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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赋考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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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书无论疑信必详阅其书然后可为之辞从未有未见其书而即可悬断其是非者今甲于周礼初未尝一面而但见左传杜注一段有周礼二字遂误以为周礼文而诟之而不知周礼无是文也斯尚足辨欤惟是田赋乃三代大法古经无正文不可以无考也河右先生曰然因考辨如左

甲钞春秋成公元年作丘甲杜注论其下曰周礼伪书也即井邑车乘一条可知矣其言一夫五亩之宅二亩半在田二亩半在邑古者都城不过百雉千室之邑民居二千五百亩并官府仓庸庠塾不下三千余亩虽千雉之城不足以容之此其谬而伪者一也既谓一井八家又云九夫为井则自矛盾矣谬而伪者二也

河右先生曰孟子五亩之宅在他经无文即朱氏注云二亩半在田二亩半在邑亦是概括前儒之说为然不惟非周礼并非周礼诸家释经之注甲欲攻周礼而以朱氏集注妄坐之其不足辨已明矣但其义则据周礼遂人曰夫一廛言每夫当任一廛也然而前郑注作百亩之廛即此田宅也后郑注作里居之廛即此邑宅也此皆据孟子为说者然而各言有宅未尝分指五亩也至载师园廛之说两郑龃龉而贾公彦为疏以园为田亩之宅为二亩半廛为里居之宅引孟子五亩文以为据汉食货志云在野曰庐在邑曰里而何休云一夫一妇受田百亩公田十亩庐舍二亩半谓此八夫者既受百亩矣又析公田之百亩而受其十亩其余二十亩又八分之各得二亩半以为庐舍考工匠人疏曰以为庐宅井灶葱韭则在田之宅既己明白而在邑之宅则诸儒未之详也赵岐注孟子云庐井邑居各二亩半以为宅各入保城二亩半故为五亩尝细绎其文其云庐井即田中之庐也云邑居即里居也尔雅释言曰里者邑也既有庐井又有里居是在野在邑尽之矣曰各二亩半则五亩尽之矣

至若以都邑百雉当侯国之城以千室之邑当民居之宅则大谬矣按考工记匠人营国王城方九里郑驳异义亦云国城九里公七里侯伯五里子男三里特郑又云王城十二里公城九里故尚书大传则云古者公之国有九里之城三里之宫七十里之国有三里之城一里之宫五十里之国有一里之城以城为宫此虽周制蔑略彼此各据并无成说然亦大概如是若都城则县稍之外都鄙之地所以为公采地与王子弟之食邑者在王畿之外一层千室之邑则郊甸之外家稍之地所以为大夫百乘之家与王子弟之稍疏者之食邑在都鄙之内一层何曾是侯国民居之名故孔子将堕三都曰邑无百雉之城言都邑也清之役冉有曰鲁之群室众于齐之兵车言家臣之邑居也

若谓邑里之宅城中不容则前儒亦虑及之孟子方里而井周礼亦以一里为一井今无论城之三里九里各有多寡而但以五里之城折中为断五里者五五二十五里也每里以家二亩半计之当住三百六十家二十五里当容九千家今亦不从周礼诸制以五百四百三百二百一百限五等侯服而即取至减者以孟子公侯百里为断百里者万井也每井有八家则己得八万家矣以八万家之里居而只以九千家之地应之可乎况城中所谓庙社朝诸区又当分去三国之一乎

宋陈祥道作礼书城中之宅率家二亩半冬月纳稼之后皆入保城则以王城言之六乡之民七万五千家又士工商在焉则九里之城固不能容然则考工所言九里者王之中城也春秋书城中城可验也又孟子三里之城七里之郭则城外有郭不止九里或者凡国有两城可以居民而不知其说又不然者夫六乡入保六遂独不入保乎两城亦未必能容也且春秋城中城杜氏明云中城鲁邑在东海廪丘西南何尝是国之内城况入保国城以居不知其说始自何人实大不通之言国家守封疆农隙入保当在四境定无有撤四境之民公然入城而弃土地于寥廓者偶有窃发敌人不用兵而至城下矣此大乱之道也

然则如何曰孟子五亩之宅其半在邑邑者城外诸邑也王制民居量地以制邑度地以居民凡乡遂以外皆有邑里在公家者曰公邑在私家者曰家邑在王公子弟所食采地曰采邑在民夫受田之外任闲田以为居者曰井邑故丘有丘邑都有都邑诸凡族师党正乡官遂官皆有官居自井而邑而丘而甸而县而都与自井而通而成而终而同凡聚会处即设为官居而民遂附之所谓邑即所谓邑居与里居也入保者保此而已诗所谓上入执宫功者亦入此而已若邠卿又有保城之说则在都邑原有城春秋书城二十有九皆是邑城如城郎城向城邢城郚城郓城费城防城武城城平阳城祝丘等何一非邑是邑原有城邑里之居亦原有在城者特其城仍是邑城都城并非国中之城即近郊之民冬月入保亦必附郭为民居使之相守并不宜虚城中廛而待民冬月一时之入故邠乡所注先分两地一在田一在邑也邑又有两地一在无城之邑一在有城之邑也曰庐井邑居各二亩半以为宅则统邑之有城无城者与在田对言也又曰各入保城二亩半则承上文专言在邑之有城者可入保也若谓八家与九夫矛盾则周礼无八家文然八家即九夫司马法步百为亩亩百为夫夫三为屋屋三为井夫者百亩之名九夫者九百亩耳

塨按载师以宅田士田贾田任近郊之地以官田牛田赏田牧田任远郊之地则六乡余田又有如此分任者郑注谓宅田是致仕者士田是圭田贾田贾人家所受者官田庶人在官其家所受者牛田牧田畜牧者之家所受者则若干人之廛当有在国中者矣但乡遂之夫必不尽入保国中也

论语言千室之邑又言十室之邑周官二十五家之里即为邑是邑者民居之总名原无定数也

甲忽入千室之邑于都城内计其居址已可诧异乃所计者更属梦谈郑康成注礼杜元凯注春秋皆曰高一丈长三丈为雉则径百雉为方五百步得方一里余二百步径千雉为方五千步得方十六里有奇中积二百五十余里况杜注曰三堵曰雉而公羊传则有文曰五堵而雉是更阔矣乃云尚不能容千室一何懵也而乃已着书欺世矣今世如此着书者不少其为圣道之害不已甚欤

甲又云古千乘之国地方百里万里而井百里为万井而出千乘是十井出一乘不问可知矣周礼乃谓九夫为井四井为邑四邑为丘四丘为六甸甸十四井出车一乘则是百里只出兵车一百五十六乘何名千乘乎谬而伪者三也河右先生曰周礼小司徒职惟有九夫为井四井为邑四邑为丘四丘为甸四句其下甸出一乘云云皆司马法文杜预引之以注左传不注明司马法三字而混并在周礼文下甲遂以之诟周礼是指长狄而诟侏儒长狄不受也特所谓司马法者原非画一周制史记齐景公时有司马田穰苴曾着兵法至战国时齐威王使大夫追论古司马兵法而附穰苴于其中有一百五十篇然且司马法两言出车之制注经家各引以为据其一又曰六尺为步步百为亩亩百为夫夫三为屋屋三为井井十为通通十为成成出革车一乘此马融引之以注论语郑康成引之以注周礼然皆非是者大抵侯国以百里为断百里之地以开方计之实得万里孟子方里而井万里者万井也乃以甸出一乘计之甸方八里实得六十四井以成出一乘计之成方十里实得百井百井出一乘则万井只百乘六十四井出一乘则万井只一百五十有六乘矣虽为之说者曰成之十里即甸之八里以甸八里外有治沟洫之夫得二里不出车乘仍是八里然其与千乘之赋则总不合也或又曰两司马兵赋成所出车是畿内采地法甸所出车是畿外邦国法然皆说经者臆度云然无确据也

此惟论语包咸注百里出千乘恰恰相合如云古者方里为井十井出一乘则百里之国方有万井适出千乘而何休注公羊传亦云军赋十井不过一乘又云公侯封百里凡千乘伯四百九十乘子男二百五十乘则军赋常制似当以此为准然而仍未然者何休包咸皆系汉儒与司马穰苴生于周末者又复不同且其所注皆依文解释并无有所据之经为之引证安得定一说者

况其以十井为一乘以万井为千乘者固未是也国地不尽井井地不尽赋百里之国必先去宫城都邑陂池园囿山川沉斥廛庐径术三千余井又去三乡三遂公邑徒任役而不征税者三千余井其任赋者不尽十之三耳以三千未尽之井而十井一乘则三百乘尚不足而可以之当千乘乎予每说经必以春秋为断以春秋策书颇为可信所谓周礼尽在鲁者虽其时不无变更而相去未远吾即以春秋策书其实注车数不涉儒注者言之昭五年论晋车赋有云十家九县长毂九百是一县一百乘也又云其四十县尚遗守四千乘是十县一千乘也计县方十六里中二百五十六井约二井半出一乘则百里之国但以二千五百六十井得车千乘所云任车赋者十国之三尽之矣事有策书所已言不明明可据乎

塨按河右乡遂公邑赋人不赋车之说本之坊记疏记孔疏云据司马法之文诸侯车甲牛马皆计地令民自出若乡遂之众七十五人则遣出革车一乘甲士三人马四匹牛十二头恐非力之所能皆是国家所给故周礼巾车职折毁入赍于职币又马质云凡受马于有司者书其齿毛与其价司兵职云授兵从司马之法以颁之及其受兵输亦如之是国家所给也此乃孔颖达疑义非经文也周礼县师掌邦国都鄙稍甸郊里之地域辨其夫家人民田莱之数及其六畜车辇之稽若将有军旅会同田役之戒则受法于司马以作其众庶及马牛车辇会其车人之卒伍小司徒亦云颁比法于六乡之大夫使各登其乡之众寡六畜车辇遂人以岁时登其夫家之众寡及其六畜车辇以令师田则是从外向内自畿外诸侯邦国而王畿内五百里大都公之采地而四百里小都乡之采地而三百稍大夫之采地而二百里甸六遂而百里远郊五十里近郊六乡以至遂稍都鄙闲之公邑无不出车马牛及人者矣若巾车马质车马之赐授未明言军旅惟司兵授兵及牛人掌养国之公牛凡军旅行役供其兵车之牛与其牵彷以载公任器则明言用于军旅然但以载公器田出兵械则县师云会其车人之卒伍使皆备旗鼓兵器以帅而至酂长以旗鼓兵革帅而至自有明文盖此所言授兵乃亲随左右所用或公家马牛兵甲皆具以备兵卒之损失者补之未得据此定为乡遂赋人不赋车也

孔疏因乡遂家出一人而以司马法一乘七十五人计之遂谓七十五人出一乘然司马法言成甸出车一乘未言七十五家出车一乘也此援古而适为臆说也况乡遂家出一人亦储兵之制有然故曰可任也者家若干而其实选兵无庸家出一人也何者家出一人则天子六军诸侯三军但出之六乡三乡而已足其余六遂三遂以及公邑等俱不起役有是理乎

七十五家出一乘孔疏尚虑其不能今云二井半一乘则是二十家出一乘矣然计二十家得地二千亩今中原有田百余亩者率家备车牛古之百亩当今四十余亩则二千亩当今八九百亩亦能出一车矣况百里之国虽名千乘犹之家有正卒羡卒实多备而不用鲁至春秋战国方百里者五而且争战繁兴然兵止三军车止千乘可考也

大国三军三万七千五百人以百人一车计之止用车三百七十五两若出兵则无空国而行者以半计之只用一百八十两固无忧民力之不给也武王伐纣兵之最大者也仅革车三百可以观矣然兵力虽不尽用而处处有乘人人皆兵此三代之所以强也后世兵民分而天下削弱矣井半一乘者以一县百乘计之就括地足出者言不必用也司马法成甸出一乘则当是实言出之以供兵用者也亦不相悖也

甲又言其言一乘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徒役二十五人是百人共一乘千乘为十万人也千乘之国其井万八家一井凡八万家八万家而赋十万人先王有是制乎春秋时鲁之大搜革车千乘须借二万于他国而后可以足其数矣又鲁赋于吴晋皆八百乘吴晋有征伐鲁出八万人随之是其国中仅存妇人而无男子此一车百人之说断之以理而知其误也谬而伪者四也

