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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氏演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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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者,告也,号也。《河图记》曰:“风者,天地之使,乃告号令耳。”凡风动则虫生,故风字从虫。

雪者,脱也,如物之雪脱。又曰:屑也。《释名》曰:“绥也。水下遇寒,而绥绥然下也。”

尧禅位于舜,舜复禅位于禹,经史称其圣德。《汲冢竹书》乃云:尧禅位后为舜王之,而相州汤阴县遂有尧城。舜禅位后为禹王之。任昉云:“朝歌有狱基,为禹置虞舜之宫。”刘子玄引《竹书》以为摭实,非也。夫尧、舜、夏禹,圣人也,以禅代为盛德,后圣仰而效之。凡善恶必书,谓之良史。汤、武王,圣人也。汤放桀于南巢,武王伐纣,伯夷、叔齐不食周粟,而经史不为之讳,则岂独讳舜、禹之事而反褒之乎?知小说者之为滥矣。盖尧之耄,舜功之高,舜之耄,禹功之高,耄者必怠于政事,功高者人心之所归。圣人知进退存亡之道,将以副天下人之心,不得不禅其位也。后儒意以为篡夺而取禅代之名,如曹孟德、司马仲达之流,则不然也。既退之后,无视事,无听政,必处数十亩之宫、数雉之城,以兵卫护之,将奉其旧君也。而后人睹其余址,不以为圣人避燥湿居退休之所,遂谓之尧城舜宫。若舜为禹王,又安得南巡乎?《述异记》云:“会稽山有虞舜巡狩台,下有望陵祠。帝舜南巡,葬于九疑山,民思之,立祠。”又云:“湘水去岸三十里,有相思宫、望帝台。昔舜南巡狩而没,葬于苍梧之野。尧二女娥皇、女英追之不及,相与恸哭,泪下沾竹,悉成斑文。”又“禹迁舜于苍梧”,皆非稽古之谈。若有迁徙之事,必有鸩毒之患,则安得终于寿考?

《春秋》、《左传》载豢龙氏事,至今曹州定陶城东北三十里,尚有豢龙氏池,其村亦有土基。古老传云:豢龙池者,饮马池也;枥者,槽枥也。即今以内厩为飞龙,乃豢龙之义也。

历山有六:一河中,二齐州,三冀州,四濮州雷泽,又其二不闻。又云:畊之与渔,宜皆在雷泽。《史记注》云:“历山在河东雷泽,今属济阴。”然则舜之耕不在此,明矣。《演义》云:“历山其二不闻”,岂此山乃其一耶?梁江文通《题历山诗》云:“愁生白露日,思起秋风年。落叶下楚水,别鹤噪吴田。嶂气阴不极,日色亏半天。酒至情萧瑟,凭尊还悯然。”文通会稽永兴人,所题乃此山也。(按此条自《史记注》以下系施宿《会稽志》中语,《永乐大典》联属于《苏氏演义》之后,殊为舛误。今《演义》原本别无可考,姑仍其旧)

《史记》云“禹娶于涂山氏”,今涂山有四:一者会稽,二者渝州,即巴南旧江州是也,亦置禹庙于其间。三者濠州,亦置禹庙。郦道元《水经》云:“周穆古庙误为涂山禹庙”,《左传注》云:“涂山在寿春东北”,即此是也,其山有鲧、禹、启三庙,又有五诸侯城。四者《文字音义》云:“塗山古之国名,夏禹娶之,今宣州当涂县也。”此塗山既为古侯国,禹娶之,则宜矣。据禹之踪迹所在,会稽最多。昔禹会涂山,执玉帛者万国,防风氏后至,禹诛之。其身长三丈,其后得骨节而专车,言满一车也。《述异记》云:“至今南中有防风氏,人皆长大。越俗祭防风神,奏防风古乐,截竹长三尺吹之,音如狗嗥,三人被发于庭。”(按此下语气未完,恐有割裂)

