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稽古录[标点本]

司马温公稽古录卷之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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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太宗世民。贞观元年、春,泾州都督罗艺反,统军杨岌讨斩之。○分天下为十道○突厥部落离散,国中大雪,六畜多死。或劝帝击之,帝不许。

二春,关中饥,民多卖子者,诏出御府金帛赎之○右卫将军柴诏击延安贼帅梁师都,斩之,以其地为夏州○秋,放宫人数千使还家○遣使拜薛延陀君长夷男为真珠可汗。颉利始惧,请称臣尚主。

三、春,司空裴寂流静州○夏,太上皇徙居大安宫,上始听政于太极殿○突厥颉利可汗举兵攻突利,突利来告急。冬,诏李靖、李绩将兵二道伐突厥,突利率众来奔。

四春,李靖以骁骑三千自马邑直抵恶阳岭,颉利大惊,遁入铁山,请举国内附。靖乘其无备,袭之,俘斩十余万。颉利奔沙钵罗部,追擒之以献。于是大漠以南皆为州县,属于唐,以突利为顺州都督。○。

五、西域诸国因高昌王文泰上书请入朝,上许之;秘书监魏征谏,乃止。

六党项羌三十万口请内属。

七○甲午。

八冬,右仆射李靖以疾辞位,○吐谷浑数盗边,诏李靖、侯君集讨之○吐蕃、赞普始遣使入贡。

九夏,太上皇崩○李靖、侯君集大破吐谷浑于牛心堆,追至破逻真谷。吐谷浑可汗伏允自杀,其子顺来降,立以为可汗。冬,顺为国人所杀,国内乱,诏侯君集复将兵往定之,立其子诺曷钵。

十夏,文德长孙皇后崩。

十一春,房乔上新律令及新礼。○上如洛阳○夏,诏以宗室功臣为袭封刺史。仿古诸侯。

十二春,上自洛阳过砥柱,观盐泽,道蒲州,归○。突厥既亡,薛延陀东迁,尽有漠北之地,胜兵二十万。上拜其二子为小可汗,以分其势。

十三春,停袭封刺史○夏,上幸九成宫○突厥突利弟结杜率作乱,夜袭御营,入四重幕,折冲孙武开击斩之○秋,立颉利族人思摩为突厥可汗,使建牙于河北之外,诸胡在河南者。皆使从出塞。

十四高昌王文泰恃远骄倨。春,诏吏部尚书侯君集击之。秋,军至碛石,文泰病死,子智盛请降,以其地为安西都护府。○吐蕃击破吐谷浑。冬,进寇松州,诏侯君集击之。吐蕃惧,遣禄东赞入谢。

十五春,上幸洛阳,将以明年封泰山。夏,彗星见而止○薛延陀可汗夷南遣子大度设屯白道川,将攻突厥,诏李绩讨之○冬,上还长安○大度设走,李绩追破之于诺真水。夷南惧,谢罪,请与突厥和亲。

十六、高丽大臣盖苏文弑其君建武,立其兄子藏而相之。

十七春,魏征卒。○齐州都督齐王佑谋反,赐死。○魏王奉阴结朝臣,谋代太子承乾;太子惧,与侯君集谋攻大内。事觉,夏,废太子为庶人,徙黔川,徙魏王于郧乡。○立晋王治为太子。既又欲立吴王恪,长孙无忌固争,乃止。○甲辰。

十八冬,上幸洛阳。高丽盖苏文数侵伐新罗,上遣使谕解之,盖苏文不奉诏。上怒,欲自征之,群臣谏,不听。诏发天下甲士十万,皆会平壤○故太子承乾卒于徙所。

十九春,上自将征高丽,诏太子监国,留居定州。夏,拔盖牟及白岩城,高丽高延寿等以众十余万降。秋,攻安市城,不拔,班师。○薛延陀拔灼寇州,夏兵败,为回纥所杀。

二十春,上自并州还长安○秋,诏江夏王道宗及李绩等出塞讨薛延陀余党,皆灭之。铁勒诸部及回纥等十三姓来降,置六都督府、七州以抚之。北荒悉平○上幸灵州○冬,还长安。

二十一春,诏以来年封禅,会山东大水而止。○夏,上幸翠微宫。○冬,诏左骁卫大将军阿史那社尔等讨焉耆。

二十二、春,上幸玉华宫○秋,房乔卒○冬,上还长安。○阿史那社尔拔马耆虏其王诃黎布失毕○延安西都护于龟兹,兼统于阒、疏勒□□,谓之四镇。

二十三夏上幸翠微宫○李绩卒○上崩。长孙无忌禇遂良受遗诏辅政。太子还长安即位○秋,李绩为右仆射同中书门下三品。高宗治。永徽元年春,右骁卫郎将高侃击突厥余寇车𤾁可污,虏之。分突厥地置单于、瀚海二都护府以统之。自是北边无寇。三十余年○冬,西突厥贺鲁击射匮可污,灭之。二秋,西突厥贺鲁寇庭州。诏左武侯大将军梁建方发回纥五万击之。

三春,梁建房大破西突厥于牢山○秋,立陈王忠为太子○冬,魏王泰卒于徙所。

四春,驸马都尉房遗爱、柴令武、宁州刺史薛万彻谋反,伏诛○荆王元景、吴王恪赐死○江夏王道宗流象州。○甲寅。五春,上幸万年宫。○夏,山水暴涨,犯寝殿。○秋,帝还长安。

六礼部尚书许敬宗、中书舍人李义府劝上立武昭仪为皇后,太尉长孙无忌、仆射禇遂良切𬣷司空李绩曰:此陛下家事,群臣何敢与知!秋,贬禇、遂良为潭州都督,令废皇后王氏,立武昭仪为皇后。显庆元太子忠以非皇后子,废为梁王,立代王弘为太子○秋,左卫大将军程知节击破西突厥贺鲁,至怛笃城而还○侍御史王义方劾中书侍郎李义府,义方坐贬。

二春,上行如洛阳○诏右屯卫军苏定方击贺鲁○。秋,李义府、许敬宗谮侍中韩瑗、中书令来济于桂州,都督禇遂良谋反,皆贬远州刺史。

三春,上还长安。○苏定方擒贺鲁,分其地置二都护府,以故突厥小可汗称射步真分领之。

四夏,许敬宗诬长孙无忌谋反,上徙无忌于黔州,侍中于志宁亦坐免○冬,上行幸东都。○许敬宗、李义府使人即贬所杀长孙无忌及韩瑗、禇遂良,皆以反法籍其家。

五春,上幸并州;夏,还东都○秋,废陈王忠为庶人,徙黔州○苏定方破百济,虏其王义慈。分其地三十七郡为五都督府。

龙朔元夏诏左骁卫大将军契蔤何力、左武卫大将军苏定方、兵部尚书任雅相三道伐高丽。

二春,上幸同州○苏定方破高丽于苇岛。围平壤。不克○夏。上还长安○初作大明宫。含元殿成。上徙居之。更命故宫曰西内。

三春,右相李义府坐赃流巂州○上自显庆以后,苦风疾,政事皆委之武后,时人谓之二圣。上寖不能制,内甚忿之。○甲子。麟德元冬,上与西台侍郎同三品上官仪密谋废武后,后知之,上急归罪于仪而杀之,又杀故太子忠。自是上每听朝政,武后常垂帘于后,政无大小,皆与闻之。

二春,上幸东都。○皇后上书请封禅。○冬,行幸泰山。乾封元春,上封泰山,禅梁甫。夏,还洛阳○高丽相盖苏文卒,其子男生袭位,其弟男建、男产攻之,男生自拔来归○冬,诏李绩将兵击高丽。

二○总章元春,李绩渡辽,拔安市城。高丽遣男产入朝,绩进围其王城。秋,拔之,虏高丽王藏及男建,悉定其地一百七十城,六十九万余户,置安东都护府以治之之。

二冬,李绩薨。咸亨元春,吐蕃击破吐谷浑;夏,陷白州等十八州及安西四镇,诏右威卫大将军薛仁贵讨之。秋,吐蕃将论钦陵大破仁贵于大非川,遂灭吐谷浑。吐谷浑可汗诺曷钵以余众入居灵州。

二春,上幸洛阳。

三冬,还长安。○四○甲戌。上元元高丽、百济既亡,新罗寖强不受制。春,诏同三品刘仁轨击之○秋,上始称天皇,皇后称天后,又加祖宗谥号○冬,上幸洛阳。

二春,刘仁轨破新罗于七里城,新罗王法敏降,上赦之○上疾甚,欲使天后摄政、同三品郝处俊、中书侍郎李义琰谏,乃止○夏,太子弘薨,庙号义宗,立其弟雍王贤为太子。仪凤元夏,上还长安。

二吐蕃益强盛,其地北际松、凉,南及巂、茂,方万余里,数为寇于边。诏左仆射同三品刘仁轨、中书令李敬真更将兵讨之,皆不克。

三。秋,吐蕃破李敬真于青海,虏副大总管刘审礼围敬真于承风岭,将军黑齿常之击破之。以常之为河源军使,吐蕃由是不敢犯塞。调露元春,上幸洛阳○。西突厥匐延都支及遮匐反。秋,吏部侍郎裴行俭袭虏之○。冬,北突厥德温传及奉职反,单于府二十四州皆应之。诏裴行俭将兵三十万讨之。永隆元春,行俭大破突厥于黑山,杀真可汗泥孰匐,虏奉职而还。○秋,吐蕃寇河源。○太子贤自疑非天后子,天后恶之,乃废贤,立其弟英王显为太子。○冬,上还长安。开耀元突厥余众复奉德温传以反,其族人伏念自立为可汗以应之。秋,诏裴文俭讨之。行俭多纵反间,伏念执德温传以降。永淳元夏,上幸东都○秋,吐蕃寇柘、松、翼、绪州○突厥骨笃禄收余众反,寇北边。弘道元春,突厥寇定州、妫州,围单于都护府,又寇蔚州、岚州○冬,上崩,遗诏:军国大事有不决者,取天后处分○中宗即位,尊天后为太后○太后欲谋革命,乃自临朝称制。○甲申甲申。则天后照。光宅元年春,太后废中宗为庐陵王,徙于均州,立其弟豫王旦为帝,常居别殿,不得与政事。○故太子贤卒于巴州○秋,骨笃禄寇朔州,诏将军程务捉击之○柳州司马徐敬业罪状太后,起兵广陵,太后使将军李孝逸击斩之○侍中裴炎劝太后归政,太后斩之。于是大开告密之门,赏以官爵,使酷吏来俊臣等治之,群臣族灭者不可胜纪。垂拱元春,迁庐陵王于房州。

二春,初置铜匦,以受吏民章奏○冬,同三品武承嗣谮。李孝逸流儋州。

三秋,骨笃禄寇朔州,燕然道大总管黑齿常之击走之。

四春,作明堂○夏,武承嗣使人诈为宝符,献之太后,始称圣母神皇。秋,博州刺史琅邪王冲起兵,欲诛诸武,寻败死。其父豫州刺史越王贞亦起兵,太后使内使岑长倩击诛之,遂诛韩王元嘉、鲁王灵夔、霍王元轨。唐之宗室,相继夷灭殆尽。永昌元秋,内史张光辅弃市,纳言魏玄同赐死。冬,右武卫大将军黑齿常之族诛。皆酷吏周兴所诬也。天授元冬初以十一月为正月○秋。沙门法明伪造大云经。上之云。神皇当代唐为阎浮提主。太后始自称大周圣神皇帝。以睿宗为皇嗣。赐姓武氏。立武氏七庙。封兄子承嗣三思等为王。

