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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江宝卷

狸猫换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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狸猫换太子

笑呵呵,问弥陀。因何笑, 恶人多。——圣谕

佛在西天笑呵呵,五百尊罗汉问弥陀。

问你弥陀因何笑,笑则笑东土里善人少来恶人多。

天也愁来地也愁,君也愁来臣也愁。

天愁天干不下雨,地愁五谷少收成。

君愁江山不得稳,臣子愁了怕出征。

小也愁来老也愁,贫也愁来富也愁。

小么愁了长不大,老么又愁鬼来拖。

贫穷又愁没饭吃,发财又愁贼来偷。

鸡子愁过端午节,鸭子又愁赏中秋。

人来世上吃得愁格饭,伍子胥过关一夜愁白头。

忠孝宝卷初卷开,拜请落难星宿降临来。

宝卷初卷开,礼拜佛如来。

树从根上长,花从叶里开。

山上青松山下花,花笑青松不如它。

有朝一日寒霜降,只见青松不见花。

善比田来恶比犁,善人常被恶人欺。

犁头换拉千千万,可见田中换烂泥?

酒色财气四重墙,迷失众生在中间。

若能跳出墙头外,不成佛来也成仙。

耐字没得忍字高,忍字头上有张刀。

为人要有几个忍,不犯法律哪一条。

收留闲文归经典,开宣宝卷劝善人。

话说忠孝节义落难古书一部。小学生今日开读,应先还朝代帝主,后还贤人出世根由。

先讲哪朝皇登位,哪省州府出贤人。

众位,闻经者多,听经者广。这部忠孝宝卷《狸猫换太子》,究竟讲格底高朝代的事情,当今万岁究竟是哪一个?

昔年昔月宋朝真宗皇帝登龙位,山河一统治乾坤。

宋朝真宗皇帝登殿,可以说是真正像样,文有忠良,武有能将。

四海渔翁献活宝,高山猎户献麒麟。

众位啊,皇皇有道讲不尽,山清水秀出贤人。

众位,这贤人既不出在边邦外国,而且也不出在荒山野地。要说出得边邦外国,人生了三头六臂,兴兵造反,和我中原人做对,就算不上贤人。要说出得荒山野地啊,独霸一方,自立为王,拦挡短路,扰乱江山,称孤道寡,就更算不上贤人。

该应我主江山稳,大邦中原出贤人。

众位,要讲贤人出世,出得其则不远,就出在京都皇城南清宫,有八贤王千岁,乃是这部忠孝宝卷的贤人。这个人虽然不曾做到万岁,来皇城里间,来我们中原,就是外国对他评价都好,可以说是德高望重。只要提到这八贤王千岁,没得哪个不敬重他,很可惜夫人已经亡故,千岁娘娘已经不在。那一天真宗皇帝端坐八宝金殿,内务总管老太监陈琳,来到万岁面前启奏:“万岁,只因为去年你大行方便,有慈悲之心,释放啦宫女一千五百名,现在宫中宫女不够使唤。”“陈爱卿,格依你怎呢?”“万岁,要赶紧颁下圣旨,到全国各地再挑选美女起码一千名左右,宫中才够使唤。”

万岁闻听这一声,想想不错半毫分。

这遭圣旨下到各州各府县。单讲到山西太原,狄家有一位小姐,姓狄名叫千金。这个狄千金底高腔调?有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容,美貌无比,是盖世无双。琴棋诗画、描龙绣凤、掺花纳朵桩桩总会,而且桩桩总内,被选到皇宫,列为第一名。第二名是哪个?第二名寇承御。万岁拿到花名册一看,这个狄千金究竟底高腔调?拿她召到金殿,万岁对她一看,是龙颜大悦嘎。

面如荷花初开放,八字眉毛在两旁。

一双水晶凤凰眼,满口银牙白如霜。

十指尖尖如春笋,小足金莲三寸长。

又不高,又不矮,真正好看,

又不胖,又不瘦,美貌千金。

胜过那,三国里,貂蝉女子,

更比那,杨贵妃,胜过三分。

狄千金小姐两个眼睛骨碌骨碌像水晶,小脚三寸长能像照水红菱。如果走堂行一行,有些萝卜花眼睛看不清,只当南海里来了活观音。摇手摇脚,当真像照观音菩萨。真宗皇帝就想,皇嫂已经归天,既然这个狄千金干格美貌,不如就许配把我的皇兄。再就拿第二名寇承御,改成第一名,在宫中服侍哪个?就服侍刘皇后。真宗皇帝格宫妃多了,正宫李氏、西宫刘氏。李氏是忠忠厚厚,老老诚诚格,该一是一,该二是二,全凭仁义礼智信处理事情。西宫刘氏,长了比李氏体面,万岁对她也宠爱。所以有些辰光,乡下人格土话叫不识惯,就乱了朝纲的规矩,万岁也不曾怪她,因为她长了体面。万岁格天端坐八宝金殿,龙颜大悦,因为现在皇嫂也有了格,宫中宫女也齐集得格。正在高兴格辰光,有皇门官赶紧报,报与万岁知道:“北番鞑靼国二十万大兵,侵犯我大邦中原,已经到了保定府。保定府过来就到大名府,大名府离我汴梁城就不远了格,一旦城头打破,是玉石俱焚,就个个难有残生性命。”

万岁拿告急文书上上下下看完成,龙须躁了乱纷纷。

“众位爱卿,鞑靼乃小小国家,竟敢兴兵二十万,侵犯我大邦中原。现在保定府有王超王爱卿镇守,有火烧眉毛之急,保定府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哪一位爱卿替我孤家担忧,速速提兵调将,前往保定?

只要拿番贼来退掉,官上加职重封赠。”

朝纲当中有多少忠臣心上就想:假使打到大名府,我汴梁城怎得过身?个个想不出底高好办法,急得没法,嘴就直咂。

文武百官个个跪了金殿上,就像个泥塑木雕人。

文武百官默默无言,有双天官寇准,还有包公包文正,过咱不是龙图阁大学士,是大理寺正卿,一齐启奏:“万岁啊,现在辰光兵临城下,文武百官没有一个能够退敌,你只有御驾亲征,才能保住我大邦中原万里江山。”

万岁闻听这一声,心中思量八九分。

“罢了,罢了哇,既然文武百官没得哪提兵调将,我不如御驾亲征,兵将士气才能旺盛。寇爱卿、包爱卿,你们说得有理,孤家就依你们,看到黄道吉日,孤家亲带大兵二十万,前往保定府去。”正当黄道吉日要动身,太监来报,报与万岁知道:“启禀万岁,有正宫千岁娘娘李氏,生到一位皇子,我们来报,报与你万岁知道。”万岁一听,就不晓多高兴:“我堂要去打仗,我家养了皇太子喽。”总曾歇五分钟,西宫刘氏身边彩女也来报:“启禀万岁,才间西宫娘娘刘氏也生到一位皇子,我们来报,报与你万岁知道。”

万岁听到这一声,心总乐到足后跟。

心中要想进宫去望望两位皇子。寇准、包公就说:“万岁,你如望见两位小皇子,你就不肯去打仗呱,要心挂两头;不如一心一意去打仗,等待班师回朝打转,再看两位皇子也不嫌晚。”

万岁闻听这一声,想想不错半毫分。

格究竟这两个人生格,可总是皇子啊,总是男嘎?不是得格,其中一人是谎报格。哪个?万岁最宠爱格西宫娘娘刘氏,实际上她养格是公主,她谎报是皇子。格干干也巧,万岁要出去打仗。如果不出去打仗,万岁一望,格就不得了了格,这个书么也就讲不下去。正因为万岁等了要出征,经一班忠臣劝说,所以就不曾进宫。格天子一冲之心要拿鞑靼国番贼退走,随手把点兵簿子拿出来,挑选了精兵二十万,万岁御驾亲征。

战鼓敲了咚咚咚,点起了二十万马和兵。

万岁出去打仗,这遭不来家了格。刘氏格天子就想:我谎报格皇子,假使等到万岁打仗家来,跑到我堂一望,我生格是公主,格我不得过身,我有哄皇之罪,欺君之罪,不如我来想一个办法。

只要拿皇子丧残生,就少啦冤家对头人。

随手就拿总管郭槐叫得来。郭槐就管后宫宫娥彩女格。这个太监郭槐底高腔调?尖嘴猴腮,眼睛是三角眼。人家说一转一个花头,他一转有三个花头,抬头有千种计,低头有万种谋。掺百祸惹是生非,说大头子谎,做短寿命事情,总是他个人。他来宫中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哇,哪个不听他格话,是拳打脚踢。如果打杀个把宫娥彩女,像照脚底落踩死一只蚂蚁一样格,可以说没得事。刘氏西宫娘娘拿郭槐叫到内宫:“郭槐,不瞒你说,我生格是公主,不是皇子,恰巧万岁出去打仗,又不来家了格,正宫李氏生格倒是皇子,你可有底高办法,帮我去拿皇子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啊。”郭槐狗贼一听,就来老钵头能大格劲:“千岁娘娘,这个么不是小事一桩啊?桩样不会,办这些事情我是老内,而且我办了干净利索嘎。

在我在我都在我,在我郭槐一个人。”

格天子中饭过后,西宫刘氏娘娘和郭槐还有四位彩女,就拿公主抱到昭阳宫,来到正宫李娘娘身边。李娘娘赶紧迎接:“啊呀,妹妹啊,今朝你怎到我宫中来格?”“姐姐,不瞒你说,万岁来外间打仗,我蹲家心焦杀得格,再加上我乳水不大足,我望望你可有乳多,分点乳把公主吃吃格。”正宫娘娘李氏好了,心上一想,总是万岁格骨肉,推板点奶奶么,我堂有多,就拿公主接过来。格太子怎弄?太子就把郭槐抱住得嘎,自己就抱格公主,拿乳把公主一吃么,刘氏娘娘花头三来了格:“姐姐,我蹲宫中心焦了,碧云宫虽有宫娥彩女使唤,像照相当闷郁,我不如拿你姐姐请到我宫中去,我们开怀痛饮,好有讲有说。”李娘娘一想,格倒也是的,我堂多时不曾到她宫中去游玩了:“妹妹,好倒好格,格我这小太子怎弄咧?”“啊呀,不要紧呱,堂有内监郭槐,办事情最细毛,又最周到,不如叫郭槐帮抱住得。”

李娘娘闻听这一声,急急忙忙就动身。

格天子去倒去了格,不晓得这个狗贼郭槐,丧尽了天良,吩咐宫娥彩女,拿酒菜备办停当。正宫李娘娘和西宫刘娘娘,对坐来杠饮酒,开怀痛饮。吃到底高辰光?将要日落西山的时候,李娘娘要回宫了,“啊呀,妹妹,我只晓得贪杯,到干咱总不曾问到太子。”“太子不要紧格,才间我们吃酒开心,不曾打扰你啊,太子熟睡困着得格,才间郭槐送家去格,我们定心吃酒。”“妹妹,外间时间不早,我酒也已经吃好,既然太子已被送到宫中,我还不大放心,我回宫了。”“姐姐,下回来相,万岁不来家,你时常到我堂走走,我到你杠去跑跑。”

李娘娘赶紧就动身,哪肯耽搁转宫门。

李娘娘一走,刘娘娘就说:“郭槐,事情办了怎呢格?”“啊呀,保证天衣无缝, 神不知鬼不觉。”不提两人欢喜,单讲李娘娘打转。来到宫门口就问:“宫娥彩女啊,太子果曾家来哇?”“才间郭槐送得来格,他叫我们不要去望太子,他说太子已经熟睡困着得格,千万不要去惊动他,所以我们到现在不曾去望。”“好格,今朝我酒多吃得格,你们也赶紧去休息。”宫娥彩女总走了格,因为小半天不曾望到太子,李娘娘也不大放心,跑到踏板上,拿帐子掀开来一望,绫罗绸缎盖了太子身上,拿绫罗绸缎掀过来一看,命总吓断,倒吸一口凉气,“啊呀!”

众位,这绫罗绸缎里间盖格究竟可是太子?

一个血沽郎情格死猫咪摆了床上,绫罗绸缎盖了上间,正宫娘娘拿起来一惊,对后间一倒。望望李娘娘是底高腔调?

一头栽倒地埃尘,神木不知半毫分。

因为宫娥彩女总去休息格,没得哪来杠,李娘娘吓死过去恨不得半个多钟头,人才慢慢清醒过来,心上一想: 肇怎得了?报与万岁说我生了太子,假使万岁打仗家来,看不见太子,我怎得过身啊?

浑身长嘴也难辩驳,跳了黄河洗不清。

太子哇,我早起抱到你也好好很,现在不知你死和生。

心肝啊,假使你被刘氏来陷害哇,要绝啦大宋继承人。

李娘娘又想:干咱要说拿这个事情告诉大家,刘氏是万岁最宠爱的美人,我没得好处,相反有坏处,她势力干大,我千万千万不能伸张。

等到万岁回朝转,奏于万岁得知闻。

不提这个忠厚老诚正宫娘娘不敢作声,因为怕西宫娘娘格。单讲西宫娘娘刘氏,拿这个小孩要弄到哪里去?她说呱:“宫女,不能耽搁,趁干咱外面不曾大天亮,你拿小太子赶紧替我抱到御花园里去,扔到金水池里,拿他淹杀得拉倒。但是,你不能走漏半点风声,假使走漏了风声,我拿你碎尸万段。”

寇承御闻听这一声,魂灵总冒到九霄云。

因为她是来皇宫内院,就是来农村,来人家做安童梅香,也不敢不听主人格话啊;端她碗,就要受她管;抓她筷,就要受她喊。没得办法,就拿小太子抱出来了格,抱到御花园金水池,眼皮一耷,撑了杠就哭,不忍心拿这小小太子撂下去淹杀得嘎。宫女喊声:“可怜啊,

如果等小小太子丧残生,我也对不起万岁有道君。

太子哇,你究竟来前世里作得底高孽,小小年纪要丧残生。

可怜啊,人家总说黄连苦,你比黄连苦三分。”

哭嘎哭,哭得心上就像突粥。要说拿这小孩撂下去么又舍不得,要说不撂下去,家去对刘氏没处交差。横也难来竖也难,一人做个两难人,因为这小小太子,是天上真龙天子下凡,将来要传接大宋万里江山。

哪晓不该应太子丧残生,前间来了个善心人。

来了哪个?总管陈琳。他清清早起到堂块来做底高格呢?格天子八贤王生日,他到御花园来呢,剪点好看格花家去庆贺八贤王千岁生日格,起早来格,干干手里背格篮子,肚里摆格花匣子来下,走金水池身边经过,看见寇宫女哭得死去活来。跑到前间就问:“啊呀,寇宫女,你手里格是底高东西啊?”寇承御不曾开口,眼泪先千双下。