河右先生曰此甸出一乘之司马法也但其文只有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后儒宗唐兵法增二十五人为徒役此臆说也又后世兵家言如曹公新书类增徒役二十五人在辎车之下此在司马法旧文原未曾有乃增此而以七万五千之数增至十万反谓先王无是制谓须借兵于他国又谓男子尽行而妇人居守则无忌惮矣且甲不读书耳周礼乡遂起军法每乡万二千五百家即赋万二千五百人为一军一国三军即已有三万七千五百人矣况由此而三遂而公邑而都鄙其所赋之数以次相准虽曰凡起徒役毋过家一人而家有正卒有羡卒正卒家一人而羡卒则三卒两卒并不止一人也特大事征发由少至多先王立制不令合征之以尽其力耳若尽征之则何止十万况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原不见于周礼即司马法成出一乘之数甲士十人步卒二十人每乘三十人已顿减至四十五人矣若谓鲁之大搜当借兵他国则春秋所书鲁凡五搜皆在昭定年其时方百者五无不足也且只以人计则子服景伯对吴人曰将以二车与六人从即一车三人亦何所不可人无赖愚哉

塨按二十五人在辎车下虽后世兵家者言然兵无有去樵汲厕养等徒役而可行者周礼乡师大军旅会同正治其徒役与其輂辇孔疏曰輂所以载辎重辇所以载任器司马法曰辇一斧一斤一凿一梩一锄二版二筑夏后氏二十人而辇殷十八人而辇周十五人而辇是徒役自古有之但如曹公新书云前拒一队左右角二队守车一队车凡百人则徒役即在一车百人为卒之内后世行师徒役计数多有在正兵外者然皆不可无之耳

甲又言武王伐纣革车三百两虎贲三千人齐桓公遣兵戍卫车三百乘甲士三千人晋文公献楚捷于王驷介百乘徒兵千皆一车十人也故冉有谓季氏曰鲁之群室众于齐之兵车一室敌车优矣若每车百人安得盈百人而敌之有余乎晋为平丘之会革车四千乘依周礼之数除徒役亦且三十万矣及会于黄池与吴争长吴甲士三万人为阵以逼晋晋人畏之让吴先若每车七十五人则三万人不过四百乘耳晋会平丘无与争霸者尚车四千乘乃会黄池欲争先于吴而不及四百乘何过削弱其兵以让敌可知一乘原无七十五人也谬而伪者五也自古及今无不甲而战者故齐桓甲士三千人吴王甲士三万人今乘车三人为甲其步卒七十二人不甲何以御锋镝先王之制战马必介而后驰而人反不为之介是爱人不如爱马矣谬而伪者六也

河右先生曰司马法一车七十五人在他经无明文故又有甲士十人步卒二十人之说则每车止三十人矣若谓一车概十人则又不然武王伐纣其革车三百与虎贲三千偶以十当一实则人是人车是车两不相蒙国语天子有虎贲诸侯有旅贲周礼司马官有虎贲氏设虎士八百人以左右王如后世羽林佽飞之类专随王车若革车则兵车之名六师士分帅之非虎贲所得随也至于齐桓戍曹甲士三千并非车卒曾车卒而皆甲士乎若晋献楚捷驷介百乘徒兵千人则随所俘之数并无成限哀十一年吴大败齐师以革车八百乘甲首三千献鲁公若以人数合车数将必一车三人半矣此笑话也盖车徒之数言人人殊原无一定之经可实指者必欲实指则一车三十人庶几近之司马法成一车甲士十人徒卒二十人在他经虽无此文然鲁颂曰公车千乘而即继之公徒三万以千乘之车而以三万人副之则一车三十人恰当其数此庶经文之可信者若国语齐有革车八百乘注齐法五十人为小戎车八百乘当四万人则一车五十人似乎过多若左传载楚有广广有一卒卒偏之两疏谓一广十五乘有一百二十五人则一车八人又似乎过少如谓冉有称鲁之群室众于齐之兵车以一室敌一车定无一家有七十五人之理则此一室者岂所云一家也乎谓鲁族诸室其邑居者甚多即以一室敌一车而有余此甚言鲁之能当齐耳故杜氏曰室者都邑居家之称而甲误以一室为一家比较人数则定九年晋车千乘在中牟卫侯曰卫车当其半寡人当其半吾不知卫君一身可以当晋车五百乘者其为数何等也至谓平丘之会晋车四千乘当有三十万人及黄池之会与吴争长吴出甲士三万人来攻而晋即让吴先歃则平丘之会所云三十万人者安在则又不读书矣古者车是车人是人有有车而无人者左传崔氏葬齐君下车七乘不以兵甲是也有有人而无车者崔氏弑君甲兴是也晋车四千乘不必有三十万人若吴卒三万则并非车徒安得相较春秋时不用车而以卒战曰行晋魏舒伐狄请毁车而为行是也是时黄池之会据国语出士卒百人以为彻行百行万人为带甲三万以势攻是吴用步兵临会以凌晋而晋始让之此左氏所称崇卒不崇车者何得以人数多少妄核车数若夫甲士衣甲徒卒不衣甲故襄二十五年楚以蔿掩为司马既赋车兵之有甲者又赋徒卒之无甲者清之役季氏之甲七千此衣甲者也冉有以武城人三百为已徒卒此不衣甲者也然此不衣甲者岂真以袯襫裋御锋镝哉古甲衣以铁以皮徒卒之甲则以袍以纩纩曰茧袍曰絮如秦风与子同袍左传三军之士皆如挟纩合袍与纩而皆以帛组紩之故楚子伐吴作简之师有云组甲三百被练三千组甲者漆皮而紩之被练者絮练而组之甲士少故三百徒卒多故三千也

塨按宣十二年左传楚子为乘广三十乘分为左右曰二广广有一卒卒偏之两杜注谓司马法百人为卒二十五人为两军十五乘为大偏今二广用旧偏法复以二十五人为承副孔疏谓众说不一据注当是一广一百二十五人成七年巫臣以两之一卒适吴舍偏两之一焉杜注司马法九乘为小偏十五乘为大偏盖留九乘车及一两二十五人孔疏谓两之一谓将二十五人又言卒谓更将百人也凡将一百二十五人适吴舍偏谓舍一小偏之车九乘两之一又舍二十五人也又谓传文艰涩恐有讹误夫此二篇注疏语皆狐疑且楚之广车楚王所乘也故许偃御右广养由基为右彭名御左广屈荡为右以待王乘今一广十五乘只一百二十五人则每车当八人有奇何以分之是楚王乘车大夫为车右而下只八人随之无如此寡弱者况卒偏之两为百人一卒而十五乘之二十五人是何句法耶至解巫臣适吴以两之一为一读卒一读舍偏一读两之一一读亦无比句法况留九乘车车何多留二十五人人何少殊不伦也盖皆误认两字不得已而牵强解之如此愚以为两一车也召南百两御之孟子革车三百两是也广有一卒者王乘之车名曰广为十五乘之首故曰御右广御左广王乘左广以逐赵旃此广车有百人之卒以从王周礼所谓虎士八百人先后王而趋以卒伍旅贲夹王车而趋左八人右八人车止则持轮之类也卒偏之两者申明上句之词也言此卒非二广之正卒也所以从王而统此十五乘之车者也盖王乘车曰广一广统十五乘亦总名曰广旧制十五乘为偏故曰偏之两即乘广之两也是二广各有百人从王为二百人矣自古出兵大将裨将皆有亲傔不在正兵数内即冉有清之役帅左师以武城人三百为己徒卒亦此类也以两之一卒适吴者盖巫臣出使将车徒不必将兵士今欲教吴乘车战阵故将一车之兵卒适吴也舍偏两之一者盖出使所将车徒不止一两而专领兵士只此一两至吴即舍此偏车中之一两而返也坊记孔疏云诸侯成方十里出赋之时虽革车一乘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其临敌对战之时则同乡法五人为伍五伍为两之属故左传云楚广有一卒又云两之一卒适吴是临敌对阵同乡法也牧誓云武王戎车三百两孔注云一车步卒七十二人则出军法也经云千夫长百夫长谓对敌时也如此则甸所出一乘七十五人成所出一乘三十人皆谓其田赋应出若干车若干人耳非以人配车而谓兵法若是也甲乃执以为一车当敌之数较量多少亦何为乎

且因此而车战当敌之数亦可考焉车兵虽经无明文指者然三十人七十五人则皆不可何者以其为数参差不合周礼伍两卒旅之制尚书千夫百夫之文也即或为三十人则必其五人在外为徒役或为七十五人则必如曹公新书加二十五人为徒役以足百人为卒之数何者必如此乃可合而成军也然而周制百人也李卫公兵法谓曹公新书言兴师十万用车千乘大率荀吴旧法善兵者之言似属可信或犹以为后代语也周时孙武子兵法曰凡用兵之法驰车千驷革车千乘带甲十万驰车用以冲突者即革车也则亦言一车百人矣或犹以为非经文也周礼县师会其车人之卒伍牧誓誓众始于百夫长孔安国传曰兵车一两百夫长所载是亦不可见一车用百人欤且周之兵制以五起以五成惟卒变五而用四两为之族师云登其族之夫家众寡辨其贵贱老幼废疾可任者及其六畜车辇酂长若作其民而用之则以旗鼓兵革率而至而闾胥比长里宰邻长并无此文盖四两合百人乃为一车乡则百家之族师率之遂则百家之酂长率之故五两与车不合变用四两百人一车亦昭昭矣[管仲以车五十人为小戎正对周元戎百人而言]

然战车虽用百人而国之车数不必与兵数相合也诗云公车千乘而公徒为三万人春秋书鲁作三军共三万七千五百人而左传记其革车千乘齐语齐桓公为三军军万人有革车八百乘韦昭注曰齐法五十人为小戎三万人当六百乘车数多者其副贰陪从之车乎若子服景伯之将以二乘与六人从吴也则行役之车不用以战且有一乘三人者矣甲何执一以为说耶矧武王之伐纣也书序原云戎车三百两虎贲三百人甲若见之将无又定为一车一人耶

按周礼大司马军将皆命卿师帅皆中大夫旅帅皆下大夫卒长皆上士两司马皆中士伍皆有长尝细按其文叙乡遂诸官皆不言乡遂家数惟至比邻曰比长五家下士一人邻长五家则一人者盖闾里以上官什伍分数已定不容于内亏其一人为之总帅故长司马以上官皆在二十五人百人之正数外特置而闾里以上官亦如之五长即五人中一人为长故比邻亦特注明曰五家则一人也至于乘车之法经无明文然以孔氏说拟之或卒长乘车而两司马御右之或两司马乘卒车而卒长别有专车以主百人若旅帅师帅军将则一乘一车己定何得乘之必各有乘车不在卒车之内计也如左传管周父御冉有樊迟为右季孙疑迟弱不可用冉有固请用之皆别车选人并非平素正卒之车故齐三万人五十人一乘当六百乘而二百人一卒连长统之即当别乘推之以上各官正当多二百乘为八百乘乃知从来言千乘之国必须十万兵者皆不知韬钤者之呓语也

甲又言古战士皆有伍故晋伐无终毁乘为伍凡五乘为三伍可知无不伍之兵也今一车步卒七十二人七十人为伍余二人不成伍岂有此阵法乎若二人并车上甲士三人成一伍则是君大夫将帅与庶人为步卒者共伍也其谬而伪者七也

河右先生曰卒伍之制起于周礼甸乘之制出于司马法初误以司马法之出车者攻周礼固已可笑今复以司马法之出卒者攻周礼则可笑己极此固无容置辨者然周礼卒伍之制何可泯也周礼六乡原有比闾族党州乡之制而出军之法准之如五家为比则五人为伍以家出一人也五比为闾则五伍为两以闾为二十五家即两为二十五人也四闾为族则四两为卒每族百家即每卒百人五族为党则五卒为旅党五百家即旅五百人五党为州则五旅为师凡万二千五百家为乡即万二千五百人为军盖一家出一人一乡出一军天子六乡出六军诸侯三乡出三军其六遂三遂同于此数然而行军临阵对敌制胜则又准之故尚书牧誓曰旅曰师而左传繻葛之战有偏伍之名管子作内政定卒伍而其后尉缭子有束伍令汉制有尺籍伍符唐太宗兵法有五兵五当之制皆用其说而反谓周礼无卒伍妄矣若其言晋伐无终毁车为伍以五乘而为三伍遂忧七十二人之余二人殊不知五乘之为三伍者谓每车甲士三人五车三五一十五可作三伍然则五车徒卒每车七十二人五倍之正可作七十二人何曾有余故唐太宗法合甲士卒徒而统计之有云小列五人大列二十五人参列之得七十五人又伍参之得三百七十五人可以为正可以为奇是晋制分数唐制合数皆无赢羡己则昧昧而妄议古人乎