二秋,凤阁舍人张嘉福、洛州人王庆之上书,请立武承嗣为皇太子。同三品岑长倩请治嘉福等罪。冬,长倩坐事诛○突厥可汗骨笃禄卒,其子幼弱,弟默啜自立为可汗。长寿元冬,武威军总管王孝杰大破吐蕃,复四镇之地。○王庆之上书不已,凤阁侍郎、平章事李昭德收庆之,杖杀之,余党始息。

二春,复置安西都护府。○或谮皇嗣妃刘氏,妃坐赐死;又谮皇嗣左右谋反,太后使来俊臣推之,皆自诬服。太常工人安金藏自刳腹出五藏,以明皇嗣不反,太后乃命停推○秋,太后自称金轮皇帝。○甲午。延载元秋,铸天枢。天册万岁元春,太后自称慈氏越古金轮圣神皇帝○明堂火。万岁通天元冬,太后封嵩高。禅少室○王孝杰及吐蕃将论钦陵赞婆战于素罗汗山。孝杰不利○更造明堂成○夏营州契丹李尽忠孙万荣反。诏将军张遇击之。秋,遇败。没于黄獐谷。又诏大将军武攸宜击之○吐蕃寇凉州。杀都督许钦明○李尽忠死。孙万荣代领其众。冬。陷冀州。神功元春,王孝杰兵十八万及契丹战于东峡石,孝杰败死。○夏,铸九鼎成。○诏大将军武懿宗将兵二十万讨契丹,不克,契丹遂陷赵州。突厥默啜与奚合兵袭击孙万荣,破斩之○冬,诛僧薛怀义。圣历元春,太后用平章事狄仁杰言,迎庐陵王还洛阳,○默啜请荐女,太后使武延秀往受之,默啜怒曰:安用武氏子!秋,发兵寇妫、檀,陷赵、定二州,乃立庐陵王为太子,以讨默啜。默啜悉坑赵、定民亡去。

二春,封皇嗣为相王。○初置奉宸府○吐蕃赞普器怒悉弄杀其相论钦陵。夏,钦陵弟赞婆率所部三千五百帐来降。久视元秋,内史狄仁杰薨。○冬,复以正月为十一月。长安元春,改元大足○秋,太子长思郡王重润为□卫少卿张易之所谮,自杀。是时,易之及弟昌宗得幸太后,势倾海内,中外疾之○冬,太后幸长安。

二春,默啜寇盐夏州。

三冬,太后还东都。○甲辰。

四。冬,以秋官侍郎张柬之同平章事。○太后有疾,群臣莫得进见,唯张易之兄弟常侍左右,阴引党援以自固。中宗显。神龙元年春,柬之及平章事崔𬀩、左丞敬晖、司刑少卿桓彦范、袁恕已、大将军李多祚以羽林兵诛张易之等。太后传位于太子,徙居上阳宫,以恕已同三品,晖、彦范为纳言。尊太后曰则天皇帝,复国号曰唐。立皇后韦后韦氏及帝女安乐公主、上官昭容,干预政事,党于诸武。武氏权复振,共谮柬之等。夏,封柬之等为王,罢其政事。寻又出为刺史。○冬,太后崩,遗制去帝号。

二。春,驸马都尉王同皎谋杀武三思,以反法诛之○置员外官二千余人○秋,立子重俊为太子○武三思复谮张柬之等五王流岭南,杀之○冬,帝幸长安○默啜寇灵州,败,大总管沙叱忠义死者三万,遂寇原、会州。景龙元夏,以宗女妻吐蕃○安乐公主欲上废太子重俊,立已为皇太女○秋,太子与李多祚以羽林兵诛武三思,攻玄武门,不克而死。上以太子首祭三思。

二春,朔方总管张仁袒筑三受降城于漠南○冬,突骑施可汗娑葛攻安西都护吕牛素、牛师奖,杀之,入寇边州○置东西都四铨。斜封、墨敕滥官,不可胜纪。三。春,上与大臣观宫女,大酺○以郭元振为安西都护○秋,娑葛请降○冬,上祀南郊,皇后为亚献○默啜击娑葛,虏之。其将苏禄收余众,自立为可汗。睿宗旦。景云元年夏,韦后与安乐公主鸩杀中宗,立温王重茂为帝。韦后临朝称制,又欲杀相王及太平公主。相王子临海王隆基与前朝邑尉刘幽求等勒兵入宫,诛韦后、安乐公主及韦、武亲党。少帝传位于相王,相王即位,将立大子,长子宋王成器以隆基有功,固让,上从之。○秋,谯王重福谋反,伏诛。○悉停斜封墨敕官。

二。春,默啜请和,许之。○太平公主尊宠用事,宰相多出其门,忌太子英武,常欲害之,悉复斜封墨敕官。上用平章事张说言,使太子监国。○夏置十道按察使。玄宗隆基。先天元年。夏追尊天后为天后圣帝○幽州都督孙佺击奚酋李大酺于泠陉败没○太平公主使术人言帝座有灾。太子当立。秋睿宗传位太子。自称太上皇。唯大刑政乃自决之。开元元春,诏河北诸州治兵备。突厥○太平公主将作乱。秋,帝与同三品郭元振等诛之,及其党与。太上皇徙居百福殿,政事皆决于帝。冬,帝幸骊山讲武。以同州剌史姚崇同三品。○甲寅。

二春,默啜子同俄特勒及妺夫火拔颉利寇,北庭将军郭虔瓘击破之。同俄死,火拔颉利来降。○秋,同三品薛讷击奚、契丹于滦河,不利,奔还○作兴庆官○吐蕃寇洮、兰、鄯州。冬,陇右防御使薛讷大破吐蕃,杀获不可胜计。

三春,立子瑛为太子。○西突厥十姓五咄六啜、五弩失毕五俟斤相继来降。

四夏太上皇崩,○默啜击九姓拔曳固,破之,恃胜轻归。拔曳固散卒追斩默啜骨笃禄子阙特勒杀默啜诸子,立其兄小杀用暾欲谷为谋主。突厥复振,回纥、同罗霫、勃曳固五部来降○冬,改天后圣帝号为则天皇后。

五春,上幸东都。

六冬,上自东都还长安。○契丹王娑固为其臣可突干所逐,奔营州。都督许钦澹与奚王李大酺合兵击可突干,不胜,娑固、大酺皆死。可突干立娑固从弟郁干为王。

七○八秋,突厥俘契宓部落以归。冬,朔方道总管王晙请西发拔悉密、东奚、契丹掩袭其庭。拔悉密贪利,先期至小杀,用暾欲谷谋,尽击灭之,因入寇凉州,尽有默啜之众。

九秋,开府仪同三司姚崇薨。

十春,上幸东都○秋,安南贼帅梅叔马陷安南都护,诏内侍杨思勖讨平之。○庆州降胡康愿子反,朔方节度大使张说讨斩之。迁降胡五万于许、邓诸州,空朔方之地,省镇兵二十万。○诏非至亲毋得出入诸王、公主、外戚之门。

十一春,上自东都幸潞州,宴父老,给复五年;遂幸并州,以并州为北都。中书令张说劝上修汉武故事,祀后土于汾、阴,寻还长安。○甲子。

十二秋,皇后王氏坐与弟驸马都尉守一为厌胜冀有子,废为庶人○冬,上幸东都,张说请上封禅,从之○。

十三春,初置𭚦骑,分隶十二卫。○冬,上东巡,登封、泰山,降禅社首。○是岁,青、齐斗米五钱。

十四。夏,岐王范薨。

十五。春,吐蕃将悉诺逻寇甘州,凉州刺史王君㲋败诸大非川○。秋,悉诺逻陷瓜州,执刺史○突骑施苏禄。寇安西四镇○王君㲋击吐蕃于肃州,回纥邀击,杀之。萧嵩代君㲋为都督,纵反间于吐蕃,赞普召悉诺逻杀之。冬,上还长安。

十六。秋,吐蕃寇瓜州,刺史张守圭败之○鄯州都督张思亮破吐蕃于渴波谷,凉州将杜宾客破吐蕃于祁连城。

十七。春,朔方道总管信安王祎拔吐蕃石堡城,置振武军。

十八。夏,契丹可突于杀其王邵固,叛从突厥。奚众亦叛。奚王鲁苏来奔。冬,冬,吐蕃来请和亲,许之。

十九冬,上幸东都。

二十春,幽州刺史赵含章及信安王祎击奚、契丹,奚王李诗琐高降。契丹可突走走○冬,渤海靺鞨王大武艺叛,寇登州,杀刺史。诏以其弟门艺为将军,及将军盖福发幽州兵击之,遇大雪而还○上幸潞州。北都过祠睢上,还长安。

二十一春,契丹可突于寇幽州,幽州将郭英杰将降奚,追之至都山。可突于引突厥兵来会战,奚人复反,英杰败死○分天下为十五道,各置采访使。○甲戍。

二十二春,上幸东都。黄门侍郎李林甫谄事武惠妃,得平章事,内结宦官,妃𡣕伺候上意,每言辄称旨。朝士有不因其力而进者,百方排去之,朝野侧目。○秋,薛王业薨○幽州刺史张守圭诱契丹将过折杀可突干以降。

二十三○二十四冬,上自东都还长安○上欲以河西节度使牛仙客为尚书,中书令张九龄固争;上怒,以九龄为左相,侍中裴耀卿为右相,皆罢政事。以李林甫为中书令,仙客为工部尚书、同三品。

二十五春,河西节度使崔希逸击吐蕃,破之青海上,吐蕃遁走。自是朝贡遂绝○武惠妃与李林甫共谮太子瑛、鄂王瑶、光王琚谋反,皆赐死○冬,开府宋璟薨。武惠妃薨。

二十六春,鄯州都督杜希望击吐蕃,拔新城。置威戎军○秋,立忠王亨为太子。李林甫请立惠妃子寿王瑁,上以亨年长且仁孝,故立之○益州长史王昱击吐蕃,不胜,仅以身免。

二十七○二十八春,吐蕃安戎城及维州皆来降。○初以营州胡人安禄山为营州都督、平卢军使。禄山巧佞,善事人赂,往来使者皆称其贤。上以问李林甫,林甫顺旨,亦誉之,禄山由是有宠。

二十九冬,宁王宪薨。○吐蕃寇郭州,陷振武军。天宝元春,改州为郡,刺史为太守○平卢军节度使安禄山始入朝奏事,上大悦之○突厥将左杀攻登利可汗,杀之○朔方节度使王忠嗣使拔悉密、回纥、葛逻禄二部攻左杀,破之。国内大乱,其众多降○转运使韦坚开广运漕。

二○甲申。

三春,更名年曰载○。秋,拔悉密叶护击斩左杀,突厥由是遂亡。顷之,回纥击拔悉密及葛逻禄,皆灭之。诏拜回纥王颉利吐发为怀仁可汗。○以安禄山为范阳节度、河北采访使。是时,杨妃方有宠,势倾天下,禄山自请为妃养子,故宠幸无比。

四秋,册拜杨妃为贵妃。兄弟姊妺皆贵幸,诸属州县严于诏令。○奚、契丹叛。○河西、陇右节度使皇甫惟明攻吐蕃石堡城,不利,以王忠嗣为河东、朔方、陇右、河西节度使。

五春,李林甫构太子妃兄刑部尚书韦坚云与皇甫惟明谋立太子,皆坐死,太子离婚。○是时内宠太盛,赏赐无度,上不欲取于左右,藏户口色,役使王𫟹,岁进额外钱百亿万,民咸受其弊。