上上下下说一遍,陈琳心中总知闻。

陈琳一听,如同万丈高楼失足,犹如大海崩舟:“啊呀,刘氏胆也太大了呱,谋害幼主,要家灭九族,化骨扬灰。寇宫女啊,万岁又不来家,现在李娘娘是有冤无处伸,我们保住太子要紧,等到万岁家来了,拿这个事情好奏于万岁得知。”“公公啊,格这太子怎得走咧,来堂宫中不得出去哇?”“不要紧啊,有办法格,我干干有个花匣子来堂,不如拿太子摆了花匣子里间,我好拿他带出去。”陈琳拿太子接过来,摆了花匣子里。格匣子底高腔调?像照干咱辰光用格首饰匣子,有盖头好抽格,拿个小孩对下一摆么,陈琳就说呱:“太子千岁啊,你如果要命格,你千万不能哭嘎,你假使一哭,有了声音出来么——

如果把旁人来听见,千个残生活不成。”

众位,也不该应大宋要绝后啊。这个小孩摆了这个花匣子里啊,不但不哭,相反熟睡,困着得格,所以一下子就拿他带到宫外。陈琳不肯耽搁,赶紧赶上阳关路,南清宫到面前呈,赶紧就报,报与八贤王千岁和狄娘娘知道。夫妻两个一听,吓啦大半条命,狄娘娘就说呱:“王爷,现在刘氏目中无人,眼空四海,谋害幼主,格也得了了。”“你叫我也没得办法格,虽然说万岁出去打仗,拿国家大事交把我来处理,我也不能做干大个主,拿刘氏有个怎呢。现在唯一的办法,我交你至今不曾有生育,反正我家事情,旁人又不晓得,不如就拿这太子千岁,作为我交你的亲生,传扬出去,他就是我交你的亲生骨肉,外间是神不知鬼不觉,又没得哪旁人晓得。”

狄娘娘闻听这一声,想想不错半毫分。

格太子肇挨救走了格,被陈琳带到八贤王千岁家去格,作为自己儿子来杠抚养。格刘氏可就肯拉倒哇?刘氏西宫娘娘一想:太子现在没得格,万岁家来,李氏难免要拿这个事情告诉万岁,我们不如来杀人灭口,等到夜里夜半深更,我们火烧朝阳宫。

拿朝阳宫来化灰尘,正宫李氏好丧残生。

她们夜里要去烧朝阳宫。旁人可有哪晓得嘎?寇承御是她贴身之人,实际上她老早来杠听壁脚听好了呱,“不得了了呱,啊呀嘎,娘娘啊,你格心要干黑做底高哇,好丑她是万岁格正宫娘娘啊,

人家总说焦炭黑哇,你心比焦炭黑三分。”

这个寇宫女心肠好了,心上一想,太子已被陈琳救走了格,今朝她们要火烧朝阳宫,我只有赶紧去盗取金牌一面,拿正宫千岁娘娘也要救走。但是日里跑不走,只有到夜里煞得暗光才能逃走。因为她是服侍刘娘娘格,要盗金牌也相当容易,只要有这个东西来手里,没得哪敢哼嚯她、问她。寇承御盗了金牌一面,格天子煞得暗光,赶紧来到李娘娘身边,拿宫门紧闭起来,双膝朝李娘娘面前一跪:“千岁娘娘啊,

人家总说祸事有天能大,这件事只比天大小二分。”

“寇宫女,不嘎,你不蹲刘氏身边,你到我堂有底高事情啊?”“娘娘啊,我真人面前不说假,假人面前不说真,

我干咱拿上下根由来告诉你啊,铁石心肠也软三分。”

寇宫女肇拿刘氏交郭槐设计,叫她拿太子撂了金水池里,干干有八贤王千岁家陈琳,剪花家去庆贺八贤王生日,太子千岁已经被陈琳救走,带到南清宫去了格一情二节告诉正宫李氏。又告诉她,她们夜里要来火烧朝阳宫。“娘娘哇,

宫中干咱你不好蹲,赶紧到外面去逃生。”

李氏娘娘闻听这一声,可要哭死又还魂。

“刘氏刘氏啊,究竟我哪三桩推板了你,亏待了你,你拿我家太子置于死地,还火烧朝阳宫啊。”随手赶紧拿寇承御宫女扶起来:“宫女啊,我久居深宫,外间漆黑抹塌,就象锅底菩萨,我干咱走,你叫我上哪里去啊?我面东背西,也不晓得哪里对格哪里哇?”“千岁娘娘,你不要担心,我今朝日里已盗了金牌一面,你拿这个金牌带在身边,穿起宫中太监的衣服,旁的地方你不能去哇,你只有一个地方好去,十拿九稳保得住你性命格。”“我到哪里去最保险?”“娘娘啊,

你旁的地方不好蹲,南清宫里好安身。”

随手帮她做对手,拿太监衣裳裤子换了身上,拿太监帽子戴了头上,拿金牌摆在腰间带在身边。千岁娘娘跑出去几步又回过头来,倒过来双膝对寇宫女面前一跪,

双膝跪倒地埃尘,恩人连连口内称。

“寇承御,你救了太子千岁,又救了我的性命,从今向后,我们就不是主仆相称,受我一拜,你肇就是我的妹妹,我就是你的姐姐哇。”

寇承御闻听这一声,三魂吓得少二魂。

“千岁娘娘哇,你不要蠓蛱子攻了盐蒲包里哇,腌不死,渍就渍杀我了呱。娘娘哇,千岁奴来一岁主,奴仆不敢欺主人。”千岁娘娘喊声:“妹妹啊,

你今朝救了太子残生命哇,又救我一条命残生啊。

我肇逃出去么,

假使向后没好处,一笔勾销莫谈论。

假使我向后有了升腾日,我一重恩报你九重恩。”

“千岁娘娘,逃命要紧,你赶紧走哇。娘娘啊,

假使干咱被刘氏来晓得,你要去逃生是万不能。”

李娘娘眼泪吧嗒,又对寇承御磕了三个响头,肇走了格。她又不大出去跑路,也摸不到格南清宫来哪堂子,黑夜暗星就动身,哪问高低路不平,格作孽了,溜虎跳,爬爬烂跌,看看不稀奇,滚了浑身总是烂泥哇,不曾摸到南清宫,还算好逃到了宫外。

急急忙忙就动身,逃到了一条命残生。

格李娘娘溜出来格,溜到哪里,一歇自然就有交代。我们单讲到格天子夜里,郭槐狗贼亲自前往朝阳宫,趁夜半深更无人知晓的辰光——

点起南方丙丁火,宫娥彩女丧残生。

宫娥彩女瞌睡懵忪,总对亮堂子冲,哪晓对火坑里一攻,只好送终。

宫娥彩女丧残生,魂灵上了枉死城。

到第二天大天巴亮么,大家就说起来,叫起来格,说:“不得了了格,半夜三更,朝阳宫不晓怎得失火格?啊呀嘎,正宫千岁娘娘李氏总烧杀得格。”实际上刘氏交郭槐心上欢喜了,肇李娘娘挨烧杀得了,太子也淹杀得了。哪晓正来高兴格辰光,宫娥彩女赶紧报,报与刘氏知道:“启禀千岁娘娘,我们从金水池经过,发现寇承御宫女死在金水池内,看来是投水自尽了。”

刘氏交郭槐闻听这一声,心中思量八九分。

刘氏说:“郭槐,寇宫女自己淹杀得,肯定太子不曾死哇,如果她拿太子撂了金水池里淹杀得格句话,她应该到我堂来报,报于我知道。现在她自己淹杀得格,证明太子肯定不曾死,应该说把旁人救走了格。”“娘娘啊,格不留下一个大祸患?”“格原呢。”“这遭怎得了了。”“郭槐,反正李氏来火坑里烧杀得格,太子就当不曾淹杀得么,现在也不晓得上哪去了格,不如我们就能呢。我这个公主,养堂也没得用,等到万岁班师回朝家来,听见说李氏烧杀得,太子不知去向,肇望望我,说还有一个皇子了,一望是公主,他更加光火,不如干咱趁早,拿我养的公主也弄杀得拉倒。肇太子没得,公主也没得。”这个刘氏心黑格,自己养格女儿哇,狠狠心肠,就拿绫罗绸缎对她脸上一捂,双手到她颈项里一卡,一歇歇晨光这个公主,

手一舞来脚一蹬,小小年纪丧残生。

这个事情可有哪旁人晓得?也没有哪旁人晓得,只有郭槐交她两人晓得,肇拿小公主弄啦得格。格这李娘娘溜出来,究竟溜到哪堂子哇?李娘娘格天子夜里溜出来,一下子溜到陈桥镇,离京都皇城不远,几十里格地方。格么李娘娘底高腔调?一出宫之后,拿打扮格太监格衣服也总脱啦得格,心中想,我好好一个正宫娘娘,弄到如此地步,

究竟我来前世里作得底高孽,今世里苦到能功程。

心上又想:我是个女格,我上哪里去咧,一跑一钉,点总不兴,夜里住哪堂子,虽然身边有两个钱,不敢去住饭店。为底高不敢住饭店?恐怕刘氏要打发人出来寻,就逋人家檐头底落,或者在人家草头边逋到天亮,反正肚子混得饱格,因为她身边有两个钱。不曾歇多少时,钱倒用光啦得格,又是个女格,又不好意思出去沿街乞讨要饭,腹中饥饿,可以说是饥寒交迫。格天子跑到一个人家门口,格个人家底高腔调?东壁打西浪,有竹架总没得望。看看格人家蛮穷格,心中就想,好人家我不好意思去开口,到这穷人家来,穷人最讲义气,交他家商议商议,格弄碗汤粥把我点点饥度度命。来杠门口晃上几晃,转上几趟,又不好意思开口,哪晓曾歇一歇辰光——

眼目昏花了不得,神木不知半毫分。

说句土话,就是不晓得天东地西,人“哐桑”就对格人家门口一倒,倒饿昏过去了格。这个人家是底高人家?这个人家就该一个中年妇女,丈夫已经亡故啦得格,就她个人来家,听见门外间一响,赶紧出来望格。

这中年妇女拿门开开来一看,命总吓断,一个女格倒了她家门口,赶紧捶捶拍拍,李娘娘拿眼睛才睁开来了,“姐姐哇,

我多谢你今朝将我救,我黄土盖面不忘恩。”

随手拿她救到家里,“啊呀,你这位姐姐哇,你家住何方贵地?你尊姓大名?

你家父姓什来母姓什?你是排行第几人?”

李娘娘不曾开口,眼泪就千双下:“姐姐哇,

我也不是张三其别个,我是离乡落难人。

你这位姐姐,我家父母亡故,哥哥嫂嫂心黑,我过不到他们格日子,我这遭坐夜溜出来格。”大家就说格,她不好就说是某某人家老婆,是皇帝家正宫娘娘啊。这个话她万万也不好走漏半点风声,如果一说,命也保不住啊。她就能呢一说谎啊,这个中年妇女倒同情她格:“啊呀,你这位妹妹,我对你说,我家丈夫已经亡故啦得格,我家姓郭,我就个人来家,我腹中么又有怀孕,假使生产么也没得哪照应我,你就蹲堂块,我们做做伴,你就算我格妹妹,我就算你格姐姐。”

李娘娘闻听这一声,心中欢乐八九分。

赶紧来到前间行个礼,姐姐连连叫几声。

眼睛一鞭,大概来她家四五十天,格天子郭氏妇女中年生子,就来破草棚棚里,

连痛了几个紧痛阵,腹中生下小官人。

小孩对下一抛,叽哩呱啦叫。李娘娘用手一抄,一望一个大大老小,“喔哎喔哎”呀,不是团脐也是骚蟹,赶紧就拿郭氏女子扶了上床。哪晓得只一歇辰光,这个郭氏中年妇女底高腔调?浑身来杠抖,就像筛酒;望望脸上白消,不成个腔调。不曾到半个钟头——

喉咙口腾腾空断了来往气,呜呼哀哉丧残生。

李娘娘一看,命总吓断,赶紧捶啊拍,只是叫,哪晓得她眼睛一闭,望望一点点总没得气。

这个李娘娘只是抛来只是滚,哭到死处又还魂。

跑到前间一把来捧住,喊声:“姐姐啊,

我多蒙你收留了我哇,不晓得你今朝就丧残生。

姐姐 ,只怪你家这个儿子命委该狠,他是一个杀母生。”

肇又没得底高钱,总算邻舍隔壁也算好,肉麻她家了,大家投两个钱来,买一口薄皮子棺材,拿这郭氏妇女安葬啦得。肇这个小孩怎弄咧?就靠李氏慢慢服侍,慢慢拿他抚养长大成人。帮他取底高名字咧?到了满月过后,她晓得格,这个人家姓郭,他家老子么早已死啦得格,她家妈妈也死啦个把月格,不要弄这个小孩再做个讨债鬼,滴点大再死啦得,格这个人家要绝啦下代,帮他取一个好点格名字,叫他海寿。为底高叫海寿?海水不干人不老,除啦今朝有明朝,就是说有海干长格寿阳,就叫郭海寿。来老书高头,这个人不叫郭海寿,而且姓都不同,他叫万大红,现在格书高头就叫郭海寿。格郭海寿虽然说是个杀母生,肯长了。三个月就眉花眼笑,五六个月舞手舞脚,七坐八爬,九月长牙。抚养郭海寿过一个期,李娘娘望望就不晓多欢喜,心上就想,要是你家妈妈在世,看见你这胖墩墩格小孩么,格多欢喜啊。

李娘娘越思越想越难过,止不住腮边泪纷纷。

长到五六岁格腔调,因为陈州这个地方发生严重灾荒,老百姓五谷欠收。格果有哪个来救灾发赈坐镇这个地方啊?只有包拯来这地方救灾,坐镇来这个地方啊,所以老百姓叫饱不死、饿不杀。像照这个穷人家,本身她不是当地人,她带这一个小孩又不得生活,一个女流之辈又不能做底高生意嘎些,又不能抛头露面,只好蹲家坐吃山空。说人霉不一桩,酒酸不一缸,腾腾空格天子夜半深更,东面邻舍家火烧,人家来救火救晏了,慢慢慢慢烧哇烧,倒烧到她家破草棚高头去格。

哪晓东面格人家连害了她,草棚来火坑里间化灰尘。

肇苦了母子两个人。格郭海寿可晓得这不是他家妈妈哇? 他一滴点总不晓得,沿小滴点大就开始叫李娘娘妈妈喽,他当自己是李娘娘亲生呱。格天子就说:“母亲啊,他家火烧拿我家烧啦得格,我们没堂子住了格。亲娘啊,

我们究竟来前世里作得底高孽,今世里苦到能功程?

亲娘啊,我家房子半夜三更来火坑里间化灰尘,我们到哪里去安身?”

