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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聖編》及《孔子作六藝考》提要 《井研藝文志》

平初作《今古説》,丙戌以後,乃知古學新出,非舊法,於是分作二篇,言古學者曰《闢劉》,言今學者曰《知聖》,取《孟子》「宰我、子貢智足知聖」之義。此編用西漢説,以六藝皆由孔子譯古書而成。《莊子》之「翻經」,《論語》之「雅言」,皆謂通古今語。以天生至聖,道貫古今,《詩》、《易》爲百世而作,《春秋》、《書》爲上考而作。由後推前,知制作全出孔子。於是撰爲此篇。因疑設問,最爲詳明。平客廣州時,欲刊此本,或以發難爲嫌。東南士大夫轉相鈔録,視爲枕中鴻寶,一時風氣爲之改變。湘中論述以爲「素王之學倡於井研」者,此也。宋以後,專學《論》、《孟》,故取證二書尤詳。學人囿於舊聞,於二書微言最爲奇險者,視爲故常。一經洗伐,如震雷發人猛省,乃知《論語》多屬微言,爲六藝之鎖鑰,非教人行習之專書。即以《孟子》論,所謂「五百年必有王者興」、「《春秋》天子之事」、「三年喪,魯、滕莫之行」、「仲尼不有天下」、「周無公田,《詩》乃有之」、「堯舜時,洪水初平,獸蹄鳥跡交於中國」,與《堯典》、《禹貢》典章美備,事出兩歧。以孔子繼周公,以周公繼帝王,五六見,至以孔子爲「賢於堯舜遠甚」,爲「生民所未有」。非得此意,則《論》、《孟》不能解,而六經記傳、諸子百家更無論矣。或以六藝歸本孔子爲新創,不知莽、歆未出之先,無論傳記子史,皆以六藝傳於孔子,并無周公作經之説。故平又編《孔子作六藝考》一卷,以證其實。其書取西漢已上爲主,東漢已下,微文散見,亦附録之。考國朝學派,康、雍則漢、宋兼主,乾、嘉則專治東漢古文,道、咸以後,陳、李乃倡言西漢,由粗而精,自博反約。王刊《經解》與阮刻學海本相較,後來居上,固天下之公言也。平承諸家之後,閉門考索,以數十年精力,乃能直探本原,力翻舊案。史公「好學深思,心知其意,固難爲淺近寡聞道」,或亦謂此歟!

《藝文志》子部儒家類《家學樹坊》二卷

廖師慎撰

《知聖編》用《論語》「天生」、「知命」,《孟子》「賢於堯舜」,以孔子生民一人,翻經立教,以空言垂法萬世。外間誤以素王改制爲干與時政。孔子改制後,諸子群起而效之,攻之者或授以柄,益不足息其燄。大統皇帝之學,所以通中外,集大成。外間「血氣尊親」之説,久爲常談,引之經、傳,則爲四益所獨創。《周禮》、《詩序》舊説,深入人心,雖庸惡陋劣,毫無足取,乃南皮張尚書、吴子修學使猶以新奇爲言。故師慎此編專以辨明僞託。夫空言立教,不過如《罪言》、《待訪》,明論既張,則翳障自退。當今中外一家,舟車來往,風土宜俗,各有聞知,豈能如古閉關自守。政學相同,故當争戰之世,則學術多歧;一自絶徼開通,則服色必異。運會值百世之時,文教當大同之會,皇帝之學無不可,夫子之門何其雜,非博奇之是好,乃事理之自然。或乃欲舉帖括以相抵禦,不知崇法宗風,同爲外教。《論語》「不得中行」,「必也狂狷」,故《易》之功用,專在損益長少,以合中行。聖門進退,喜得偏才,蓋化偏即德,而鄉愿中庸,鉛刀無用。中國之弱,原於儒士惡異喜同,挾私自小,不求政學本原,以防弊爲得計。究之防弊而弊愈生,何如取偏而偏自化?水火同位,白黑一區,積久相忘,才德交備,此大同之宗歸,亦救時之良策。若徒以議論平正爲宗,是帖括餘毒,又何足言致用乎?

附《家學紀聞》縣志提要

廖師慎

四益每立新解,輒求駁議。丁酉以前未定之説,悉經改正。近來《詩》、《易》卒業,乃以小、大二派爲歸宿。許、鄭駁議,朱、陸異同,鄉人擬爲《正楊》之作,書未殺青,故命師慎輯爲此編。凡南皮、湘潭、錢塘、鐵江、徐山、邛州諸老之議論,以及江叔海、陸繹之、周宇人、吴伯朅、岳林宗、楊敬亭、耿焕青、楊雪門、董南宣、吴蜀尤、龔熙臺、吴蜀籌之撰述,周炳奎、王崇燕、王崇烈、施焕、帥正華、李光珠、陳嘉瑜、黄鎔、賀龍驤、胡翼、白秉虔、彭堯封、李傳忠、羅煦、曾上源、李鍾秀、劉兆麟等之問難,外如《亞東報》、《湘學報》、《翼教叢編》,雖不爲四益發,宗旨偶同,亦引爲心咎,《序》謂「置之座右,以當嚴師,務求變通,以期寡過」。竊四益開創新門,一掃舊案;許、鄭既有詰難,班、何亦多罣誤,旗鼓自標,矛矢群進,高明鬼矙,固是一途。而風疾馬良,去道愈遠,微言久絶,得失無徵,與其非常之可駭,何如繩尺之是循。《勸學篇》欲假西報爲諍友,是書所録,不愈於西報乎?且閻《書》久爲定案,毛氏《寃詞》已譏自供,鄂中洪侍御猶專著一書,畢生自喜,彼此是非,何有一定?要之寸心得失,真僞難欺,後賢不遠,姑俟論定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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