六冬,李林甫及御史中丞王𫟹诬户部侍郎杨慎矜谋反,其兄弟皆坐诛。初,太子立,非林甫意,故林甫数起大狱,欲以危太子;太子孝谨,故谗间不能行。

七○八夏,陇右节度使哥舒翰攻吐蕃石堡城,拔之。置神武军。先是,王忠嗣不肯力攻石堡城,曰:吾不以一官易数万人命,吾不失黔州上佐。上以翰代之,果杀数万人。九○十春,诏安禄山兼河东节度使○夏,剑南节度使鲜于仲通将兵六万击云南蛮王阁罗凤,战于泸川,仲通大败,死者不可胜计○杨氏奴与广平公主争道,鞭及公主衣。

十一春,朔方节度副使阿布思率麾下叛归漠北。○夏,李林甫𧮂御史大夫、京兆尹王𫟹赐死,以贵妃从兄杨国忠代之。○安禄山击奚、契丹于吐护真永,不胜,仅以身免○冬,李林甫薨,以杨国忠为右相兼吏部尚书。国忠兼四十余使,四方饷遗,积绢至三千万匹。

十二杨国忠恶安禄山,言其必反,上使宦者辅球琳视之。球琳受禄山金归,盛言其忠。国忠又曰:试召之,必不来。上召之而来,上由是益亲厚之。○甲午。

十三。春,禄山归,恐国忠奏留之,日行三四百里,反谋益露,人有告者,上辄缚送与之○北庭都护陈千里擒阿布思,斩之○夏,杨国忠大发兵,使剑南留后李密击云南蛮合罗凤、宓全军败没。是岁,天下户九百余万,口五千余万。

十四冬,安禄山反,诏北庭都护封常清、开府高仙芝御之。禄山济河,陷东都,常清兵败,与仙芝退保潼关,监军边令诚谮二人,杀之,以太子太保哥舒翰代守潼关○常山太守颜杲卿及弟平原太守真卿起兵讨禄山,河北十七郡皆应之。肃宗亨。至德元年春,禄山自称燕帝○朔方郭子仪、范阳李光弼破贼将史思明于常山○哥舒翰出战,败于灵保○玄宗幸蜀,军士杀杨国忠及杨妃○太子,比收兵于灵武。秋,太子即位,尊玄宗为上皇,遂幸彭原,召子仪、光弼诣行在。河北皆陷于贼。平章事房管兵败于陈涛斜。

二春。安禄山子庆绪弑禄山自立○上幸凤翔○河东李光弼破贼于太原○永王璘谋反诛○夏,郭子仪败于清渠。退保武功○秋。广平王倜郭子仪回纥叶护等克复长安○冬。克洛阳。安庆绪奔邺。上及上皇还长安○史思明降。乾元元夏立皇后张氏○罢采访使○李光弼阴谋诛史思明。不果。思明复叛○秋以上女宁国公主妻回纥可汗○冬。立子豫为太子○郭子仪等九节度围安庆绪于相州。庆绪求救于史思明。思明攻陷魏州。二。春,思明大破子仪等于相州,诸将皆奔还本镇,子仪退保东都。思明杀安庆绪,自称燕帝。秋,观军容使鱼朝恩谮子仪,召还,以李光弼代之。思明济河、滑,汴帅许叔冀迎降,光弼弃东都,保河阳。思明进攻河阳,光弼击却之。○大饥。上元元宦官李辅国用事,间构上皇,云有异图。秋,矫诏迁上皇于西内,贬逐其左右○李光弼破史思明于泌水,上遂拔怀州○淮南帅刘展作乱,陷扬、润、升等州。

二。春,平卢将田神功讨展,斩之○李光弼兵败于北邙,退保闻喜○贼复陷河阳、怀州,京师戒严。会史思明子朝义弑思明自立○夏,梓州刺史假子璋反,剑南崔光远讨斩之○秋,李光弼复出屯河南。诏诏去年号,建子为正。宝应元夏复年号及正月○上皇及上相继崩。张后谋立越王系。宦官李辅国。程元振执诛之。代宗立。以辅国骄恣。阳尊为尚父。实夺其权。以元振代之。元振骄恣尤甚○冬。史朝义诱回纥登里可汗入寇。朔方帅仆固怀恩女为登里妻。怀恩说登里与同讨贼。遂自太原南逾河克东都。朝义走死平州。河南地悉平。怀恩恐贼平宠衰,乃请以贼降将李怀仙、李宝臣、田承嗣、薛嵩分帅河北,皆自除吏,擅其兵威,朝廷不能制○吐蕃陷秦、成、渭州,悉亡陇右之地。代宗豫:广德元年春,诛平章事来镇○河东帅辛云京,谮仆固怀恩,怀恩怨愤。○秋,吐蕃自泾州入寇,犯长安。冬,上幸狭,免程元振官,起郭子仪为副元帅。吐蕃望风遁去。上还长安,○怀恩自汾州奔归灵武。○甲辰。

二春,以子仪为河东副元帅,镇河中。○立子适为太子○秋,李光弼薨○冬,仆固怀恩以吐蕃回纥寇京畿,诏郭子仪屯奉天,怀恩等不战而退○时鱼朝恩及平章事元载恃宠弄权,故方镇多怨叛。永泰元夏,剑南严武卒○秋,仆固怀恩以吐蕃、回纥、羌、浑二十万寇京畿,诏郭子仪屯泾阳。会,怀恩卒,吐蕃、回纥争长,子仪说回纥使击吐蕃,大破之,俘斩六万○冬,剑南将崔宁杀其帅郭英,又剑南乱。大历元春,初令转运使刘晏、第五琦分治天下财赋○夏,初税青苖。

二:春,同华帅周智光反,诛○。秋,吐蕃寇灵州及豳州。郭子仪屯奉天击吐蕃,破之。

三夏幽州将朱希彩杀其将李怀仙而代之○泸州守将杨子琳作乱,袭陷成都,府兵击走之○秋,吐蕃寇灵州,郭子仪屯奉天。灵州将白元光击吐蕃,破之○冬,割豳宁隶朔方军。

四秋,大水。○鱼朝恩骄恣,与元载不协,上亦恶之。

五春,罢朝恩亲军容使,朝恩自杀。○湖广将臧玠杀都团练使崔瓘,据潭州反。○。

六夏旱,米斛万钱○元载专权,士庶疾怨。殿中侍御史李少良言载阴事,载奏杀之。

七春,回纥使者劫掠坊市,又以兵犯宫城门,慰谕乃止○秋,幽州军乱,杀朱希彩,以衙将朱泚代之○广州将马崇道、桂州将朱济作乱,陷十余州,岭南帅李勉讨平之。

八春,招义帅薛嵩卒,军众立其弟崿○。夏,城奉天以备胡○秋,吐蕃寇灵州。○广州将哥舒晃杀其帅吕崇贲○冬,吐蕃十万寇豳、泾,泾原帅马璘及郭子仪将浑瑊击破之。○甲寅。

九春,澧州刺史杨猷擅将兵至鄂州,诏以猷为洮州刺史。时淄青帅李正已、魏博帅田承嗣、成德帅李宝臣、山南东道帅梁崇义,各缮兵治城,略无宁日,闻朝廷修一城戍,则怨怒有辞。上性宽柔,常为之罢役,曲意从之。

十。春,昭义将裴志清逐薛崿,以其众归田承嗣。○朱泚入朝,因请留防。秋,以其弟滔代之。○田承嗣陷磁、相、洺、卫四州。○河阳、狭州军乱。○诏诸道讨田承嗣○秋,吐蕃寇陇州,凤翔帅李抱玉击却之。○朱泚出屯奉天。○冬,李宝臣及昭义帅李承昭破魏博将卢子期于清水,擒之○江西帅路嗣恭克广州,斩哥舒晃。

十一。春,剑南帅崔宁大破吐蕃○夏,汴宋留后田承玉卒,其将李灵耀叛归田承嗣○冬,淮西帅李忠臣、滑州帅李勉、河阳帅马燧击破魏博将田悦于汴州,灵耀走,追获之。

十二。春,李正已将攻田承嗣,承嗣惧,请罪,诏复其官。○元载坐赃贿诛,平章事王缙贬括州。○夏,以太常卿杨绾、礼部侍郎常衮同平章事。绾寻薨。○增百官俸○冬,崔宁破吐蕃于□山。

十三。春,回纥寇河东,代州刺史张光晟击破之。

十四春,田承嗣卒,兄子悦代之○汴宋将李希烈逐其将李忠臣○夏帝崩,太子即位○常衮贬潮州○加郭子仪尚父○冬,崔宁入朝○吐蕃反。南蛮寇剑南诏徙荆南帅张延赏镇剑南○立子诵为太子○回纥相顿莫贺杀其可汗。移地健而代之。德宗适。建中元年春,平章事杨炎谮刘晏贬忠州。寻杀之○泾州将刘文喜反,别将刘海宾斩之○上母沈氏遇乱不知所在。秋,遥尊为太后○冬,诏还吐蕃俘囚。与和亲。二:春,李宝臣卒,子惟岳及田悦李正已俱反。时上欲矫肃代姑息之弊,方镇皆惧,故反○夏,郭子仪薨○秋,田悦围邢州○李正已卒,子纳自立○梁崇礼反,淮西帅李希烈讨斩之○平章事卢耜谮杨炎赐死○冬,河东帅马燧救邢州,田悦败走。

三春,朱滔败李惟岳于束鹿,惟岳将王武俊杀惟岳以降。马燧败田悦于洹水,遂围魏州。夏,滔、武俊以赏不满意,复与悦合击,破遂兵。诏凤翔帅朱泚还京师○秋,诏李希烈讨李纳。希烈潜与贼通○冬,滔、悦、武俊、纳希烈皆称王。

四秋,李希烈围东畿帅哥舒曜于襄城○冬,泾原兵作乱,入京城。上幸奉天。乱兵立朱泚为秦帝○凤翔将李楚琳杀其帅张镒○朱泚攻奉天,都虞候浑瑊御之。朔方帅李怀光破贼于醴泉,泚乃退○卢耜贬新州○李希烈陷襄城,取汴宋。○

甲子。兴元元春。李怀光叛。与朱泚合○上幸梁州○夏田承嗣子绪杀田悦而代之○王武俊等去王号。与昭义李抱真及马燧击破朱滔于泾城。李纳亦归款○神策将李晟克长安。朱泚走死泾州○李希烈称帝。杀宣慰使颜真卿。既而兵数败。乃自汴州走还蔡州。汴滑皆平。贞元元春。希烈陷邓州○夏,朱滔卒。以其将刘怦代之。怦寻卒。子济复代之○上自幸奉天后。复行姑息之政。又欲赦李怀光。马燧固争。请一月平之。秋,怀光为其下所杀。

二。春,山南帅樊泽破李希烈将杜文朝,擒之○夏,淮西将陈仙奇斩希烈以降,别将吴少诚复杀仙奇○秋,吐蕃将尚缵大举入寇,至好畤,李诚遣将邀之,败诸汧阳○冬,吐蕃陷盐、银、夏州。

三春,转运使韩滉卒。○平章事张延赏以私怨罢陇右等道副元帅李晟兵柄,拜太尉、中书令。夏,侍中浑瑊及尚结赞盟于平凉,结赞伏兵劫之,瑊逃得免。吐蕃掠盐、夏而去。秋,又掠泾、陇,自是泾州西门之外皆为虏境。