李娘娘当真怕难为情了,肇怎弄?寻到一个河边上,干干寒天头冷辰光,人家拿格蒲啊芦棵哇,斫得就对沟坎上一,肚里么果是空嘎。肇娘儿两个就对格个肚里一逋。他们没得吃,身上又没得底高暖气,两个人对蒲肚里一攻,冻了浑身抖,像筛酒,牙齿敲叮当,浑身就像筛糠。可怜啊,

蒲当帐子岸当床,母子冻了像筛糠。

郭海寿来里间人总冷杀得格,“亲娘啊,

如果我们在这肚里蹲了三天整,千个残生活不成。”

李娘娘一想:住这肚里确实不是个了事哇,堂块一间是岸,高头盖格蒲,假使到阴雨落雪怎弄咧,不要拿这小孩冻坏了嘎?再说又没得吃,不要拿这小孩饿杀得格?他家妈妈临死之前,拿他托付把我格,我要来想办法格。到格个辰光,确实也顾不得羞丑了呱,就拿这个五六岁格郭海寿搀了手里,到人家鸡障高头拔一根鸡障棒,拾到一个豁爿头坏碗,

娘儿两个去讨饭,果比黄连苦三分。

可怜啊,要说抬起头来又怕丑,低下头来又怕羞。格也有人家把他们吃格,也有人家不把他们吃。有人家看看这两个人作孽,盛点饭他们吃吃,也有人家舀点粥把他们吃吃。也有人家就说:“死开点,出来要饭咧,要饭多惬意啊。你家荤他家素,你家咸他家淡,要吃只要满埭乱喊,吃得碗总不要洗,三年饭一讨,你官也怕做咧,哨点死开点,没得把你们食祭。”

娘儿两个闻听这一声,可要哭死又还魂。

郭海寿喊声:“亲娘啊,

我们今朝格饭么又要不到哇,晓得可有命残生 。”

娘儿两个一头跑来一头哭,破窑一座面前呈,“儿啊,这个地方比沟岸上蒲肚里好哇,不如就住这个破窑里,先安下身来落下脚来,回头我们再作打算。”“母亲啊,格不住堂住哪里去咧,我们就住堂好格。”

娘儿两个破窑里间来安身,此处丢开慢谈论。

我们不提这李娘娘溜出来已五六年喽,格皇城里底高腔调?

我们单讲南清宫狄娘娘,人家说行善积德只有好处,没得坏处,她救了太子千岁性命,当作自己亲生儿子,开过年来,狄娘娘就有六甲怀孕随身,下半年也就养到一子。真宗皇帝亲生格来八贤王家,应该说比自己家儿子要大到一岁。真宗皇帝亲生格太子叫底高,叫赵祯,八贤王养到格儿叫赵璧。人家总晓得八贤王家有两个儿子,实际上只有老二赵璧是他亲生。八贤王一想:我家皇弟对我不薄啊,挑选美女拿最体面格绝色美女许配把我,现在我有了儿子传宗接代,虽然他来外间打仗,我帮他拿国务定要料理好了。

越想越思越欢乐,如同拾到宝和珍。

哪晓得曾歇到半年啊,八贤王倒有患难毛病随身,召太医官来帮他对症下药。哪晓得看到他格病,看不到他格命;吃药如吃水,化纸骗骗鬼。

王爷千岁毛病沉重很,井底里淘沙渐渐深。

害啦一场重病,哪晓就不曾有格命,肇八贤王千岁倒死啦得格。因为德高望重,格说为底高这个人德高望重?他来历大了,是赵匡胤格儿子,赵匡义格侄儿,是真宗皇帝格皇兄。格真宗皇帝是哪个?赵匡义家儿子,就是赵匡胤格嫡亲侄儿。格天子八贤王一死么,万岁又不来家,全国举哀,为他吊孝。按道理他要传接赵匡胤格皇位格,因为他格来历交旁人不同,所以赵匡胤出于无奈,才拿皇位传把了兄弟赵匡义。因为八贤王千岁不是赵匡胤家老婆养格。赵匡胤家老婆叫韩素梅,是一个妓女出身,这个小孩是韩素梅带得来格,是韩素梅家嫡亲内侄,哥哥嫂嫂死啦得,这个小孩无人照料,肇拿他带了身边格。人家传扬出去说,这个八贤王千岁是赵匡胤家假儿子,是妓女养格,所以他不能登基做皇帝。所以他做个八王千岁,在历史上也有记载格。来皇城里间或者是国外,只要提到这个八贤王,是人人敬重他几分。格李娘娘来外间可晓得八贤王死啦得?她一滴点总不晓得。格李娘娘来外间受罪,作孽了,可以说是衣不遮身,食不充口,她要等到底高辰光才得出头?她心上就想:

只要等到万岁班师回朝转,我到京都皇城把冤伸。

拿狗贼郭槐来捉住,剥他皮来抽他筋。格究竟真宗皇帝来外间打仗多少时?一笔九年真宗才家来格,也就是说太子千岁赵祯已经九岁,八贤王家儿子已经八岁,推板一岁来去。真宗一家来,首先听见说八贤王已经死啦得格,真宗皇帝是龙眼流泪。心中想,我也干大年纪了哇,朝阳宫么夜半深更失火,李娘娘我的梓童已经身丧其命,连太子也烧杀得,西宫刘氏生到一位皇子,她说已害病死啦得,该应我大宋要绝拉下代。罢了罢了哇,我如再娶一位美人,看来我干大年纪也没有生育能力,不如我拿我皇兄的长子册立为太子,等他将来好传接我孤家的皇位。实际上他不晓得,八贤王家长子就是他家儿子。格天子拿文武百官召到金殿之上:“众位爱卿,孤家已经年老力衰,没有太子传接我孤家万里江山,孤家准备拿八贤王皇兄的长子,就册立为太子,我将来崩驾之后,万里江山就传给于他。”

文武百官闻听这一声,万岁喊了不绝声。

不出万岁所料,到了赵祯十二岁,赵璧十一岁,真宗皇帝陡得患难毛病随身。过咱多大?五十五岁,在位二十五载。

一命呜呼丧残生,果比黄连苦三分。

格他一驾崩,肇冠冕堂皇就太子登基。也就是说,这十二岁格赵祯做了皇帝,做了一国之主。他一直是狄娘娘养格,拿狄娘娘封为母后,拿刘氏封做嫡母后。格李娘娘来外间也晓得格,心中也想:万岁班师回朝家来格,我照理要上京都皇城去伸冤理枉报仇,可惜我现在不能去了呱。为底高不能去?来格破窑里间,我朝也想,夜也思,朝也哭,夜也哭,现在是双目失明,不知天东地西南北。我这个腔调,衣衫褴褛,讨饭婆子,又看不见。上皇城里去,哪个理我?哪个帮我说话啊?还是不去算了,我是三合头升箩七合头命,就配我要受罪格。回头听见说万岁驾崩死啦得格,听见说八贤王千岁家长子做了皇帝,心上一想,我更加不好去,他是我亲生骨肉,做了当今万岁,我即使伸不到冤,死了也瞑目格。所以李娘娘一着是含冤在身,不曾到京都皇城去伸冤理枉,这个事情一着有多长时间?一笔到十八年满了,也就是说,皇帝已经到了十八岁了。格原来是真宗皇帝,回头十二岁格太子做了万岁,果也叫真宗?不是的,就叫仁宗。这个仁宗皇帝年纪虽轻,他会处理国家大事。为底高?有狄太后娘娘帮他做后台,帮他处理国家大事,再加上潞花王千岁,就算他家皇弟,年纪虽轻,脑子特别玲珑,特别活络,也帮他出谋献策,所以四海升平,八方太平。不讲仁宗来杠做皇帝倒好格,他哪晓得还有个妈妈,有个母后来外间受罪了。

格个陈桥地方,连年发生灾荒,不是风荒就是水荒,不是水荒就是旱荒,不是旱荒就是虫荒,就穷了抬不起头来。老百姓没得办法,个个是怨声载道,拍手顿脚,急得蹲杠骂菩萨:“你格瘟菩萨,你格瘟菩萨,你弄我们堂一落里是荒年啊,到何时能够直头哇?”格杠块有包公来杠救灾发赈,大家要问,究竟这个堂子的人可有肚子吃饱了格辰光?李娘娘到几时能回转京都皇城?

格天子包大人身坐大轿,出去体察民情。出去格辰光是晴天白日,可以说是万里无云,大概跑出去只好四五里路格腔调,腾腾空一阵狂风,“呼”,一阵狂风吹了张龙、赵虎几个人眼睛总不得睁。包大人来轿子里就说:“什么风?”张龙、赵虎顺嘴一塌:“落帽风,落帽风。”“张龙、赵虎,为底高叫落帽风?”“大人啊,你官帽总吹抛啦得格,不叫落帽风啊?”“对格,我乃皇上命官,有先皇和现在当今万岁,出了皇命圣旨,叫我坐镇陈州救灾格,这个落帽风胆倒不小,拿我的官帽总吹啦得。张龙、赵虎,不能耽搁,赶紧拿落帽风捉拿归案。”张龙、赵虎心上一想,害人了,害人害人害人,怎思量到说是落帽风嘎,“大人啊,这个捕风捉影格东西到哪里捉到呀?”“狗才,没得这个人,就没得这个风,就吹不掉我格帽子,限你们一个时辰拿落帽风捉拿归案。”

张龙、赵虎闻听这一声,哪敢耽搁片时辰?

肇两个人出去打听:“可有哪叫落帽风?”当地老百姓说:“没得,没得格个人,我们不曾听说过。”跑哇跑,问啊问,张龙就对赵虎说:“我们只要去找地保就是的,问问地保,哪个叫落帽风,就好带他去见包大人,格不便当煞得。”

赵虎闻听这一声,想想不错半毫分。

找到地保,地保就说格:“你们是包大人派得来格?”“是的。”“是的可有牌票?”“格倒哪里有啊?”“没得你们就是冒充格,我晓得你们可是张龙、赵虎啊?有了牌票,我同你们去寻落帽风。”两人气塌塌,回到陈桥镇包大人身边,包大人格要问了:“张龙、赵虎啊,可曾捉到落帽风啊?”“啊呀嘎,我们去找了地保,地保说我们是冒充格,我们没得牌票。”“狗才,你们狗才,滴点大、虱能大格事情,也去惊动地保,你们得了,打你们二十棍子个人。”“包大人,你不要打哇,如果打了我们皮开肉绽,我们没处去捉落帽风。”“狗才,我就把张牌票把你们,这下子一定要替我把落帽风捉得来。”两人带了牌票又去捉落帽风,问问这个地保。地保说:“有牌票,我相信你们是包大人身边得力之人,既然你们是张龙、赵虎,我带你们去啊。”地保带他们出去寻落帽风。到哪里寻到?有个老朋友欢喜说老飘格:“啊,落帽风啊,有啊。就来堂陈桥西南上,大概三四里路格腔调,有个落帽风,开药店格,可保就格个老朋友。”

三个人闻听这一声,急急忙忙就动身。

跑到格个药店里一问:“你叫底高?”“我叫骆茂丰。”“底高啊?你叫落帽风啊?”“我是叫骆茂丰。骆驼格骆,茂盛格茂,丰收格丰。”“格不对啊,我们是要捉落帽风,吹落格落,帽子格帽,起风格风。”三个人气塌塌,就对外间跑。包大人坐了轿子肚里等了,一等也不来,二等也不来,横等也不来,竖等也不来啊。大概等了两个多时辰,也等不到哇。正在这时,张龙、赵虎回来了,“包大人啊,我们确实捉不到落帽风。”“捉不到哇,今朝捉不到,明朝也要捉,一定要拿这落帽风捉得来。”格天子包大人回转,夜里宿哪里?心上就想: 出来体察民情,不是三里五里,十头八里,整个陈桥我都要转它一转,夜里不如就下宿东岳庙内。肇就宿得东岳庙里格,明朝一早么,他还要出去体察民情。打发张龙、赵虎:“继续带牌票,去捉落帽风,我还来陈桥高头等你们。”哪晓早起轿子出门,总不曾到二里路,又一阵狂风,“呼”,吹了包大人他们眼睛不得睁。包大人拿眼睛睁开来一望,像照是遮天蔽日,阴气沉沉,“这底高风?总不见得又是底高怪风呢?说今朝这个是落帽风么,我帽子不曾抛,晓得我包拯日断阳,夜断阴,可保这堂子有冤魂不散。”赶紧吩咐拿轿梁落平,包大人出来步行,说:“什么冤魂,什么鬼魂,有底高冤?现在白天,我不能帮你伸冤,到了晚上,我到北荒野地方,到荒草地里,搭一座亭台,你到杠有冤喊冤,我帮你伸冤。”格一阵乌风黑风,“呼”,走了格。

单讲到张龙、赵虎来外间跳一天,不曾寻到落帽风,不曾捉到落帽风。你说这个风,到哪里捉到,到哪里寻到,这个没得根襻格东西,可以说是无影又无踪,跑了又哨。他们身上跑了汗冒冒,是遍体生津,到了夜里,家来告诉包大人,确实寻不到这个人。包大人心上也想:罢了罢了,既然寻不到么就算了,肯定没得这个人,我这个帽子么实际上是风吹啦得格,总不见得就是早起格一阵乌风?我对它说格,夜里来北草野地搭高台一座,等他来有冤喊冤,我帮他伸冤,总不见得是个怪东西呢?到格天子夜里,当真叫大家帮忙,到北荒草野地里,格个堂子是底高堂子?实际上是乱坟场,弄弄干净,搭起一座高台来。只有张龙、赵虎、王朝、马汉四个人陪包大人。包大人坐了格台子上间,黄昏头辰光又没得底高。到了半夜过后,心血来潮将要困格辰光。包大人伏得台上有点困着得,再加上四个人,提四碗灯笼,三碗熄啦得,只有一碗灯笼隐隐约约有点亮光。奇怪了,正来心血来潮格辰光,“呼”,一阵黑风,就对杠一攻,黑风一散,一个女格披头散发嘎,就对包大人搭格台子前间一站。包大人过咱有点困着得格,一阵风一吹,拿他倒吹醒了格,一望,一个女子撑了他面前,披头散发,不成腔调。“啊呀,真有冤魂冤鬼,你这鬼魂,早上就惊动了我,现在你有底高冤,你从实讲来,待我包拯帮你伸冤理枉。”