塨按甲之所疑盖即疑此一车步卒七十二人不可成伍也不知甲之所谓甲士三人在车上者先误也古法车上三人左人持弓右人持矛中人御而亦有四人者夏官戎右诏赞王鼓太仆军旅田役亦赞王鼓则车上与御者共四人春秋文十一年侯叔夏御庄叔绵房甥为右富父终甥驷乘四人共车是也则一卒之车在上者为两司马三人[其一司马当下而主徒役]若卒长在上则为四人故魏舒以五乘为三伍谓以五乘之为两司马者十有五人合为三伍每伍两司马五人作一联各率其两二十五人共一百二十五人三伍为一联共率三百七十五人以作步战也若如河右每车三甲合他车甲为伍七十二人又合他车人为伍则卒不素习自取纷乱非兵法矣至于甲士三人则皆在车下李卫公曰二十五人为一甲凡三甲共七十五人是甲士即在伍内定为夹辕弥缝之兵何得至车上乎况司马法且有一车甲士十人者不容十人皆在车上也

伍者以五人名也两者一车两轮车名也二十五人弥缝车下故名两也卒者尽于百人故以四数成之而曰卒旅者五百人则可陈矣师者二千五百人亦众矣军者一万二千五百人则兵车四周包裹堂堂正正不可犯矣

甲又言四邑为丘丘出马一匹四丘为甸甸出车一乘则鲁之丘甲出马一匹者更令之出四匹一旦而增赋四倍有此暴政乎其谬而伪者八也

河右先生曰春秋书作丘甲杜氏注云四邑为丘丘出马一匹四丘为甸甸出长毂一乘马四匹牛十二头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此旧制也今以一甸所出责之一丘是一丘而出四丘之赋此实杜氏解经之误与周礼何涉且其所谓四倍者则旧有解之者矣宋胡安国传春秋据唐太宗兵法谓周制步卒七十二人甲士三人以二十五人为一甲凡三甲共七十五人今以四丘作四甲增二十五人为百人则所谓增赋者止三分之一未尝四倍也然而仍未必是者盖赋乘曰赋舆赋卒徒曰起徒役不当曰作甲甲者甲兵春秋多有之如崔杼弑君曰甲兴庆氏以甲环公宫宋景公卒大尹兴空泽之士千甲郑人讨西宫之难子孔以其甲与子革子良之甲以为守诸凡列国称甲者不可胜数故鲁亦作之而其后叔孙州仇围向有叔孙氏之甲齐师伐我及清有季氏之甲则曰丘甲者必一丘出若干甲与徒卒无涉也但今不可考耳

塨按清之役季氏之甲七千然尚有孟叔之兵也则鲁当有万余甲矣以司马法甸乘之数计之一乘三甲步卒七十二人则万余甲当四五千乘二十余万步卒襄十一年始作三军则是时鲁兵岂应如是之多欤盖必春秋列国征战以甲为强故鲁为齐难不守甸一车三甲之旧制而多其甲如所谓一车十甲或不止十甲也者河右解丘甲为出甲士甚是谷梁传谓令丘民作铠则亦多其甲兵之意也

又按封建之制孟子王制皆曰天子地方千里公侯皆方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不能五十里不达于天子附于诸侯曰附庸而周礼大司徒则曰诸公之地封疆方五百里其食者半诸侯之地封疆方四百里其食者三之一诸伯之地封疆方三百里其食者三之一诸子之地封疆方二百里其食者四之一诸男之地封疆方百里其食者四之一注疏曰食供天子之食也其食者半以半供上也参之一四之一者以其一供上也

向来论者多从孟子王制然而疑端未析王昆绳曰公侯百里万井也万井以山川城邑沟洫等除之三分去一得六千六百余井助法八家同井九百亩得五万二千八家贡法十家有沟一千亩得五万九千四百家而诸侯之地三乡三遂每乡遂一万二千五百家合之当七万五千家则鲁得百里如费誓所谓三郊乡遂者已缺一二万家乡大夫以及公子之采地又何所分给此不可解者也不知前儒何以懵然不计也

且以鲁考之亦当不止百里鲁之主祭为泰山而国中更有龟藏凫绎徂徕新甫诸山见于颂诗则此数山者绵亘数百里矣而以百里之地容之能乎

然公五百里侯四百里又实难解据注疏云上平之世土广万里中国七千周公致治太平迁大九州岛方七千里以七乘之七七四十九则方千里者四十有九其一为王畿余四十八以之分计八州每州各有方千里者六故职方氏曰凡邦国千里以方五百里封公则四公方四百里封侯则六侯方三百里则十一伯方二百里则二十五子方百里则百男即此千里者五共得一百四十六国余方千里为附庸不下一二百国约一州二百余国八州共足千八百国之数然而周即盛时吴楚以南为蛮夷地域岂有七千且今时自汉以来南通百粤七闽以及滇黔幅侈于前古然天下州县不过千三四百虽大小不等大约仿佛百里者则大县也若古之诸侯有四五百里不等安得有千八百国乎无已则孟子王制地域之说犹为近之孟子曰今天下之地方千里者九王制曰自恒山至于南河千里而近自南河至于江千里而近自江至于衡山千里而遥自东河至于东海千里而遥自东河至于西河千里而近自西河至流沙千里而遥西不尽流沙南不尽衡山东不尽东海北不尽恒山则成周即极盛时开方计之大概不过四五千里而如此侈大其封必不能者然则两说者终孰是曰皆是也而读者未之详考也孟子之言百里也专言土田不兼山川如兼之则开方至蚕丛洞庭延袤千百里将专与之以山水而并无土田可乎且古建国亦必随山河形势不必尽方但以方计其田为方百里地耳方百里之国即万井之国耳八家一井三乡三遂七万五千家占九千三百七十五井余六百二十五井以之禄大夫尚可作四五采邑也后查明堂位陈浩注云公侯皆方百里而此云七百里者盖以百里之田为鲁本国如后世食实封也并附庸为七百里所谓锡之山川土田附庸也则吾言先儒已有及者矣

采邑只四五乎曰不然诸侯三乡三军然鲁以公侯大国旧祗二军至襄十一年始作三军则三乡之兵宽然有余三遂之兵闲以备用而不尽其力也其中即间以采邑何不可者况周之盛时天子畿内邦国并不世袭故王制曰外诸侯嗣也内诸侯禄也则侯国之卿大夫可知矣如柳下惠食邑柳下其后无之孔子父为鄹邑大夫孔子不世是也周礼载师以公邑任甸地以甸地三倍于乡除六遂七万五千家余为公邑注疏谓天子使大夫治之则侯国即仿此制以卿大夫守君之遂地为君贡赋治军固无不可

天子之千里则旷然矣除百里为郊二百里为遂每面尚有三百里方千里为方百里者百为百万井内四百里四四百里者十六为十六万井此外三百里之稍地五百里之县地五百里之疆地尚有八十四万井助法当为六百余家大矣哉何所不容乎

若公侯封域不止百里不惟见诗即见孟子鲁颂曰锡之山川土田附庸明以山川土田附庸分为三事土田百里而山川附庸则量功而锡不在百里内故孟子曰天子巡狩诸侯入其疆田辟人治则有庆庆以地是诸侯百里初封有定而其后也十二年一巡狩则庆地何算故周礼约其数曰公不过五百里侯不过四百里伯不过三百里子不过二百里男不过百里注疏曰以待有功而益其封是也故周有爵尊而国小爵卑而国大者如虞虢公爵而无功只守百里鲁侯爵卑而以功多地域反大职是故耳

况五百里四百里之说职方有明文矣曰凡邦国千里封公侯若干以周知天下谓设此法以统校天下地数非谓一州之中必四公六侯十一伯二十五子百男也非谓天下必开方七千里皆封建也贾公彦曰周之封公者二王后东西二伯诸君耳今一州四公则四八三十二公矣试问八百年间曾有三十二公否

且即中国三千里亦不尽封建也周礼问曰王制谓三等之外其余以为附庸闲田以附庸须赐间田亦须赐鲁颂曰锡之附庸此赐附庸也若闲田之赐则自赐国赐土庆地赏地外礼运曰天子有田以处其子孙谓王之子弟当封者也故宗人之职掌封王子弟之事且分同母异母亲疏比之公卿大夫之三等而公在朝既食正田致仕之后又有副田即公卿不必世袭而继世之食父禄者则又有世禄之田其为闲田所有错杂不一是以厉宣而后尚有封郑封小邾之事也其食者半三之一四之一者此又防微杜渐之意也谓公侯等难以有功益之土田锡之山川附庸而不敢尽受仍以其半或三四之一供天子以相维系焉

至周礼所言地域与孟子王制细考之亦不甚远大行人章云九州岛六服侯服为王斥侯甸服为王治田男服任王职守采服为王事民以供上去王畿二千里通之为五千里此中国地也[禹贡王畿内谓之甸服王畿外五百里侯服五百里绥服通王畿为三千里再外五百里即为要服五百里即为荒服盖中国渐开渐广也]再外五百卫服为王卫御则如汉之匈奴自请保边者也又外五百要服亦称蛮服要朿羁縻之即汉唐之外夷有定时入贡者也其实封建之地周时约五千里观庸蜀羌茅微卢彭濮之受周役吴楚之受周封可见矣[五千里五五为方千里者二十有五为百里之国者二千五百国除山川斥泽城邑沟洫去其半正可如今州县之数州县约百里百里以下亦以土田不计山川]王制虽言天下方三千里而东西南北皆有不尽如东海东之辽左恒山北之大同等皆古中华地而未计及也若孟子言千里者九则专就七国衰时言耳

又按孟子请野九一而助国中什一使自赋朱注以为乡遂用贡都鄙用助非也夫乡遂贡都鄙助乃汉儒注周礼遂人十夫有沟小司徒九夫为井以为乡遂及遂稍县疆中四等公邑皆用贡都鄙则用助天子邦畿千里之制也至侯国春秋经明曰初税亩左传曰榖出不过籍公羊传曰古者什一而籍税亩非礼也是侯国只行助矣孟子善助而不善贡而于此曰请盖斟酌古制其意行助者十之九行贡者亦祗十之一也国中者乡遂之内国城之中外也周礼太宰九赋一曰邦中之赋二曰四郊之赋小司徒掌稽国中及四郊都鄙之夫家明以郊之内为国中矣天子五十里近郊百里远郊为六乡二百甸为六遂侯国则尔雅曰邑外谓之郊郊外谓之牧牧外谓之野野外谓之林林外谓之垌郭注曰邑国都也假令百里之国五十里之界界各十里是天子五十里为郊郊之内为国中诸侯十里为郊郊之内为国中其地不及国十分之一狭而近城市君卿大夫所处朝觐会同所经田猎师旅所由苑囿园廛所宅故难以画井为方而但行贡法耳况孟子自言曰乡田同井岂乡遂用贡法乎且诸侯百里仅得天子百分之一若三乡三遂皆用贡法几无地以用助矣而可乎

孟子言夏后氏五十而贡殷人七十而助周人百亩而彻则一王创兴必毁易沟洫不胜其烦或云地非不同但三代尺有大小耳此亦无可如何而姑为是言后见考工记匠人疏曰五十而贡据一易之地而言七十而助据六遂上地百亩有莱五十亩而言百亩而彻据不易而言盖禹初平水土地尚荒芜故百亩仅佃五十休五十殷渐熟故百亩三分休一而佃七十周全熟则全佃之似较有理

