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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任安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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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报任安书》: 见于《汉书·司马迁传》,又见于《昭明文选》。任安,字少卿,荥阳人。武帝征和年间,为北军使者护军。征和二年 (前91),江充巫蛊案起,戾太子发兵与丞相刘屈氂战于长安城中。任安已受太子节而按兵观望。后太子败,任安遂以“持两端” 被武帝腰斩。任安是司马迁的好友。司马迁因李陵的事被处以宫刑,出狱后,被任命为中书令,主管传达皇帝的诏书命令。因他接近皇帝,所以任安写信希望他尽 “推贤进士” 的责任。司马迁此信写于征和二年十一月,任安被杀之前。

(2)牛马走: 对人客气的自称,意思是像牛马一样供驱使的仆人。

(3)望: 抱怨,怨恨。仆: 自称的谦词,代“我”。

(4)罢驽: 拙劣、低下。罢,同 “疲”。驽,劣马。侧闻: 私下听过。是自谦之词。

(5)动而见尤: 不论什么事,只要自己一动,就要受到指责。谁为为之,孰令听之: 意即“为谁而作?教谁来听?”钟子期、伯牙: 都是春秋时楚人。伯牙善弹琴,钟子期能知音。两人遂为知己。后来钟子期死了,伯牙破琴绝弦,终身不再弹琴,因为世无知音。

(6)说:同“悦”。喜欢,爱慕。

(7)大质: 指身体。随、和: 指随侯珠、和氏璧。均为天下至宝,喻有珠玉一般的才华。由、夷: 指许由、伯夷。均为古代品行高洁的贤士。点: 污辱,玷污。

(8)东从上来: 即 “从上东来”,指跟随汉武帝由甘泉宫向东回到长安来。卒卒: 同“猝猝”,仓促匆忙。间: 间隙。

(9)少卿抱不测之罪: 指任安被判处腰斩。涉旬月,迫季冬: 意谓再过十天半月,就到季冬腊月了,汉代例以腊月处决犯人。薄从上雍: 迫于要跟汉武帝到雍州去。薄,同 “迫”,迫近。雍,西汉县名,在今陕西凤翔县南。雍有祭五帝的坛,汉武帝常到这里祭神。不可为讳: 不可避忌,指任安不可避免要被处死。这是委婉的措辞。左右: 指任安。不直称对方,而称对方左右的人表示尊敬。

(10)阙然: 阙,同“缺”,间隔,空隙。

(11)符: 信,依据。这里有证验、表现的意思。取与: 与“修身”、“爱施”、“立名”句式同,即接受人物的意思。

(12)宫刑: 残坏男子生殖器的酷刑,又称腐刑。

(13)“卫灵公”二句: 雍渠是卫灵公宠爱的宦官雍,卫灵公外出时,让雍渠与之同车,而使孔子坐在后面的车上,孔子感到耻辱,便离开卫国到陈国去。“商鞅”二句: 商鞅由秦孝公宠信的宦官景监荐引而得官。当时秦的贤者赵良劝说商鞅中流引退时,曾认为这是一件不光彩的事。“同子”二句: 汉文帝让宦官赵谈坐在车子的右边,袁丝见了,脸色骤变,认为不成体统,劝汉文帝令其下车。同子,指赵谈,作者父名谈,避讳,改称他为同子。袁丝,名盎,汉文帝时官至太常。

(14)刀锯之馀: 指受过刑的人,司马迁自称。辇毂下: 代指皇帝身边。辇毂 (niangu),皇帝乘坐的车子。

(15)行伍: 军队。古时军队编制,五人为伍,二十五人为行。

(16)下大夫: 汉太史令官禄六百石,级位是下大夫。末议: 微末的议论。纲维: 纲常法纪。阘茸 (tarong): 阘,小户; 茸,小草,比喻细小、卑贱。

(17)周卫:指皇帝的宫禁。

(18)“戴盆”句: 当时谚语,言不可兼顾,比喻自己全心全力,谨慎奉职,无暇应酬。

(19)李陵: 西汉陇西成纪人 (今甘肃秦安),字少卿,名将李广之孙。善骑射。武帝时任骑都尉。曾率兵出击匈奴,战败投降。俱居门下: 李陵曾任侍中,司马迁当时任太史令,都是可以出入宫门的官,所以说俱居门下。

