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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篇 江户幕府之极盛时代(1606—16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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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德川氏居于畿内三河;当足利氏季世,为今川氏所窘,纳子家康以为质。及今川氏败,势渐强盛,附于织田信长。信长据近畿,数败敌兵,声势大振,谋入京师以号召四方。适将军之弟义昭以乱来归,信长将欲奉之入京,而上杉、武田、北条诸氏,雄据关东,惧其自东北来袭,乃深结家康,引为援助,以固其圉。后武田氏率兵击家康,家康迎战,信长来援,大破走之;卒共进兵灭武田氏,分其地以赐将士,德川氏之强邻于是始除。及信长死,其子信雄又与家康相善。信雄疑忌秀吉,遣兵讨之,家康遣重兵助战,久无胜负,卒议和罢兵。于是家康纳子为质秀吉收以为养子,数召家康入见。家康后从万人而至。秀吉见之曰:“明日见子于聚乐城中,子苟屈意降我,则诸藩心服。”及期,秀吉大会诸将,家康拜跪甚恭,诸将如之;秀吉喜甚,奏以其臣属二人为朝散大夫。时关东北条氏未服,秀吉将兵讨之;北条氏登城严守,乃筑城山上以窥城中。家康从秀吉登山,秀吉俯视而言曰:“关东八州,在我目中,取以赐卿。”又曰:“卿居于此城乎?”家康稽首而对曰:“然。”秀吉曰:“自此而东,有地名江户者,襟山带河,地阔土肥,卿宜都此。”家康曰:“谨受教。”乱平,秀吉即以其地予之。关东自源氏以来,久历战争,兵马强悍、冠于全国,家康移居其地,势日强大。

秀吉殁后,家康握国内大权,诸将渐有不服者;会秀赖之傅前田利家病死,益相倾轧。利家,强藩侯也,兵力材能,足敌家康。迨其殁后,家康之势益盛,故诸藩不服,约俟时东西并起,进击江户。家康知其谋,促关东上杉氏入见;

上杉氏不从,将兵伐之西海诸藩,因大举兵,托秀赖之命,传檄远近,还讨家康。一时来会者四十余藩,兵凡九万,分途进攻,陷伏见城。城,家康之执政驻在地也,既破,西军势大张,归者益众,达十二万人。家康闻变,留长子以拒关东之兵,而自将西征,凡七万五千余人,分海陆而进,相拒于关原。会天大雾,咫尺不相见,家康遣将进击,西军拒之,抗斗甚力。惟西将士有先通款于江户者,鏖战之时、突出应之,内外夹击,西军大溃;东军追击,斩获三万余人,并捕诛诸将之与战者。乱定,凡遣兵助敌之藩,或削地,或远徙,或遭流废;家康又封功臣,令凡冒丰臣氏者皆复本姓;秀赖之食邑唯余三郡而已。德川氏之势骤盛,天皇命家康为征夷大将军,幕府之治且复见,时一六〇三年也。后二年,其子秀忠率关东精兵西上,过京师,屯于城外。每日行者,约一万人,共十七日而毕,号令严肃,军容雄壮。家康于朝廷疑惧之时,奏辞大将军之职。天皇明知其意,以秀忠为将军;家康则居于骏府,听理政事,世谓之大御所云。