拟太平策序中庸论为下不倍曰非天子不议礼制度考文而鲁论乃载孔子颜渊夏时殷辂周冕进退三王何也中庸所言议制考行其事也孔颜则辨论之以待君相之用如后世献策之类少年阅通鉴见王文中献太平十二策心窃韪之而惜其书之不传也汉儒有曰周礼周公致太平之书宋人有云儒者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今幸际太平之世明四目达四聪令士皆得陈言而不思治平之策则有负于儒矣非为下之义矣乃抚枕准周礼拟太平策如左七十三岁病夫李塨拟太平策卷一天官[六官唐名为吏户礼兵刑工六部]冢宰统六官辅朝政选建官人周礼六官之外无官如后世大理可去以有刑部也翰林院古无之增尚浮文宜去通政司古纳言之职也其任甚重自汉唐宋明以来皆以宦官近侍传命故乱政亟行宵小弄权宜任士大夫置司于朝门内朝夕出纳帝命即下而县尹把转筩者亦以六衙之士贤者充之不宜用其仆役则令行惟允上而府藩宣上达下皆如之周礼冢宰诏王以爵禄予夺驭羣臣小宰以六计弊羣吏之治大司马进贤兴功司士以德诏爵以功诏禄今郡县较封建黜陟尤伙宜冢宰掌之而司马副之分设其司如选司掌选补推升考功掌考察降罚验封掌百官封爵稽勋掌百官制丧终养世职之类三代治民匹夫匹妇无一不治汉唐贤君不扰民非治民也且百里而一令虽欲治无由不封建而封建其分乡乎其不传子而傅贤乎其久任而重其权乎周礼乡五家立比长以下士今可自十家始选一杰者[或才或德]为保长督察十家为未入流官十保百家为里里师以下士九品督十保长朝出民暮入民以课农岁课一家桑麻若干园蔬若干牛马鸡豚若干[孟子家五母鸡二母彘亦非定数以多反妨生产也]女功亦稽焉诘奸宄盗贼驱游惰征赋税教百家之子弟八岁堪入小学者事繁则置佐亦以下士水地民居星落不能百家一聚者合数落足之十里为邑千家以中士为邑宰八品教邑学子弟督十里师之政事繁置佐以下士升为中士佐之十邑万家为乡乡正以上士七品教乡学子弟督十邑宰之政事繁置佐以中士升为上士佐之佐多少量事繁简四乡为县或三乡不等立县尹六品教县学子弟统六衙督四乡正政六衙吏户礼兵刑工也衔同邑宰而考督乡正县尊也县城中民百家亦立保长里师千家亦立邑宰与城外同为乡属于乡正十县上下为府府守五品督县政乡用其乡人衙用县人县府自外升者不过五百里八府上下为藩藩伯四品督府政府衙七品藩衙六品部各自选其属兵五部呈于吏部吏五部亦呈于兵部皆呈于天子定之藩选府府选县县选六衙乡正衙乡各选其属衙乡呈于县误驳之县呈府如之府呈藩如之藩呈所用于吏部兵部用之误驳之皆票之而呈于天子定之此孔子言宰与人公举贤才之意也外参以巡按内参以察院三载考绩师保考冢宰贤否冢宰考五部都察金吾通政堂官及藩公贤否师保六部都察金吾通政各考其属藩伯考其六衙府守府守考其六衙县尹县考其六衙乡正乡考其邑宰里师俱有考语乡上之县县上之府府上藩藩上吏部兵部而俱上之天子外则巡按核其实藩公亦考巡按内则察院核其实分上中下上奖之中饬之下勅责之贪酷昏惰者立除之甚诛之九载考绩黜陟幽明三考皆上加爵禄而仍其官久任责成也必以上缺官不得已乃升之离任皆中或留或降皆下黜其有贤绩或不肖殊尤外藩公巡按内堂官察院又不时举劾之凡堂官于属官有罪过挞以记之书以识之以待考绩黜陟藩伯五年一朝述职内藩东南西北边藩西北东南四岁徧间一藩朝一藩二岁一方徧仪礼诸侯觐王有庭实鲁论聘有享觌左传藩国朝发币于公卿官吏往来盛世不废也藩伯朝贡上士仪三品以上皆有馈朝廷考察后燕之优赏之堂官各延燕乡正于县县于府府于藩春秋元旦皆有馈遗外止米脡内止币帛馈银钱者以赃论五部正堂三品副堂品同藩伯司官五品六品冢宰二品副三品司官同五部太师太保一品少二品九品约禄米三十石钱二十贯八品五十石三十贯七品八十石五十贯六品百二十石八十贯帛十端布二十端五品二百石一百贯吊十五端布三十端四品四百石二百贯帛三十端布四十端三品六百石三百贯帛四十端布六十端二品八百石四百贯帛六十端布一百端一品一千二百石八百贯帛一百端布二百端若禄有余宁厚养廉以便厉禁贪也京官有僦居之费五品以下加禄如五品以四五之间俸之米三百石钱一百五十贯帛十七端布三十五端余以此推之学士教于县也岁给米三石贡于府以上也米五石试各署米八石明有讼状纸价每告一状纳钱百以备文卷纸费也地方官除禄外收之此外取一丝一粒皆为赃京官府史选之成均退士府藏文卷史主书写而文稿看语则官正佐自主之府史不与也岁工食米二十四石钱十五贯各衙门府史有进益者阴荐为本衙门士胥徒选之司马之兵胥有才智与徒同给征令行刑三岁一更藩府府史如之胥徒选之戍兵县衙府史亦如之胥徒亦戍兵亦有班乡正以下府史以学士胥徒以官兵不戍者乡正以下土居亲民非有必宜转用者不轻升离里师升邑宰邑宰升乡正乡正升县县升府亦升御史府升藩藩升吏部副堂副堂亦转藩县衙佐升衙县吏衙升府吏下五衙如之府吏衙升藩吏下五衙如之藩吏衙升吏部六品司官余皆如之六品司官升五品司官五品司官升副堂副堂升正堂惟兵衙升兵部司亦升金吾属官以次转金吾冢宰升师保五部都宪亦间升此唐虞水火工虞终身一官之法也[陆世仪曰诵读则一无所长筮仕乃无所不任吏转户户转兵是奖人善锻而使为工师也]士之贡也必首以孝官之升也必首以廉古天子一后三夫人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共一百二十二人郑注曰君子不苟于色不必备诸侯一娶九女大夫三女士有陪贰惟农工商为匹夫匹妇后世天子仍宜遵古制聘贤女立之而冢宰管寺人以考察之有失则辅天子正之一品以至四品不得过九女五品以至九品不得过三女若娶而不生子者或有所归去之或无所归别养之而再娶庶民无子亦许置侧周礼内宰以阴礼教六宫中春诏后帅外内命妇始蚕于北郊以为祭服上春诏王后帅六宫之人而生穜稑之种而献之于王世妇掌祭祀宾客丧纪之事帅女宫而濯溉为齍盛女御掌御叙于王之燕寝以岁时献功事则自后以下皆有职事无一闲旷所谓修内治以化天下也今宫壶严肃外官不得入宜冢宰督寺人诏后以下行之冢宰管宫寺有罪杖之或诛之寺人给事宫中宫中给之衣食不许出外与外官接不称官不制禄外尚有妇女妇以罪没入者女募之民间十岁入二十出皆有定数膳夫冰酒酰醢及医周礼皆在天官则后世光禄精膳太医诸官也冢宰辅相王躬故皆统之周礼掌舍掌幕属天官司右太仆属夏官皆以士大夫所谓供王使命前后左右固非正人也有统属则不肆禁官人以世天子之子封公禄一品公子侯二品侯子伯三品伯子子男四品子男子以下宗人官统之宗人官四品使同国子入成均学成选用勋臣封侯侯子伯伯子子男元勋亦封公即衍圣公亦不世卒则藩伯巡按公选其族德行道艺优者袭之 拟太平策卷二地官唐虞司徒专主教周礼主教亦主农田征赋汉唐后专主粮税今按道德齐礼教宜归礼部如一县乡正以下农田征赋户衙督之学校教法礼衙督之而天下一家征多于古户部亦宜按藩分司如山东司江南司之类田有水可蓄泄者则沟洫井之[沟洫从圩围之便水田工费一夫三十畆即可]无水而人民新造地足分者则均之一家八口百亩中人左右足各一跷与两肱舒直等五尺也为一步步百为亩如不得均则限之一夫不得过五十亩多者许卖不许买宅亦有限非均田则贫富不均不能人人有恒产均田第一仁政也但今世夺富与贫殊为艰难颜先生有佃户分种之说今思之甚妙如一富家有田十顷为之留一顷而令九家佃种九顷耕牛子种佃户自备无者领于官秋收还秋熟以四十亩粮交地主而以十亩代地主纳官纳官者即古什一之征也地主用五十亩则今日停分佃户也而佃户自收五十亩过三十年为一世地主之享地利终其身亦可已矣则地全归佃户若三十年以前地主佃户情愿买卖者听之若地主子弟众情愿力农者三顷两顷可以听其自种但不得多雇佣以占地利每一佃户必一家有三四人可以自力耕锄方算一家无者或两家三家共作一家地不足者一家五十亩亦可无地可分者移之荒处周礼遂师巡其稼穑而移用其民以救其时事户纳绢三尺绵一两或布六尺麻二两旱地沟洫徒费也但与邻田栽树以清疆界以毓材木禁银永不许充征但如金珠玉翠为器饰用或杂税以钱应亦以银分士农工商四民十家一牌注明某士某农某工商县有籍士归学农归田工造作不出其乡商行者不得过千里远贩侈靡淫巧者诛凡行商必里师邑宰与之印票计日归收之无印票许外人收其货责其人王制司空兴事劝功无旷土无游民司徒命乡简不帅教者以告使观学行礼以变之不变移之郊遂远方乐正教国子简不帅教者以告王视学变之不变屏之棘寄自萧曹以清净为治以狱市容奸而民始多闲旷自佛老以清闲为教而民始以闲为贵而天下靡乱矣天下有一无事之民则一民废无一无事之民则天下治今士人静坐讲无极性天空谈或玩愒觞咏或博奕嬉戏里井之民闲处旷游羣饮聚谈非勤学非力农非工商力作皆游惰也司徒督各藩令各县户衙督乡官凡保中有游惰者保长教之不变禀于里师责之[自里师以上皆有杖]不变禀邑宰责之不变禀乡正责之不变县责之又不变士宜如明太祖筑逍遥楼令为其玩而断其食哀毁求改诚者释之不变闭而毙之农工商背竖坚木等身贯木项一澴腰一环膝下一环束紧铁铸之令可食不可屈转发其乡里执更守门三年悔改诚者乃除之归业不者终其身官日有事无事即冗员去其人除其职凡保里之民以事外出者禀印官给以票无票外即圜土纳之归问罪凡产物商有厚利者即产地微征其税如布帛等民间交易者无征贩商或匹一二十文或银一二分烟夺地利禁之善周礼凡庶民无畜者祭无牲不耕者祭无盛不树者无椁不蚕者不帛不绩者不衰王制行养老之礼后引户校年八十者一子不从政九十者其家不从政废疾非人不养者一人不从政鳏寡孤独无依者皆有常饩李杜曰今违古而修墓且惑于风水家各为茔旷土失农甚非策也宜彷周礼冢人墓大夫之制国北乡北族葬惟名宦显德稍为封识柩前立石柱刻云某公卿之冢或某圣贤之冢翁仲松柏不许竖植余冢更不许斥修 