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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开头可能有些唐突。生驹山上,有好几道能爬上去的坡。其中有一道坡叫做“孔舍衙坂”。这道坡还曾经出现在《古事记》里,算是最古老的一道坡。现在这一带的红土被破开,修了高速公路,便有了阪奈收费公路[1]。

蜿蜒曲折的道路,顺着生驹山的山势,一直向上延伸到最高的山脊处,形成了这条收费公路。翻过这座山脊,就是大和地区[2]。沿着山路攀爬,途中回首一望,就能将摄河泉[3](摄津、河内、和泉——大阪府)地区尽收眼底。

我喜欢这个美景胜过日本任何一个地方。每次去大和,必会回望大阪全景。有时候大阪湾闪闪发光,甚至连神户的美景也能一览无遗。

现在换个话题——想必德川家康也有过这样的经验。在德川家康的一生中,他不知多少次为从大和进入大坂[4]而翻越这座生驹山。或许他曾经也如此这般眺望过大坂的原野。一望无垠的田地,像膏肉一样丰腴。原野环抱着通向濑户内海的茅渟海(大阪湾)。淀川据说足以养活当时数以百万的人口。还有丰臣秀吉建造的这座汇集了天下财富的城市。

这里有一座城塞。

传教士们赞叹这座城塞之巨大,远胜过西欧的城堡。从生驹山的半山腰上,可以一览它的雄壮。当家康成为天下之主的时候,自然而然地,他也想将这片原野、这片海域和这座城市据为己有,紧握手中。

“大坂乃日本首善之地也。”

《信长记》中有这么一句。这个信长[5]很早之前,就想把这里变成天下的中心。只可惜他在攻打石山本愿寺时受挫,未能如愿实现计划,便死于非命。丰臣秀吉继承了信长的遗志。他打算让大坂成为包括大明国[6]在内的东亚地区的中心,于是建造了这座能够容纳十万人的巨大城塞。只可惜这秀吉,现在也不在了。

只有家康还活着。

不仅如此,秀吉的遗孤秀赖也活着。只不过在关原之战后[7],秀赖被家康夺去了天下,贬为与奥州伊达家水平相当的大名。他的领土只有这片放眼可及的土地,换而言之,他成了摄河泉一带只有区区六十五万七千四百石俸禄的大名。

“这其实是江户殿下(家康)的阴谋。”

虽然不知其他大名看法如何,但这个说法是被住在京都大坂的町人们[8]所公认的。町人们都觉得家康是个坏人。新兴的江户日渐繁荣,相较之下,京都、大坂地区在关原之战后却繁华不再。

“不过总有一天,江户殿下终究会把天下归还给大坂的秀赖御所吧。”

町人们都是这么想的。大坂重获政权,成为了让京都和大坂重现当年太阁时代[9]繁荣景象的巨大希望。

家康静静地观察着世人的一举一动。

但是另一方面,他也在努力让世人都承认他对天下的统治。

“不急于求成,应循序渐进。”

这是家康这种现实主义的旷世奇才永远不变的政治方针。庆长五年,关原之战大获全胜后,整个日本实质上已经成为了德川家康的掌中之物。尽管如此,他却没有立刻成为征夷大将军,而是等到了庆长八年,才成为了征夷大将军,并在同时开始了江户幕府[10]对日本的统治。虽说此后,德川家康天下之主的地位,已经得到了世间的公认,但在京都、大坂一带,仍流传着这么一种说法:“尽管如此,也不必失望。江户殿下如今仍然对丰臣家敬奉有加。听说江户殿下还要上奏朝廷,推举秀赖御所担任关白一职。这就是最好的证据。”

将军是武士中最高的职位,而关白是公卿中最高的官位。在世人眼中,担任这两个职位的人,基本上是可以平起平坐的。

对于这个流言,就连可以称得上是京城最负盛名的政界通——醍醐三宝院的门迹[11]义演也在日记中,将欣喜之情表露无遗,连连称道:“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可惜流言终归只是流言。当然,家康虽然不怕让天下人失望,却也不敢让他们绝望。此时,大概是同一时期,家康还是帮年满十岁的秀赖坐上了内大臣的位置。内大臣虽不及关白位高权重,却也相当接近百官之首的位置了。

“京都、大坂那边人心如何?”

家康一直担心这个问题。世人是欢迎他的江户政权呢?还是依旧幻想着丰臣政权的复活呢?