身为将军的德川家康

幕府之形虽具,然有足为德川氏患者,厥为秀吉之子秀赖。先是,秀赖年幼,家康妻以孙女,听其建筑僧寺,耗废财力。关原战后,诸藩怵于家康之威,屈服于其下;其心犹有未忘丰臣氏之遗泽者。家康为将军二年,即让位于其子,亦惧德川氏之威望未孚,一旦不幸,将士复归秀赖耳;久有翦除之之心。及秀赖年长,英锐聪明,类似其父,遗臣有谋恢复丰臣氏事业者,招练兵卒,怀望甚奢。秀赖驻守之地,为大阪名城,其地曾经秀吉招全国之工经营修筑,城高而池深,内聚粮糈,可战可守。家康尝招秀赖入见,其母不欲。加藤清正力谏,且曰:“臣辈以死守郎君,必无患矣。”乃遣之往。既而家康命秀赖增其臣之俸,使贰于己,秀赖臣属,日益倾轧。会秀赖铸大钟,聚藩使庆祝,招僧铭之,以告家康。家康读其文,有“国家安康”之句,怒曰“是断截我名,诅咒我也”。因责问秀赖。秀赖使制铭之僧及使者往谢;家康执僧,拒使者不见,独招尝命秀赖增俸之片桐且元,严诘问之。且元陈谢甚力,家康意终不释。秀赖之母乃使二女往谢,家康故善待之,言不及铭文。既而二女先归,且元追及,进和解之策,二女疑之;归以告其母,秀赖因欲诛且元,且元逃奔。秀赖自知不免,传檄四方,讨伐江户。诸藩亡命及教徒之潜匿者皆来归,凡六万人。家康与子秀忠亦聚诸藩之兵五十万人来攻,水陆并进。然大阪诸将议论不一,部下之出战者,概败还,但登城严守,东军围而攻之,久不能下,乃射书城中,曰:“降者有赏。”家康又数使人议和,但约使填其城外周围之池隍。秀赖疑城中有变,又迫于母命,从之。明年,秀赖遣使往谒家康,请粟以赡其臣,家康托故留之,大阪疑惧。家康乃聚兵,召秀赖之使告之曰:“闻大阪聚兵;兵多食乏,固其所也。吾当亲往验其事。”因使人商于秀赖,请其他徙。秀赖不从,家康复率师至。秀赖之兵迎战,大败而还。既而复战,东军初败;秀赖将亲出督战,会闻城中谋叛之谣,惊惧不前。于是众心惶惑,后军溃逃,前军不能力战,遂大败走。东军追击之,登城纵火,烟焰蔽空。秀赖与其母,皆自刭死。

大阪用兵之时,诸藩来助战。城已陷,兵威正盛,家康秀忠乃聚将士,颁布《武家法例》,凡十三条。兹述其大意如下:

(一)文武并重。

(二)节酒禁赌。

(三)诸藩境内,当奉行法律。

(四)杀人犯罪之武士,不许收容。

(五)藩内人民,禁与他藩往来。

(六)修筑城池,须禀报幕府。

(七)邻藩党盟,应立报将军。

(八)藩侯婚娶,不得视为私事。

(九)诸藩有服务江户之义务,并不得无故招聚武士。

(十)衣冠称位,不得僭越以致淆乱。

(十一)私人细民,不得乘车。

(十二)境内武士,概当节俭。

(十三)各地藩侯,当登贤任能。

观诸条例,可见家康之用心矣。自室町幕府以来,文墨书籍,概垄断于僧徒;武人多不识字,惟知战斗,以至酿成群雄之扰乱。家康之第一条法令,规定文武并重,并言古时文学为先,武力次之,示轻弓马之能,借复读书之习,意使武士日趋羸弱,好勇斗狠之气,消磨于无形中,国家可得无事。其第六七八三条,严禁诸藩相结,虽婚姻细事,亦必报于将军。又连盟者,使邻藩上告,隐开攻讦之端。报告之后,将军可立伐罪。当江户盛时,藩侯无敢相结者;诸藩势散,又不得无故招集战士,何能与统率大军之将军相敌?至其城池,原非将军许可,不得修筑。其修筑者,亦多迎合将军之意,城不使高,池不使深,幕府自易制之。至第五条不许各藩人民往来,贸易无从发达,困守一隅,见闻简陋,恋念家乡之心渐强,愈益不愿远出战争。