四春,福建军乱,逐观察使吴诜○。泾原帅刘昌筑连云堡,陇右帅李元谅筑良元城,泾、陇由是稍安。○吐蕃、寇豳宁○冬,以咸安公主妻回纥骨咄禄可汗。

五春剑南帅韦皋说南诏蛮王异牟寻始去吐蕃内附○中丞窦参同平章事○冬,韦皋使其将王有道及南蛮击破吐蕃于故隽州。皋在剑南。屡破吐蕃。吐蕃气稍挫○回纥骨咄禄可汗卒。

六春,成德将赵镐以棣州归李纳,王武俊攻之,纳以州还武俊○夏,回纥忠贞可汗为其弟所杀,国人杀弟,立其子○冬,吐蕃攻北庭,回纥救之,回纥兵败于北庭,遂降于吐蕃,节度使杨袭古奔西州○。七春,义武帅张孝忠卒,子茂昭代之○秋,回纥杀杨袭古,安西路遂绝,然西州犹固守。

八春,汴宋帅刘玄佐卒,军中立其子士宁,新帅吴凑不敢之官而还○夏,窦参贬郴州。以兵部侍郎陆䞇同平章事○李纳卒,子师古代之。

九春,初税茶○诏城盐州,由是边患稍息○夏,韦皋大破吐蕃,得堡栅五十余○秋,李晟薨○冬,宣武将李万荣逐其帅刘士宁而代之。○甲戍。

十春,南诏异牟寻破吐蕃于神川,得城堡一十六○刘济弟灉率其众归朝○夏,李抱真卒,以衙将王虔休代之○秋,钦州蛮黄少卿反,陷钦、横、浔、贵四州○度支使裴延龄以巧佞得幸于上,陆䞇极言其奸○冬,䞇罢相,为太子宾客。

十一夏,裴延龄谮陆䞇,贬忠州。上欲以延龄为相,谏议大夫阳城欲裂其麻,坐改国子司业。○刘济击奚王啜利,破之○河东帅李自良卒,以司马李说代之○秋,侍中马燧薨○冬,横海将程怀信逐其帅程怀直而代之。

十二。夏,田绪卒,子李安代之○初以中官窦文场、霍仙鸣为左右神策军中尉。上自汉中还,稍稍罢诸宿将,不令典兵,而以中官代之。○秋,李万荣卒,以东都留守董晋代之○裴延龄卒。十三。夏,韦皋破吐蕃,克隽州。○上自陆䞇罢相之后,事无大小,皆自决之,宰相奉行文书而已。然所询谋倚信者皆纤邪之人。裴延龄及京兆尹李实、翰林学士韦执谊等毁誉任情,赏罚益紊焉。又令中官掌宫市,强买人物,京师苦之。

十四。夏长武城军乱,逐神策行营帅韩全义,都虞侯高崇文遏定之。以崇文为长武兵马使,全义镇夏州。

十五。春,董晋卒。宣武军乱,杀司马陆长源。以宋州刺史刘逸准为帅。逸准寻卒,以衙将韩弘代之。○秋,陈许帅曲环卒。吴少诚遣兵攻掠临颖,围许州。诏十六道军讨之。○朔方等道副元帅浑瑊薨。十六道军不相统壹,自溃于小殷水。

十六。春,以韩全义为淮西招讨使,诸军皆属焉。全义无将略,以贿结中官得之○夏,诸军溃于五楼,全义退保陈州,河北、宣武军皆逃归○徐泗帅张建封卒,军中立其子愔,诏淮南杜佑讨之,不克,卒以愔为留后。又复吴少诚官爵。

十七。春,韩全义班师。上不知其败,而以招降吴少诚为功,宠赐甚厚○或告浙西观察使李锜谋反,上执送锜,烧杀之○王武俊卒,子士真代之○秋,吐蕃陷麟州、盐州,大掠而去○韦皋大破吐蕃于雅州。十八。春,韦皋遣其将陈洎击破吐蕃,拔七城,围维州。吐蕃相论莽热救之,皋擒莽热以献之。

十九秋,韦执谊谮左补阙张正一等皆坐贬。时棋待诏王叔文得幸于太子,与执谊及朝士陆淳、吕温、韩晔、韩泰、柳宗元、刘禹锡等结为死友,疑正一言其朋党,故毁逐之。○甲申。

二十春,昭义帅李长荣卒,以衙将卢从史代之。上每除节度使,常遣中使探其军情所附者用之。从史阴赂中使,奏云:为军情所附用之○太子始得风疾,不能言。顺宗诵。永贞元年春,德宗崩,顺宗即位,疾不能视朝。以韦执谊为平章事,王叔文为翰林学士待诏,王伾为散骑常侍,相与建置朋党,势倾海内○夏,立子纯为太子○程怀信卒,子权代之○王叔文等谋夺中官兵权,中官俱文珍等与韦皋共请使使太子监国。秋,诏传位太子,自称太上皇。叔文、伾、执谊皆贬死○韦皋卒,副使刘辟代之。宪宗纯。元和元年。春,太上皇崩○刘辟求领三川,发兵攻陷东川,平章事杜黄裳荐高崇文使讨之○灵,夏杨惠琳反,衙将张承金讨斩之○夏,李师古卒,弟师道代之○秋,高崇文擒刘辟,两川皆平。

二。秋,浙西李骑反,衙将张文良等讨擒之。

三夏,黄少卿降,赦之。○秋,以山南东道帅于𬱖同平章事。𬱖跋扈日久,德宗优容之,闻上英武,惧而入朝。上初即位,杜黄裳曰:贞元中,节度使皆出于军士与中使之心。陛下必欲天下治,宜稍裁以法度。上从之,故藩镇稍可制御。

四春,王士真卒,子承宗自立。请献德、棣二州。许之○夏,度支使李巽卒。巽善治财赋,过于刘晏○冬,王承宗献德棣。袭薛昌朝。虏之。诏中尉吐突承璀讨承宗○立子宁为太子○吴少诚卒,以申州刺史吴少阳代之。

五卢从史建议讨王承宗,而阴与之通。夏衙将乌重胤执从史以闻。吐突承璀久无功,承宗因言为从史所卖,乞昭洗。诏许之○秋,刘济子聪弑济而代之○冬,易定张茂昭举族入朝,诏左庶子任迪简代之。

六夏,诏以天宝以来,中原宿兵至八十余万,内外官万员,财赋日寡,廪给日多,悉令详定减并。○冬,太子宁薨。七立子桓为太子。○秋,田季安卒,子怀谏伐之,年十一。冬,魏博军乱,逐怀谏,以衙将田弘正代之。弘正因献籍请吏,上令中书舍人裴度宣慰之,军中大悦。

八春,于𬱖坐事贬恩王傅○秋,并天威入神策军○冬,振武军乱,逐其帅李进贤,诏夏州张煦代之。○甲午。

九秋,吴少阳卒,子元济自领军务,出兵攻掠邻境。上用平章事李吉甫策,不授节钺,以山南东道帅严绶为招抚使,合诸道兵讨之。吉甫寻卒。上以军中事委平章事武元衡及中丞裴度、李师道、王承宗屡请赦元济,上不许。

十夏师道、承宗使贼杀武元衡,并击伤度。或请罢度官以安二镇心。上怒曰:如此奸讨得行!即拜度平章事,讨淮西益急。秋,师道复遣贼入东都谋乱,留守吕元膺讨诛之。严绶为元济所败,以韩弘为淮西都讨,代之。

十一、春诏河东河北军讨王承宗○王太后崩○夏唐邓帅高霞寓为元济所败。朝议多欲罢兵。上曰。岂可以一将失利便沮成计。但当议讨贼方略耳。又贬将相请罢兵者数人。群臣乃不敢言○冬易定帅浑镐为王承宗所败○黄蛮陷扈州。

十二、夏,以国用不足,罢讨承宗诸军土亦厌兵,欲赦元济,裴度以为不可。秋,以度为淮西宣慰处置使。平章事李逢吉欲沮度事,上罢逢吉相,专任度。度至,悉罢监军,督诸将进战,屡捷。冬,唐、邓帅李诉夜入蔡州,擒元济,淮西悉平。

十三、春,程权请罢镇入朝○王承宗纳二子及德、棣二州以自赎,上许之○李师道请献三州,既而悔之。秋,诏宣武等五镇讨之○户部侍郎皇甫镈同平章事。时上稍骄侈,镈以聚敛得幸○冬,灵夏、平凉三道大破吐蕃,克复原州。

十四、春,淄青将刘悟杀李师道以降。分十三州为淄青郓濮沂海三道○夏,诏诸州兵皆属刺史。罢其镇将○皇甫鏄谮裴度出镇河东○秋,沂州军乱。杀其帅王遂。诏棣州刺史曹华代之○韩弘入朝为中书令○田弘正朝请留。不许。

十五上服金丹,多躁忿。春,中官陈弘志弑上○穆宗即位○贬皇甫鏄崖州○尊母郭妃为太后○冬,王承宗卒,军中立其弟承元。承元请帅,诏以田弘正代之,徙承元镇义成○吐蕃党项寇泾州○吐蕃又寇雅州。穆宗恒。长庆元年,夏刘总纳地,请为僧,分范阳为二镇。○以帝妹太和公主嫁回纥登逻可汗。○秋,范阳将朱克融囚其帅张弘靖,又袭瀛莫,取之。○成德将王廷凑杀田弘正。○魏博帅李诉卒,诏弘正子布代之。○王廷凑围深、冀帅牛元翼于深州。冬,以裴度为幽、镇招讨使,督诸将讨之。沧德帅杜叔良败于博野,以□许帅李光颜代之。朝廷力不能兼讨两贼,乃以朱克融不杀张弘靖,赦之,专讨王廷凑。

二春,魏博军乱,田布自杀,衙将史宪诚代之○以国用匮竭,并赦王廷凑。廷凑逐牛元翼而取其地○武宁副使王智兴逐其帅崔群。秋,宣武将李介逐其帅李愿。诏韩弘弟充镇宣武,讨平之○冬,上有疾,立子湛为太子○韩弘薨。

三○甲寅。

四春。上崩。上喜宴游。爵赏多滥。以崔植元 李逢吉为相。而疏裴度。是以再失河朔。宪宗之业衰焉○初上即位。年十六。李逢吉谮户部侍郎李绅贬端州○尊母王氏为太后。敬宗湛。宝历元年;秋,昭义帅刘悟卒,子从谏求为留后。仆射李绛请除近泽潞将帅代悟,令倍道之官,李逄吉及枢密使王守澄固请以节 授之。

二春,诏兴元帅裴度同平章事。李逢吉之党百计毁之,上不听○夏,横海帅李全略卒,子同捷代之○幽州军乱,杀其帅朱克融,以都将李载义代之○冬,军将苏佐明等弑上李绛、王悟、王守登等讨诛之,立江王昂。敬宗轻佻,遊戏无度,故及于祸。文宗昂。大和元年,夏,徙李同捷镇兖海,以天平帅乌重胤代之,同捷不受诏。冬,诏诸道讨之。○上初即位,恭勤庶务,以裴度、韦处厚为相,颇革两朝弊政。既而多疑少决,中外失望。

二秋,王智兴攻李同捷,拔棣州○王廷凑谋取沧、景,数出兵侵邻道,以沮挠官军。冬,诏诸军讨廷凑。魏博将亓志绍为廷凑所诱,以其众作乱,义成帅李聪击破之。○韦处厚薨。

三夏,横海帅李佑破李同捷,斩之。○史宪诚请入朝,诏李聪代之,分磁、相、卫三州为别镇。聪至馆陶,魏博军乱,杀宪诚,逐聪,立衙将何进滔。秋,诏授进滔节, 仍赦王廷凑○冬,南诏蛮反,陷戎、巂、邛、雅四州,反益州外郭,大掠而去。