《晋地里志》云:“蒲坂有雷首山,伯夷、叔齐所居,故曰首阳山。”又陇西地名首阳,东有鸟鼠山,亦谓之首阳山。又杜预云:“登邢山,山上有冢,制作甚俭,云郑大夫祭仲冢,或云子产冢,东向新郑城。”又言“洛阳之东首阳山之南有小山,西瞻宫阙,北望夷齐,因以洛水圆石为墓,象邢山之葬焉。”杜元凯、阮嗣宗博学君子,固不应以误名首阳耳。魏文帝陵于首阳,即此是也。《论语注》以蒲坂者为是,恐亦误也。今洛阳石桥店东十里,已来大道之北,当高山,山巅有一冢,乃杜预冢也。首阳北望,正与河阳城相对,北去河阳二十余里。

今濮州有偃朱城,一云丹朱城,学者又云舜偃塞丹朱之所,遂谓之偃朱城,误也。盖舜禅位之后,筑城以为丹朱偃息、汤沐之地,实非偃塞之义。刘子玄又引《竹书》云:“舜篡尧位,立丹朱城,俄又夺之。”皆非也。丹朱之有城,如周封禄父、微子之义,盖为二王之后也。

媪陵,媪者,妇人之美称。媪陵在汴州陈留县东北,即汉高祖母陵也。高祖之祖曰丰公,其妻梦赤鸟若龙戏,已而生太上皇,名执嘉。执嘉媪,是为昭灵后,名含始。游洛阳池,有玉鸡衔赤珠出,刻曰“玉英”,天以此命含始吞之。后又梦与神遇,遂生高祖。丰公媪及太公媪,传纪俱未见其姓,时俗不识“媪”字,误为温婆陵。其陵之东有昏城焉,古老相传其城非人工所筑,乃因鬼功而成,谓之昏城。又有蛟龙村附于昏城,即可验降龙之地也。且汉祖称唐尧之后,刘累之子孙,自秦徙魏,自魏徙梁,自梁徙丰。陈留,乃大梁也,即媪遇赤龙于昏城,岂非居梁之时、游洛之日而过此耶?其后昭灵崩,复葬于梁,可验降龙之地。又云媪乃梁之人,高祖生于丰,长于沛,太上皇本东西南北人也。今丰县有龙雾桥,丰人又谓媪遇龙之所,即未必然也。今丰县有汉祖庙,云本汉祖降生之宅,其庙最灵,邑人乃敬事之。郦道元《水经》云:“媪遇战而亡,其后招魂葬之,有赤龙于水沐浴其身,而后入于椁内。”道元云“昏城者,秦始皇东游至此,值昏雾不散,迷失道路,遂谓之昏城”,乃误说也。其东北接故济阳县,后汉世祖父为济阳令,生世祖,其年嘉禾合穟,故名之为秀。媪既遇龙于昏城而生高祖,秀复生济阳地,土之灵若是耶?

《陈留图经》云:“汉封张良为留侯,陈留是也,今县遂置留侯庙。”此乃误耳。汉祖与功臣起丰、沛间,所封多不忘于旧地。即今滕县东有留侯庙,是旧留地封子房之处。《汉纪》云:“高祖遇张良于留”,即是此也。

紫塞。秦筑长城,土色皆紫,汉塞亦然,故称紫塞焉。丹徼。南方土色赤,故称丹徼,为南方之极也。塞者,塞也,所以拥塞边境也,徼者,绕也,所以绕遮边境,使不得侵中国也。(按此条又见《古今注》)

今长安城北,故汉城中咸宜宫前有石麟。大中八年宣宗游于北城,睹石麟臆前有八分书字,遣近臣摹之,曰:“大夏真兴二年阳平公造。”石麟时俗呼为石马,大误也。阳平公,赫连勃勃之子。宋高祖破姚泓,遣其子义真留守于长安,而后复为勃勃破之,遂以阳平公镇其地,咸宜宫亦汉制也。

沈酿者,郑弘为灵帝文乡啬夫,行官入京洛。未至,宿一埭,埭名沈酿。于埭逢故旧友人,四顾荒郊,村落绝远,酤酒无处,情抱不伸。乃以钱投水中,劝酬饮,尽多酣畅,皆得大醉,因便名为沈酿川,明旦分首而去。弘仕至尚书。