“属下有一妙计。”

此时,家康的政治顾问之一、一直主张剿灭大坂的金地院崇传,向家康献上一计,用以观察人心向背。

庆长九年八月,恰逢已故太阁[12]的七年忌。京都丰国神社[13]向京都所司代[14]提出申请,想要操办一场盛大的七年忌。

“这该如何是好?”

一筹莫展的家康,把问题扔给了自己的亲信。就家康而言,他必然不愿事到如今还举行这种祭奠,让世人去缅怀上个时代当权者的种种。

但是金地院崇传却回答道:“其实无妨,相信京都百姓也清楚此一时非彼一时。主公所虑之事,断然不会发生。”

他说倒不如干脆由着他们操办去,反正也聚不了几个人,根本不必担心。

家康首肯了。

哪知到了祭祀当日,八月十四、十五两日,京都的大街小巷热闹非凡。京城的男女老少纷纷走上街头,一边高喊着“太阁殿下呀,太阁殿下”,一边载歌载舞,列队前行。到了夜里,人们举火掌灯,欢歌乐舞。据说就连当时的天皇后阳成帝,也特地从紫宸殿御驾出行,前来观赏町民们的舞蹈。当时身在骏府(静冈市)的德川家康得知这一消息后,大为吃惊。看来上方[15]之人不仅是单纯地仰慕上个时代的掌权者,也许他们还从心底,期盼着苟存于大坂的丰臣家能重掌大权吧。

家康不安起来。

“上方众人还存在一些误会。”

如果不趁现在及时出手消除这种误会,也许会后患无穷。

家康走了一步妙棋。

首先,他退位隐居,无视丰臣家的存在,直接把将军之位传给了儿子秀忠。当时是丰国祭的第二年,庆长十年。

此事给上方造成了冲击。

——为何不让位于秀赖御所?

“那是当然!”

对于上方的舆论,身在江户的家康肯定很想用这句怒吼回敬他们吧。他可不是为了慈善布施才夺取天下的。

接下来,为了改变那些对改朝换代的钟声充耳不闻的上方众人的舆论,家康走了更大的一步棋。他没有诉诸武力,而是制造了强大声势。他命令十六万骑武士身着盛装,齐聚京都,去参加新将军秀忠的册封仪式。

这是发生在四月十六日的事。

五月一日,各国大名需要登城祝贺新将军就任。不过,地点不在江户,而是在昔日丰臣秀吉建造的伏见城。目睹了这番盛事之后,相信上方之人即使有一万个不情愿,也不得不面对现实,承认已经改朝换代、天下易主了。

而且,还有一个更能让他们幡然醒悟的举措,那就是让大坂城中十二岁的秀赖,也一起到伏见来,与各国大名一同朝贺,庆祝新将军就任。

家康届时也在伏见城。

“到伏见来觐见。”

家康遣人向大坂发出了命令。对于大坂而言,可能没有比这更能体现政治残忍性的要求了。家康在形式上,仍然是丰臣家的家臣。秀赖身边的群臣,都坚信只有秀赖才是正统的天下霸主继承人,而且从朝廷官职的品序来看,秀赖官位高于秀忠。秀赖当时已从内大臣晋升为右大臣[16],而新晋将军秀忠,虽然受封征夷大将军,在官职上却不过是个区区内大臣而已。

“这世上哪让有主君屈尊降贵去祝贺家臣的道理?”

听了使者的话后,大坂的侍女总管大藏卿局愤慨不已。

“大坂的蠢物,简直愚不可及。”

说这话的人,是德川家康的谋臣本多正纯。正纯是家康关原之战时的谋臣本多正信的儿子。

正纯的意思是“关东的仁慈也该适可而止了”。

丰臣家现在不过是个只有六十五万多石俸禄的大名罢了,根本没有资格做天下之主,而且昔日丰臣旗下的各国大名也都悉数加入了关东阵营。丰臣家之所以在如此孤立的状态下,还能苟存于世,这完全是拜关东方面的仁慈所赐。如果丰臣家不想被灭门斩尽,就只有一条路可走。那便是改变现在这种变相孤立的状态,跟以前的旧部下一同并肩而立,成为新将军秀赖的家臣。为此,需要让秀赖亲自前往伏见城,觐见德川秀忠。让秀赖在大广间[17]以“觐见”的形式,明确双方的主仆关系。如此一来,丰臣家便成为德川家旗下的大名,家族未来的安全也因此得到保证。这便是本多正纯“仁慈论”的证据。