格个女子双膝跪倒地埃尘,包大人叫啦好几声。

“包大人啊,我不瞒你说,我是一位诰命夫人,我姓尹名贞娘。我家丈夫姓沈,名叫国清,来京都皇城为官,他是尚书之职,他交朝纲当中奸党许多格人串成一气。”“尹贞娘,该应哪个不好,就是哪个不好,你家丈夫究竟交哪个串成一气?”“啊呀嘎,现在仁宗皇帝已经有了西宫,就叫庞赛花,她家老子叫庞洪。这个人来朝纲之中,是无恶不作,无所不为,要想坑害国家忠良,要想坑害狄青和杨宗保二人,害他们两人克扣了军粮和官兵防寒的棉衣棉裤。现在万岁打发朝中大臣孙武,上三关捉拿杨宗保和狄青归案去格,我家丈夫听信了庞洪格话,和他串成一气。我叫他改邪归正,要为国家出力,他不但不听我格话,而且辱打于我,我没得办法,一气之下,自寻短见死啦得格,悬梁高吊而亡格,我明明一位诰命夫人,他不拿我收尸入殓安葬,就拿我窖了我家府里东南上一棵桂花树脚底落。我不晓得到了阎王家来,阳寿不曾满足,阎王家又不要我。阎王说格,陈州地方有个包大人,他来杠块救灾发赈,只要能够到他乌台告状,总归能够拿我起死回生格。所以我没得办法,才出此下策。大人啊,

我确实有了冤枉事,要望你大人拿我救了转还魂。”

“啊呀,尹贞娘,你确实是一位诰命夫人,应该棺木停放家中,开吊几天,你家丈夫交奸党是一丘之貉,拿你也不曾开吊就窖啦得,情丧也坑害国家忠良。尹贞娘,我包拯是个男子汉大丈夫,食君之禄,应该担君之忧,总值不到你哇,你胆放宽心,我一定能够拿你度了还阳打转。但是阎王可曾说多长时间?”“阎王说过格,四天之内我可以还阳打转,过了四天,我就不能还魂。”“格上三关去捉拿狄青和杨宗保格人去了多少时了?”“孙武才昨天动身格,如果等他们带了皇帝圣旨来到三关格句话,这两个人挨带上京都皇城,就难有残生性命。”

包公不肯耽搁,赶紧拿出御金牌一面。格东西有底高用?就相当于万岁亲临到杠一样格,见了这个御金牌,就像见了当今万岁。包公拿御令牌交给得力之人去止断孙武:现在狄青、杨宗保不能带了上京都皇城。“尹贞娘,你的冤枉大事,我包拯肇也晓得格。既然奸党要坑害忠良,我怎好坐视不理啊,按道理我来陈州救灾发粮,不能私自离开这个堂子,因为堂公事将要结束,我打发当地官员代理。

我明朝早起赶了上皇城,搭救忠臣两个人。”

说也奇怪,一阵鬼头风,就不曾看见这个女子向西向东走了格。包公就说呱:“张龙、赵虎啊,这个不晓可就是落帽风?”“大人啊,格肯定是得格,肯定是落帽风。”“我对你们说,救国家忠臣要紧,为国家铲除奸党要紧,救尹贞娘一条残生性命更是要紧,因为时间有限,明朝我们一早就要动身。

来东岳庙里住宿一夜哇,明朝一早就动身。”

有张龙、赵虎开道,包大人坐了轿子肚里格。张龙、赵虎心上就想,肇不要捉落帽风,可保就格个瘟风鬼头风。他们拿牌票抓了手里走了前间,这个牌票已经没得用了格,要赶紧上皇城去度尹贞娘还魂打转。不晓得多奇怪了,来到陈桥镇格桥高头桥当中,“呼”,又一阵大大风,就拿张龙手里格牌票吹了腾空。“包大人,格倒也稀奇,我这个纸头票票儿抓了手里蛮紧格,怎一阵风吹到天空去嘎?”包大人说:“望望这个牌票究竟吹到哪里?”望见格个纸头飘哇飘,飘哇飘,飘落下来格,落得一个卖菜格老朋友篮子里。张龙、赵虎跑到杠,一把拖住这个老朋友,抓住他格领宗:“哈哈,你就叫落帽风,拿我家包大人帽子总吹抛啦得,眼睛一鞭,我们寻了几天总不曾捉到你,不曾弄到你,今朝你对哪里跑,还不跟我们去见包大人啊?”

这个老朋友闻听到这一声,三魂吓得少二魂。

这人是哪个哇?郭海寿,忠厚老诚头子,因为妈妈瞎格,家里不得生活,挑个担子,小本钱交易,弄点菜卖卖。格天子包大人急等要赶路,不晓得张龙、赵虎拿这个郭海寿倒拖得来格:“包大人啊,牌票忒得他格菜篮子里格,他肯定就是落帽风。”包大人赶紧走出轿梁,执指一指:“你落帽风落帽风,胆倒不小哇,拿我包大人的官帽竟敢吹抛啦得嘎。”

郭海寿跪倒地埃尘,冤枉喊了不绝声。

郭海寿喊声:“大人啊,

我是清白良民人一个,不是违条犯法人。”

“格你不叫落帽风啊?”“我不叫落帽风。”“你叫底高?”“我叫郭海寿。”“郭海寿,我这个牌票旁人篮子里不吹,怎干干吹到你格篮子里去格?”“我当真不是叫落帽风。”肇也有做生意买卖格,大家合得要好格,总来帮说好话:“包大人啊,千万不能捉他哇,这个人是个大孝子,他家妈妈双目失明,住了破窑里间,就靠他做点小本钱生意,好拿他家妈妈养活得,你捉他是冤枉格,确实大大冤枉。”“郭海寿,听他们干多人说起来,你是大孝子,既然你家干个穷困,你又不是叫落帽风,我家张龙、赵虎捉错了格,我堂有十两银子,就送把你家去养活你家母亲,也好做做生意本钱。”

郭海寿闻听这一声,谢谢包拯老大人。

“大人啊,今朝拿十两银子送把我,我永远不忘你恩人。”

弄到十两银子,他格天不做生意了。为底高?十两银子不少了,卖菜格句话,你有得卖了,恨不得卖嘎几个月也弄不到十两银子啊。来到破窑里间:“母亲啊,肇妥了呱,我发得财了哇。”“儿啊,不嘎,卖卖菜也发得起底高大财来了。”“母亲啊,你不晓得嘎,我今朝遇到包大人格,他们捉落帽风,牌票掉了我篮子里,我说我不是叫落帽风,肇他就要说我是落帽风,做生意格人大家去帮我做证,说我来家孝母,就靠做生意拿你养活得。包大人见我是孝子,送我十两银子了,我肇发得大财了哇。”

李娘娘闻听这一声,心肝喊了不绝声。

“儿啊,现在包大人来哪里?”“他来陈桥桥高头咧。”“赶紧啊,你去喊包大人来啊,母亲有冤枉大事,要请他帮我伸冤理枉。”“母亲,我们住了破窑里间,你要伸冤理枉不好上他身边去。”“儿啊,母亲双目失明去不得,你去叫他上我破窑里来。”“母亲啊,可晓得他果肯来咧?”“你就说我母亲有十八年冤案,这个人他总归要来格。”“格我只好去试试,不一定他肯上这堂子来,堂污糟杀得。”“你去望,无论如何要请他上我破窑里来一趟。”

郭海寿急急忙忙就动身,要请包拯一个人。

溜虎跳,跑起来不晓多哨,来到陈桥桥高头,包大人轿子正起身要走。上哪去?赶往京都皇城。“包大人哎,你慢慢走,你等等我,你等等我。”张龙、赵虎就说:“郭海寿,才间有十两银子把你格,你还准备来要银子了呢?”“啊呀,我不是要银子。”“格你来做底高?”“我家妈妈有十八年格冤案在身,她一定要请包大人上我家去一趟。”“你家住哪里了?”“我家就住了堂块西面,大概里把路格腔调,一座破窑里间。”“呸,包大人底高人,你家母亲是何等人也,包大人还到你家家里去咧,就即使有冤枉,也应该到我家包大人面前来告状,也不该叫包大人上你家去啊。”“我家妈妈说格,有十八年格冤案咧,总归于只要提到这话,包大人肯定要去格。”包大人来轿子里就想:可保这人来头大了,有十八年格冤案,提到有十八年格冤案,说我肯定要去格,这个人究竟底高人啊?张龙、赵虎说:“大人啊,可保这个女子是疯婆子,也有哪家有冤枉也到她家门上去咧,她自己不好来啊。”“张龙、赵虎,既然人家有十八年格冤案,我包拯遇事能明察秋毫,秉公而断,我怎好坐视不理啊。既然如此,郭海寿,你前面带路,我一定要去看看,你家母亲有多大的冤枉?”

郭海寿就来前间走,包大人轿子后边跟。

郭海寿打趟子溜虎跳,跑了不晓多哨。做生意格就说格:“海寿啊,不嘎,你来堂向里向外向东向西像穿梭,做底高呀?”“我家妈妈有冤枉大事,请包大人上我家去了。”“你家妈妈双目失明是个瞎子,面子倒大了么,情丧包大人上你家家里去哩。”“格原呢,轿子不来杠啊。”做生意格人不大相信,“走啊,看闹热去啊,包大人上郭海寿家去了。”格个人是挤如也,抑如也,推不走,轧不开,就总来破窑杠看闹热。

单讲到郭海寿跑到自己家里:“母亲啊,包大人来了格。”“儿啊,包大人来哪里?”“他来外间咧。”“叫他进来。”张龙、赵虎就说格:“疯婆子,你底高人,你这家里干脏,也叫我家包大人上你家家里去来。”“啊呀,究竟他可肯进来,我对你们说,我来堂住十八年,难道他包拯不好住啊,赶紧进来 。”张龙、赵虎气死了,“口口声声叫我家包大人名讳。”赶紧跑到外间:“大人啊,她叫你进去咧,我们说里间脏咧,她说她十八年住得来格,她能住得,你就不能进去一趟啊?”包公想起来倒也发笑咧,这究竟底高人,干大格来头啊,“进去,望望看,究竟底高人?”跑到破窑里间,李娘娘就说:“包拯来哪里?包拯来哪里?”包大人不着气,也不发火:“你这位女子,我包拯就站在你的面前,你究竟有底高冤枉,从实讲来。”“儿啊,你端张凳,摆了破窑门当中,等我坐下来再说。”瞎头闭眼摸到格凳 ,对格门当中一坐:“包拯,你见了我哀家为底高不下跪啊?”包大人说:“你这个人不晓是呆呱也是疯子啊,你自称哀家,你底高人啊?”“你究竟可是包拯?”“当来我是包拯啊。”“你上我身边来点。”包公就撑到她身边去,李娘娘弄手来杠摸哇摸,摸哇摸,倒发起火来了格:“包拯,你究竟来哪里?我哀家怎摸不到你格?”“我就撑你堂面前,自己眼睛瞎格看不见。”李娘娘再摸,横摸竖摸摸到了格,背背他格衣裳,揿住他格肩兜,拿他揿下来。包大人么认为她是瞎格,不晓她究竟有底高冤枉,把她一背,人就壅下来了格,她到他后得脑高头来杠摸,横摸竖摸,横捏竖捏。包公想想倒也发笑咧,这个老八十,来我后得脑高头摸底高啊?哪晓得连摸几摸,连捏几捏,李娘娘格眼泪,就像断了线格珠珠抛下来,一把背住包拯手,包大人连连口内称:“包大人,我一着晓得格,你后得脑交别的人不同,有三把偃月骨格,因为我有十八年的冤枉,一般格人我不好对他说,如果一说没有好处,也要引来杀身之祸,所以我一定要等你包大人来,才好诉说把你包大人听。实际上我也不晓得你包大人到此,夜里有东岳菩萨托梦把我,说我十八年灾星已满,灾晦满了格,配我有出头之日,只有到你包大人面前才能申诉冤枉啊,所以我才叫我家儿子海寿,拿你请到我堂块破窑里来。”

包大人闻听这一声,心中思量二三分。

“包拯,你见了我哀家应该下跪啊?”“不嘎,你究竟底高人啊?你自称是哀家,你究竟是哪个?”“你跪下来我才告诉你听。”包公看看这个人来头像照大了,望望她格腔调么,只好五十岁上下,只好说脸上不大干净污糟点,身上穿了么丑点,推板点,如果一打扮起来,也只好四十岁上下格腔调,包公就跪了她面前。李娘娘就说呱:“包拯包拯啊,我不是旁人啊,我乃先王真宗皇帝的正宫李氏啊。”

包大人闻听到这一声,三魂吓得少二魂。

“你这位女子,你信口雌黄,你胡言乱语,真宗皇帝的正宫,已经在朝阳宫内,夜半深更被火烧死啦得格,哪里还有你这正宫娘娘李氏啊?”“包大人啊,我说把你听啊:我真是正宫李氏,万岁出征打仗上鞑靼国,我生下太子,有刘氏也报生了皇子。因为我蹲家闲暇无事,刘氏交郭槐到我朝阳宫,拿公主抱了去,啊晓她不是生格皇子,她说公主缺乳,要叫我喂乳她吃,又拿我骗进了碧云宫,为我办酒,款待不丑,太子就交把郭槐抱。到要夜格辰光,我问到太子之事。刘氏她说,由郭槐送家去格。我跑到家一看,命总吓断,床上一只死狸猫来高头,不是我家皇儿。情丧刘氏、郭槐设计,夜烧朝阳宫,拿我要置于死地,又叫寇承御拿小太子投进金水池好身丧其命,

好了寇宫女心肠好,才落到我们母子命两条。”

包大人一听,心想不得了了呱,这可保当真是正宫娘娘啊,“娘娘,格你说寇宫女救了你们母子性命,究竟现在太子来哪堂子?”“太子现在是当今万岁,也就是我的皇儿。”“被何人所救?寇承御是宫女,她怎救到太子格?”“格天子恰巧是八千岁生日,陈琳一早到御花园剪花家去庆贺生日格,遇到寇宫女来金水池哭,肇就拿小太子把他带家去格,我耳闻到八贤王千岁拿他当儿子看待,作为长子。”“格你怎得出来格?”“我是寇宫女盗到金牌一面,叫我投往南清宫,去母子相会。我久居深宫,不知天东地西,外间黑夜暗星又看不见,哪晓倒溜到皇城外间来格。有郭氏妇女,她家丈夫亡故,留下遗腹子,哪晓得又是个杀母生,我交他相依为命,才到了今朝。”

包公闻听这一声,默默无语不做声。

心上就想:旁的好相信,她说万岁是她家儿子,这个不是好瞎说呱。“娘娘,格你说万岁是你的皇儿,你有底高证据咯?”“格我怎没证据,我养格儿子我怎得不晓得咯,他手上隐隐有山河二字,脚上有社稷二字。”“格我家去只要问万岁,他手上果有山河?脚上果有社稷这四个字?如果有,就真是你的皇儿,你乃是当今太后。啊呀,娘娘,不晓得刘氏丧尽天良,要灭大宋后代,要灭大宋的子孙,弄大宋好后继无人,这个人也得了哩,连累娘娘遭受一十八载苦难。娘娘啊,因为我有重要大事在身,我不能久留此处,等我回转到京都皇城去奏于万岁,他肯定要赶紧拿你接到京都皇城去格。”“包大人啊,哀家能不能伸冤,也就全靠你了哇。