省者,省也,谓省察天下簿书之所。蔡邕《独断》:“省者,本号禁中,言门户有职不得入也。汉孝元皇后父大司马平阳侯名禁,因是避之,改为省中。”

县者,县也,谓悬赋税、户口、法令以示于下民。大篆县字从■(音枭)从系者,断罪人之首倒悬谓之枭,即是古文■(音首)字倒书也。上三短画象人之发,下象头面之形。今人多用此■〈自上米下〉字,系字上一古文爪(测绞反),下字从于系。爪者,手也,又从于系,皆从悬系之貌。古文悬字无从心者,后隶文始相传用。

坊者,方也,言人所在里为方。方者,正也。曲者,诘曲也。古匚文(音方)■(音曲)字象方物、曲物之形。又曰:方,类也。《易》曰:“方以类聚,居者必求其类。”夫以药术为方者,亦以同类之物,成乎方也。今方字从土,盖隶文,欲强别白,遂不惜于文繁耳,篆文方字尚如此作。

《周礼》云:“二十五家为社,各树其土所宜木。”今村墅间多以大树为社树,盖此始也。

寺者,司也,官有所司存。《释名》曰:“寺者,嗣也,谓官曹相嗣绩其中,”非也。许慎云:“篆文■(音字)字从■又从寸,言寺者掌法度之所。又者手之象,谓如手持尺寸,以度其典章耳。”佛寺为寺,亦佛祠也。祠者,祀也,祭祀之义也。

观者,楼观也。又曰:“观(平声),可以于其上望焉。亦曰:观者,谓屋宇之壮观。古每门树两观于其前,所以标表宫门也。阙者,缺也,门观也。出于门两旁,中间有道,遂谓之阙。盖门观者阙于中间也。

屋者,具也,谓具世人寝兴之所。又曰:“止也,息止之处。或问愚曰:“屋舍皆人所居,屋何由从尸?舍何由从吉?凶吉不同,何也?”对曰:“屋非凶耳,且尸者,施也。《说文》曰:‘如人宴息,弛其手足’。又云‘施设兴居之具’,则不谓于尸柩耳。又云‘掌也,言屋室为人之掌,可以依归焉’。尸字以象屋室之形,若以便为尸柩,即不可也。如尼、居、履等字从尸,则又岂皆凶意也?”

苑者,园也,援也,谓墙之围园者也。《白虎通》云:“苑囿在东方,盖生养万物之处。”今汉诸苑在旧长安城北,炀帝筑东都,西都为放萤苑,皆不取其东也。

垣者,援也,人所依以为援卫也。(案此条见《古今注》)

钩栏,汉成帝顾成庙有三玉鼎,二真金炉,槐树悉为扶老钩栏,画飞云龙角于其上也。(案此条亦见《古今注》)

蚩者,海兽也。汉武帝作柏梁殿,有上疏者云:“蚩尾,水之精,能辟火灾,可置之堂殿。”今人多作鸱字,见其吻如鸱鸢,遂呼之为鸱吻。颜之推亦作此鸱,刘孝孙《事始》作此。蚩尾既是水兽,作蚩尤之蚩是也。蚩尤铜头铁额,牛角牛耳,兽之形也。作鸱鸢字,即少意义。(案汉以宫殿多灾,术者言天上有鱼,号鸱星,宜为其像,冠于屋以禳之。唐以来寺观殿宇,尚有为鱼形尾指上者,不知何时易名鸱吻,状亦不类鱼尾。见张师政《倦游杂录》)

程雅问董仲舒曰:“何谓三王?”对曰:“三王,三明也。”(按《古今注》曰:程雅问董仲舒曰:“何谓三皇五帝?”对曰:“三皇,三才也。五帝,五常也。三王,三明也。五霸,五岳也。”此本但存一条,疑《大典》割裂编之,而又有遗脱也)

