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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镜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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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尼曰:「史鰌有君子之道三:不仕而敬上,不祀而敬鬼,直能曲于人。」/壶公曰:史君三反,夫子窥之微矣。

孔子问漆雕马人曰:「子事臧文仲、武仲、孺子容,三大夫者,孰为贤?」漆雕马人对曰:「臧氏家有龟焉,名曰蔡,文仲立三年,为一兆焉;武仲立三年,为二兆焉;孺子容立三年,为三兆焉,马人见之矣。若夫三大夫之贤不贤,马人不识也。」孔子曰:「君子哉,漆雕氏之子。其言人之美也,隐而显;其言人之过也,微而著。故智不能及,明不能见,得无数卜。」/壶公曰:此时封人马人皆吏隐者也,得夫子而名彰。

赵简子问成抟曰:「吾闻夫羊殖者,贤大夫也,是行奚然?」对曰:「臣抟不知也。」简子曰:「吾闻之,子与友亲,子而不知何也?」抟曰:「其为人也数变,其十五年也,廉以不匿其过;其二十也仁以喜义;其三十也,为晋中军尉,勇以喜仁;其年五十也,为边城将,远者复亲。今臣不见五年矣,是以不敢言。」简子曰:「果贤大夫也,每变益上。」/壶公曰:成先生水镜,羊大夫之鲍子也。

脂元升哭孔文举尸,魏武欲收治罪,以其事直见原。后见武帝,武帝字之曰:「元升,卿故慷慨!」/壶公曰:老贼何放过脂君?

袁绍见郑玄,叹曰:「吾本谓郑君东州名儒,今乃是天下长者。夫以布衣雄世,岂徒然哉!」/壶公曰:本初乌知郑先生。

晋宣王与孔明书曰:「黄公衡快士也,每叹述足下,不去口实。」

阮籍孝尽其亲,忠不忘君,明不遗身,知不预事,愚不乱治。自庄周以来,命世大贤,其惟阮先生乎!/壶公曰:阮先生人知其达,此必有见。

世目陈仲举昂昂如千里骥,周孟玉浏浏如松下风。一云世目颖川李府君,頵頵如玉山;汝南陈仲举,轩轩如千里马;南阳朱公叔,飘飘如行松柏之下。

曹子建七步成章,世目为绣虎。/壶公曰:奇评。

庞德公目诸葛孔明为卧龙,庞士元为凤雏,司马德操为水镜。/壶公曰:三国人才,以庞公第一,竟至无可名。

张子纲与孔北海书言:「虞仲翔前颇为论者所侵,美宝为质,雕磨益光,不足以损。」/壶公曰:非为虞生解嘲,多口才见真品。

山公目嵇叔夜岩岩如孤松之独立。/壶公曰:嵇不及阮,丰颖太露。

嵇君道云:「吾在洛尝与二陆谈,觉辞少理畅,语约事举,莫不豁然。若春日之判薄冰,秋风之扫枯叶。」/壶公曰:快谈。

世目邓士载为伏鸾,陆士龙为隐鹄。

周中丞目裴逸民曰:「裴公若武库,五兵纵横。」/壶公曰:胸若武庠,何乐如之?

世目杜弘治清标令上。/壶公曰:恐是皮相。

或问范孟博:「郭林宗何如人?」范曰:「隐不违亲,贞不绝俗,天子不得臣,诸侯不得友,吾不知其他。」/壶公曰:居乱世,若郭有道,吾知免矣。

世目王苟子曰:「流奕清举。」

谢叔源与从子灵运并有美名,时人谓叔源风韵为高,目望蔡肃如寒风振松,目康乐凛凛如霜台笼日。/壶公曰:康乐有远神。

益州献蜀柳数株,枝条甚长,状若丝缕。武帝植于太昌云和殿前,尝嗟赏之曰:「杨柳风流可爱,似张绪当年。」

褚司徒尝集袁粲舍。初秋凉夕,风月甚美,彦回援琴奏别鹄之曲。宫商既调,风神谐暢。王彧、谢庄并在坐,叹曰:「以无累之神合有道之器,宫商暂离,不可得已。」/壶公曰:雅会。