(20)分别有让: 指待人接物有分别,有礼让。国士: 国中才能出众的人。

(21)媒糵(nie): 媒,酒母; 蘖,酒曲。比喻挑拨是非,陷人于罪。犹今之所谓 “添油加醋”。

(22)王庭: 匈奴单于的大本营。仰: 面临。单于: 古代匈奴对其君主的称呼。所杀过当: 所杀的敌人超过了自己的兵数。

(23)旃裘: 匈奴人穿的衣服。旃,同 “毡”。左、右贤王: 地位仅次于大单于的匈奴统治者,左贤王管辖匈奴东部地区,右贤王管辖匈奴西部地区。

(24)沫 (mei)血: 满脸是血。弮 (quan): 弓弦。

(25)没:指军队覆没。

(26)惨怆恒(da) 悼: 悲伤、哀戚之意。款款: 忠实的样子。绝甘分少: 好的东西,自己不要; 稀罕的东西,分给别人。

(27)睚眦(yazi): 怒目相视的样子。

(28)沮: 以言语毁人。贰师: 贰师将军,指李广利。李广利是汉武帝宠妃李夫人的兄弟,时为征匈奴的主帅。武帝派李陵率偏师为之策应。李陵被围,李广利按兵不动。汉武帝原想借征匈奴使李广利立功封侯,因此疑心司马迁为李陵辩护是攻击李广利。理: 指掌管刑狱的官。

(29)自列: 自陈,自我辩解。吏议: 狱吏的意见。

(30)愬: 同 “诉”,诉说。

(31)隤(tui): 同 “颓”,败坏。佴(er): 随后。蚕室: 宫刑者所居之室。

(32)剖符: 古代帝王分封诸侯或功臣,把符节剖分为二,双方各执其半,作为信守的证件。丹书: 帝王发给功臣的文书,凭着它可减免罪刑。文史: 太史令掌管的事。星历: 天文历法。倡优: 旧时对演员的统称。倡、优在封建社会地位极低。(33)理色: 脸面。屈体: 弯腰。易服: 改穿赭色的囚服。古时犯人穿红赭色的衣服。关木索: 披枷带锁。索指绳索。棰: 杖。楚: 荆条。剔毛发: 指髡刑。婴金铁: 铁索束颈,指钳刑。婴,缠绕。

(34)威约: 指人对虎所加的威力和约束。

(35)惕息: 惧怕喘息。

(36)西伯: 即周文王。羑里: 地名,在今河南省汤阴北。文王被殷纣囚禁羑里。“李斯”句:李斯是秦始皇丞相,后被赵高治罪,施五刑,腰斩咸阳。五刑,割鼻 (黥劓)、斩左右趾、笞杀、枭首、菹骨肉于市。“淮阴”句: 淮阴侯韩信封为楚王,有人诬告他谋反。高祖用陈平的计策,南游到陈,韩信来见,便被捆绑起来。“彭越”句: 梁王彭越和赵王张敖,都被人诬告谋反,刘邦把他们关进监狱。南面称孤: 古时王侯坐北向南,自称为孤。“绛侯”句: 绛侯周勃,刘邦的功臣,曾与陈平共诛诸吕,拥立文帝。后被人诬告,一度下狱。请室,请罪之室。“魏其”句: 魏其侯窦婴在平定七国之乱中为大将,立有大功。后因与丞相田蚡不和,被治罪下狱,遭杀害。三木,手、足和颈上的刑具。“季布”句:季布,项羽的将领。项羽既败,刘邦缉捕季布,季布便剃发变服,自卖身于朱家为奴。钳,以铁束颈。“灌夫”句: 灌夫平吴楚七国之乱有战功,后因得罪田蚡,拘在居室。

(37)罔加: 受到法令的制裁。罔,同 “网”,即刑法。尘埃: 犹言污秽。

(38)颇识去就之分: 识别到去生就死的分界,即受辱不如自杀。

(39)臧获: 泛指奴仆,与 “婢妾” 义同。

(40)倜傥: 洒脱不拘,才德卓异。

(41)“文王”句: 相传周文王被商纣王囚于羑里时,将伏羲所画的八卦推演为六十四卦,成为《周易》一书的基础。“孙子”句:孙子,即孙膑,战国时齐人。他的同学魏将庞涓嫉妒他的才能,加以陷害,砍去了他的两脚。孙子逃到齐国,为齐军师,在一次援韩攻魏的战争中,用计破杀庞涓。因他被断两脚,故人称为孙膑,著有《孙子》,专讲兵法。膑,古代酷刑之一。修列: 编著。“不韦”句: 吕不韦为秦丞相时,命令门下宾客编纂《吕氏春秋》。因为《吕氏春秋》有八览、六论、十二纪,故简称为《吕览》。“韩非”句:韩非,战国末年韩人,著名法家,他在入秦前,写了 《说难》、《孤愤》两篇文章,后收入《韩非子》一书中。

(42)放失: 散失。轩辕: 即黄帝。传说黄帝居于轩辕丘,所以称轩辕。

(43)究天人之际: 探究天地自然与人类社会的关系。

(44)负下:所凭依的地势低下。笑:羞辱,嘲笑。

(45)闺阁之臣: 指宦官。当时司马迁任中书令,在西汉,这个职务是由宦官担任的。闺阁,妇女住所。这里指皇帝的后宫。后宫的臣子,即宦官。

(46)通其狂惑:谦言自己随波逐流地人云亦云,此是愤慨语。

(47)剌(la) 谬: 违背,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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