进士者,可进受爵禄者也。《王制》曰:“大乐正论造士之秀者,以告于王,而升诸司马,曰进士。”造士者,成士也,能习礼而成其士也。乐正者,掌国子之教,今之祭酒、司业也。司马者,夏卿,主正官也。黄帝时常光为大司马,掌建邦之九法。《尚书》云:“司马统六师,平邦国。”大乐正以造士之秀者,移居于司马,司马以进士之贤者,然后使官爵之。故《王制》又云:“论进士之贤者以告于王,而定论,”言各置其所长也。论定然后官之,任官然后爵之,位定然后禄之。夫秀才、茂才、孝廉之科,其来尚矣。汉之秀才对策,故武帝有《策秀才文》。孝廉者,孝悌廉让也,学行俱至,始得举孝廉。汉朝显重此科,后汉尚书令左雄欲限年四十已上方可举察,胡广驳之。茂材异行者不拘年限。又东汉法,雄举胡广孝廉,京师试章奏为天下第一。自吴、魏、晋,皆以郡举孝廉、察秀才,故州郡长史、别驾皆赴举察。汉朝又悬四科取士:一曰德行高妙,二曰通经学,三曰法令,四曰刚毅多略。近代以诸科取士者甚多,武德四年复置秀才、进士两科。秀才试策,进士试诗、赋。其后秀才合为进士一科。

伍伯,一伍之伯也。五人曰伍,五长曰伯,故称伍伯,一曰户伯。汉制:兵吏五人一户、一灶、置一伯,故云户伯,亦名火伯,以为一灶之掌也。汉诸公行,则户伯率其伍以导引也。古兵士服韦弁,今户伯服赤帻、纁衣、素裳、韎弁,古之遗法也。(此条见《古今注》)

俗呼外舅为泰山,一云古诗言‘结根太山阿’,谓结姻亲故也。一云泰者,高广之貌,可以依倚也。今人咸云安如泰山,亦是取广大之意耳。开元中,封东岳后各赐绯,时人因谓泰山绯。又道经中有“泰山丈人。”丈人者,长也。周制八寸为尺,人长一丈曰丈夫,即今人八尺是也。夫者,男子之美称,亦曰壮也,大也,从也。许慎云:“篆文夫作而,上画象冠簪之貌,下从大,象人之形也。”

母者,乳也。篆文■(音女)字加二短画,谓之■(音母)。二短画象双乳之形,遂云无乳曰女,有乳曰母,皆类人之形。许慎又云“二画短,或象怀妊者,则何必象双乳乎?”乃误说也。《苍史篇》:女曰婴,男曰儿。婴者,盈盈也,女之貌也。又婴字从婴(音婴),賏者,贝也,宝贝璎珞之类,盖女子之饰也。儿者,嬬(音儒)也,谓婴儿嬬嬬然,输输然,幼弱之象也。亦曰孺子,与嬬同义。籀文■〈囟上儿下〉字从囟(音信)从人,象小儿头囟之未合。又云■(音信)字,又有作此者。隶文多作此■〈囟页〉(音信),今见篆书,儿字往往从而,此大误也。而字,《说文》象人腮颊之毛。又有髡者,古人剃眉须之刑。剃眉须者,刑中最轻者也,谓而字却为面字,点画不繁而可成也,如人剃眉须,眉须复生,面复全也。司马迁《答任少卿书》云:“其次{髟易}毛发,婴金铁,受辱髡刑,”则剃毛发,有类于而之形也。今用而字者,不过于语助而已。

俗呼奴为邦,今人以奴为家人也。凡邦、家二字,多相连而用,时人欲讳家人之名,但呼为邦而已,盖取用于下字者也。又云仆者,皆奴仆也。但《论语》云:“邦君树塞门”,树,屏也。不言君但言邦,此皆委曲避就之意也。又今奴拜多不全其礼,邦字从半拜,因以此呼之。《说文》曰:“奴者,古之罪人也。婢者,卑也。奴者,徒也,徒役卑贱之义。古之■〈亻女〉字,文从人边作女。”《周礼》云:“男子入奸罪隶,女子入奸槀,盖谓此也。

婚姻之礼,坐女于马鞍之侧,或谓此北人尚乘鞍马之义。夫鞍者,安也,欲其安稳同载者也。《酉阳杂俎》云:“今士大夫家婚礼,新妇乘马鞍,悉北朝之余风也。今娶妇家新人入门跨马鞍,此盖其始也。”