四春,兴元军乱,杀其帅李绛,诏左丞温造代之○秋,裴度以病出镇襄州,平章事牛僧孺、李宗闵恶之也。僧孺、宗闵素与义成帅李德裕有隙,争植朋党,迭相倾轧,上不能治而叹曰:去河北贼易,去朝中朋党难。

五春,范阳将杨志诚逐其帅李载义。上用平章事牛僧孺言,以志诚代之。○上患中尉王守澄专权,阴与平章事宋申锡谋去之。守澄用其客郑注谋,诬申锡与上弟漳王凑谋反,贬申锡开州。注始用事,衣冠往往附之。六冬,立子永为太子。○吐蕃维州守将悉怛谋以城降,西川帅李德裕请乘衅取之。牛僧孺曰:得一维州而失大信,若吐蕃因此名以入寇,悔将何及!诏悉䌸还赞普,赞普烹之。由是德裕怨僧孺益甚。

七春,以兵部尚书李德裕同平章事。牛僧孺、李宗闵皆罢相。○甲寅。

八春,上有风疾,郑注始以医得见,因荐其党李训。训善讲易,上悦之。○范阳将史元忠逐其帅杨志诚而代之○上欲授李训、郑注官,李德裕言训、注奸邪,训、注乃荐兴元帅李宗闵为相,以德裕镇浙西。○王廷凑卒,子元逵代之。

九夏,李德裕、李宗闵皆坐事贬○上以中官太盛,元和弑逆之党尚在左右,畏而恶之。阴与李训、郑注谋诛之。秋,以注镇凤翔,以训同平章事,罢王守澄兵柄,鸩杀之,中官、禁军畏之侧目。冬,训诈为甘露降,谋伏兵诛中官,不克。中尉 士良率兵杀训及宰相王涯、贾𫗧、舒元舆等,并郑注凡十二族,京师大骇。以仆射郑覃、户部侍郎李石同平章事。于是中官益横。刘从谏三表请王涯等罪名,中官稍沮。开成元秋,鄜坊帅萧洪坐诈称萧太后弟,赐死。

二○三春, 士良使盗击伤李石,石惧,求罢相,出镇荆南。○是时,杨嗣复、陈夷行、李珏、郑覃为相,且相诋斥于上前,上亦不能有所是非也○秋,庄恪太子永以忧薨,杨贤妃谮之也。贤妃欲立安王溶,李珏非之,乃止。

四春,中书令裴度薨,遗表以储嗣未定为忧○金吾将军萧本、泉州人萧弘坐诈称太后弟,流岭南○郑覃、陈夷行坐与杨嗣复、李珏不叶,罢相○秋,立敬宗子陈王成美为太子。

五春,上冇疾,中尉 士良、鱼弘志矫诏立赖王炎为太弟,废太子为陈王。上崩,武宗即位,诛陈王及杨贤妃、安王○秋,知枢密刘弘逸、薛季棱谋废立,不克而死○杨嗣复贬潮州,李珏贬昭州。○复以华州刺史陈夷行、淮南帅李德裕同平章事○冬,何进滔卒,何弘敬代之。武宗炎。会昌元秋,幽州将陈行泰杀其帅史元忠。冬,雄军使张仲武讨诛之。以张仲武镇幽州○。

二春,回纥薛特勒可污死,黠戛斯大破回纥,焚荡殆尽。乌介可污劫太和公主南渡漠,上用李德裕策慰抚之○秋,回纥将赤心寇幽州,张仲武击破之,别将温没斯杀赤心以降○乌介侵掠振武,诏河东刘沔及张仲武讨之。

三春,河东将石雄大破乌介,夺公主以归,乌介奔室韦。夏,刘从谏卒,兄子稹求节。李德裕请讨之,群臣多言不可。上用德裕策,遣使谕魏镇,以泽潞与河北不同,不当承袭,令与诸军讨之。二镇皆听命。○秋,李宗闵贬郴州。○甲子。

四春,河东将李弁逐其帅李石。上遣使视之,还言弁有十五里光明甲。李德裕知其诈,言于上曰:宁赦刘稹,不赦杨弁。上从之。监军吕义忠斩弁以献○秋,昭义将郭谊斩刘稹以降。诏以谊首为稹画反计,并诛之○冬,牛僧孺贬瑞州。

五春,王太后崩○上好神仙术。道士赵归真得幸。李德裕谏上曰:朕聊欲与之谈道涤烦耳。至于军国政事,当问卿。及次对官,虽百归真无能惑也○夏,诏废天下寺四千余所。省僧二十六万余人。

六春,上服方士药,得疾,不能言,立光王忱为太子。上崩,宣宗即位,尊母郑氏为太后。以翰林学士白敏中、同平章事,李德裕出镇荆南。德裕用事久,白敏中及朝士等多疾之,宣宗亦恶其权盛,故罢相。宣宗忱。大中元年,春复天下佛寺及僧尼○夏萧太后崩○拜黠戛斯为英武可汗○上性明察。勤于政理。重惜官爵。未尝轻授贵威。幸臣犯法。丝毫无借。由是中外肃然。常曰。高祖太宗之法。朕安敢专之。

二,春,李德裕贬潮州○夏,太皇太后郭氏崩○回纥乌介可汗死,弟阿捻代之,黠戛斯虏之以归。其甥庞勒先奔碛西,自称可汗,岁时朝贡,无复昔时之盛。三春,吐蕃相论恐热以秦、原、威三州及石门等七关内附。诏泾原帅康季荣、灵武帅朱叔明、豳宁帅张君绪出兵应援,悉定其地○夏,张仲武卒,子直方代之○秋,吐蕃维州内附。○李德裕贬崖州○幽州军乱,逐其帅张直方。

四秋,以幽州衙将张允仲为节度使。

五夏,户部侍郎魏谟同平章事。先是,累朝非上有意,群臣无敢请立太子者,谟独首以为言,且泣。上甚感之,然不能用○秋,吐蕃沙州刺史张义潮以瓜、沙、伊、肃等十一州内附。诏置归义军,以义潮为节度使。于是尽复河、湟之地。

六夏,以转运使裴休同平章事。大和以后,转运使非其人,奸吏盗切沈溺,岁漕江、淮米四十余万石入渭者什无三四,大隳刘晏之法。休作漕法十余岁,漕入渭者一百二十万石,更无败溺。

七○甲戌。

八○九○十○十一、春,平章事令狐绹恶魏谟切直,谮之,谟出镇西川。○王光逵卒,诏其子绍鼎代之。秋,又卒,弟绍懿代之。

十二、夏,林邑蛮寇安南。时都护李涿侵刻群獠,故獠引蛮入寇,攻掠州县。

十三秋,上寝疾,大臣莫得见,遗诏内枢密使王归长等立少子夔王。上崩,左军中尉王宗实立长子郓王漼为帝,诛归长等,尊帝母 氏为太后。○党项寇豳宁,以翰林学士浑𫍯镇豳宁,谕降之。懿宗漼。咸通元年。春令狐绹坐招权罢相○浙东贼 甫攻陷州县。观察使王式讨平之○上奢侈无度。崇尚佛教。嬖幸用事。忠谏被诛。军旅数起。百姓愁怨。唐室由是遂衰○。二、秋,林邑蛮攻陷安南,诏神策将军康承训率禁军及江西、湖广兵击之,连年不克。自是诸道发兵不绝,天下骚动矣。

三春,分岭南邕、广为东西道。秋,武宁军乱,逐其帅温璋。初王智兴召募顽犷数千人为衙兵,骄不可制,节度使田牟亲为之把板唱歌,日费万计,犹喧诉无厌,惮璋严而逐之。诏王式镇武宁,以兵还镇,悉收掩衙兵诛之。

四○甲申。

五夏,林邑蛮寇邕管。诏徐州经略使高骈率禁军会诸道兵讨之。

六夏高骈大破林邑蛮于邕州。遂复安南诸州○冬。太皇太后郑氏崩○上好奉佛。于禁中亲为赞呗。以栴檀为二高座。赐安国寺僧。其余奢靡皆此类。

七春,王绍懿卒,诏绍鼎子景崇代之。

八冬,南诏蛮陷巂州,○武宁军士戍桂州者,过期不得代,因作乱,推判官庞勋为主,掠潭、湘,北还徐州。淮南将李湘白其帅令狐绹,请邀击之,曰:若过淮与徐军合,则不可制。绹不从。

九秋,庞勋陷徐州,杀其帅崔彦曾,散库财募兵至十万,遂围泗洲,表求节。 诏诸道兵讨之。冬,勋遣兵陷徐、和、濠三州,淮南皆被其害。十春,徐泗招讨使康承训督兵七万讨庞勋,屡为勋所败。秋,招讨使马举代之。贼宿将张玄稔降,与举合攻徐州,勋走死涣水中○沙陀朱耶赤心讨勋有功,以为振武军节度使,赐姓李,名国昌○何弘敬卒,子全皞代之。

十一、春,翰林学士韦保衡同平章事。上爱女,同昌公主婿也○魏博将韩允忠杀其帅何全皞而代之○秋,同昌公主薨,毉官皆族诛。平章事刘瞻、京兆尹温璋谏,上怒。瞻贬康州,璋贬振州,自杀○冬,南诏蛮骠信众二十万寇剑南围成都,诏神策将颜庆复等救之,蛮兵遁去。

十二、夏平章事路岩出镇西川,寻流岭南,赐死,韦保衡谮之也。

十三、春,张允伸卒,平州刺史张公素逐其子简会而代之○国子司业韦殷裕表论郭淑妃弟敬述阴事,上怒,杖杀殷裕,籍没其家○冬,李国昌子克用杀云州刺史段文楚而代之。诏国昌召克用还,国昌不奉诏。

十四春,诏张公素及河东崔彦昭讨之。秋,上崩,子晋王儇立,年十二。尊母王氏为太后。中尉刘行深、韩文约用事○韦保衡贬贺州,寻赐死○冬,幽州将李茂勋逐帅张公素而代之○骠信复寇剑州。○甲午。僖宗儇。乾符元年春,以天平帅高骈镇西川,讨骠信,骠信至新津而还。○诸军讨李国昌父子久无功,代北咸被其害。冬,诏灵武帅李钧招谕之。○韩允忠卒,子简代之。

二夏,长垣贼帅王仙芝陷濮州,天平帅李穜讨之,不克。是时,上幼弱,政事出于群下,南衙、北司,互相乖戾,选任非材,赏罚散乱,因之饥馑。徐、兖、江、淮盗贼群起,州县莫能制。

三、王仙芝陷曹州,诏将军齐克让镇兖海以讨之。仙芝引兵入陈、许、襄、邓,虏人为兵,众号三十万。又陷汝州,攻唐、邓、安、黄诸州,皆闭城拒守,所过残灭,邑落无遗。

四春,以平卢帅宋威为招讨草贼使。○冤句贼帅黄巢攻陷郓州,逐其帅薛崇。○夏,李茂勋请致仕,子可举代之○秋,黄巢自沂、海趣颖、蔡,与王仙芝合,攻陷随州。○李国昌寇云、朔,诏河东、幽州、昭义王镇讨之○冬,王仙芝攻江陵,陷外郭。

五春,李国昌陷遮虏军○王仙芝攻洪州,宋威击斩之,其将尚让收余众归黄巢。诏平章事王铎为都统讨之。巢陷虔、吉、饶、信州,自浙东西道陷福建诸州○秋,李国昌陷岢岚军○冬,李克用破河东帅崔季康、昭义帅李钧于洪谷,钧死。