李娘娘说到这一声,止不住腮边泪纷纷。

包公赶紧吩咐当地官员,拿出银子来帮她要起造房屋。李娘娘死也不肯,她说:“我住破窑住惯了格。”说就来破窑后间起嘎三间好房子,她也拒绝不要;杠块赶紧吩咐替她做新衣裳裤子来,她也不穿;又挑选美女二十四个服侍她,她也不要。她为底高不要?心上就想,我要等当今万岁我家皇儿来看看,究竟我母后来堂过格是底高日子?一班老百姓就说:“啊咿嘎,不晓得讨饭婆子也是太后啊,当今万岁家妈妈母后啊,早晓得么过咱来我家门口要饭么,我多把点她吃吃么,她肇回转京都皇城,就不拿我忘着得,弄不好我家也享她大福格,情丧过咱来我家门口要饭,还把我骂了要死,假使她计较了我,我就不要想活命。”格些老百姓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单讲到包大人就对李娘娘磕拉几个响头,有张龙、赵虎一般随从来到前间:“千岁娘娘,我们言语多有冒犯,请你多多包涵。”“卿家,不知者不怪也。”包大人又吩咐当地官员,天天早起要来拜见千岁娘娘,夜里也要来见千岁娘娘。千岁娘娘说:“统一免啦得,不要来烦神,我住堂倒蛮太平格,早起来请安,夜里再来,人总烦杀得格。”郭海寿来旁半间一听:啊呀,不晓得我家这瞎子妈妈,我不是她养呱,她家儿子是当今万岁哇,想也好笑,不晓得她这个穷婆子,我家这个妈妈,也是万岁家母后。

越思越想越欢乐,如同拾到宝和珍。

单讲到格天子包大人,拿一班事情安排已毕,乘了大轿,有八个随从跟随。

急急忙忙就动身,哪肯耽搁上皇城。

在路行走来得块,赶到了京都帝皇城。城门官一报,万岁知道,就拿包大人对金殿上一召:“包爱卿,你来陈州救灾发赈,你公务不曾完毕,你到金殿有何事情?”“万岁,陈州救灾基本上结束格,我打发当地官员料理,绝对不会出底高差错。因为我有重要大事,所以我才私自离开陈州,前往金殿见驾。”“爱卿,你有底高重要大事啊?”包公双膝朝龙书案桌面前一跪:“万岁啊,你铁打龙廷马上就坐不成,国内出得大奸臣。”“爱卿,你来陈州救灾,几年总不曾上皇城来,朝纲之中究竟哪个是忠,哪个是奸,孤家天天来金殿高头也不晓得格,你怎晓得朝纲出得奸臣嘎,你说奸臣究竟是哪个呀?”包大人对文武百官一个一个一望,庞洪心上就想,这黑炭啊,不要说到我是奸臣呱,心上来下荡了。包公晓得庞洪靠梆大,是西宫国丈,弄手指头戳到沈国清额头高头:“万岁,要讲奸党,

不是张三其别个,就是沈国清狗贼一个人。”

“爱卿啊,你腾腾空怎说到沈爱卿是奸臣格呀?”“万岁啊,他来皇城里间,与一班奸党狼狈为奸,这个沈国清,藐无国法,要坑害忠良。有三关总兵杨宗保,这个赤胆忠臣,忠心为国,连外国总说只要有杨家一根枪,就永远不交我中原打仗。现在有奸党要坑害杨宗保和狄青,你有圣旨去召他们两个进京嘎?”万岁说:“有格。”“我微臣斗胆,已经拿御金牌,打发得力之人到三关去了格,阻止孙武召二位忠臣进京。”“不嘎,你怎晓得这两个人要犯法嘎?”“我怎不晓得。万岁,我格天子来民间体察民情,有沈国清家女格尹贞娘鬼魂告状,说沈国清和奸党合成一气,不听夫人劝告,反而辱打夫人,致夫人悬梁高吊而亡,而且不曾开吊,不曾买棺木,就拿她窖入泥中。阎王家不曾收她哇,说她阳寿不曾满足,阎王家不要她,她到我身边告状,要叫我度她还魂打转。你说,沈国清是不是一个大大的奸臣?”万岁说,“包爱卿,你说这个沈国清是大奸臣,他家老婆,他家夫人应该是诰命夫人,如果死啦得,应该要买棺木,要开吊几天,怎得好就能呢窖啦得?”“万岁,阎王家不收,现在要度她还魂打转,你不如拿宝贝三桩借给我,我去度她还魂打转,全部事情就可以真相大白。”“爱卿,既然世上有干好的贞节女子,干好的贤慧夫人,我拿三生法宝就借把你。”肇走宝库房里,拿还魂袍取出来,拿温凉帽取出来,拿碧玉带取出来,借把包公。包公就问:“沈国清,你家夫人究竟窖了哪里?”“包大人啊,

总说世上没得冤枉事,我这件冤枉海能深。

我家夫人的确是死啦得格,她是害急病死格,你怎说她是吊杀得嘎?情丧说我也不曾弄棺材窖,我好好收尸入殓窖啦得格,她是鬼魂告状,纯属乌有。”“沈国清,沈国清,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万岁,我上沈国清家去度尹贞娘还阳打转,一定要沈国清亲自陪我同家去。”“爱卿啊,要他同家去做底高咯?”“尹贞娘说格,她格尸首就来她家府中东南角落上桂花树底落,如果他不到场,总当我们坑害他格。”

万岁听见这一声,打发奸臣转家门。

哪晓得沈国清拿包公同到他家家里,拿格桂花树四转一望。包大人晓得格,这棵桂花树像照才栽格,也不是活棵格腔调,叶子有点瘪格。吩咐张龙、赵虎、王朝、马汉拿格桂花树一背。树倒背上来格,动手轻轻拿烂泥扒开来滴点深,一个死人露出来格。格些梅香交安童心上就想:主母太太来堂世上对我们不推板啊,把我们当自家子女看待格,我家大人心也太黑得格,死了棺木总不曾弄一口,就窖啦得,哪晓窖了不深,又弄东西铺了尹贞娘尹氏身上,铺了一薄薄格烂泥来上,拿格桂花树再栽了上格。桂花树一背么,所以尸首也露出来格。“沈国清,你望望清爽,这个果是你家夫人尹氏啊?”

问到沈国清这一声,他默默无语不做声。

随手拿尸首慢慢起上来,拿门板搬得来,拿尹贞娘尸首肇搁起来,拿温凉帽带了她头上,拿还魂袍穿她身上,碧玉带系她腰里。包大人亲自祷告一番:上有神明,下有神明,虚空过往神明,还有地府阎君,夜间有尹贞娘女子,阴魂不散,到我包拯包文正乌台告状。她是贞节女子,劝丈夫行善积德,不要交奸臣为伍。丈夫不听夫人劝说嘎,相反辱打夫人,致使夫人悬梁高吊而亡。现在我包拯要度她还阳打转,请虚空过往神明,各位菩萨来大显神通,救她残生一命,使她还阳打转。包大人又吩咐:“弄还魂香再烧,烧她头边。”四转用钢炭火设起来烘,多少时?大概五个时辰之后,奇怪,当真个人手倒慢慢来下颤咧。梅香就说:“包大人,我家主母太太活得格,手也来下颤咧。”包公亲自坐了旁半间看了,看啊看,望啊望。果不其然, 尹贞娘长叹一声,拿眼睛就一睁,看见包大人对她面前一撑,尹贞娘有气无力,随手开声:“大人啊,

我多谢你今朝将我救,我黄土盖面不忘恩。”

“尹氏啊,你才还阳格,你元气不足,你少说话为好。等你休息一夜,明朝跟我上殿见驾,拿狗贼沈国清,法场过刀丧命,解我心头之恨。”到第二天早起五鼓三点,文武百官总来朝驾。万岁坐殿,文官爬上金銮殿,武官站到牡丹亭。包大人赶紧来到龙书案桌之前,执笏当胸,启奏:“我主万岁万岁万万岁,微臣借你三件法宝,已经拿尹氏度了还魂打转,你要为尹氏贞娘做主。”

万岁闻听这一声,掇开龙心火一盆。

“沈国清,沈国清,你得了哇,身为国家命官,竟敢坑害国家忠良,不听夫人劝说,你还了得。殿官听令,现在拿沈国清奸贼,拖到午朝门外,顿响三炮,脱拉他蟒袍,探拉他官帽,

拿这狗贼丧残生,决不要容情半毫分。”

格沈国清奸党挨铲除啦得格,庞洪就想,包黑炭家来,朝纲里就不得太平,今朝参你一本,明朝奏他一本,弄不好歇嘎年啊半载哇,个个总死他手里,等他早点死走好,不要等他蹲皇城里作吵,赶忙启奏:“万岁啊,沈国清现在挨杀头死啦得格,陈州地方灾民急等要包大人去救灾,只有叫包年兄赶紧前往陈州赈灾去吧。”万岁也说这话:“包爱卿啊,事情有了了结,现在忠臣不曾被坑害,沈国清已经法场过刀,你回转陈州救灾去吧。”“万岁,我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不曾交你说格。”“爱卿,你有底高重大事情啊?”“万岁,你不是真正的真命天子。”“胡说!孤家已经登基干多年代了,你怎无中生有,说我孤家不是真命天子啊。”“万岁,你说你是真命天子,你有底高证据?”“我有玉玺九头狮子黄金印作为证据。”“万岁,印可以伪造格,哪个都可以造得起来,哪个总可以做万岁。”

万岁闻听这一声,果要气死又还魂。

万岁龙师火帝大发雷霆,拍动震山河:“大胆包拯、包拯,你不要认为你忠心报国,孤家对你宠爱,孤家就不敢治你格罪啊,你当文武百官的面,说我孤家不是真命天子,而且说我孤家的御印玉玺是假的,你该当何罪?”“万岁,印么是可以伪造格,你暂息雷霆之怒,你说你是真命天子格,除了印以外,旁的可还有底高作为证据?”“格我有底高证据咯?”“你龙体上格有底高证据?”万岁横想竖想:“包爱卿啊,你要说我龙体上有证据,我手高头隐隐有‘山河’二字,足上有‘社稷’二字,我手掌山河,足踹社稷,我身上是有四个字。”包公心上一想, 李娘娘说得不错哇,确实万岁是她亲生,李娘娘也说格,自己养格小孩自己晓得格,手上有“山河”,脚上有“社稷”。“万岁,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你确实是当今万岁,真命天子是也。”万岁弄了莫名其妙,究竟是为底高事情,他怎晓得我身上有底高记号格,“包爱卿,你问问我孤家龙体上有底高记号,究竟底高意思啊?”“万岁,你贵为一国之主,九五之尊,你格晓得你生身母后是哪一个哇?”“格我怎不晓得?包爱卿,我生身母后南清宫狄太后,八贤王是我的父王,刘氏乃是我的嫡母后,这两个人对我总相当好,我怎不晓得我生身母后是哪个啊?”“万岁,我告诉你听,狄太后也不是你的生身母后,你更不是她的亲生,西宫刘太后更不是你的嫡母后,你要晓得你家母后哇,现在流落破窑受罪,已双目失明。你贵为一国之主,蹲堂享受荣华富贵,不晓得你的母后已成了乞婆子了。”

万岁闻听这一声,心中思量八九分。

“包爱卿,你越说越糊涂了呱,我孤家格母后明当明是狄太后,刘氏是嫡母后,你怎说我家母后来哪里破窑哇?”“啊,万岁,你有所不知,你真正要晓得详情,只有内廷总管郭槐才晓得格,你究竟哪个生格?你家母后叫底高?只有郭槐才晓得清清楚楚。”格哪个不要晓得自己格身世咯,万岁听到这话,随手出圣旨一道,召郭槐上殿。郭槐来下做底高?多大年纪?郭槐已经八十四岁喽,来安乐宫和刘后下棋,吃酒开心。这个人现在已经不问宫内事情了格,就来下安享晚年。小太监跑到前间:“老千岁,现在皇上召你上殿咧。”“跑开点,真烦咧,我哪有工夫啊?”只因为这个人平常对旁人不好,目中无人,眼空四海,所以金殿上发生格事情,没得哪个通知他。如果早知会他么,他心上也有个准备,有个打算。正因为他平常不拿旁人放在心上,所以人家要出他格洋相,看他格闹热。格小太监只有上金殿去啊:“万岁啊,郭槐他说烦咧,他今朝不来,改日再到金殿上来。”“连我孤家总召不动他了格,得了哇。”又赶紧出圣旨一道,心上就想,他也干大年纪了哇,只有他晓得我格身世,怎弄,骗他来:“你就说国家有重要大事,孤家难以做下定夺来,请他来帮做个定夺,他年纪老,经验足。”肇跑到安乐宫:“老千岁,万岁请你去咧,说国家有重要大事,他做不下定夺来,文武百官没得哪能做下决定来,请你到金殿走一趟。”“阿咿嘎,我干大年纪也要我去做底高呀?我今朝没得工夫去。”刘后就说呱:“郭槐郭槐呀,你服侍我干多年代了哇,你格脾气我也晓得格,旁人叫你十趟八趟不去总不要紧,万岁两趟召你上金殿,你总不去,等文武百官议论起来不好听啊,总说你藐无君王,就担当不起,既然把面子把你,说大家难做得下定夺来,你就跑一趟。”

郭槐闻听到这一声,想想不错半毫分。

不曾耽搁,来到金殿,山呼已毕。万岁就说格:“郭槐郭槐啊,包爱卿所说,他在陈桥赈饥,有一婆子告状,她口称是孤的母后,究竟我的生身母后是哪个?她叫底高?才间包爱卿说格,只有你晓得,你倒说把孤家听听看,我究竟是哪个生格?我家母后究竟是哪一个?你从实讲与我孤家听来。”这个事情过去多少时?十八年之前格事情喽,突然提起,郭槐是如同万丈高楼失足,又犹如大海崩舟,啊呀,这黑贼怎腾腾空提到这个事情格啊。郭槐跪了金殿上,万岁连连口内称:“万岁啊,我干咱年纪干大,往常格事情我全然不知,也忘记啦得格,至于哪个是你生身母后么,当来南清宫狄太后娘娘呢,刘氏么你格嫡母后呢,这一点总不错哇。孩儿们,速速扶我下殿。”包公是三孔生火,七窍冒烟,一把背住郭槐格领宗:“狗贼,你对哪里跑哇?十八年前,你狸猫换去幼主,你是主谋,你还不知罪啊!”