风流者,态度之貌。风者,风味,风规,风格。流者,传也,行也。谓有风可以为法度,有味可以流传于后人,遂谓之风流。

醋大者,一云郑州东有醋沟,多士流所居,因谓之醋大。一云作此措字,言其举措之疏,谓之措大。此二说恐未当。醋大者,或有抬肩、拱臂、攒眉、蹙目以为姿态,如人食酸醋之貌,故谓之醋大。大者,广也,长也。篆文■,象人之形。(按《资暇集》:醋大言峭醋冠四民之首,一说衣裳俨然有不可犯之色,犯必有验,比于醋而更验。一说新郑有贫士,以驼负醋巡邑而卖,邑人指其醋驼而号之。又云郑州东有醋沟,多甲族,以甲乙叙之,曰醋大。四说皆非,言其能举措大事也)

艺者,蓺也。《毛诗》云:蓺之言种莳也,今以人蕴蓄其能,谓之艺者,如百谷之有种也。从草从执,谓执持苗稼之实,以散种也。今之艺字又从云,云者,词语之气而有所云也。能者,兽也。许慎云:熊之类字,亦象兽之形,其足似鹿。能兽坚中,故称贤能而强壮者为能杰也。今人以多艺者谓之艺能,盖慕此名耳。任昉云:尧使鲧治洪水,不能其任,遂诛鲧于涂山,化黄能入于羽泉。鲧,禹之父。后会稽人祭禹庙不用熊,曰游羽泉之化也。《尔雅》又云:“三足鳖谓之能。”(奴来反)盖出水为熊,入水为能(奴登反)。冬化为雉,春化为蛇,谓无不能也。

从容者,踟蹰容与之貌,即从(读与舂同)容是也。《学记》云:“善待问者如撞钟,叩之小者则小鸣,叩之大者则大鸣,待其从容然后尽其声”,谓善问学者必待尽其词理委曲之意,即更问答,如撞钟之声,以待尽其从容虚徐杳来去之音也。《礼记正义》云:“谓舂击以声之形容,言钟之为体,必待其击者,每一舂为一容,然后尽其声,如善答问者待其一问,然后乃尽其义理。”今人言从容者,盖自此也。从读为舂(士恭反),盖后人以其本作从(疾容反),遂相传而呼之。

狼狈者,事之乖舛也,狼者,豺也。狈者,狼之类。《神异经》云:“狈无前足,一云前足短不能自行,附狼背而行,如水母之有虾也。”若狼为巨兽,或猎不逐之而逸,即狈坠于地,不能取济,遂为众工所获。失狼之背,故谓之狼狈。狈字者,形声也,犬兽也。贝者,背也,以狈附于狼背,遂犬边作贝。贝者,北海之介虫。陆居为炎,在水名■〈虫丞〉,几货贿之字皆从贝者,盖古之货也。篆文象介虫之形,即玳瑁之类也。

滑稽者,诽谐也。滑者,浑也,谓物之圆转,若戏弄之不定。稽者,考也,寔也。言一有诽谐戏弄之言,二有稽寔之理。《汉书》“东方朔滑稽”是也。

娄罗者,干办集事之称。世曰娄敬、甘罗,非也。(按自此以下三条从曾慥《类说》补入)

龙钟者,不昌炽、不翘举貌。如■〈髟上監下〉鬖、拉搭、解纵之类。

拉■〈風立〉者,与龙钟,繿缕之义略同。

《汉书注》乾没两字云:“得利曰乾,失利曰没。”盖务于穿凿,不欲浅近荒俗之意解之,殊不知道理之所未当,且乾没之义如陆沉之义。陆沉者,因陆沉之水。又曰陆地而沉,不待在于水中也。乾没者,言乾在于地,没在于水,货殖之事。或在于陆地,或没于水。又言物之极不利者,乾地而没,不特沉于江湖也,故谓之乾没。《魏志》傅嘏云:“恪心不倾根,不竭本,寄命洪流,自取于乾没乎。”裴松之注《汉书注》云:“‘得利为乾,失利为没,’于理未解。乃云乾者,乾燥也,不取其乾燥反沉没之也。”