袁尹见江叔文,叹曰:「风流不坠,政在江郎。」

刘孝标目刘讦超然越俗,如半天朱霞;刘歊矫矫出尘,如云中白鹤,皆俭岁之粱稷,寒年之纤纩。/壶公曰:先标其体,次赞其用。

周彦伦目慧隆道人曰:「隆公萧散森疏,若霜下之松竹。」/壶公曰:物外品。

崔司徒每与卢玄谈,辄叹曰:「对子真,使我怀古之情更深。」/壶公曰:语玄。

张普惠转谏议大夫,任城王澄谓普惠曰:「不喜君得谏议,唯喜谏议得君。」/壶公曰:此语可思。

昭明太子尝与诸名士游宴玄圃,独执王筠手,抚刘孝绰肩曰:「所谓"左把浮丘袖,右拍洪崖肩。"」/壶公曰:风流自喜。

谢朓尝云:「好诗圆美流转如弹丸,近见元礼数首,方知此言为实。」元礼,王筠字。/壶公曰:诗以韵胜,此语政是法门。

朱异专朝,每休下,辄车马填门。魏郡申英者,门寒才俊,好以危言触忤权近。尝指异门曰:「此中辚辚皆为利来,能不入此门者,惟大小王东阳耳。」盖指王承、王穉也。/壶公曰:朱门安在哉?

张绾与兄缵齐名。湘东王绎尝策以百事,绾对阙其六,号为「百六公」。/壶公曰:绰号太奇。

王俭尝集才学之士,总校虚实,类物隶之,谓之隶事。使宾客隶事,惟何宪为胜,乃赏以五花簟、白团扇。容气自得。王摛后至,俭以所隶示之曰:「卿能夺之乎?」摛操笔便成,文辞华奥美,举坐击节。摛乃命抽宪簞扇,登车而去。俭笑曰:「所谓大力者负之而趋。」/壶公曰:渐入恶道。

任昉性至孝。居丧,每一恸绝,良久乃苏。庐于墓侧,哭泣之地,草为不生。腰带素充,服阕后,至不可复识。齐武帝尝谓其伯遐曰:「昉哀乐过礼,使人忧之。非直丧卿家宝,亦时才可惜。」/壶公曰:齐武怜才之意,千古如生。

山公举阮咸为吏部郎,目曰:「清真寡欲,万物不能移也。若在官人之职,必妙绝于时。」名士传曰:「咸字仲容,籍兄子,任达不拘,当世皆怪其所为。及与之处,少嗜欲,哀乐至到。太原郭奕见之心醉。」七贤论曰:「涛之举咸,盖惜旷世之俊,莫识其意故耳。」/壶公曰:山公得人于骊黄之外。

李夷简弹杨凭,贬临贺尉。亲友无敢送者。徐晦独蓝田与別。权德舆谓之曰:「毋乃为累乎?」对曰:「晦自布衣,蒙杨公知奖,今日远谪,安得不与之别?」数日,夷简奏为御史,晦谢曰:「平生未尝得望颜色,公何从而取之?」夷简曰:「君不负杨临贺,肯负国乎?」/壶公曰:夷简不负国。

崔棱有文学,伟风貌,端嶷若神,以简贵自处。高欢尝言:「崔棱应作令仆,恨其精神太遒。」/壶公曰:高语可味。

赵郡李浑将聘梁,朝士饯之,名辈毕萃,诗酒正欢。崔棱后到,一座默然。郑伯猷叹曰:「身长八尺,而如刻画,謦欬为洪钟响,胸中贮千卷书,使人那得不畏服?」/壶公曰:胸无点墨汁,更怕人。

武帝谓周舍曰:「君子不可求备,至于柳恽,可谓具美,分其才艺,足了十人。」

袁聿修为尚书郎十年,未尝受斗酒之遗。尚书邢邵每呼为「清郎」。及邵为兖州,聿修以太常少卿巡省,邵送白紬为信,聿修不受。邵答曰:「弟昔作清郎,今日复作清卿矣。」/壶公曰:人间世那得清卿?

卢怀仁善与人交,与琅邪王衍、陇西李寿之情好相得。尝语衍曰:「昔太丘道广,许邵知而不顾。嵇生峭立,钟会遇而绝言。吾处季孟之间,去其太甚。」衍以为然。/壶公曰:长于自料。

杨愔谓元文遥云:「堪解穰侯印者必此人。」/壶公曰:隽语。

刘捷卿寝疾,房太尉闻而忧之,通夕不寐,语宾从曰:「捷卿有不讳,可谓无复有神理。」/壶公曰:颜何以夭?

释昙迁与范蔚宗、王昙首游款。后蔚宗被诛,门有十二丧,交知无敢近者。昙迁抽货衣物,悉营送葬。宋孝武闻而叹赏,语徐爰曰:「卿著宋书,勿遗此事。」/壶公曰:至交却在世外。

刘孝绰七岁能文,王融见而异之曰:「天下文章,若无我,当归阿士。」阿士,绰小字。

元稹在鄂州,周复为从事。稹尝赋诗命院中属和,周簪笏见稹曰:「某偶谬获一第,其实诗赋皆不能。」稹曰:「遽以实告,贤于能诗者。」/壶公曰:不知而作诗云乎哉?