郭槐闻听这一声,魂灵总冒到九霄云。

这个人是老奸巨滑,心上吓怕,常面上相当镇静:“你是哪里的小官,竟敢如此交我讲话。”“郭槐,你睁开狗眼看看看,我乃包拯,我就叫包文正包黑炭。”“孩儿们,不要理他,赶紧扶我下殿去吧。”“郭槐郭槐,今朝你来倒来得,去是去不得了,你拿十八年之前狸猫换幼主事情从实交来,我交万岁可以看你在宫中多年的情份,饶你一条老命。如果执迷不悟,前后隐瞒不说清爽格,万岁一发火,你性命也不要想得妥。”“黑贼,你不要血口喷人,狸猫换主,我全然不知,至于李氏娘娘怎得死格,夜半深更朝阳宫失火,我更不清爽,我干大年纪,我底高事情总不记得了格。”嘴说这话,走金殿上就对下跑。万岁一想:叫郭槐来,说晓得我格身世格,不曾说到眉头眼目,他倒走喽。万岁哪肯歇格,随手一声令下:“给我拿下。”就这一声,殿官从四面八方,一拥而上就拿郭槐来拿下,哪肯饶赦他当身。“郭槐,孤家是拿面子把你呱,头一次召你召不动,第二次又去召你,我如果说是为狸猫换主格事情,你肯定不来,我孤家拿你诓上金殿,你竟拿十八年前格事情赖了干干净净,孤家果就交你拉倒哇。殿官,不能耽搁,

赶紧拿他带到刑部天牢里去遭磨难,决不要容情他当身。”

万岁开口,殿官动手;随手吃亏,就拿他对刑部天牢一背;手脚不慢,就拿他对天牢里狭床高头一掼,人就对狭床肚里一陷。

郭槐狗贼困了狭床上,杵嘴棒杵了紧腾腾。

不提郭槐关进刑部天牢 ,打入天牢受罪去格。单讲万岁,万岁说:“包爱卿,看来这桩事情只有你亲自审问,只有你来审理这个案子,才能审得清楚。”也不曾等包公开口咧,老奸党庞洪西宫国丈说格:“万岁,因为是包拯来陈桥发现这个事情格,破窑里间格疯婆子乞丐作兴是假格冒充格,她呆格也不晓得,看来这个事情不能等包拯审。”“格哪个来审来?庞爱卿你审啊?”“我更加不能担此重任。”“格你说叫哪个审最好呀?”又没得哪个做声,万岁就说格:“包爱卿,孤家肩兜上担子千斤重,你总帮我挑啦八百斤,我孤家万岁只要挑二百斤,孤家长到干大,总不晓得生身母后是哪个,你总不能坐视不理不问我孤家呢。我看这桩案子,庞爱卿说你不能亲自审理,你要帮我到文武百官当中挑选一个人,来代理你审理狸猫换去幼主之事。”三百文官、二百武官听见说这话,拿头总低下来格,不敢抬起来哇,哪个总不愿意去审这桩案子。为底高?审理狸猫换太子这桩事情,又牵及到南清宫狄太后。大家总晓得,现在即使仁宗皇帝不是狄太后养格,也是吃她奶长大了格,假使冒充了万岁的母后,也要犯法格,说严重点头也要挨杀。再加上刘氏来后宫,她一班要好格人也多,再交她狼狈为奸,耕耕不到,耙也耙到我,格我回头官也做不成,所以没得哪肯去审这个案子。一班忠臣心上就想,也是吃点太平饭,不要去烦这个神。包公心上发躁了,个个拿头对杠一低,没得哪肯去审啊,横望竖望,横望竖望,望到刑部大堂王炳。刑部大堂王炳这个人交包公相当要好格,两人可以说是情同管鲍,义如关张,有手足之情,有刎颈之交,两人也讲得来,包公望到他格辰光,正好王炳朝包公一望,包公对他瞄瞄眼睛,王炳也凿凿头。包公赶忙启奏:“万岁,有刑部大堂王炳,可以担此重任,审理换主之事。”“王爱卿,孤家为了见到自己生身母后,你不能有半点作弊,没得半点隐瞒,要帮我拿这桩事情,审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等到我孤家见到生身母后之日,拿你官上加职,重重封赠于你。”

王炳闻听这一声,谢主隆恩站起身。

万岁赐他多长时间?三天,必须把狸猫换太子这个事情审理清楚。王炳格天子散朝回家去格,就拿这个事情告诉了夫人,说:“我要升大官发大财了哇。”他家女格、夫人是哪个呢?马氏,这个马氏丧了、狠了,说:“升底高官?怎发到大财格呀?”“告诉你夫人啊,我马上要平步青云。有包大人来陈州救灾,破窑里一个疯婆子自称是先王的正宫李氏,而且她说当今万岁身上有底高记号,说得总对头格。现在万岁叫我审理这桩事情,说过咱是刘氏交郭槐定计,要害幼主,就是当今万岁。万岁说格,只要我审理清爽,他见到了生身母后之日,就拿我官上加职。”

马氏夫人听见这一声,狗贼骂了不绝声。

“狗贼,你饭倒哜到饱处了哇,我晓得呱,旁人总不肯审问,就你肯审理这个案子啊。”“夫人啊,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国家兴亡,我也有责。万岁认不到生身母后么,你说他夜里果困得着,怎得好料理全国大事,所以我要帮审理清楚。”“狗贼,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哇,你拿这狸猫换主格事情审清爽了,要得罪多少格人啊?你不要说官连升几级,就升上去你总做不到几天。”“夫人啊,为底高?”“哪个不晓得万岁格母后是狄太后娘娘,嫡母后是刘妃刘氏。你一审审出来如果破窑里格女格真是李氏娘娘,那狄太后娘娘冒充了万岁的母后,她要挨杀头。她如果挨杀啦得,潞花王千岁要找你报仇。还得罪了刘氏,刘氏害拉幼主,更加不得过身,她家要家灭九族,要化骨扬灰,她家总杀尽,你也不想想,你就官职升上去几级,你这个官就做得稳了格?”“夫人,你晓得何来,等你就能呢说起来,也没得哪个秉公执法啊!无论如何,我要审理清楚狸猫换太子之事。”

马氏夫人听到这一声,果要躁死又还魂。

“狗贼狗贼嘎,我过咱怎瞎得眼睛,跟你这个现世宝。人家总说烂帐好扶,烂汉难帮。你做做刑部大堂好了格,要想去做底高大官,就能呢家里倒太平格,你拿这个案子一审,家里就不得太平了呱,狗贼啊,

我情愿不要残生命,死到黄泉才太平。”

嘴说这话,两人来杠吃酒格,她拿酒杯哐丧对地落一摔,衣裳捞起来对头上一顶,拿头就对墙高头冲,准备撞头自尽。王炳赶紧拖住得,背住得:“夫人啊,你不必如此啊,等我再来想想,再来考虑考虑看。”

不提这个王炳刑部大堂,是一个赤胆忠臣,马上就要受夫人的陷害,要身丧其命。再讲到刘氏太后身边格彩女,格些宫女啊,听说郭槐已经挨打进了刑部天牢,就是为了十八年之前狸猫换太子这个事情。

刘氏闻听这一声,晓得没有命残生。

赶紧打发宫女打听,这个事情叫哪个审理格。一打听,说是刑部大堂王炳审理格。刘氏格天子坐夜写起一封密书来,打发小太监王恩带了一百根金条、一千两马蹄金,坐夜送到王炳家去。密书上叫王炳饶恕郭槐,做势审审拉倒,瞒拉万岁,“只要不拿这个事情审出来,等到郭槐走刑部天牢放出来,到那个辰光,我自然不会亏待你,堂有一百根金条、一千两马蹄金,你暂且收下来。”肇这太后娘娘对刑部大堂来下行贿了哇。

我们单讲包大人,这个人相当细毛,他也晓得王炳做官清正,是个老诚头子,就交张龙、赵虎换起便衣来,夜里出去查访查访。干干跑到刑部大堂王炳家门口不远格地方,看见一个小太监,走王炳家出来格,小太监名叫王恩。王恩也看见包大人三个人,晓得不对,打趟子就溜。包公说:“什么人,夜半深更你对哪里跑哇?”吩咐张龙赵虎去赶紧拿他抓得来,问他是底高人。“我是太监。”“你来哪里格?”他也不说谎。“我来王炳王大人家格。”“你去做底高格?”“万岁叫我来知会他,拿狸猫换太子这桩事情,要审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小小太监,也会撒谎,今朝来金殿之上,万岁就说得好好了格,也会得叫你坐夜来知会他哩?说,究竟你来做底高格?”王恩背不起包公吓嘎,晓得包公也不是好惹。

格双膝跪倒地埃尘,我情愿拿事情说分明。

众位,我们讲经不必重复。他就说刘太后娘娘叫他来下书信和送宝贝把王炳。“你个人来嘎?”“还有两人,他们先家去了格,我来杠拿书信把王炳看格。”“小太监,你叫底高?”“我叫王恩。”“今朝你就不要家去,先到我朝房去下宿一夜。”随手不肯耽搁——

带了王恩就动身,哪肯耽搁赶路程。

包大人吩咐王朝、马汉,就拿王恩小太监关押在府内,不准他回宫。单讲第二天早朝,到了金殿之上,万岁就要问了:“王爱卿,审理狸猫换主格事情怎呢?”“万岁,微臣我不曾审咧。”“你要赶紧审理,拿事情弄个水落石出。”“晓得晓得,总归审清爽了。”散了朝,包公心上也想了:作兴东西送把他,他暂时先收下来,等事情审清爽了之后哇,他回头还退出来呱,我干咱不能就下结论,说他怎呢怎呢。总归我心上有了数喽,狸猫换主交刘氏确实是有很大的牵连,不呢,她也不会去行贿于王炳,买嘱王炳。王恩送礼,就是一个铁证,所以我先拿他关了我堂,到必要格辰光我才把他拿出来咧。

单讲到格天子刑部大堂来到家中,交夫人一讲:“夫人啊,我家财么是发得格,你说再怎弄咧?这个案子怎呢审相咧?”“果曾说几时审咯?”“不谈这话,一散朝包拯就问我几时审,我说明朝才审。”“大人啊,不要明朝审,明朝,格黑贼要来呱,要来旁听呱,不如撮起来今朝夜里就审。”“夫人啊,格就审郭槐大人啊?”“你怎干卵格啊,世上人像人格人多了,这个郭槐是刘娘娘身边格得力之人啊,来安乐宫里纳福,连万岁也敬重他三分,你审他不得嘎,赶紧准备,今朝半夜过后升堂,上半夜去拿郭槐请到府中来,为他办羊羔美酒,款待不丑。另外呢,到牢狱中寻一个交他面貌相似,声音差仿不多格人来代替郭槐被审。”“夫人啊,提到郭槐,人家总认得格,这怎弄相咧?”“大人啊,我有办法格,你这公案底落,四转弄起桌围来,打发老千岁郭槐,躲了这个公案案桌肚里,弄格交郭槐相似格人来杠被打,或者上夹棍,实际上叫格声音,喊格声音,哭格声音,总是公案台子底落传出来格,旁人又不晓得果是这个人来下哭,来下叫痛。”“夫人啊,格干咱到哪里寻到干相似格人?另外再说格,我承认包公明朝才审格。”“大人啊,你依我不错格,你依我将来发到一大笔财了,而且官连升上五级六级也带咧。”格王炳不得不依自己老婆,不依她,她要寻死作活格。当真到太阳落山过后,买嘱牢头,就去拿郭槐请得来,而且坐在正席,办好酒好菜好好款待。“王大人啊,你望我来有底高事情啊?”“阿咿嘎,老千岁,你来天牢里间,我要救你是手长衣袖短,要救又不敢,干干万岁叫我来审理此案。你说说看,你干大年纪,身为千岁,是刘太后身边得力之人,我果审你啊,我做势审审么也就拉倒格,你吃饱了之后,就躲了我这公案底落桌围肚里,我要找一个交你相似格人,来被打,上夹棍,你蹲公案底下也叫,旁人又不晓得。”

郭槐闻听这一声,心中思量八九分。

心上一想,我早已算到,我坐天牢,当真刘后娘娘就不问我格账,早晚我还是要出去的:“好,王大人,我能够回转到安乐宫,面奏于刘后娘娘,总归不会亏待于你。”王炳一听,哈哈大笑:“多谢老千岁,多谢老千岁,就是一个人干咱怎弄到,交你差不多壮,交你差不多腔调格人?”“有啊,我进天牢就看见一个人,交我差不多腔调,一个人姓蓝,他家弟兄七个,他最小,排行老七,人家总叫他蓝七,犯了做贼打劫罪,问成死罪格,大概不歇几个月也要挨杀头。我交他也蛮讲得来格,不如拿他弄得来,就说你死啦得之后,你家家里从前到后,大大小小一切费用开支,包括小孩子读书上学,大人养老送终银子,统统有我一个人包下来,叫他来替我挨这一顿打,来替我这一趟审问。”王炳找到蓝七,说明来意。蓝七一想:我家就该一个老婆,该一个小陔,也有娘啊老子,我家也有六个哥哥,家里么又穷,反正早晚就一死,格弄到一笔银子死么,我也对得起我家老婆,也对得起我家儿子。肇满口就答应了这桩事情。格天子审呢,是半夜过后才审,而且王炳吩咐,两班衙役撑了离假郭槐远点。本来公堂灯光通明,灯火辉煌格,他换了几盏暗灯笼,看不大清爽。但不过他家府门口,灯光照耀,如同白昼。包大人心上也想:我打发王炳,叫他审理此事,我担保他格,假使出得差错,我怎得过身,况且昨日夜里,我又看见小太监到他家去行贿。他就换起青衣小帽和王朝、马汉、张龙、赵虎四个人,就蹲王炳家四转看好了,望好了。格天子转到半夜过后,望见杠灯光通明,跑到门口:“门官啊。”“包大人,你怎干夜格?”“今朝你家这灯干亮,你家来下做底高呢?”“我家老大人来下夜审郭槐狸猫换太子格事情。”包大人一听,心上就打稿哇,他说明朝日里才审,怎腾腾空今朝夜里就审格,我也进去看看么。“慢,包大人,你不是等闲之辈,

你蹲我家堂府门口头等一等,我告诉我家大人好知闻。”

“门官,不必通报,我交你家大人年兄相称,合得再知已没得,不要打扰他审理狸猫换太子之事,我进去就是了。”门官就不曾对里间报,他们五个人倒进去了格。才间就说格,公堂灯光暗暗格,看不大清爽,他们五个人进去么。不是撑在一处格,分两处堂子撑格,也有撑左面,也有撑公堂右面。张龙赵虎么就靠近包公,撑到离公案不远格堂子,就来杠听。看见王炳端坐公堂,拍动惊堂木,高喊一声:“升堂”。两边衙役呐喊助威:“威武”。“在下跪的是不是郭槐狗贼嘎?”格个人实际上不做声,蓝七不做声啊,总是台子底落,桌围肚里格郭槐来下说。“王炳王炳,我正是郭槐。”“大胆郭槐,你十八年之前,用狸猫换去幼主,你想谋害幼主太子,你该当何罪?”格郭槐来台肚里就叫起来格:“大人啊,

总说世上没得冤枉事,我这件格冤枉海能深。”