《毛诗·小旻》章云:“筑室于道谋,(句)是用不溃于成。”注云:“溃,遂也。”笺云:“如当道筑室,得人与谋,所谓路人意不同,故不得成遂也。”昔慕容垂访苻坚伐晋,亦引此语,令坚不用广访朝臣,“以乱圣虑。”今俗云“当道造屋,三年不成,”是由此也。欲又云:“问路不行。”《诗》云:“如彼行迈谋,是用不得于道”是也。

古之神人有獬豸献圣帝,帝问何食?曰:“廌草。”廌字从豸,盖因豸所食尔。今又以荐字为廌字,未知自何始也。篆文廌象兽,有角尾四足之形,若为荐进之字,则无意义。豸为廌乃谓同用,古文廌字从豸从水,非从廌也,谓法律之正,遂从于豸。法律之平,遂从于水,即腐豸明矣。

臭者,气之揔名,从自从犬。篆文自(音自)字,象口鼻之形。从犬者,谓犬能寻臭,而知其路,后人依违撰造,遂从自下作死,实非稽古之制也。只如田夫民为农,百念为忧,更生为苏,两只为双,神虫为蚕,明王为圣,不见为觅,美色为艳,口王为国,文字为学,如此之字,皆后魏时流俗所撰,学者之所不用。(按颜之推云:萧子云改易字体,邵陵王颇行伪字。前上为草、能傍作长之类是也。至为一字惟见数点,或妄斟酌,逐便转移。北朝丧乱之余,书迹猥陋,甚于江南,乃以百念为忧,言反为变,不用为罢,追来为归,更生为苏,先又为老,如此非一,遍满经传)

获字从犬,谓猎有所获也。

陆法言著《切韵》,时俗不晓其韵之清浊,皆以法言为吴人而为吴音也。且《唐韵序》云:“隋开皇初,仪同刘臻等八人诣法言论音韵,曰:‘吴楚则多伤轻浅,燕赵则多伤重浊,秦陇则去声为入,梁益则平声似去’”,此盖研穷正声,削去纰缪也,岂独取方言乡音而已哉?洎孙愐等论音韵者二十余家,皆以法言为首出,薛道衡隋朝之硕儒,与法言同时,尝与论音韵,则岂吴越之音而能服四方之名人乎?盖陆氏者,本江南之大姓,时人皆以法言为士龙、士衡之族,此大误也。法言本代北人,世为部落大人,号步陆孤氏。后魏孝文帝改为陆氏,及迁都洛阳,乃下令曰:“从我入洛阳,皆以河南洛阳为望也。”当北朝号四姓,穆、奚、于,皆位极三公,比汉朝金、张、许、史,兼贺、娄、蔚谓之八族。后魏征西将军东平王陆俟生颓、归、骐、驎、馥,皆相继为黄门侍郎。驎孙爽隋中书舍人,生法言、正言,正言隋朝承务郎。

《日重光》、《月重轮》群臣为汉明帝作也。明帝为太子,乐人作歌诗四章,以赞太子之德。一曰《日重光》,二曰《月重轮》,三曰《星重晖》,四曰《海重润》。汉末丧乱,后二章亡。旧说云:天子之德,光明如日,规轮如月,众晖如星,沾润如海,太子皆比德焉,故云重也。(以下六条皆见《古今注》)

《淮南王》,淮南小山之作也。王服食求仙,遍礼方士,遂与八公相携俱亡,莫知所往。小山之徒思恋不已,乃作《淮南王》之曲焉。

《吴趋曲》,吴人以歌其地也。

《平陵东》,翟义门人所作也。王莽杀义,义门人作歌以悲之。

《武溪深》,用马援为征南之所作也。援门生爰寄生善吹笛,援作歌以和之,名曰《武溪深》。其曲曰:“滔滔武溪一何深,鸟飞不度兽不能,临嗟哉武溪多毒淫。”

《箜篌引》,朝鲜津卒霍里子高妻丽玉所作也。子高晨起刺船而棹,有一白首狂人,被发提壶乱河流而渡,其妻随呼,止之不及,遂堕河水死。于是援箜篌而鼓之,作《公无渡河》之曲,声甚凄怆,曲终,自投河而死。霍里子高还,以其声语妻丽玉,玉伤之,乃引箜篌而写其声,闻者莫不堕泪饮泣焉。丽玉以其曲传邻女丽容,名之曰《箜篌引》焉。