“阿拾(秀赖的小名)失去了一个大好机会。”

正纯在伏见城的诘之间抓住其他大名,如此高声谈论道。

江户殿下就是这么个想法。

“呆瓜。”

对于正纯做出这般评价之后大坂发生的事情,包括大坂特有的情感、道理、人们的状态之类的,凡是大坂的事情,我都会综合在一起,在本书中慢慢道来。为了写好这些东西,动笔之前,我去爬了一次生驹孔舍衙坂的收费山道。随着不断往上攀爬,大阪湾及大阪的原野,都逐渐尽收眼底。可惜天气不好,原野和城市都笼罩在一片灰色迷雾之中。如若只是十年前,大阪城还是清晰可见的。而今它却隐匿在浓雾之中,不见了踪影。

“根本看不见呀。”

同行的n君这么说。

“纵使家康和秀赖再厉害,也终究比不过污染物的威力呀。”

也许就是这样的吧。

不过,我还是下了车,一边俯视着眼下的一团迷雾,一边揣摩着家康的心境。

那是庆长十年,秀忠被册封为第二代征夷大将军的时候。当时大御所家康的年龄,是六十三岁。

关于他的健康状况,此时在丰臣家的殿中,流传着一种说法。对大坂而言,应该算得上是可喜可贺的流言。“最近,江户殿下上了年纪,常常老眼昏花,看不清东西”。

对于德川家康而言,年老体衰充其量也不过是生理性的变化而已。但是,对大坂而言,却是足以左右他们生死存亡的重大政治问题。这就是这个时代的神奇之处。倘若家康当真年老体衰,一命呜呼,那么目前的局面,也许会发生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吧。政权也必将从江户一方回到大坂手中。至少丰臣家的人,在心里都对此深信不疑。话说回来,这种想法也是有些道理的。那些曾承蒙秀吉旧日恩情的大名们,目前不过是迫于家康个人的威望,而暂时臣服于关东。只要那个家康一死,诸大名必然会争先恐后,踏上东海道,一路奔西,回到秀赖的麾下——也许会是这样的吧。

可惜家康的身体状态一点都不差。

五年前的关原之战时,家康不断发福,体重飙升,最后胖到没法自己系兜裆布了。每天早上还得靠侍女忙前忙后,帮他系上才行。虽然家康一时胖到了如此滑稽的地步,但在那之后,他开始拼命减肥。家康知道减肥对长寿大有裨益。从科学养生思想史的角度来看,家康或许算是个世界级的先驱人物了。

他从年轻时,就对医学抱有近乎异常的兴趣,年老之后,也形成了自己独特的医学观。有时他甚至会嘲笑自己的侍医思维太过肤浅。此外,这个人物虽然生活在十七世纪初,但却从自己的经历中,懂得了运动是养生的基础,并且将其付诸实践,把运动变为每日生活规律的一部分。

家康每天早上都会去马场驯马,还会打上三发枪。射击火绳枪时,为了缓解每次子弹出膛时的后坐力,他在扣动扳机后,立即迅速地大幅度扭转身体。这使他的身体获得了充分的锻炼。

不仅如此,他还常常去放鹰捕猎。

“没有比放鹰捕猎更有益于身体健康的运动了。”

家康常常这么说。这句话也被他身边的亲信记录下来,留在了《中泉古老物语》这本书中。

“这个道理,在于无论风寒炎暑,在山林里四处奔跑,可以锻炼筋骨,最终即使上了年纪,四肢也会变得灵活。而且由于白天的劳累,到了晚上,也能酣睡入眠,所以自然也能远离女色。”

除此之外,家康夏天也游泳。

他最后一次在人前游泳,是在这个庆长十年的五年之后。最后一次在骏河濑名川捕鱼时,他轻松地往返于大河两岸,泳姿甚是矫健。

总而言之,家康的健康状态,对于大坂那边而言是很不幸的,因为他一点也看不出死期将近的样子。

再来说说秀赖。

——右大臣家那位长相如何,性格如何?

