沮坏者。合纳的税粮,依先体例里更当者;不拣甚么差发休要者;不拣是谁休占做下院者。么道。这都掌教性空普慧居士萧觉贵根底执把圣旨与了也,但属这的每莲堂水土、人口、头疋、园林、碾磨、店舍、铺席、解典库、浴堂、舡只、不拣甚么他每的休夺要者,休倚气力者。这般宣谕了呵,别了的人每不怕那。甚么更这的每倚着这般道来。么道。合纳的税粮不纳,不干碍自己的田地隐藏着,没体例的勾当做呵,他每不怕那。圣旨,牛儿年九月初二日大都有时分写来。

(卷三三《礼部》六《白莲教》)

○通制条格【(节录)】

至十八年三月,中书省御史台呈,江南行台咨:都昌县贼首杜万一等,指白莲会为名作乱。照得江南见有白莲会等名目五公符、推背图、血盆及应合禁断天文图书、一切左道乱正之术,拟合禁断。送刑部与秘书监一同议得:拟合照依圣旨禁断拘收。都省准拟。

(卷二八《杂令》)

至大元年五月十八日,中书省奏:江西、福建奉使宣抚并御史台官人每,俺根底与将文书来,「建宁路等处有妻室孩儿每的一枝儿白莲道人名字的人盖着寺,多聚着男子妇人,夜聚明散,佯修善事,扇惑人众作闹行有,因着这般别生事端去也。又他每都是有妻子的人有,他每的身已不清净,与上位祝寿呵怎生中?将这的每合革罢了。」么道。与将文书来有。俺商量来,将应有的白莲堂舍拆毁了;他每的塑画的神像,本处有的寺院里教放着;那道人每发付元籍,教各管官司依旧收系当差,已后若不改的人每根底重要罪过。更其余似这般聚着的,都教管民官禁约;不严呵,教监察御史廉访司纠察呵,怎生?么道。奏呵。奉圣旨:那般者。钦此。

(卷二九《僧道》)

○至顺镇江志【(节录)】

妙果寺,在县东南七里竹村。宋咸淳中创。【咸淳中,邑人蒋氏子弃俗出家,创庵修白莲,后改为寺。】归附后,至元间重修殿阁。【至元中,蒋氏赐号优昙和尚,重建殿及阁。】大德八年,僧普度募缘增广,为丹阳臣剎。

(卷九《僧寺丹阳县》)

○至正昆山郡志【(节录)】

僧子元,本姓茅。母柴氏,梦僧自称华光,生元。幼孤,投延祥通讲主,出家为僧。后闻鸦声悟道,追绍晋远法师白莲宗教,劝修净业。绍兴丁酉(?),得罪,编置江州。久之,得释。州为具闻,召入德寿宫,讲说称旨,赐金襕□,号慈照导师。辛丑,示寂于甲川乡倪普建家。荼毘后,华亭金吾里吴觉昌以骨建塔,赐名最盛。

(卷五《释老志》)

○正德瑞州府志【(节录)】

至正八年,万载妖人彭国玉诡白莲教以惑众,倡言「撒豆成兵,飞茅成剑」,谋为不轨。事败,逃至麻城,纠邹普胜,合众数万,以红巾为号。

(卷一○《遗事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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