拟太平策卷三春官宗伯掌天子及藩府县天神人鬼地示祭祀耕籍视学养老恤丧兵凶冠昏朝享射饮庠序贡举颁历救护赏赉晋贡之礼而分司职之南郊南向祭天配以祖东上天道尚左也北郊北向祭地配以祖亦东上地道尚右也藩府县不敢祭天地日月而祭社稷风云雷雨山川在其地者社遍于乡里宗庙天子七庙始祖下六世踰六则就入迁庙高曾祖祢若有变则礼但论历数为世次不论伦次如春秋闵公弟僖公兄僖继闵而文公跻之孔子以为逆祀左传以闵僖为父子而子先父谓闵为君僖曾为臣君臣即同父子公羊以为先祢后祖谓文公立僖宜入祢庙闵宜升祖庙是论世次不论伦次也典午庙制兄弟同为一世非也夏父弗忌曰僖明为昭闵次为穆而宗有司曰非昭穆也谷梁亦云逆纪是无昭穆也则跻者与讥其跻者两端不同而皆分兄弟为昭穆二庙后儒谓兄弟同一庙无据之说也典午论伦次有尊行继者将已祧之祖父又请入庙先帝之已入庙者退而不纪其为讹谬显然可见也若一品以至九品皆立家祠祭高曾祖祢[明制]以收族立公嗣祭始祖以下以收远族高祖主祧则入公祠祭仪有等杀祠庙如其室庶人祭于寝春秋嫡母生母文同礼同宜定制自天子庶子为君以及庶人庶子承后者生母祔葬入庙一同嫡礼陆世仪曰藩府县官皆宜立宗庙冠昏丧祭皆在任行以为民倡到任则请祖祢主入庙四时祭之属官以班助去则迁主而继者入之遭丧不去任佐摄政葬后墨衰以临退返垩室守丧礼其吉事以佐摄公祠则立于族居不于任祭以摄府县乡官约皆土著可立庙行丧祭礼藩伯以至京官任非亲民而天下人皆在焉丧礼难在任举行也遭丧即令返里治葬守丧服阕复位或别选人或以人摄若祭可于任行但远则迁主为难而四品以上必当祭始祖而其主在公祠不可移则始祖四亲立行位率属官以祭京官僦邸无庙祭于居室之堂其无属官者延僚友相礼燕馂令京官及藩府县乡除朝参外皆行朔望礼拜父母家嗣家人各拜其长外拜应祀神祇属吏拜其长周礼仕学不分文武不分兵民不分官吏不分而上之君师不分此所以致太平也颁三物教法于各藩自府下县乡吏受之各以教其所治保长择十家子弟八岁可教之学者闻于里师师选之入里学教幼仪退让认字学书即解字义先书有用字习小九九踰三年十一岁不可者罢可选入邑学邑宰教以孝弟忠信幼仪惟谨习六书九章学歌读论语曲礼凡邑有丧祭役政则率弟子与事有能书之踰三年十四岁不可者罢可选入乡学乡正教幼仪加详吹篴箫鼓琴瑟舞勺习射御[骑即御也]凡邑乡丧祭役政官率之执事书敬敏有学者踰三年十七岁庸劣者罢县尹选俊者冠入县学教以智仁圣义忠和之德孝友睦婣任恤之行各阅一经如孝经诗书仪礼周礼礼记大学中庸仍入记至易春秋孟子左传愿阅者听若尔雅公羊谷梁不必名经尔雅学书时已解授之学大礼大乐阅史鉴律例作策论[简达而止]学骑射凡县有丧祭宾饮兵役学士皆与执事掌其文书事讫书某某德某某行某某艺优踰三年二十岁庸劣者仍罢归农工商隽者贡之府学府守教试之三月下者返之县乡及邑再教之贡俊于藩学藩伯教试之三月下者返之府县及乡贡俊于太学宗伯令成均大司乐教试之三[大司乐五品]宗伯又亲试之远僻学士入京艰者成均遗官以时至其地教试之下退之藩府及县成均藩府观诸生之学即可知其教之高下勤惰因以为乡官之殿最而申饬之记之以俟九载黜陟取中者为太学生遣归有室县尹六衙公量其才学定其科目兼科农科礼科乐科兵科刑科工科惟兼科多以用多也兼科入尹署吏衙署农入户衙署礼乐入礼衙署兵刑工各入其署试其事而为主附三年盖二十四岁矣选明习厥事者尹署兼科为里师吏署兼科为吏署下士佐政余科各佐其署吏农礼刑科亦间为里师兵科亦为巡检驿丞工科亦为司市农亦为仓使未明练者再试三年而进退之进为下士退为府史外有天文地理医卜水火专科者地理入兵工二署为山原川泽等官水火入工署医入吏署卜入礼署天文贡于钦天监为天文生成均藩府返士再教再贡之礼有尽人而习者如视听言动以礼是也有人人习之以待行者如冠昏丧祭士相见是也有童子即习者洒扫应对进退也不分科者也如宗庙朝见诸典制之类学之以待入官则分科者也周礼太师少师以大夫士其它肄业奏乐以供燕射君举如上瞽中瞽下瞽则皆伶工不必士也成均司掌教天子之庶子庶孙公侯伯子男之子凡京宫子弟谓之国子其属有下士教八岁以上中士教十一岁以上上士教十四岁以上少司乐教十七岁以上二十岁则大司乐教之兼主教试藩所贡士藩办事下士取之府府办事下士取之县在京各衙门办事下士皆取诸藩京下士升中士中士升上士上士升六品司官与藩衙同历用小术通书建破等说又每月以六甲六十日吉凶神煞多少定修造昏祭宜否虚诞胶固宜洗之仿月令十二月分二十四气如立春禁民伐树覆巢相土所宜谷之类以敬授人时月吉则乡吏以月历各教其民即古视朔也设议礼司掌一品以至九品冠昏丧祭燕宾礼节等类周礼女御掌御叙于王之燕寝郑注贾疏云不使嫔妇掌者恐尊者掌则专妬女御官卑不敢也于王之燕寝则王不就后宫息也毛传曰后妃羣妾以礼御于君女史书其月日有子则以金环退之当御者以银环进之着于左手既御着于右手按此则九嫔以下九人一夜有孕不进疾不进月事正行者不进满五十不进值齐日不进其人有父母丧不进后当夕则王退至后宫余俱不在后宫而嫔御抱衾与裯以服侍王于燕寝内则云将御者齐漱澣惯衣服栉纵笄总拂髦綦履然宜立制曰御叙三年不近者归其家嫁之明选驸马于民间不伦也凡帝下嫁宜择大臣子弟贤者令媒通之而事舅姑顺夫子如士民礼制度司掌各官冠服舆盖宫室仪卫宅兆等杀画一律度量衡四民务一道同风如僧道回回天主等衣食行习不同者礼衙乡吏变之不变闻于上屏之四夷强梗者立诛之考文司礼乐射御书数考古准今为书经史考订精核皆刻摹颁各藩离京远者藩礼衙依式镌布诸子百家及明人性理诸书八比时文不许镌卖文集如韩愈可观余不许镌卖若佛仙异书及小说铲其板焚其册敢存留者问重罪嗣祭司正天下祀典除天子祭天地日月山川社稷七祖宗庙历代圣帝明王文庙藩府县祭社稷境内山川文庙名宦乡贤忠孝节义士庶各祭其先五祀里社外皆为淫嗣如泰伯关公之贤亦祇各祀其乡他方不得滥设若仙佛诸宫一概改为民居建造者问重罪禁市井开酒肆羣饮家自酿黍秔养老燕宾者听烧锅白酒厉禁绝民间许春秋祀社祈报鼓吹演乐羣饮一日以舒民劳他日禁正乐司古乐升歌笙入合乐合语舞蹈诸法颁行藩县今乐演出亦不必废惟音叶律吕事归忠孝节义订册颁行若私演男女淫媟之事之声者毁其册重责其人周礼龟卜占筮在春官宜如之而选择时日亦隶卜筮以从事学问则其术正也周礼有诸史即起居注史官有冯相保章即钦天监藩府县礼衙亦立左史右史各一记一县之事并司冠昏丧祭诸文如志传碑铭之类周礼冢宰正月始和县治法于象魏徇以木铎曰不用法者国有常刑司徒县教法于象魏徇以木铎如之后世法繁不能徧县宜择孝弟睦恤禁盗及奸赌游惰重大者一二十条元日示之聚众则令学士读以警之驱而使由胜于讲以使知也 拟太平策卷四夏官司马掌调用天下兵马无事则修武备储将才有事则审机宜酌缓急训练田猎除戎器简军实强本固藩防边靖海各分其职为司兼副冢宰论办官材仿古寓兵于农二十五家约五口计之得一百二十五人除老弱妇女三之二得强壮四十一人选一官兵二十应六十退二十五家人口田产配之约与他二十五家等器械二十五家按田公制四官兵选一马官兵甲冑刍豆百家按田公出无事则业其家之农有事上戍出征皆领粮于官定以数农隙里师教其射与武艺不上戌者有盗同乡兵捕千家出四十官兵邑宰三月试其射御击刺火器有隙随时教之万家出四百官兵乡正半年试之冬月县兵衙至乡教之战阵比其艺而赏罚之即以田猎仿周礼以赏罚多少为乡正以下之殿最戌县者四乡岁二百人供捉贼捕罪夜分班巡城有事用兵多者临时再调之乡若干戍府者岁三百戍藩者岁二千皆取于县一岁一更府兵衙教府兵藩兵衙教藩兵而府守藩公巡按御史间岁三岁各阅其藩郡县兵又有乡兵百家除十保长四官兵太学生尚八十余家家一人选四十乡兵为四牌一牌二鎗二刀二弓矢二鸟鎗牌首督之余为火夫四十余人里浚濠濠内起土即为墙二门二铺冬月一更一人守巡二铺十人击拆金二铺迭传四夜一周乡兵每夜十人巡火夫而禀其惰者于里师官兵夜一人巡乡兵如之里师又间巡之邑如之有盗举信炮信火炮以次传乡及县火惟盗处举皆望火来捕救乡兵亦各官教阅之县兵衙间一试之季冬随官兵围田有若曰百姓足君孰与不足余曰百姓强君孰与不强天下处处皆粮则天下富天下人人习兵则天下强有草窃县尹县兵衙便宜发兵捕之闻于上不克乃郡发兵又乃藩发大警须众兵天子遣使合符以发郡县兵[用古制铜虎符半留朝半与藩伯合符以令司马司马始发兵于郡县]多寡听其用司马不奉藩伯檄不得擅发郡县兵而无合符藩伯亦不得擅檄司马惟边警则便宜发兵不待符左右藩亦便宜发兵或旁击以分其势或乘间以捣其虚凡兵报驿递俱宜迅速日夜约五六百里官兵乡兵习射士学射贡士射试士射而燕饮择官与祭藩伯来朝皆射又比礼比乐惟六十以上免射则射之精者出县贡士府藩成均试士步射外官与马复试骑射三品以下官乘马不许坐轿若乘车复古立乘礼六十以上乃坐乘则御之精者出朝廷养马于西北边如周非子唐王毛仲复明茶马旧制以茶易番马而士兵皆有马民养马或乘或力田者无禁则马自蕃金吾卫兵二万大将军训之京营兵八万大小司马训之皆以召募二十进六十退有田屯之不则给粮各边兵亦召募多寡随其地边藩统之且屯且守关津立巡检驿递立驿丞其胥徒选于乡兵捕奸盗备非常周礼司士在兵部朝士在刑部皆正朝仪之官即后世黄门给事也宜入礼部其职亦主封驳凡诏命下皆由之有不便者封还之周礼有司甲司弓矢诸官则器械设司守藏宜精固如法 拟太平策卷五秋官司寇掌天下刑罚而持其平各藩分司如户部求不刑而不得乃刑之刑原仁也刑一儆百以安万民又以成仁也周礼刑新国用轻典刑平国用中典刑乱国用重典又曰听讼一词听二色听三气听四耳听五目听笞杖乡县自理之季冬乡闻县县闻府笞若干杖若干繁酷申饬之不变及故出入人罪劾之巡按亦察劾之徒流府闻藩藩定之年终闻部徒某流某繁酷申饬之不变及故出入人罪劾之内外御史亦察劾之死罪解府藩府藩覆审之巡按参之达部部勘之至秋乃决关系兵事主将立决者不论明问罪充军大误军者民之杰国之大事戡乱安民以定社稷曷乃以为罪所也王源曰有数罪当加以肉刑官吏犯赃钱一贯以上即墨贼字于面终身不齿于人矣强盗不得财者刖窃盗再犯亦刖不可复为盗矣赌盗之源初犯杖再犯断右手三左手不能复赌矣奸者宫之和则妇人劓宫者不能复淫矣禁娼妓不变者幽闭之王源曰律例笞止五十而六十则为杖乃杖至二百而百杖以外人必死于是以徒折杖以杖折徒以徒折流以流包杖又有收赎纷琐得以上下不如杖止于八十更重则徒徒一年以至三年五等未有不杖八十或六十者是徒重于杖不必折也徒有役流无役至远不过三千里则不得归之流寓耳未尝重于徒也应以二千里三千里及烟瘴边外为三等而终身徒役其地则但轻于死而重于徒 