就这么个简单的问题,然而不单是京都大坂的人,就连关东派驻到京都的官员,也无人知晓。无论哪一个问题,都是世人关注的焦点,可具体情况究竟如何,却连本应最有直接利害关系的家康,也一无所知。

“很像太阁殿下,是个身材矮小、黑瘦干瘪的人。”

京都一带也流传着这么个说法,不过这当然是毫无根据的臆测罢了。

——脑子并不灵光。

虽然也有这样的传言,但是事实果真如此?有人认为像他那种生长于宫闱之中、不食人间烟火的孩子,不可能对事物做出敏锐的反应。但这也不过是一种猜测罢了。

他的生母被世人称为“御袋殿下[18]”,也就是所谓的淀殿。这位御袋殿下将秀赖藏了起来,除了自己的侍女团之外,统统不让人见。就连担任家老[19]一职的片桐且元,也不能靠近秀赖。即使在拜贺新年的时候,且元也只能远远伏坐在大广间对面的上段之间[20],抬眼遥望乳母宫内卿局及其手下侍女十人簇拥下的少年的身影。至于少年的相貌如何,自然也无从得知。

另一方面,少年对于自己的家老,也只知道是个叫“市正(东市正,且元的官名)”的男人。至于这位家老长什么样,他也并不清楚。

除此之外——对于市正,务必多加小心。

他也常从母亲淀殿和乳母那里,听到这样的恶评。且元是家康任命的家老,所以必然是与关东狼狈为奸的。

秀赖在其生母的安排下,一直生活在侍女团的环绕和簇拥之中。这些女人,包括负责膳食和浣洗的侍女在内,大约有一万人。

他在庆长八年,也就是十岁的时候,迎娶了一位妻子。这位妻子来自德川家。

在婚礼进行到祝言之杯[21]的时候,少年忽然一反常态,主动向人提问道:“请问公主芳名?”少年出生至今,还是第一次见到大坂城以外的人。想必正是这件事,让他做出了反常的举动。

少年声音洪亮,连房间的障子[22]仿佛都随之震动。秀赖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就连丰臣家的家仆中,也有很多人是第一次听到。

然而这一声询问,让德川和丰臣两家陪侍在新人身旁的女人们,都手忙脚乱了起来。婚礼祝言之杯的环节,并没有让新郎发言的礼数。

新娘举起酒杯,隔着杯子默默地注视着秀赖,并未回答他的问题。

此时,她不过才六岁而已。

但是,这位公主体格稍大,有人说“看起来有八岁了”。她是家康的嫡孙女,秀忠的女儿,她的母亲是秀忠的正室阿江。阿江是死于信长之手的北近江大名浅井长政的女儿,她母亲是长政的夫人阿市。阿市又是信长的妹妹。淀殿是这长政的长女,阿江是三女。

早在婚礼之前,这位秀忠夫人阿江,便为打点女儿出嫁一事,早早地来到了大坂城。她面对姐姐淀殿,低头行礼道:“一切都拜托您了。”

淀殿只是还了个注目礼,对于妹妹的女儿,她并未称其“我的外甥女”,而是故意说了句:“我一定会好好对待江户殿下的孙女。”

淀殿这种极度冷漠的态度,在阿江的侍女之中引发了极大的不满。

淀殿对秀赖也是如此,她并不说新娘是秀赖的表妹之类的,而是再三叮嘱:“即使做梦的时候,也不要忘记她是江户殿下的孙女。”

当然,事先警告秀赖小心被毒杀之类的,也是很必要的。虽说六岁的小公主可能没有这个能力,可她从江户带来了男女百人的陪嫁家仆。这些家仆今后将成为丰臣家的家仆,在大坂城内生活起居。也许这些人从小公主嫁到大坂那天起,就开始为江户进行谍报工作了。只要江户一声令下,要求毒杀秀赖,他们必定会痛下杀手。在淀殿看来,这个以新娘为中心的集团,无疑就是敌人,就是一伙心怀不轨的坏人。

无论如何,秀赖此举虽然稍嫌孟浪,但坐在婚礼席位上的他,确实不知道这位从这一天起将成为自己妻子的少女,到底是何芳名。

新娘不得不放下酒杯。

“这……”

一个陪侍的女人——劝修寺大纳言的女儿阿今慌张起来:“这似乎不妥”。婚礼的顺序被打乱了。但是对于公主而言,既然新郎开口了,那么就算有违礼数,她也必须放下酒杯,将双手收回两膝之前放好。

“妾身名叫千。”