“大胆郭槐,此乃刑部大堂,没有哪一个犯人到我公堂上不招的。你要晓得,王子犯法也与庶民同罪,虽然刘后娘娘帮你做后台靠梆,难道我就不敢审理于你啊?今朝不招,夹棍侍候。”“是。”“弄夹棍去夹。”实际上夹的是蓝七,冒牌货哇,一夹么,人吃不消。这个蓝七,熬劲头子也是丧呱,哪怕痛了死去活来,他总不作声,但不过台子底落来下叫了:“阿咿喂,人总痛杀得格。”“痛,你招哇。”“阿咿嘎,我冤枉格,我没得底高招。”包大人交张龙、赵虎来这间,王朝、马汉来过间,听了清清爽爽格,这个声音怎干近格?歇了蛮多时,包公察觉到不对劲啊,这个叫痛格人、叫冤枉格人好像就来堂眼下么。

王炳又问:“郭槐,究竟你招与不招哇?”郭槐骂声:“王炳狗贼,

今朝你就弄夹棍拿我夹死来公堂上,要我招供万不能。”

包公越听越清楚了格,真正控制不住了格,跑到王炳身边,一把背住王炳格领宗,起一个耳光子。格一个耳光子少说点不轻,一百三四十斤,拿王炳嘴总打歪了格。王炳一望是包大人,“包大人,你打我做底高?”“你格狗贼格,你交我合得干知己,也做出这种事情来啊?”“包大人啊,我做底高事情不好?”“做底高事情不好,你不晓得?”桌围对上间一掀,就拿郭槐走台底落拖出来格,“王炳,你望啊,你就做这个事情啊。”

王炳听到这一声,三魂吓得少二魂。

“王炳王炳啊,我看中了你是一个大忠臣,所以才保举推荐你来审理这桩重大案件,你果配做出这种事情来啊?这桩事情不要你审了,我拿这个狗贼郭槐明朝带上金殿,今夜暂且带上我的朝房,关押起来。”包公又拿这个蓝七背起来,“你叫底高?”“我叫蓝七。”“你为底高来堂块格?”“他们买我来格,说我家家里全部事情总是他们承担包下来格。”“你犯了底高罪呢?”“我犯抢劫罪,判个杀头之罪。”“蓝七蓝七,你冒名顶替,罪加一等。”随手拿他仍然打进刑部天牢,关押起来。格王炳怎弄?包公也不交他肯歇,也拿他带到自己的朝房。郭槐关一处,王炳关一处,小太监王恩关一处。明朝过来早起五鼓三点,仁宗皇帝坐殿,钟鼓齐鸣,文武百官都来朝驾。包大人来到午朝门里间,庞洪也到了格,总去见驾格。庞洪就问:“包大人,你今朝怎干早格?”“庞大人,你望望看,这两个人你果认得嘎?”一望,“王年兄王炳,格我怎不认得?”“这个呢?”庞洪尿总吓得窜裤裆里,朝郭槐一看,“阿咿嘎,是老千岁啊!”包公眼睛一暴,胡子一翘:“庞洪庞洪,这狗贼做出这种伤天害理格事情来,你也阿谀奉承,说出拍马屁格话来。千岁,他底高千岁啊?”庞洪挨他一骂,想想霉上几夏,不做声了格。包大人来到金殿上,奏于万岁得知闻:“万岁,微臣前来请罪。”“包爱卿啊,你有底高罪?”“阿咿嘎,我担保王炳审狸猫换太子之事格。”“审了怎呢格?”“万岁,我说把你听听看,这个王炳承认今朝日里才审格,昨日坐夜就审,我来外间查夜格,听见说他家来下审这个事情,我交张龙、赵虎、王朝、马汉进去听格,哪晓他抽龙换凤、移花接木、接李代桃,到天牢买嘱蓝七代替,弄蓝七受刑,郭槐躲了公案底落。”万岁一听,龙颜大怒:“王炳王炳你得了,你来金殿上孤家怎呢对你说格,审清狸猫换去幼主之事,孤家拿你官上加职。如有半点讹误,拿你满门抄斩,决不容情。孤家不是不曾说清爽了嘎,你既然听了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知法犯法,孤家哪肯容情于你。殿官听令,不能耽搁,拿王炳拖到午朝门外,顿响三炮,脱拉他蟒袍,探下他官帽,

拿王炳名下官职削得干干净,腰分两段不要容情。”

万岁开口,殿官动手,拿王炳对午朝门外曹市口就推。王炳心上一想:我做官一落里清如水,明如镜,不是我家夫人马氏,我怎得到曹市口过刀问斩啊,罢了罢了,不如我带她一同而走啊,“万岁啊,

你高抬贵手饶饶我,饶恕我一条命残生。”

“饶你狗贼嘎,你身为刑部大堂,你可配做出如此事情来啊?”“万岁,不能怪我。”“不怪你怪哪个?”“我家夫人马氏,听见说我审这个事情,她极为反对,如果我不依她,她要寻死作活。”万岁随手吩咐殿官,就拿马氏带到金殿上来。万岁就说:“马氏马氏啊,有沈国清要坑害国家忠良,尹氏贞娘干格为国家出力,要叫丈夫改邪归正,为国家出力,你不但不帮助丈夫,相反劝他走上邪路,置他于死地。你交贞娘尹氏比起来,乃天涯之差。”“万岁啊,你不要信我家这狗头胡头乱说嘎,我一个女流之辈,他是一家之主,当来他说得算啊,他肇要死了哇,就拿事情推我身上来格。万岁啊,这个不关我格事,总怪我家丈夫一个人。”肇夫妻两个蹲杠你说我,我说你。万岁龙师火帝,吩咐殿官,拿马氏也拖到午朝门外曹市口去,不分细啊大,一刀砍一个。

夫妻两个丧残生,魂灵上了枉死城。

肇这两个人死啦得格。万岁就问:“众位爱卿,现在哪一位卿家,替我孤家担忧,审理狸猫换主之事啊?”问到文官不答应,问到武官不做声。“包爱卿,你做官清正,现在你看,哪个审理狸猫换太子这个事情比较妥当?”包公横想竖想:知已格人么,没得这个能力,杠块么听老婆格话,造成这个后果,现在也挨杀头。肇担保哪个去,假使再审不清爽,我包公也不得过身。包公正想之时,万岁就说格:“包爱卿包爱卿,这个事情虽然是你来陈桥晓得格,又没得哪旁人再审此案,孤家赐你圣旨一道,不能耽搁,还是由你亲自来审理此案。”“万岁,微臣不能担当此重任。”“为底高?”“ 牵涉到很多很多格人,我得罪不起啊。”“爱卿,我孤家也晓得你遇事能明察秋毫,秉公而断,从今日开始,为了审理狸猫换太子之事,只要来我大邦中原之内,不问你调到哪一个,随调随到。你就是要召我孤家,我也随时到达。”万岁说得这话么,包公心上欢喜格,原要召到刘太后,要召到狄太后,“你拿主把我做么,我就来帮你审理。”格天子万岁发下旨意,肇就拿这个郭槐把包公审理。包公就说格:“郭槐郭槐,我堂审案不像刑部大堂,你只要拿十八年之前这桩事情说得清清楚楚,我可以从轻发落,如有半点含糊,我不肯容情于你。”郭槐狗贼咬口紧了,上来拼命叫冤枉。包公用夹棍侍候,他仍然不招。包公就告诉他真心话:“郭槐郭槐,我可以告诉你,你招也是死,不招也是死,现在这桩事情可以说已是真相大白得格。两天之前,我来外间夜巡,有刘太后打发小太监王恩,到王炳家去行贿,你说果有哪一个太后到刑部大堂家去行贿,分明狸猫换主这桩事情,确确实实是有格。所以你从实招来么,可以对你从轻发落。”“包拯包拯,我做总管格辰光,你还不曾做官,你有底高资格有底高能力来审我哇?虽然领了皇命圣旨,我来宫内执掌后宫格辰光,万岁也是小小胎儿咧,你说我狸猫换主,帮刘后做主格,帮她出谋献策格,你有底高证据?”“没有证据啊。你今朝不招,看我包拯今朝可有办法对你?”格狗贼咬口也就紧咧,他就是不招。上来上老虎凳,一头铁索扣,一头麻绳收,他还是不招。然后上脑箍,脑油对外冒,脑箍箍他格骷髅头,血走四转哒啦哒啦对下流。就包公自己看看总心软,为底高?郭槐八十四岁了哇,“郭槐,你究竟招与不招哇?”“包拯啊,你要我招是比登天还难,除拉我上阎王家去死啦得,到森罗殿上阎王门口看我可招,作兴我到格个辰光才招,来阳日三间你不要想我招格。”

包公闻听这一声,果要气死又还魂。

包公心上就想:我断过干多冤案、难案、奇案,不曾像照今朝干辣手格。这狗贼咬口干紧不肯招哇,还说到阎王门口到森罗殿才招,我不如如此如此设计设计。拿郭槐暂且收监,然后来到金殿,撞钟击鼓启奏圣上,拿审郭槐格事情,告诉了万岁。“要得拿这桩事情审理清楚,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不能把后宫刘氏晓得,不能走漏半点风声。你扮做阎罗王,扮做阎君,我打发排军扮作夜叉小鬼,拿御花园打扮得就像森罗殿阎王殿没得二样。我要阴审郭槐,这个事情可以审得出来。”万岁一冲之心,要见到生身母后,就听了包大人格话。格天子外间是皓月当空,如同白昼,又是亮星。包公没得办法,焚香掌烛,祷告苍天:“苍天在上,玉帝有灵,有真命天子要认到生身母后,只因为郭槐狗贼抵死不招,他要到阴曹地府森罗宝殿,才肯承认狸猫换太子之事,所以今天要请上苍庇佑,赶紧要月色朦胧,要狂风大作,蒙骗郭槐,招出十八年之前狸猫换太子之事。”说人只要有诚心,佛就有感应,确实不假。才间明星亮月,腾腾空就狂风大作,“呼”,月色朦胧,就没得早先干亮,拿御花园里格竹子、树、花啊吹了咭咧嘎啦响。肇杠块扮作无常鬼,有白无常鬼,有黑无常鬼,舌头总伸到腰眼间。拿郭槐拖得来了格,后间无常鬼就说:“走哇,郭槐郭槐啊,你来阳日三间做了许多恶事,今朝到我阴曹地府从实招来,可以饶你刑罚。”

郭槐闻听这一声,三魂吓得少二魂。

肇望望前间阴气腾腾,啊呀,看看竟怕了。

城头上,有鬼火,忽明忽暗,

城底落,有鬼哭,千万条声。

高子鬼,跑出来,长拖抹样,

矮子鬼,跑出来,矮里婆娑。

瘦子鬼,跑出来,伸头颚颈,

胖子鬼,跑出来,哼里哼墩。

毒药鬼,跑出来,七孔流血,

淹死鬼,爬河坎,寻找替身。

看见阴气森森、阴气腾腾。郭槐也怕呱,将身跪了森罗殿。阎罗天子口内称:“郭槐郭槐,你来阳日三间谋害幼主,狸猫换去太子,你从实招来,免你刑罚。”格些鬼使扮成青面獠牙,个个杀气腾腾,拿他对阎罗天子门口一揿,说格:“你招哇。”郭槐一想,不好了呱,我人来刑部天牢,现在真魂到了阴司地府来了格,罢了罢了,不如我就招么。他肇拿十八年之前,李氏正宫生格太子,刘氏生格公主,万岁出去打仗不来家,刘氏起了妒忌之心,刘氏交他设计,坑害李氏正宫,夜烧朝阳宫,又叫寇宫女拿小太子投入金水池好淹杀得,一情二节,从前到后,从实招出来了格。

万岁上上下下听完成,龙目流泪苦伤心。

包公吩咐,扮格鬼使格太监,赶紧现出原来的面目,拿脸上总洗啦得,拿无常鬼格舌头去啦得,格含了嘴里拖到腰眼里的东西,当真是舌头?不是得格。假格,是吓郭槐格。干干回到本来的腔调,格么郭槐格口供挨录下来格。郭槐万万不晓得这包黑炭有干鲜翻法子,假设格阴曹地府。随手事情一完毕,格也奇怪,腾腾空格亮月就像日里格太阳干亮,可以说是如同白昼。“郭槐,你肇有底高话好说嘎?”郭槐晓得上了他格当了,肇望望前间,坐了格高头格——

不是张三其别个,还是万岁有道君。

“万岁啊,千怪我来万怪我,都怪我郭槐一个人。万岁啊,

你今朝高抬贵手饶恕我,黄土盖面不忘恩。”

“郭槐郭槐啊,你原来是抵死不招,到阴曹地府你才肯招,今朝包爱卿假设阴曹地府,你说出了十八年之前,狸猫换太子之事,你要谋害幼主,灭大宋后代,你罪大恶极。”“万岁啊,总怪我不是。”“怪你不是就拉倒了格,不是八贤王千岁贺生日,陈琳去剪花,倒哪里救到我性命?只有寇宫女忠心耿耿,自己投金水池而死,才保到我一条性命。郭槐郭槐,我看你安乐宫福也享够了格。”不能耽搁,仍然拿他关押起来,肇又拿他打入刑部天牢。到了第二天早朝,包公来到金殿:“万岁啊,这个案子也不必再审了格。一,郭槐已经承认;二,刘太后行贿于王炳,肯定狸猫换主是真实格。”庞洪奸党就说格:“万岁啊,包大人拌命说刘太后行贿于王炳,有底高证据来哪里?”包公倒来起火来格:“庞洪庞洪,你为底高帮奸贼说话?没有证据,老夫也不敢说她行贿于下臣官。”肇走自己家里,拿小太监王恩提出来,拿他带上金殿。肇证据确实,庞洪也没得话说。万岁也晓得确实,刘后交郭槐是设计格,两人是一丘之貉。圣天子一想:这个狗贼,坏事做绝,等我前往陈桥,拿母后接得打转,到格个辰光,

拿你狗贼丧残生,好帮我家母后把冤伸。

格天子万岁不肯耽搁,带领包大人,带了庞洪,带了一百文官、一百武官,全副銮驾出京。

急急忙忙就动身,陈桥镇到面前呈。

万岁发下旨意,不准惊动地方上官员和良民百姓。等万岁到了陈桥,包大人才通知当地官员。肇一班人家总张灯结彩,泼水净街,烧香磕头,恭候万岁。不曾歇,来到破窑之前,包大人赶紧先来到破窑,跑到杠四转察看,当地官员不敢怠慢,为了保住这破窑原来的腔调,来四转起了很多很多的房子,装饰得已经蛮好看。包大人赶紧捧出朝服、官帽、凤冠霞帔要把太后穿戴起来,并说万岁马上就到堂块。太后她死也不肯。她为底高不肯?李娘娘心上想:我来堂受罪受到今朝,我家皇儿作为一国之主,贵为九五之尊,我要等他来望望,我母后来堂过格底高日子,穿格是底高衣服?所以她不肯换起来。包公急得没得办法:“太后啊,你这个腔调衣衫褴褛,没处见万岁,你还是换起来为好。”“包爱卿啊,我一定要见到我格皇儿才能换上这个衣服。”她就是不肯换。正在此时,外面热热闹闹,鸣锣开道,说万岁已到。包大人也赶紧出来,拿万岁接到破窑,拿红毡毯铺起来,像照干咱叫红地毯。万岁跑到前间一望,这个乞婆子,讨饭子模样没得二样,衣衫褴褛,双目失明,又看不见。万岁亲自跪在她面前,包大人也跪下来格,随从的官员统统都下跪。包大人说:“太后,现在万岁已到,就来你的面前。”李娘娘双目流泪,两个手只是来杠摸,“皇儿在哪里?皇儿你在哪里啊?”