《武家法例》颁布之后,朝廷之威权如故。家康之心,犹未餍足,归于京师,朝见天皇,与关白面议《廷式》,凡十七条。议定,由天皇诏可。兹略举其重要者五。

(一)学问为事业之母。不学,不知圣贤之微言,未有能治其国者。

(二)为关白者虽必藤原五家,苟其人无能,犹不可以任关白。

(三)关白在职有能名者,不必拘于迭任之说以逊位。其逊位者,宜固拒之。

(四)养他人子为子者,必其族内之人。

(五)朝廷政事,由关白奏闻;其关于幕府者,由将军之使者上奏。凡违例上奏者,官无大小,位无尊卑,皆贬流之,不稍宽贷。

当时朝臣自改革以来,歌曲咏诗,寖成惯习。故兹首提文学之重要,特申故事,借示尊崇之章。其(二)(三)对关白言,意在登用贤能,然无标准,关白贤能,若何定耶?充类至尽,必至天皇任命关白,将军谓其不才,则不能就职;其依成例而让位者,将军曰贤,则又不能退职。藤原五家中,谋为关白及欲久于其位者,不能不逢迎将军之意,关白一职犹幕吏耳。(四)为专防朝臣养同列之子,或请皇子为嗣,借此以深相结,共谋幕府。北条氏灭亡之原因,可为殷鉴,故禁及之。(五)禁公卿藩侯与天皇通,使不得托皇命以号召于全国。凡奏事者,必经关白或将军之使者之手,自非幕府之意,不能上奏;其所请者,固多许可。将军一人,实握一国之权。

当是时,天皇果遂无足轻重乎?曰:否,否。将军嗣位,虽由幕府议定,但名义仍为天皇所任命。其他国家大事,重臣升降,尝俟诏可。就日人之心理言之,不过天皇之国,托于其臣治之,天皇固一国之元首也。天皇深居宫中,希见朝臣;所常见者,惟朝臣中之关白及将军之使者。故喜怒不知,赏罚不测,转觉位尊而令严。至遇大典,众臣侍立,礼仪严肃,望之殆如天神。又当政治清明之时,功尝归于天皇;偶一失政,人民转多咎幕府,忠于皇族之心,日渐发达。其在朝廷、公卿闲居无事,诵诗读书,谈文说礼,愿为忠臣之思想,日益强固。

家康执政,政令出于江户。其地街市狭隘,房屋卑陋,不足以示威国内。家康因令十五藩侯,各助工匠,大修城池,改建街市,庄严邸舍,历六月始成;其宏壮推国内第一。当时幕府之权势大张,惟制度草创,其后乃准完备。将军之下,设大老、中老、小老三职:大老皆将军亲臣,多其族人,外统诸藩,内驭幕吏,治理政事;中老佐之,整理政务;少老复佐之,专治琐事。若遇大事,由三老会议,决定一切。三老任免之权,原操于将军;然其后势盛,将军之英明者,尚能统驭之;其年少无知者,乃反为所制。中老属官,有大目付,小老有目付,皆为幕府耳目,专司监察,报告江户。三老之下,有寺社江户勘定三奉行:寺社奉行,管理神社佛寺,约束僧徒,及关东八州讼事;江户奉行,司江户行政司法警察等事;勘定奉行,掌幕府财政,及直辖地之诉讼。又设所代司于京师,治理民政;置大员于大阪,控制关西。其他重要之地,若长崎奈良等,均有奉行。于上述重要幕吏而外,又有属吏,共分三级:大吏,小吏,武士。大吏之数,约二千人,受褊狭之地以为俸禄,幕吏要职皆由此辈充之;下为小吏,数近五千,多有土地;又其下为武士。武士者,战卒也,概为世袭;或受土地,或领月俸,专治武艺,出则战争,入则侍卫。