六岁的少女回答。

时值夏秋交替之际。这一天,早晨还晴朗清爽,不料到了午后,却开始闷热起来,天也阴沉了下来。最后,婚礼会场的大书院[23]内,随着烛光的增多,室内显得愈发昏暗。

大书院的外面,是铺满白沙的庭院。各国大名挤在庭院边铺设的草席上。

大名之中,有已故太阁一手栽培的福岛左卫门大夫正则。他身着大纹[24],席地而坐。正则在关原之战时,站在家康的阵营,英勇奋战在最前方。关原之战大获全胜,家康论功行赏。他被赐予了安艺一国和备后[25],成为广岛城主。不过,他生来就是个感情过剩的男人。在处世方面,作为德川家的大名,他安于现状。可另一方面,他又担心太阁遗孤的将来,为此言行之中,多有惹得家康不悦之处。

正则的位置离秀赖很远。他即使眯起眼睛,也看不清秀赖的相貌。尽管如此,他还是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慢慢地对秀赖的容貌,有了一些了解。

“虽说是十一岁(虚岁),看起来却像是十三四岁的样子。”

婚礼之后,正则对童年好友加藤清正这么说。

少年虽然微胖,但是发育得极其好。而且,容貌看起来是继承了不少母方浅井家的血统。下巴丰满,浓眉大眼,面色白皙。外祖父浅井长政,是身高近六尺的堂堂男儿,所以正则可以想象得到少年长大成人之后,必定也是个世间罕有的美男子。

夜幕降临。

既然是举行婚礼,那么夫妻双双进入洞房,自然是不可缺少的环节。

* * *

[1] 坂奈收费公路,连接大坂和奈良的高速路。开通于1958年12月25日,1981年12月25日后改为普通公路。——本书注释若非特殊说明,均为译者所加。

[2] 大和地区,即古时的大和国,是指现在的奈良一带。

[3] 摄津、河内、和泉都是旧时的国名,后来基本上归入大阪府。

[4] 大坂,大阪的古名。

[5] 信长,指织田信长。

[6] 大明国,指中国明朝。

[7] 关原之战,日本的安土桃山时代以及战国时代发生于美浓国关原地区的一场战役。德川家康为首的东军与石田三成为首的西军交战。德川家康在这场战役中胜出,取得了日本的统治权,为其建立德川幕府奠定了基础。

[8] 町人,日本江户时代一种国民的称呼,他们主要是商人,部分人是工匠以及从事工业的工作。他们主要居住在城下町(即围绕在城主城堡周围的街区),本书中有时也简称“城下”。虽然他们在江户幕府的士农工商的身份制度下是最低的两级,但是他们依靠商业买卖以及独有工作技能,让部分町人的财力比武士阶层的大名还高。町人在江户时代的中期,开始形成独特的文化。

[9] 太阁时代,指丰臣秀吉统治日本的时代。

[10] 江户幕府,又称“德川幕府”。日本第三个封建军事政权(1603年—1867年)。德川氏以江户为政治根据地,开幕府以统治天下,故亦称江户幕府。

[11] 门迹,最早指寺院开山鼻祖的嫡传弟子。后指一些规格较高的寺院的主持,这些寺院一般是专供皇族和贵族出家修行的寺院。

[12] 太阁,指丰臣秀吉。

[13] 丰国神社,祭祀丰臣秀吉的神社。

[14] 京都所司代,江户幕府的职称,一般由谱代大名担任,是江户幕府在京都的代表,负责幕府与朝廷的交涉,向朝廷传递幕府的指示;同时亦监察朝廷、朝廷贵族和关西地区各大名的举措,并将各地大名送呈天皇的公文先送交幕府审查。

[15] 上方,指包括京都、大坂在内的畿内地区。天皇所在之处称之为“上”。

[16] 右大臣,日本古代官职,地位仅次于百官之首的关白。

[17] 大广间,武家建筑中的大厅,用于会议、宴会等。

[18] 御袋,在日语中是男性对自己母亲的称谓。也许是由于母亲把钱和财物都放在袋子里保管,所以称之为“御袋”。也有说法认为“袋子”是“子宫”的象征,所以母亲被称为“御袋”。

[19] 家老,是武家重臣,主宰家政并统率家臣。

[20] 上段之间,是武家书院造房屋的客厅中的上位,正对着主公的位置。

[21] 祝言之杯,是婚礼的一个环节。

[22] 障子,日式房间的拉门。

[23] 大书院,武家建筑的大客厅。

[24] 大纹,指江户时代地位在五位以上的武士穿着的礼服。

[25] 安艺是旧时国名,相当于现在广岛县西部。备后是旧时国名,相当于现在广岛县东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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