《易》曰:“龟为卜,策为筮。”《周礼》云:“玉瓦原三兆皆灼龟之文,如玉瓦原坼裂之文也。”古文卜(音卜)字,象龟支兆之文。卜法云:“大曰兆,旁出文曰支。”支者,如草木有枝叶。俗云“十字不全为卜,”大谬尔。梁川子曰:“卜者,钻龟之声。”卜者攴(普木反)。许慎云:“攴者,小击之音,从卜,下从又。篆文攴字作攴,象右手之形,即是以手击物成声也。”凡子日不卜者,谓龟为玄武之精,玄武水神子,为本王之日,盖不敢钻灼之。或为不筮者,非也。古文申,篆文龟,二皆龟,俱象其形。《大戴礼》云:“甲虫三百六十,神龟为之长。”《说苑》云:“灵龟五色,似金似玉,背阴向阳,上高象天,下平法地。”柳氏《龟经》云;“龟一千二百岁,可卜天地之终始。天子之龟一尺二寸,诸侯之龟八寸,大夫之龟六寸,士之龟四寸,其龟有紫灵者,黄灵者。”《公羊》云:“有青纯者,碧灵者,又千岁青髯者,出于蔡地。有金线者,甲间皆如金线萦络,有千里路端直者,光明通莹,如金玉者。已上皆神龟,卜必有灵。”所以《龟经》云:“欲得知龟圣,但看千里径,欲得知龟神,视骨如白银,欲得龟语质,其色黄如日,欲得龟有灵,其色乃带青。”又龟中有王,其形尤小于常龟。巢莲者,游于叶之上者,得非王乎?其千里路取端直,千里路前上文下彻,第一横文不偏曲者,是为王也。虽千百无一二矣。或为人得之,而众龟悉从焉。得者宝藏之,不可施于钻灼。每卜则置于诸龟间以祝之,而诸龟皆有灵,其腹下竖文,谓之千里路,五行支兆之文,悉以千里路为准也。凡文头上向千里路,下向外者,为金兆也。文头上向外,下向千里路者,为火兆也。竖为木兆,平为土兆,下垂而细者为水兆。夫金兆之长者,为良金坚刚,短者为钻锡柔钝。火兆之长者,为光明炳焕,短者为煨烬台煤。木兆之长者,为舟楫林木,短者为槎枯朽。土兆之长者为山陵墟阜,短者为泥滓尘垢。水兆之长者,为江海淮河,短者为洼涔阴浅。昔楚元君梦人披发而告曰:“予为清江使河伯,渔者豫且得予。”元君乃访豫且,且以白龟五尺献于元君,元君得之,将舍之,卫平请刳之以卜,七十钻无遗策。仲尾曰:“龟能梦于元君,不能避豫且之网。智能七十钻无遗策,不能免刳肠之患。如是者智有所不知,神有所不及也。”《史记》曰:“神龟出江水中。卢江郡岁将生龟尺二寸者二十枚输之大官,以吉日刳取其甲,千岁乃尺二寸也。”筮者,蓍蒿之属。生千岁而生百茎,易以为数,天子之蓍九尺,诸侯之蓍七尺,大夫五尺,士三尺。蓍生满百茎者,其上有云覆之,其下龟守之,将筮于易者,必操其易蓍五十。《易》云:“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衍者,天地之数,所赖者五十也。四十有九,数之极也。其一不用者,以不用为用,盖天地之心也。天地之本者,天地以大静无为为本,其一不用者,乃大静之义。故《复》卦云:“复其见天地之心乎。”王辅嗣注云:“天地虽大,富有万物,雷动风行,运化万变,寂然至无,是为本矣。”分而为二以象两,挂一以象三,才揲之以象四时。四揲之以成其爻。《系辞》云:“成天下之亹亹者,莫大于蓍龟。”古文筮字,盖从竹从巫也。竹者,筮之类。巫者,舞也。舞以降神,谓之巫。巫字象举两袂而舞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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