六春,河东军乱,杀崔季康,诏司马康传圭代之○黄巢陷桂州、广州,求天平节, 平章事郑畋请以广南授巢。卢携曰:浙东帅高骈智勇无双,使统诸军,贼不足平。夏,畋、携皆坐上前忿争,罢相。冬,以高骈为江西招讨使,复以携为相。广明元春,河东军乱,杀康传圭。诏平章事郑从谠代之○黄巢军大疫,逆掠湖南、江西,陷潭州,杀王铎将李系。铎奔襄阳。诏以高骈代之○夏,李可举与吐浑赫连铎大破李克用,克用父子奔达靼○高骈将张璘屡破黄巢,巢请降。骈奏罢诸道兵。巢遂击杀张璘,引兵北渡。骈严兵自固,巢遂陷东都,破潼关。上幸兴元。巢入长安,自称齐帝。中和元春,河中将王重荣逐其帅李郁而代之○凤翔帅郑畋破贼将尚让于龙尾陂,传檄藩镇,王师复振。○李克用寇太原○秋,上幸成都,复以王铎为都统○昭义将孟方立据邢州,称留后。○郑畋病,赴行在。

二春,诸道援兵集长安,义武帅王处存先入城,贼伪遁去,还击处存,败之,贼因屠长安○秋,贼将朱晃以同州降○冬,韩简攻太平帅曹全晸,杀之○诏赦李克用,使之讨贼○王景荣卒,子镕代之○郑畋薨。

三春,魏博将乐彦贞杀韩简而代之○夏,李克用及诸军大破黄巢,克长安。巢南走,转掠邓、许、汴、洛、徐、兖等州。春,陵人以克粮食。淮西帅秦宗权降贼。○秋,以克用镇河东,朱晃镇宣武。○冬,雁门帅李国昌卒。○忠武将鹿弘晏陷兴元。○甲辰。

四夏,李克用会关东诸军讨黄巢,大破之。巢走死泰山。○秦宗权称帝○李克用还过汴,朱晃谋杀之,不果。朝廷和解之○秋,官军拔兴元○冬,鹿弘晏陷许州,杀周击,秦宗权击杀之。光启元春,上还长安。时藩镇跋扈,朝廷所制,惟关内、三蜀而已○杭州刺史董昌杀浙东帅刘汉宏○夏,幽州将李全忠杀李可举而代之○田令孜与王重荣争盐池,率豳宁帅朱玫以讨之,李克用救重荣。冬,令孜军败○上幸凤翔。

二春,朱玫反,上幸兴元。夏,玫立襄王熨为帝,赦克用、重荣,使讨玫○秋,李全忠卒,子匡威代之○冬,诏朱晃兼镇义城○豳宁将王行瑜杀玫降,熨走死河中○秦宗权、孙儒逐河阳帅诸葛仲方。

三春,浙西将刘浩杀其帅周宝。○上还凤翔○夏,雄南将毕师铎杀其帅高骈,迎宣州帅秦彦为帅○秦宗权围汴州,天平帅朱瑄、兖海帅朱瑾救之,宗权走○河中军乱,杀王重荣,以兄重盈代之。冬,卢州刺史杨行密攻拔扬州,彦、师铎走归孙儒○。文德元春,上还长安○乐彦贞卒,衙将罗弘信代之○立寿王晔为太弟○上崩○河南尹张全义逐河南帅李罕之,罕之引河东兵攻全义,朱晃击却之,遣其将丁会镇河阳○孙儒陷扬州,杨行密走宣州。朱晃拔蔡州,斩秦宗权。昭宗晔。龙纪元年春,壁州刺史王建攻西川帅陈敬瑄○夏、邢洛帅孟方立卒,弟迁代之。李克用使李罕之攻迁,朱晃使兵将王虔裕击却之○杭州刺史钱镣攻拔润州,杀刘浩、钱。大顺元春,李克用虏孟迁,又攻云州帅赫连铎,铎与朱晃、李匡威同请讨之。夏,以平章事张浚为招讨使,讨克用,克用擒泽、潞帅孙揆,杀之。冬,克用将李存信败浚于阴地,遂拔晋、绛,掠河中。朝廷震恐,诏复克用官,贬浚连州。

二春,宣武将庞师古攻魏博,拔十县○孙儒围杨行密三年,不克,其众执儒以降行密,行密复入扬州○夏,王建克成都,杀陈敬瑄而代之○诏中尉杨复恭致仕,复恭拥兵不受诏,诏天威军使李顺节讨之,复恭奔商州○朱晃攻武宁帅时传,破之。景福元夏,中尉刘景宣、西门重遂诱李顺节,斩之○冬,杨复恭走依兴元帅杨守亮,凤翔帅李茂贞、豳宁帅王行瑜、镇国帅韩建等请讨守亮,上不许。李茂贞擅出兵攻抜兴元,以其子李继密镇之,杨复恭、守亮走死乾元。

二春,克用攻镇州,李匡威救之,弟匡筹自立,而逐匡威,死于镇州○夏,朱晃拔徐州,杀时传,以其将庞师古守之○秋,置镇海军于杭州○李茂贞求兼兴元,上不许,发禁兵讨之,不利。茂贞逼京师,上杀平章事杜让能,而以兴元授之。○甲寅。乾宁元春,李克用拔邢州,杀其帅李存孝,使其将马师素守之○夏,孙儒将刘建峰陷潭州,自称湖广节度使。李克用拔云州,执赫连铎,使其将薛志勤守之。冬,又拔幽州,使幽州将刘仁恭镇之。李匡筹走死于景城。

二春,王重盈卒,子珂代之。○浙东帅董昌自称罗平王。○平章事崔昭纬召李茂贞、王行瑜、韩建使举兵诣阙,杀平章事韦昭度、李谿。秋,李克用举兵讨二镇,豳、岐兵谋劫上,上幸南山,逾月而还。诏克用先讨行瑜,冬,拔豳州,斩行瑜。

三夏,湖南军乱,杀刘建峰,邵州刺史马殷代之○镇海帅钱镣攻斩董昌。诏镣兼镇两浙○李克用攻魏博,不克○秋,李茂贞举兵向阙。上将幸河东。至渭北,韩建迎上幸华州。茂贞遂焚长安。冬,茂贞谢罪,请修宫阙。许之。

四:春,朱晃拔郓州,杀朱瑄;又拔兖州,朱瑾奔淮南。于是河南诸州多为晃所有○韩建以亲王典禁兵,恶之,乃囚诸王,悉散禁军二万余人。秋,尽杀诸王,立皇子裕为太子。○冬,朱晃使其将厐师古攻杨行密,行密使朱瑾击擒之。○刘仁恭大破李克用于安塞。光化元春,刘仁恭逐沧景帅卢彦威,以其子守文代之○夏,立皇后何氏○宣武将葛从周攻李克用邢、洺、磁三州,取之○秋,上还长安○罗弘信卒,子绍威代之○李罕之据泽潞,降于朱晃。

二春,刘仁恭将兵十万屠贝州,进攻魏州。朱晃使其将张存敬、葛从周救之,与罗绍威大破仁恭于内黄○夏,宣武将氏叔琮攻河东,不克○狭州将李璠杀其帅王拱而代之。冬,别将朱友谦杀璠而代之,遂以狭归朱晃。

三:夏王建攻抜梓州,杀其帅顾彦晖。诏建兼镇两川○秋,朱晃合三镇兵攻王镕,镕请和。晃遂逐易定帅王郜,以易定将王处直代之。○平章事。崔胤抑损宦官。冬,中尉刘季述幽上于东内,立太子裕为帝。神策将孙德昭攻季述,斩之。天复元春,上返政,废太子为德王○朱晃攻河中,王珂降之○是时,中尉韩全诲善于李茂贞。崔胤阴结朱晃,欲悉诛宦官。冬,全诲劫上幸凤翔,胤趣晃迎銮驾。晃进攻华州,韩建降之,遂入长安,进至凤翔。上诏晃还镇,晃退攻豳宁帅李继徽,取之。二春,河东将周德威攻磁、隰,宣武将朱友宁击破之,遂进拔汾州,围晋阳,不克而还○夏,朱晃以兵五万自河中进围凤翔。冬,宣武将孔勍袭鄜坊帅李周彝,取之。于是茂贞大惧,斩韩全诲等,与晃和亲。

三春,上还长安,尽诛诸宦官○平卢将刘浔拔兖州○夏,杨行密攻鄂,兵帅杜洪、荆南帅成涒救之,涒败死○朱友宁攻平卢帅王师范,杨行密救之,杀友宁。朱晃复追将杨师厚攻师范。冬,师范降○李茂贞逼京师,晃屯河中,崔胤募六军,晃恶而杀之。○甲子。哀帝祝:天佑元年春,朱晃逼昭宗迁都洛阳,悉坑卫士。李茂贞与豳宁帅杨崇本侵扰关中。秋,晃自讨之。阴令枢密使蒋玄晖弑昭宗,立辉王柷为帝。○冬,晃南击杨行密。○以广南衙将刘隐为节度使。

二春,杨行密拔鄂州,杀杜洪。朱晃杀昭宗子九王。夏,又杀朝士裴枢等于白马○秋,晃自将攻襄邓帅赵匡凝、荆南帅赵匡明,取之。以其将高季兴镇荆南,匡明奔西川。王建始得夔峡之地○冬,晃攻寿州,不克○晃杀蒋玄晖,弑何太后。

三:春,朱晃、罗绍威攻沧、景,诛魏博衙兵八千家。秋,晃急攻沧州,刘仁恭求救于李克用。冬,克用使将周德威、李嗣昭攻泽、潞帅丁会,取之,以嗣昭镇泽略。晃闻之,乃还。○杨行密卒,子渥代之。梁太祖晃。开平元年:河东、凤翔、淮南天佑四。西川天复七○夏受唐禅。