李充言:「潘安仁之文,如翔禽之羽毛,衣被之绡縠。」/壶公曰:惜其躁进。

支道林清谈,著名一时。风流贵胜,莫不崇敬,以为造微之功,足参正始。然独重郄嘉宾,称为一时之隽。/壶公曰:支公可与言。

支道林谈善标宗会,而章句或有所遗,时为守文者所陋。谢太傳闻而善之曰:「此是九方歅之相马,略其玄黄,取其骏逸。」/壶公曰:真赏鉴家。

王长史问孙兴公:「郭子玄定何如?」孙曰:「词致清雅,奕奕有馀,吐章陈文,如悬河泻水,注而不竭。」

殷中军识度清远,当时比之管葛。屏居墓所,几将十年。王濛、谢尚伺其出处,以卜江左兴亡。因相与省之,知浩有确然之志。既反,因相谓曰:「渊源不起,当如苍生何?」/壶公曰:尽为虚名所蒙。又曰:咄咄书空,如渊源何?

刘尹亡后,孙兴公为之诔曰:「居官,无官官之事;处事,无事事之心。」当时以为名言。/壶公曰:兴公以笔墨媚人。

孙兴公目刘真长曰:「神犹渊镜,言必珠玉。」/壶公曰:真长不以人理待孙,孙偏媚之。

孙兴公云:「庾太尉雅好所托,常在尘埃之外。虽柔心应世,蠖屈其迹,而方寸湛然,固以玄对山水。」/壶公曰:语隽。又曰:兴公居心不净,而文可观。

谢尚书目弘微曰:「微子异不伤物,同不害正。」

王僧祐少便聪悟,叔父景玄抚其首曰:「儿神明意用,当不作率尔人。」/壶公曰:雅语。

何点尝目陆慧晓心如明镜,遇形触物,无不朗然;王思远常如怀冰,暑月亦有霜气。/壶公曰:士君子不可无霜气。

魏中山王,博识之士,见卢幼章叹之曰:「卢郎有如此风神,唯须诵离骚,饮美酒,自为佳士。」/壶公曰:衡门之下,得如此受用,不啻足矣。

济阴王元晖,见温子升文,尝云:「江左文人,宋有颜延之、谢灵运,梁有沈约、任昉。

我子升足以凌颜轹谢,含任吐沈。」/壶公曰:未必办此。

玄宗尝早朝,见张九龄风仪秀整,有异于众,谓左右曰:「朕每见张九龄,精神顿生。」/壶公曰:迨见林甫、国忠,而精神何如?

房太尉每见元鲁山,即终日叹息。尝谓李遐叔曰:「见紫芝眉宇,使人名利之心顿尽。」/壶公曰:见元鲁山文,亦复如是。

王景文在太学,与九江王阮齐名。阮尝曰:「听景文谈,如读郦道元水经,名川支渠,贯穿周匝,无有间断,咳唾皆成珠玑。」

王令明寡交游,无杂事。尝与谢灵运遇,灵运谈锋迅发,而令明时然后言,词约旨远。荀伯子在坐,退而告人曰:「灵运固自萧散直上,王郎则如万顷陂。」/壶公曰:王郎自远。

李冲尝诫子曰:「大崔生光宽和笃雅,汝宜爱之;小崔生亮峭整清彻,汝宜敬之。」

王昙首有识局,喜愠不形于色。兄弟分财,惟取图书。生平手不执金玉,妇女不得为玩饰。武帝尝言:「此宰相才也。」/壶公曰:穷视其所不为。

邢宴,李绘舅也。宴与绘清言,每叹其高远,曰:「若披云雾,如对珠玉。」

太宗谓虞世南一人有五绝:一曰博闻,二曰德行,三曰书翰,四曰词藻,五曰忠直。/壶公曰:行秘书,殆不可及。

李勣入朝,张文瓘与属僚二人,并往饯。勣赠二人以佩刀、玉带,而不及瓘。瓘疑,请焉,勣曰:「子无为嫌。若某犹豫少决,吾故赠以刀,欲某果于断;某放诞少检,故赠以带,俾其守约束。如子才,无施不可,焉用赠?」于是入朝,极为推引。/壶公曰:李勣谄事女主,馀不足观。