诸藩共分为三:曰亲藩,内藩,外藩(内藩或作谱代,外藩或作外样)。亲藩者,家康之三子,封于尾张、纪伊、水户,号曰三家;据膏腴之地,拥精强之师,地大人众,过于大藩。若将军无子,例选三藩之子,立一为嗣;遇有大事,幕府当谘询其意;其藩侯尝居幕府要职,辅弼将军。内藩者,其藩主于关原战争之前,臣属家康,率兵助战,共患难之将士也。外藩者,于关原战争以后,惧德川氏之势而服从者也。幕府要职,概以内藩任之。惟以土地大小,收粟多寡,内外二藩,又可分为三等,大藩、中藩、小藩是也。当丰臣氏季世,大藩十八,中藩三十有二,小藩二百十二,共二百六十二藩;及岛原战后,数无大变。内藩凡百七十七,皆近关东;外藩八十四,多在西海。诸藩而外,又有三卿;三卿者,将军之子,不以土地封之,岁赐食粟凡十万石;位与三家相等,辅佐幕府。

诸藩之地大兵强者,于岛原战后,多削邑远徙。藩侯怵于幕府之威,终不敢抗,低首下心,臣服江户。幕府之地,约当全国三分之一;地多膏腴,收入甚丰,足以豢养重兵。其要害之区,皆设有奉行,管治一切;上监诸藩,下治其民。《武家法例》且规定诸藩服役之例;幕府数兴大工,修葺宫殿,建筑城池,皆命诸藩助役。一藩之内,道途桥梁复各以时修理,费用甚多;将军既竭其力,时或碍其农功,故其势渐弱。幕府之治藩侯,概以严肃;家康尝谓“唯公平服人”;子孙即奉为圭臬。其偶一犯罪者,地无大小,藩无内外,皆重督过之;或罪其身,或削其邑,或令远徙。

将军监于平氏之败没,北条氏之灭亡,多由于武人与朝廷相结,挟天皇以号召天下,乃修江户平安间往来之途,使便于车马,遍置邮驿,传递消息;苟遇变乱,幕兵立至。又命亲臣保护京城:家康长子之封地在其北,亲藩内藩在其东,幕府战士在其西,亲臣之邑在其西南。朝廷自足利氏季世,县邑、采地,久已并吞于诸藩,府库空匮,大内颓朽。将军乃命诸藩资助以修葺之;复定粟额,输入京师。其后上皇皇子,岁皆有粟,公卿朝臣,资以为生。但合朝廷之输粟,犹不敌逊位将军之费用,而将军借为市恩要挟之具,以抑制京师。

藩内制度,概仿幕府。武士多有土地,出为侍从,入理国政。其数,大藩常逾万人,小者数百,臣属于藩主,犹藩主之事幕府;封建制度,至是大备。以诸藩费用,出于农夫,农夫耕于藩地,岁纳粟米以充藩库,其地位较高。良工惟善于造剑者,时人重之,其他概被轻视。商人自禁止通商以来,地位渐低。时人谓其不能生产,专心谋利,不顾信义;商人失其自重之心,益谋厚利,甘居民末。

一六一六年,家康病薨。其为人也,深鸷阴刻,善于用兵;既握政权,遂乃抑制朝廷,贫弱外藩。尝诫其子曰:“恃才能者,迂拙祖法,辄欲更张,武田上杉诸氏……之亡,皆由于此。……建立新法,务为华饰,是大蠹也。我家法度,多与耆旧议定……切勿变更。”家康殁后,秀忠嗣握政权,朝廷任其子为权大纳言,进其女为妃。后妃生女,立以为嗣,旋即受禅,年方七岁。秀忠身为外戚,权势日隆;德川氏之为公卿者益众。既而秀忠病薨,其子家光继之。家光年少,英明果断,召国内之藩侯于江户,亲谕之曰:“昔我祖考,因卿等之力以定天下,特加礼遇。至于家光,居统率之任,事权不一,实非所宜;其各图之。”诸侯逡巡对曰:“敢不听命。”于是家光起立,走入内厅,便服箕坐,去其佩刀,然后延诸侯入,赐以佩刀。诸侯拜赐;家光命曰:“检刀。”诸侯咸悚息,抽刀寸许,礼毕而退;德川氏之威权大定。家光又命诸藩,建邸于江户,留妻子同居;托达上下之情,定谒见会同之期。由是藩侯居于江户,岁约六月;其藩别置留守一人,佐以参议,总理政事。藩侯往来,侍从众多,贡献方物,所费甚巨。又以其妻子之在江户也,将军得因而制之,率不敢违命。于是江户一城,宅邸相望,市廛遍立,其富甲于全国。