拟太平策卷六冬官司事[周礼曰冬官掌邦事郯子曰鹘鸠司事]掌天下地域山川阨塞舆图城隍宫室县邑沟洫封浚田井仓库各有分司以考金木水火土五材之工周礼乡党皆有地域沟树之封畺关津亦然所以固险防戎且毓材也周礼司寇有司民掌登民数天子拜登今县乡五年编审去旧增新二十入丁六十免宜司工部以主力役也编审以十家牌照之则无包丁无漏丁府统州县或三四十城广二千余里或两县二三百里亩或一亩或数亩十余亩为一亩粮各处悬殊不均甚也必因山川形势画藩随幅员曲折分府县藩统府不踰七八府统县不踰十余县合郡县用近丈除山川城郭圩涂令各户认其田若干而总计之定上田粮若干中下若干建都金陵柔脃汴粱四冲洛阳狡小长安雄固在崤函以控山东而西北险不绵亘外人易入且后世费伙运道难涩惟燕京险则燕山以为城千里绵峙漕则河海以为池巨浪直达背倚盘石而伸手从左腋取物况直塞门户千辙戒严天子在边四方全力注之自甘肃而宁夏而河套而开平大宁而辽左开元须筋束骨一线穿成但背尚患其薄必宁夏河夺阴山开平大宁一带凡沙幕南可耕种屯牧之地尽复之建藩而官理之而民分乡里居之绳四民以腹裹之治屯兵守之所谓幕南无王庭也则固都燕则东北水利必宜开行如虞集等所议凡山水常给及有池塘存注不竭者专官督民种稻则南漕可省运复元人海运选熟知海道者各岛立标识设救船建巡兵使运道无患且以靖海海运行则会通河可废废则淮河易治塞固清口使淮河分流如古淮自洪泽湖开翟家坝周家闸以通高宝诸湖直趋下河开海滨范公堤海口入海河两岸遥堤缕堤已有成绩不必废中淤者用混江龙铁扫帚诸器岁浚之广开云梯关下海之路可也不则仍见迹以淮刷黄同归于海亦可考工记曰沟必因水势防必因地势善沟者水漱之善防者水淫之谓淤泥淫液也周礼山虞掌山林林衡巡林麓川衡巡川泽泽虞掌国泽财物迹入掌苑囿皆有守禁不弛与民者以民知取而不知节竭盗争夺势必涩涩而民用以匮也皆立官毓之修之令人守之如渔户纲户之类至可取时然后令取之如茶如铁如木如竹如鱼虾如灰炭如人参黄连椒桂山珍海错皆自产地量税之以后出肆度关不征也惟鱼翻池草连原雉兔微物任民取之无禁盐商亦于盐场税之其鬻也任其所之若小山泽出物微者县乡摄掌之廾人掌金玉锡石之地而为之厉禁以守之若以时取之则物其地[注疏占其形色尝其咸淡即知有金玉也]图而授之巡其禁令如此则后之开矿启乱者少矣江浙等处设织造府供朝廷祭朝诸用理蕃司主外人朝贡交易宝源司铸钱分大小以权子母以黄铜为小钱每文重一钱五分青铜为大钱重二钱支物价官禄兵饷离京远者藩亦许鼓铸各铸字以别美恶惜费者罪有私铸则斩开中明法也召盐商屯田于边开若干田行若干盐民出力役岁三日工役于官亦有日仆从制立定数多者罪之各府县修道涂桥梁以便行开沟渠以泄水涝工衙督乡邑以时县四乡立四司市凡有市之邑里立市长司市督之周礼云无者使有如农器无者则农不便招其商以来之利者使阜器利而来者少起其价以多之害者使无如赌具淫方责其商毁其具靡者使微如冠怶过侈之类抑其价则来者少也司市市长俱下士然市少市远则民习朴俭多者罢之各处仓厫本地官监之在他处者特设仓使以下士田猎习杀亦以行仁古礼如不合围不掩羣不斩胎不覆巢诸礼皆宜颁示而厉禁之古礼如数罟不入洿池诸侯无故不杀牛等皆宜禁示 拟太平策卷七六部外有师保府太师太保少师少保以德优老臣为之天子退朝坐而论道论治凡京藩申奏事六部大事当达师保府者师保视而禀之天子批答之冢宰佐天子修身齐家师保佐天子诚意正心又有太子太师二品少师三品太保少保同与天子师保府相接而别为地太以少宰转之少以藩伯升之弼教太子以君道其德行道艺一同训士其下皆有中书品同六官司官以任使令都察院言官也不统于部恐衔也都御史品同五部长左右副都各一绳君阙陈利弊劾奸贪达民隐其属监察御史品同六部司皆许风闻言事内而巡视京城外巡按各藩以代天子巡狩三岁一易周礼太仆建鼓于大寝之门外而掌其政即后世登闻鼓也岁一御史掌之以达冤达变达急递凡奏疏以及六部启事皆令寥寥数语明达其事即止不得前引后结中间诵圣铺张以便观违者问以罪金吾卫金吾大将军品同都宪以下副稗次之典禁旅不使兵权归于一部也分兵守宫门稽出入又分兵檄巡宫城备非常兵部兵则守外城 瘳忘编自序宋阳里华子中年而病忘涂忘行室忘坐鲁有儒生能治之华子妻子以居室之半请其方儒生曰吾试化其心变其虑其有瘳乎于是露之而求衣饥之而求食幽之而求明儒生忻然告其子曰病可已也然吾之方密传世不以告人试屏左右独与居室七日从之积年之病一朝都除华子既悟大怒操戈逐儒生宋人执而问其以华子曰曩吾忘也不觉天地之有无兹纷然万绪起须臾之忘何可得也今天下之病忘甚矣家食则兀坐而忘民物担爵则簿书而忘国家诵读则分章摘句而忘圣贤廷献则锤篇琢字而忘君父天地之若有若无也亦久矣哀公问于孔子曰人有好忘者徙宅而忘其妻信乎孔子曰更有甚者桀纣乃忘其身世之引命死节愚忠愚孝之为者多自忘身者也施邦曜绝命辞云愧无半策匡时难惟有微躯报主恩岂非平日忘其身已久耶忘之甚者至于死而不悟则或人以为疾而彼以为乐如华子未可知也然世之露之饥之幽之亦层尝而弥加则病忘之疾或亦久而当已时耶余行年已二十余颇踔厉欲有为而精神短浅多忽忽病忘每念孔北海志大才疎輙为之瞿然终日无已以古人之方脉起久疴之痼疾乃攟摭书史大略书之赫蹏以当七日之诊吾之病忘也庶差瘳乎若以为欲医世人之忘则余稚弱何人固不敢妄效鲁生致华子操戈而起也但世有愿观者吾当执是以往又不敢曰密传禁方不以示人矣康熙癸亥夏日蠡吾后学李塨识[时先生年二十五岁]瘳忘编一是卷创于癸亥讫于丁卯其再得者以次入下卷数不可以预定也一是编也曾以质天中许酉山先生而博陵颜习斋先生则详为鉴定者也大陵张含章丰村蠡吾张鹏举文升又特为校订焉至阅之谬以为是者则有襄平郭金城子固陈于王健夫槜李姚东明苏门蠡吾张而素函白阎中宽公度彭超翔千陑阳齐爟燧侯齐嵩年中岳近又寄数则于临城乔百一已百成都费密此度因依依膝下未遑远游四方君子未请教者甚多尚容就正也一随得随书初无次序俟成编后当以叙养大端类次于前而余款汇列于后然经济之学出而问世轻重有条缓急有序而临机应变参互错综又非可预定也[楷按原本二签[外皮一内皮一]皆先生手书序及凡例同序后有时先生年二十五岁系锺君所书内外皮各有清白堂三字锺君堂号也序后并有李先生图章二一名一字又按原本出于博野锺氏锺君荣柯系锺浚巨川先生之子巨川为家兄莲池书院友金若先生后裔金若先生之子锺淑子能会受业并教恕谷先生之子于齐家庄此册当为携去原本非恕谷先生亲笔推序与凡例系手写耳此外有改窜补正各条均先生手迹兹照原本记入眉上其原本交齐家庄李裔保存之民国十年四月后学齐树楷记于四存中学之校长室]瘳忘编禹曰德惟善政政在养民水火金木土谷惟修正德利用厚生惟和九功惟叙九叙惟歌戒之用休董之用威劝之以九歌俾勿壤(六府三事此万世亲民之至道也言水则凡沟洫漕挽治河防海水战藏冰醝榷诸事统之矣言火则凡焚山烧荒火器火战与夫禁火改火诸爕理之法统之矣言金则凡冶铸泉货修兵讲武大司马之法统之矣言木则凡冬官所职虞人所掌若后世茶榷抽分诸事统之矣言土则凡体国经野辨五土之性治九州岛之宜井田封建山河城池诸地理之学统之矣言谷则凡后稷之所经营田千秋赵过之所补救晁错刘晏之所谋为屯田贵粟实边足饷诸农政统之矣至三事则所以经纬乎六府者也正德正此金木水火土谷之德也利用利此金木水火土谷之用也厚生厚此金木水火土谷之生也故徒正德而不能利用厚生则德流于空无迂腐徒利用而不能正德厚生则用流于机械淫巧徒厚生而不能正德利用则生失于刻啬攘夺然究之不能利用厚生者亦必不能正德不能正德厚生者亦必不能利用不能正德利用者亦必不能厚生此六府所以欲其修三事所以欲其和也欤后世杂霸专言富强而不知正德迂儒专言诚正而不知利用厚生两失之矣、颜习斋曰正德正利用厚生之德也利用利正德厚生之用也厚生厚正德利用之生也固名论哉) 周礼大司徒以乡三物教万民而宾兴之一曰六德知仁圣义中和一曰六行孝友睦婣任恤一曰六艺礼乐射御书数 乡大夫[万二千五百家]各掌其乡之政教禁令正月之吉受教法于司徒退而颁之于其乡吏使各以教其所治以考德行察其道艺以岁时登其夫家之众寡辨其可任者以岁时入其书三年则大此考其德行道艺而兴贤者能者乡老及乡大夫帅其吏与其众寡以礼体宾之厥明乡老及乡大夫羣吏献贤能之书于王王再拜受之登于天府内史贰之 州长[二千五百家]各掌其州之教治政令之法三年大比则大考州里以赞乡大夫废兴 党正[五百家]各掌其党之政令教治正岁属民读法而书其德行道艺以岁时莅校比及大比亦如之 族师[百家]各掌其族之戒令政令月吉则属民而读邦法书其孝弟睦婣有学者春秋祭酺亦如之 闾胥[二十五家]各掌其闾之征令凡夫春秋之祭祀役政丧纪之属聚众庶既比则读法书其敬敏任恤者 王制命乡论秀士升之司徒曰选士司徒论选士之秀者而升之学曰俊士升于司徒者不征于乡升于学者不征于司徒曰造士大乐正论造士之秀者以告于王而升诸司马曰进士司马辨论官材论进士之贤者以告于王而定其论论定然后官之任官然后爵之位定然后禄之(此成周取士之法也知则可以应变仁则可以长仁圣则可以御物知以料事言也圣以身之俊利机神言也非谓夫造极之圣也义则心之有制中则心之弗偏和则心之无戾非中庸所谓致中和之极也此真德也全德也有用之德也彼人多以长厚质实为德愚民之德耳何足以尽德乎孝而顺亲友而弟弟睦而和族姻而情敦婣娅任而成机干事恤而分灾急患此真行也全行也有用之行也后人多以气节丰裁为行节士之行耳何足以尽行乎至于六艺可以修齐可以治平较诗赋时文之无用又不可同年而语矣、古人行必以车战必以车故重御后世不纯用车明高遂易以律非也今人行必以马则骑即古之御也书生白面持羁靮而颠倒见踶啮而震骇至于一骑疾驰百夫皆奔甘为鱼肉而不辞则骑之学何可一人不习耶若夫肩舆乃以人代畜也即古所谓乘人而鬬其捷也王求礼不尝上书以谏武后乎且为无用之物不用可也专主至尊者用之亦可也、鲁生言礼乐百年后兴诚迂也上之所好下必甚焉以功名奔走天下谁非草耶且百年后兴是特借为粉饰太平之具耳非斯须不去欲以礼乐均齐寓内也见亦左矣、取士之法至周而善矣蔑以加矣其所蓄人才虽至于春秋战国后世之开创者未能及也今复其制即间有参酌而大体断不可易易之则乱道耳胡寅云取士莫善于乡举里选莫不善于词章近世如邱琼山冯慕岗辈皆以此为言盖有识者所共见也然必以学校为先学校兴则礼乐明文武合人才猬集而选举不以滥应不然则以庸老谨畏为道德以跅弛侈肆为才略而选举因之废选举行则三物举三事修人心激奋而学校不为徒设不然则以讲性说书为学问以戛笔敲墨为文章而学校因之废故学校与选举交相成也、尧舜有三事六府之学因有二典使无此学固无此书矣周公有制作之学因有二礼使无此学固无此书矣孔子有祖述宪章之学晚年不得用门人思垂之以传后世因有家语鲁论使无此学亦无此书矣学蕴而为志志在解阜乃有南风志在匡四国绥万邦乃有东山棠棣志在东周乃有龟山使无此志亦无此诗矣后人不学古圣之学不志古圣之志徒读古人遗书以摩仿为诗文致使天下竟有不府军之二典不制作之二礼不祖述宪章之语论不志解阜不志匡绥不志东周之南风东山龟山也岂不异哉且汉晋之辞赋必聱牙怪诞唐之声律必组绘雕镂宋明之古文必浩渺幽折将一生精血筋力皆耗损于此流而至今才子儒生以诗文著述为第一学问胸中书薮笔下文河及出而应世乃茫然为童妇观之所笑使非为文墨所缚而用力圣贤实学何至于此夫前人误视古圣以害一己又留之以害后人后人遂更相害则才子儒生之蒙尘被祸将何时底也有巨眼出浮诗浮文不秦火而焚矣、读全部论语不为读谕语但实行学而时习一句即为读论语读全部礼记不为读礼但实行毋不敬一句亦为读礼譬之师教弟子曰尔南行弟子不学其说即南行师未必不喜也兀坐不动而亦学之曰尔南行师未必喜也夫精神有几诵读多一分即躬行少一分况书之为物易溺而无穷将至终身无可行之日乎宋明后学者按书定案守定书帙低头折腰养如妇人女子不惟学问经济俱无将自已精神力量亦并无之一夫跳踉天下束手此可为长啼也、古之所谓文诗书六艺非若今之牙签万轴也学诗以歌诗非若今之读尽全诗也读书以观政非若今之读书使一言不忘也至六艺则又躬行实践之功非占毕也行之于身灿如也被之于世焕如也故曰文若取诗文而读之以为博学于文则孔子何不教人读礼而但习礼何不教鲤读二南而为二南且孔孟必熟诵乎诗书而引证多错落如简在帝心诸篇何也、诗文之弊已如此况今之制义则目不必通经史心不必思圣贤盗窃摩拟千手一色每一科出稿墨汗牛充栋书肆之剞劂日灾枣梨天下之购求日糜金币倏尔三年又一科出而前者所行皆废置高阁购新去旧日无已时溺于此者摩风气揣兴尚务使贞心直肠十丧八九闭门傝首哆口弄舌偶闻一人世事则急走恐乱之近者十余年远者五六十年仅而后得试观其貌固已形木神灰腰拆筋萎邑邑无气矣一登仕籍乃复望之强力经济毋乃黑之悬而白之募耶抑谬矣哉[原本此下尚有颜先生每见人俛首读书则曰可惜许多气见人搦翰作文则曰可许惜多心曰见人应试则曰可惜许多人等语约三行均点涂去]) 