玄宗语左右曰:「萧嵩每启事,必顺旨。吾退而寝不安。韩休论事多讦直,吾退而寝安。吾用韩休,为社稷计耳。」/壶公曰:玄宗多玄解,惜乎不终。

司马池历郡邑,治多有声,累官当知谏院,上表恳辞。仁宗谓宰相曰:「人皆嗜进,而池独嗜退耶?」/壶公曰:三揖而进,一辞而退,庶几君子之风。

王存居恒恂恂,及临事,所守确然不可夺。司马光尝言:「能于万马疾驰中驻足者,其惟王存乎!」/壶公曰:有定识,兼有定力。又曰:予极嗜此言,类禅家止观法。

岳飞少好左氏春秋、孙吴兵法,力挽弓三百斤、弩八石,能左右射。初隶留守宗泽,泽奇之,曰:「尔智勇才艺,古名将不能过。然好野战,非万全计。」因授以阵图。飞曰:「阵而后战,兵家之常。运用之妙,存乎一心。」泽更奇其言。/壶公曰:南渡大将,尽可恢复,却被一桧结果了。

岳飞以谏南幸为汪、黄所排,夺职诣张所。所时招讨河北,问曰:「汝能敌几何?」飞曰:「勇不足恃,在先定谋。栾枝曳柴以败荆,莫敖采樵以致绞,皆谋定也。」所瞿然曰:「君殆非行伍中人。」/壶公曰:岳少保允文允武,乃千古间气。

黄鲁直评东坡书曰:「学问文章之气,郁郁葱葱,散于笔墨之间。此所以他人终莫能及。」/壶公曰:鲁直知言。

东坡题鲁直草书《尔雅》后云:「鲁直以真实心出游戏语,以平等观作欹侧字,以磊落人录细碎书,亦三反也。」/壶公曰:黄鲁直磊砢英多。

赵东山赞陆子静云:「儒者曰:女学似禅。佛者曰:我法无是。超然独契本心,以俟圣人百世。」/壶公曰:精于禅礼。又曰:我法无是,足解千古之惑。

谢枋得豪爽,性好直言,每与人论古今治乱,及天下事,必掀髯抵几,踊跃自奋。徐霖尝称之曰:「谢君如惊鹤摩霄,不可笼絷。」/壶公曰:孤愤所激。

元宪宗即位,召赵璧问曰:「天下何如而治?」对曰:「请先诛近侍之尤不善者。」宪宗不悦,璧退。世祖曰:「秀才,汝浑身都是胆邪!吾亦为汝握两手汗也。」

方孝孺为蜀府教授,日与诸生讲明圣学。蜀献王闻其贤名,其读书之庐曰「正学」。/壶公曰:正学得之性生。

李忠文为大司成,诸生颂之曰:「父母之心,天地之量。」罗钦顺曰:「胡敬斋大类尹靖和,皆是一敬字做成。」/壶公曰:戒慎之敬可做成,古板之敬须打破。

李文达荐年富为大司徒,上曰:「左右多不悦富者。」贤对曰:「不悦众,正见其贤。」/壶公曰:千古人物,都为左右所误。

谢方石悯方正学殄身灭族,收其遗文,梓行於世。蔡虚斋曰:「逊志一编,乃天地正气沉郁百年而几泯者,一旦得其全以显,行于世,公之功大矣。」/壶公曰:谢公为吾道吐气。又曰:有逊志一编,正学不灭矣。

杨文懿守陈曰:「子房不见词章,玄龄仅辨符檄,刘诚意勋业造邦,文章传世,可谓千古人豪。」

礼部主事梁焯语人曰:「宸潦反时,朝士归心者十之七,且曰:濠必成功。屹屹不惧,独王晋溪一人!」/壶公曰:晋溪在本兵,百宸漾无能为矣。

秦金论邵文庄:家称孝子,国称名臣,世称醇儒,杰然为天地间完德君子。

杨文恪廉称章文懿:收四海天涯之学,膺五福无疆之年。在汉东都不为危言之叔度,在宋鹅湖不立异论之伯恭。

御史曹璘称王信脊梁铁硬,心肠木枯。/壶公曰:有此心肠,才有此脊梁。

陈宪副伯献称林文安瀚曰:「贱者即之,不知公贵;卑者即之,不知公尊;不肖者即之,不知公贤且智;非意相干者即之,始知公凛然不可犯也。」

薛应旗曰:「刘忠宣明识治理如贾谊,通达国体如陆贽,质直不阿如汲黯,廉洁不私如包拯,忠诚恳至如司马光,真先民遗轨。」/壶公曰:忠宜公是真经济。

王世贞曰:「王端毅之在铨也,其犹麟凤乎。于肃憨之在枢也,庶几蛟龙矣。麟凤天下望而知其瑞,蛟龙天下望而思其泽。」

霍文敏与孙文简谈,夜分不倦。尝曰:「与他人语,苦久伸思睡。至与毅斋坐,虽沉酣中不觉洒然醒矣。」

王龙溪语陆平泉曰:「他人以戒、定、慧救贪、嗔、痴,公须以贪、嗔、痴救戒、定、慧。」/壶公曰:是褒是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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