臣光曰:高祖举晋阳精兵,承亡隋之弊,席卷长驱,奄有关中,命将出师,扫除乱略,遂降李密,系建德,禽世充,芟武周,翦黑闼,夷萧铣,六年之中,海内咸服,何成功之速哉!盖以太宗为之子也。太宗文武之才,高出前古,驱策英雄,罔罗俊,又好用善谋,乐闻直谏,拯民于汤火之中,而措之祍席之上,使盗贼化为君子,呻吟转为讴歌,衣食有余,刑措不用。突厥之渠,系颈阙庭,北海之滨,悉为郡县,盖三代以还,中国之盛,未之有也。惜其好尚功名而不及礼乐,父子兄弟之间,惭德多矣。高宗沉溺宴安,仁而不武,使天后斲丧唐室,屠害宗枝,毒流缙绅,迹其本原,有自来矣。中宗久罹幽辱,备尝险阻,一旦得志,荒淫不悛,粪土之墙,安可污也。睿宗鉴前之祸,立嗣以功,所谓可与权矣。明皇能断有谋,再清内难,开元之初,忧勤庶政,好贤乐善,爱民利物,海内富庶,四夷宾服,浸淫于正观之风矣。及天宝以降,自以为功成治定,无复后艰,志欲既满,侈心乃生,忠直寝疏,谗谀并进,以娱游为良谋,以声色为急务,以李林甫、杨国忠为周、召,以安禄山、哥舒翰为方虎,痈疽结于心腹而不悟,豺狼游于藩篱而不知。一旦变生所忽,兵起边隅,庙堂执檄而心醉,猛将望尘而束手,腥膻污于伊、洛,流血染于河、潼,乘舆播荡,生民涂地,祸乱并兴,不可救药,使数百年之间,干戈烂漫而不息。嗟乎!靡不有初,鲜克有终,安之不可恃,治之不可保,如此夫!肃宗以国之元子,收兵灵武,反旆而东,不失旧物。代宗分命群帅,翦除凶丑,使大河南北,复为唐臣。其功皆不细矣。然此二君者,武不足以决疑,明不足以烛理。向无郭子仪之忠,李光弼之智,因仆固怀恩以用回纥之师,则天下已非唐有矣。夫以肃宗之孝慈,而制于李辅国,不能养其父,惑于张后,不能庇其子,则其武可知矣。以代宗之宽仁,而听谗臣之言,使光弼不敢入朝,惭愤而死,怀恩招引外寇,几再亡国,则其明可知矣。而又不思经远之谋,专为姑息之政,盗贼据州郡者,因用为牧守;士卒杀主帅者,因授之旌 使。强暴纵横,下陵上替,积习成俗,莫知其非。唐之纪纲大坏,不可复振,则肃、代之为也。德宗愤积世之弊,悯王室之卑,南面之初,赫然有拨乱之志,而识度暗浅,资性猜愎,亲信多非其人,举措不由其道,赋敛烦重,果于诛杀故关外之寇未平而京师之盗先起矣。于是困辱于奉天播迁于山南公卿拜于贼庭锋镝集于黄屋。尚赖陆䞇尽心于内李晟浑瑊输力于外故能诛夷元凶还奉宗社。自是之后消刚为柔园方为圆逮其晚节偷懦之政甚于祖考矣。顺宗不幸婴疾,奸邪肆志,而能委政蒙嗣,以安社稷,足为贤矣。宪宗聪明果决,得于天性,选任忠良,延纳善谋,师老财屈,异论辐辏,而不为之疑;盗发都邑,屠害元宰,而不为之惧。卒能取灵夏,清剑南,诛浙西,俘泽潞,平淮右,复齐鲁,于是天下深根固蒂之盗,皆狼顾鼠拱,纳质效地,稽颡入朝,百年之忧,一旦廓然矣。而怠于防微,变生胕腋,悲夫!穆宗蒙已成之业,承既平之绪,授任非才,为谋不臧,使狎中之虎,复纵暴于原野,网中之鱼,得自脱于深渊。元和之功,于兹坠矣。宝历既易荒纵,自贻颠覆,文宗优游不断,受制家臣,虽有好贤之心,文雅之美,皆不足称也。武宗英敏特达,委任能臣,克上党如拾芥,取太原如反掌,飨国日浅,功业未究,惜哉!宣宗少历艰难,长年践位,人之情伪,靡不周知,尽心民事,精勤治道,赏简而当,罚严而必,故方内乐业,殊方顺轨。求诸汉世,其孝宣之流亚欤!懿宗骄奢无度,贼虐不忌,辅弼之任,委于宠嬖,四海之财,竭于淫乐,民怨不知,神怒不恤,李氏之亡,于兹决矣。且唐自至德以来,近习用权,藩臣跋扈,譬如羸病之人,以糜粥养之,犹惧不济,又况饮之毒酒,其能存乎?及僖昭嗣位,天禄已去,民心已离,盗贼遍于寰区,蓬蒿塞于城阙,漂泊幽辱,寄命诸侯。当是之时,虽欲救之,其将能乎?

杨渥攻江西帅钟匡时,取之。又遣其将刘存、陈知新攻湖南,为马殷所虏○刘仁恭子守光囚仁恭而代之。将军李思安围潞州,筑夹城守之。

二蜀高祖王建成武元○春。晋王李克用薨。子存勖嗣○夏晋王大破梁兵于夹城○马殷攻沣朗帅雷恭彦取之○淮南将张颢杀杨渥。立其弟渭。别将徐温杀颢。匡国帅刘知俊大破李茂贞于幕谷○秋。晋王侵晋绛。上幸晋州○王建称帝。

三春,上幸河中。王景崇将高万兴以鄜延来降。○淮南将周本拔抚、信、吉州。○夏,钱镣败淮南兵于苏州。刘知俊以关西诸州降李茂贞。上幸河中,招讨使刘浔、杨师厚袭长安,取之,知俊奔凤翔。冬,知俊破梁兵于兴平,茂贞复振。

四春。封福建帅主审知为闽王。○秋。上幸洛阳。因止都之○罗绍威卒。子周翰代之○上遣将杜廷隐袭王镕深冀二州。取之。因命振讨使王景仁伐镕。镕求救于晋。冬。王自将救镕。王处直以兵会之。乾化元蜀永平元○春,晋王大破王景仁于柏乡,遂围魏州,破澶州而还○秋,上幸魏州。刘守光光自称燕帝。冬,晋王遣周德威合镇定兵攻刘守光○刘隐卒,弟龚代之,攻下邕、容、交等州,尽有岭南之地。二春,上自将救刘守光,至枣强,遇晋将符存审,大败而还。○夏,晋将周德威大破刘守光,取其瀛、顺等州。○上晚年淫虐尤甚,子友圭惧诛,弑上,及杀上养子博王友文,又欲诛河中朱友谦,友谦以所部降晋○冬,晋王败梁兵于平阳○以杨师厚镇魏博,徙罗州翰镇滑州。均王镇。三年春,东京留守均王镇与宿卫将赵岩等杀友圭,即帝位,因留都汴○夏,淮南将李涛攻钱镣,镣子元瓘败涛于临安,擒之○冬,晋王抜幽州,擒刘守光父子归,杀之。○甲戌。

四春,晋王始开府置行台。○秋,武宁帅蒋殷反,招讨使牛存节、刘浔讨平之。○晋王及王镕攻邢州,杨师厚与战于张公桥,败之。是时,租庸使赵岩及后兄张归霸等用事,卖官鬻狱,政治日乱。平章事敬翔素有谋略,疏废不得用。贞明元春,杨师厚卒。上用赵岩策,分澶、相、卫为昭德军,以张筠镇之;分魏博衙兵以隶昭德衙兵。张彦作乱,囚其帅贺德伦以降于晋。夏,晋王入魏州,诛张彦。刘𬩽军华县以御之。冬,上弟康王友钦反,诛。上由是疏忌宗室。

二蜀通正元○春,茂贞将李继崇、刘知俊以泰降蜀。蜀主用知俊为将,攻茂贞兴、凤、陇、成、阶州,下之。遂围凤翔,不克。茂贞由是遂衰○将军王檀以奇兵袭晋阳,不克○晋王大破刘浔于故元城,浔退保黎阳○秋,邢洛帅阎宝降晋,沧、憬帅戴思远、张筠皆走,河北尽入于晋○契丹陷蔚州。

三蜀天汉南汉高祖刘龚乾亨元年春,新州将卢文进引契丹围幽州。晋将李澶击走之○夏刘龚称汉帝。冬上幸洛阳○晋王济河抜杨刘城○蜀主杀刘知俊○徐温徙治升州。四蜀光天元○春。晋王侵郓濮○夏军使谢彦章败于砀州○朱瑾杀淮南副使徐知训。知训父温杀瑾。以假子李吴代知训○蜀主以太子衍好酒色。欲废之。衍与其张格鸩杀蜀主○徐温攻钱镣拔虔州○冬招讨使贺瑰败晋兵于胡柳。杀周德威。既而坏。复为晋军所败。晋遂拔濮州。京师大恐。

五蜀□□公□□德吴宣帝杨渭武义元○春,晋将符存审夹河筑德胜二城○夏,徐温立杨渭为吴王○钱元瓘破吴师于狼山,杀其将彭彦。吴与两浙和亲○冬,晋王败招讨使王琐于杨村○蜀主亲巡利阆。

六夏,吴宣帝殂,徐温立其弟丹阳王溥○朱友谦,袭据同州。诏刘𬩽、尹皓讨之。秋,晋将符存审大破浔、浩于同州,皓谮𬩽而杀之。龙德元吴睿皇溥顺义元○春,成德将张文礼杀王镕而代之。晋王使阎宝讨之。秋文礼卒。子处瑾代之○冬,晋王破戴思远于戚城。遂北攻镇州。王处直使子郁召契丹以救镇州。假子都杀处直自立。契丹遂围幽州。攻易定○。

二春,晋王破契丹于定州,追奔至幽州。戴思远袭魏州,拔成安,急攻杨刘,晋王还救之,○晋人攻镇州久,不下,名将李嗣昭等多死。秋,监军段凝拔卫州,梁兵复振。晋将符存审拔镇州,杀张处瑾。○晋监军张承业卒。唐庄宗存勖。同光元年春,泽潞李继韬降于梁○夏王称帝于魏州。李袒袭梁郓州,取之。梁将王彦章拔德胜,急攻杨刘,几拔。赵岩等恶彦章,以段凝代之。上用枢密使郭崇韬策,自郓州直趣大梁,擒王彦章于中都,梁主自杀,诸藩镇皆降。

臣光曰:太祖始以黄巢降将,秉旄宣武,逞其诈力,蚕食东夏,地广兵强,威权日炽,志欲无厌,遂迁唐祚。淫虐不悛,祸自内兴,不得其死,宜矣。均王膏梁之子,材不过人,弃恭、翔、王彦璋而用赵岩、张归霸,以与庄宗为敌,能无亡乎上入汴,寻迁都洛阳。○甲申。

二春,立皇后刘氏。上既灭梁,日益骄淫,伶人宦官用事。刘后阴狡,上畏而惑之,四方解体○夏,秦王李茂贞卒,子从曮嗣。秋,蜀主游青城○契丹寇幽州及镇、定、岚、蔚州。

三蜀咸康南汉白龙元○春。契丹寇幽州。李袒击走之○上幸魏州。塞酸枣决河○秋曹太后崩○魏王继岌郭崇韬伐蜀。蜀主将游秦州。至利州围之。奔还蜀。城邑皆奔溃。冬蜀主降。以北都留守孟知祥镇西川○闽王王审知卒。子延翰嗣。明宗袒。天成元年春庄宗以谗诛郭崇韬朱友谦○天雄衙兵皇甫晖反。推衙将赵在礼为主。攻陷魏州。诏总管李袒讨之。军士劫袒与在礼合。庄宗将幸汴州。袒先入据之。庄宗还洛。夏军校郭从谦反。弑庄宗。刘后死于并州。魏王使于渭南。袒入洛。即帝位○秋契丹阿保机寇幽州○王延翰骄恣。弟𬭸及审知假子延禀攻杀之。璘自立。以延禀镇建州。

二吴乾元贞○春,高季兴擅取夔峡州。诏襄州帅刘训讨之,不克○冬,上幸汴州。宣武帅朱守殷反,讨平之○徐温卒,子知询代为副都统,镇升州○吴王溥初称帝。

三南汉大有元○春。契丹陷平州○夏王都谋反。诏宋州帅王晏球讨之○秋契丹将杨隐救镇州。晏球大败之○徐知询与李忭争权。冬忭诱知询入朝。夺其兵柄兼领之。升贤而好士。国人悦之○高季兴卒。子从诲代之。

四吴大和元○春,王晏球攻定州,杀王都○。枢密使安重诲恶钱镣之僭,秋,诏镣致仕,镣令子元瓘自雪,乃复其官爵。长兴元春,徙李从曮镇宣武○立皇后曹氏。上假子潞王从珂镇河中,安重诲恶之,使其将杨彦温逐之,又恶孟知祥及东川帅董璋割其支郡。夏,知祥及璋俱反,诏上婿天雄帅石敬瑭讨之,不克○冬,楚王马殷薨,子希声嗣。

二春,契丹主德光之兄赞华来奔○石敬瑭粮尽引还。上恶安重诲恣横,使出镇河中,寻族诛之。重诲曰:臣死不恨,但不为国家诛潞王,他日必为患○夏王延禀袭福州,王𬭸击杀之○上族董璋家而不诛孟氏,璋由是疑知祥背已。