德川秀忠

江户初年,适中国内乱。当时明主昏弱,群臣党争,阉宦专横,诛戮贤良;赋税苛重,岁复荒歉,民无衣食,流寇遂炽;外则清人崛起,数败明兵;终于流寇入京,怀宗自缢;吴三桂引清兵南下,先定北部;江南诸省,诸皇子争立,为清兵所逼,势渐穷蹙。一六四三年,明水师总兵崔芝遣使请援,家光却之;而郑芝龙又来书乞援。——芝龙者,尝至日本,献药幕府,并娶日妇,生子成功。家光得书,召亲藩及幕吏会议;亲藩主援,中老不可,遂久不决。且闻清兵入闽,乃报明使曰:“福州已破,援无及矣。”时中日之贸易甚盛,明难民多有避难东渡者。至于朝鲜,自经家康威迫,又来报聘,且献方物,复为邻友;每遇将军就职,辄来道贺。琉球固尝属日本;及足利氏季世,贡聘皆绝。至家康命萨摩藩侯召之,久而不至;乃遣兵往伐。其王恃险,不为严备。日军登山,五战败之,进击国都,王乃面缚出降。家康因以琉球赐藩侯,其王来朝,由藩侯携之,谒见家康。然朝鲜琉球,固亦明之藩属也。又家光之世,严申海禁,欧人得贸易于日者,惟荷人而已。

德川家光

其时日本文学渐盛。先是一五九三年,天皇尝命刻字于木,刊印一书,是为日本有活板之始。其法盖仿自中国者,利便远过誊录;由是书籍日多,读者益众。一五九七年,又刊文学医学古史等书,其原本系夺之于朝鲜;朝臣多善其法,因重印《文选》宋诗。当一六一五、一六一六年之间,僧徒刊印佛经者尤夥,富商羡之,亦印行书籍。盖家康自平乱后,知非文学不足以弱武人,因弛庶民讲学之禁,鼓励藩侯深究文学。有处士藤原惺窝者,长于程朱之学;家康尝加厚礼迎聘,延讲经史;学风渐盛,儒者日众,寻以其徒林信胜为讲官;信胜博学强记,应答如响,剖析不遗;因大信任,进为顾问,时人荣之。至家光承其祖风,建修孔庙,躬亲祭孔。会有献《太平颂》者,时人目为国瑞,学者益多。后中江藤树继起,其人服膺王阳明之学,主“先躬行而后文艺”。民薰其德,多为良善。时明灭亡,学者有东渡者,日人乐与之游。朱舜水之至长崎,水户藩侯厚礼聘之,讲授儒学,于日本学术所补不少。

自朝鲜之役,良工来归,秀吉殁后,遂建筑丰庙,规模宏大,雕刻精巧。其子秀赖又建筑高寺,铸造大钟。家康之殁,秀忠立庙于日光;至家光修改,穷极华丽,令幕吏不得核减其费。又造高塔,采石于山,道路艰难,凿山填谷,至用二万余人,费用不赀。及其成功,刻镂人物,有若生成,气象巍然。江户数有大火,殿宇荡尽,民舍无存,被难者尝至十数万人。然大火之后,罗致工匠,兴工建筑,美术工业,日益进步。故史家称为文艺复盛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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