古者家有塾党有庠术有序国有学然则有虞氏之米廪夏后氏之序商之瞽宗周之泮宫皆学也故乐正崇四术立四教顺先王诗书礼乐以造士王太子王子羣后之太子卿大夫元士之适子国之儁选皆造焉周官小司徒之职师氏掌以三德三行教国子保氏掌养国子以道乃教之六艺又春官大司乐掌成均之法以治建国之学政而合国之子弟大胥掌学士之权板以待致诸子小胥掌学士之征令而比之太师教以六德六诗六律钥师掌教国子舞羽龡钥皆其事也 王制云春秋教以礼乐冬夏教以诗书文王世子云凡学世子及学士必时春夏学干戈秋冬学羽钥皆于东序小乐正学干大胥赞之钥师学戈钥师丞赞之胥鼓南春诵夏弦太师诏之瞽宗秋学礼执礼者诏之礼在瞽宗书在上庠凡祭与养老乞言合语之礼皆小乐正诏之于东序大乐正学舞干戚语说命乞言皆大乐正授数大司成论说在东序(此唐虞三代立学之教法也尊德性以此道问学以此隐居以此行义以此所学即其所用所用即其所学安有所谓静坐观空以为尊多读讲书以为道者哉自秦火而后汉武帝置五经诸博士以教弟子光武取聪明有威重者一人为祭酒晋武益以助教隋炀改大学为国子监初置司业一人丞三人唐龙朔二年改国子监为司成馆祭酒为大司成司业为少司成博士为司成宣业后又改为成均监总之不离于传经诵读而已至宋明而道学名立国学轻家学重半日静坐半日读书较之汉唐高下几何虽齐高帝建元中置治礼吏陈有律学博士隋开皇中书算学各置博士唐亦有书学算学之设然于古法千百之十一耳三物四术几于晦蚀殆尽矣一入士途始置经书于高阁而从事于礼刑兵农学非所用用非所学此天下所以寡成材朝廷所以多废事也嗟乎前古后今判若黑白成败顿殊异若霄壤有志世道者得勿思哉、今世之学既趋于读书矣即以书论礼以行之非端为诵读设也至于备参考则三礼以及唐开元礼历代史礼志大明汇典诸书皆可存也书以道政事春秋廿一史其类也易明天道善人事卜筮之书也四书孝经家语圣贤之经言也七书之类所以备武也古乐无传后儒言乐之书可备考者宜存也诗与乐为一者也金木水火土谷射御书数天文地理医卜畜牧等书皆当存之不可废也至于诸子杂集佛道邪说徒乱人目则当付之秦火中耳然自唐宋后儒者乐著述以沽名经书注疏纯疵各半天文律历真伪互出非身亲体历即研究正学亦祇为古人愚而已噫吾人不生商周以上使三代家传口授之事徒求之载籍中何不幸之甚欤) 内则子能食食教以右手能言男唯女喻男鞶革女鞶丝六年教之数与方名七年男女不同席不共食八年出入门户及即席饮食必后长者始教之让九年教之数日十年出就外傅居宿于外学书计衣不帛襦袴礼帅初朝夕习幼仪请肄简谅[肄习也简不繁也谅信也谓请习于外傅不繁而实尽其功也]十有三年学乐诵诗舞勺成童舞象学射御二十而冠始学礼可以衣裘帛舞大夏惇行孝弟博学不教内而不出三十而有室始理男事博学无方孙友视志四十始仕方物出谋发虑道合则服从不可则去五十命为大夫服官政七十致任[郑康成注曰先学勺后学象文武之次也大夏乐之文武备者也](古人为学之序如此安有专事文墨者哉以宣尼之教由求等之学惟是兵农礼乐是传是习今之儒者可以观矣) 文王世子云凡学世子及学士春夏学干戈秋冬学羽钥[郑注曰干戈万舞象武也羽钥钥舞象文也]周礼夏官司兵掌五兵五盾祭祀授舞者兵 司戈盾祭祀授旅贲殳故士戈盾授舞者兵亦如之(昔阴康氏患人多重槌乃制舞仪教人利导其关节而民和帝王代兴饬以文武后世知舞意者盖鲜而知武舞之意者更鲜矣其意在使人日习武而不弛在使人日习武而不觉更使人日渐日摩视之如手足饮食舍是则筋骨纵张气血溃败而不可生也故周礼舞师教野舞乐记云天子夹振之而驷伐又曰冕而总于是上自天子下逮庶人未有不习舞者矣后世失武舞之法而武艺技击别为一事儒者披甲冑而色赤持戈矛而惭汗以致天下皆如痿夫尪人幼妇娇女可胜叹哉夫一人持戚而进一人持干而御非习武而何且司干掌舞器乐师掌舞教既详于春官矣而司马所属复授舞者兵又乐记夹振驷伐注疏云二人夹舞者振铎以为节则舞者以戈矛四次击刺是皆实用兵器以舞而非特朱干玉戚矣郑世子精通律吕而谓干戚不同兵器盖亦拘于文人之见也至于射则又无时不习者以祭祀射以燕享射以朝会射以选士射以田猎射以询民射但射学洪武尝力勅天下行之而舞则存而不谕故予特标之以为法焉) 周礼大宗伯以军礼同邦国大田之礼简众也 大司马中春教振旅司马以旗致民平列陈如战之陈辨鼓铎镯铙之用王执路鼓诸侯执贲鼓军将执晋鼓师帅执提[马上鼓]旅帅执鼙卒长执铙两司马执铎公司马执镯以教坐作进退疾徐疏数之节遂以搜田有司表貉[立表貉祭]誓民鼓逐围禁火弊[止也]献禽以祭社中夏教茇舍如振旅之陈羣吏撰车徒读书契辨号名之用帅以门名[鲁东门襄仲类]县鄙各以其名家以号名[食采邑之臣]乡以[州长至比长]州名野以[公邑大夫]邑名百官各象其事以辨军之夜事其它皆如振旅遂以苗田如搜之法车弊献禽以享礿中秋教治兵如振旅之陈辨旗物之用王载大常诸侯载旗军吏载旗师都载旜乡遂载物郊野战旐军官载旟各书其事与其号焉其它皆如振旅遂以狝田如搜田之法罗弊献禽以祀祊中冬教大阅前期羣吏戒众庶修战法虞人莱[除草]所田之野为表百步则一为三表又五十步为一表田之日司马建旗于后表之中[第一表]羣吏以旗物鼓铎镯铙各帅其民而致质明弊旗诛后至者乃陈车徒如战之陈皆坐[跪]羣吏听誓于陈前斩牲以左右狥陈曰不用命者斩之中军以鼙令鼓鼓人皆三鼓司马振铎羣吏作旗车徒皆作鼓行鸣镯车徒皆行及表[二表]乃止三鼓摝铎羣吏弊旗车徒皆坐又三鼓振铎作旗车徒皆作鼓进鸣镯车骤徒趋及表[三表]乃止坐作如初乃鼓车走驰徒及麦[四表]乃止鼓戒三阕车三发徒三刺乃鼓退鸣铙且却及表乃止[退至第一表]坐作如初遂以狩田以旌为左右和门羣吏各帅车徒以叙和出[次第出和门]左右陈车徒有司平之旗居卒间以分地前后有屯百步有司巡其前后险野人为主易野车为主既陈乃设驱逆之车有司表貉于陈前中军以鼙命鼓鼓人皆三鼓羣司马振铎车徒皆作遂鼓行[木允]徒衔枚而进大兽公之小禽私之获者取左耳及所弊鼓皆駥车徒皆噪徒乃弊致禽馌兽于郊入献禽以享烝(此即唐虞之虞政三代之田政也不曰兵而曰虞曰田者隐之也被之以礼之名则人习而安焉且使之知杀伐勇战皆礼也不可顷刻离者也四时之振旅等教即后世之教旗遂以于田即后世之教技但汉唐宋明非失之具文则失之繁重不则举其一遗其二不若周制之全而无弊隐而可永耳以杀人不可为常故杀兽以试之以赴战人之所劳故获禽以欣之禽虽多天子取三十其余与士众激劝之中仍示尊王之意视后世之猎获各入其人者体统大有间矣祭祀则有田朝会则有田无时而不操兵而不存其名视后世之京军困于屡操者异矣艾兰以为防置旃以为辕门则无越地视后世之驰骋禽荒者异矣肄习五戎车轨尘马候蹄揜禽旅覆以毛布碍以车轴过防弗逐以示不从奔面伤不献以示不杀迎降不成禽不献以示不戮幼稚与后世之教阅仅应故事者异矣中春振旅王执路鼓中秋治兵王载太常视后世之命官诿帅苟毕乃事者异矣而至于颁禽仍习射于学宫射而中田不禽则得禽田得禽而射不中则不得禽其所以裁假冒练武艺者何其严一年四举三年大阅而因事之田猎习射不在是其所以不忘武备者何其密数军实昭文章明贵贱辨等列顺少长习威仪其练习教戒者何其周春夏秋各习一事冬则加详焉其所以练分合聚散者何其精以周宣之中兴而诗人首歌车攻吉日二什他不称焉不可以知古人之所重哉后世如君之洪武宣德儒之吴澄邱浚亦知此意而未有定制垂久者其它君如魏太武元世祖专以杀戮为事兵虽强而豺狼矣晋武梁武欲偃兵不用意虽仁而禽犊矣至士之无深识者又动以田猎为谏而不知复古制何足称欤何足称欤) 武王诛纣已乃复出军其明日除道修社及商纣宫及期百人荷罕旗以前驱武王弟叔武振铎奉陈常车周公旦把大钺毕公把小钺以夹武王散宜生大颠闳夭皆执剑以卫武王既入立于社南大卒之左右毕从毛叔郑奉明水[鉴取于月]卫康叔封布滋[席]召公奭赞釆师尚父牵牲尹佚筴祝(都哉四臣之遗也桓桓武士温温恭人一人耳后世大儒高视阔步薄奔走御武为勇夫之事渺不见此等威仪矣) 西伯阴修德行善(阴之为用善矣至矣上不拂酗主下不失民望中以凝承天命蔑以加矣后人谓果如此则文王有阴取天下之心夫文王之阴修德行善时也势也何计天下然以仁伐暴即取天下之心文王亦有之) 宋干德九年帝欲留都洛阳羣臣咸谏帝弗从晋王光义言其非便帝曰迁河南未已终当居长安耳晋王叩头切谏帝曰吾将西迁者欲据山河之胜而去冗兵循周汉故事以安天下也晋王曰在德不在险帝不答晋王出帝顾左右曰晋王之言固善今姑从之不出百年天下民力弹矣乃还东京(此万世建都之龟鉴也王宗沐曰有水则景德元佑享其全无险则宣和靖康受其祸艺祖若操左券矣汴一望平坦洛规模狭小平坦则守兵必多狭小则头目不重况与西之三边东之二辽渺远阻隔仍须重兵防守内外非数百万不可天下何以堪此且汉唐而后边守渐重精神分懈则不能支宋之瓦解可寒心也故今日燕京之建直塞门户干掫戒严天下精神全注于此自河套而兴和大宁而辽左通筋束骨一线穿成险则医无闾燕山以为城饷则河海以为池背倚盘石而伸手从左掖下取物何便如之若长安则漕艰矣金陵则天下尾突然而非河套兴和开平大宁尽复则燕京背薄之患又不可不长虑却顾也) 