三春,诏赦两川,知祥听命。璋怒,攻知祥,至汉州,败死。诏知祥镇两川,封蜀王,许行墨敕。知祥乃分利、阆、遂、夔、黔为五岭○吴越王钱镣薨,子元瓘嗣○夏,马希声薨,弟希范嗣○以潞王镇凤翔,石敬瑭镇河东○冬,吴李升出镇升州,留子景知政事○。四闽惠宗王𬭸龙启元○春,王𬭸自称闽帝○或请立太子,上不悦。夏上疾,秦王从荣请见不得,疑上崩而左右匿之。勒兵将入宫,枢密使朱弘昭、冯赟、孟汉琼等击斩之。上崩,召少子宋王从厚于魏州而立之。○甲午。潞王从珂。清泰元年蜀高祖孟知祥明德元○春。孟知祥称蜀帝○朱昭等徙潞王镇河东。王不受命。诏西京留守王思同讨之。围凤翔几克。会军士乱溃。思同走死。王整众而东。所向崩溃。闵帝奔卫夏州。王入汴即帝位。立后刘氏鸩杀闵帝○兴元帅张虔钊洋州帅孙汉韶皆降蜀○秋蜀主知祥殂。子昶立○冬契丹寇云应州。诏石敬瑭屯代州以备之。

二吴天祚闽永和元。蜀秦国公昶○夏契丹寇新代应州○秋以晋州帅张敬达副总管。以分石敬瑭之权○冬闽将李仿弑其主𬭸。立其子昶。晋高祖敬瑭。天福元年:闽康宗昶通文元○夏清泰徙石敬瑭镇天平。敬瑭称疾不行。清泰诏张达讨之○天雄将张令昭逐其帅刘延皓。诏宣武帅范延光讨诛之○秋张达围晋阳。敬瑭称臣求救于契丹。誓为父子。契丹主自将五万骑救之。达败。退保晋安。契丹图之。诏枢密使赵延寿。天雄帅范延光。幽州帅赵德钧救晋安。清泰幸怀州。冬,赵德钧、延寿屯团柏,阴与契丹通,求为汉帝。契丹立敬瑭为帝,割幽州所管及新、武、云、应、朔州以赂契丹。诸将杀张达以降,德钧父子亦降。上遂长驱而南,清泰奔还,举室自焚。

臣光曰:武皇以沙陀微种,奄有河东,黄巢之乱,有大功于唐室,上源之变,讼于朝廷,而不能自直,遂与朱氏治兵相攻,紏纷不解,流血成川,僵尸蔽野。至其晚节,锋锐益衰,穷居一隅,仅能自保。庄宗自弱龄袭位。麾下诸将。皆白首行陈,与武皇并辔齐驱之人。乃能以恩信结其心。英果折其气。莫不竭力致命。颐指如意。遂服真定。从中山取渔阳,兼魏博,策马渡河。而梁氏失国。当是之时,天下莫不震动。诸侯陆梁踞肆者,皆愕眙相顾。莫敢保其土地。王衍恃其险远,辞礼倨慢,偏师西指,而剑阁不守。观其行兵,可谓能矣。惜其器小志近,骄心易生,矜功自喜,御众无法,便嬖是说,妇言是用,才及三年,陨身亡族。悲夫!明宗无取国之心,而为众所附,资性宽厚,克终天禄,清泰于危难之中,坐受神器,得之非难,失之孔易。负扆未安,家为煨烬,十年之中,易姓者四,祸福相寻,何其速哉!上入洛阳○安州卢文进奔吴○吴封李升为齐王○上幸洛阳。

二唐烈祖李升升元元○夏。范延光反。诏亲军将杨光远讨之。进围魏州○京畿巡检使张从宾反。自河阳入东都。杀上子重信重义。诏亲军将杜重威讨诛之○冬。李忭受吴禅。称唐帝。

三蜀广政元○秋,范延光降,赦之○冬,复以汴州为东京,长安为晋昌军。

四秋,唐主始复姓李氏○闽主昶贪虐,阁门使连重遇弑之,立其叔父曦。

五闽景宗曦永隆元○夏,安州李金全叛入于唐。

六秋,上幸魏州○钱元瓘薨,子佐嗣○河决滑州○冬,襄州帅安从进反,攻邓州,亲军将李建崇击破之○成德帅安重荣反,将兵数万,声言入朝。诏杜重威击之,大破重荣于宗城,遂围镇州。七,汉炀帝昂光天元○春。拔镇州。斩重荣○塞滑州决河○夏汉王龚殂子昂嗣○上疾。命平章事冯道立幼子重睿。上崩。亲军将景延广矫诏立上兄子齐王重贵。延广使告哀于契丹。称孙不称臣。契丹始有隙。秋拔襄州杀安从进。齐王重贵。八年汉中宗晟乾和唐元宗景保大殷光王延政天德元○春。上自魏州还汴○唐主忭殂子景立。以弟齐王遂为元帅。燕王达副之。约以传国○汉王昂弟晟弑昂自立○闽主弟延政自称殷帝○侍中桑维翰屡请与契丹和亲。上不听。冬青州帅杨光远召契丹入寇。○甲辰。开运元春,契丹数道入寇,河北诸州皆城守。上幸澶州。契丹主至澶州而还○闽指挥使朱文进弑闽主曦来降○冬,兖州帅李守贞讨杨光远,诛之○唐将边镐、查文徽攻王延政,福州将林仁翰杀朱文进,降于延政。

二春,契丹寇邢洺磁、相至榆林而还○上幸澶州○契丹围杜重威于阳城。河阳帅符彦卿击破之。秋,唐人拔建州。虏王建政。福州将李孺赟、泉州将留逆效皆降于唐○冬,枢密使冯王谮桑维翰罢其政事。

三,夏契丹寇定州,相州帅张彦泽击破之○秋,唐陈觉等攻李孺赟,两浙将张筠救之,大破唐兵,取福州○冬,契丹瀛州请降,上遣杜重威悉率禁兵以应之,遇契丹于中渡桥,重威与张彦泽皆降契丹。彦泽还兵袭京师,帝遂降于契丹。汉高祖皓。天福十二年。春,契丹主入汴,迁晋帝于黄龙。

臣光曰:高祖以地尊势重,迫于猜嫌,亲执臣子之礼,以事戎狄,赂之土田,藉其兵力,以取天下。夫羽翼未成,不可以高飞;国家未治,不可以应敌。齐王舍桑维翰之深谋,信景延广之狂策,内政不修,而外挑强邻,使黎民涂野草,胡骑污宫阙,生为降虏,死为羁魄,非不幸也。河东帅刘皓即帝位于晋阳○河南北盗起。契丹主惧。留其将萧翰镇汴而还。夏殂于栾城。兄子元欲自立。囚述律太后○萧翰立唐明宗子从益而去。帝留弟旻镇河东。入汴杀从益○马希范薨。弟希广嗣○钱佐薨。弟倧嗣。冬衙将明进思废倧。立其弟倜。乾佑元春,上崩,子周王承佑立,年十八。平章事苏逢吉,枢密使杨都、郭威、史弘肇辅之○河中帅李守贞及凤翔将王景崇、永兴将赵思绾反。秋,诏郭威讨之○冬,高从诲薨,子保融嗣。隐帝承佑。二年夏马希广庶兄永州刺史希萼袭长沙,不克,乞师于唐○赵思绾降,杀之○秋,拔河中,杀李守贞○冬,契丹寇北边,诏郭威御之。

三春。拔凤翔。杀王景崇。两浙败唐兵于福州。虏其将查文徽○夏。以郭威为邺都留守○秋。马希萼攻弟希广杀之。自立○冬。帝幸臣李业等谮杀杨豳史弘肇等。又遣使杀郭威。威拥兵入朝。帝战败自杀。威迎刘崇子赟于徐州而立之。未至。契丹寇洺州。威北伐至澶州。还兵内向。以太后令废赟。以威监国。

臣光曰:高祖拥精锐之兵,居形便之地,属胡骑北旋,中州乏主,故雍容南下,而天下归之。岂其才德之首出哉?乃会其时之可为也。夫根疏者不固,基薄者易危。隐帝虽有南面之名,而政非已出,民不知君,轻信群小之谋,欲除跋扈之臣,祸不旋踵,自然之势也。父子相继,四年而灭,自古飨国之短,未有若兹者也。周太祖威。广顺元年北汉世祖刘旻。乾佑四○春即帝位○以养子荣镇澶州。荣柴皇后兄子也○刘旻称汉帝○秋马希萼与弟希崇争国。唐将边镐击虏之。遂灭湖南○冬汉主引契丹攻晋州不克。

二春,兖州帅慕容彦超反,上自将击诛之,因幸曲阜,拜祀孔子○朗州将刘言袭长沙,逐边镐,上表请节钺。诏言镇湖南,徙治朗州。

三春,上有疾,枢密使王竣坐专恣,贬商州。以晋王荣为开封尹。○秋,湖南军乱,囚其帅刘言,迎潭州王逵代之○冬,诛邺都留守王允中。○甲寅。显德元春以晋王判内外兵马。上崩。晋王即位○汉王引契丹寇潞州。世宗自将御之。战于高平。亲军将樊爱能何徽先遁。斩之。并其军使以上。遂大破汉兵○夏进围晋阳。拔辽宪岚石沁沂代七州。天雄帅符彦卿及契丹战败于折口。乃班师○冬汉主旻殂。子承钓立○帝大阅诸军。务精不务众。世宗荣。二年北汉主承钧乾佑八○,凤翔帅王景攻蜀秦、凤、成州,拔之○冬,平章事李榖率十二将伐唐,围唐将刘仁赡于寿州。

三春,筑东京外城。○上自将伐唐,亲军将李重进斩唐将刘彦于正阳。太祖拔滁州,擒其将皇甫晖。亲军将韩令坤拔扬州,江北诸州降者甚众。唐主称臣,请献六州以和。上欲尽得江北,不许。夏太祖破唐府王达于六合○湖南将潘叔嗣杀其帅王逵。迎潭州周行逄代之○上自涡口还。时天暑,粮且尽。战数不利。诸将皆弃所得州。并兵围寿州,不克。

四比汉天会元○春,上复伐唐,大破唐兵于紫金山,刘仁赡以寿州降。上还。冬,复伐唐,拔濠、泗、杨、秦四州。

五唐交泰元○春。上屠楚州。遂幸迎銮。欲济江。唐主大惧。去帝号称国主。请尽割江北十四州。用周正朔。上乃班师○唐大弟遂固请让位。唐主乃立子冀为太子○冬唐杀其相宋齐丘。

六南汉恩赦侯𬬮大宝元○春。凿五丈及惠民河○枢密使王朴薨○上自将击契丹。夏上至瓦桥关。契丹关南三州俱降。将攻幽州。会上有疾而还○李重进破河东兵于百井○上崩○梁王宗训即位○秋汉南主晟殂子𬬮立○唐太子冀卒。

臣光曰:太祖负震主之威,挟不赏之功,措身无所,乘危而发,虽履天下之籍,而家室先覆矣。世宗以异姓之亲,入乘大统,知近世之弊,起于威令不行,下陵上替,故高平之役,首诛樊、何,以振军法,遂能变弱为强,因败为功,乘胜北逐,至于太原。归而简师习战,并心进取。于是南割江淮,西克秦、凤,北开关南,攻无坚城,战无强阵。又以桴鼓之隙,治律历,兴礼乐,审法令,修政事,收贤才,养百姓,可谓能知治安之本矣。大功未成,中道而夭,盖太平之业,天将启圣人而授之,固非人谋之所及也。

司马温公稽古录卷之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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