万岁闻听到这一声,止不住腮边泪纷纷。

“母后啊,我来堂块啊。母后啊,

我也不是张三与别个,我是你皇儿到来临。

母后在上,受皇儿一拜。”格瞎子拚命用手蹲杠摸,又看不见。包大人就说:“太后,万岁就来你面前,你赶紧拿衣服换起来。”“不着躁,包爱卿,不要着躁哇。皇儿啊,你来京都皇城享福,不晓得母后来破窑受罪,是衣不遮身,食不充口啊。”万岁心如刀绞:“母后,我有天大的罪过,贵为一国之主,母后流落破窑,我居然不知,我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人世哇,不如我撞头自尽算了。”嘴说这话,腰巴子一躬,头对墙高头直冲,包大人交文武百官赶紧背住得。“皇儿,你过咱在乳哺之年,你也不晓得母后到这种地步,真正说来母后也不怪你。”“母后啊,你受了十八年罪,走今朝开始,你跟我进京去安享晚年。”“皇儿啊,我只要能够拿冤枉事情澄清,我也不宰据去享福,我蹲堂受罪也受惯了格。再说我这眼睛又看不见,双眸不通,上皇城反而人家要嗤笑,现在刘氏是你格嫡母后,如果我瞎头闭眼上皇城去,等她更加要笑我,所以我还是不去为好哇。”

万岁闻听这一声,更加啼哭泪纷纷。

万岁双膝俱跪,双目流泪,祷告苍天:“苍天在上,玉帝有灵,我孤皇来乳哺之年,母后就逃到皇城之外陈桥镇破窑安身,因为朝夜思念,现在双目失明,十八年灾星已满,接她皇城纳福,她说双目失明,上皇城人家要嗤笑于她,如果上界有慈悲之心,等我家母后能够双目复明,陈州这块地方钱粮国课,免去十载不收,而且我大赦天下,

监牢罪犯赦三等,钱粮国课减三分。”

然后万岁跪到李娘娘面前,双手拿母后捧住得,帮她舔眼睛,弄舌头舔呱。因为他是上界真命天子下凡,一祷告,又亲自帮她舔眼睛,

连舔是舔不非轻,拿眼睛舔了碧波清。

眼睛舔了清又清,茅草窠里看见拾引芯。

李娘娘看见自己皇儿和文武百官都在破窑里间交外间,心上欢喜了。“母后啊,你现在已经双目复明,肇好跟我进京咧。”包大人也说:“太后,你赶紧拿衣服换好,凤冠霞帔戴好,跟我们上京都皇城纳福去。”李娘娘背背郭海寿:“儿啊,这个就是当今万岁,他是我亲生格,你是我带大了格,你交他不是旁的关系,你交他是弟兄相称,皇兄御弟称呼。皇儿,母后没有这个郭海寿孝子,也没有性命到今朝,也要带他上皇城享福。”仁宗皇帝来过咱辰光,可以说是情不自禁,跑到前间对郭海寿面前一跪,赶紧就要磕头。包大人等人赶紧背住得,“万岁啊,他是个布衣草民,怎背得起你拜。”“御弟在上,应该受我一拜。”郭海寿这个种田郎他又不懂底高,吓得对后退。李太后说:“儿啊,你不必害怕,你肇跟我上京都皇城享福去。”“母亲啊,我不去,我住这个破窑里倒蛮静办格,倒蛮好格,我不上皇城去 。”万岁也说:“御弟,你与我母后一十八载,相依为命,你现在也要跟我进京。”他不肯去么,李太后就说格:“万岁开口,你不能等他现丑,如果逆旨,就犯了杀头之罪。”

郭海寿听到这一声,只好跟随上皇城。

我们不提大家路上走,再提刘氏黑心人。

格天子西宫刘氏一想:如果等到李太后一还朝,我有底高脸面见她。肇趁他们不曾家来之前,就拿宫门紧闭,撑到台子上间去,高头再摆起凳来,弄七尺白绫系在高头桁条上间,做起相思扣、牛吃箍活络结来,狠狠心肠,头朝圈子里一攻,脚底落拿凳子一踢“碰嗵”。

一命呜呼丧残生,魂灵上了枉死城。

刘太后吊死宫门里,最后不曾有好收成。

刘氏吊杀得格,格一班宫娥彩女可要报咯,就赶紧报于庞赛花西宫娘娘晓得,说:“不得了了格,现在有刘太后悬梁高吊吊杀得格。”庞赛花是仁宗皇帝最要好格妃子美人,庞赛花就说格:“她是我的长辈,可以是我的婆婆,这个事情我做不到干大格主啊,只有等万岁回朝转,等万岁再作定夺,因为她罪孽深重。”

单讲到万岁回到京都皇城,拿三百文官、二百武官、九卿四相、八大朝臣、穿宫太监、六部官员、宫娥彩女、值殿将军统统召到金殿之上:“众位爱卿,孤家有天大的罪过,身为九五之尊,母亲流落破窑受罪,今日已经拿她接回朝中享福,从今向后,我孤家要时时刻刻照应母后,要孝养我的母后晚年。”

文武百官一个一个跪了金殿上,万岁喊了不绝声。

有南清宫狄太后,听见说李太后已经家来格,赶紧乘了凤辇,也来到金殿,仁宗皇帝亲自步下龙廷,御手相搀,御口相称:“母后在上,受我皇儿一拜。”“阿咿嘎,万岁啊,我是来请罪呱。”“母后啊,你有底高罪?”随手又见过李后娘娘,老姊妹两个讲讲,是老泪纵横。狄太后说:“万岁,当年我拿你太子千岁当作自己儿子,你说我果有天大的罪过。”

万岁闻听这一声,止不住腮边泪纷纷。

“母后啊,十八年之前,

不是你母后收留了我,我哪有性命到如今。”

“万岁,就我不收留你,也作兴吉人自有天相,有旁人收留你,反正我现在是来请罪格。”“母后,我皇儿统统赦你无罪。”才来杠说这话,庞赛花来到金殿:“万岁,臣妾有本奏来。”“美人,你不在西宫,你到金殿有何事情?”“万岁,刘太后已经悬梁高吊而亡。”“啊,为底高早不奏于我孤家?”“因为李太后婆婆才到京都皇城来,恐怕扫了你万岁的兴,所以不曾告诉你。”李太后心上也想:刘氏刘氏啊,你作恶多端,无脸见我,你就悬梁高吊而亡,实际上你不吊死了,我也不计较你,我们总干大年纪喽。可以说李后娘娘是心襟宽阔,不计较刘氏往常对她怎呢怎呢,哪晓她自己不好意思啊,倒吊死得格。李太后就说呱:“皇儿,她乃先皇的西宫,最宠爱的美人,应该买上等大大沙枋棺木一口,拿她收尸入殓,拿她葬于王陵之内。”“母后啊,像照这种人也配有好好棺木,也拿她葬于王陵之内?这人心狠手辣,要灭自己子孙,要断大宋万里江山,这人没得棺木把她收尸入殓,最好拿她抛尸露骨,方解我心头之恨。”肇有李太后和狄太后总帮说好话了,肇就弄一口薄皮子材。作孽格,不曾葬王陵之内。这个刘后不曾有资格葬到格堂子,葬了旁半间格。书高头介绍说,像照平常死了一个老百姓一样格,交没得官职格人一样格,虽然是先皇的西宫,也不曾开吊,就能呢,一收尸入殓,弄口薄皮子材,就去窖啦得了。万岁就想:狄太后虽有罪,我是她抚养长大了格,也有三年乳哺之恩,我也吃她格乳,回头才长大成人,“母后啊,我一定赦你无罪,和我的母后一齐安享晚年。”李太后娘娘就说:“皇儿啊,

你我没有宫女寇承御,也没有我们母子大团圆。

如果当时寇承御拿你抱去就撂了金水池里,你也淹杀得格,也不能传接大宋万里江山;我没得她通知,没得她盗了金牌把我,我也溜不出来,也只好来朝阳宫火坑里面身丧其命,赶紧要追封于她。”圣天子龙颜大悦,追封寇宫女为天妃淑德元母娘娘。也有文武百官就说:“万岁,现在狸猫换太子真相大白,刘氏畏罪自杀,也死啦得格,只有郭槐狗贼帮出谋献策,现在关了刑部天牢,也应该拿他身丧其命。”万岁怎呢判他格?判他犯凌迟碎剐之罪。包大人就说格:“万岁万岁啊,要杀这个郭槐狗贼,叫哪个去监斩最适合?只有老千岁陈琳。他保护幼主,能够让你今朝登九五之尊,而郭槐要谋害幼主,一正一反,忠奸两臣。现在陈琳已九十开外,可以说童颜鹤发,面如古月,五绺长须,飘洒胸前,现在来南清宫纳福,不如拿他召得来,亲自监斩郭槐。”

万岁闻听这一声,想想不错半毫分。

陈琳听见一召,格天子对法场上跑起来蛮哨,领了圣旨么,来杠监斩。肇拿郭槐走刑部天牢也提出来格。这个人凌迟碎剐怎呢割相格?先拿他两只手做两趟割啦得,然后拿他两只脚做两趟割啦得。再怎弄?一个木桶像照干咱叫水桶、提桶摆了杠格,肚里有水来下格,拿他格头再割下来,再拿刀走前心戳到后背,就慢慢割,慢慢一块一块割,慢慢一块一块割啦得格,叫凌迟碎剐之罪。格陈琳就坐了他面前,心上就想:今朝万岁为底高叫我来监斩,我就因为保护了幼主太子,你郭槐要谋害幼主太子,我们是忠奸对立。现在我们面对面,你郭槐丧尽天良,今朝得到报应。我陈琳保护了幼主,现在是身体健康,不讲说长命百岁么,我也已九十开外,可以安度晚年,“哈哈哈哈”。他就大笑一声,到底是上了年纪格人啊,上气接不到下气,拿起来一笑哇,头朝杠一折,腾腾空就点气总没得。赶紧就报,报于包大人知道:“包大人啊,不,不好了格,才间老千岁陈琳一笑,眼睛一闭,像照没得气了格。”包大人赶紧几个哨步跑到前间:“老千岁,老千岁啊,老千岁。”

高喊三声千岁不答应,低喊三声千岁不做声。

包大人赶紧楸虎跳,对金殿上报,奏于万岁知道。万岁就说呱:“包爱卿啊,孤家赶紧打发穿宫太监,拿三生法宝拿出来,拿陈琳好救了还阳打转。”哪晓得年纪已经到了格,阳寿满足,阎王家应该要捉,应派等他魂归地府,三生法宝没得用,不曾救得活陈琳。万岁就想:没得陈琳,到哪里有我赵祯,到哪里有我仁宗皇帝啊,这个人救了我的性命,我做到九五之尊,使我铭心肺腑,终身难忘,我要追封他为国公之职咧。圣天子看看他作孽格,随手追封陈琳为忠孝公之职格,而且和寇宫女一样格,帮他起庙宇,初一月半文武百官要去供奉,每年享受两季香火。要敬重于他。两个人救了幼主,都有好处。一个封了天妃淑德元母娘娘,一个封为忠孝公,很可惜这两个人总是追封格,不曾享受到万岁底高好处,因为不曾有寿命。

我们单讲到这个郭海寿,格天子看见郭槐凌迟碎剐,看见陈琳一笑而死,心上就想:这个皇城不是我蹲格堂子,我还是住我格破窑,倒是好格。格天子交李娘娘一讲,得到李娘娘的同意,得到万岁恩准。万岁就说:“御弟,你孝养了我母后一十八载,我也不亏待于你。

御弟前来听封赠,安乐王之职你当身。

从今向后,你就蹲陈桥纳福,孤家马上发饷银帮你上陈桥镇起造安乐王王府来。有文官料理,武官督工,安乐王府起好之后,有李后娘娘、狄太后娘娘和当今万岁都亲自到杠去恭贺了。

陈桥有个老宰相名叫王增,他家有个孙女儿叫王美珠。老太师一想:我家孙女儿倒也有十九岁,不曾有门当户对,不如拿她终身就许配把安乐王倒也是好格,他靠梆干大,万岁交他皇兄御弟相称,有李太后交他母子称呼。格请哪个出来为媒咧,请旁人没得用,只有上京都皇城,去请包大人从中作媒,等他们好成婚匹配。包大人奏于万岁,万岁龙颜大悦,交两位母后娘娘一讲,看了黄道并吉日,等他们两人配为婚。到结婚格天子,当今万岁、狄太后、李太后,天波杨府佘太君都去恭贺。家里焚起广南真香,掌起通宵蜡烛,设供了天地纸马。

夫妻拜和合,五子便登科。

长命百岁寿,千载万年和。

夫妻两个拜过堂,兰闺香房去安身。

小姐沿小来家读得女儿经,三从四德记在心。

一夜夫妻如山重,两夜夫妻海能深。

三朝分格大和小,君是君来臣是臣。

众位,郭海寿沿小就行孝,孝顺李太后,当做生身母亲。虽然他不晓得不是生身母亲,但是他对这个母亲相当孝顺,等到母亲双目失明格辰光,自己出去沿街要饭。要到好格家来把李太后吃,要到丑格自己吃。要不到好格,只要到丑格把母亲吃,自己就不吃。要到两个钱开始做生意卖菜,也要拿母亲养活得有条性命。就是说两个人相依为命,做了天大的好事,落么么做到一个安乐王,而且宰相家孙女儿,终身许配了把他,有一个好报应。郭槐交刘后刘氏,两个人设计要害啦幼主,拿自己格公主情丧总掐杀得,落么么事情真相大白,不曾有好处,刘氏自己吊杀得,郭槐犯凌迟碎剐之罪。陈琳保护了幼主,去监斩,落么么一笑而终。这部忠孝宝卷,就叫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如果不报,证明时间不曾到哇。

善恶到头终有报,只是来早与来迟。

众位,这部忠孝宝卷《狸猫换太子》。我们讲到现在,只好说有个粗枝大略,也算有头有尾,有始有终。诗三百,一言以蔽之。

经到头来卷到梢,拜送落难星宿上九霄。

圆满司菩萨摩诃萨,大众和佛有功劳。

刘正坤讲录

姚富培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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