唐食货志云元和十五年八月中书门下奏伏淮今年闰正月十七日勅令百僚议钱货轻重者今据羣官杨于陵等议伏请天下两税榷盐酒利等悉以布帛丝绵任土所产物充税并不征见钱则物渐重钱渐轻农人见免贱卖布帛者伏以羣臣所议事皆至当深利公私上既不专以钱为税人得以所产输官钱货必均其轻重陇亩自广于蚕织(自赋折以银钱而贱谷伤农贵末耗兵贫民空国弊有不可仆数者古人百里赋纳总二百里纳绖三百里纳秸服四百里粟五百里米其法甚善但后世度支浩繁运道维艰故难尽如古法今宜变通之远京者折色近京者本色难运之方折色易运之方本色供上者折色本处支费者本色庶天下不忧积贮之竭而兵民两苏矣、金刀之制先王原因救荒而设后世遂踵行之以其赍轻而致远为移易天下之术也如不赍轻而致远衣食之计焉所用之宋陈耆卿曰粟帛者民之所有钱者民之所无民各输粟与帛而官俾之输钱固非矣此言征钱之不可也元太宗时张晋亨曰五方土产各异随其产以为赋则民便而易足必责输银虽破民之产有不能办帝是之乃听输他物遂为定制此言征银之不可也明初尚征杂色至江陵当国患有司分额扰民乃尽算成折色谓之一条鞭而北地输粮今时遂纯以银矣加以民俗日浇习于奢侈人情往来非钱与银无以也冠婚丧祭之费珠翠绫缎海珍山材皆远方转致之物非钱与银无以易也与古之贵五谷而贱金玉者正相南北金刀乌得而不踊贵也所以凶年则枵腹待命丰年则粮甚贱金刀甚贵有盈箱满篝之入而顷刻荡尽谚云凶年病商丰年病农此之谓也夫农之所期者有年耳乃有年而反病是无时而不病也甚至于河南山东土旷人稀粮入多而无籴之者征役人事愁叹无聊更有锁其仓廪避追呼而逃者古之余一余三则为乐今之余一余三乃为苦不亦深可异乎汉贡禹之徒欲尽废泉布惟以谷帛为本吕祖谦虽言其矫枉过直然亦岂无谓而发也哉今惟赋用本色而复教民勤于树艺畜字饮食取于宫中焉材木取于宫中焉布帛取于宫中焉以至人情往来尽以粟布而婚丧之需从俭从便务取密迩所有者尽可以粟帛货物相易至于钱与银特储之以备流通之具耳不专恃以为用也如是不惟民业日饶而民风亦进于古矣顾不休哉、民以金刀为用则商贾得操其奇赢以至沾泥涂足者无升斗之储而逐末者千仓万箱坐牟厚利及至凶灾匮乏又出所得之粟高其价值以制农民之缓急此天下之最不平者也当事者宜何如动念也、兵不自食其力而领饷又多以折色银钱入手辙思侈靡者人情也孰能筹终岁之所需而撙节之乎而且凶丰时有粟布之值不一故今之为兵而富者盖千百未见一人也一旦猝然有事兵马蚁聚无敖仓黎阳之积可以为饷千里运银籴于一处米价腾涌至莫可问而兵病用饷银多而国病一隅收获之粟能支几何民且匮乏而流亡道路乐土荆棘矣上下交困较之孙武所谓远输贵卖者今时益不啻十倍焉若之何而不虑也古者斗米七千饿莩满道又有敌人围城富家皆怀金握玉而死者非不知积粟者之前辙耶、天下钱谷约计十分以三分作积贮以七分作支费一年积贮约计十分以四分积京师以六分积天下、天下处处皆粮则天下富矣天下处处皆兵则天下强矣) 刘季仁而爱人喜施意豁如也(余尝谓掌内能运天下胸中能包天下肩上能担天下即为真帝真王又尝谓汉高楚霸皆能担荷天下者但汉高之担劲而长楚霸之担劲而短此所以成败殊也楚都彭城与天下呼应不灵汉都关中与天下呼应灵一长也楚霸所过残戮民皆畏之汉高约法行仁民乐为其所担荷二长也楚霸所在輙胜而不能用人他处皆溃败汉高能用人关中以固魏赵燕齐以下如人一身凝立而两肱持百尺长竿左右前后随手而落三长也) 汉王败彭城家室亡独得孝惠六月立为太子大赦罪人命太子守栎阳诸侯子在关中者皆集栎阳为卫(破斧缺鎗气不得苏即定此大略何其卓也) 孝文元年有司请早建太子孝文谦让不德曰宜博求贤圣及诸王固请乃许之(元年即立太子制何善也孝文之谦德有司之守节两造极矣昔赵王与秦会渑池廉颇送至境与王诀曰王行度道里会遇之礼毕还不过三十日三十日不还则请立太子为王以绝秦望王许之此又遇变而知大畧者也) 汉郡县得自辟吏自操诛赏时假以兵权便宜行事(陈同甫曰今立国之势正患文为之太密事权之太分郡县太轻而委琐不足恃兵财太关于上而重迟不易举嗟乎此宋明之所以亡也十羊九牧上下掣肘文移往返动经岁月郡县虽有锱铢小事亦不自由虽有几要急事亦因之误方腊之反也谓其下曰旬日之间万众可集守臣闻之固将招徕商议未必申奏延滞一两月江南列郡可一鼓而下也朝廷得报亦未必决策发兵迁延集议调集兵食非半年不可我之起兵已首尾期月则大事可成可以鉴矣夫宋处强敌外患故后犹议及封建藩镇明乃儓西服斩木天下鼠窜而国随之亡哀哉) 汉高略定关中蜀汉民给军事劳苦复勿税租二岁关中卒从军者复家一岁举民年五十以上有修行能帅众为善置以为三老乡一人择乡三老一人为县三老与县令丞尉以事相教复勿繇戌以十月赐酒肉(逐鹿之事甫入手耳而已教养兼举若此真英主也其后明太祖之教养尚有可观者) 汉明帝诏禁章奏浮词(民之不被仁政章奏之浮词其一也宋如王安石苏轼辈凡有奏议动輙千万言汉东方朔至公交车上书凡用三千奏牍读之二月乃尽是览而解之人主之精神已尽矣尚何施行之有哉韩文令李梦阳草疏不得过文不得过长文则上不醒长则上厌之乃忠臣真心匡救之行也虽然不特章疏也凡诏令文移等皆宜以明简行之雕镂靡文安所称耶) 汉诏举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者(后世混言举德行德行伪矣汉有定名如孝弟力等犹近古焉) 汉高诏侯王郡守举遗才必身劝为之驾送至相府(选造之外时一行之亦足以振作士气广搜英才后武帝议有司不举贤者罪盖三代而下惟汉多善政唐宋瞠乎其后也) 明高定江左等郡立管领民兵万户府简拔精勇农时期耕暇则讲武有事则用之事平有功者一体升擢无功者还为民则民无坐食之弊国无不练之兵(草昧初起已定帝王之规模矣何其伟也士诚友谅徒揭竿为雄耳何足以知此) 汉王以鲁公礼葬项王谷城为发哀泣之而去诸项氏枝属汉王皆不诛乃封项伯为射阳侯桃侯平泉侯元武侯皆项氏又为陈隐王置守冢于砀血食终西汉(譬如逐鹿或踦其角或踣其足乃可仆之项羽及窦王张陈皆汉唐明之功人也宜封其子姓庙祀勿绝而后世尽歼之过矣) 汉自曹椽书史驭吏亭长门干街卒游徼啬夫尽儒生学士为之(赵广汉何并之才能尹翁归丙吉之德操皆由于此甚良法也历事既久其才与德晓然可见则察举易而贤公卿大夫自此出矣后世儒自儒而吏自吏儒以白面而居官吏以挢虔而奉上上下相蒙治道紊然矣、六部之吏典六部之事皆出其手矣布政按察之吏典布政按察之事皆出其手矣郡县之吏典郡县主事皆出其手矣乃士子羞为之而为此者必狡猾舃诟之人天下事安得而治也夫以狡猖舃诟之人为吏典是即以狡猾舃诟之人为六部也布政按察也郡县也天下事又安得而治也苏东坡曰用之则不绝绝之则不用为吏典者不过官至典史吏目州同经历而止是既用之而复绝之矣其心以为荣功显名无与于我也尚何廉耻之足惜而行谊之可矜耶且其为吏典也既能办六部之政而其居官也则郡县之事皆限之以为必不可为何其为吏典则不防之而居官乃防之耶岂其吏典所办者非官事耶亦不思之甚也嗟乎汉之府吏辟召晋之百六椽岂宜独行于古也哉) 周礼五家为比有比长五比为闾有闾胥四闾为族有族师五族为党有党正五党为州有州长五州为乡有乡大夫乡师乡老以教养民汉制县置丞一人尉大县二人小县一人五家为伍伍长主之二伍为什什长主之十什为里里魁主之十里为亭亭长主之十亭为乡乡有乡佐三老有秩啬夫游徼各一人乡佐有秩主赋税三老主教化啬夫主争讼游徼主奸非(顾宁人日知录曰一乡之中官备而法详然后天下之治有条而不乱至今一切荡然无有存者且守令不足任也而多设之监司监可不足任也而重立之收伯积尊累重以居乎其上而下无与分其职者虽得公廉勤干之吏犹不能以为治而况托之非人者乎柳子厚之言曰有里胥而后有县大夫有县大夫而后有诸侯有诸侯而后有方伯连帅有方伯连帅而后有天子由此论之则天下之治始于里胥终于天子其灼然者已故自古及今小官多者其世盛大官多者其世衰兴亡之途罔不由此嗟乎三复宁人言不禁泣之交颐也今县立耆老保长未尝非古人遗意但州县守令能如古之三物教民尽职事十有二以登万民也屈指为谁况责之耆老辈乎即大计殿最亦先考赋税完否为养为教置之不问使非为此催科也虽县令亦觉多设耳夫三代以上民望治于上三代以下民不望治于上非不望治也无治之实而徒以扰之不如不治也师旷曰天之立君以为民也则览宁人之言可不知其所为哉) 周礼惟王建国辨方正位体国经野凡邦国大小相维王设其牧制其职各以其所能制其贡各以其所有(王士性广志绎曰天下赋税有土地肥瘠不甚相远而征科乃至悬绝者如真定之辖五州二十七县苏州之辖一州七县无论所辖即其广轮之数真定已当苏之五而苏州粮二百三万八千石真定只一十万六千石然犹南北异也若同一北方也河间之繁富二州十六县登州之贫寡一州七县相去殆若莛楹而河间粮止六万一千登州乃二十三万六千然犹直隶与山东异也若在同省汉中二州十四县之殷庶视临洮二州三县之冲疲易知也而汉中粮只三万临洮乃四万四千然犹各道异也若在同道顺庆不大于保宁其辖二州八县均也而顺庆粮七万五千保宁只二万然犹两郡异也若在一邑则同一西南充也而负郭十里田以步计赋以田计二十里外则田以絙量不步矣五十里外田以约计不絙矣官赋无定数私价亦无定估何其悬绝也且以所辖州县言之真定三十二西安三十六开封平阳各三十四济南三十成都三十一而松江镇江太平之伦止三县汉阳兴化之伦只二县其直隶之州则如徐州泽州之四县郴州之五县嘉定之六县潼川之七县俨然一府也而其小者或至于无县可辖则审形势以制统辖度幅员以制郡县则土田以起征科乃平天下之先务不可以虑始之艰而废万年之利也夫因是言而考之古仲长统昌言谓诸夏有十亩共桑之迫远州有旷野不发之田华阳国志巴郡太守但望上疏言郡境南北四千东西五千属县十四土界遐远令尉不能穷诘奸凶时有贼发督邮追案十日乃到贼已远遁其有犯罪逮捕证验文书诘讯从春至冬不能究讫是以盗贼公行奸宄不绝欲请分为二郡其后遂为三巴此皆远县之害已见于前事者况今世承袭因国如长洲吴县等处赋役浩繁一介县令处此日夜敲扑簿书旁午旧欠新征腕脱气丧前官未出囹圄而后官复入是以牧民令为陷穽也当分当均尚容已哉) 唐书食货志刘晏上盐法轻重之宜以盐吏多则州县扰惟出盐乡因旧监置吏亭户粜商人纵其所之江岭去盐远者有常平盐每商人不至则减价以粜民官收厚利而人不知贵晏之始至也盐利岁纔四十万缗至大历末六百余万缗天下之赋盐利居半(松江李雯论盐之产于场犹五谷之生于地宜就场定额一税之后不问其所之则国与民两利又曰天下皆私盐则天下皆官盐也东吴顾宁人亦谓此谕凿凿可行夫管子兴鱼盐以利归国今世置独商复以利归商每一商或据数县数府不许他商侵越有至者即问以私盐罪独垄踊贵民莫谁何甚至本地斥卤出盐如河间献县交河等处商人亦以私盐罪之不许之食民愈病矣其或所据府县盐额不足食者商人每引潜带私盐若干欺隐漏税而国亦受其病矣为君相者何不深思而使之病民病国也哉) [右李恕谷先生瘳忘编原本藏于博野锺氏前后次序倒置者但记简端未遑整理兹因钞录之便为更正其次第庶便于传钞或刊印者民国八年四月树楷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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